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零八回答得言簡意赅:“一個時辰前
了!”
“不是早上都還好好的嗎?怎麽現在就不行了?”許勁松面色一急,擡起頭看向寧玉槿。
寧玉槿卻顯得十分鎮定:“不要慌,快不行了又不是已經不行了,只要還有一口氣,我就能讓他開口。”
這句話話音剛落,就見跟在說話獄卒後面的那人突地擡起頭來,眼神陰鹜地看了寧玉槿一眼。
惦記着石員外的寧玉槿和許勁松自然沒注意到那麽多,一直默默守護着寧玉槿的墨敬骁卻冷目一凝,伸手一掌拍在了那人胸口上。
那人踉跄兩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吐出一大口猩紅的鮮血來。
剛剛說話的那獄卒有些吓壞了,一臉驚恐地就要叫人,卻被許勁松給伸手制止了。
寧玉槿這時候蹲身下去,掰開那人握成拳頭的手,就見裏面握着一根兩寸長短的鋼針,一探鼻息,已經斷氣了。
她頓時站起身來,忍不住嘆口氣說:“阿骁啊,你出手太重了,都沒留個活口的。”
墨敬骁一手握着手腕,慢慢地轉着,冷然開口說:“我沒想到他會那麽不經打。”
許勁松看着直挺挺躺在監獄門口的獄卒,好似明白了一點什麽。
只是,定王殿下,這樣随便一掌把人打死真的好麽?
“打死了就打死了呗,你看他随身帶着的這些鋼釘,叫做鬼骨釘,是一種極為陰毒的武器。他想要誰命的時候,就将這鋼釘從人腦袋頂上釘下去,會如此狠毒手段的人,絕對是十惡不赦該死的人!”
寧玉槿說完還不忘笑眯眯地轉過頭看墨敬骁:“咱們阿骁好厲害的,随手就為百姓除一害啊!”
墨敬骁也跟着動了動嘴角,伸手摸了摸寧玉槿的頭:“你高興就好。”
許勁松和那獄卒頓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那獄卒盯着地上躺着的那人看了看,忍不住伸手撓了撓頭:“是不像咱們監獄裏的人啊,剛才聽到裏面鬧人命了,所以就急匆匆跑出來了,也沒想那麽多……”
“鬧人命……”
在場幾人突地想起來,牢裏面好像還有個随時都要挂掉的石員外啊!
不出所料,石員外的腦袋上被釘了一根鬼骨釘,不過興許是那下手之人內力太差,釘子并沒有完全被打進頭骨裏,也沒有立即讓石員外喪命。
寧玉槿替石員外拔釘的時候忍不住搖頭感慨說:“那下手的家夥也傻了吧唧的,這鬼骨釘之所以選擇在頭蓋骨,一是為了讓人體會極致痛苦,二是将釘子完全拍入腦袋之中不容易檢查到死因。可若是功力不到家,拍一半進去一半留在外面,這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許勁松在一旁看着石員外的血突突地往外冒,真想說“您老一會兒再說先好好救人好麽”?
寧玉槿明顯沒接收到許勁松傳遞的信息啊,一邊替石員外處理傷口,一邊繼續吐槽:“其實若真要置人于死地,那家夥身上揣了那麽多根長釘,随便拿出幾根來往心髒部位戳,那不是一了百了了?非要搞那麽高難度的,看吧,人沒弄死,自己還被斃了,真是替他智商捉急啊。”
許勁松看着寧玉槿三弄兩不弄的不僅把石員外的血止住了、傷口處理了、還讓他喘過氣來了,也覺得自己的智商挺捉急的。
她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寧玉槿擡起頭來正撞見許勁松一臉驚訝的模樣,不由得笑說:“剛剛我說他剩一口氣我都能讓他開口,我這就讓他開口給你看。”
話音剛落,就見她果斷出手,一巴掌給那石員外拍腦袋上的傷口上去了。
“嘶——”
那石員外痛得倒抽一口涼氣,差點沒當場跳起來。
經此一鬧,他還真悠悠轉醒了過來。
對此結果,許勁松只能說——寧三小姐真乃神人也,我等凡人望塵莫及,望塵莫及啊!
寧玉槿蹲在石員外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問:“喂,知道是誰想要你命嗎?”
