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零八回答得言簡意赅:“一個時辰前
上咱,咱指不定就從了他了。
那時候沈憶萱便追着蘇月華作勢要打,蘇月華笑哈哈地飛快跑開,一個一個笑鬧成一團。
那些日子,現在也只剩下回憶了。
對了,忘了說,那沈靖之是沈憶萱的哥哥,親哥哥。
交代完所有事情,墨敬骁便立即進宮去了,慕容玄同寧玉槿去取藥方,順便拿些成藥備用。
沒想到剛一進立章堂,就見阿珠那圍着在曬藥的紫蘇,正好奇地問這問那呢。
“你們小姐是不是醫術很厲害?”
“嗯。”
“那她會用毒麽?”
“醫毒不分家。”
“那她是不是用什麽毒藥迷惑住你們定王了?或者你才是真正的定王妃,結果被她控制了只能委身做個丫鬟?亦或者,你當丫鬟是假,潛伏起來伺機反擊是真?”
紫蘇連頭都沒擡,冷冷地說:“你想得太多了。”
那阿珠那還準備問些什麽,就聽門邊傳來兩聲咳嗽,一轉頭就見寧玉槿和慕容玄站在那兒,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囧了。
不過寧玉槿顯然沒有追究的意思,還笑呵呵地沖她打招呼:“紫蘇那丫頭有點悶,不過看起來你們相處得蠻不錯的啊。”
這哪只眼睛看到她們相處得蠻不錯了?明顯都是她說了一大堆之後,紫蘇視心情選擇回答她一個字還是兩個字好伐。
寧玉槿邊朝小藥房走進去,邊說道:“你們先聊着,等我同慕容先生說完事之後,就讓慕容先生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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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珠那一聽這話,渾身頓時就起了倒刺:“誰要他來找我?!”
“你不讓他來找你?”寧玉槿轉過身來看着阿珠那,極是認真地說,“可是你必須得和他在一起啊。”
“我為什麽必須要和他在一起?死也不!”阿珠那對于這件事還是很堅定的,搖着頭擰着眉握着拳,以表達自己絕不動搖的立場。
寧玉槿一聽頓時就笑開了:“你不和他在一起怎麽行呢?西洲十三部地形那麽複雜,他若是帶了人去幫你們,結果沒人帶路全部人馬都折在路上了,那不是白白去了那麽多條性命麽?”
阿珠那聽到這裏才懂寧玉槿說她和慕容玄必須一起的意思,敢情是讓她去給人帶路啊!
“那為什麽是他去?定王不去嗎?”阿珠那眼帶嫌棄掃看了慕容玄一眼,“他這細弱的小身板,別還沒到就病倒在路上了。”
“殺雞焉用牛刀。”慕容玄眉眼一揚,風清明朗,“區區去一趟便可。”
寧玉槿也笑說:“阿珠那,你可別小看這書生,鬼主意多着呢,再厲害的人也指不定栽他手裏。更何況定王打仗都帶着他,你就不用擔心他受不受得了了。”
“擔心他?誰擔心他啊!我是怕他半路死了,我還不好跟你們交代。”阿珠那連忙撇清,離慕容玄那是有多遠是多遠。
“不用交代,不用交代!”寧玉槿連忙讓阿珠那放心,“他不欠你一條命麽,你怎麽對他都行。”
話音剛落,就聽旁邊想起了細細的磨牙聲音,聽得寧玉槿後脖子涼飕飕的。
嗯,這都春天了,怎麽還那麽冷呢?
372 為什麽針對她?
372 為什麽針對她?
