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吃醋
任宙遠一臉懵逼地被列昂尼德牽着走,心裏萬馬奔騰,不停在想現在是什麽情況?
大概二十秒前,列昂尼德快速地整理好兩人的衣服,任宙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拉着,一臉潮紅地往大門方向走。在見到門外的那位貴婦,聽見列昂尼德喊她母親時,任宙遠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他有點窘迫地四處拉扯自己的衣服,心裏既訝異又緊張,連站都不知道該怎麽站,雖然看不見自己的樣子,但是他能想象出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狼狽。
列昂尼德為兩人互相介紹了一番,任宙遠慌慌張張地跟着喊了一聲伯母好,對上安娜好奇打量的雙眼,任宙遠眼神四處飄,不敢迎視她的雙目,被列昂尼德牽着的手也開始冒汗。
列昂尼德感受到他的緊張,捏了捏他的手為他打氣,然後轉過頭對安娜說:“媽媽你怎麽過來了,他們其他人呢?”
安娜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眼神抱怨道還不是因為你動作太慢了,她看了下兩人的神态,很快就了解為什麽會這麽慢了。
她對這個男媳婦充滿好奇,剛才羅恩将安安帶過來給他們看,一家人對安安有着說不出的喜歡。這孩子樣子俊俏,穿着小西裝的模樣就像一小紳士,因為對來人陌生,乖乖地坐在一邊,驚慌失措的小眼神讓人看了就心疼。
安安不會說俄語,全程粘着羅恩,在知道在座的這些外國人都是誰後,圓瞪着眼睛看着他們,那樣子就像在驚疑怎麽一夜之間他多了那麽多親戚。
之前列昂尼德為了讓安娜他們更好地接受任宙遠,将任宙遠是孤兒,早些年獨自一人帶着安安四處謀生的生活說得尤為艱辛,以至于現在一行人看見安安長得漂亮又乖巧,不禁愛屋及烏地心疼起任宙遠來。
安娜看得出任宙遠很緊張,她對他笑了笑,道:“你就是任宙遠是嗎?你好,我是列昂尼德的母親,你可以叫我安娜。”
任宙遠點了點頭,跟着道了句你好。
列昂尼德用力一拉,将任宙遠圈進自己懷裏,邊在他身後推着他往前走,邊扭頭對安娜說:“行了行了,別站在這裏,宴會快開始了,我先帶他去見見其他人。”
任宙遠被推着走,覺得這個樣子在列昂尼德母親面前似乎不太妥當,奈何他力氣不夠列昂尼德大,只能側着臉瞪了他一眼。
安娜跟在兩人後面,自是看到他們的小動作。本來心裏對兒子找了個男媳婦還有點介懷,但是這一點小小的不滿在看到他們二人的相處後,便再也沒有升起過,畢竟就如她之前說的,把日子過好了,比什麽都強。
任宙遠有點受寵若驚地見到了列昂尼德其餘的家人,也看到了傳說中的哥哥以及他一家,看到他們一家三口的互動,他似乎有點明白列昂尼德追求一家人的幸福到底是什麽。
安安在看見任宙遠的那一刻便飛奔到他懷裏,無論是安安還是任宙遠,處在這麽一個陌生的環境中,看到熟悉的面孔,緊繃着的情緒也總算獲得了一點點放松。
看着這一家人對他的态度,任宙遠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竟這麽輕易便獲得他們的好感,但是在看見平時不多言的列昂尼德拼命地給自己介紹他的家人,甚至不惜以眼神威脅羅恩去活躍氣氛,他就知道家人的承認來之不易。
只是不知道他在背後做了多少努力。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特別是在聽完他不久前的發言後,任宙遠覺得過去的自己一直在懷疑他,實在是有點愚蠢和可笑。
他開始一點點地放開自己,努力地加入話題,在安安和列昂尼德家人的交流中充當翻譯,期間他還看見列昂尼德用安安以往看他的眼神回看安安,看着在暗自較勁的父子倆,突然覺得,幸福似乎就是這麽簡單。
阿歷克希的胖兒子阿納托利和安安差不多大,兩人本該是能玩到一塊兒去的年齡,然而安安不會說俄語,阿納托利也不會說中文,兩人一人捧着個機器人,一人拿着個玩具車,默默地對視兩眼後,又各找各媽去。
晚宴開始後,列昂尼德帶着安安在場內與其他賓客打招呼,任宙遠被安娜拉着,被迫留在他們一家人中間,也幸虧羅恩陪着他,不然那場面要說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羅恩眼帶調侃地看他一眼,有點感慨道:“以前還沒有那麽深的體會,現在不知怎的,老覺得你這個老板娘的印象揮之不去。”
任宙遠:“……”
他突然記起了羅恩和列昂尼德在辦公室時讨論的那個“女伴”,想到剛剛列昂尼德本想解釋,但卻被他截停了,此時回過神來,才發現這個問題懸而未決。
他想了想,正要發問的時候,便聽到羅恩看着遠處的安安道:“我還說列昂尼德的女伴要變成男人了,怎麽知道現在更厲害,直接變成個小孩,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要傷透多少女人的心。”
任宙遠聞言一臉驚訝地看向他,內心跑過無數只草泥馬——
原來自己糾結了那麽久,吃了那麽久醋的對象竟然是自己!
