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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一零八回答得言簡意赅:“一個時辰前

她不是神仙,沒有辦法讓每個人都長命百歲。

墨烨本該是最傷心的人,卻還來勸寧玉槿說:“先生也不用太過內疚,以父皇的身體來說,能拖到這個時候,已經是個奇跡了。或許對他來說,再這樣下去也是折磨,還不如早點解脫,早登極樂。”

宮裏的禦醫們早在半年前就已經下了結論,宮裏面也早已經給承光帝備好了棺椁,如今總算是派上用場了。

寧玉槿在連續守了承光帝三天三夜之後,頂着兩個熊貓眼走出養心殿,對着殿外等候着的衆人搖了搖頭。

墨烨和墨敬骁對視了一眼,快步地進入殿中。

在他們身後還站了一位穿着素青色宮裝的四五十歲婦人,她沒有跟着走,而是站在原地沒有動,手裏握着一串佛珠,閉着眼睛也不看周圍。

寧玉槿注意了一下,在聽到承光帝駕崩的消息之後,她時轉動佛珠的速度快上了許多。

她心想,這位便是那周後了吧。

只是奇怪的是,承光帝病了那麽久,她卻一直在自己宮裏禮佛,從未到這邊來看過他一眼。就連他死了,她也只是站在門口,閉上眼睛默哀。

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呢?

墨敬骁和墨烨很快就從屋裏走了出來,宮人們已經給他們在衣服外面穿上了一件白色的孝衣。有太監一甩拂塵,喊道——

“皇——上——駕——崩!”

寧玉槿回過頭去看了他們一眼,再回轉來,就見那周後已經上了轎子,由幾個太監擡着,慢慢地遠去了。

正月十三,承光帝駕崩。

萬民服喪,舉國同哀。

墨敬骁整日待在靈前,只囑咐好一零八照顧寧玉槿,那日養心殿門口一別之後,便是數日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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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正月十五上元節,過得比任何一年都要冷清。

沒有河燈沒有煙火,沒有字謎沒有歌舞,到處的紅燈籠都被白燈籠替代,同那茫茫的一片白雪一般模樣。

正月十七,太子墨烨登基,改年號天佑。封太子妃沈憶萱為毓華皇後,周後為靜慧太後,殷太後為明禧太皇太後。

其餘擢各部官員數人,賞賜數人,能加官的加官,能進爵的進爵,像墨敬骁這種已經到頭了的,便加任幾個虛名,得各種賞賜若幹。

墨烨登基的當日,寧玉槿收拾好東西準備走,有太監過來,說皇上有東西要給她。

寧玉槿以為是墨烨也給她準備了賞賜,可打開看是一尊兩三尺的金佛,她頓時愣了一下。

那小太監說:“先生,皇上說這是您年三十吃餃子吃出的獎勵,您将那小竹牌給奴才,奴才便回去複命了。”

“哦,好。”寧玉槿翻找出那個小竹牌遞給那小太監,目送着他退了出去。

說實話,她并沒有真打算去兌換那尊金佛,所以那小竹牌的事早已經被她跑諸腦後去了。可是墨烨是怎麽知道,她吃到了這個竹牌的?

“小姐,東西全部收拾好了,要走嗎?”

“嗯,走。”寧玉槿也懶得去想這些,回應了紫蘇一聲,收拾着出了門。

馬車等在院子門口,寧玉槿由紫蘇扶着上了馬車。

正在這時,只聽一聲冗長低沉的牛角調子響徹雲霄,嗚嗚咽咽地傳遍了整個皇城。

寧玉槿轉過頭朝那方向看去,眸子微微地眯了眯。

大邺,改朝換代了。

回到定王府,定王府的外面也挂着兩個大白燈籠,不過并不影響府中衆人歡迎寧玉槿回來的熱烈程度。

也是,說是舉國同哀,可真正為承光帝傷心的有幾人呢?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香月笑盈盈地迎了出來,拉住寧玉槿的胳膊,邊走邊抱怨,“你這一走可好,這一幫子小丫鬟的脾氣個個随你,我都快被她們鬧出毛病來了。你若再不回來,可真會鬧翻了天去了。”

“哪有那麽誇張?”寧玉槿笑着拍了拍香月的手,“你連我都奈何得了,還奈何不了那群小丫頭?”

