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零八回答得言簡意赅:“一個時辰前
那陳大人的女兒為了活命,還真的什麽都招了:“我說,我都說!都是他,都是聽信了那些胡話,為了生個兒子,所以找了年輕貌美的未婚女子破其元陰,可為了怕東窗事發,才想出拉諸州城裏的大戶下水的辦法,拉所有人都成為兇手的,都是他做的!”
“嘶——”
在場衆人全部都倒抽一口涼氣。
為了生個兒子,便抓了年輕貌美的女子破其元陰,這種事情他可真幹得出來!
那陳大人見自家女兒居然把一切都推給了自己,頓時也火了:“一切都是我做的,你倒是真真孝順啊!是誰說自家夫婿吞了軍饷怕上面查,以此機會來大發橫財的?!”
“嘶——”
衆人又抽了一口涼氣。
貪污軍饷啊!這可是要滅族的重罪!
這兩父女狗咬狗,可真爆出來不少勁爆消息啊。
寧玉槿支着颔想了想,好似墨敬骁說過,這陳大人的女婿是這諸州城地方守備軍的統領來着。
等等,他女婿是這諸州城地方守備軍的統領!
寧玉槿突地想到了什麽,擡起頭去看墨敬骁,就見他也擰氣了眉頭,對她使了個眼色。
寧玉槿連忙拉住徐仲笙問:“你們雲霆山莊還有多少人馬?我們得立馬去護着那批銀兩!”
徐仲笙也是個聰明人,當即就反應了過來,頓時也皺起了眉頭,問說:“那陳大人的女婿要去搶銀子?”
寧玉槿輕哼了一聲:“不僅搶銀子,還有可能來搶公堂呢!”
427 定王殿下的強項
427 定王殿下的強項
諸州離盛京城十萬八千裏,在這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一切的皇權都是虛無,有兵在手有權在握,這才是硬道理。
別看那陳大人的女婿不過是個小小的地方守備軍統領,手底下也就才三五千人,可是放到這會兒來看,卻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數值。
諸州知府的衙門裏,前前後後加起來有三四百人;各大員外除去丫鬟小厮、光是家人也有好幾百號人;雲霆山莊得分配大量的人力來看守他們,還得分出人去護送銀兩回來,這人手的緊張程度可想而知。
衙門裏,還有無數不知內情的民衆正圍在外面看熱鬧,對陳大人及其女兒、女婿的惡劣行徑議論紛紛,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經逐漸靠近。
徐仲笙也知此刻情勢危急,可是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如果給三天時間,聚集個三五千人沒問題,可是一時半會兒,雲霆山莊根本無法再抽調出人手來了。”
現在的情況看樣子是指望不上雲霆山莊了,寧玉槿看向墨敬骁,等他拿主意。
他薄唇陡然抿起,臉部線條驟然鋒利,好似那寶劍出鞘時候,那肆意溢開的淩厲,帶着幾分肅殺之氣。
公堂之上,陳大人那兩父女已經撕扯起來了,圍在外面的百姓們興致勃勃地看着公堂裏的鬧劇,就像是去戲院看戲。
墨敬骁擡手一拍驚堂木,那重重的一聲帶着十成十的力道,聲音直傳出幾條街去,驚得在場所有人心尖兒瞬間顫了顫,全部愣住。
“将犯人收押,延後審理,退堂!”
那退堂二字好似帶着千鈞之力,出口之間滿滿全是傾覆而來的威壓。
在場百姓膽子稍小一點的能吓得雙腿發軟臉色發白,哪還敢在公堂外留滞半分?當即一哄而散,跑得那叫一個利索。
将普通的平民百姓遣走,墨敬骁卻讓人留下了那十八個受害女子的家屬。
前往後堂的路上,墨敬骁邊走邊迅速地說道:“那吳大鷹是個莽夫,私吞軍饷還涉及如此大案,他肯定狗急跳牆,殺人搶銀之後帶着他的人去落草為寇。等他們入了山林可就不好對付了,最好的辦法就是趁此機會,将他們全部拿下!”
