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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一零八回答得言簡意赅:“一個時辰前

那衣裙搖曳,外罩的一層透明绡紗迷了人眼。

面容沉靜,松松挽鬓,恰到好處的精致面容,淡淡疏離的氣質,只讓人感覺一股仙味兒飄來。

當真,人如其名。

寧玉槿看着冷如月出來的時候,瞬間就瞪圓了眼睛——怪不得香月老說她不像個女孩子了,真正的女子,當是這樣才對啊!

還沒怎麽回過神來,就見那冷如月已經到了她的身前,那身上帶着的淡雅玉蘭香清新好聞,一個勁兒地往她的鼻子裏竄。

寧玉槿頓時覺得自己的骨頭都酥了,真要是個男人在這兒,只怕早就招架不住了吧?

正想着呢,卻見那冷如月好似踩到了裙擺,一個不穩,身子一歪,頓時朝她的懷裏跌了過來!

寧玉槿頓時又愣住了——這是個什麽情況這是?

不過好在坐在她旁邊的墨敬骁反應得快啊,伸腳勾住她的圓凳往後一拖,讓她成功避開,那冷如月沒摔寧玉槿懷裏,眼看要摔個狗吃屎。

仙女摔個狗吃屎怎麽成?

另一旁的許勁松連忙舍身取義,一個丈步邁開過去,給人冷如月當了人肉墊子了。

413 額外用心

413 額外用心

寧玉槿讷讷地盯着那晃動的珠簾看了半晌,問許勁松說:“許師爺,冷姑娘一向都這麽……這麽奔放的嗎?”

想到剛才的情形,寧玉槿就忍不住一陣汗顏。

那冷如月想摔她懷裏沒成功就算了,可摔下去那會兒突然伸手往她腰部三寸一抓,這又是個什麽意思?

難不成,那冷如月對她有意思?

許勁松揉了揉肩膀,一邊忍着疼一邊說:“冷姑娘一向潔身自好,無論誰來她都一視同仁,從不越矩半分。剛才那情況,可能是因為摔倒的時候太慌張了,所以才伸手胡亂地一抓吧。”

可那“胡亂一抓”,也太會抓了吧?如果她是男人,那抓的位置可就是命根子了。

寧玉槿扯着嘴“呵呵”幹笑兩聲,沒再說話了。

重新打整之後的冷如月再一次走了出來,這次寧玉槿腦袋裏便再沒有飄飄仙女的感覺了,滿腦子都是剛剛冷如月伸手的擒龍一爪。

“實在抱歉。”冷如月一來便沖幾人屈膝行了個禮,說話的聲音有些輕有些冰,像玉石碰撞的聲音。

寧玉槿連忙笑嘻嘻地擺手說:“沒關系的,你沒事便好。”

這話頓時引來了冷如月身後兩個丫鬟的白眼。

剛剛她們家小姐要摔倒的時候,這個不識好歹的居然給避開了?!多少人想碰她們小姐一下而不得,這家夥到底是怎麽想的?害得她們小姐差點摔在了地上,要是磕着碰着了,要他一條命都賠不起一根汗毛!

冷如月擡眼看了寧玉槿一眼,淡淡一笑:“多謝公子關心。”

許勁松頓時目光怪異地看了寧玉槿一眼,旋即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什麽想不通。

冷如月卻在他和寧玉槿的中間坐下了,問寧玉槿道:“公子不是諸州人士吧?”

寧玉槿點頭說:“我從盛京過來的。”

“盛京城一定比諸州城熱鬧吧?”

“不一樣。盛京城熱鬧是熱鬧,但是沒諸州好玩。尤其是吃的,這邊簡直是美食的天堂啊,我跟你說,尤其是……”

寧玉槿一說起吃的就停不下來了,巴拉巴拉地跟冷如月說了一大通,還将南北飲食做了個比較,舉起例子來那叫一個信手拈來。

那冷如月也聽得認真,偶爾聽不明白的,還會開口問上兩句,那情景弄得許勁松一陣納悶。

別說是許勁松了,就是貼身伺候冷如月的那兩丫鬟也一臉驚奇的表情——聽多了她們小姐同客人讨論琴棋書畫、名人轶事等高雅的話題,這讨論吃的,還是堪堪頭一回!

她們小姐天生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那十指是用來撫琴用來作畫的,何嘗碰過一滴陽春水?

