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一零八回答得言簡意赅:“一個時辰前
,衆妃嫔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精力,連小皇子以後用的尿布是什麽布料的也能讨論上半天。
寧玉槿看着外面漸漸沉下來的天,有些奇怪地看着殿中的衆人——她們難不成還想留下來吃了晚膳再走不成?
倒是旁邊翠衣的小聲嘟囔解了寧玉槿的惑:“她們也真夠厚臉皮的,不就看着皇上要過來了嗎?還都黏在這裏不肯走了。她們以為留在這裏皇上就會多看她們一眼?”
墨烨一會兒要過來?
寧玉槿再去看底下衆人,果然個個都是濃妝淡抹、盛裝打扮,就連每一根發絲都梳得一絲不茍、每一處妝容都描繪典雅精致、每一處細節都顯得格外用心思。
原以為是出于女人之間的攀比不願落了下風,卻沒想到如此精心打扮只是為了一會兒如果墨烨進來、能夠有幸地看她們誰一眼。
這種妃子間争寵的戲碼,寧玉槿不願意摻合,卻很樂于欣賞。
那場面,一定相當之有趣。
衆人各種找話題地聊着,只為了留下來。同時伸長的脖子,不時地往外看。
沈憶萱也沒開口讓她們離開的意思,好似聽那些話聽入了迷,還不時地問那些妃嫔的育兒經。
墨烨的後妃之中,沈憶萱是第一個懷上孩子的,其他的那些還沒聽見動靜呢。天知道她們說得頭頭是道的育兒經有幾分真幾分假?
反正寧玉槿覺得那些都是廢話,沒一句聽進去了的。
而衆望所歸地,在夜色擦黑的時候,坤寧宮外陡然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衆人頓時間就精神了起來,整理衣裳的整理衣裳,打理頭發的打理頭發,有些還拿出了随身的小鏡,檢查自己妝容花是沒花。
在場沒什麽動靜的,除了皇後之外就是柳妃、惠妃還有那蘋貴人了。
柳妃是對自己的美貌極為自信,惠妃向來溫和不喜争寵,而那蘋貴人,從始至終就擺了一副“老娘不喜歡皇上”的表情。
寧玉槿眯了眯眼,覺得那蘋貴人和天下第一姬冷如月的氣質有些像,她倒是有些喜歡這脾氣。
正想着有機會可以結識一下呢,就見衆人已經齊齊地起了身,恭迎聖駕。
她也趕緊起來,找了個靠後的位置,想糊弄過去趕緊溜之大吉。
她和墨烨現在是什麽個情況,她也不好說,能避開一天是一天吧,反正再等幾個月沈憶萱生了,她就沒有理由再留在皇宮中了。
可是顯然她想得美美的計劃一下子就泡湯了,衆人行了禮之後墨烨也不叫“平身”,而是徑直地穿過百花盛開的一衆妃嫔,徑直地走到皇後身邊,将她扶了起來。
而這會兒,她跪在坤寧宮一衆宮女之中,那一身打扮,根本掩都掩藏不住。
墨烨看到她的那瞬間,滿目的驚豔神色,就連伸出去扶皇後的手,也在半空頓了一下。
不過他很快回神,滿目溫柔地将皇後扶起:“皇後懷有身孕,以後無需行此大禮。”
皇後溫柔地低頭一笑:“謝皇上恩典。”
好一副你侬我侬、好一副郎有情妾有意,可落在其他妃嫔的眼中,可讓她們嫉妒得眼紅心熱。
可唯有惠妃将目光落在寧玉槿的身上,想到墨烨剛才那一刻的失常,頓時唇角微勾,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輕笑來。
墨烨将皇後扶着坐了下來,這才一揮手說:“都平身吧。”
“謝皇上!”
