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一零八回答得言簡意赅:“一個時辰前
的,所以這東西只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
寧玉槿皺眉:“這又是為何?”
慕容玄開口,替阿珠那答了:“控權。”
“控權嗎?”寧玉槿呢喃地重複了一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地皺起眉頭,“林夕國的當權者,以醉夢花來控制百姓,将權力掌握在自己手中嗎?”
“這你又錯了。”阿珠那說,“用醉夢花來控制人的,不是林夕國的當權者,而是,林夕國的國師。”
367 林夕往事(1)
367 林夕往事(1)
阿珠那說:“原來的林夕國只是西洲上千部落之中很不起眼的一個小部落,随時都有可能被其他部落給吞噬分解。
“原本的醉夢花也不是什麽殺人利器,它開滿林夕國的山坡,百姓們見到之後是不敢去采摘的,因為一旦靠近就會頭暈眼花、神志不清,人們便認為它是神花,接近就會亵渎神靈,就會讓人們受到懲罰。
“可是百年前,林夕國突然出現了一個叫烏雅的巫女,她說她是神的使者,能夠操控人的靈魂,讓林夕國強大起來,再不受人欺淩。
“當時的林夕國已經快要不行了,有兩個大部落已經下了最後通牒,若是不歸降,那他們就要動武了。
“林夕國世代都是母系部落,一群女子同那些五大三粗的男子硬拼的話,着實不占優勢。可是若是歸降的話,那下場更慘。
“那些大部落不會将歸屬的小部落百姓當作人來看的,男人成為奴隸,日夜不眠地替他們做事,死了之後就丢給他們喂養的老虎狗熊當吃食。女人那就更慘了,長得過去的淪為一群男人的玩物,長得差的跟男人一樣去做苦工,死了往野獸窩裏一扔了事。還有甚者,将十來歲左右的小女孩喂養起來,當衆宴飲的時候就洗幹淨捆綁送上去,客人喜歡吃哪個地方的肉,就當場割下來,一邊聽着小女孩痛苦的叫喊一邊享用。”
“那些家夥還是人嘛!”一道義憤填膺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阿珠那一擡頭,就見剛剛閃人的衆影衛,這會兒全部都圍了過來。
“他們以為他們是人,把其他人不當人。其實他們才不是人,他們是魔鬼!”阿珠那雙目一凜,仔細去看,會發現她的眼睛帶着一點點碧色,憤怒的時候那顏色會深一些,看起來十分漂亮。
慕容玄臉上也沒了笑意,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思地蜷握起:“我還以為只是一些傳聞,卻沒想到事實比傳聞更加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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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玉槿畢竟是個現代人,對這些駭人聽聞的事情知道的也比較多,凝着眉開口說:“其實這種事情在歷史上有很多,聽說過兩腳羊嗎?”
衆人搖頭。
寧玉槿解釋說:“有一個國家将被俘虜的女人就叫做兩腳羊,士兵有需要就是玩物,士兵餓了就是食物,所以才取名叫兩腳羊,意味着像牛羊一樣的動物。”
“這……哪個國家的?我怎麽沒聽過?”慕容玄有些疑惑地看着寧玉槿,神色間有奇怪神色。
若論讀書多,他慕容玄正史野史外傳看了不少,哪年哪代的他是信手拈來,可是寧玉槿說的這些,他還真不知道。
阿珠那毫不客氣地又是一個白眼:“說你沒見識你還不信,瞧瞧,人家說什麽都沒聽過。”
衆影衛都低頭望腳尖的望腳尖,擡頭望天空的望天空——話說,他們也沒聽過,感覺他們好沒見識哦。
墨敬骁擡頭淡淡地掃看衆人一眼,手指敲着桌面,不急不緩地開口說:“能回到正題上嗎?”
衆人這才發覺,貌似他們都跑偏了。
那阿珠那對墨敬骁那是又敬又怕,這一聽他開口說話竟讓她整個身子都僵硬起來,腦袋一下子打結了:“那什麽,剛才說哪兒了……”
慕容玄提醒道:“出現了一個叫烏雅的巫女。”
“對,烏雅……”阿珠那眼睛亮了一下,立即想了起來。不過想起來之後卻側眼又對慕容玄翻了個白眼,“我能想起來,要你多事!”
慕容玄伸手摸了摸鼻子——他這好心被狗咬,還成了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他!
