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一零八回答得言簡意赅:“一個時辰前
試想一下,就連出來玩也堅持每天練功的人,那一身武功得有多厲害?也怪這兩人真不會看人,惹誰不好偏來惹墨敬骁。
寧玉槿走了過去,蹲下身子饒有興味地問道:“你們打雞血了?怎麽看誰都要打?”
那男子委委屈屈地說:“還不是為了半個月以後的英雄大會麽?”
“英雄大會?”聽起來好像很好玩的樣子,寧玉槿連忙問,“什麽英雄大會?”
那男子解釋說:“英雄大會是諸州城裏天下第一名姬冷如月發起的。她說她自幼愛慕英雄男兒,希望能夠舉辦一場比武大會,最後的獲勝者将會成為其的入幕之賓。”
“英雄大會,天下第一名姬,這美人與英雄啊,自古就有說不完的故事。”寧玉槿聽此不由得感慨一句,而後突地斜眼看那人,“那人家英雄美人的,關你什麽事?”
“俺也是英雄啊!”那人頓時一挺胸口,被寧玉槿一瞪又立馬焉了下去。
這英雄差太遠,狗熊還差不多。
那人還有些怪委屈:“俺在俺們家那邊也是個英雄人物啊!千裏迢迢跑到這裏來,生怕別人搶占了先機,在比武之前先解決幾個對手,這不挺正常的麽?”
“這想法是挺正常的。”寧玉槿倒是認同地點了點頭。
那男子見此一喜:“就是麽。”
“不過,”寧玉槿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你拿湯匙舀海水、你拿雞蛋碰石頭、你拿弓箭射日月,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那人懵了一下,旋即弱弱地說:“俺沒幹過這些事兒啊……”
寧玉槿已經懶得和他說話了,起身小跑去墨敬骁身邊,笑眯眯地說:“阿骁,英雄大會哎,聽起來那麽牛叉,又正好順路,要不要去湊一下熱鬧?”
390 鬧劇
390 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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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垂千步柳,霞映兩重城。
黃昏時候,寧玉槿和墨敬骁總算是到達了心心念念的諸州。
到底是江南水陸交通的樞紐,諸州顯得別樣的繁華熱鬧,欣欣向榮。
街道之上,各類小商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洪亮精神;街道兩旁,各類商鋪零次栉比,茶樓酒肆穿梭其中,處處皆是人來人往。
兩人從入城開始,便一路邊逛邊吃邊買地到了城中,最後在一座看起來還不錯的客棧門前停了下來。
寧玉槿口中還塞着一個冰糖葫蘆,轉過頭問墨敬骁:“在這裏住好不好?”
說完又猶豫了一下:“萬一又遇見那種情況怎麽辦?”
她口中的“那種情況”,說起來也不知是好是壞。自從他們在大靈山決定來諸州以後,一路過來的所有落腳點都有人提前為他們倆準備好了房間和飯菜。
最初寧玉槿還有些擔心,會不會是誰的陰謀什麽的,可是住的不是黑店,飯菜裏也沒被下毒,就這樣過了兩次,寧玉槿也懶得去細想什麽了。
至于墨敬骁,比她還淡定:“有人請客就受着,等他出來再收拾一頓即可。”
寧玉槿額上青筋一抽——這幹好事還沒好報了?那人可真可憐。
不過麽,之前幾日一直都在趕路,晚上的落腳點很好判斷,客棧也就那麽幾家,要安排什麽的十分便捷。而今日他們入了諸州城,城內大大小小的客棧上千家,那人莫非也能預料他們今晚住哪裏?
墨敬骁可懶得去想這些,直接邁步就走了進去:“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哎,也行~~”寧玉槿一手舉着一串糖葫蘆,屁颠屁颠地就跟了過去。
一進門去便是擺放着數張桌子的大堂,這會兒正是晚飯時分,每張桌子上幾乎都坐滿了人,幾幾圍坐,推杯換盞,劃拳豪飲,顯得十分熱鬧。
且有許多人皆是作江湖人打扮,旁邊多放着刀劍等兵器,也讓在場氣氛顯得豪氣沖天起來。
寧玉槿不由得感慨一句:“這才叫江湖啊!”