“趁此機會?可是我們現在才那麽點人,要将他們全部拿下,完全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啊。”徐仲笙忍不住插嘴說了一句。
零一頓時不爽地朝那徐仲笙甩了一記冷眼:“王爺布局的時候,不懂就少開口。”
墨敬骁伸手擋了一下零一,示意他也別插話,飛快地說道:“零一派兩影衛重點保護諸州知府和他女兒,那吳大鷹很有可能殺人滅口,死無對證。”
“那家夥還準備殺自己的岳父和結發妻子?”寧玉槿瞪大了眼睛說,“我還以為他會來搶人的。”
“搶人多困難,殺人多簡單。這種情況下,當然是選簡單的事情做了。”許勁松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頗為冷峻,好似知道自己這些年一直在幫一個人面獸心的狗官做事之後,他心裏就起了個疙瘩,怎麽解都解不開了。
寧玉槿聽到這話忍不住一嘆氣。
唉!那陳大人兩父女真是死十次都綽綽有餘了,可是因為還得留着他們指正吳大鷹,所以在人手這麽緊張的時候,還得派人去保護他們,想想都覺得氣啊。
墨敬骁顯然沒寧玉槿這功夫糾結其他,又立馬吩咐道:“零一立馬将諸州城內的所有影衛全部召回來,去支援護送銀兩的人。如有必要,将銀箱全部擡回衙門,将吳大鷹的人馬全部引到衙門來。”
這是要将諸州知府的衙門,選作這場戰役的主戰場了?
打仗是墨敬骁的強項,這一點毋庸置疑,所有人都等着看他如何以少勝多地将那吳大鷹的人馬全部拿下。
墨敬骁擡腿邁進衙門的客廳,裏面坐滿了被人從外引進來的受害者的家屬們,此刻都全部擡起頭來,看向那從門外大步走進來的高大身影。
“參見定王殿下,定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吧。”
墨敬骁一擡手,讓衆人起,他一撩黑袍,安然坐下。
“諸位都是受害者的家屬,心中肯定憤懑不已,本王在這裏也不多說,只問一句,願為你們女兒報仇的人有多少?”
衆員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人上前說道:“定王殿下,那些都是我們心頭掉下來的肉,死得那麽慘誰不心疼?孩兒她娘現在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兇手沒有捉拿歸案,我們也是日日茶不思飯不想,你說願意為我們女兒報仇的人有多少?我們哪個人不是希望将兇手千刀萬剮呢?”
墨敬骁點了點頭,道:“如此,本王就直說了。諸州地方守備軍統領吳大鷹為了填補空缺軍饷,以你們女兒來謀取暴利,現在他手上有五千兵馬,馬上要過來包圍衙門,你們有誰願意留下來抵抗到底的?”
這一下,卻見那些員外臉色變了變,神色明顯動搖了。
墨敬骁繼續道:“你們也都是諸州的大戶,每一家至少可以抽調出一百到五百不等的家丁及傭戶,加起來起碼也有兩三千的人馬,對抗那吳大鷹綽綽有餘。當然,你們不願意的也可請便,本王不勉強。”
衆人交頭接耳一番一輪之後,有人怯怯地開口說:“定王殿下,不是我們不肯,只是我們上有老下有小,抽調出那點人是沒問題,可是我們的都是普通人,吳統領帶的都是經過訓練的士兵,而且兩三千的人對陣五千的兵馬,這……是不是也懸殊太大了?”
旁邊零一聽到此話頓時輕蔑一聲冷笑:“咱們王爺以少勝多的戰役多了去了,三百骁字營吞了北越一萬多精騎兵的長溝之戰,你們不可能沒聽說過吧?”