香月頓時笑開:“小姐你呀……”

“小姐,你就只顧着和香月姐說話,不理我了麽?”旁邊,一張白白淨淨包子臉的香巧鼓着腮幫子委屈地看着寧玉槿,就好像只被主人遺棄的小貓。

寧玉槿伸手一拍腦門:“哎呀,忘記咱們小香巧了,該打,該打!”

說着,變戲法兒似的從懷裏掏出個小墜子,下面挂着一個小鈴铛,拿到香巧手上,“咱賠禮,咱賠禮還不行麽?”

香巧跟寧玉槿一樣,對珠寶的辨識度一點都不高的,倒是這些精巧的小玩意兒十分喜歡,當即喜滋滋地拿了過去。

夏竹、秋雲她們也過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大堆香月最近正在培養的一群小丫頭們。

幾個大丫頭都到了出嫁年齡了,估計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早點培養出些接班的,也免得以後手忙腳亂的。

一群人簇擁着寧玉槿浩浩蕩蕩地回了千暖閣,她平日裏低調慣了,一下子被這麽多人圍着還真心有些不習慣,一到門口就連忙地揮手讓人散了,只留幾個貼身的丫鬟伺候着。

一進屋就感覺那熟悉的溫暖氣息撲面而來,寧玉槿幾步跳到軟榻上去,抱着靠枕享受地閉上了眼睛:“哎,金窩銀窩,還是自己的狗窩最舒服啊。”

那皇宮,着實不是她這種人待的地方。

香月早就給寧玉槿準備了許多的瓜果蜜餞點心,生怕她出去這段時間什麽也吃不着,給饞壞了。

寧玉槿看着那些自己最愛吃的零嘴,真覺這輩子最舒服的地兒就是這兒了,整個人懶洋洋地賴在榻上,張着嘴沖香月撒嬌說:“喂——”

香月額上冒出一排黑線,真想問問寧玉槿今年幾歲。

寧玉槿正逗着香月呢,就聽外面有人進來通傳,說慕容先生過來了。

她連忙收了自己那一副不正經的姿态,嘴角揚起笑說:“來的還真快。”

322 雲明錦

322 雲明錦

寧玉槿知道,慕容玄這時候來找她,無非就一件事——來找她算賬呢。

她倒是不慌不忙,慢悠悠地吃着蜜餞,單手杵着下巴靠在榻上的小茶幾上,一副慵懶閑适的模樣,等着他上門來。

小厮沒通報多久,寧玉槿就見慕容玄面無表情地快步走了進來,她立馬笑彎了一雙眼睛,說:“慕容現在這是怎麽了?後面有狗追怎麽的,走那麽快。”

慕容玄沖寧玉槿拱手行了個禮,這才擡起頭來看她,嘴角扯開,露出一個見森森白牙的笑來:“三小姐若是再不回來,子瞻就不是被狗追,而是累成狗了。”

想到她過年那天寄過來的信裏面那厚厚的一沓交代,他就忍不住有些恨得牙癢癢。

以他處理事情的速度,那些事情全部理清楚就去了好幾天。等過了那幾天準備好好過點清閑日子,結果又碰上先皇駕崩。這一個年,算來算去他就沒過好一天!

“哎呀,能者多勞麽。”寧玉槿擺了擺手,露出一個“你懂的,咱就是個啥也不懂的小白,你不幫這個忙咱就沒法子了”的眼神,結果自然換來慕容玄一個嫌棄的眼神。

不過那眼神裏的嫌棄只停留了一瞬,慕容玄目光在寧玉槿的身上上下一掃,頓時愣了一下,突地說:“雲明錦!”

寧玉槿低下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依稀記得那給她做衣服的那個老嬷嬷是這麽說的,不由得點了點頭:“嗯,怎麽了?”

慕容玄目光沉了一分,連忙追問:“皇上賞的?”

“不是啊,不是宮裏面每個人都有麽?怎麽和皇上扯一起的?”寧玉槿記得當時那老嬷嬷說,過年的時候宮裏的每個人都會添新衣的,她正好在宮裏,所以也算了她一份。

現在想來那理由似乎有些牽強,又見慕容玄的表情不太對,寧玉槿連忙問道:“是不是這衣裳有什麽問題?”