傍晚,墨敬骁回府,帶來了墨烨的旨意,讓慕容玄收拾東西,即日出發。
慕容玄的東西早已經收拾完畢,馬兒都在定王府的門口等着了,就差這最後的通行證了。
墨敬骁派了八個影衛随行,一路負責保護慕容玄和阿珠那的安全,十人一行的隊伍,為了趕路,當即趁着城門未關,出了城去。
寧玉槿将他們目送走,這才随着墨敬骁一起,回到了府裏。
“累了吧?”她接過他的披風遞給香月,将他按在椅子上坐下,給他捏了捏肩膀。
“不累。”墨敬骁搖了搖頭。
他在她面前,全身繃緊的神經都舒緩,閉着眼睛完全地不用設防,那感覺是從未有過的放松,又怎麽會累?
“今天皇上都說什麽了?”寧玉槿一邊感受着墨敬骁肌肉的彈性,一邊開口問。
墨敬骁閉着眼睛,薄唇輕起:“說的也不過是那些,想也想到了。”
“哦……”寧玉槿漫不經意地應了一聲,突地下狠手捏了墨敬骁一下,卻見他動也沒動,連臉上也絲毫表情沒有,好似沒有痛覺似的,她頓時驚奇了:“阿骁,你不會感覺到痛嗎?”
墨敬骁嘴角一掀,輕笑一聲:“你那貓力氣……”
寧玉槿頓時額上青筋一跳,再一次出手狠捏了墨敬骁一下,卻見他仍舊什麽反應也沒有,頓時龇牙道:“你身體是鋼筋鐵骨做的啊!”
墨敬骁毫不介意地說:“你可以驗明正身,認證一下的。”
一旁送吃食進來的香月,乍然聽到這句話,連忙放下東西就出去了。
哎喲,驗明正身,這麽羞人的話題,她還是不要聽到為好。
“你一天在想什麽呢你。”寧玉槿伸手一錘他,也懶得給他揉肩捶背了,走到他旁邊坐下。
墨敬骁卻在這時睜開了眼睛,轉過頭來看她:“我在想,你什麽時候才能到十五歲。”
“十五歲怎麽了?”寧玉槿抓起一塊鳳梨糕放嘴裏,順手塞在墨敬骁嘴裏。
她滿腦子都是吃的去了,這句話也沒走心。等吞完糕點之後發現墨敬骁正對着她笑的時候,她才突地恍然。
這墨敬骁,該不會是在想……
“丫頭,想什麽去了?”墨敬骁伸手在寧玉槿的眼前揮了揮,“剛才我說的你都聽見了嗎?”
“啊?”寧玉槿連忙回過頭來,茫然地看着他,“你剛剛……說什麽?”
“怎麽老是出神?”墨敬骁有些無奈有些寵溺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慢慢地說,“皇上讓你去大理寺把林夕國使團的人給救了,能救多少算多少,活下來的,我們再派人給林夕國送回去。”
“這個沒問題,反正需要的藥小藥房裏都有,我去看看她們中毒的程度,回來配藥拿去給她們服用就行。”寧玉槿說到正事還是挺一本正經的,當即實事求是地回答說。
“嗯。那就明天過去看看吧。”墨敬骁順手拈起一塊糕點,喂小饞貓。
“嗷嗚——”寧玉槿張嘴一口就全給吞了,包得整個腮幫子都鼓鼓的。
墨敬骁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笑了一下:“吃相真醜。”
寧玉槿兩道眉毛頓時就豎立起來,想發火嘴裏卻還包着東西,害得她只能慢慢地先把嘴裏的糕點全部吃掉了再開口。
可等吃掉之後,那口氣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一雙盈盈大眼盯着墨敬骁,盯着就不肯眨眼了。
她們家的男人,淩厲而堅毅,狂傲而霸氣,怎麽看怎麽帥氣,讓她怎麽開得了口去罵他喲~~
有些懊惱地低下頭,只能暗戳戳地罵自己一聲沒出息。
卻沒想這一連竄的表情變化全部收納墨敬骁的眼底,他鳳眼微揚,眼中笑意濃盛。
“哦,對了!”寧玉槿一向說風就是雨的,明明正教訓自己呢,卻沒想思緒陡然一飄,飄一飄的就飄向別處去了,“阿骁,你說那黎元秋為什麽要那麽針對我?”
