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了個人,有溫度也有靈魂,且都帶着他熟悉的冷木香。他的靈魂也似乎因為這突然出現的熟悉,而變得遲鈍與懶惰,只想賴在這一小方被沾染了冷木香的天地裏,而不願再像往常那樣的漫無目的。
當易棠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情不自禁地暗罵了自己一聲沒出息,而後便想許是瞻能夠快點離開。
于是,易棠便抿了抿嘴,道:“許總,我看這天也黑了,您不如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忙呢。”
許是瞻眼睛飛快地一斜,狹長的眼尾也因此有瞬間的淩厲,直把易棠看得心頭一跳。
“明天周六。”許是瞻淡淡地抛了句話,易棠腦袋瞬間卡殼——是哦,明天星期六,不上班的。
可沒等易棠改口,許是瞻便又輕飄飄地來了句:“原來棠棠不歡迎我。”
……又來!棠什麽棠!哪個棠棠說不歡迎了啊,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好不啦!操,我才不是棠棠!
易棠氣得跳腳,又不能真跳腳,心裏氣鼓鼓的,臉上還要心平氣和地說:“我不認識您說的那個人,反正我是很歡迎您的。”
許是瞻聽着對面的人胡扯,不看他也不打斷他,卻在心裏說他口是心非。忽然,對于明天行程的安排,他有了別的想法。
這廂易棠正忐忑着,怕糊弄不了許是瞻,誰知那人突然轉了話題,說着說着還把他的休息日給說沒了!
許是瞻:“正好我明天要去商場視察,既然你這麽心系工作,那就跟我一起去吧。”
易棠:“……這應該是您下周三的日程。”
許是瞻:“改了。”
易棠:“……”
——行,您是老板,您說了算,我忍我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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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睡懶覺的休息日換來了許是瞻的告辭,易棠覺得,不虧,嗯,不虧。
易棠殷切地把許是瞻送到玄關,殷切地看他拿起皮鞋,殷切地看他……嗯……看着自己。
易棠邊咳了咳邊趕緊收回眼神,然後就是看天花板看瓷磚地也再不看許是瞻了,但還是忍不住去偷偷瞄一眼。
诶?他怎麽不換了?怎麽還站直走過來了?
玄關處的燈,相較于客廳是幽暗的。此刻,許是瞻便是一半踏進光亮裏,一半隐沒在黑暗裏,語氣不明地問易棠:“為什麽那樣看着我?”
“?”因為想讓您快點回家?易棠覺得自己剛剛大概就是這麽個眼神兒吧,可許是瞻這麽問吧,他就不知道該怎麽說了,那就又只能胡扯了,“啊,就是,希望您路上小心,能夠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地到家。”
語畢,易棠還咧嘴笑了笑,他不怕自己狗腿,就怕送不走男人。
誰知許是瞻低着聲音,特別肯定地來了句:“說謊。”易棠一聽,笑容立馬崩了。
知道還問,問了又不滿意,不滿意還非要說出來。好了嘛,現在拆穿了,他倆誰都尴尬。
易棠低頭撇嘴,也一同略過了許是瞻垂眸時的幽深與晦澀,只有毫無起伏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忘記說一件事,剛剛在陽臺的時候,我聽到了兩聲許總。”
這回易棠反應快,立馬喊:“可您也叫我棠棠了。”他抿了抿嘴,大概是那兩個字讀起來實在太黏膩,令他十分不适。
許是瞻挑眉,“我只還了一聲。”意思是,還有一次。
易棠咬牙,“那……那您,您要不再叫一次?”媽的,算得那麽清楚,可能死您了。
本來易棠都準備好再羞恥一回了,哪知道許是瞻突然變卦,說什麽“這個懲罰不夠深刻”,還說“要換一個好方法”。
易棠:呵……信了你的邪。
雖然不信邪,但易棠還是不得不站在原地,等他越來越會折騰的老板想“好方法”。
這方法,許是瞻并沒有思考很久,至少不夠易棠腹诽抱怨的時間。
所以易棠是措手不及地被許是瞻抓住了手腕,随即有一股大力把他拉扯過去。光影交疊虛晃之間,他便被抵在玄關的櫃子上,背後一片冰冷。
而在他的面前,來自的許是瞻呼吸和味道紛紛竄進他的鼻子裏。那些昏暗的光全被隔在男人的包圍外,他看不清他的臉,只能感受到他的溫度,與宛如最親密的覆蓋。
他抵着他的額頭,呼吸沉沉,聲音也是高山遠水的好聽,“如果你以後再犯,我們就像現在這樣,好不好?”