“這……”
墨敬骁掃看了在場的衆人一眼,道:“本王沒有多少時間給你們考慮,你們若是不允,敬請自便,本王絕不強求。”
這絕不強求才是最難說的,傳聞這定王墨敬骁的性情冷淡、脾氣古怪,若是他們不答應,秋後找他們算賬怎麽辦?
428 寧公子這一張利嘴
428 寧公子這一張利嘴
寧玉槿見衆人搖擺不定,當即上前一步,給他們加了一把火:“各位員外,你們女兒死得有多慘就不用說了吧,死之前被那陳大人破了元陰不說,還被人從大腿上活生生地割了兩塊肉下來,等她痛不欲生恨不得咬舌自盡的時候,而後被人殘忍地割成一塊一塊,裝袋子裏胡亂一扔,任由野狗去啃食。你們想到這個場面的時候,真的不心疼嗎?你們睡覺的時候,沒有夢到你們女兒哭喊着讓你們替她們報仇嗎?你們以後真的能昧着自己的良性,生活一輩子嗎?”
目光掃過衆人一眼,寧玉槿曉之以情之後立即動之以理:“諸位,現在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你們可以選擇逃避,也可以選擇拿起武器來,和惡人鬥争到底!我們有個好的領導,一頭羊領導的一群獅子,能打贏一頭獅子帶領的一群羊嗎?不能。至少私以為,那吳大鷹絕對頂不上咱們定王殿下一根小指頭。”
“你們現在選擇了逃避,那你們就是懦夫。你們跟着定王殿下拿下了反賊吳大鷹,那你們不僅替你們女兒報了仇,你們還是英雄!這是一場必勝的戰役,江南路的廂軍已經在趕過來支援的途中,那吳大鷹能嘚瑟的也就只有現在了,你們認為地方守備軍那點人馬,能夠跟二十四路正規軍想比嗎?”
江南路廂軍是在趕過來的途中,不過就算是精騎,趕過來也還得兩三天呢,這寧三小姐啊,可真是能吹。
不過不可否認,她的洗腦相當成功啊,這一番慷慨激昂的講話結束之後,當即就有人握緊拳頭跳出來說:“我這就回去調集人過來,管他幹什麽的,只要過來,本老爺賞他十兩銀子!”
“哇哦,那肯定來的人一定很多啊。”寧玉槿咧嘴感慨一下,還不忘提醒他說,“記得讓他們拿武器,錘子鋤頭榔頭,什麽都可以。”
這有一自然有二,有二自然有三,但凡有人帶頭做什麽,其他人都會紛紛地效仿。
這些個員外們當即紛紛起身回家,召集人馬去了。
只是走到半路他們都還在想,剛剛說話的那小夥子,到底是誰啊?
待人一走,徐仲笙和許勁松頓時對寧玉槿豎起了大拇指:“寧公子那一張利嘴,可真是厲害啊!”
寧玉槿擺了擺手說:“哪裏哪裏,不要崇拜哥,哥只是傳說啊。”
在場衆人頓時齊齊幹嘔。
墨敬骁開口說:“好了,這時候就不要鬧了,許勁松,徐仲笙,還有零一、零二,你們過來。”
這是墨敬骁要做戰略部署了,寧玉槿識趣地退出大廳,不去打擾他們。
有時候墨敬骁肯把事情說給她聽,那是對她的信任。有時候墨敬骁不叫上她,一個人也要知進退。
女子麽,這些兵戎相見、打打殺殺的事情,本來就不該她來摻和。
然才剛剛想到這裏,就見一個黑影沖天而降,重重地摔在她的面前。
她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見一抹清影飄了過來,一腳踩在那人的背上,狠狠地呸了一聲:“狗賊,你剛剛說什麽,敢不敢再說一遍?”