從一開始他們就搞混了,所以沒有弄清楚那舞姬同她無冤無仇的,為什麽要花費那麽大的代價來取她性命。
可是聽完阿珠那的敘述,将許多地方連接起來以後,卻發現事實并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的。
要來報仇使大邺動蕩亡國的是那舞姬,也就是林夕國的國師,那株進貢的毒藥玉雕刻的醉夢花,就是她精心準備獻給大邺的一份“大禮”。
而搞出興王妃入水這件事的,背後推手才應該是黎元秋,包括在大理寺襲擊她的阿玉,也極有可能是黎元秋派來的人。
可是,讓她十分搞不懂的是,為什麽那黎元秋會那麽針對她。
她繼續說:“當時在大理寺的時候,幾乎所有大邺的高層大人物都在那裏了,那阿玉的武功不弱,你說偷襲墨烨那多好啊,人墨烨又沒武功,又是一國之君,哪裏比不上我這個小蝦米了?”
墨敬骁笑着搖了搖頭:“齊雲謙也好,其他人也罷,他們都不會派人來暗殺皇上的。”
“這麽篤定?”寧玉槿驚訝了一下,旋即好似明白過來,“哦,我懂了!如果暗殺成功了,皇上沒有子嗣,皇族又只有你跟興王,那麽鐵定是你繼承皇位,他們才不會幹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
“就是這個原因。”墨敬骁怕寧玉槿吃糕點噎着,又給她端了一杯水,“同樣,他們來暗殺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寧玉槿聰明着呢,當即就以一反三了。
殺了墨烨,獲益的是墨敬骁。
如果殺掉她呢?墨敬骁會怎樣。
“阿骁……”寧玉槿擡起頭看他,期待着他的答案。
墨敬骁伸手握住她的手,暖暖地包裹着她:“不要想那麽多,不會出現那種事的。”
“假如我這次真的被害死了呢?”寧玉槿眼睛灼灼,有些固執地想要一個回答。
“那我便不惜一切代價,讓那東齊,再不複存在。”
寧玉槿聽着那一字一字敲擊心房,不由得反手抓住墨敬骁的手,緊緊緊緊地拽住。
這種感動時刻兩人應該深情對視,時間無限拉長,可奈何寧玉槿那就是個喜歡煞風景的啊。
她在這種時候突地歪了歪頭,問墨敬骁說:“你說他們會不會想到你會這麽做?如果會,那為什麽還要毛那麽大風險暗殺我?”
373 利息
373 利息
以齊雲謙的智謀,若說想不到這一層,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這不是對誰的誇耀,而是對對手的充分了解。
那麽就可以證明一件事了——那黎元秋暗殺她,不關齊雲謙的事。
齊雲謙還沒那麽蠢。
那麽那黎元秋害她,只能是私人恩怨。
“什麽私人恩怨能夠讓他調動那麽多人、甚至不惜一切代價來殺我?”寧玉槿眉頭緊皺面色糾結,“難道是因為我把他下的毒全部解了,他懷恨在心?”
墨敬骁不可置否,微微搖頭:“其實人生在世,有個對手是很幸運的事。如果是他自己,一定希望你比誰都活得長久。”
寧玉槿眉心頓時擰成一團了:“那是什麽原因……”
墨敬骁頓了一下,緩緩開口說:“他大概有他自己不得不那麽做的原因吧。”
他大抵永遠不會告訴她,這世上還有黎元秋看得比自己還要重的人,那就是齊雲謙。
如果要殺的人是她,那麽一定是為了他。
出使使團進貢的那棵玉雕木槿,邊界軍隊的突然撤軍,那次齊雲謙本該撤離卻留了下來……
那黎元秋大抵認為除掉了寧玉槿,那齊雲謙便再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大大方方地和自己争鬥一場了吧。
那個男人,到底是忠心過頭了。
“既然已經鎖定了嫌疑人,那驿站那邊……”寧玉槿想到那安靜得過分的東齊使團,突地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人去樓空,驿站的負責人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跑的。”
阿玉一旦失敗,那麽身份暴露是遲早的事,他們早就準備好了逃之夭夭,去抓他們也只能撲個空。
“真是可惡。”寧玉槿忍不住攥起拳頭,有些憤憤地咬着下唇。
墨敬骁拍了拍的肩膀,示意她放松一些:“不要想太多,這些不值得你傷腦。”
寧玉槿深吸一口氣,而後長長呼出:“如今一一地将人給排除以後,倒還有一個人沒去查了。”
“嗯,”墨敬骁知她說的是誰,“要不今晚去一趟?”