石員外看了眼寧玉槿又轉過頭看了眼許勁松,搖了搖頭。
“不知道還是不敢說?”寧玉槿盯着那石員外,又問說。
那石員外聽到這話頓了一下,再次搖頭。
寧玉槿見此反倒是笑了:“你以為你不說、你以為你一死了之,那人就會放過你的家人嗎?你也不是三歲小孩了,怎麽能想那麽天真呢?你以為那人會放過所有知情的人?”
這次那石員外倒是沉默了良久,最後說了一句:“我家人什麽也不知道。”
寧玉槿玩着一縷頭發,笑得一臉玩味:“你說你什麽也不知道,可也要那人信啊,你說他會信你什麽都沒給家裏人說嘛?”
“我真的什麽也沒說!”那石員外頓時激動地想要起身,卻因為疼痛又倒了下去。
寧玉槿歪着頭看着他,目色微微一冷:“你以為你什麽都不說、你以為你一死了之,就真的解脫了?你解脫了,那你的家人呢?是不是等你全家在黃泉路上相遇的時候,你才知道魔鬼的話是信不得的?”
“石員外,現在有個機會擺在你眼前,也是唯一一個機會,你的家人現在全部被雲霆山莊保護起來了,你要是不想他們一輩子都生活在恐懼中,就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寧玉槿認真的時候,仿若有一種金色的光環籠罩在她的周圍,好似在那一瞬間,她陡然高大起來,讓人只能仰視。
那石員外有些愣愣地看着寧玉槿,正在猶豫着說還是不說的時候,就見墨敬骁拿出一塊令牌來,緩緩地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本王保你一家大小平安。”
那石員外盯着那令牌看了半晌,有些傻了似得讷讷溢出三個字:“九……龍……令……”
423 層層揭開的真相(1)
423 層層揭開的真相(1)
所有的故事都有一個開始,而那個開始,卻是以一個妙齡女子的失蹤而拉開的帷幕。
諸州一夜之間冒起來一個清明樓,傳說清明樓的清明公子,弄得一手絕世好菜,只要讓人嘗過一次,便再也戒不掉那瘾了。
傳說到底是傳說,有幾分真實性還未可知。幾個員外閑時在名淮河上游花舫,偶然說起這清明樓,便決定去看一看嘗一嘗,瞧瞧這清明公子做的菜,如何能讓人上瘾。
清明樓來者不拒,只有兩點規矩:一、你得夠有錢;二、一天只招待一位客人。
這條件可真是稀奇,卻讓人更加想去嘗試一二。
交了定金,預約了時間,到了當天晚上的時候,便會有一艘小船在湖邊等着,負責接送。
“在湖邊的時候就只許一個人進去了,小厮下人們全部都留在了湖對面。等走了過去,便會有一個蒙面的女子來做引導,引着在清明樓裏走很長的時間,最後才在一間四面封閉的房間裏停下。”那是員外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一臉後悔不已的表情。
寧玉槿頓時奇怪了:“引導的女子蒙着面、到的地方四面封閉,你就沒想過其他?”
石員外嘆了口氣說:“當時那女子解釋說,特別的美味自然要求也要特別一點,她之所以蒙面是怕呼吸的濁氣污染了菜肴,屋子封閉也是為了不讓味道跑掉,所以我也沒想那麽多。”
寧玉槿“呵呵”幹笑了兩聲:“這種話也能騙到人。”
“也怪我一時糊塗,當時我也是産生過疑問的。那屋子裏有一股很濃很濃的香味,還擺放着一案一蒲團,案上放着幾碟小菜,也看不出很特別的樣子。那蒙面女子說,這些小菜是極為開胃的,最後的主食要等先吃了這些才能上。我一想來都來了,也就沒計較其他了。”
“所以,你就吃了?”
“嗯。我剛開始想就随便吃一些得了,可說也奇怪,那些小魚兒也不見多美味,卻越吃越想吃,越吃越想吃,吃到最後,那整盤魚都被我吃完了!可是吃完之後,我就感覺我快要飄起來了,有一種天旋地轉很是興奮的感覺,仿佛四周有無數的美女環繞,金銀堆砌……”
“這是吃逍遙丸、五石散了?”許勁松聽到這描述,忍不住就皺起了眉。
那些東西可都是禁止流通的,難道那清明樓以這些禁物來牟取暴利?
寧玉槿卻在這時候開口說:“或許還有一個更簡單粗暴的,他吃的那種魚叫叉牙鲷,有致幻作用。他一個人吃了一整盤,可以想象那效果了。”
那石員外這時候才恍然:“原來如此,我是說我當時怎麽……唉!也是我自己自作孽啊!”