衆人一見兩人開掐,頓時就笑了起來,一掃剛才提到沉重話題的陰霾。
這慕容先生到底怎麽人家了,讓人這麽恨他?
阿珠那懶得同慕容玄浪費時間,繼續剛才的話題說道:“林夕國危在旦夕,烏雅卻恰在這時候出現。她對國主說,她是神靈派來的使者,有辦法讓我們免于危難。那時候林夕國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了,只能相信她。她問國主要了一些人,連續出去了幾晚上,一直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搞些什麽。等到攻城的那日,國主見烏雅還未回來,還以為她是個騙子。可是等那些魔鬼準備攻城的時候,那烏雅突然帶着一支浩浩蕩蕩地軍隊出現了!”
“呵,連續出去幾晚上就帶着一大支軍隊出現,那還真是可以啊。我們征兵的時候可辛苦了呢,而且還不定能征集多少人馬呢。”零一跟着墨敬骁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也有些時候了,聽到這話的時候忍不住深有感慨地說。
慕容玄和寧玉槿卻沉了沉臉,對視一眼,顯然想到了什麽。
墨敬骁伸出食指一下一下地在石桌上敲着,一張冷冰冰的俊臉沒有絲毫表情,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麽。
卻又聽阿珠那皺着眉說:“你們征兵是堂堂正正的征兵,哪像她,用些下三濫的手段!”
“她怎麽了?”寧玉槿忙問道。
“她帶來的那些人,穿着打扮都不一樣,看起來像是附近部落或者村莊的村民,不過都有一個共同點,”阿珠那停頓了一下,十分嚴肅地說,“那些人的樣子,跟我們使團人的情況一樣。”
“他們都中了醉夢花的毒?”寧玉槿震驚地瞪圓了眼睛。
阿珠那點了點頭:“那時候醉夢花是神花,誰能想到就是那麽小小的一朵花可以操控那麽大一支軍隊呢?她對國主說這些人都是她施法變出來的,就是來幫助我們林夕國的。”
“施法兒變的?”寧玉槿頓時抽搐了一下嘴角,“然後你們國主信了?”
“平白無故出現了那麽多人,別說我們國主信了,整個林夕國都信得真真的,認為是神靈來解救他們了,卻不想,這才是悲劇的開始。”阿珠那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神情似乎有些低落。
不過那低落也只是暫時的,她很快揚起臉來:“後來烏雅利用醉夢花招來的那支軍隊,理所當然地打敗了那個大部落。不過到最後那批人也沒剩下多少了。就算是存活下來的,也沒過多久就死了。烏雅說這些人本來就是她憑空變出來的,現在是回歸到他們本來的世界去了。”
這說法也真夠扯的,但是沒有文化沒有主見的百姓們,卻牢牢地将信仰作為存活的依托。
368 林夕往事(2)
368 林夕往事(2)
阿珠那說:“因為林夕國并沒有多少傷亡,國主還是很高興的,所以并沒有去深究些什麽,反倒是封了那烏雅做國師。那烏雅也奇怪,什麽都不要,只要求國主下令将林夕國內所有的醉夢花全部用火燒了,說這根本不是神花,是妖花,會害得所有人家破人亡。可實際上,她自己偷偷滴在一片山谷裏,大量地種着醉夢花,只是被發現已經是後面來的事情了。”
寧玉槿冷哼一聲:“她讓人燒了所有的醉夢花,是不想讓人知道她所謂的神來之力其實靠的是藥物迷惑吧?什麽能控制人心,都不過是她騙人的把戲而已!”
不過這把戲不是騙一個人,而是騙一個國家,且把所有人都騙得服服帖帖的,也難得這女人有如此深的心機了。
“是這樣的,”阿珠那點頭說,“不過也因為有了她,林夕國倒是沒有被人欺負過了,反倒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成為了西洲上千部落中數得出來的大部落了。不過國主和幾位長老,都開始變得奇怪起來,國主更是沒多久就西去了,整個國家也開始基本上掌握在國師的手裏。不過與此同時,國師也開始變得不正常起來。”
寧玉槿神色了然地說:“即便是服用了解藥,可是長期對着一種劇毒的毒藥,身體也是會受不了的,她是被醉夢花反噬了。”
阿珠那一揮手:“差不多是那意思吧。後來那烏雅眼看不行了,卻不知道從哪裏帶了個小姑娘回來,說她是新的神女,于是她自己死了,卻給林夕國又留下一個新的統治者。不過那個新國師長到十幾歲就不見了,聽說好像是跑到了中原來玩了,後面就再也沒回去過。”
“那新國師到中原來玩了?”慕容玄皺眉,若有所思。
阿珠那說得認真,沒注意是慕容玄說的話,還點了點頭回答他說:“嗯哪,應該是到中原了吧。後面過了幾年,她沒回來,倒是她的心腹送了一個嬰孩回來,說是她的孩子,她怎樣那就不知道了。”
慕容玄長呼出一口氣——還好還好,這次沒有被白眼。
然一口氣剛出來,就見阿珠那轉過頭來,怒瞪着他:“你能不能問一些有意義的?盡問些廢話!”