衆妃嫔連忙地謝恩平身。
然才剛擡起頭來,想要讓皇上看看她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樣子呢,就聽他說了:“皇後懷孕了以後悶得慌,你們來陪她說話解解悶也是好事,不過時候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
衆妃嫔那叫一個無比失落啊,她們心心念念的皇上來了以後就說了這麽一句話,連目光都沒在她們的身上停留半分,就讓她們回去了,那她們等了這一大下午又算什麽啊?
可到底不敢違了聖意,衆妃嫔只好行了禮退出坤寧宮,哪來兒的回哪兒去。
一出坤寧宮柳妃就罵上了:“那姓寧的以為自己是個什麽玩意兒?以為這宮裏只有她一個人能穿雲明錦、所以特意穿出來顯擺?再顯擺又怎樣,皇上鳥都不鳥她,眼中只有皇後。她又沒個肚子裏的玩意兒當籌碼,難不成能飛了天去?”
“娘娘,您小聲點,隔牆有耳。”郝答應連忙走上前來,小聲地勸說。
柳妃見惠妃她們還沒走遠,也壓了壓怒氣,對郝答應道:“本宮就是氣不過!”
“娘娘莫氣。”郝答應左右看了看,湊到柳妃耳邊道,“娘娘莫氣,皇後也出招了,那寧醫女嘚瑟不了多久了。”
“皇後也出招了?”柳妃微微眯起了眼,看着郝答應。
郝答應道:“寧醫女頭上的那根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可不是誰都能戴的。”
本來她都沒怎麽在意的,可是惠妃當時提了一句,她就留了個心。這一看,可就看出了大問題。
柳妃連忙招呼人回宮,拍着郝答應的手說:“回明禧宮,再與本宮細說。”
坤寧宮裏,衆妃嫔一走,寧玉槿也想趁此機會先溜,卻沒想還沒邁開步子,就被墨烨給開口叫住了。
“寧醫女。”
“是,皇上。”寧玉槿轉身,語氣恭恭敬敬,一點禮節不差。
墨烨這次總算是能夠從正面看一看寧玉槿了,那雲明錦的宮裝,貼合她的身材,臉上淡妝紅唇,比平日裏更添幾分風情。就是這樣稍加打扮,她就好似能讓全世界的女人都黯然失色,讓人眼中只有她一人。
他看着她,語氣一如平常,問說:“皇後的身體最近怎麽樣了?”
寧玉槿回答說:“回皇上的話,皇後恢複得十分迅速,想必不用兩個月便可以完全恢複元氣……”
“小皇子呢?”
“小皇子……”
明明問的是關于皇後的問題,可私心裏卻只想和她多說幾句話而已。聽着這些早已經聽過的話,他卻樂此不疲。
寧玉槿回答了一大堆的問題,最後受不了了來一句:“皇上,皇後娘娘還沒有用晚膳,要是餓着了,可對小皇子不好。”
那墨烨這才意識到旁邊還坐着一個皇後,趕緊地陪着沈憶萱去用晚膳去了。
寧玉槿大松了一口氣,趕緊地逃回了毓安宮。
丫的,這一天過得可真累!
465 好的不靈壞的靈
465 好的不靈壞的靈
“嬷嬷,這只步搖有什麽奇怪之處嗎?”寧玉槿趕回毓安宮以後連飯都顧不上吃,就趕忙地找來了朱嬷嬷,把頭上的金步搖拔下來給她看。
朱嬷嬷接過那金步搖一看,頓時皺起了眉:“三小姐,這是誰給您的?”
寧玉槿一聽這話頓時愣了一下,難不成真是這只步搖有問題?
她回答說:“是皇後。今天在她那裏試衣裳的時候,她就拿出來給我戴上了。”
朱嬷嬷聽到是皇後給的,垂着眸想了想,對寧玉槿道:“這只步搖還是收好吧。要不找個機會還給皇後娘娘,要不就永遠也別再把它拿出來了。這東西,不是三小姐能戴的。”
寧玉槿聽到這話頓時好奇心濃盛啊,連忙地追問:“這只步搖難不成還有什麽來歷?”
