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線索③
二樓雅間內。
雪授衣見鳳君坐在一旁喝茶、沒有半分搭理她們的意思便主動招呼道:“好友,許久不見了。”
鳳君淡淡地掃了她們一眼:“你也知道我們許久不見了?”
他語氣不善,頗有些秋後算賬的意思。雪授衣嘴角一抽,本來溫和的笑容霎時垮了下去:“我也有苦衷啊……你知道靈劍閣向來不歡迎外人……”
“靈劍閣?我卻也不曾稀罕過。”他冷冷道。
“那你還在生我的氣?”
聽到這番話,鳳君将茶杯重重擱下,面帶怒色:“你有傷在身竟然如此不知輕重!早知你不是惜命之人我就該看着你死在花重錦手下!”
……花重錦?
南天音今天聽到這個名字好幾次,不自覺便挂了心。
雪授衣沉默了,她嘆了口氣,渾身籠罩着一層淡淡的疲憊:“我知道我現在打不過她……也許我窮極一生都無法戰勝她……但是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誓殺花重錦!”
“罷了,”早已了解她的鳳君揉了揉額角,随即看向南天音,“她就是你新結識的朋友?”
說到“朋友”二字的時候,鳳君的語氣微微上揚,帶着調侃,但那一絲的嘲諷卻逃不過南天音的耳朵。她心中清明:看來詭醫對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她倒無所謂,只要雪授衣肯幫她求得他出手相助就夠了。
鳳君接着問:“姓甚名誰,所為何事?”
“南天音;此番打擾鳳君,是希望鳳君能醫治我的侄女。”
“南天音……?”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南天音,“你的侄女?你有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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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音聽到這句話後沒有回答,那雙墨色的雙眸深不見底,似乎隐隐發紫。雪授衣見她一言不發便帶着些許責備的口氣對鳳君說道:“鳳君,你問的問題着實有些奇怪……”
“啧,你就護着她吧。”
雪授衣笑了起來,眉目如新月,滿載盈盈笑意。
不過經過雪授衣的調和,鳳君也總算放下了一開始的戒備和冷淡:“既然衣都開口了,這個忙我自然不會拒絕;你的侄女現在何處?”
衣?
這個稱呼倒是引起了南天音的注意——喊得倒是親密。
“她現在身處苗疆……她的身體太虛弱了,無法四處奔波,還請鳳君見諒。”
“苗疆?”他輕輕笑了,“這倒是有趣,你們可是用蠱吊着她的性命?”
“是。”
“有機會我也會去苗疆一趟,看看那裏的蠱術是否如世人所傳一般神秘陰毒。”
南天音聽到“陰毒”二字便微微蹙眉,開口道:“神秘确實有,陰毒倒不一定。”
“說吧,她什麽病症?”鳳君倒也無意跟她糾纏這個問題。
“先天不足之症。”
“具體一點。”
南天音猶豫了,但只是一瞬;她仍是據實相告:“純陰女體,血虛至陰。”
“純陰女體?!”
鳳君一驚,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原本冷冷清清的眼迸出凜冽耀眼的光來,像是聽到了什麽駭人的東西,又帶着發現珍寶般的興奮。
雪授衣第一次見到懶散冷淡的鳳君如此失态,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南天音心裏也在斟酌,淩遙的體質太過特殊,容易引來賊人觊觎……不過這個鳳君好歹是個醫師,又和雪授衣相識,暫且相信一次吧。
“是。”
“……純陰之體,竟然還是陰虛,你這侄女倒是個命途多舛的。 ”
南天音不禁也皺起了眉頭:“那……鳳君可有醫治之法?”
鳳君沉吟片刻:“我雖無十成把握,但知曉有一樣東西,也許可以治療她陰虛之症。”
“是什麽?!”
“佛血蓮”。
“‘佛血蓮’”?那是何物?她只聽說過雙生并蒂蓮……
雪授衣也茫然道:“我也沒聽說過……”
鳳君看了她一眼,被她好奇的眼神逗笑了。他挑了挑眉,笑道:“你當然沒聽說過,這是昙華宮的‘特産’。”
一聽到“昙華宮”三個字,雪授衣瞬間沉默下去。
鳳君繼續解釋:“溫養在女子體內、以心頭血為養料的毒花……當然,就算是毒花,也是極其珍貴的毒花呢。”
“鳳君的意思是……以毒攻毒?”南天音問到。
“不錯,若你有本事找到佛血蓮,我就能試試給你的侄女醫治血虛之症。”
他笑了起來,看着南天音的眼神帶着幾分惡意和趣味。
“如果你還有命從昙華宮出來的話……”
雪授衣看着他那般玩味而惡劣的表情皺了皺眉頭:“你哪來的這種惡趣味?”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就養出來了。”
雪授衣霎時就被他噎住了,半晌拿不出話來反駁;只好長嘆一聲,面帶苦笑:“算去算來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她嘆了口氣,看得南天音忍俊不禁。
之後鳳君似乎和雪授衣另有事要說,南天音也不好再叨擾下去,道了個辭便離開了。南天音走後,鳳君便走到靠窗的位置,看了一會兒她的背影。而雪授衣坐在一旁,給他再添了茶。
見他一直目送南天音,她開玩笑似的問他:“怎麽,你也對她有興趣嗎?”
“算是。”鳳君承認地十分坦然,這倒令雪授衣驚訝了。
“這倒是難得了。”
“今天聽藺賢的意思,你這位朋友倒是形似承國公。”
“……”
雪授衣把茶壺放下,一字一句認真說道:“承國公已經死了。”
“我知道,我對她沒什麽興趣。”鳳君走過來,端起剛才那杯茶,似乎不經意地問:“你姐姐又為難你了?”
一聽到這個令人尴尬的問題,雪授衣還能如何?只得苦笑一聲道:“姐妹之間,哪裏有為難一說?只要是姐姐想的,我這個做妹妹的總要為她分擔一點。”
“事情都過去那麽多年了你竟還無法釋懷?再說了,江梅夫人的事情,她又有什麽資格全部推到你頭上?”
雪授衣沉默了會兒:“因為只有我習武吧,父親把心法傳了我沒傳她,我便自當擔負起一家人的安危。”
鳳君冷哼一聲,滿眼的鄙視:“是她自己沒有天分,這都能怪你?”
“罷了……”
鳳君見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也不糾纏:“這次武林大會你也要出席?”
“嗯,以靈劍閣的名義。”
“寒江月倒是真會做事,人情全挑熟人吃。”
“……”
“罷了,江雪,我相信你也有自己的考量。只是此次大會非同小可,魔界三聖君都會參加,你可自己要小心,免得寒江月把你推上去墊腳。”
“我會的,對了,你也要來?”她詫異地看着漫不經心的鳳君,“我記得你向來對這種事情不屑一顧。”
“我也有我的苦衷。”
他淡淡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