慕容玄真心覺得自己冤枉死了——這算什麽廢話?
衆影衛捂嘴好笑,慕容先生也有這麽吃癟的時候。
墨敬骁挑眉,顯然也很是享受見慕容玄啞巴吃黃連。
就寧玉槿覺得自個兒是個善良孩子啊,見他受委屈了,不由得開口替他說了一句:“慕容先生問的這話其實也不盡然是廢話。”
“哦?”阿珠那側眼看寧玉槿。
寧玉槿說:“他只是為了确認一件事而已。”
阿珠那對寧玉槿倒是客氣,語氣很和善地問:“确認什麽事?”
寧玉槿歪過頭,問她說:“那個由新國師心腹送回國去撫養的孩子,現在有多大了?”
“有……”阿珠那掰着指頭算了一下,“二三十歲了吧,具體我也不太記得了。”
寧玉槿繼續問:“她三年前是不是也來過大邺?”
“嗯,來過的,不過沒多久又受了很重的傷回去。”
阿珠那一說完,寧玉槿和墨敬骁、慕容玄互相看了看,而後點頭道:“果然如此!”
果然通過阿珠那這麽一說,有些事情就聯系起來了。
當年前朝皇帝那個善妒又厲害的妃子,應該就是那烏雅選出來的繼承人。三年前來迷惑先帝的那個舞姬,就是那妃子及時送出去的自己的女兒,也就是前朝皇帝的後人!
“什麽如此?”阿珠那看着衆人,有些沒懂。
寧玉槿回答說:“這個改天再給你解釋,你接着說,後來她怎麽樣了?”
“哦,好。”阿珠那倒是沒繼續問更多,只說着自己的,“這第三任國師因為年紀太小,所以前任國師留下的心腹們都不敢太嚣張,這也給了這一任國主扳回一成的機會。而且也有人開始發現了國師栽種醉夢花的陰謀,所以國主從小就喂我吃一些能抵抗的解藥,這次我才沒有中毒的。”
慕容玄聽到這裏,不由得奇怪了:“為什麽你們國主只給你吃解藥,不給其他人吃?”
阿珠那這會兒已經懶得沖着慕容玄翻白眼了,直接無視她。
倒是寧玉槿笑呵呵地說:“慕容先生怎麽一遇上阿珠那就變得反應遲鈍了?我聽說,當人心跳加快的時候,反應是會慢半拍的哦?”
“什麽跟什麽……”慕容玄有些無奈地瞪了寧玉槿一眼,在這一轉彎的時間裏,也想明白些什麽了。
他看向阿珠那,微微凝眉:“莫不是……你才是真正的靈女?”
阿珠那見慕容玄的表情,頓時挺了挺胸,擡高下巴:“難不成不像?”
慕容玄垂頭輕笑一聲:“這感覺就跟剛才你指着三小姐說她不是定王妃似的。”
阿珠那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像是想明白過來,頓時怒目一挑,站起身來就要追打慕容玄。
不過慕容玄早已經找到了竅門,整個人往墨敬骁那邊一靠,那阿珠那就頓時沒轍了。
“你……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阿珠那一臉鄙視地看着躲在墨敬骁身後的慕容玄。
慕容玄滿臉不在乎地說:“我看你也不像個女人。”
“你!”
阿珠那氣急,就要沖過去,寧玉槿連忙拉住她,往墨敬骁那邊一瞥,小聲地說,“別上他的當了!”
阿珠那目光落在墨敬骁的身上,頓時氣焰全消,連忙地回去坐着——哼,差點中了敵人的奸計了!果然最壞就是他了!