朱嬷嬷見寧玉槿一副勢要刨根問底的模樣,也只好解釋道:“這宮中一衆主子都是有明确品級的,所以每個人的穿戴也是不盡相同的。就拿頭飾來說,皇後可戴鳳钿、九尾鳳冠,兩邊皆可垂挂流蘇,而皇貴妃就只能戴側鳳簪釵,一邊垂挂流蘇。就拿你這只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來說,金步搖是三品以上娘娘才能使用的,而鳳頭金步搖,是皇後娘娘才能用的。這只步搖,就算是拿給柳妃、惠妃,她們也是不敢往自己的頭上戴的。”
“不過是一件頭飾,居然還有這麽多門道。”寧玉槿聽完倒是釋然了,也沒想那麽多,讓紫蘇找了個盒子來将那步搖裝着,明日給皇後送過去就得了。
吃過晚飯之後,寧玉槿照舊讓紫蘇将朱嬷嬷先哄去睡了,自己在房間裏滅了燈開了窗,等着一零八過來。
然一零八顯然沒有任何進展,仍舊是搖了搖頭說:“西洲那邊沒有情報過來。”
寧玉槿絞着手指,是真真提了一顆心在嗓子眼:“還沒消息嗎?這都快兩個月了啊。”
前兩次雖然出了些差錯,可到底還是有消息過來的。而現在過去那麽久了,怎麽可能一次情報都沒有呢?
“三小姐且放寬心,沒有消息可能反而是最好的消息。以爺的本事,沒有幾人能奈他何的。”一零八安慰寧玉槿說。
寧玉槿卻眉心不展,明顯沒把一零八的話聽進去:“西洲那地方,巫蠱和毒術十分發達,且毒物叢生地形複雜,若是帶着軍隊進去,保不齊會遇見什麽埋伏。”
而墨敬骁又是個愛兵如子的人,若是遇到危急情況,一定是沖在最前面的一個……
想一想就心焦得不得了啊,當時若不是沈憶萱腹中孩兒難保,她肯定撒潑耍賴的都跟着墨敬骁去了。
且不說她那一身醫術可以幫一點忙,最重要的,是不用在千裏之外提心吊膽地等着一個不确定結果的消息。
可是現如今又有什麽辦法,只能讓一零八繼續去守着,看那邊何時有消息過來了。
“墨敬骁啊墨敬骁,老娘可是去過地獄的人,你要是先比老娘去了,小心老娘不擇手段地把你再抓回來……”
這一日,寧玉槿做了好多的噩夢,夢到了許多的牛鬼蛇神,夢到了一張張猙獰扭曲的臉,還夢到了沈憶萱……
雖然不知道怎麽會夢到她了,不過作為那夢中唯一還算正常的出場人物,寧玉槿也懶得去想那麽多了。
而且正好提醒她了,一會兒去給沈憶萱請平安脈的時候,順帶着把昨日那支金步搖給還了。
然正準備去坤寧宮的時候,紫蘇快步地走了進來,對她說道:“小姐,皇上現在還沒從那宮裏出來呢。”
“哦。”寧玉槿眨了下眼說,“那就等一會兒再去吧。”
反正日日都請着的平安脈,總不可能在今日出什麽問題吧。
然,好的不靈壞的靈,原本想着吃了午飯再過去肯定遇不見墨烨的寧玉槿,卻剛走到半路就見高公公急匆匆地跑出來,看着她過來險些沒撒一把老淚:“寧醫女,您快進去吧,娘娘出事了!”
這才半天就出事了?
寧玉槿也被吓了一大跳,連忙地進了坤寧宮裏,就見裏面的人已經被吓得亂成了一鍋粥。
忙叫高公公派人去叫紫蘇過來,她則當即走了進去,就見屋裏還擺着沒來得及收的飯菜,沈憶萱在卧室裏疼得直哼哼。
寧玉槿連忙地奔至床邊,快速地替她檢查了一番,頓時站起身來,怒聲道:“你們都給皇後吃了些什麽?!”