“不敢了姑奶奶,再也不敢了,姑奶奶小的知錯了,知錯了……”
寧玉槿定睛一看,喲呵,那清影不是陸娉婷還能是誰?而她踩在腳下的男子,這會兒已經鼻青臉腫,看不出面貌來了。
正在這時,影衛們也紛紛趕了回來,每兩人擡着一箱銀子,落在了院子裏。
而在他們身後,還有一抹抹墨青色的影子落下,正是雲霆山莊的三十六天罡。
“怎麽回事?”寧玉槿拉住一影衛,問道。
那影衛說:“我們影衛趕過去的時候,護送銀子的人馬已經和守備軍交上手了,我們想擡起銀子離開,可是那銀兩太多,去的影衛太少沒辦法,正好這時候他們出現了,于是便将銀子全部搬回來了。好家夥,全部銀兩裝了滿滿四十八箱,全是白花花的雪花銀……”
“好了好了,我沒問這個,我是問……那個。”寧玉槿朝着陸娉婷方向努了努下巴。
那影衛一抹冷汗說:“那家夥是吳大鷹的一個小統領,負責帶人來搶銀子的。他不認識陸大小姐,見陸大小姐一女流之輩,就出言調戲了幾句,喏,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額……”寧玉槿頓時無語了。
“喂,姓寧的,你可以啊,面子有夠大啊。”陸娉婷這時候将已經奄奄一息的那小統領一腳踢到一邊,雙手抱着劍,一步一步地走向寧玉槿。
寧玉槿擡起頭,歪着頭腦袋不解看她:“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你不知道?”陸娉婷勾起一邊唇角輕笑一聲,眼中卻全是冷意,“明明什麽都知道卻裝作不知道,有時候我真想一劍劈了你!”
寧玉槿雙眸微微一眯,盯着陸娉婷看了一眼,轉身往裏走:“你要來劈,随時歡迎。”
“你!”陸娉婷拔劍出來,指着寧玉槿的後背,“你別以為我不敢!”
寧玉槿頭也不回地甩下一句話:“你陸大小姐有什麽不敢的。”
“呼,真是氣死我了!”陸娉婷把劍扔在地上,使勁地狠踩了幾下,心裏還是滿心怨氣。
真是讨厭死了,為什麽她大哥誰都不喜歡,偏偏喜歡的是他?!
吳大鷹的五千人馬如今已經全部進城,墨敬骁立即下令關閉城門,關門打狗。
各大員外召集的人手也陸陸續續地到了一些,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些扛着耙子扁擔氣勢洶洶過來的家丁們,看起來還頗有幾分氣勢的。
墨敬骁早已經将組隊分好,許勁松、徐仲笙、以及零一、零二各自歸置自己的人馬,負責編排。
可是無論怎麽看,這人力都還是很懸殊啊。
“這沒關系,衙門就那麽大一點,那五千兵馬不可能一下子全部進來。進來一部分消滅一部分,我們這裏的人足夠了。”
墨敬骁說到這裏見寧玉槿進來,沉着臉好似不高興的樣子,伸手把她拉來坐在了自己的膝上,問道:“怎麽了?”
寧玉槿搖了搖頭說:“沒什麽。”
“是不是沒帶你玩不高興?”墨敬骁伸手将她垂落的額發撩起來卡在耳上,笑了下說,“我突然想到,有件事應該很适合你去做。”
429 不是說過有我在嗎?
429 不是說過有我在嗎?
當吳大鷹帶着他的五千人馬氣勢洶洶地趕到諸州的知府衙門口的時候,四周空蕩蕩的一片,衙門那兩道鉚釘朱門緊閉,別說一個人影、就是一個鬼影都沒有。
那吳大鷹眼神陰沉地掃視了四周一眼,剛要下令撞門,旁邊一副将叫住他說:“統領,你快看房頂!”
房頂?
那吳大鷹聞言擡起頭往那衙門的房頂上一看,頓時擰起了眉頭——這是個什麽情況?