許勁松問他:“那後來呢?”
“後來……”那石員外一想到後來的情景,忍不住就打了個寒噤,“後來那蒙面女子端了一盤肉食進來,說是主食。我當時那狀态,也不管那是什麽了,三兩下就吃了個幹淨。誰想到吃完之後那蒙面女說給我看個刺激的,就把房間裏一直遮擋着的一塊簾子給拉開了。”
許勁松見石員外說着說着就要吐的模樣,不由得皺緊眉頭,有種不好的預感:“那簾子後面,是什麽?”
寧玉槿這會兒也緊緊拽住墨敬骁的手,好似猜到了什麽。
那石員外停頓了良久,說:“是女子的屍體。那女子我還見過,是訾員外的女兒,被綁在一個十字架上,身上沒有穿衣服,兩條大腿血淋淋的,上面的肉……少了兩塊。”
“那豈不是……”
許勁松瞪大了眼睛,腳步有些不穩。
石員外閉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說:“對,就是我吃的那盤東西。”
許勁松扶着牆,覺得自己快要吐了。
寧玉槿死死地拉着墨敬骁,臉上并沒有什麽表情,卻比任何有表情的時候,還要冷上幾分。
墨敬骁将寧玉槿緊緊地摟在懷裏,緊抿如刀的薄唇,只吐出了兩個字:“該殺!”
寧玉槿眯起一雙眼,危險氣息畢露:“那幕後的人是誰?”
石員外生無可戀地搖頭:“不知道,除了那個蒙面女子,我們其實都并未見過那清明公子,只被通知定期地給清明樓送錢過去。”
寧玉槿聲音陡然一厲:“你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弄得傾家蕩産?”
“他們殺了人,我們也是兇手,我們還吃了……那肉,就再也沒辦法洗脫幹系了。更何況每次送錢過去,他們就會拿那魚給我們吃,越吃就越發現自己不受控制……”
怪不得他會對冷如月說,他變成魔鬼,将永世不得超生。
表面看着光鮮亮麗的人生,其實私底下掩藏了那麽多的陰暗,像癌細胞一樣逐漸擴散,吞噬掉所有一切。
就在這邊所有人都陷入一片死寂的時候,徐仲笙和陸娉婷趕了回來。
寧玉槿擡起頭看向徐仲笙,目光滿是希冀:“怎樣?”
“幸不辱命。”徐仲笙嘴角一勾,說道,“按照你的部署,兵分三路,一路直搗清明樓,掘地三尺;一路将所有去過清明樓的人及其家人全部集中控制;一路包圍衙門,一個人也沒放出去。”
寧玉槿聽到這話,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這樣才不會将那些禽獸不如的東西放過一個!
“不過我說,”陸娉婷雙手抱劍于胸,斜眼瞥了寧玉槿一眼,“敢讓我們包圍衙門,你也是夠拼的,要是抓不到兇手,這以下犯上的責任可全部由你來承擔!”
寧玉槿冷哼一聲,信心滿滿:“這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這次要是抓不到兇手,我寧玉槿将名字倒過來寫!”
“寧玉槿?”陸娉婷眯眼外頭,看向寧玉槿,“這是你真實名字?怎麽聽着有些耳熟?”
寧玉槿聽到這裏頓時笑了:“原來你哥也沒什麽都告訴你啊。想知道為什麽耳熟?問你個哥去啊,讓他給你仔細說。”
“哼,誰稀罕問那些!”陸娉婷拿起劍指着寧玉槿,“你最好祈禱你能捉住兇手,要是捉不住,有你好受!”
424 重重揭開的真相(2)
424 重重揭開的真相(2)
一向太平安樂的諸州城,好似一瞬間變成了風起雲湧的中心,驚得所有人都為之側目、議論紛紛。
這雲霆山莊抓了諸州城的那麽多員外、還包圍了府衙,這是要造反的節奏?
可這消息才剛剛傳開,另一勁爆消息又席卷而來——大邺朝的定王殿下微服出巡,到諸州城來徹查少女接連遇害的案子來了,這雲霆山莊不過是奉命行事。
什麽?這案子你還不知道?那還不趕快去衙門,定王殿下現在在衙門公開審理呢!