且為了能夠更好的保持身材,不讓身體沾染肉食的腥氣,她們小姐對飲食也是極為苛刻的,這盡說些油膩膩的東西,她們小姐怎麽也受得了?

可是奇怪的是,她們小姐竟沒有開口逐客的意思,嘴角邊還帶着微微笑意,像是很感興趣的模樣。

寧玉槿像吐豆子似的說了一大堆之後,連忙地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準備再次開口,卻見墨敬骁和許勁松都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她,頓時膈應了一下,停住了。

那冷如月還有些緊張地問:“公子可是被嗆到了?”

寧玉槿連忙擺手說:“沒沒沒,只是我話太多了,差點忘了來的正事了。”

冷如月以手掩唇,輕聲一笑:“公子很有趣。”

“呵呵呵呵。”寧玉槿幹笑兩聲,轉過頭對許勁松說,“還是你來吧。”

那冷如月這會兒似乎才想起剛剛舍身取義的許勁松來,連忙地問他說:“許公子沒事吧?”

可憐的許勁松扶着脫臼的胳膊,強扯笑意說:“許某沒事。”

冷如月頓時松了口氣:“沒事就好。若是有事,可就是如月的罪過了。”

許勁松一聲苦笑,寧玉槿在一旁看着,只覺得憋笑憋得辛苦。

這一說,總算是把話題拉回到了英雄大會的事情上面來。

那冷如月身在風塵裏,卻有一顆巾帼心,對于此次諸州女子遇害的事情,可謂是出錢又出力,還力邀天下英豪齊聚諸州,想要借他們的力量,捉住兇手。

寧玉槿聽了他們的計劃,也覺得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畢竟人多力量大嘛。

後面的便是一些具體細節的讨論,比如舉行的地點,舉行的方式,由誰來主持……

這些事情說起來極為繁瑣,寧玉槿看美女也看到了,許勁松的八卦也嗅到一點苗頭了,一聽正事頓時就覺得沒意思了,雙手撐着下巴,竟在衆人讨論事情的時候,睡——着——了!

等醒來的時候她整個人像個樹袋熊似的挂在墨敬骁的脖子上,見衆人皆一臉怪異表情地看她,她還奇怪了一下:“你們事情說完了嗎?都看着我幹嘛?”

那冷如月和許勁松沒好意思開口,倒是冷如月身後的丫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公子,這好歹有那麽多人在,您多少也注意一下形象吧?”

形象?

寧玉槿連忙地坐直了身子,斜眼朝墨敬骁瞥過去——就見他黑色的錦衣被抓扯得有些淩亂,胸口還留有一灘類似口水的東西,裏面的白色亵衣還被扯了一截出來,那場面,明顯是被狠狠蹂躏過一番了啊!

她頓時瞪大眼睛,驚恐地掃視了一下在場的衆人。

話說,她到底當着他們幾個的面,對墨敬骁做了什麽?

相比較衆人的無語、寧玉槿的詫異,墨敬骁倒是顯得相當淡定。

他慢條斯理地理好衣領,問許勁松:“商量好了嗎?好了我們可就走了。”

許勁松點了點頭,有些吶吶地說:“好,好了。”

“嗯。”墨敬骁微微颔首,站起身來,順手将寧玉槿抄了起來:“走吧,回去睡。”

“哦,好。”寧玉槿這會兒整個腦子都在想,這一定是夢一定是夢一定是夢,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所以被墨敬骁帶走的時候,整個人完全處于放空狀态,乖得不得了。

許勁松見墨敬骁和寧玉槿離開,也連忙地跟冷如月告辭:“那就如今晚商議的這般,許某立即着手去辦。時辰也不早了,冷姑娘早些歇息吧。”

“許公子一路小心。”冷如月讓冰清送他們出去,等看不見人影了,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玉潔見自家小姐的模樣,忍不住問說:“小姐,你為何對那姓寧的額外用心?”

冷如月轉身,慢慢地走進屋內:“你看不出來嗎?她是個女的。”

414 真會欺負人

414 真會欺負人

回去的路上,睡過一覺的寧玉槿顯得興奮異常,嚷嚷着要去吃宵夜。

許勁松看着那又蹦又跳的身影,真的很想問她——剛才那麽丢臉的事情,她真的轉眼就抛在腦後了嗎?