“有什麽問題?問題大了!”慕容玄對寧玉槿在某些方面的後知後覺着實有些無語,只好耐着性子給她解釋。

“三小姐你知道嗎?這雲明錦的料子雖薄卻極暖,制作工藝極其複雜。一個上等的紡織女工五到十年才能織出一匹,還得有在特定環境下養出的蠶吐出的絲才行。宮裏的雲明錦都是周國在去年三月的時候來朝的時候進貢的,總共就十匹。當時先皇賞給了太皇太後、太後、皇上、以及爺和興王每人兩匹,就連當時的太子妃和現在的皇後娘娘都沒有,怎麽可能宮中的每個人都有?若真那麽容易,我都還想要兩匹呢。”

慕容玄瞥了寧玉槿一眼,見她愣愣地有些出神,不由繼續說:“爺的那兩匹是準備等你回來給你做新衣裳的,現在還在庫裏給你放着呢。興王的那兩匹早就賞給府中兩個得寵的小美人兒了,所以太皇太後把自己的那兩匹賞給了興王妃,安撫人心。太後的那兩匹給了靜和長公主,餘下的,便只剩下皇上手中的那兩匹了。”

按理說當時先皇把那兩匹雲明錦給太子的目的,是讓他拿給太子妃,加深一下夫妻感情的。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匹雲明錦一直保留了下來,最後陰差陽錯地到了寧玉槿的手裏。

寧玉槿這會兒已經震驚得不成樣子了,腦海裏的某些東西卻越發地清晰起來。

怪不得殷太後和墨敬骁看她穿這件衣服的時候眼神都怪怪的,甚至在宸妃的寝宮裏,墨敬骁還拿女裝讓她将這套衣裳換了下來,原來這裏面竟有這麽深的緣故!

慕容玄看着寧玉槿的表情,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三小姐你的磁場是不是也太強大了,怎麽去哪兒都能給爺惹出個大情敵來?”

寧玉槿腦袋一偏,冷眼怒瞪着他:“屁,你再胡說我丢你出去!”

說罷她低頭喃喃自語地補充一句:“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慕容玄不以為意:“這明擺着的事實,有什麽誤會的……”

寧玉槿頓時翻了個白眼:“慕容玄,你好歹也是個讀書人,這腦袋裏一天再想些什麽呢。這東西是人家皇上看在我沒日沒夜地照顧先皇的份上,對我的一點嘉獎。而且我在宮中一直用的是林汕的身份,你總不會說皇上會看上一個男子吧?”

“這也不是不無可能啊。”慕容玄好像已經忘了自己來找寧玉槿算賬的事情了,嘴角露出一抹深深的狐貍笑,目光之中饒有深意。

寧玉槿揮手:“快來人吶,把他給我扔出去!”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麽。”慕容玄也不再逗她了,連忙地将這個話題止住。

“哼。”寧玉槿悶哼一聲,沖他翻了個白眼,旋即別過身去。

慕容玄伸手摸了摸鼻子,哎呀糟糕,他好像把人給惹生氣了。

連忙好說歹說大半天,又許了她一些事,最後答應連各處鋪子、莊子的查賬收租事情一并他來做之後,寧玉槿總算是傲着下巴,以一種“便宜你了”的語調說:“那咱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好了。”

慕容玄想伸手掌自己的嘴——他沒事去惹這祖宗做什麽?

送走慕容玄之後,寧玉槿立馬火急火燎地跑進了屋裏,一邊跑一邊喊香月:“快給我準備一套換的衣裳。”

香月沒聽見他們的談話,也不知道寧玉槿為什麽這麽着急。只聽到寧玉槿的話後,連忙地就跑進屋裏給她取出了衣裳。

寧玉槿将那套雲明錦的男裝換下,伸手摸了摸那柔軟而溫暖的面料,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作何感想。

“小姐,這衣裳……”

“扔箱子底下擱着吧。”寧玉槿揮了揮手,對香月吩咐說。

反正她這輩子踏進皇宮裏的機會是少之又少了,現在墨烨當了皇帝,一天那麽忙,她就算是進宮也不定能見到他。若真有什麽,等過段時間就什麽都沒有了。

要知道皇宮裏面別的東西不多,可論各式各樣的美人兒,那可真是太多了。半個月後,他還記不記得他都兩說呢。

324 教寧玉槿練武的那些艱難歲月(1)

324 教寧玉槿練武的那些艱難歲月(1)

新皇登基,百廢待興。

然而作為大邺頂梁柱的墨敬骁,卻在朝廷最忙的時候,閑了下來。

寧玉槿納悶地問他:“你不管朝政了嗎?”