墨敬骁目光也在那大堂之中掃看一眼,輕笑了一聲:“這就是江湖?你心中的江湖就是這樣子的?”
“嗯啊,”寧玉槿重重地點了下頭,“江湖麽,就是快意恩仇的地方。最能體現江湖人特點的一個舉動就是——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多豪氣多爽快啊!”
墨敬骁懶得聽她的歪理,只叮囑了一句:“你別給我偷偷跑去喝酒。”
寧玉槿背着墨敬骁,吐了吐舌頭。
兩人走到了櫃臺旁邊,就見一夥人正在和掌櫃的說着什麽,不過好像沒怎麽達成共識。
一仔細聽,原來是這夥人死活要那掌櫃騰出兩間上房來給他們。
“幾位大俠,真不是小的不給你們開房,是真的沒房了。咱是生意人,有生意不做那不是傻子麽?”那掌櫃的以手抹汗,正竭力地向那幾位解釋着。
那幾人都勸領頭的那大胡子男算了算了,他卻好像憋了一肚子火了,頓時一拍桌子,兇神惡煞地說:“沒房沒房,這一路來哪家客棧都沒房。你別看老子穿成這樣,老子有的是錢,今天就是住了人你也給老子把人趕出去!”
這句話一出口,整個大堂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向他們,有許多人還伸手抓了抓身邊的兵器。
那跟着大胡子的幾人見此連忙勸那大胡子快點離開,一會兒打起來可就不好了。這會兒那麽多武林人士往諸州趕,客棧裏基本都是滿客狀态,這随便趕誰出來,都免不了一場惡戰——不剛說了麽,江湖人講究的就是快意恩仇,敢這麽對老子,老子搞死你信不信!
那大胡子被這麽多人看着,底氣頓時有些不足了,可在自己人面前卻好像覺得有些丢面子,正猶豫着要不要再繼續下去呢,就聽那掌櫃輕飄飄地在那大胡子的耳邊說了一句。
只一句話,那大胡子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當即一揮手說:“走!”
寧玉槿有些好奇那掌櫃說了什麽,墨敬骁應該聽見了吧。可是當她轉過頭去看他的時候,就見他眉心凝了一下又松開,卻并沒有打算給她說的意思。
她也沒追問,聳了聳肩一攤手說:“都沒房了呢,去找下一家吧。”
然這句話剛出口,就見那掌櫃目光落在她和墨敬骁兩人的身上掃看了一眼,旋即連忙伸手說:“二位且留步!”
寧玉槿和墨敬骁對視一眼,轉過頭去看那掌櫃:“掌櫃的有什麽事嗎?”
那掌櫃的從櫃臺後繞了出來,一臉欣喜地到了兩人面前:“二位可是墨少和寧少?”
這開場白和前幾家客棧掌櫃的開場白一樣,寧玉槿頓時嘴角一抽,問說:“不會也有人付了銀子,給我們訂了房間吧。”
“正是。”那掌櫃的連忙招呼小二過來說,“帶二位去天字一號房和天字二號房。”
說這話的時候,那大胡子帶着那幾人還沒走遠。可反常的是,跟着的那幾人火了,那大胡子卻只轉頭看了寧玉槿和墨敬骁一眼,默默地沒吱聲兒。
“大哥,這客棧欺人太甚,我們來就沒房,他們來就是上房招待,這是個什麽理?”
“就是啊大哥,剛才他還說騰不出房間來了呢,這會兒又當着咱們的面把房給那兩人。這不是踩咱三城五虎的臉面嗎?”
“大哥,你還忍得了,我忍不下去了,今天我得讨個說法去!”