“嗯,盡快去也好,免得夜長夢多。”
寧玉槿剛點頭應允,就聽外面有影衛禀告道:“三小姐,門口有人送東西來給你。”
“送東西給我?”寧玉槿愣了一下,轉過頭看向墨敬骁。
墨敬骁擡起頭來隔着門問:“有注明是誰送的嗎?”
影衛回答道:“沒有注明,不過是八百裏加急。”
寧玉槿頓時就樂了:“喲呵,八百裏加急給我送東西來,這是我在哪兒下單的快遞吧?”
“什麽快遞?”墨敬骁側過頭看她,“你知道是誰送的?”
寧玉槿連忙搖頭:“我這輩子連盛京城都沒出過,哪裏會認識外面的人?偶爾寧元洲倒是會給我從外地捎帶一些土特産回來,但是都是些不急的東西,也沒必要八百裏加急送過來吧?”
墨敬骁點了點頭,沖着門口道:“把東西拿進來。”
那影衛有些為難地道:“那個人要三小姐自己去取。”
寧玉槿頓時愣了一下——喲,古代送快遞的那麽大架子啊,還要她親自去取?
正準備起身出去呢,墨敬骁突地拉住寧玉槿的手,按住了她:“那東西,不要了。”
寧玉槿也明白墨敬骁的顧慮,畢竟那東西是什麽還不知道,又指明了讓她親自去取,若是那東西是什麽害人的玩意兒,那可大大的不劃算。
正想說不要就不要了吧,卻又聽那影衛說:“三小姐,那人說,這東西是那半個包子的利息。”
半個包子!
寧玉槿震驚了一下,當即道:“你去讓送東西的人等一下,我馬上出去。”
見墨敬骁疑惑看她,她不由解釋道:“齊雲謙送的東西。”
“确定?”墨敬骁怕是黎元秋的新詭計,利用齊雲謙的名義來算計寧玉槿。
寧玉槿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半個包子的事,黎元秋應該是不知道的。”
墨敬骁倒是沒繼續追問半個包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只起身拍了拍袍子,開口說:“我陪你去。”
有墨敬骁在自然要安全許多,寧玉槿當即同他一起走了出去。
定王府的門口站着一匹棗紅色的馬兒,正尥着蹄子噴着鼻息,顯得興奮異常,精神抖擻。
倒是靠在那馬兒身上閉目養神的那男人一臉病怏怏的模樣,一身灰撲撲的書生長衫,更顯得他骨瘦如柴。
墨敬骁擡眼瞥了他一眼,一語道出了他的身份:“病書生馬王。”
“啊?”寧玉槿張了張嘴,“還有姓病的啊?”
墨敬骁頓時嘴角一軟,露出一個笑來。
這丫頭,可真是什麽時候都有心思開玩笑。
“他姓王,叫王馬,家裏是做馬生意的。子瞻與他接觸過,說此人訓馬很有一套,別看他瘦瘦小小的模樣,一個哨子就可以令上千匹馬兒乖乖聽話,且他身邊這匹馬兒跑長途跋涉之後卻顯不出絲毫疲憊,應是馬中極品——火麒麟。”
“這麽厲害!”寧玉槿看着看着馬兒一點動靜都沒有的王馬,卻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他身體弱成這個樣子,會不會累死了啊?”