他用那不輕不重的調子随意地說:“日常事務有文武百官,處理決策有皇上三公,邊陲防線也平安無事,要我做什麽?”

好不容易卸下所有事情,自然是偷得浮生半日閑,好好地陪一下他家的小王妃了。

寧玉槿之前還在想墨敬骁何時把朝中大權交還給太子,可瞧着他這模樣,應該是在她說這些話之前,他就已經開始着手準備這些了!

怪不得他說年後可以陪她四處游歷山水,怪不得慕容玄說他們爺從不會失信于人,原來是早已經打算好了的。

她頓時歡呼雀躍起來,圍着墨敬骁轉了幾圈:“那就是說,你真的可以陪我出去游山玩水咯?”

先去哪裏好呢?嗯,一會兒得回去好好翻翻地理志,順便拉慕容來唠唠嗑。他是個百事通,問他哪裏有什麽好吃的,他一定知道……

墨敬骁見寧玉槿滿心思都飛出去的模樣,雙手抱臂,勾唇一笑,一雙鳳眼優雅上挑:“不過……在臨走之前,我們還得做一件事。”

“做什麽?”寧玉槿聽到墨敬骁這語氣,眼皮突地挑了挑,莫名地有一種不好預感。

墨敬骁見寧玉槿退後兩步,一臉警惕地望着他,心裏突地壞心眼起,嘴角笑容加深一分:“當然是做一件……你想做很久的事。”

略帶戲谑的語氣,斷句奇怪的話語,弄得寧玉槿一顆心七上八下,腦袋裏面幽幽地飄出一句話來——她想做很久的事情?

她想做很久的事情,就是“嗷嗚”一聲,壞笑着将墨敬骁撲倒,然後這樣這樣,然後那樣那樣,最後完事兒以後“嘿嘿”一聲,将腳踩在凳子上,叼着根牙簽痞痞地說:“姐會對你負責的!”

邊想邊偷看墨敬骁,目測了一下他那偉岸挺拔的身軀,估摸着實施起來會十分困難……

“想什麽呢?”墨敬骁突地湊了過來,一張臉在寧玉槿面前放大,俊美無雙、霸道無敵的容顏,看得寧玉槿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那啥那啥……沒想啥……”寧玉槿心虛地低頭盯着自己的腳尖,想的是一樣說的是一樣,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想唾棄自己。

你說她好歹也算個人物吧,至少醫術勉強過得去、百膳齋和萬安堂也算家大業大,可怎麽一對上墨敬骁她就焉了,總感覺有力也使不出來呢?

而且這個男人也焉兒壞了,沒事說個話湊那麽近幹什麽,近得都可以看見他那長長的睫毛了了……

墨敬骁一見寧玉槿局促的樣子,心情就陡然大好,果然遠離權力鬥争,關愛自家有趣的小王妃,人活都要長壽一點。

“你想什麽呢。”墨敬骁伸手彈了她一個腦啵兒,板起臉認真嚴肅地說,“正好趁這段時間還有點冷,我教你一點防身術。等開了春再走,你也會個一招半式了,出行也安全一點。”

寧玉槿捂着腦袋正準備對墨敬骁使用怨念波的,可是一聽到要教她功夫了,被彈腦啵兒的事瞬間就抛到腦後去了,當即咧開一口白牙喜滋滋地問:“那你是教我飛檐走壁啊,還是教我以一敵十啊,還是教我一掌死一大片啊!”

“……”墨敬骁瞥了寧玉槿一眼,突然覺得教寧玉槿功夫的過程可能會比想象中的要艱難許多。

事實證明,有時候男人的直覺也是很準的。

即便是寧玉槿已經蹲了大半年的馬步做基礎了,可存在的問題還是有許多許多的。

首先一點,方向感。

寧玉槿的方向感還是沒有問題的,至少她知道利用植物的向陽向陰、身體的影子等來分辨東南西北。可每每一到左右出拳的時候,總是左左右右傻傻分不清楚。

零一當時站在她的左邊給她做示範,要求打右拳出去,她一拳就給人塞臉上去了!

零一當時怪委屈:“老天爺,我這輩子還沒被人揍過臉呢。”

揍臉這沒什麽,畢竟習武之人麽,挨揍是常事。可是被自家王妃這麽“出其不意”,想想實在丢人啊!