不過很顯然,寧三小姐的內心十分地強大,還很哈皮地跟他們講說:“你們知道嗎?我剛才做了個夢,夢見你們在說話的時候我睡着了,還流口水在阿骁的衣服上了呢。”

許勁松目光在墨敬骁的胸口掃了一眼,很明顯,那痕跡已經處理掉了,怪不得她可以說得那麽理直氣壯了。

“吃甜酒湯圓好不好?”正無語的時候,就見寧玉槿已經尋找到了今晚的目标,興致勃勃地轉過頭來問他們。

墨敬骁自然是無所謂的,那他就是有所謂也變得無所謂了。

只是當湯圓上上來的時候的,許勁松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寧公子,你們吃吧,許某不餓。”

“真不餓?”寧玉槿猛地擡起頭來看他,一雙美目杏眼波光潋滟,映着燈籠的微光,顯得十分輕靈動人。

這一瞬間,許勁松才突地相信,面前的這位“寧公子”,真的也是位女子啊。

“不餓,你們吃吧。”許勁松搖了搖頭,連說話的語氣都不由得溫柔起來。

寧玉槿一聽這話頓時眼睛都亮了,連忙地将許勁松面前那碗湯圓一并端到了自己面前:“既然你不吃,那我就替你吃了啊。你也不用謝我,我可是活雷鋒呢。”

說着拿勺子舀了一個放進嘴裏,燙得她一邊呼氣,一邊拿手扇,龇牙咧嘴的模樣十分滑稽。

許勁松頓時嘆了口氣——他還是收回他剛才說的話吧。

“阿骁,來張嘴,啊——”

寧玉槿自己吃還不過瘾,還要喂墨敬骁吃。

墨敬骁身為一個王爺卻絲毫沒有一個王爺的覺悟,居然坐在路邊攤上張着嘴任由寧玉槿喂他!

許勁松在一旁一邊捂眼一邊又忍不住連忙地左右張望,看看是否有人看向這邊。

要知道,這會兒寧三小姐可是一副男兒裝扮,路過的人要是看到了,可就以為他們是斷袖了!

可看那兩人旁若無人的模樣,許勁松覺得自己待在這裏好多餘啊……

然值得高興的是,寧三小姐也不光光只顧着和定王殿下你侬我侬的,這不,吃完湯圓之後還不忘叫上了他。

“許師爺,記得付賬啊。”

“……”

許勁松嘴角一抽。

付了帳,寧三小姐說為了不長肉肉,所以決定走着回去,順便消消食。

許勁松這會兒已經面無表情了。

“對了,許師爺,你等一會兒啊。”寧玉槿走到半路,突然叫停。

許勁松挑眉,不知道她又想搞什麽名堂了。

寧玉槿卻拉過墨敬骁來,叫他來抓起了他的右手:“這裏按着這裏,這裏按着這裏,對,就是這樣,然後用力!”

墨敬骁聞言一用力,許勁松額上立馬冒出一片冷汗,頓時“啊”地一聲驚叫出聲。

那慘叫聲驚飛了幾只烏鴉,呱呱地叫着飛過。

寧玉槿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笑着拍了拍手說:“好了,大功告成!”

什麽大功告成?

許勁松緩過勁兒來,再動一下手臂,咦?能動了?真的好了?

他看向寧玉槿,頓時覺得五味雜陳,難言于表。

寧玉槿見他欲說還休的模樣,連忙地擺手說:“哎呀,你也不用太感謝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請叫我雷鋒。”

許勁松頓了大半晌,最後說了一句:“寧公子你現在才替許某把手臂接好,是不是為了剛才可以多吃一碗湯圓啊?”

寧玉槿有些心虛地擡起頭說:“啊,今晚的月亮真圓啊!”

許勁松真不忍心打擊她,現在才月初,離月圓還早着呢。

三個人一路走着,夜晚的微風吹拂過來,很涼快,熱鬧繁華的街道也開始變得冷清起來,只剩下一盞盞亮到天明的大紅燈籠,照着晚歸的人影。

寧玉槿邊走邊叽叽喳喳地說着話,天南海北地扯了一通之後,最後把話題回歸到了案子上面來。

“這案子到現在一切都還不太明朗,僅僅憑借刀功熟練、熟悉解剖這兩點來尋找兇手也不太現實,畢竟都是些推論。我們得想個更有效、更直接的方法來才行。”

許勁松問寧玉槿:“寧公子有何想法?”

“想法倒是有一個。”寧玉槿頓了一下,看向墨敬骁,笑嘻嘻地問他,“阿骁知道嗎?”