“放心,這人瘦弱是先天原因,內家功功力十分醇厚,要死沒那麽輕易,而且這會兒還有心思聽我們說話呢。”墨敬骁目光冷冷地掃過那病書生,語氣更是夾霜裹雪。
“哈哈哈哈,”那病書生頓時大笑起來,這才緩緩地睜開眼,沖着墨敬骁一拱手,“聽聞定王英勇剛毅,氣度不凡,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墨敬骁也難得話中帶刺:“你也名不虛傳,比想象中更弱。”
那王馬頓時咳嗽了兩聲,那聲音尖銳得好像要把肺給咳出來似的。
墨敬骁面無表情的繼續說:“好歹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成人家跑腿的了?”
“唉,別說了,說了也無益,好在東西總算是送到了。”那王馬擡起頭來,目光落在寧玉槿的身上,又移開朝裏面看了看,“寧三小姐沒出來嗎?”
寧玉槿:“……”
她那麽大個人站在這裏,他眼瞎嗎?
怒!
374 三件禮物(1)
374 三件禮物(1)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寧玉槿一怒,額,某個眼神不好的就遭殃了。
鑒于那病書生馬王實在是太沒眼光,寧玉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側過頭對一影衛道:“去給我取紙筆來。”
那影衛當即離去,那王馬這會兒倒是觀察入微了,見此目光終于肯落在了寧玉槿身上,上上下下那麽來回一掃——衣服是寸絲寸金的白雲錦,一身魚尾散羅裙是梨花青霜秀輕羅,那頭上只有簡單一根白玉簪,成色卻十分通透明潤,隔遠了看都知道價值不菲。
從從上到下的打扮,不往華美豔麗的方向走,而是盡量地走低調舒适的路線,若是人眼拙很容易小看人家,可識貨的卻知道這才是真材實料。
他也接觸過不少女人,位尊權貴的有之,身上往往套着華麗繁複的正裝,用厚重且價值不菲的飾物來體現自己的高貴;妖嬈妩媚的有之,這種為了博男人喜歡,通常都會打扮得花枝招展、同旁人争奇鬥豔,以此來吸引男人眼球;飄逸若仙的有之,一身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會撥弄兩下琴弦,标榜着一身傲然風骨,卻任由身邊一大群男人将其高高捧在手心。
他家中也有數位姬妾,各種地位各種類型的都有。也正是因為如此,見慣了世間女子慣常的模樣,乍然間看見這麽一位走低調路線的,他才會在那瞬間将她給忽略掉。
可笑可笑,他能一眼識別千裏馬,卻沒能一眼認出定王妃,可別把人惹惱了才好。
然細眼去看,就見寧玉槿微微眯眼,斜斜的目光正掃向這邊。他對上那目光的瞬間,居然覺得背後有陣陣寒意。
有些人真是乍眼看不出彩,可仔細去看的時候,便能感覺出那獨特的氣質來。
這寧玉槿,絕對算得上特別典型的一個吧。
她個子不高,和高大偉岸的墨敬骁站在一起,顯得尤為的嬌小玲珑。
她的臉蛋白白嫩嫩的,額頭光潔圓潤,眼睛大而有神,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地有精神。
長相只能算是清秀,卻能讓不近女色的墨敬骁親自上門求娶,讓齊雲謙遠在東齊都還費心惦記,這該是何等獨特的魅力?
那王馬沉思了片刻,腦中将這一切過了一邊,當即沖寧玉槿一拱手:“這位,可是寧三小姐?”
寧玉槿左右地張望了一下,滿臉疑惑地轉過頭問墨敬骁:“阿骁,誰在說話?”
這模樣,擺明是報剛才他那句“寧三小姐沒出來嗎”之仇了。
他頓時笑了一下,拱着手對她長長一揖:“三小姐大人大量,就原諒在下有眼無珠吧。”
寧玉槿見其幡然悔悟了,頓時微擡下巴,輕哼一聲:“東西呢?”