墨敬骁在一旁看了直搖頭,想了想還是說:“教你幾招取巧的,防身用就行,這些就跳過吧。”

寧玉槿又不是從小習武,從頭練起難度太大了,學幾招簡單易懂易上手的,在一般情況下能防身就行。所以聽到墨敬骁這句話,她激動得連連點頭:“嗯嗯,教幾招取巧的,比如兩根指頭将人過肩摔、一根指頭戳斷人脊梁骨什麽的……”

周圍影衛一片絕倒。

墨敬骁的臉上倒是沒什麽表情,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似的,伸手招零一過來,轉過頭對寧玉槿說:“現在零一是壞人,他從正面過來,我們放慢動作,你要仔細看。”

寧玉槿粉拳緊握像小狗狗似的放在胸前,瞪大眼睛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示意她會好好看着的。

墨敬骁和零一過招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過這次是為了教寧玉槿,所以兩人的速度放得不能再慢,每個動作都讓人看的清清楚楚——要知道他們真正過招的時候,就看見兩團黑影在半空之中閃來閃去,連誰是誰都分不清楚的。

零一演的是個街頭地痞,一臉痞裏痞氣的壞笑還裝得挺像。只是在他面前被調戲的那人是他們爺,那場面讓人看了想笑不敢笑,總覺得嘴角憋得有些難受。

“喲,小妞,長得還挺俊……”

“噗——”

零一一開口,周圍衆人頓時全部噴了,寧玉槿最是嚴重,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得連連咳嗽,趕忙地拍胸口才緩過勁來。

墨敬骁頓時擰起眉頭,伸手沖零一招了招:“少廢話,直接上。”

那模樣就表達了一個意思,你快過來,我保證不揍你!

寧玉槿還在旁邊起哄說:“喲,這小妞還挺着急呢。零一,人家叫你快上呢。”

零一頓時伸手抹了額上一把冷汗,明明是逐漸回暖的天氣,怎麽在這瞬間覺得冷得發慌呢?

324 教寧玉槿練武的那些艱難歲月(2)

324 教寧玉槿練武的那些艱難歲月(2)

“仔細看着,”墨敬骁一邊演示,一邊耐心地給寧玉槿做着解釋,“在街上若是遇到不懷好意的人,他伸手碰你的時候,你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然後用另一只手的手肘去頂他腋下……”

話音落動作也到位,零一被墨敬骁一招就給頂飛了出去,差點撞到一旁回廊的柱子。

等他一個翻身險險落在地上長舒出一口氣之後,擡起頭就見墨敬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明白白就一個意思——他是故意的。

零一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好像他們爺有時候也蠻記仇的。

“看清楚了嗎?”墨敬骁問寧玉槿。

寧玉槿自己伸手比劃了兩邊,點頭說:“嗯,清楚了。”

墨敬骁于是伸手沖零一招了招:“你再過來,陪着演示一遍。”

零一這會兒被墨敬骁那一撞撞得渾身都還有些疼呢,不過聽到是陪寧玉槿演示,他放心不少。這次沒有左拳右拳,他應該還不至于被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再撞飛出去。

“三小姐,得罪了。”他一拱手,先對寧玉槿行了個禮。

寧玉槿擺了擺手,兩眼彎成一道橋,笑眯眯地說:“你不用太讓着我,要不然學個一知半解就不好了。”

零一對寧玉槿這種求知欲很贊賞,當即走到她面前,伸手欲“調戲”。

寧玉槿反應也極快,只是套路和墨敬骁剛才演示的有些不太一樣——她伸手拽住零一的那只手,另一只手動了一下,指縫之間便出現了幾根銀針,銀光閃閃地就沖零一眼睛戳了過去。

零一被寧玉槿這舉動冷不丁吓了一跳,下意識就擡起兩條手臂去擋。

卻見寧玉槿手中的銀針只是虛晃一招,真正的必殺技是臨門的一記防狼腿,踢得零一張嘴一聲慘叫,捂着下面一下子跳開。

周圍觀戰的影衛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覺得下面涼飕飕的,連忙伸手去擋,萬分慶幸他們爺沒讓他們去給寧三小姐當靶子。

寧玉槿出手完畢之後才反應過來,一臉惶恐地連忙給零一道歉:“對不起啊小一一,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見你過來,就是下意識地就出手了……”

看來是她平日裏太警惕了,這都形成條件反射了。

“沒……沒事……”零一咬牙忍痛,從牙縫裏擠出話來,“三小姐能夠活學活用,加上自己的長處,這是好事。”

說着,他擡頭去看墨敬骁:“爺,你看三小姐這種程度,防身術就不必了吧?”