幾人并沒有聽見剛才那掌櫃的對那大胡子說的什麽話,氣勢洶洶就要過來算賬,卻被那大胡子全部給攔住了。
“大哥!”那幾兄弟不解而氣憤地看着那大胡子。
那大胡子沉着臉說:“要認我這個大哥,就聽哥一句,這兩個人咱們惹不起。”
能讓這掌櫃如此相待的人,必定大有來頭!
惹不起?
其他幾人有些疑惑地盯着寧玉槿和墨敬骁看了兩眼,只覺得一人霸氣非常,一人秀氣嬌小,看起來像個女子,倒像是大戶人家的公子。
只不過他們江湖人何時畏懼過權貴?他大哥說這“惹不起”,到底是何意思?
不過幾人雖然想不通,但是兄弟情義在,到底還是跟那大胡子走了。
倒是看了一場好戲的江湖人,全都将目光落在了寧玉槿和墨敬骁的身上,像是在猜測他倆到底是何身份。
寧玉槿也覺得這一切有些莫名其妙,墨敬骁卻顯然管也沒管這些,只對那還呆着的小二說:“帶我們上樓去吧。”
391 雲霆山莊
391 雲霆山莊
且不管到底是怎麽回事,寧玉槿的一切疑問都在小二将整個諸州所有招牌菜上桌之後,全都抛在了腦後。
夾了個紅燒獅子頭塞進嘴裏,立馬肉香盈滿口腔,她邊吃邊用手對嘴巴扇着涼說:“不管這人是誰,有什麽居心,被我逮着了,我保證不打死他。”
說完,她還不忘補充一句:“這不是反話。”
墨敬骁卻沒有動筷,只拿起酒壺,兀自地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酒。
寧玉槿正吃得開心呢,見墨敬骁好像沒什麽食欲的樣子,立馬給他夾了個龍須魚頭:“怎麽了?空腹飲酒可是有傷身體的。”
還沒等墨敬骁答話,她就立馬放下筷子坐直了身體,一臉微笑字正腔圓地說:“你有什麽煩惱嗎?你有什麽疑惑嗎?你有什麽想不通或者想了解的嗎?請告訴知心姐姐,知心姐姐會為你一一解答的喲。”
墨敬骁此刻的表情總結起來就兩個字——呵、呵。
“是不是還在想剛才的事?話說那掌櫃的剛才到底跟那大胡子說什麽了,那大胡子就那麽乖乖地走了。”
寧玉槿邊說話邊趁墨敬骁不注意,又往他碗裏夾了許多的菜,還為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舉動深感竊喜。
卻不料墨敬骁目光雖然沒往這邊,卻用餘光将其舉動看得一清二楚。不由笑了一下,倒是拿起筷子夾了些菜來吃。
“那掌櫃的跟大胡子說,這客棧是雲霆山莊的産業。”
“雲霆山莊?!”寧玉槿震驚了一下,旋即笑說,“久聞大名,沒想到居然在諸州啊。”
“你知道?”墨敬骁倒是有些吃驚。
寧玉槿笑笑解釋說:“我家有一表兄,名曰寧元洲,比我大個幾歲。他家是做生意的,很多采購的事情都要他來做,所以得以全國各地到處跑。他回來到伯府去的時候,會給我送些在路上買的小玩意兒,也會給我講一些奇聞趣事。這雲霆山莊他就有提到過。”
“這雲霆山莊是這江南一帶的首富,各行各業均有所涉及,水路運輸更是以他一家獨大。大邺前幾年開放海口以後,他甚至會出海去其他國度,運送一些大邺沒有的東西回來賣。”
“元洲說,這江南首富也是謙詞,他是做生意的,對此最是了解不過。那雲霆山莊莊主陸雲霆是個商業奇才,短短幾年就聚集了富可敵國的財富,說是大邺第一首富都不為過。不過他在北方卻甚是低調,以至于好多人都沒聽說過他。”
寧玉槿吃得嘴裏膩了,便喝了一口魚湯,嘟囔地說了一句:“不過有些奇怪的是,聽元洲說那陸雲霆原本是打算開拓北方市場的,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最後卻一直擱淺下來了。”