這話的意思,是将上一頁揭過了。
那王馬是個聰明人,聽到這話如何不懂?當即微笑着從自己的寶馬身上取下齊雲謙要他千裏迢迢送來的東西。
“這第一樣,是齊國特産的珍珠八寶糕。”
那王馬取出一個十分精致的盒子來,上面還用金箔貼着一只鳥兒展翅欲飛的圖案,那鳥兒的眸子裏有兩只眼睛,正是齊國的祥瑞之兆重明鳥。
寧玉槿一聽是吃的倒是來了興趣,向墨敬骁請示可以之後,當即跑過去看。
“我靠,這盒子都得買多少點心了?”
瞧那盒子的材質,瞧那上面貼着的金箔,瞧那精致的做工,不是無價之寶都不好意思裝進這盒子,他丫的齊雲謙居然拿來裝點心?
那王馬當即打開盒子的蓋子,将那珍珠八寶糕遞到寧玉槿的面前。
只見裏面用白色的雲錦鋪着,上面鋪灑了一層糖,而在白花花晶亮亮的糖上,一顆顆圓潤如珍珠的糕點擺放其中,顯得別樣精致。而且更奇特的是,那些小糕點都是五顏六色的,看起來十分好看,讓人一瞅就有了食欲。
那王馬解釋說:“三小姐可別小看了這糕點,這可是齊國方大廚最是得意之作。他從禦膳房退下來之後,花了十年的時間來研究着珍珠八寶糕。雖然齊國每家每戶基本都會做,但是能将最簡單的東西做出不一樣的極致味道來,這才是真功夫。”
寧玉槿頓時食指大動了:“聽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好吃那是自然的。那方大廚每天只做一份,賣誰得看心情,有好多有錢都買不到呢。”那王馬再次感慨齊雲謙的大手筆。
因為要他送東西過來實在是太臨時,再去找方大廚預約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就算能預約上也最起碼是半年以後了。那齊雲謙當即讓人查了當日的那份珍珠八寶糕被誰買走了,聽說是最近宮裏頗受寵愛的趙妃,他當即就進宮去了。
後來這糕點送到他手上的時候,聽說宮裏趙妃已經鬧翻了天了。
寧玉槿自然得嘗嘗這被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珍珠八寶糕,只是這糕也太小了,一顆一顆圓圓的,更像是糖。
她拿出一顆粉紅色的放進嘴裏,剛一入口,眼睛就亮了。
軟軟的,滑滑的,還有草莓的味道,明明那麽一小顆,卻好像那味道源源不斷的湧出來一般,讓她怎麽形容都形容不出。
“嗯,好吃!”她連連點頭,指着其他問,“這粉紅色的是草莓味的,其他顏色的就是其他味道的嗎?”
“三小姐聰明。”那王馬為了消除剛才給寧玉槿留下來的不好印象,連忙地誇上一句。
寧玉槿想伸手去再拿一顆,可看着那盒子裏就那麽一小點,頓時有些舍不得吃了。
将盒子蓋上,拿了過來,她說:“這個東西,我收下了。”
“這第二樣,是《金雀要略》。”
王馬當即取出第二個盒子,和剛才的第一個盒子一模一樣,一打開,就見裏面裝着三卷竹簡和一本藍皮紙書。
寧玉槿聽着《金雀要略》這四個字頓時就激動了。這金雀可是幾百年前很是著名的名醫,他留下的幾個方子就是她看了也不得不啧啧稱奇。
可慕容玄說,《金雀要略》只是個傳說,那金雀到底有沒有留下醫書還是一回事,更遑論後世流傳的那些假醫書了。
她當時還覺得蠻可惜的,可是現在,居然就那麽真實地擺在自己的眼前!