寧玉槿長呼出一口氣。
丫的,好在沒讓他們鬧起來,要不然這正事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說完。
“你繼續,你繼續。”她沖着阿珠那一揮手。
那阿珠那點了點頭,繼續說:“那女人從小到大都那些心腹灌輸一些‘複仇’的思想,所以一門心思都在複仇上。國主便利用此機會,想要趁機打敗她。卻沒想到三年前她複仇失敗以後回來,卻變得越發狠毒了。哦,對了,她還帶了一個神神秘秘的青衣男人,好像對他的話極是聽從呢!”
寧玉槿聽着頓時一驚,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青衣男人!”
369 青衣男子,黎元秋
369 青衣男子,黎元秋
阿珠那見寧玉槿突然間那麽激動,也有些愣住了,微微張着嘴點了點頭:“嗯啊,怎麽了?你認識他?”
寧玉槿沒答反倒問道:“那男人的五官是不是并不突出、讓人連臉長什麽樣都記不住、可是身上卻有一種很鮮明的氣質?”
“長得不突出倒是真的,可什麽叫‘很鮮明的氣質’?”阿珠那聽不懂她的形容。
寧玉槿也不知道怎麽說,那種看起來就一張大衆臉、又沒有什麽特殊标記的人,你形容出來可以找到無數個相類似的,無異于大海撈針。
而且她還特意問過慕容玄,有沒有覺得東齊國那個副使給人的感覺很熟悉,他也是搖了搖頭。
能夠将一百零八影衛見一面就記牢的慕容玄,說不記得,那就是真沒遇見過了。
正糾結着想什麽辦法來證明一下自己的猜測呢,就聽這會兒慕容玄開口問阿珠那說:“長相記不得了沒關系,你仔細想想,他身上有沒有什麽東西很特別的?”
“這個……”阿珠那擡頭皺眉想了一會兒,還真讓她想起來了一處,“他的腰帶很好看算不算?”
“怎麽個好看法?”慕容玄繼續問說。
阿珠一邊用手比劃一邊形容說:“這麽大的一塊白玉,中間一團卻是紅的,雕着一只紅色的鳥兒。因為看起來很漂亮,我就多看了兩眼,就發現那鳥兒每只眼睛裏面有兩顆眼珠呢。”
“重明鳥。”慕容玄當即就道,“傳說中的神鳥。其形似雞,鳴聲如鳳,此鳥兩目都有兩個眼珠,所以叫作重明鳥,亦叫重睛鳥。它的氣力很大,能夠搏逐猛獸,能辟除猛獸妖物等災害。”
寧玉槿和阿珠那看着他,等他說重點。
慕容玄接着說:“重明鳥在東齊有很高的地位,幾乎家家戶戶們窗上都貼着重明鳥的圖案,祈求能夠避邪免災。”
“東齊……”寧玉槿眼神亮了一下,“同是青衣男子,同是東齊的人,又是與林夕國同時進的京。一次巧合那是巧合,那麽多巧合在一起,那就絕對是真相了!那個東齊使團的副使,應該就是當初同那舞姬回林夕國的那個男人!”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信息,”慕容玄晃了下腦袋,慢悠悠地補充說,“白玉紅心雕刻重明鳥圖案的腰帶,據說齊雲謙有一條。其他的,倒是沒怎麽聽說。”
寧玉槿一聽齊雲謙的名字就忍不住抽了一下眼角,頓時低了聲音問說:“該不會是他又跑回來了吧?”
慕容玄見她那模樣,嘿嘿笑了一下,狐貍眼輕輕一挑,又緩緩地添上一句:“後來他把那腰帶送給他的心腹黎元秋了。”
這麽一個大轉折,最後結果是另有其人。
寧玉槿差點被吓了一大跳,這會兒緩過神來,隔着石桌沖慕容玄勾了勾手指:“你過來,我保證不打你!”
慕容玄一顆七竅玲珑心,豈會上寧玉槿的當?
巋然坐在原處,勾着嘴角露出一臉欠扁的狐貍笑。
然笑容沒保持多久,就感覺腳背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臉上的表情當即就變了。
低頭去看,就見一只紅色的繡鞋剛剛從他的腳上移開,阿珠那攤了攤手,一臉無辜的表情:“哎呀,不小心踩到你了,對不住哦。”
這話說的,可真是夠簡單而直接的。
不過寧玉槿就爽了——真好,還有人給自己報仇呢,他慕容玄也有被人這麽對待的一天!
