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也是反正已經打算要請許是瞻到家裏了,不如早一點把事情解決掉,省的男人還天天惦記。
然後,就有了兩個穿西裝的大男人逛超市——還是在果蔬區——的場景。
許是瞻把脫下的外套放在臂彎裏,袖子也稍稍挽了點上去,露出手腕和部分小臂。不過,腳上的皮鞋反射出嚴謹的光,頭發照舊梳理得一絲不茍,眉宇間是肅然的英俊。這使得男人身上,出現了居家與精英兩種相違的氣質,卻意外的雜糅出大多女士心目中——又能賺錢養家又能入得廳堂廚房的——好男人形象。
而這好男人,卻亦步亦趨地跟在另一個優質男人的後面。那推着購物車的男人也是一身西裝,但氣質要柔和得很多。再看他挑選蔬菜的熟練樣子,即使有點不适合,他們也想用“賢惠”,或者“勤儉持家”之類的字眼來形容他。
所以,凡是路過他倆的,主要是不同年齡段的女性,都會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上幾眼,然後內心齊齊發出“真養眼”的感慨。
“許總有什麽愛吃的嗎?”
易棠蔥白的手指輾轉于那些滴翠的蔬菜上,一副專注又苦惱的樣子。他可以流暢地說出許是瞻不喜歡什麽,卻還從沒仔細思考過他喜歡什麽。
許是瞻對家務是是一竅不通的,別說挑菜了,就連超市都是頭回進來。所以,他自打進超市來,便牢牢跟着易棠,眼神一點也不給旁的,只打算在結算時直接給卡。
當前頭傳來疑問的時候,許是瞻剛把視線從後腦勺移到雪白的耳朵上,話是不過腦随口蹦出來的。
“我們口味一樣,做你喜歡的就好。”
易棠動作一頓,覺得這話說不上來的家常又随意,還有點親密。接着,他就又聽到聲音從身後傳來。
“還有,非工作時間和地點,就不要用許總做稱呼了。”身後的人移到他旁邊,又伸手裝模作樣地去撥弄菜葉子,“平常點,我叫你易棠,你叫我許是瞻。”
易棠快速瞧了一眼許是瞻,不确定他是不是在開玩笑。收回眼神的時候,又觸到男人沾上水珠的手,直接拿了捆芹菜就轉移陣地。
許是瞻大約能覺出點易棠的別扭和顧慮,一邊徐徐地綴在他後面,一邊喊他“易棠”。接連喊了兩三聲,前面的人不應,卻推着只有芹菜的購物車越走越快。
許是瞻可不想晚上就啃芹菜,大長腿邁快了些,一把拽住易棠的胳膊,微微俯身和人咬耳朵。
“棠棠別鬧。這點菜哪夠,多買點我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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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棠!?
易棠長這麽大歲數,連父母都沒用過這麽黏糊的昵稱叫他,他、他許是瞻竟然……叫誰棠棠呢!
你才糖糖,全家都是糖糖!膩死你算了!
易棠別着頭,用力想把手抽回來,奈何力氣相差懸殊,他只能咬牙切齒地叫男人,“許總,公共場合——”
也許是公共場合起了作用,許是瞻雖然沒放手但稍稍站直了些,并說道:“你叫一次許總,我就還你一聲棠棠。”
可他那聲音又低又沉的,仿佛仍是在易棠耳邊竊竊私語,在偌大的超市裏,徒增一絲隐晦的暧昧。
“棠棠,想清楚了嗎?”
易棠:“……”
沒想到有一天,他的四十米大刀居然不得不屈服于自己的名字!
他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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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之後。
易棠翻了雙新拖鞋出來,放到許是瞻跟前。
“新的,大小您先湊合着吧。”他自己換好拖鞋拎着兩大袋用許是瞻的卡買的菜,邊進廚房邊道,“您要喝點什麽嗎?我現在開始準備晚飯,可能沒手招待您了。客廳有電視和雜志,您就随便坐随便看,不用客氣。”
許是瞻踩着的拖鞋大小意外地剛好,進屋後他大致用眼睛掃了掃格局,像是沒多大興趣,亦或者說他更在意的是眼前這個絮絮叨叨的人。
許是瞻先回了句“不渴”,後像在自家似的,追随着易棠的身影,也進了廚房。
易棠家的廚房是相對小的,一個人還綽綽有餘,再進一個人就會像此刻這樣,許是瞻剛進門就被易棠轉過身時的手肘打中。
易棠吓了一小跳,“您怎麽進來了?”