只見那房頂之上,一月白錦衣的小少年坐在上面,一邊嗑着瓜子,一邊興致勃勃地往他們這邊看,那模樣,就跟是去大戲院看表演似的,而他們,就是那些即将登場的戲子。
明明看起來挺無害的一個人,可吳大鷹還是警惕地上了心。
這時候沒有遠遠地躲開去,而是跑到這衙門的屋頂上去嗑瓜子看好戲,這樣的人,能是一般人?
他伸手招來副将,附耳對他說道:“找幾個弓箭手,把他給我射下來!”
“是。”
那副将當即領命下去,不一會兒,就見幾十個弓箭手在前面一字排開,拉弓上線,對準屋頂。
然卻見屋頂上的人并沒有一點害怕之意,反倒是站了起來,好似在挑釁。
吳大鷹當即冷了眼色,下令道:“射!”
幾十支箭羽飛上半空,卻稀稀拉拉地飛偏了去,随意地落在屋頂上。
寧玉槿頓時扯了扯嘴角,有些無語——墨敬骁說他們沒怎麽訓練還真沒說錯,這射箭的水平,也忒差了吧?
“廢物廢物廢物!”
那吳大鷹氣得七竅生煙,對那些弓箭手簡直不抱任何希望了,直接讓人取了弓箭來,對準屋頂上的寧玉槿。
屋頂下,影衛來報告墨敬骁說:“爺你猜得不錯,吳大鷹兵分三路,從後面以及東邊進攻了。”
墨敬骁點了點頭,将他揮退下去。
無論哪一邊他都安排了人馬,許勁松和徐仲笙會讓所有進來的人全都有去無回!
正想着,只聽屋頂上傳來一聲驚呼:“阿骁!”
墨敬骁頓時足尖一點,飛身上了屋頂,伸手将寧玉槿往後一勾,另一只手直接出手,抓住了箭羽。
寧玉槿靠在墨敬骁的懷裏,伸手撫了撫胸口:“哎喲喂,可吓死了我了。”
墨敬骁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笑說:“不是說過有我在嗎?”
寧玉槿頓時一撇嘴:“你要不在我才不會往這裏站呢。”
那表情,看得墨敬骁忍不住一樂。
吳大鷹看着屋頂上憑空出現的那墨袍男子,頓時眯了眯眼睛。
他天生的力氣大,射出的箭為了置人于死地,也是用盡了力氣。可是那人卻輕而易舉地伸手抓住了……這等身手,莫不是那位?
是那位可就真的糟了,貪污軍饷、殺人斂銀均是殺頭重罪,他一身罪名洗都洗不掉了!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趁着那位現在沒有兵馬在旁,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人,将銀子搶出來再說!
主意一打定,吳大鷹開口道:“弓箭手準備,射火箭!擡撞木,撞門!”
衙門的門自然不比城門,那不用撞幾下可就直接開了。
寧玉槿有些擔心地看着下面,墨敬骁卻将她的頭掰過來說:“別管那些,零一、零二會處理的,我負責那些火箭,你來負責說。”
“嗯,沒問題!”
寧玉槿剛應了一聲,就聽“咻咻咻咻”的聲音傳進耳朵,一擡頭,只見一片火光紛紛揚揚地飛了過來。
射火箭可不用講究什麽技巧,只需要胡亂地射到屋頂和院子裏去就行了。
然那些火箭還沒落下來,就見一片黑影一飄,那寬大的袖袍一絞,瞬間便将那些火箭全部包裹成了一團。
“還給你們。”
墨敬骁淡淡地說了一句,将那袖炮一抖,那些箭瞬間返還了回去,居然還是燃着火的!
寧玉槿伸手朝旁邊一伸,感受了一下,說道:“沒風啊這個。”
當即轉過頭看向墨敬骁:“阿骁,來一陣風!”