黎元秋的大名寧玉槿自然是聽過無數遍了,有着千面毒手的稱號,精通一手精妙絕頂的易容術、和一手閻王死的毒術,墨敬骁所中的寒焰、那些村民們所中的碧落黃泉,皆是出自他之手。
如果跟着那舞姬回去的男人是黎元秋的話,那也就能解釋為什麽之前的碧落黃泉裏面會有醉夢花的成分了!
寧玉槿想着想着擡起頭來,不注意瞥見墨敬骁一邊喝着茶一邊在深思,不由問他說:“阿骁,你在想什麽?”
這一問,那邊掐架的阿珠那和慕容玄同時轉過頭來,齊齊看向墨敬骁。
墨敬骁将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淡淡地開口說:“我在想,三年前是不是那黎元秋救了那舞姬。”
寧玉槿歪頭看他:“怎麽會這麽想呢?”
墨敬骁道:“當年雖然讓她給跑了,但我踢了她一腳,那一腳以她的身體來說,挺不過半個月。”
阿珠那頓時打了個寒噤,偷偷地擡眼看墨敬骁,又迅速地低下頭去。
這個男人,好可怕啊!
好像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是冰,凍得她渾身不對勁。
寧玉槿知道在墨敬骁的眼裏只有敵人和自己人兩種說法的,可是乍然聽到一個如花美眷被他踢了一腳,想着那場面她都覺得身上有些疼。
難道墨敬骁看着那麽一個漂亮姑娘在自己面前,都不會心軟一下嘛?
慕容玄問阿珠那:“你們那國師對那青衣男子怎樣?”
“國師對他很尊敬的,很多事情都聽他的,他還教國師怎麽種醉夢花才能使花更毒長得更快呢。”阿珠那說起這個就有氣,“我的兩個侍從因為幫我偷偷地跑去他們種花的山谷去打探消息,結果一去就再沒有回來。我跑去問那妖女,她直接說沒見到。可是我知道,他們一定是被她拿去養花了!”
“拿人養花嗎?”一影衛有些驚訝地開口問。
阿珠那氣呼呼地說:“不是拿人還能拿什麽。”
寧玉槿這會兒算是懂那句“使花更毒長得更快”是什麽意思了,以人血來澆灌、以人的身體來為花提供養分,這種方法養花,的确有可能讓花的毒性更強,長得更好,不過不是也太殘忍了嗎?
“那妖女為了來報仇已經不惜一切代價了,她聽從了那個男人的話,以人來養花。最開始是一些戰俘罪犯什麽的,後來就延伸到附近的小部落去了,再後來人不夠用了,她腦袋也不太正常了,竟然開始朝本國的百姓下手了!”
“國主眼看着林夕國不行了,正好有一次那妖女抓了兩個大邺的人回來,國主便萌生了來中原求助的想法。而恰恰在這時,那妖女說要出使大邺,國主正愁沒機會送人出來呢,一聽這提議當即就答應了。”
“國主讓我帶隊伍,讓我找機會來向大邺皇帝求助,沒想到還在半路上,她便控制了整個使團的人,還弄了一個假靈女來,将整個隊伍都給換成了她的人。幸虧我機智,裝成中招了,才一路跟到了這裏來。”
“不過……”說道這裏,她頓時停頓了一下,而後猛地擡頭,伸手一指慕容玄,憤憤地說,“一切都被他給破壞了!”
370 慕容先生你就以身相許了吧
370 慕容先生你就以身相許了吧
原來那日,阿珠那跟随着林夕國的隊伍好不容易進了宮,也見着了天佑皇帝,正準備找個機會跳出來揭穿那假靈女的真面目、同時向大邺求救的,結果這時慕容玄也發現了林夕國的不對勁,就找了個機會來試探一二。
可這好巧不巧的,他選中的,恰好是她。
阿珠那根本沒有中毒,慕容玄當然看不出什麽情況來,然而這一舉動卻引起了那假靈女的警惕,于是去看慕容玄的同時,也發現了混入隊伍之中的阿珠那。
等慕容玄一離開,那假靈女當即就讓人将她控制了起來。後來從宮裏回驿站的途中,她趁人不備逃了出來,可惜跑了大半天,因為對盛京路不太熟,最後還是被那些人追上了。
她被發現了,那就意味着她活不過明天了,可正好定王府有個叫六十八的影衛喜歡躺在房頂上看星星看月亮看萬家燈火,于是又那麽好巧不巧地瞧見了。
後面的事情衆人已經知道了,影衛救下了她,寧玉槿給她撿回了一條命。
再後來她醒了過來,發現這裏是定王府之後,頓時覺得冤家路窄啊,那慕容玄可不就在定王府裏麽?