綠衣一聽,連忙地道:“娘娘中午吃的東西都在外面了。奴婢也懷疑是吃的方面被人動了手腳,所以特地沒讓人收拾。”
寧玉槿頓時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為綠衣的機智點一個贊:“做得好!”
出去查看了一下滿桌子的菜,有葷有素,有色有香,吃着應該蠻好吃吧。
吸溜——
寧玉槿吸了吸口水,盯着那些還沒怎麽動過的菜肴看得出神,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正在找證據呢。
等過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寧玉槿才發現衆人都等着她拿結果呢。她連忙掃看一眼,頓時擰眉,問說:“這些所有飯菜都是禦膳房做的?”
綠衣道:“其他的都是,就這道甲魚湯是一個答應小主送過來的,說是來給娘娘補身子的。”
寧玉槿這會兒已經不知道該怎麽生氣了:“甲魚與很多東西有忌諱,雖然大補,但是與苋菜、雞蛋、豬肉、兔肉、荞菜、鴨蛋、鴨肉、雞肉還有許多食材都有忌諱,輕微的鬧肚子,要是嚴重的,可是會中毒身亡的。”
聽到會死,綠衣頓時着急了呀,趕緊地抱寧玉槿的大腿:“那您得救咱們娘娘啊,現在就只有您能救娘娘了……”
寧玉槿聽着這話有些想笑,卻忍不住笑、板着臉道:“下次還敢不敢亂讓別人送東西進來了?”
綠衣連忙搖頭:“不敢了不敢了,您快去救救娘娘吧。”
其實沈憶萱最近孕吐得有些厲害,所以基本上沒吃多少東西,中毒也不深,只需吃兩顆藥化解了就沒事了。
只是得吓一吓綠衣她們,免得她們什麽東西都敢拿進來。
其實說起來綠衣她們也怪委屈:“我們用銀針試過了,甲魚湯又沒毒、又是大補,那答應說她天不亮就起身炖了好幾個時辰,咱們娘娘這麽軟的心腸,又怎麽舍得拂了她的心意?”
有些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就不可能單單只用巧合來形容了。
看似沒毒的甲魚湯,只要和那飯桌上的其他幾道菜同時食用,就會産生不好的結果。這與之前的冰糖葫蘆和含羞草簡直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寧玉槿幾乎敢肯定,這些個手段,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可這人是誰……真真讓人想破頭啊!
466 香月的親事
466 香月的親事
寧玉槿将自己的發現和懷疑全寫了出來,讓高公公去找李總管,然後轉交給墨烨。
畢竟事關皇後和小皇子,他這個皇帝,怎麽也該将此事給重視起來。
而經此一鬧,寧玉槿說着要還那支金步搖的事情也被她抛諸了腦後,連忙地讓紫蘇将她的小藥箱和工具全部送了過來,将坤寧宮上上下下凡是有可能被沈憶萱接觸到的地方全部都檢查了一遍。直到确定沒有什麽潛在危險,這才松了口氣。
沈憶萱服過藥之後便沉沉地睡了,寧玉槿忙完這一切之後,高公公也從禦書房趕了回來。
她忙問怎麽樣了,高公公回答說,皇上見了她的回禀十分震驚,當即就派人将那送甲魚湯過來的答應控制起來了,這會兒正在秘密審問呢。
既然如此,那去找兇手的事情看來也不用她操心了。
正巧紫蘇說定王府有她的信件過來,她怕是關于墨敬骁的消息,這邊一忙完,就連忙地回到了毓安宮。
可惜關于墨敬骁仍舊是一點消息全無,信是香月寫的。
信的開頭先是巴拉巴拉一通瑣碎,叮囑她注意身體、別亂吃東西什麽的,随後談了談府中的近況、說一切都好讓放寬心什麽的,最後幾句話才是重點,說香巧和小三子成親的日子已經定了,就在下個月初八,而她的家裏也給說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個秀才,現在雙方父母已經在接洽中了。
寧玉槿看着最後這幾句話先是愣了愣,而後眼睛泛酸,歪着頭罵咧了一句:“丫的,老娘才幾日沒回去啊,這些個臭丫頭一個一個都把自己給嫁了!”