“卻之不恭。”墨敬骁袖袍一拂,卷風立起。
寧玉槿連忙把胸口拿着的一個紙包打開,朝下面抖了許許多多的粉末下去。
本來就被那些火箭弄得狼狽不堪的衆人,沒想到更難過的事情還在後面,那天空之中突然飄下來的粉末一沾到身上就奇癢無比,恨不得躺在地上搓下來一層皮!
而除了讓人癢,下面的人還出現了其他各種症狀——
“啊,我的身體怎麽動不了了?”
“我也是啊!”
“我滴親娘喂,什麽味道這麽臭?”
“不行了,我要被熏暈過去了……”
“啊,不好了,我吐血了,我中毒了!”
……
而屋頂上,寧玉槿一邊抖着自己随身攜帶的各種應急小藥瓶,一邊對墨敬骁說:“阿骁,還有很多呢,風可不能停啊!”
墨敬骁看着寧玉槿那副興致勃勃的模樣,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了。
下面亂成了一團,無論吳大鷹怎麽呵斥都沒有用,所有人一旦想要靠近衙門,都會身體出現異常,在地上到處打滾。
不過到底寧玉槿的小藥袋是有限的,吳大鷹的人馬那麽多,被弄廢了一部分,還有那麽多的後續部隊。
吳大鷹用方巾捂着嘴,擡起頭來對寧玉槿冷笑:“我看你還有什麽花樣!”
寧玉槿頓時拍了拍手站起身來,叉着腰說:“各位,請安靜一下,聽我說上兩句。”
吳大鷹自然不可能讓大家聽寧玉槿說什麽,連忙下令大家捂住耳朵,可是墨敬骁以內力輔助寧玉槿,那聲音傳播開去,根本捂都捂不住。
寧玉槿站在高高的屋頂上,慢慢地說道:“各位,你們知道你們面前站着的這位是誰嗎?你們知道你們跟着吳大鷹是在做什麽嗎?不知道?不知道我告訴你們好了,在你們面前的這位是大邺的定王殿下,而你們的統領吳大鷹,是在造反!你們跟着他是在造反!”
“定王殿下?”
“造反?”
底下的士兵一下子慌亂起來了,頓時間議論紛紛,無論那些小頭領怎麽吼都沒有用。
吳大鷹最怕的就是墨敬骁挑破身份,因為這樣,他的造反名聲就真的板上釘釘了。
“你少胡說!他們才是反賊!”
430 財大氣粗的雲霆山莊
430 財大氣粗的雲霆山莊
“誰若敢後退一步,誰就是逃兵,殺無赦!誰若是沖在最前面,本統領每人賞他五兩銀子!”
吳大鷹恩威并施,這一招還真有些作用,那些個本來還在搖擺的士兵,頓時間就沒有争議了。
他們才不管是誰造反呢,只要能吃飽飯、有銀子賺,他們跟着誰不是跟呢?
“這老滑頭!”寧玉槿一咬下唇,準備豁出去了,反正現在衙門裏有那麽多銀子,她就不信拼不過他!
然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哐當當”的鑼鼓聲從衙門口的各個街道處傳來。擡頭去看,就見無數的武林人士從各處湧來,手持兵刃将一衆士兵團團圍在中間。
那些個武林人士都是會些拳腳功夫的,吳大鷹的人馬當然不會是對手,見此場景,吳大鷹心裏開也是慌亂起來。
然還沒想出解決辦法,就見那些武林人士的中間突然出現了一輛馬車,馬車上面做了一個高高的臺子,雲霆山莊的大管家陸成正站在場面,一路地走到了兩軍相接的最中間。
“各位,在下是雲霆山莊的大管家,傳我莊主命令:但凡願意放下武器者,皆可到雲霆山莊門口領取十兩銀子。我莊會有專人對你們進行登記造冊,也會安排你們日後的生計活路,你們日後也無需遠離家人、與人拼命,就能擁有一份穩定的收入,這樣的機會擺在你們面前,你們還在等什麽?”