自從剛剛在超市,許是瞻用“棠棠”威脅他不準喊“許總”後,他就索性省去“許總”改口用“您”。
許是瞻知道有些事不能着急,便也放過他讓他鑽空子。現下兩人擠在廚房裏,許是瞻略微垂眼看着眼前的人,淡淡道:“幫你。”
易棠小小地撤後一步,眼帶猶豫地來回看了看許是瞻,說道:“夫人說您不進廚房。”拒絕的意思可以說非常明顯了。
許是瞻面無表情地睨了他一眼,又往裏走一步,把自己完全塞進來後,邊挽袖子邊說:“你是大廚,我就打個下手。”
易棠還是覺得不妥道:“不好吧,您是客人,哪有讓客人幫忙的。”
許是瞻根本不理他的話,無所謂地半蹲下來,一樣樣地把食材拿出來。“多一雙手多省一點時間,客人餓了,想早點吃上飯。”他站起來,手裏舉着個土豆,還有把不知道什麽時候順來的菜刀,作勢要削前問了句,“是這樣嗎?”
易棠忍着抽筋的額角,奪過那把菜刀,“這是菜刀,還沒洗不幹淨。”又找出削皮刀,塞到廚房菜鳥許是瞻手裏,“這才是削皮刀,您用這個,安全。”
“安全”那倆字,完全是易棠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
許是瞻:“哦。”
易棠:“芹菜葉子不用摘那麽幹淨。”
易棠:“茄子斜着切,這太厚了。”
易棠:“快打個蛋,诶,蛋殼蛋殼,蛋殼挑出來了!”
易棠:“這刀剛切過生肉,先洗再用啊……”
易棠:“……您還是出去等吧。”
許是瞻,斬釘截鐵:“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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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雖然過程有點小坎坷,但最終成果還是可以的。
易棠看着餐桌上的三菜一湯,成就感與幸福感漸漸升起。自從本家回來後,他就有段時間沒有在家做飯吃了,偶爾那麽來一下,還挺有情調的。
“開飯吧。”易棠不愛在家喝酒,便也沒有準備飲料什麽的,現下直接給許是瞻盛了碗白米飯,“您先嘗嘗菜。”
反正是在他家,他是主人,當然他說了算。
許是瞻自然無異議,他不在意那些形式,他所在意的和他今天來這裏的目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
易棠見許是瞻夾了第一筷,眼裏閃着期待,問道:“怎麽樣怎麽樣?”
許是瞻等把嘴裏的菜咽下去了,才點頭道:“好吃。”之前就說過,他們倆的口味很像,那易棠做的菜,對他來說自然也是最合心意的。
原本覺得是巧合,現在再看,卻覺得是天意。他們一定是最般配的天意。
聞言易棠輕松地笑了笑,也開始動筷嘗起自己的手藝來。嗯,果然是大廚,每次都有進步,好吃!
餐桌擺在落地窗邊,兩人就着燈光與暮色,融洽又和諧地吃了頓晚飯。
期間,易棠大概是在自家的緣故,卸下了不少僞裝與防備,吃得不亦樂乎,還時不時主動與許是瞻搭話。要知道,不管是許是瞻表白之前還是之後,易棠都是一副恪守本分、決不逾越的作态。
他會笑,但很少像今天這樣,笑得那麽輕松與真實。
而許是瞻,話仍是少,但聽得仔細且每句必回。盡管他面上不顯,但內心是與易棠同等的愉悅與閑适。
他原只認為,有父母在的房子才是家。如今又多了個想法,不過可能還要再等等,才能實現。
他希望,以後有易棠在的地方也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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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易棠不再讓許是瞻屈尊刷碗。
而許是瞻在易棠的強烈要求下,不得不讓步,老老實實地坐在客廳,刷了會兒手機。
易棠從廚房出來時,許是瞻正在落地窗外的小陽臺吹風。
四月的夜天,小區樓房裏的燈一盞盞的,像嵌進牆上的星星,亮着白或黃的光。月色皎潔,微涼的風含着春意吹過,婆娑了樹影,也潤化了男人側臉的棱角。
易棠看了眼那被風吹動的襯衣,轉身去玄關拿了外套,踏進小陽臺時,便把手裏的外套遞給許是瞻。
“許總,穿上吧。”
許是瞻偏過頭,擡眼看了看易棠,又看了眼伸過來的手,才把那手裏的外套拿過來穿上。
“謝謝。”許是瞻道。
易棠搖搖頭,然後站在許是瞻旁邊,手撐着護欄深呼吸一口,開始了空白的眺望。
他很喜歡這樣,在寧靜的夜晚裏,放空白日裏生出的所有蕪雜心緒,擁有屬于自己靈魂飄搖的片刻。
可是今天又與平常不那麽一樣了。因為身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