他頓感好氣又好笑,覺得自從認識了列昂尼德,自己的智商便開始直線下滑,這一刻終于深刻地感受到缺乏溝通帶來的嚴重性。一想到剛才自己那麽深情款款地對列昂尼德說他嫉妒那個“女伴”,任宙遠就好想死。
他認真地想了想,不是他自大,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嫉妒的那個所謂的“喜歡的人”,大概,也是他自己……
任宙遠捂着臉,耳根都紅了,心裏更是閃過了到旁邊拿個酒瓶往列昂尼德頭上敲的計劃,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讓他稍微失個憶,把剛剛他說的那些話通通忘掉。
晚宴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期間列昂尼德回來過幾遍,剛剛互通心意的二人似乎一刻也不想分開,好不容易等宴會結束,将一家人送到酒店後,一家三口才馬不停蹄地驅車回家。
任宙遠忍着去找列昂尼德的沖動,快速地帶着安安洗漱完,一刻不停地便哄着他去睡覺。
安安看他的爸爸和大爸爸吵架那麽多天,今天兩人給人的感覺明顯不一樣,老氣橫秋地坐在床上嘆了口氣,對任宙遠道:“爸爸,你去陪大爸爸睡吧,我長大了,我可以自己一個人睡的。”
任宙遠被兒子噎了一口,心想莫不是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他惱羞成怒地說了句胡說八道,堅持着把安安哄睡後,才悄悄地摸到了主卧室。
列昂尼德靠在床頭看書,見任宙遠進來了,将書放下,掀開被子拍了拍,示意他趕緊過去。
任宙遠覺得他們這樣就像在偷情一樣,甩了甩頭,把腦袋裏亂七八糟的事情甩開,不自覺地挺直了腰背走了過去。
他們平躺下來,心髒跳動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明顯,明明心裏想更靠近對方,但此時兩人都有點拘謹,躺在床上不動也不說話。
任宙遠手指動了動,慢慢地往旁邊探去,等勾到了列昂尼德的小拇指後,心裏的某一處意外地平靜下來。
列昂尼德頓了一下,有點訝異任宙遠竟然還會主動,他大手一包,将任宙遠整只手包在掌心,随後翻了個身,另一只空着的手将任宙遠整個抱在懷內。
身體的貼近讓兩人忘卻了兩分鐘前的不自在,下午激動的心情瞬間又被點燃。
列昂尼德親了下任宙遠的眼皮,被子下面兩人身體緊貼,雙腿交叉纏繞,似是要把兩人中間的縫隙全部填滿,不留下一點空間。
任宙遠以為列昂尼德要做些什麽時,卻聽到他突然開口說話。
列昂尼德道:“這些話我憋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在開始之前我想先跟你說完。”
任宙遠愣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列昂尼德想說的是什麽,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果然就聽到他說:“首先,我從來沒有過什麽‘喜歡的人’,我喜歡的人從來就只有你。”
任宙遠有點尴尬地将頭埋到他的肩上,胡亂地點了點頭。
列昂尼德以為他在害羞,也沒有多想什麽,繼續道:“我想了很久,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讓你誤以為我們之間有一個第三者,思來想去,大概只有到創客基地出差的那一次。”
他解釋道:“那天我對娜塔莎說的話,其實都是說給你聽的。”列昂尼德嗓音低沉娓娓道來:“我知道你對家庭的看重,于是說着那些話來引你上鈎,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害你誤會了那麽久,我很抱歉。”
他頓了頓,又道:“其次,你說的那個‘女伴’,是那天羅恩拿話來取笑我,我不知道被你聽到了,若是知道你會誤會,我當時就會解釋清楚。”
任宙遠想捂住他的嘴讓他別說了,這些事他今天下午才剛想明白,本來還希望列昂尼德會不記得,他卻忘了這人較真的性格。
列昂尼德道:“所以你也發現了,我們很多矛盾就是因為憋着不說,才會導致問題越積越深,這些事情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但是我們卻任由它發生,最後成為我們心裏的一條刺。”
任宙遠對他說的這些深有同感,他正想從列昂尼德肩上擡頭發表兩句,卻被他一把按住了。
任宙遠:“?”
列昂尼德清咳了一下,明明語氣和之前相差無幾,不知為何任宙遠卻能感受到他在努力地掩蓋自己的不自在。
他說:“所以為了避免我們之間的矛盾,有一件事我必須要解決。你的那個朋友範文鋒,到底要什麽時候給我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