紫蘇在一旁遞了帕子給她:“你也別太傷心了,香巧的婚事從去年就已經開始準備了,今年成親也不過是早晚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嗎?而香月姐比你還大個兩歲,不嫁人,你還真準備把人家留成老姑娘啊?”
“誰說我傷心了?”寧玉槿一邊用帕子擦着眼睛,一邊犟嘴說,“我就是覺得,我都還沒成親呢,她們就一個個跑先了,心裏不平衡而已。”
“……”紫蘇也懶得再安慰她了,直接翻了個白眼。
寧玉槿卻在那裏嘀咕上了:“香巧那裏倒是放心,都是知根知底的,小三子要敢欺負了她,老娘削了他黃瓜!就是香月,也不知道那秀才的人品咋樣……”
沒自己給把關,心裏總是有些不安,寧玉槿當天晚上就讓一零八找人去調查那秀才的八輩祖宗去了。
紫蘇看着寧玉槿操心這兒操心那兒的,都有些不忍心了:“你倒是操心一下自己個兒啊,再這樣思量這個擔心那個的,你也不怕把自己給累垮了?”
寧玉槿身體頓時僵了一下,眼睫抖了抖,垂着眸子輕聲地說:“我不敢讓自己的腦袋停下來啊,要不然腦袋裏面的東西就會全部變成那張臉,一直一直地出現在我眼前……”
好似,她伸手就能抓見。
紫蘇到底是懂了一些,從此以後都再也沒有說過這種話題。
坤寧宮那邊,自從發生了甲魚湯事件之後,墨烨親自下了命令:所有出入坤寧宮的東西都必須得經過太醫的重重把關,若有違者,先打八十大板再說!
這一道禁令一下,拍馬屁的人頓時少了許多,就連來坤寧宮看望皇後的也寥寥無幾,生怕自己不小心就犯了什麽錯誤。
而那送湯的答應那邊,聽說好像也有了些進展,墨烨派去的人正在深入地進行調查,以期望能有新的收獲。
寧玉槿一聽不需要她去摻合了,趕緊地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香月未來夫君這一邊了。
影衛也很給力,沒讓她等多久就将那秀才的資料送進宮來,厚厚的一沓,好不詳細。
于是寧玉槿趕緊讓紫蘇準備了瓜果點心,斜靠在軟榻上開始研究起那秀才的資料來。
那秀才姓蒲,叫蒲道遠,據說是他老爹取“讀書之路漫漫,其任重而道遠”之意,讓他不離初心,在學問這一條道路上能夠走得更遠。
聽起來倒是挺像那麽一回事,寧玉槿繼續往下看。
那蒲道遠的祖輩當過官,貌似是知府,因為死得早,留下的資料已經不多。而後那知府夫人靠着留下來的一點家産,養大了獨子,給他娶了媳婦兒,還生了兩個兒子。
而那兩個兒子之中,一個是個地痞流氓,某一天混吃混喝被人打了個半身癱瘓;另一個繼承了他老爹的酸腐,成了個成天只知道吟詩作對的酸書生。
而那酸書生最後娶了個米店老板的女兒,然後就有了蒲道遠。
為什麽要将這些說得那麽詳細呢?因為那蒲道遠的家庭背景有些複雜,首先是他爺爺堅挺不屈地仍舊活着,而後他那半身殘廢的小叔沒有成親也沒辦法自理,也在他家蹲着,最可悲的是偏偏那蒲道遠的老爹年紀輕輕就給挂了,是蒲道遠的老娘經營着一家小米店,一邊伺候公公小叔子,一邊将兒子拉扯大,供成了秀才。
這要讓香月嫁過去,既要伺候相公,也要伺候婆婆,還得再伺候老爺子和小叔叔,那還不得把她累死?