“嗯。”墨敬骁聽了那麽多也沒什麽想說的,淡淡地應了一聲,算是知道了。
寧玉槿早就習慣這個男人的寡言少語了,只一邊吃一邊給墨敬骁夾菜在碗裏,忙活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等吃飽喝足之後,她便想着有空去雲霆山莊溜達一圈,聽說裏面美得跟皇宮似的。
她好歹也算是盛京城裏的一個小富翁了,怎麽也得去見見那個大富翁吧。
在客棧修整了一會兒之後,寧玉槿就閑不住了,拉着墨敬骁的手臂說:“咱們去逛夜市吧。”
外面挂着各式各樣的燈籠,賣夜宵首飾胭脂水粉的數不勝數。夜晚給繁華的諸州蓋上了一層朦胧的夜紗,顯得更加有韻味了。
寧玉槿從二樓的窗口往外看,那叫一個心癢癢啊。
不過墨敬骁卻沒有要出去的打算,讓人打來了熱水,他絞幹了帕子準備給寧玉槿擦臉:“今天趕了一天路了,早點休息,明日再去逛吧。”
寧玉槿頓時雙手作捧心狀,兩只大眼睛瞬間變水盈盈淚汪汪:“阿骁,你忘記了嗎?除夕那日,你說帶我去賞燈看煙花,卻從沒有實現過……”
墨敬骁頓時語竭。
這話他的确說過,不過說的是十五元宵節的時候帶她去。只是恰逢先皇駕崩,十五那日滿街道全是缟素之色,誰來過元宵節,他們又去何處賞燈看煙火?
但到底是他欠她的……
“去可以,但是不可玩太晚。”
“遵命!”寧玉槿立刻笑彎了一雙亮晶晶的眼,站直了身子行了個軍禮。
墨敬骁搖了搖頭,把帕子扔在一邊,跟她出去了。
這吃貨逛夜市,自然滿眼都是吃的。
而這諸州可真是吃貨的天堂,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小吃,而且看起來品相都非常好看,一看就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啊。
寧玉槿摸着這會兒還圓滾滾的肚子,只覺得兩眼都是淚——吃撐了也是一種罪啊。
于是這一路逛過去,她只挑選了一些能多放些時候的零食買,其他的等她明晚繼續再戰!
當然啦,她也不光看吃的,偶爾也替鄭二娘、香月們看看胭脂水粉,替慕容、影衛們看看荷包之類的,有看上的,立即掏腰包,買買買!
這種感覺,可真是——太爽了!
而墨敬骁卻不怎麽好了,寧玉槿在前面逛,他在後面負責給錢和拿東西,還得動作快點,否則一轉頭過去,那丫頭就不知道被人來人往的人流給擠到何處去了。
說了幾次叫她別亂跑,可她嘴裏應着“知道了知道了”,一眨眼就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去了。
這不,沒一會兒擔心的成了事實,等墨敬骁在一處付了錢拿了東西以後,再來看寧玉槿,整個街道上還真沒她的影子了。
而這會兒寧玉槿正逛到了一處賣面具的小攤面前,那裏有一大個架子,上面挂滿了各種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面具,其中一個青面獠牙惡鬼造型的面具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忙叫老板取了下來,滿心歡喜地戴在臉上。
突地,一人飛快地從她身邊過去,路過的時候還撞了她一下,差點沒把她撞地上去。
她連忙穩住身子想要罵人,卻突感那只被撞倒的手臂一麻,有一股暈眩的感覺直沖腦際。
本就是學醫的,自然懂這是怎麽回事了——剛剛那人撞她的時候,拿浸有麻醉類藥物的銀針在她身上紮了一下!