墨敬骁薄唇輕啓,吐出四個字:“引蛇出洞。”

寧玉槿點了點頭:“真有默契,我想到就是這個。與其我們滿世界地去大海撈針,不如讓他出來主動找我們。”

許勁松有些為難地說:“這辦法許某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很難找到合适的人選。符合受害者條件的大多都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有誰願意把自家女兒獻出來引一個連環殺人的兇手呢?”

“這事情的确存在很大風險。”寧玉槿伸手摩挲着下巴,頓了片刻說,“要不我來吧。”

大戶人家的女兒,十四五歲,黃花女子。

所有條件她都符合,用來引兇手出來最是合适不過了。

諸州知府下了禁令,不許符合這些條件的女子出來走動,僅她一個若是在繁華的地方招搖過市,是一定能引起兇手注意的。

“不行!”

“不行!”

墨敬骁和許勁松幾乎同時出言反對。

許勁松見墨敬骁也開口了,頓時大大地松了口氣。

寧玉槿的身份不比其他,大邺朝定王殿下未來的定王妃啊,要是在這裏出了絲毫差池,那旁邊那位還不帶着骁字營來把這諸州給踏成平地?

寧玉槿仰着頭,與墨敬骁對視:“為什麽不行?”

墨敬骁面色淡淡地說:“危險。”

“那你來!”寧玉槿指着他說,“男扮女裝!”

墨敬骁:“……”

許勁松:“噗——”

連忙地忍住笑,要知道惹惱了這殺神可是會掉腦袋的,許勁松強作鎮定地說道:“這方法我們也試過了,許某找了幾個身手好的衙役扮作女子在諸州城四處行走,可是連兇手的影子都沒看到。”

“那就再想其他辦法,她不行!”墨敬骁冷冰冰地甩下這句話,抱着寧玉槿一個閃身,晃眼就不見了蹤影。

許勁松看着空空如也的街道說:“原來子瞻說的是對的,這兩口子,真會欺負人。”

415 清明樓,有古怪

415 清明樓,有古怪

為了方便查案,寧玉槿和墨敬骁就在知府衙門裏住下來了。

好吧,其實住進衙門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原來的客棧實在不宜待了。本來就是那雲霆山莊的産業,他們還招惹了雲霆山莊的大小姐陸娉婷,你說萬一那掌櫃的給他們在飯裏下點什麽,送他們去邀功怎麽辦?

所以啊,果斷搬進衙門裏,所謂民不與官鬥,那雲霆山莊再橫再沖,總不可能沖進衙門裏來要人吧?

可沒想到搬到衙門裏住也不太平,早早的連個懶覺都沒法兒睡,就聽見外面傳來陣陣擂鼓聲,吵得那叫一個天翻地覆。

“這是怎麽了?難不成又發生命案了?”寧玉槿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了身,皺着眉朝門口張望。

早就起來一直在運息打坐的墨敬骁,緩緩睜開眼睛說:“幾個諸州城有頭有臉的人在街上打起來了,一個出手太重,把另一個給揍暈了。”

“既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了,肯定好面子的,這當街扭打的場面……”寧玉槿擡起眼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實在想象不出來啊。”

“此事好像有異,許勁松已經升堂處理去了。”墨敬骁一撩袍子起了身,給寧玉槿拿了外衣過去,“早點影衛已經買來了,還熱乎着。”

“是嘛,那我得趕快起床,趁熱吃。”寧玉槿麻溜地起床,穿衣洗漱,而後端着熱乎乎的早點,逛着逛着就去公堂看許勁松審案子去了。

因為有許勁松特別交代,所以官府的人對寧玉槿和墨敬骁都相當客氣,也沒怎麽攔着他們。

寧玉槿和墨敬骁便站在公堂向後堂的入口後面,聽許勁松審理此次案件。

不過貌似他們來晚了,案子的審理已經接近尾聲了。

只是許勁松眉心緊皺,好似并不怎麽高興,還反複地問公堂上一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你家老爺确定要撤訴?”