于是她決定先裝暈着,再伺機逃走。
因為衆人最近都挺忙的,倒是沒人發現她醒了。但是她醒了之後想要出那病房的門,簡直是太困難了。
要知道立章堂和清輝堂,簡直可以說是整個定王府中守衛最森嚴的地方了!
最後她挨不住了,餓得受不了了,正巧紫蘇去拿其他東西去了,把一碟酥餅放在院子中間的石桌上,她就跑出去偷吃了。
結果沒想到偷吃一碟酥餅它還是放了耗子藥的!果然這定王府的風水和她八字不合啊!
兩塊酥餅下肚,她就覺得肚子裏面翻江倒海來勢洶洶,好似要一瀉而下。姑娘家到底愛面子,又不可能在屋裏,于是憋受不了只好跑了出去。
可是——偏偏又遇上了紫蘇!
那丫頭小小的個子,力量卻超大,将她推進屋裏只說了一句話:“你知道什麽老實交代,我就讓你解決問題。”
她那會兒憋受不了了,眼淚都冒出來了,聽到這話除了點頭還能怎樣呢?
于是,這邊是整個事件的經過了。
衆人聽完,一時不知道該說這姑娘是倒黴呢還是幸運,這種經歷說起來還真是帶有幾分傳奇色彩呢。
現在想來,也莫怪阿珠那看着慕容玄那麽憤恨了,這其中緣由還真是挺糾結的。
不過慕容玄也真是怪無辜怪委屈的,人還回來奇怪地問寧玉槿,為什麽人會表現出那種症狀、可脈象一切正常呢,誰知道他不過試探了一下對方,卻險些讓阿珠那去見閻王了呢?
慕容玄給阿珠那解釋,阿珠那冷哼一聲,當即就去扯自己衣裳的帶子。
衆影衛一下子就瞪大了眼,驚訝地說——這要以身相許也該是他們的慕容先生啊,這阿珠那要做什麽?!
寧玉槿頓時咳嗽起來,連忙地伸手去制止她:“大庭廣衆的,還是注意一下影響嘛。要不我給你把人全部支開?”
衆影衛絕倒——三小姐,你的節操呢?
阿珠那冷眼瞪着慕容玄,哼哼地說道:“我就想讓他看看,他解釋一堆之後我胸口的傷口會不會好起來!”
“咳咳……”
這時候慕容玄也開始咳嗽起來,衆影衛很是默契地擡頭望天。
人阿珠那都這麽說了,這事也的确是因慕容玄而起,于是衆人一致裁定——慕容玄你個二十好幾的老男人以身相許了吧,你害得人家受了那麽嚴重的傷呢,昏迷了那麽久呢,傷口愈合了以後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呢,以後七老八十了不知道還會不會疼痛呢,正好你也會醫術,就去給人當牛做馬一輩子吧!
慕容玄立馬抗議:“這事也不完全是我的錯啊,當時巴拉巴拉巴拉……”
後面的所有話都被衆人一致地忽略掉了。
慕容玄對這些瞎起哄的人無語,便想去尋求他們爺的幫助,畢竟他們爺一句話比所有人說一千句話還管用。
然剛準備行動,就見寧玉槿已經挽住墨敬骁的胳膊,在用腦袋噌他了:“阿骁,你說慕容先生一個大男人,做錯了事還不勇于承認錯誤承擔後果,這樣的人怎麽給定王府上下做表率、怎麽能讓骁字營的将士們心服口服啊?”
墨敬骁擡起眼來,漫不經心地掃過他的臉。
慕容玄頓時捂臉轉過頭去,有些沒想通自己怎麽就落到這個地步了?