375 三件禮物(2)
375 三件禮物(2)
“該不會是假的吧?”寧玉槿對這《金雀要略》持懷疑态度。
莫怪她不相信了,實在是那金雀生前脾氣古怪,晚年又不知道隐居在了何處,又早八百年就死翹翹了,後世流傳了那麽多版本的假醫書,怎麽敢肯定這本就是真的?
那王馬卻顯得信心十足:“放心吧三小姐,那個人,還不至于拿本假醫書來騙您。”
而且他不會說,為了這本醫書,那齊雲謙查到那金雀當年葬在某個山谷之中,當即派了上千掘子軍連續挖了三天三夜,才算從那老鬼墳墓中挖出這幾卷竹簡出來。
寧玉槿一想也是,那齊雲謙是多麽驕傲的一個人,若是假的,他根本就不會拿出手。
那王馬繼續解釋說:“這三卷竹簡是原件,這書上是謄抄版本,已經将古文字翻譯成了邺國語。若是有什麽翻譯不對的地方,慕容先生也能查看原件進行修改。”
寧玉槿聽到這裏,忍不住抽了抽額上青筋:“他還想得蠻周到。”
“因為這是送給三小姐的東西啊。”王馬笑眯眯地對寧玉槿說,可說完就感覺周圍的氣氛不太對了。
好似春天突然返回到了冬天,那柔和的習習春風陡然變成呼嘯而過的寒風,刮得他手和臉都有些生疼。
周圍平地起風,衣袂下擺獵獵作響,旁邊火麒麟突然變得暴躁起來,不斷地踢着前腳,噴着鼻息,顯得躁動不安。
他乍然一擡頭,就見定王府的門口,那一身墨黑袍子的男人,身上有一股強大的威壓随風浪鋪面而來,壓得他竟有些受不住,想退後幾步。
好強!
寧玉槿手中捧着那醫書翻看,好似根本不受任何影響,還有心思頭也不擡地對他說:“大叔,看你年紀也不小了,什麽場合說什麽話,很重要呀。”
那王馬臉上頓時青一塊白一塊的了——他好像一不留神把這兩位都給得罪了。
唉,齊雲謙給的這個破差事哦。
“好啦好啦,別生氣了,你整個定王府都送給我了,他送什麽都趕不上你送的萬分之一的。”寧玉槿回過頭去沖着墨敬骁招了招手,一副哄小孩子的語氣。
那墨敬骁臉上的冰冷表情這才松了松,并且雙手緊握成拳在心裏暗暗發誓——他一定得送個比齊雲謙更好的!
周圍的氣場頓時恢複原狀,那王馬才覺身上的寒氣一撤,變成正常模樣。
這墨敬骁發起怒來,可真是不得了,怪不得在戰場上,人人都稱其為修羅煞神,果真殺氣濃重啊。
寧玉槿仍盯着那醫書看,看得津津有味:“妙,妙啊!”
這金雀是個怪人,配的藥方也怪,可就是怪得合情合理,讓人忍不住連連稱贊。
見寧玉槿喜歡,王馬自然是松了口氣。要是她不喜歡,他回去可不好交代啊。
“還有第三件。”
那王馬拿出第三個一模一樣的盒子,遞給了寧玉槿。
這一次他什麽也沒說,只用行動來讓寧玉槿收下。
寧玉槿接過盒子左右看了看,問:“這又是什麽東西?”
王馬神神秘秘地道:“你打開看就知道了。”
寧玉槿見他那模樣,忍不住輕嗤一聲:“要不要這麽神秘啊。”
他一壓低聲音說話之後,整個氣氛就變得詭異起來了,好似那盒子裏是什麽了不得的禁忌東西一般。
寧玉槿接過盒子猶豫了一下,沒打開,而是再問了一遍:“這裏面到底是什麽東西?”