這下子,幾乎是所有士兵都看向大管家陸成的方向了,那議論聲此起彼伏,好似覺得天上掉了餡餅,虛幻得讓他們都不太敢相信。
寧玉槿讓墨敬骁助着自己,隔空喊了一句:“大管家,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那我去登記領銀子可不可以啊?”
陸成頓時擡起頭,朝寧玉槿方向笑了笑:“我剛剛所說的一切,均是我雲霆山莊莊主的意思,所以大家不用懷疑每一句話的真實性。那位小哥若是想去領銀子,随時歡迎,雲霆山莊現在已經有專人在門口等着了,就等你們去了。”
“哎呀,那我還在這裏守着做什麽?十兩雪花銀,不領白不領!我走了,去領銀子去了,你們慢慢打啊。”
寧玉槿沖着下面揮了揮手,拉着墨敬骁就跳下了屋頂。
這下可好,那些個士兵一個個生怕別人搶占了先機,也不管吳大鷹怎麽下狠命令了,誰都不聽他的,全都丢下武器去雲霆山莊領銀子去了。
吳大鷹眼看就要成了光杆司令,當然不允,拿過自己的長刀來,對着一人就劈了下去:“膽敢當逃兵,老子劈了你們!”
那士兵一個踉跄,頓時癱坐在了地上,吓得趕忙地閉緊了眼睛。
然等了一會兒,卻沒有預期的疼痛感,一睜開眼,就見那吳大鷹的胸口插着一截樹枝,手中拿着的大刀“哐當”掉在地上,他自個兒也瞪大了眼一下子從馬上摔了下來。
他頓時驚慌失措地跳了起來,大喊了一聲:“吳大鷹死了!”
“吳大鷹死了!”
“吳大鷹死了!”
……
這消息一遍一遍傳出,不出一會兒就傳得人盡皆知了。
其他幾路攻進衙門的吳大鷹的兵馬,被抓了一部分,被降了一部分,剩下的聽到這消息,也全部都繳械投降了。
府衙之中,寧玉槿和墨敬骁一邊往裏面走着,一邊還不忘叨叨道:“阿骁啊,破壞花草樹木是不道德的行為,為了一個人渣毀了一顆原本可以長成參天大樹的小樹苗,這買賣多不劃算啊。”
“知道了。”墨敬骁伸手揉了揉寧玉槿的腦袋,“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我就扔你出去好了。”
寧玉槿頓時翻了個白眼。
“哈哈哈。”墨敬骁難得好心情地大笑出聲。
剛剛回到大廳裏,許勁松和徐仲笙們也随即走了進來,臉上都帶着笑意。
“遵照定王殿下的吩咐,我們幸不辱命,将全部叛黨拿下。”許勁松回禀道。
徐仲笙也上前一步說道:“有投降意願的已經安排人送去雲霆山莊門口了,其他仍負隅頑抗的全部都押送至大牢裏了,整個局面全在掌握之中。”
“如此甚好。”墨敬骁點了點頭,擡眼看向徐仲笙,緩緩說道,“這次能如此輕易瓦解吳大鷹的隊伍,你們雲霆山莊算首功。本王定會向皇上禀明一切,對雲霆山莊進行嘉獎。”
徐仲笙沖着墨敬骁行了個禮,嘴角含笑地說道:“這次就算是沒有雲霆山莊,定王殿下也定能力挽狂瀾、以少勝多,雲霆山莊所做的也不過是聽從命令行事,談不上什麽首功。還請定王殿下,不要折煞了雲霆山莊。”
這話說得的确是實話,就算沒有後面那些武林人士、沒有雲霆山莊以豐厚條件誘惑,墨敬骁也有絕對的把握将吳大鷹的一幹人馬拿下。
可是說到底,如果沒有雲霆山莊的人幫忙,這場近乎鬧劇的造反可能會拖延一些時間,也不可能那麽快地結束。說他們居功至偉,并不算折煞。
不過在場的都是聰明人,知道徐仲笙說的“折煞”的另一層含義。
皇帝眼裏最容忍不了那兩種人?