寧玉槿連忙地搖頭否決了:“不行不行,香月姐跟着我那麽多年,從來沒幹過什麽重活累活,這要嫁給這麽一個人我死也不答應!”
朱嬷嬷還還以為她在聚精會神地看什麽呢,聽紫蘇解釋是在給自家丫鬟把關的時候,她頓時忍不住笑了笑,說:“這自古以來,成親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一個當小姐的說不行的?再說了,這事你得問問當事人的意見,看看她怎麽說再說。”
“香月肯定是聽我的啊,她還說過永遠不離開我即便當姑子都無所謂呢。”
寧玉槿信心滿滿地寫了信,象征意義地詢問了一下香月的意見。字裏行間的意思卻是讓她趕緊把那秀才給踹了,她給她找個更好的。
可是真等消息回過來了,她卻傻眼了。
467 寧玉槿,被捉奸了
467 寧玉槿,被捉奸了
香月說,她決定嫁了。
她說,家裏老父老母操勞了大半輩子了,生平的心願就是盼望着自家子女能夠有個好的歸宿,平平安安地過一生。
可是現在家裏就連她最小的妹妹都嫁人了,倒是她這個當老大的遲遲沒個動靜,可把她父母急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上次她回家去看了一眼,老母眼淚婆娑地拉着她說了好多,說當年窮,沒辦法才把她賣去當了丫鬟,耽誤了她那麽久,這些年來一直心存着愧疚。現在只盼望着她能嫁個好人家,來年生個大胖小子,他們這一生也就圓滿了。
到底是自己父母,如此這般的言辭懇切,讓人怎能拂了他們的心意?
她說,也托三小姐的福,原本為奴為婢的,都是找個小厮農戶就配了,她因為有着三小姐的這層關系,家裏才能給她找到這麽一個好人家。
蒲家祖輩當過大官的,是世代的書香世家,且蒲道遠現在是個秀才,士農工商,排第一位呢。他們以前可是敢都不敢高攀的,但是聽說有許多官家小姐他都沒看上,就看上她這個會持家的。
而且蒲遠道的娘不是還經營着一家米店嗎?蒲遠道也沒個兄弟姐妹,那米店以後還不是他們家的?日子肯定不會過得差了去的。
寧玉槿看着那滿滿的幾頁紙,看得小心肝兒都跟着顫抖了。
香月體恤父母是一回事,可是把自己往火坑裏推又是另一回事。
那蒲家連許多官家小姐都沒看上,會看上她?
當然不是說香月不好,香月比那些官家小姐當然要好多了,絕對是個能持家的好女人。不過世俗的眼光可是根深蒂固的,香月到底是給人為奴為婢的,那蒲家會那麽輕易地迎娶她過門?
寧玉槿頓時就急紅眼了,可是偏偏這一時半會兒地又不能出宮去,人家又是正正經經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拿什麽立場去反對?
“不行,我得出宮去一趟。香月這事要是辦不好,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就算那蒲家真真是不計較門第之嫌,那蒲遠道的人品,她也得仔細考核過以後再說的。
“三小姐,你先別急,現在皇上不一定會讓你出宮去……”
“是啊,小姐,你再寫封信,說不定香月姐會改變主意……”
朱嬷嬷和紫蘇見寧玉槿沖着就往宮外走,連忙地勸說。
寧玉槿的倔脾氣一上來,卻是誰的也不聽,腳步匆匆地就奔出了宮外,就連紫蘇都沒跟上。
朱嬷嬷連忙讓紫蘇叫了人跟上去,這大晚上的,一個人在後宮裏行走,可不是什麽好事。
可是等紫蘇和毓安宮的總管太監帶着人跟出去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寧玉槿的身影。
“小姐肯定是去找皇上去了。”
可就是不知道現在皇上是在禦書房還是在坤寧宮,亦或者,在其他妃嫔的宮殿裏?