公堂之上,直接被人從後堂擡過來的諸州知府陳大人,這會兒正虛弱地靠在椅子上,好似只剩一口氣吊着,随時都會翹掉。
公堂兩旁,影衛們臨時充當了一回衙役,手持水火棍一頓齊敲,大聲喊道:“威武——”
那喊聲震天,配合着公堂上“肅靜”、“回避”的木牌,顯得極為莊嚴肅穆。
而就在這喊聲之中,墨敬骁領着寧玉槿、許勁松以及徐仲笙,徑直地從後堂走了出來。
此刻的墨敬骁換上一身紫金刺繡的蟒龍紋錦袍,玉帶束腰,襟口是黯金的繁複紋路,紫玉長簪入發,周身透着華貴。
而那劍眉斜飛入鬓,薄唇宛若刀削,那一雙鳳眼,好似比烈日光輝更加耀眼、比穹蒼星河更加璀璨,一身猖獗霸氣不可擋,直教人不敢直視。
在公堂外面看熱鬧的一衆百姓頓時看呆了去,直到裏面大喊了一聲“定王殿下駕到——”,衆人才慌慌忙忙地伏地叩首,恭迎大駕。
墨敬骁徑直地走到公案後面坐下,伸手一擡,清清淡淡的聲音一路傳到了最外面去:“都起來吧。”
站在一旁的徐仲笙眯眼暗道:好醇厚的內力!
之前只覺得此人不簡單,又加上他們莊主對之如此客氣、又不許他去調查,那時候他便知道這位“墨公子”來頭不小。
可是千想萬想,卻從未想過,他會是這般大的來頭,當剛才亮出九龍令的時候,着着實實讓人吃了一大驚。
不過一想也是,之前都敢讓他們包圍知府衙門了,是什麽身份,其實已經呼之欲出了。
“開始吧。”墨敬骁坐在最上面,居高臨下地看着公堂之上的陳大人,幽邃銳利的鳳眼冷峻無雙,“你是自己招還是要過審?”
那陳大人突地劇烈地咳嗽了兩聲,氣若游絲地說:“下官已經是半截身子入黃土的人了,定王殿下讓下官招什麽?”
這句話一出口,頓時引得在外的衆百姓議論紛紛起來。
“這次不是審什麽少女被殺案嗎?為什麽會去審陳大人?”
“陳大人這些年雖然卧病在床不怎麽理事了,可前幾年的時候還是為諸州百姓做過不少實事的啊。”
“定王殿下審錯人了吧?你看陳大人都這幅模樣了,怎麽可能去殺人呢?”
“嗯,一定是搞錯了……”
正議論紛紛的時候,只聽墨敬骁對一旁的寧玉槿說:“給他檢查一下吧。”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讓在外的百姓們一下子全都閉嘴,好似這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從公堂之中彌漫開來。
寧玉槿奉命上前,望聞問切,替那陳大人檢查了一番,突地勾唇笑說:“陳大人不能走路多久了?”
那陳大人好似已經沒力氣回答了,焉耷耷地靠在椅子上。
旁邊的許勁松便替他回答說:“之前生病躺在床上有一年多的時間,後來好了一些,都能下地走路了,可是兩個多月前卻突然雙腿癱了,請了大夫來看也沒什麽成效,就一直沒下地走過了。”
“哦?已經癱了兩個多月了啊……”
寧玉槿似笑非笑地看着那陳大人,手腕一轉,突地将二指間夾着的一根銀針刺向了那陳大人的膝蓋。
那陳大人慘叫一聲,突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衆人一陣驚呼——
“站起來了啊!”
“居然不是癱的!
“他怎麽就站起來了!”
許勁松已經想到是這樣了,可是神色之間卻扔掩不住的失望和憤懑:“陳大人,為何要騙許某?”
“因為騙了你就等于騙了全諸州城的百姓,誰又會将他與殘忍無情的兇手聯系在一起呢?”寧玉槿冷笑一聲,将銀針一收,退到了一邊去。
早知道他是裝的了,吼他家十三姨太的時候那麽中氣十足,根本就不想一個重病纏身的人。
那陳大人見自己裝不下去了,低着頭假意抹了兩滴眼淚,對墨敬骁哭訴說:“定王殿下饒命啊,下官……下官也是一時糊塗。下官是怕此案追究起來連累下官的一世清譽,所以才想了裝病的法子,只想拖到卸任為止,并沒有其他的意思啊!還請定王殿下明鑒!”