一種是功高震主,另一種便是富可敵國。
你一個商賈的資産,比整個國庫都還要多,這就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陸雲霆在這方面做得相當的好,即便在江南這邊是人盡皆知的首富,可是在盛京聽過他名號的人并不多。做人低調,也有低調的好處。
比如這次吧,他出動那麽多人來幫忙,還能號召那麽多的武林人士前來助陣,為了瓦解吳大鷹的人馬更是開出了每人十兩白銀并且安排生路夥計的條件,這樣的財大氣粗、一呼百應,真要傳到傳到皇帝老兒那裏去,皇帝會怎麽想?
可能這次笑着重重地封賞了你,下次但凡抓住了一個機會,那還不整死你?
且這次原本雲霆山莊也并沒有打算摻合進來的,只算是暗裏派冷如月洩露了一些信息給他們、暗中相助而已。
如果這次沒有寧玉槿的話,雲霆山莊現在還好好地置之度外,隔岸觀火,根本不會來趟這趟渾水。
寧玉槿也突地想明白陸娉婷說她“面子大”是怎麽回事了,有些事情不願仔細去想,其實稍稍地去想一下,就什麽都明白了。
墨敬骁也明白了徐仲笙的意思,略一颔首說:“本王明白,在皇上面前不會提及雲霆山莊便是。”
徐仲笙長長一個叩拜:“定王殿下英明。”
431 想去就去見一面吧
431 想去就去見一面吧
整個案子到這裏算是全部水落石出了。
諸州知府陳大人及其女兒伏法,其女婿吳大鷹直接斃亡,江南路廂軍的援軍陸續趕到,對仍願意當兵的諸州地方守備軍進行收編。
墨敬骁寫了奏折讓影衛連夜送往盛京,剩下的一系列後期工作,則全部移交給了許勁松,讓他來負責。
“什麽都結束啊。”寧玉槿看着沒過兩日又恢複往日繁華的諸州城,臉上不由得綻開一抹笑意,重重地舒出一口氣。
這次的案子的所有從犯都被一一捉拿歸案,許勁松正在對他們進行審問,相信不久之後都能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而主犯的陳大人及其女兒,将會被送往盛京城,秋後處斬。
一切,都相當圓滿。
那些枉死的姑娘們,在泉下有知,應該能死得瞑目了吧。
“事情結束了嗎?我看未必。”墨敬骁微微垂睑,輕聲地道了一句。
“你說什麽?”寧玉槿整個精力都被不遠處圍着的一大堆人給吸引去了,回過頭來問墨敬骁,“你剛剛說什麽來着?”
“那裏在舉辦英雄大會,你要不要去看。”墨敬骁改了話語,微揚唇角說。
“要的要的!”寧玉槿點頭如搗蒜,知道有熱鬧可以看,當即就興奮起來了。
舉辦英雄大會的目的,原本就是為了将這一幹武林人士聚集在一起,好捉拿殺害無數少女的兇手的。不過現在最初的目的已經不重要了,這一場的英雄大會,已然成為了那些江湖人切磋武藝的平臺了。
雲霆山莊和天下第一姬的冷如月也來為大家湊個趣,出了些彩頭,衆人各自挑戰,你來我往,也是相當精彩。
不過這日寧玉槿看什麽都好似心不在焉的,眼睛雖然盯着臺上,可是不自覺就會飄遠了去。
英雄大會和之前的文武食比試一樣,都在雲霆山莊門口舉辦的。因為也只有雲霆山莊的門口有那麽大的場地能夠容納那麽多的人了。
墨敬骁見寧玉槿的目光一直地往雲霆山莊裏面飄,心中了然,伸手揉弄她的頭發輕聲說:“想去就去見一面吧,走了就真的說再見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寧玉槿緊咬着下唇,深呼吸一口氣,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