正想着呢,就聽阿珠那一聲冷哼:“誰稀罕他啊,長那麽醜,身體那麽弱,還沒見識,讓人看一眼都煩得慌。”
他轉過頭去看她的同時,就見衆人也看向了他。
長得醜……
身體弱……
沒見識……
衆人一樣一樣地将那些詞語與慕容玄對號起來,一邊點頭一邊又搖頭,個個表情都精彩得很。
慕容玄覺得自己要抓狂了。
虧得這時,墨敬骁開口解救了他。
“你說,你們那國師抓了大邺的百姓去養花?”他看向阿珠那,問說。
阿珠那連忙垂下眼睑,老老實實地答說:“林夕國并不是一個大國,國中的百姓還得組成軍隊抵禦外賊。所以國師會在國內抓一些老弱病殘的來養花,如果人數不夠的話,她就會去其他地方抓人。最近抓的中原人倒是有很多,強壯的會被她控制來當軍隊,弱的就丢花堆裏去養花,已經持續有一段時間了。”
她這麽一說,寧玉槿與慕容玄也不鬧了,重新地圍坐過來。
“那照這麽說,咱們大邺與西洲交界的蒙雲山地帶,那些失蹤的村民,很有可能是被抓去養花了?”寧玉槿嘴角一抽,只覺得這話說得怎麽心裏滲得慌呢?
活生生的人,最終變成那些花的養料,這醉夢花那麽美的名字,卻一字一字全是血腥。
慕容玄表情也十分地嚴肅:“就算不是養花,也是成為被醉夢花控制的軍團中的一員,那下場也沒好到哪裏去。”
“唯一救他們的辦法,就是趕快找到他們!”墨敬骁當即起身道,“去清輝堂!”
371 不用交代
371 不用交代
清輝堂是墨敬骁處理政務的要地,阿珠那自然是不能進去的,正巧紫蘇端着吃食過來了,寧玉槿便将人交給了紫蘇負責。
本來按理說這種事情寧玉槿也是不該參加的,不過大概是之前的事情她參與成習慣了,後面發生什麽墨敬骁都習慣地叫上了她。
事關邊界那麽多百姓的生死問題,墨敬骁和慕容玄連走路的步伐,都顯得格外的嚴肅。那種緊張的氣氛,讓寧玉槿的所有神經也都繃緊起來。
幾乎是一進書房,墨敬骁就讓慕容玄立即寫明了情況,飛鴿傳書去了那邊。
“那邊情況不明,幾個影衛在那邊不定知道怎麽處理,我們這裏相隔甚遠,就算用飛鴿傳書,也容易耽誤事,子瞻……”墨敬骁看向慕容玄,眸子深邃,目光鄭重。
慕容玄立即明白地點頭:“子瞻去一趟便是。”
寧玉槿一聽慕容玄要去,頓時也開口道:“我還以為我研究那醉夢花解藥的批量生産沒有用呢,這回也算派上用場了,回頭我把藥方給你。”
“有三小姐這句話,此行的難度,就減了一大半了。”慕容玄扯了扯嘴角,還說笑了一句。
不過那眼中的凝重神色,可不是慣有的說笑模樣。
墨敬骁這時候又說道:“既然都去了,那就順便幫林夕國把國內給肅清一下吧。”
慕容玄點頭:“子瞻也正有此意。”
寧玉槿補充一句:“記得把那種醉夢花的地方給一把火燒了。對了,燒之前最好撒上一層磷粉,燒得快一些,那毒氣也能少釋放一些。”
“子瞻記住了。”慕容玄将兩人說的一一在心裏記下。
墨敬骁凜然一雙鳳眼,側過頭問寧玉槿說:“那阿珠那可能經得起長途跋涉?”
寧玉槿點了點頭:“她在病床上養那麽久了,傷口早就愈合了。疼一下會,但是沒有什麽大礙的。更何況慕容先生的醫術也那麽好,在路上能照顧好人家的,哦?”
這最後一個“哦”字轉了好幾個音調,慕容玄知道和寧玉槿理論不得,所以只當是自己沒聽到。
墨敬骁聽到這話微微一颔首:“那就好,我這就進宮去請旨。骁字營太遠一時半會兒趕不過去,你去以後直接去西昌軍,讓季老将軍派靖之助你。”
“靖之?是不是那個沈靖之啊?”寧玉槿突然像是想到了誰,連忙問道。
慕容玄答:“就是那個沈靖之。”
寧玉槿頓時了悟地道:“果然是那個沈靖之啊。”
墨敬骁看着他們,難得露出一個無語的表情。
沈靖之這個名字寧玉槿聽說過無數次,因為除了墨敬骁以外,那家夥也算得上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而且更讓人佩服的是——他家世名門,文人出身,卻毅然決然放棄舒适生活投筆從戎,沒幾年便赫赫戰功在身。
蘇月華曾說過:人家啊,一表人才,文武雙全,家世顯赫,怎麽看怎麽都好,要不是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