紫蘇着了急,那總管太監就說:“要不分開找吧。我去禦書房,你去坤寧宮,等這兩處找不到人了再合計。”
紫蘇平日裏冰冰冷冷的,可到底還是個小姑娘,一聽這主意只能點了點頭,和那太監總管一人帶了幾個人,分兩路找去了。
而寧玉槿這會兒的感覺卻很不妙——她總覺得,後面有人在跟着她。
毓安宮離坤寧宮并不遠,且她一天要走那麽多次,所以剛才一個人跑出來的時候,并不覺得怎麽樣。
可是現在看着黑沉沉的夜幕,看着兩邊孤零零的宮牆,還有身後那危險逼近的氣息,卻讓她背後冒了寒氣,趕忙地将防身用的銀針握在了手裏。
走了沒幾步,後面突然傳來一道欣喜的聲音:“寧醫女,你怎麽在這兒啊?皇後娘娘正要找你呢。”
寧玉槿一聽,頓時松了口氣,是熟人啊。
連忙地轉身要打招呼,卻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一下子套過來,她又一次被人裝麻袋裏、敲暈帶走了。
什麽時候醒來的寧玉槿已經記不清楚了,只是透過門外的天光能看出,天還沒亮。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只見周圍破破爛爛的,桌子椅子什麽的都蒙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像是已經很久沒人居住了。
而在她的旁邊,居然還有一個大活人!
确切的說是個男人,為什麽說是個男人不是個太監呢?因為那丫渾身都光着呢,她能清楚地看見人家的小黃瓜。
哎呀,罪過罪過呀,亂瞥亂看可是要長雞眼的!
寧玉槿趕緊地想找塊破布給那厮遮上再說,因為那丫旁邊居然連一件衣物都沒有!
不過她明顯地高估了自己的行動力,這一擡手才發現,丫的,手腳酥軟,動彈不得!
她一個天天用藥用毒的,居然有一天也被人下藥了!
現在的情況不用誰說寧玉槿也已經大概地了解了,她這是中人的圈套了,等一會兒肯定有人帶着大堆小堆的人來捉奸來了。
唔,要是墨敬骁看見這場景還不知道怎麽發飙呢,要是墨烨來了,倒是好奇他會是個什麽表情。
咳咳,好吧,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她試圖自己挪動無數次,試圖叫醒旁邊那位仁兄無數次,可結果都不怎麽如意。
好在她對各種藥物都有免疫力,那藥效明顯地在逐漸消退,正當她可以擡起一只手的時候,就見門口一片火光沖天,聽着好似有無數人朝着這邊走過來了。
寧玉槿頓時囧掉了——貌似現在的情況,好像還不太容易解釋得清楚啊。
正愣神的時候,就聽外面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皇上,奴才剛才就是看到寧醫女進了這裏。”
這聲音寧玉槿聽着熟悉,因為剛才也是他開口引了她轉過身去,而後就被套在了麻袋裏。
丫的,等老娘出去弄死你!
寧玉槿心裏罵了一句,可是手卻仍舊只能擡起一只。
眼看着外面的人要破門而入了,寧玉槿一顆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局面到了一觸即發的時候了,寧玉槿想,這麽狗血的情節,等墨敬骁回來,她該怎麽交代啊?
468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468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阿骁啊,我是被陷害的啊,你要相信我啊~~~”
“咳咳,這麽說的話要有點眼淚才夠真實,明顯臨時擠眼淚不是咱的強項。還是換個一個。”
“阿骁,你放心,敢算計老娘的那些人,老娘一個個都給收拾了!”