那管家回答說:“師爺,您就是再問小的一百遍,小的也是這個回答啊。這次真的是幾位老爺鬧着玩的,我家老爺也為驚動官府這件事非常抱歉,還特意捐贈了一百兩銀子,為城郊的百姓修橋造路。”

話音一落,就聽旁邊站着的幾位華服錦衣的富态老頭也連忙表态,均表示願意各自捐贈些錢財出來,造福鄉裏,希望今天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許勁松好似也有些無奈,吩咐公堂裏的主簿将幾位員外的捐贈錢財登記一下,而後便揮手退了堂。

一到後堂就見寧玉槿和墨敬骁也在,寧玉槿一手端着盤子,一手還在往嘴裏塞灌湯包,滿滿塞了一大口之後還用舌頭将嘴邊的湯汁舔了舔,看着她吃就覺得很好吃的樣子。

只不過此刻許勁松一點胃口也沒有,嘆了口氣,就往後面走。

寧玉槿連忙地跟上他,問說:“案子怎麽啦?怎麽看你一臉愁眉苦臉的樣子?”

許勁松道:“其實有時候我也搞不懂這些個家纏萬貫的老爺們是怎麽想的,明明差點就要死掉了,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其他,居然是讓人來撤訴,只說是幾人的玩笑!有誰開玩笑會順手撿起一塊磚頭往人頭上猛砸麽?”

“這麽奇怪?”寧玉槿頓時微微皺眉,指了指腦袋說,“被揍的那人是不是腦袋被砸壞掉了?”

“誰知道呢,”許勁松聳了聳肩,有些無奈,“衙門要派大夫去檢查傷勢也只說不用,那趙員外如今是個什麽情況,還未可知呢。”

墨敬骁聽了一路了,也開口問了一句:“事情起因呢?”

“起因就更讓人納悶了。”許勁松說,“這幾個員外在富商雲集的諸州都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且均是那清明樓的常客,常常為了在裏面吃一頓飯一擲千金。不過最近那清明樓的清明公子抱恙,清明樓停業了幾天,這幾個員外就變得很不對勁起來,脾氣越來越暴躁,性格越來越不好,常常對下人動不動就打罵。”

“這日恰巧幾個員外都到清明樓去,想要看看那清明公子好了沒有。結果那趙員外也不知道說了什麽話得罪了石員外,石員外撿了地上的一塊磚就給那趙員外砸在了腦袋上,那趙員外當即就被砸暈了。聽目擊的老百姓說,那石員外後面還狠踢了那趙員外幾腳,眼睛都變紅了,旁邊幾個不僅不勸,還一臉極為興奮的模樣。”

寧玉槿聽完頓時抽了下嘴角:“不是說江南多儒商嗎?怎麽一個個都這麽血腥暴力的?”

許勁松搖頭道:“許某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動手打人的石員外,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老善人,平日裏見誰都笑呵呵的,換誰也想象不出他揍人揍紅眼的樣子。”

“那可就太不對勁了。”寧玉槿轉過頭看向墨敬骁,“阿骁怎麽想的?”

墨敬骁鳳眼輕揚,淡淡地說:“清明樓。”

“和我想的一樣呢。”寧玉槿又塞了一個灌湯包在嘴裏,目光一凝,“這清明樓,古怪得很呢。”

既然有古怪,那自然是要去查的。

現在去太引人矚目,寧玉槿和墨敬骁決定晚上夜探清明樓。

那大白天的幹什麽呢?

許勁松還得查看嫌疑人的排查工作,寧玉槿便決定扮作游方大夫,混進趙府查看一下那趙員外的傷情再說。

可惜連大門都沒得進,那趙府大門緊閉,連聞訊趕過來探望的親朋好友都一并攔在外面了。

寧玉槿單手支着下巴看着那緊閉的朱門說:“這趙員外,是不是在躲什麽東西?”

到底在躲什麽不得而知,只能讓許勁松排了兩個人手過來,密切注意着這趙府的情況,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夜幕悄悄降臨,像一張巨大的網,将整個諸州城罩在其中。

而就是再這樣的夜晚裏,無數的妙齡少女消失在夜色裏,再也沒能回來。

寧玉槿穿戴好夜行衣,蒙好面,轉過身看向墨敬骁。

他如往常一樣一身黑衣,只是出來以後為了不洩露身份,那衣袍上再沒用金線勾勒出繁複的蟒紋,卻讓人覺得更沉斂更從容了幾分。

寧玉槿見此,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走吧,夜探清明樓!”

416 白影,居然是她!

416 白影,居然是她!

