第19章 天災成象,無力可返
“不過都是些往事,不提也罷。”葉蓁蓁飲了一口茶,便自行将此話題揭過不提,轉而望向易灼華。
“灼華,此番過後,可是要入宮當值了。”
“師叔正有此意,只是,小道有些猶豫。”易灼華遲疑了一下,這下回了葉蓁蓁的問題。
“為何?”葉蓁蓁微挑了下眉,有些不解。這誰人不知,易灼華此番下山,便是為了繼任國師之位,這不當值,如何繼任。
“我家道師近日夜觀星象,覺西南方向星象有異,隐隐有熒惑之出之象,只是星象微弱,未能細探,剛才找太子,也是問問,西南邊可有訊息傳來。”阿瞳适時替易灼華開口向葉蓁蓁解釋道。
葉蓁蓁聞言,望向易灼華,易灼華點了點頭,承認了此事。“确實如此,小道心有不安,欲解此事之後,再行進宮。”
西南處,不正是颍州所在!原劇情裏,今年夏時,颍州還真是出了一場百年不遇的洪澇,按她所知曉的,距天災還有一月之期,這小道師現在便看出了端倪,倒還真有幾分本事,葉蓁蓁倒是不由得高看了易灼華兩眼。
“此事,你可與居合道師提過。”
“自然提過,只師叔說,祭祀在即不說,今朝八月,便是當今聖上的六十壽誕,依着聖上的意思,應會大辦,如今這會禮部已經操持上了,如今既然星象未顯,便暫且按下,一切待聖上壽誕過後,再行議事。 ”提到此,易灼華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幾分郁郁之色,倒是比初見時,多了一絲人氣,少了些疏離感。
“這倒也是官家一貫的做法。”葉蓁蓁點了點頭,這聖上過壽乃是祥瑞之事,若在此光關頭上鬧出天災,那可是極不詳的預兆,關乎國運,這些個百官,這個檔口,自然不肯上報。
所以,在原劇情裏,颍州這場洪澇發生之後,層層官階,步步隐瞞,直至聖上壽誕之日,數千難民湧入洛城之內,卻是再也隐瞞不住。
極喜化極悲,這聖上悲喜交加,怒極攻心,當場便口吐鮮血,一病不起,纏綿于病榻半載,便撒手人寰了。
而這場洪澇,再加上洪澇過後得瘟疫,隅正一國百姓傷亡過萬,颍州之地整整花了三年,這才緩過氣來。
至于這易灼華,也是險些喪命于其後的瘟疫之中,事後雖得周全起身,可卻棄了國師之名,待廖星闌登基之後,便雲游四海,再無音訊。
倒也是全了他福濟蒼生的修道之心了。
葉蓁蓁之前籌謀至久,也是為此,如今易灼華既然有心,她自然願意成人之美。“若灼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灼華只管開口便是,若我能辦到的,定傾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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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灼華本想拒絕,可轉念一想,葉蓁蓁長住洛京,又為縣主之身,對官家諸事知之為詳,若能得她幫忙,自然是事半功倍,“那便有勞了。”
“無妨,能為哥哥,陛下分憂,這也是我的福分。”葉蓁蓁揮了揮手,示意其不要太過在意,擡頭看了一眼漸轉灰沉的天色,轉而向易灼華邀請道。
“今日這宴席,只怕一時半刻不會消停,如今天色已晚,不如灼華與我一道出宮,如何?”
易灼華微露歉疚,拒絕了葉蓁蓁的提議,“不了,師叔尋小道還有些事,需得暫時留在宮內,待出宮之後,小道定登門拜訪。”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為難灼華了!式微,我們該走了。”葉蓁蓁倒也不強求,然後站起身來,朝易灼華行了一禮,然後往庭外式微的方向呼了一聲,随即便出得庭外,往宮牆之外而去。
“小姐,你說那道師當真會來上門來拜訪嗎?”晃晃悠悠的馬車之上,式微看着葉蓁蓁的側臉,忽然開口詢問,想來之前在長亭時,将二人的對話,聽了個真切。
之前葉蓁蓁幫易灼華修繕了房子,有送了一大堆家件,易灼華都未曾上門致謝,如今想來,也不過是客套之言罷了。
“終歸是會來的吧!”葉蓁蓁目光偏到式微身上,曬然一笑,似有深意。
葉蓁蓁這一句終歸,直至六月初二,已入夏中,蟬鳴偶雀時,這才聞得下人來報,廖星闌和易灼華一并登門拜訪。
此距離上次相見,已近一月之期。
式微将二人領到後院之際,戲臺上幾個戲子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兒,而葉蓁蓁閑亭之內,吃着涼飲,晾着冰盆,一副閑逸至極的模樣。
“蓁蓁,這可是你的不對啊,既然開了新戲,怎能不來知會哥哥一聲。”廖星闌進來時,望了一眼戲臺,頓時眼前一亮,自顧自坐在葉蓁蓁旁邊,便是抱怨了起來。
“我正尋思着給哥哥您下個帖子,倒不想你聞風而來,倒也省得我麻煩了,式微,讓膳房那邊再端幾份涼飲來。”她這戲,都是按話本編排的,在洛京也甚被人追捧,只廖星闌身份特殊,不好去她家戲園裏聽戲,所以府內若排了戲,她便給廖星闌下帖,邀其過府聽曲,這一來二去,便成就了這分交情。
葉蓁蓁擱下手中的碗,也未起身,只是朝易灼華和廖星闌點了點頭,便算是禮過了。
“今兒個,哥哥和道師相伴而來,可是有事兒?”待涼飲上來之後,葉蓁蓁視線若有所思的從廖星闌身上瞟到了易灼華身上。
一月不見,易灼華倒是感覺疲乏了不少,想來這一月,也是奔波受累了。
“确實有事。”廖星闌聽到葉蓁蓁的話,将落在戲臺上的視線收回,然後易灼華對視了一眼,這才開口向葉蓁蓁說道。
“我是來向蓁蓁借人的!”