這叫不見棺材不掉淚,沒有将确确鑿鑿的證據擺出來之前,犯人總是要擠兩滴眼淚哭兩聲“冤枉”的。
寧玉槿冷眼看着那陳大人,手中緊緊地攥着幾根銀針,忍住沖上去戳死他的沖動。
墨敬骁連眼神都吝啬地投在他身上,更遑論動容一分了,直接揮手說:“傳人上來。”
帶上來的全是去過清明樓的客人,均是諸州城裏富得流油的員外郎們,不過此刻一個個眼圈發青臉色蠟黃,完全沒有以前那種富态的身材了。
他們的家人已經全部被保護起來,寧玉槿也給他們每人喂了一顆清心凝神丹,此刻的情況已經比剛剛第一眼看到他們的時候好太多了。
墨敬骁看着他們,薄唇輕啓,淡淡地說:“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本王替你們做主。”
有定王殿下在,這也算是給那些個員外們吃了顆定心丹,紛紛開口,把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寧玉槿們已經提前聽那石員外說過一遍了,可是第二遍聽,仍舊難掩心中憤怒。
在外面聽審的衆百姓聽到這慘無人道的犯罪,一個個義憤填膺緊攥拳頭,好似要沖進來揍人似的。
尤其是那些受害者的家屬們這會兒也趕了過來,聽到這裏的時候,一個個都往裏面沖,場面一度失控。
然墨敬骁只一個眼神就讓他們全部安靜,那威懾十足的目光掃了一下全場,緩緩開口說:“擾亂公堂也是罪,現在審問的是萬人唾棄的重犯,你們也想進來和他站在一起?”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後齊齊地朝那陳大人一呸:“呸,誰要和他站在一起!”
這一下,陡然安靜。
425 重重揭開的真相(3)
425 重重揭開的真相(3)
審問的過程并不順利,那陳大人面對衆人的譴責目光,直接往地上一跪,一抹鼻涕一抹眼淚地說:“定王殿下啊,下官有罪,下官有罪啊!”
正待衆人以為他要主動認罪的時候,他一臉忏悔地說:“下官不該貪圖虛名,置諸州百姓于水深火熱之中。若是下官早一點知道諸州城內居然有這等窮兇極惡之人,以如此殘暴的手段來牟取暴利,下官絕對拼盡性命,也要将清明公子捉拿歸案!”
那模樣,信誓旦旦,義正言辭,好似這一切均與他沒有絲毫關系。
也是了,他好歹當了那麽多年的官,早已經是老油條了,如今雖然有那麽多的人證,卻沒有一條是直接指向他,且還沒有物證,他當然抵賴到底了。
寧玉槿看着那陳大人,輕蔑地冷笑一聲——現在能哭就哭吧,一會兒只怕連哭都哭不出來!
墨敬骁垂眸掃了那陳大人一眼,微皺眉頭,有些不快地說:“陳大人是在咆哮公堂?”
那陳大人趕忙地噤聲,磕了個頭說:“下官不敢。”
“那就繼續吧。”墨敬骁微擡下巴,淡淡地說。
這次上堂的是一直站在一旁的徐仲笙,他朝墨敬骁一拱手行了禮之後,就站在那陳大人的身旁。
那陳大人沒有得到墨敬骁的準許,這一跪就跪着了,也不能起,看着徐仲笙還站在他旁邊,那叫一個氣。
“去封查清明樓的時候發現了什麽?”墨敬骁問徐仲笙說。
徐仲笙回答道:“回定王殿下的話,雲霆山莊衆人按照您的吩咐去封查清明樓,清明樓已經人去樓空,一衆員外送去的財物已經被全部運走。我們在清明樓裏發現了幾間密室,密室裏有大量血跡,确定那就是那些女子被害的場所。”
這時那陳大人又開口說了:“有大量的血跡也有可能是豬血雞血或者是其他動物的血,怎麽能确定那就是人血呢?”
“那有一個人,應該能證明得了。”那徐仲笙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就見兩人押着仵作走上了公堂。
那陳大人見仵作被押上來,明顯驚了驚,卻又很快恢複常态。
徐仲笙看着那陳大人,笑着說:“陳大人好似很驚慌?”