就她随身背着的那幾個小藥袋,裏面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沒有?誰要想對她不利,她抓起把煙霧彈臭氣彈就扔人臉上去,然後一把銀針到處一戳,誰不得乖乖投降?

好吧,就算有人能夠躲開,那也得是輕功極高功力極厚的,那他們三小姐學這幾招功夫也不頂用不是。

墨敬骁盯着寧玉槿看了半晌,最後點了點頭,贊同了零一的說法:“防身術就不用了,教輕功吧。”

輕功是逃命必備,他一生結仇太多,會有很多人想要寧玉槿的性命。學了輕功再加上她身上那些防身的東西,逃走的概率也要大上一些。

寧玉槿早就對墨敬骁和影衛們飛檐走壁的功夫心馳神往已久,聽到墨敬骁說教輕功,當即點頭如搗蒜:“輕功好,輕功好,就教輕功吧。”

衆影衛的那身輕功,那都是從小打基礎練起來的,像她這種半途出家的,練起輕功來十分地困難。再加上香月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寧玉槿的那身材……你懂的。

墨敬骁決定讓寧玉槿體驗一下飛翔的感覺,讓她從中找找靈感。

寧玉槿自然是十分樂意的,喜滋滋地就跟着墨敬骁去了。

結果當墨敬骁從屋頂上将她直接往下丢的時候,她想罵娘的心都有了。

眼看地面近在咫尺,她就要與親愛的大地來一個熱情的擁抱,就見眼前好像有黑影一閃,墨敬骁已經先一步從屋頂上下來,伸手抓住了她的後領。

“感覺怎麽樣?”

寧玉槿身體有些軟,扶着墨敬骁的手站起身來,故作鎮定地說:“嗯,感覺很不錯。那一瞬間我覺得我像一只燕子,自由地翺翔在天際……啊啊啊啊啊……墨敬骁你幹什麽?我不要上去……不要上去啊……”

“既然感覺很不錯,那就多來幾次吧。”來往屋頂之間不過轉瞬,墨敬骁話音還未落,手就已經抛了出去,寧玉槿再一次在半空之中做了個自由落體。

“別光顧着害怕,要慢慢地嘗試着提氣,感覺自己的身體有輕盈的感覺……”墨敬骁再一次伸手接住寧玉槿,問奄奄一息的她,“有感覺了嗎?”

寧玉槿整個身體都像是無骨似的,軟軟的,卻還是強撐着搖了搖頭。

墨敬骁凝了目色:“還沒感覺?看來得多來幾次。”

寧玉槿這次連叫的聲音都沒有了,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被墨敬骁扔過來扔過去,滿腦袋的天旋地轉。

最後連墨敬骁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停下來擔心地問寧玉槿:“要不這輕功,咱還是別練了吧。”

“不行!”說到這個寧玉槿倒是立馬來了精神,本來就頭暈了還連忙地擺頭說,“別的不練還行,輕功不能不練!”

在天空中飛來飛去的樣子多潇灑啊,以後她若是想溜出去玩也不用像上次那樣各種僞裝了,直接“咻”地一下就跑了個沒影,誰能抓住她啊。

衆人不知她心中所想,還道她性格堅毅勇氣可嘉,均是露出一臉贊賞。

唯有墨敬骁疑惑地看了寧玉槿一眼,心想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若是沒好處她寧玉槿那懶鬼會去做?

“就算要練也明天練吧。”墨敬骁看着寧玉槿,生怕她的身體吃不消。

寧玉槿擡起頭看了眼天色,點了點頭同意說:“那就明天再練吧,這都到飯點了。”

說着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露出一臉嘴饞模樣,聽說香月今晚有做秘制醬汁雞哦。

326 找婆家

326 找婆家

寧玉槿現在每天多了一件事——舍生忘死地體驗身輕如燕飛翔的感覺。

正好墨敬骁有空,于是每天都可以看見她被反複從屋頂上丢下來的情景。

定王府中的衆人剛開始還覺得寧玉槿的慘叫聲有些揪心,最後聽得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

在寧玉槿連續被扔了好多天以後,她終于能夠在落地之前提起一口氣了,身體果如墨敬骁所說,輕盈了許多。

當然,這“輕盈”也是有額外的代價的,想她的秘制醬汁雞,貌似就被墨敬骁以保持身材為由苛刻了。

當時她還反駁了:“你那麽大一堆肉,都抵兩個我了,還能飛得那麽快,這說明與身材無關!”