正醞釀着墨敬骁回來的時候怎麽跟他解釋呢,突地從屋頂傳來一道清冷的女音:“我看你還是先離開這裏比較好吧。”
寧玉槿心裏一個“咯噔”,聞聲擡頭,就見一道白影飄了下來,身形無限熟悉。
“你是……蘋貴人?還是……冷如月?”
來人也沒摘臉上的面紗,冷冰冰地說:“你認為是誰就是誰好了。”
說着拖着她就準備從房頂那個洞口離開。
此刻門外衆人的影子都已經倒映在門上了,寧玉槿卻犟上了:“我不走!”
那白影轉過頭來冷目瞪着她:“你想留在這裏找死?”
寧玉槿指着旁邊那男人說:“你把他帶走,我要留在這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知道害你的是誰?”
寧玉槿搖了搖頭:“在宮裏,無非就是那幾個人,要找出來何其容易?”
那白影頓了一下,随手扔下一塊牌子,而後将那男人用破簾布一過,夾着飛了出去。
而寧玉槿連忙将那牌子收在袖中,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扔進了嘴裏,歪着頭倒了下去,嘴裏還有一絲黑色的血跡。
外面浩浩蕩蕩的捉奸隊伍進入這間破宮殿的時候,屋頂上的最後一片瓦片剛剛還好,寧玉槿嘴角的黑血剛剛溢出,時間掐得不能再精确。
原本還等着看好戲的衆人一進來,卻只發現寧玉槿一個人倒在那兒,說好的捉奸,可是連個奸夫都沒看着啊!
那通風報信的太監差點沒發毒誓了,他可是真的确定這裏面有人才叫衆人過來的啊!
墨烨也沒發落他,是因為根本沒工夫理他,他看着寧玉槿的臉色不太對勁,早就一個丈步飛奔過去了。
“槿兒,你怎麽樣了?你怎麽樣了?”低低的呼喚,包含萬千焦急情緒,他連忙伸手探她鼻息,發現尚有一絲鼻息,簡直快要高興翻天了去,“傳禦醫,快傳禦醫!”
而寧玉槿,恰恰好地在這時候悠悠地睜開了眼,虛弱着聲音看了一眼墨烨:“皇上……”
墨烨聽見她叫了他一聲,心裏希望頓起,然而還沒來得及和她說上一句,就見她腦袋一歪,又暈了過去!
墨烨頓時急了啊,連忙什麽也不顧了,伸手就去抱起了寧玉槿。
而寧玉槿袖中那塊冷如月丢給她的令牌,就恰恰好地在這時候滑落在地上。
墨烨看着那令牌的瞬間,眼睛頓時一寒:“來人吶,把明禧宮上上下下全部都抓起來,送慎刑司!”
這句話說完,不顧衆人詫異的眼神,抱着寧玉槿揚長而去。
寧玉槿醒來的時候墨烨已經上早朝去了,廢話,墨烨在的時候她裝也裝暈着了,哪裏會醒?
連忙地讓紫蘇給她端了點吃的過去,又讓她給她說了說外面的場景。
這不說不知道,一說吓一跳,昨天晚上整個皇宮可一下子炸開了鍋!
一來墨烨對寧玉槿有意思的事情,大家也是以訛傳訛,真正見到的哪有幾個?可是昨天晚上皇上居然親自抱着她走了出來,這可是那麽多人都親眼看見了的啊!
估摸着現在宮裏面的妃嫔們都在紮她小紙人,不知道把她罵了多少遍去了呢。
二來墨烨昨晚沖冠一怒為紅顏,直接下令将明禧宮裏的所有人都送去了慎刑司,今個兒兵部尚書就聯合了一幫子大臣要告老還鄉呢。
本來墨烨整晚都守在毓安宮的,可是聽到朝堂上鬧得不成樣子了,這才去上了早朝。
寧玉槿聽到這些也愣了一下:“好像是鬧得有點大啊。那沈姐姐那裏呢?”
她其他的什麽都不怕,這會兒就怕沈憶萱受刺激,那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