“借人?哥哥莫不是說笑吧?”葉蓁蓁臉上微露詫異,她這府內,除了美人,便是缺胳膊少腿的武夫,這點廖星闌也是知曉的,她實不知廖星闌此話何意了。
“是杜将軍,我想讓蓁蓁去杜将軍府,借幾個武将,護送道師前往颍州。”廖星闌面上露出繼續尴尬之色,這杜康如就是渾不濟的,這朝中文武百官,他就沒一個能看得上眼的,但他手上的将士,也真是頂頂的精銳。
想來想去,這易灼華前往颍州,若能得其護送,他也就安心了。
“颍州?可是出事了?”葉蓁蓁神情一怔,随即開口問道,她安排在颍州的人,至今還未傳回消息,這廖星闌和易灼華又是如何得知的。
說到這個,廖星闌苦笑了一下,言語中,也是多了幾分鄭重,“半月前,灼華道師言熒惑之出星象已定,我便派人去信西南,查探情況,這才得知,颍州之地,已四月未曾下雨,河水幹涸,此為異象,三日前,又得颍州親信飛鴿傳信,颍州突下暴雨,雨勢洶洶,我和灼華道師商量一番,其心有不定,欲親自前往颍州一趟。只是,我擔心若是真如星象預測的那般,灼華道師一人勢微,我有所不放心,我不好多派去,所以只好求到蓁蓁這來了。”
廖星闌自不好說,如今父皇壽誕在即,各方勢力亦是虎視眈眈,盯着他這處,稍有差池,便能成為把柄,此事唯有定論前,他實不好派人。
葉蓁蓁聞言,面上也是露出了凝重之态,她目光落在易灼華身上,“道師,你有幾分把握?”
“這星象演算,若無把握,小道實不敢亂說。”易灼華這會也是面露憂思之色,星象确定之後,他和師叔一并推演了一日一夜,所算并無差池,依他之意,此事需得即刻回禀聖上,卻被師叔所阻,他這才尋了廖星闌。
只如今未曾有半分消息傳來,一切皆為子虛烏有,廖星闌雖想幫他,只是卻也不好在這個時候行事,二人一合計,這才一并來了葉蓁蓁府上。
颍州雖遠,但快馬加鞭,也不過十日路程,葉蓁蓁本來打算再過幾日,再行出發,但既然易灼華已經上門,提前也是未嘗不可。
“道師,打算何時動身。”
“明日最好。”易灼華快言道,若非廖星闌有所阻,只怕他此刻已經在前往颍州的路上了。
“好,明日卯時三刻,我在你府門口等你。”葉蓁蓁直接定下時辰,然後便站起身來,“我這便去杜府借人,哥哥可有什麽準備的東西,還需盡快送到我府上。”
“蓁蓁放心,東西早已準備妥當,只等你應話便可。”廖星闌見葉蓁蓁半句不問,便是應下話來,頓面露喜色,應聲而道。
“那小道便先回府收拾物件,等候蓁蓁佳音。”易灼華也是神色一緩,面露喜色,然後起身告辭道。
三人于葉府門口分道而別,葉蓁蓁直往杜康如府上,于後院校場尋得杜康如,向其借人。
杜康如向來是把葉蓁蓁看得比命根子還要重要的,不需得葉蓁蓁說借人何用,直接便遣了二十精兵,又纏着葉蓁蓁好一陣切磋,這才讓葉蓁蓁領出了府邸。
葉蓁蓁回了府邸還未過多多久,莫掌櫃便是急匆匆趕來,給葉蓁蓁帶回了一道急訊。
‘颍州大雨,傾盆直下三日,堤壩有縫。’
顯然,一切皆如易灼華所言那般,天災成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