墨敬骁輕哼一聲:“我學輕功的時候,比你還瘦。”

比她還瘦?

寧玉槿不信,去問慕容玄,慕容玄回答得很中肯:“爺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會淩行百步了,那時候的确比你瘦來着。”

五歲!

寧玉槿覺得自己的智商被紅果果地鄙視了,不行,她得找回場子來!

看着寧玉槿雙手握拳眼神堅定神色不屈的模樣,慕容玄不由得寬慰道:“三小姐也不必擔憂,等你學得輕功真谛以後,吃多少都不會再影響你發揮了。要知道江湖上最靈活的胖子人稱千斤縱,體重有一百八十斤,一個梯雲縱卻能甩開人好遠了去,可厲害着呢。”

“是啊,聽着都好厲害啊。”寧玉槿腦海裏浮現的是一頭豬跳高的場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最近還是少吃一點吧。

只不過又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之後,寧玉槿的輕功又出現了一個新毛病——時靈時不靈。

有時候她能提起一口氣,自己幾步就飛上屋頂去。可有時候剛剛踏步欲飛的時候,就突然失衡,重重地摔下來。

搞得王府裏所有人都糾結不已——他們王妃小小年紀就擁有一手賽華佗的好醫術,可在學武上面的領悟力,真真是比一個毫無根基的小孩子還差,到底是人無完人啊。

于是因為這個原因,寧玉槿練功的時候一定得有三個以上的影衛陪練,以防止寧玉槿有氣飛上天,然後突地斷氣、從上面掉下來。

寧玉槿日以繼夜地練習卻發現自己的輕功好像一點進步也沒有之後,她頓時有些洩氣了——有些東西,看來還是和天賦有關的。

于是原本的天天練時時練,改成了每天早上花一個時辰練,其餘的時間寧玉槿又找了個新的樂趣——給香月找婆家。

前面不是說了嘛,幾個大丫鬟都到了要嫁人的年齡了,夏竹、秋雲家裏面已經給她們定好了親,香巧自然不用說,早就開始準備着了,對方又是連寧玉槿都看好的老實憨厚的小三子,其餘處于适嫁年齡的,也就剩香月一個沒個歸宿了。

香月的父母是老實巴交的鄉下人,那年家鄉遭蝗災,顆粒無收,她就給賣進了府裏當丫鬟,後來再去找她父母,卻早已不知道他們帶着她弟弟去了哪裏。

沒家裏人幫忙着張羅,于是好好的一個姑娘,這婚姻大事,就給耽誤了下來。

寧玉槿本來提倡的是晚婚晚育健康生活,可在這個時代,你超過十六歲不嫁那就是老姑娘了,別人找媳婦兒的時候連看都不看你一眼,這就不由得她不着急了。

香月找婆家是勢在必行,可是找誰這就是個很嚴峻的問題了。

寧玉槿仔細思量了一下,決定先從王府裏面的內部人選下手。

首先,影衛們是肯定全部排除在外的。

他們天天神出鬼沒,在刀尖上滾日子,執行的都是高危險的任務,風險太大,不适合安安靜靜平平淡淡地居家過日子。

其次,府中有家室的、上年紀的、沒編制的、下三等的全部排除在外,這也大大地縮減了可挑選的範圍。

等經過這兩道初篩之後,寧玉槿最終将人選确定在兩個人身上——二管家之子賀平、以及慕容玄的貼身小厮青魚。

嗯,其實還可以加上一個慕容玄的,反正他也還未婚麽,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麽不可以的。

确定人選之後,寧玉槿便開始着手調查兩人的人品。

賀平從小跟着二管家學管賬,人聰明但是不耍小聰明,長得不錯還很踏實,是個會居家過日子的。

不錯不錯。

青魚是從小受慕容玄熏陶着長大的,品性是過得了關的。長得也要比賀平要好看一些,不過貌似年紀偏小。

唔……不過年紀小點也沒關系,女大三抱金磚嘛。

看起來也不錯。

至于慕容玄,寧玉槿也拉他來湊個數。

三個人都經過了第二關的調查,于是寧玉槿決定給他們來個三分鐘的相親大會。

首先得用各種理由将三人給诓過來,可惜第一步寧玉槿就失敗了,慕容玄段數太高,一眼識破她居心不良,找個理由就閃人了。

于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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