清明樓不在繁華的名淮河畔,倒是在西山腳下獨門獨戶地立了一棟小樓出來。

四周青山環繞、綠樹如茵,前面小橋流水,景色優美,絕對算得上一個絕佳的度假勝地。

可惜因為停業的緣故,外面的一排燈籠都沒有亮着,所以顯得有些冷清,好似沒人居住似的。

可是待走近一些,便能看見那屋子裏面透出一縷微弱燭光,映照在雕花刻鳳的窗上,泛着滲人的幽色。

要沒墨敬骁陪着,寧玉槿絕對死也不會到這種地方來的,因為就算是這會兒她站在墨敬骁的身邊,也感覺到有一股股的冷風從背後刮過。

墨敬骁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慰說:“有我在,別緊張。”

“我……我才不緊張!”寧玉槿咬着牙,強作鎮定地說。

墨敬骁嘴角軟了一下,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裏:“那你拉緊我,我緊張。”

這話頓時把寧玉槿給逗樂了,反握住他的手,嘿嘿笑說:“有我在,別緊張。”

說話的神态學剛才的墨敬骁,竟學了十成十,原本緊張的心情頓時被這兩句話給沖散了。

正準備過去呢,卻不料在這時候,那清明樓裏一縷白影陡然飄出,而後足尖在湖面上一點,縱身便飛掠開去!

寧玉槿頓時驚呼一聲:“白鬼!”

墨敬骁眉心一斂,拉着寧玉槿的手幾個大起大落,也飛快地跟了過去。

前面的白影跑得快,墨敬骁的速度更快。即便帶了一個寧玉槿,也在幾個呼吸之間便将距離拉得只剩下三兩丈遠。

墨敬骁沒有再近一步,而是凝力于掌,猛地拍出,一股寒氣直襲那白影的後背!

那白影也似感覺到了身後危險,身形一停,一個旋轉避開了墨敬骁那一掌。

然也就是這一停,墨敬骁已到了那白影的跟前,掌風一推,便将那白影罩在面上的白色面紗給弄了下來。

寧玉槿眼尖,看到那白影面貌的時候,頓時驚呼出聲:“冷如月!”

那冷如月見不是墨敬骁的對手,一個旋身落在地上,一身白衣飄飄,幾分清冷姿态。

“怎麽會是你?”寧玉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下第一姬原來不止會彈琴作畫,還會一身的好武功。且在這時候,穿着一身白衣從清明樓裏出來……

這說明了什麽?

正驚訝不已的時候,墨敬骁卻搖了搖頭:“上次那白影,不是她。”

寧玉槿頓了一下:“不是她嗎?”

墨敬骁目光淡淡地在冷如月身上一瞥,又收了回來:“功夫,差太遠了。”

寧玉槿細想了一下,頓時明了。

對哦,上次墨敬骁就說了,那個白影是個絕世高手,他都不定能打得贏。可是面前這冷如月,被他幾下就給追着了,好像的确不是一個等級的。

可是她一個花滿樓的清伶人做這幅打扮在這裏來溜達,總不可能說是來賞月的吧?

這時候冷如月開口道:“二位不要想太多,我也是覺得這清明樓十分異常,懷疑最近的兇殺案和這裏有關,所以過來探查一下而已。”

寧玉槿看着冷如月,倒是覺得她不是會說這種謊話的人,只是仍有一些疑問盤旋在腦海。

“你到底是何身份?昨日假裝跌倒,是準備試探我什麽?”

冷如月沉默了片刻,只說了一句:“寧公子無需知道那麽多,只需要知道我沒有壞心便是。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替那些無辜女子讨回公道。”

寧玉槿臉上浮現一抹奇異的笑意,突地來了一句:“冷姑娘也是雲霆山莊的人吧?”

冷如月目色變了一下,冷聲說:“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寧玉槿歪頭笑道:“輕功有些熟悉呢,和那三十六天罡有些同路。就算不是同門,也是被他們指點過的吧?”

可真不巧,為了練就一個關鍵時刻能逃命的輕功,她最近在這上面可是苦花功夫呢,是以對每個人的輕功也額外地關注了一些,這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來。

冷如月聞及此,身形頓時顫了一下。

寧玉槿卻沒有再追問下去的意思,話鋒一轉,突地問說:“去清明樓,發現什麽了?”