那陳大人也不否認地說:“這是諸州府衙的仵作,本官見他被你們押解進來,自然吃驚。”
“是因為陳大人見着原本應該遠走他鄉的人卻突然在這兒出現,所以才吃驚的吧。”
陳大人哼了一聲:“不知你在表達什麽。”
徐仲笙冷冷一笑,道:“這仵作便是你的幫兇,就是他幫你殺害了那些女子,并且殘忍地分屍!這樣表達,陳大人是不是能聽得明白一些?”
陳大人仰着脖子,掃了那徐仲笙一眼:“證據。公堂之上,講的是證據。”
“這一點我來說明!”寧玉槿這時候接了一句,從一旁走了出來。
剛才寧玉槿一針便證明那陳大人是在裝殘,衆人對她還是有些信服的,都在等她解釋出個一二三來。
寧玉槿一揮手讓人拿上來五大塊豬肉,同時讓人叫了四個人上來,在公堂上一字排開。
下面的衆人頓時笑了起來:
“這不是西街外那個王屠夫嗎?”
“那個我也認識,明安堂的張大夫啊,這是要做什麽?”
“不會要在公堂上做飯吃吧?”
“也說不定呢,我們看那麽半天都看餓了都。”
……
寧玉槿伸手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靜:“諸位也看見了,在公堂上現在擺放着五塊豬肉,我請了兩位屠夫,兩位大夫,再加上這諸州府衙的仵作,一共五人,現在請他們各自挑刀,将這五塊豬肉平分成四塊。”
雖沒說是在幹什麽,但是衆人都停止了議論,看得極為仔細。
等在場五人将豬肉分割好了之後,寧玉槿一眼掃了過去,頓時笑了笑,說:“有沒有人能夠上來,看看這幾塊肉有沒有什麽分別?”
自願來看的人自然有之,立馬就上來了幾個百姓,不過好似都沒看出來什麽。
倒是在一旁的許勁松微皺起眉頭,看出了端倪。
“刀具不同,割肉的紋路也就不同。從事的職業不同,下刀的手法也不相同。”
“就是這個!”寧玉槿指着那幾塊豬肉說,“這起分屍案,兇手的刀法極為幹脆利落、娴熟自然,明顯是長期訓練使然的。我最初懷疑的時候有懷疑過屠夫、和大夫,可是很明顯,屠夫分割的是豬,對人的身體把握不會很得度。而且殺豬刀尖而長,割肉的時候用的是比較厚重的砍刀,所以形成的刀口是比較粗糙且橫拉比較多的那種。”
“而大夫,貌似都是望聞問切的比較多,動刀子基本上都是外傷,基本不涉及人體解剖。所以下刀的時候比較小心翼翼,形成的傷口是多刀口的那種。”
“那麽剩下的,便是仵作了。”寧玉槿走到那仵作的身邊,将他切割的豬肉拿起來看了看,“仵作很多時候為了檢查死者原因,都會對死者進行開膛破肚,刀法的熟練程度更不用說,可是你們看看,這仵作割開的刀口,卻是歪歪扭扭的,你們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下面的一衆百姓均搖了搖頭,徐仲笙卻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他是左撇子!”
許勁松一聽,頓時一愣,也反應過來:“仵作的确是左撇子。”
“對,他是左撇子。那他為什麽剛才要用右手呢?”寧玉槿臉上的笑容頓失,轉過身指着他說,“因為他想要隐藏自己的刀法!因為殺人分屍的就是他!就算他沒有留下一點證據,可是屍體上的痕跡會出賣他,一個人長年以來形成的習慣,是不可更改的!”
這下子,那陳大人一下子驚住了,都不知道怎麽反駁了,正想着要說什麽的時候,就見那仵作一下子跪了下來,磕頭認罪說:“一切都是我犯的錯,請定王殿下定罪吧!”
衆人頓時愣愕住了——這仵作,居然把一切罪名都給頂了?
他們還指望着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點有利的證詞出來呢!
426 重重揭開的真相(4)
426 重重揭開的真相(4)
陳大人這回嘚瑟得起來了,人家仵作為他把罪名給頂了,他不僅沒有替他說一句話,反倒是笑着對墨敬骁說:“定王殿下,既然犯人已經伏法,就請您定罪結案吧。”
在場衆人看着陳大人那副嘴臉,頓時将拳頭捏得咯吱脆響,一人一記眼神,似要殺人一般。
墨敬骁冷眼掃了他一眼,那目光似冰錐似冬雪,冷得讓人直打哆嗦。
“本王審案,何時輪到你插嘴了?”