392 絕世高手
392 絕世高手
好在寧玉槿經常用微毒藥物來培養自己的抗藥性,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暈倒過去,當即從懷裏掏出應急的解百毒藥丸,往嘴裏丢進一顆。
頭暈目眩的感覺稍稍緩解,她左右前後地張望,沒有看見墨敬骁,也沒有看見剛剛對她下手的人是誰。
這街道上那麽多的人熙熙攘攘,根本不知那危險到底藏于哪一處。
手往袖中一縮,再出來的時候指縫裏夾着幾根尖而細的銀針。
別人用的是麻醉針,她防身用的也是麻醉針,可自己在明,別人在暗,這情勢對她有些不太好啊。
突地,後背一陣涼意驟起,有危險的氣息逐漸逼近!
寧玉槿手握銀針,一個大轉身,毫不猶豫地伸手戳了過去……
然後手腕就被捉住了。
寧玉槿心裏一緊,一擡頭看見來人,随即一喜:“阿骁!”
墨敬骁放開她的手,見她神經繃緊異常警惕的樣子,不由問道:“怎麽了?”
寧玉槿便收起了銀針,将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你說會不會是想搶奪財物的強盜偷兒?咱們這麽低調地跑到這裏來玩,應該不會是仇家尋仇之類的吧。”
墨敬骁聽完之後眉心一鎖,伸手将寧玉槿摟在懷裏,語氣瞬間低沉了許多也嚴厲許多:“不管是什麽情況,從現在開始,你要敢離開我半步,此後的所有行程取消,給我回盛京去。”
寧玉槿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這沒鬧出什麽事來就該瞞着不說麽,說了還白白惹他生氣,到時候真回盛京了,她可真是哭都哭不出來了。
不過不管心裏怎麽想,嘴上都要乖乖地說:“哦,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
“走吧,回客棧。”墨敬骁見寧玉槿耷拉着腦袋沒精神的模樣,臉色頓時就軟了下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說,“要不再逛一會兒?”
寧玉槿一聽這話,果然瞬間就滿血複活了:“嗯!這次我絕對不再亂跑了!我保證!”
說着還信誓旦旦地舉起一只手,煞有其事的樣子。
墨敬骁頓時輕笑了一聲——這小丫頭,可真是好哄得很。
寧玉槿此刻也在心裏美滋滋地想——墨敬骁可真是太容易突破了,只要稍稍的表現出不高興,他就拿她沒轍了,哈哈哈哈!
于是一路逛一路吃一路買東西,因為有墨敬骁這尊大煞神在,任何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不敢近身,所以接下來的行程顯得平靜得很。
寧玉槿不由得有些怨念地想——果然天下人都一樣,柿子都選着軟的捏啊。
一連逛了一兩個時辰,逛到最後的時候,好多小攤小販都開始收攤了,街道上也開始顯得冷清起來。
寧玉槿摸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一臉愁苦模樣——丫的,吃的時候一點也不忌口,這下好了,吃那麽撐回去怎麽睡得着?
正準備打道回府呢,卻見前方不遠處一轉角的偏僻巷子裏,突地竄出了一抹白影,一晃眼就不見人了。
寧玉槿揉了揉眼睛,轉過頭讷讷地問墨敬骁說:“這是看花眼了還是撞鬼了?”
墨敬骁鳳眸一凜,薄唇輕啓,吐出幾個字:“你沒看錯,是個絕世高手。”
“絕、世、高、手?!”寧玉槿說這幾個字的時候感覺自己舌頭都快打結了,連忙興奮地拉着墨敬骁的手臂問,“那你和他,誰比較你害?”
“不知道。”墨敬骁說了一句之後,默了一下,又說了一句,“不比我差。”
不比他差的意思是,有可能和他打個平手,有可能比他還厲害咯?
寧玉槿想到這裏頓時渾身一抖——丫的,比墨敬骁還妖孽的怪物,這世上還真找得出第二個?