“不……”易棠的呼吸急促,他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了,連話都說不完整。
易棠開始躲,拼命地把頭往旁邊偏,手也是,拼命地想甩開許是瞻的禁锢。他不能也不敢在這個昏暗逼仄的空間待下去了,太難受了,他的呼吸心跳、他的整個人都好難受。
他還怕,怕自己産生令人沉淪的錯覺。
可許是瞻沒有讓他逃離的機會。他仍抵着他的額頭,甚至用右手固住了他的後頸。手腕上的左手也仍牢牢抓着,為了讓他沒法掙紮,許是瞻竟然引導着他的手環上了自己的腰背。
如此,他們兩人就在狹小的玄關有了第一次擁抱,不管情與願,不論是與非。
易棠是孤鳥,擁抱是許是瞻為其鑄就的荊棘籠。說他誘引也好、強迫也罷,總之這只孤鳥終被關進他的屬地,已經飛不走了。
“易棠,我好想吻你。”
許是瞻感受到懷裏微微的顫抖,安撫性地拍了拍易棠的背。
“我知道,你還沒有準備好。別怕,我不吃你,別抖了。”
許是瞻無奈地失笑,覺得自己在哄小孩子似的。而易棠雖然看不清他的笑,但也因為他的話別扭地又掙紮起來。
“別動。”許是瞻低聲說道,但易棠根本不聽。他眼神一暗,身體往前又貼近了點,随即碰了碰易棠的額頭。
易棠猛地擡頭,不敢置信地看向許是瞻。可當對上許是瞻堂堂正正的眼神時,他又慫了,只能轉移陣地,死死盯着那兩瓣嘴唇。
許是瞻看易棠竟然還敢這樣看他,簡直不知死活,無聲地嘆了口氣,松懈雙手改而擁住他了。
易棠敢,許是瞻可不敢再看他了,把下巴擱在他的頭上,道:“再抱抱,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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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依舊八點,易棠在小區門口坐上了許是瞻的車。
許是瞻這次也沒帶上小王,易棠都要懷疑小王是不是要失業了。既然小王沒來上班,那就得他這個秘書替上,可許總依舊不肯讓駕駛座。
易棠不明白,這個駕照考來當擺設的男人怎麽突然愛上了開車,他不得不問一句,“您最近是在練車嗎?”
“……”許是瞻不知道該說什麽,畢竟有些事說出來很沒有情調,但不說某人又是個傻的。許總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講了。
易棠見人沉默,也很有眼力見地不說話了,安安心心地坐在副駕駛看路,又感受了一次高富帥司機的服務。
可看着看着,易棠就發現不對勁了,這路不是去他們集團旗下商場的路,近路遠路都搭不上邊。
易棠心說,許是瞻不會不認路吧?!然後就看到車導航确實沒開,他一驚,連忙道:“許總,錯了錯了,不是這條路。”
許是瞻面上看不出喜怒,“沒錯。”
易棠以為是自己說得太直接,傷到了他的自尊心,立馬改口:“我知道更近的路,不如您讓我來吧。”
“更近的路?”
“嗯嗯!”
“你知道我們去哪兒?”
許是瞻仍四平八穩地駕着車,而易棠則被他這麽淡定的口氣怔住了,懵懵地反問:“難道不是xx商場嗎?”他說的是許氏集團旗下的某家商場。
“不是。”許是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們去萬源廣場。”這說的是他們的競争對手了,完全是兩個方向。
“您不是說周三的視察嘛,怎麽就……”
易棠不敢相信,像是第一次聽到,哦,他也确實是第一次聽到他們要去視察的是別人家的商場。
許是瞻:“哦,改了。”
易棠:“???”
易棠一臉被騙加生無可戀的表情,合着又是大老板作妖?還偏要拉着他?千百句沒營養的話噎在喉嚨裏,奈何對面是他老板,他就是憋出血也得把話憋回去。
這廂易棠臉色難看地正悼念着自己逝去的周六,另廂許是瞻則毫無悔過且心安理得。
所以他才說某人是傻的,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被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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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源廣場,地下停車場。
“下車。”許是瞻把車熄火。
易棠磨磨蹭蹭的,一副不願面對事實的樣子,安全帶解了半天,連鎖都沒按。
反觀許是瞻,那動作不僅爽快利索,還有種說不上來的閑适。這狀态,越看越像單純是來商場逛玩的,而不是到競争對家來“刺探軍情”的。
易棠深深地懷疑自己是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