王馬一攤手:“這個我是真不知道。那人說,你打開看了之後,自然就會明白。”
寧玉槿将信将疑,卻還是将那盒子打開了。
裏面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東西,只有一個羊脂白玉的小瓷瓶,裏面好像裝的有東西。
她拿起來打開聞了聞,頓時就皺起了眉。
那王馬一見,不由問道:“三小姐,這是什麽東西?”
寧玉槿将塞子塞好之後直接揣在了懷裏,擡起頭來白了他一眼:“那個人都沒告訴你這是什麽,你認為我會告訴你?”
王馬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沒再說話了。
正在這時,去取紙筆的影衛也回來了,寧玉槿招手讓他過來。
“幫我帶封信回他可好?”她問王馬道。
那王馬微笑着說:“樂意之至。”
想必那個人看見她的回信了,心情也會很好的。
寧玉槿取過筆來,那影衛已經将紙鋪在自己的背上了,她提筆便寫道:“産品評分,五顆星。服務評分,五顆星。快遞評分,一顆星,差評。”
說着将紙折起來塞進信封,封好,遞給了王馬:“替我跟那個人說聲謝謝,這幾樣東西都很好。不過還請你再轉告他一聲,以後不要再送什麽過來了。”
她們家的男人可是要吃醋的。
王馬沖着寧玉槿一拱手:“王某一定将三小姐的話帶到。”
寧玉槿點了點頭,說:“你要不要在定王府歇息一晚上再走?這夜黑風高的,再不出城可就出不去了呀。”
王馬頓時汗顏——三小姐,你這是留人還是趕人啊?說話不帶這麽直白的!
“就不打擾定王和三小姐了,王某還得連夜趕回去與家人團聚呢。”那王馬沖着墨敬骁和寧玉槿一拱手,一個翻身利落上馬,騎着那火麒麟飛快離開了。
寧玉槿看着馬背上那一颠一颠的身影,真怕他那瘦弱的老骨頭會被颠散架啊。
墨敬骁這會兒走到了她的身旁,順着她的目光望向那已經消失在盡頭的王馬,開口說:“在想什麽?”
寧玉槿搖頭感慨:“那齊雲謙肯定以他家人的安全威脅他,他才來跑這一趟的吧。”
墨敬骁問她:“那最後的一瓶東西,是什麽?”
寧玉槿以那同樣神神秘秘的口吻道:“好東西。”
那齊雲謙送什麽珍珠八寶糕和什麽《金雀要略》可能都是順帶的,這最後一樣東西,才是他那麽火急火燎讓這病書生馬王真正送來的東西。
“我們回去吧,香月肯定給做了好吃的,我們吃完了,今晚還有正事要辦呢。”
她也沒細說,笑眯眯地拉着墨敬骁進了屋裏。
376 夜訪
376 夜訪
白天還很是晴朗的天,到傍晚的時候,天氣就逐漸地開始陰沉下來。入了夜之後,天空更是一顆星辰也無,只有一片黑雲半遮着朦胧的月。
寧玉槿與墨敬骁用過晚膳之後,便去換上了夜行衣。畢竟大晚上的,穿着一身白晃晃的去人家亂晃,太高調了也不行。
然換上之後寧玉槿就囧了,白的臉黑的身軀,對比也顯得太過分明。
想了下,她讓香月取了姜黃來将臉塗抹了一遍,看着那暗沉沉蠟黃臉色,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倒是墨敬骁盯着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而後走過來捏着她的下巴又反複地左右看了看,利眉不由微皺,搖了搖頭:“不好看。”
寧玉槿頓時一撇嘴:“這大晚上的,打扮得那麽好看給誰看?再說了,原模原樣地去,那不是生怕別人認不出我來嗎?”
墨敬骁被寧玉槿的理論逗得忍不住想笑,伸手接過香月手中的梳子,給寧玉槿梳起頭發來。
幹淨利落地男裝打扮,夜行衣一上身,還頗有幾分飒爽幹練的姿态。
寧玉槿将黑巾蒙在臉上,還遞了一塊給墨敬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