正驚訝間,就聽一聲刺耳尖叫突地響了起來,擡頭去看,就見是一更夫恰好路過剛才那白影飛出來的巷口,好像看到了什麽吓人的東西。
“走,過去看看。”
寧玉槿拉了拉墨敬骁的胳膊,墨敬骁也沒拒絕,當即兩人飛快地到了那更夫的面前。
那更夫本來就被吓慘了,看着寧玉槿和墨敬骁突然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頓時眼睛瞪大,張着嘴又要開叫,寧玉槿順手就把手中的糖丢進了他的嘴裏。
“別鬧,出什麽事了?”
寧玉槿這一開口,那人又仔細地打量了他們兩人一眼,見是活生生的人,這才顫顫地伸着手,指着裏面說:“那裏……那裏……”
“那裏有什麽?”寧玉槿有些疑惑地看着那漆黑的巷子,見從那更夫嘴裏得不到什麽結果,幹脆拿起落在地上的燈籠,對墨敬骁說,“要不要進去看看?”
不管他是人是魔是妖是鬼,墨敬骁何曾怕過什麽半分?有加上寧玉槿也是個膽大的,兩人當即就往裏面走了進去。
剛走了兩步,就見裏面有微弱的兩點幽光,陰森森的還有些滲人。
寧玉槿剛想開口問什麽,就見墨敬骁伸手摟着她,一個丈步上了牆上。
再回頭去看,就見有什麽東西突然從巷子之中沖了出去,等到巷子外面的光亮處,才發現是一只體型巨大的狼狗。
“呼,吓死我了,還以為是什麽東西呢,原來是狗啊。”寧玉槿伸手撫了撫胸口說,“看來吓着那更夫的就是這條狗了。”
“不像。”墨敬骁指着外面,“那條狗是那更夫養的。”
寧玉槿驚了一下,再定睛去看,可不是嘛,那狗沖出去以後就一直守在那更夫旁邊在噌他呢,被自己養的狗吓到,不可能的事吧?
“那就是這巷子裏,還有什麽東西咯?”寧玉槿舉着燈籠照了照,燈光太暗,基本上看不清楚有什麽。
墨敬骁抱着她一個縱身重新落了下去,再往裏走了兩步,寧玉槿就停住腳步了。
“有血腥氣。”她鼻子動了動,眉頭頓時皺起來了。
連忙地再往裏走了一些,這會兒借着幽暗的燈籠燈光,總算是看清楚了裏面的場景——在牆根處堆着三個白色的布袋,布袋底部均有紅色的血液滲透出來,一路順着巷子蜿蜒流淌。其中一個布袋還被打開了,看樣子像是被剛才那只狗給咬開的,裏面紅紅白白的一片。
縱使寧玉槿再見多識廣水火不侵,這會兒也瞪大了眼睛,一臉被驚呆了的模樣。
墨敬骁好似也猜到了那是什麽,連忙伸手将寧玉槿緊緊抱在懷裏,柔聲哄道:“別怕。”
“我不是怕。”寧玉槿搖頭說,“我只是沒想到我會發現一個案發現場,而且還是一個碎屍案的案發現場。”
393 熟人
393 熟人
正說着話呢,就聽外面一下子嘈雜起來,有許多人舉着火把徑直地朝着這巷子走了過來。
寧玉槿往外一看,就見來者皆身穿一樣的官服,是諸州城裏的官府來人了。
她本是想先留下來查看一下被害人情況的,不過這會兒留下來又的确是個麻煩。萬一這幫官差都是些混球,把他們倆當成兇手抓起來了呢?
到時候他倆倒是可以逃走啊,可是人官府找個畫師來替他們畫個像,而後遞到盛京去要求全國通緝,那盛京城那些人還不笑死他們?