冷如月還有些沒跟上寧玉槿的思維,愣了一下才說:“什麽也沒發現,裏面空空如也,像是沒人居住似的,可是屋裏又點着燈,顯得十分奇怪。”

“你怎麽懷疑上清明樓的?”寧玉槿又問。

冷如月倒是沒隐瞞的意思,一五一十地全說了:“那清明樓一夜之間就冒起來了,來歷着實蹊跷。而且諸州城的許多富商去了清明樓之後就顯得不太對勁了。尤其是那石員外,以前經常會來找我品茶,後面去了清明樓之後就只來找過我一次了,而且那次他來的時候說了一句話,他變成了魔鬼,将永世不得超生。”

他變成了魔鬼,将永世不得超生?

這話是啥意思?

寧玉槿正苦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冷如月又說了一句:“奉勸二位去調查一下那幾個員外的産業,裏面有大文章。”

“他們的産業?”寧玉槿有些出神,像是想到了什麽。

冷如月點了點頭:“我該說的都說了,言盡于此,你們愛信不信吧。”

寧玉槿卻對她揮了揮手說:“我信你不是兇手,你走吧。”

冷如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一個縱身上了屋頂,消失在夜裏。

寧玉槿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怪怪的。”

墨敬骁默了一下,突地說:“可能看你太可愛吧。”

“噗——”

寧玉槿差點沒噴口水,這話可真不該出自墨敬骁之口。

不過也奇了怪了,心情怎麽莫名其妙就好起來了呢?怎麽感覺整個人飄乎乎的呢?

“還去清明樓嗎?”

寧玉槿笑眯眯地搖頭,十分溫柔地說:“不去了,回衙門,讓許勁松去查一下他們的産業。”

“嗯。”

墨敬骁跟在寧玉槿身後,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樣子,也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417 缺少一環的證據鏈

417 缺少一環的證據鏈

“大收獲!大收獲!”

許勁松拿着剛剛調查到的資料,急匆匆地跑進了客廳。

墨敬骁正在給寧玉槿壓核桃,那大手掌一下去,核桃殼一下子全部碎裂開,核桃仁卻整個完好無損,比任何鉗子錘子都要好使。

寧玉槿在一旁守着,墨敬骁壓開一個,她就撿起核桃仁塞進嘴裏,吃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聽見許勁松滿臉興奮的表情,她擡起頭來,勉強地施舍給他一縷目光:“調查到什麽了?”

許勁松揚了揚手中的一疊紙張,說:“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你們知道嗎?那幾個員外現在只是表面風光,家底早就被掏空了。原本堆積的貨物也全部給低價清倉,名下的店鋪商行甚至包括好多處宅子,全部都抛售出去了。”

“嗯?怎麽會這樣?”寧玉槿聽到這裏也來了興趣,往嘴裏塞了顆核桃仁問說。

許勁松神神秘秘地說:“這掏空他們資産的原因才是重點,你們絕對想不到,他們變賣祖宅荒廢一切生意,只為了去清明樓吃一頓清明公子做的菜。”

“吓?”寧玉槿頓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臉驚詫地說,“那清明公子做的是唐僧肉吃了能長生不老麽?吃一頓用得着傾家蕩産?”

說完她連忙地拍了拍胸脯說:“還好我們沒去啊,要是去了指不定還要在這裏賣身為奴了。”

“光是吃點東西自然不至于讓人傾家蕩産,所以我懷疑,這裏面是不是還存在着其他交易。”

許勁松這想法靠譜,寧玉槿也忍不住贊同地點了點頭。

“這清明樓的确奇怪得很,只是和那些死去的女子又好似扯不上什麽關系。”

這整個證據鏈,還是缺少了一環啊。

正當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有官差進來禀報說:“趙員外去了。”

“去了?昨天那管家不是還說已經請大夫看過,沒事了嗎?”許勁松臉色頓時一變,一甩衣袍就要出去。

然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恭恭敬敬地朝墨敬骁和寧玉槿行了個禮:“還請二位同許某一并前行,指點許某一二。”

這才像話嘛。

寧玉槿拍了拍手,就去拉墨敬骁:“走,阿骁,我們也去看看去!”

“我們家老爺去過那該死的清明樓之後,回來就變得不太對勁了,整個人精神恍惚的,脾氣還易怒易暴,每次都要運送大批的金銀去那清明樓,說是去那裏吃東西。”

“天殺的,吃什麽東西需要那麽多銀兩?銀庫被搬空的之後,他又去賣鋪子,賣完了鋪子又去賣宅子,除了這座院子,家裏能賣的他全都賣了。”

“趙府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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