那陳大人連忙又磕了個頭,誠惶誠恐地道:“下官有罪。”
墨敬骁擡眼看向那仵作,問他說:“你既說是你殺了人,那那些錢財呢?運向何處?”
那仵作開口道:“被我沉在河底了,我想等我逃出去之後再慢慢打撈,卻沒想到還沒逃出城就被抓回來了。”
“沉在河底?”墨敬骁微微勾唇,似笑非笑地用那淩厲鳳眸掃了他一眼,“你可知作僞證是重罪。”
那仵作有些驚訝地擡起頭看了墨敬骁一眼,又連忙地将頭轉開——那目光之中的威壓,讓他不敢直視。
低下頭想了想,他好似下定了什麽決心,突地站起身來,就要向旁邊的柱子上撞了上去。
可他沒有武功,哪裏能有公堂上的影衛速度快?
被抓回來的時候他還在納悶怎麽撞上去軟綿綿的一點都不痛。
“他想一死了之,讓線索斷在這兒!”寧玉槿有些氣憤地一跺腳,真恨不得去揣那仵作兩腳。
正氣憤的時候,就見一人悄悄地從後面走了過來,遞給旁邊徐仲笙一張紙條。
那徐仲笙笑了笑,對寧玉槿說:“你放心,線索斷不了,被轉移的那些金銀珠寶在過黑色通道的時候被攔截下來了,還包括那個蒙面女子。”
有如此重大的線索,寧玉槿自然是高興的,可是她的注意力卻在另一個關鍵詞上面去了:“黑色通道?”
“是我們莊主為了規範諸州城的黑市特地設立的通道,由雲霆山莊的人負責掌管。不過這事并沒有多少人知道,所以他們逃走的時候才會選擇走那裏,結果是自投羅網。”
徐仲笙一邊說着,一邊忙将字條傳到墨敬骁的案臺上去。
寧玉槿卻在原地出神了幾秒,突地想到了什麽往事。
在盛京城也有一個黑色通道,而且她從那裏過的時候,讓她和齊雲謙過去的那兩人,看她的眼神就好似有些不對勁。
“寧公子在想什麽?”徐仲笙知道寧玉槿是女兒身之後,倒是對她客氣了許多。
他尤為佩服那些獨立自主有個性的女子,尤其這位還是以後的定王妃,佩服之餘還是有些好奇她怎麽能收服定王的。
寧玉槿陡然回過神來,對那徐仲笙笑了笑:“沒什麽,只是覺得你們莊主挺厲害的。”
“咱們莊主自然厲害!”徐仲笙好歹也算是江湖上排得上好的一位人物,可是說起陸雲霆,卻是由衷的崇敬之情。
寧玉槿低下頭,也無聲笑了一下。
看到字條的墨敬骁頓時一拍驚堂木,開口吩咐道:“來人吶,速速去南城将清明樓那蒙面女子帶回來,所有贓銀全部封條,一兩不少地全給運送回來!”
這一說,就算是明明白白地告訴那陳大人,贓銀找到了,那至關重要的蒙面女子也找到了,他離死期也不遠了。
果不其然,墨敬骁的這句話吓得他臉色慘白,可是仍抱着可能是詐他的想法,死死地咬着嘴,不肯承認一分。
可沒一會兒,影衛帶着那蒙面女子回到公堂裏的時候,他的臉在那一瞬間,連一絲血色都沒有了。
“爹,救女兒啊!你一定要救女兒啊!”
那蒙面女子紗巾已經被扯落了,露出一張哭得慘烈的大花臉出來,一進公堂就直接地撲向了那陳大人的懷裏。
那經營清明樓的蒙面女子,居然是那陳大人的女兒!
可那陳大人這會兒居然想着明則保身,一下子就将自個兒女兒給推開了:“你……你個不孝女,居然搞出這種事來,我……我沒你這個女兒!”
“爹……爹……女兒可一切都是為了你啊,你不能這樣抛棄女兒……”
那女子仍舊死死地抱着那陳大人的大腿,任他怎麽踢都踢不開。
寧玉槿雙手抱臂,在一旁幽幽地說:“你爹現在自身都難保,還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你,想活命就說這一切都是你老爹幹的呗。”
在一旁的徐仲笙聽到這句話,偷偷地對寧玉槿豎起了大拇指:“讓他們父女倆自相殘殺,這招毒啊。”
沒想到這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