想一想的就歪了樓,寧玉槿已經考慮到到時候是去浪跡天涯呢還是回盛京去呢,就見墨敬骁果斷地滅了燈籠,抱着她再次躍上了牆頭。
“怎麽了?”寧玉槿轉過頭小聲問墨敬骁。
墨敬骁低頭附在她耳邊:“熟人。”
這地方也有墨敬骁的熟人?
寧玉槿正驚奇地想問什麽,就聽墨敬骁又說了一句:“回去給你說。”
寧玉槿點了點頭,沒在問什麽了。
這時候那些人已經走進了巷子,再出聲就容易暴露目标了。
來了大概有十來個官差,個個都舉着火把擠進了巷子來,寧玉槿見此不由得皺起了眉:他們這樣不是破壞現場嗎?
正想着呢,就聽外面有一清朗的男人聲音傳了進來:“不要再往裏面去了,保護好現場!”
這倒是來了個懂行的,寧玉槿不由得循聲看了過去。
就見一藏青色長衫的男子從官差之中穿插了進來,眉目俊逸,五官俊朗,長得十分端正。
寧玉槿頓時笑了:喲呵,還是個帥哥!
就見那帥哥走了過來,借着火把的光看向案發現場,眉心忍不住微微輕凝:“仵作來了沒有?”
一官差拱手回答道:“回師爺的話,仵作正在趕來途中。”
哦,是個師爺啊。
寧玉槿了悟一點頭,旋即有些驚奇地一瞪眼——什麽時候師爺也成查案的了?
正奇怪呢,就聽那帥哥又問說:“外面那更夫怎麽說?”
“說是他打更的時候喜歡帶着自家的狗一起,就在剛才,他家的狗走到這裏的時候不聽使喚地就往巷子裏跑了,他跟進來就看見自家狗在扯什麽東西,等他拿着燈籠湊進去一看,是一只人手,立馬就給吓跑出去了。”
別說是那更夫了,就是現在在場的官差也忍住不讓自己去看那一堆猩紅猩紅的東西,生怕一會兒回去就睡不着覺了。
“哦,對了。”那官差又補充了一句,“那更夫說看見了兩個人往這裏面進來了,一高一矮,一壯一瘦,具體面貌不是很清楚。而且,到現在也沒看見那兩人出去。”
這句話一出口,頓時所有人都驚着了。
這是個死胡同啊,那兩個人進來以後倒現在也沒出去……
衆人的眼睛忍不住到處亂瞟了。
那帥哥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不過眼睛沒有到處亂瞟,而是直接擡起頭來看向牆頭。
寧玉槿心裏一驚——這倒是個聰明的。
不過墨敬骁抱着她上來的時候特意找了個有屋檐伸出來的地方,只要稍稍往後一縮,從下面往上根本看不到的。
那帥哥目光在上面掃看了一眼之後,便開口了:“也許是什麽武林高手,飛檐走壁離開了,你們也別疑神疑鬼的,子不語怪力亂神。”
“是。”
衆官差好似很聽那帥哥的話,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
正好這時候仵作趕了過來,寧玉槿想繼續看下去,墨敬骁卻帶着她幾個縱身,離開了那是非之地。
“怎麽不看下去了?”寧玉槿回去的路上不由得問道。
墨敬骁說:“既然是出來玩的,那就少管閑事吧,那許勁松也不是等閑之輩,就等他去處理好了。”
寧玉槿一臉恍然:“你說的熟人就是他啊。”
順便在心裏默默地說:許勁松,原來那帥哥叫許勁松喲。
墨敬骁神色無波,淡淡地道:“也不算很熟,子瞻跟他熟,他們是同窗,還特地為我引薦過。”
“慕容先生的同窗啊,那看來是個有故事的人了。”寧玉槿搖頭晃腦說。
墨敬骁頓時笑了:“你怎麽知道他是個有故事的人?”
寧玉槿理所當然地說:“很簡單啊,慕容先生交朋友的水準很高的,這許勁松能夠混到跟他很熟、熟到可以跟你引薦的地步,那就說明這許勁松真是一個有實力的人。可是一個有實力的人沒有考取功名而是在這裏當了一個師爺,這其中肯定有什麽不得不說的故事啊。”
墨敬骁點了點頭:“的确如此。子瞻同他是同窗,當年一同入京考試,只是在進考場的時候,被查出來随身攜帶的幹糧裏面夾裹得有小抄,所以被驅趕出了考場。”
寧玉槿驚了一下:“他作弊?”
“當然不是,有人眼熱,刻意陷害的。”墨敬骁說道,“當時子瞻已經先入了場,等考完出來才知道許勁松出了事,而陷害他的又是一個朝中大員的兒子。當時我又因為那舞姬的事情趕回京來,恰好聽說這事就把那大員的兒子一刀給宰了,于是子瞻放着狀元郎不做,跟着我跑邊疆去了。”
“原來慕容先生當初跟了你是因為這個許勁松啊!”寧玉槿倒是第一次聽到這說法,不由得捂嘴偷笑說,“我還以為慕容先生當初是被你那英勇偉岸的英姿給迷倒了呢。”
墨敬骁伸手揉她的臉:“被迷倒的不是你嗎?”
“額……”寧玉槿被墨敬骁一句話給堵住了。
“不過既然那許勁松是個人才,你怎麽沒要他啊?”寧玉槿趕緊轉移話題說。
墨敬骁說:“不是我不要他,是他說欠諸州知府一個恩惠,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些年來他雖然只是當了個師爺,可是諸州上上下下都是他在管理。”
“原來如此。”寧玉槿點了點頭,怪不得剛才那些官差對他如此尊敬了。
既然這許勁松還算有些本事,那就難怪墨敬骁要她不要多管閑事了。
既然如此,他們還是繼續好好地玩吧,等過段時間再來看結果。
394 清明公子
394 清明公子
翌日,清晨一大早。
寧玉槿拉着墨敬骁早早地就在大堂的一處桌子旁邊坐下了,笑眯眯地揮手讓小二過來。
要說是什麽東西有如此大魅力能夠讓寧玉槿放棄睡懶覺,大概也只有吃東西這一條了。
“聽說你們客棧的早點是諸州一絕?”她看着小跑過來的小二,開口問說。
那小二畢恭畢敬地笑着回答道:“寧公子可真是行家,咱們客棧做早點的師傅,那可是家傳的老手藝,進廚房的時候除了親傳弟子以外連個打雜的都不能進,是咱們東家花重金請來的呢。在諸州啊,好多達官貴人早上都會派人到咱們客棧來買早點呢。”
雖然還沒吃到,可是光是聽這小二的形容,寧玉槿就開始吞口水了。
“那快給我們上兩份。”寧玉槿連忙催促說。
那小二笑說:“寧公子和墨公子是咱們客棧的貴客,所有吃食都早已準備好,就等您二位下樓用餐了。”
說着一拍手,就見從後堂依次出來幾個圍着白色圍裙的廚子,每個人手裏都頂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早點。
寧玉槿的眼睛頓時都開始發光了。
好好地大吃了一頓之後,寧玉槿心滿意足地摸着圓滾滾的肚子,笑說:“我感覺再這樣自甘堕落下去,我快要成豬了。”
墨敬骁在一旁優雅地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斜眼瞥了寧玉槿一眼,眼角眉梢微微一挑,說:“下次遇到什麽事的時候你先用輕功跑吧。”
“嗯?為什麽?”寧玉槿沒搞懂墨敬骁突然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就見墨敬骁起身拍了拍衣袍,悠悠地甩下一句話:“重鳥先飛。”
怒!
寧玉槿氣得要掀桌了。
不過轉眼她又淡定下來了,勾着唇極是壞心眼地說:“長胖了點也沒事啊,到時候飛不起來不是還有你嗎?到時候胖得你都抱不動了,兩個人都跑不了,那豈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