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零八回答得言簡意赅:“一個時辰前
撲倒在地上。
寧玉槿起身走過去,用腳踩着他的背,厲聲問道:“你是誰?是誰派你來的?”
278 咱倆誰跟誰啊
278 咱倆誰跟誰啊
寧玉槿是何人?飯菜裏面但凡動了什麽貓膩,又怎會逃出她的眼睛?
可那小胡子卻還死鴨子嘴硬,被寧玉槿踩在腳下了,還大聲嚷嚷道:“哎喲喂,我滴小姑奶奶,您這是做什麽?我就是個安安分分的小生意人,您說的這些,我一句話都聽不懂啊。”
安安分分的小生意人?這種話也虧他說得出口!
“聽不懂?那我換句話問你好了,你為什麽在我們飯菜裏下藥?!”寧玉槿手肘撐在膝上,俯下身疾聲厲色地問他。
那小胡子愣愕了一下,旋即一臉茫然地看着寧玉槿:“下藥?不可能啊,我親手做的飯菜,我自己也在吃,怎麽可能下藥啊。這位姑奶奶可真會開玩笑。”
寧玉槿雙手蜷卧成拳,已經隐隐要有揍人的趨勢:“你說你沒下藥,那剛剛為什麽要跑?!”
明明是被戳穿以後的下意識反應,他難不成還能說出其他理由來?
誰料他還真說出來了:“哎喲喂,小姑奶奶,那我不是被吓怕了嘛,剛剛見您要怒,還以為您會要了我這條小命,那可不得趕緊跑嘛。”
這家夥,居然還在嘴硬!
寧玉槿聽到這話直恨得牙癢癢,只差沒頭頂冒青煙了。
到底是混跡市井多年的老泥鳅了,輕易地不會讓人給套出話來,死皮賴臉地還真讓人無法。
倒是旁邊的祁越走了過來,,只雲淡風輕地道了一句:“讓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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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玉槿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一直嬉皮笑臉的那小胡子,在聽到這三個字的那瞬間,臉色好像有些微微變了。
有人代勞自然是好的,寧玉槿當即起身讓開,對祁越做了個“請”的姿勢:“那就有勞了。”
祁越将嘴角揚起一個弧度,笑眯眯地沖着寧玉槿抛了記桃花眼過來:“咱們兩個誰跟誰啊,還這麽客氣做什麽。”
“……”
她其實也很想問,誰跟誰到底是誰跟誰啊?
搓着手臂上歡樂起舞的雞皮疙瘩,寧玉槿總算是知道,祁越這人有時候随便起來也不像個正常人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氣場和女人氣場的問題,那小胡子一見祁越過去,就手肘着地,往後縮了縮,好像極怕他的樣子。
祁越也懶得和他多說,直接地将他的手拉了過來,用腳踩着。手中則把玩着一把銀晃晃的匕首,刀鋒吹毛及斷。
他先居高臨下地睥睨了那小胡子半晌,而後才用那不冷不淡、不疾不徐的音調吐出一句話來:“給你三聲的考慮時間,你考慮好了就一句一句地說,敢說謊一句我就切你一根手指頭,你知道,我看得出來的。”
那小胡子身子一陣哆嗦,旋即諾諾地點頭,說了聲“是”。
那模樣,就像是一個平民臣服在王者的強大氣場之下,沒有一點讨價還價的餘地,只有征服與被征服。
寧玉槿看得一陣恍惚,而那邊,祁越已經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小胡子全部都給招了。
“他身後的确沒誰指使,只是簡單地見財起意。”祁越如是對寧玉槿說。
盛京城裏現在到處都張貼着抓捕寧玉槿的通緝令,有提供具體消息者獎勵五十兩,有活捉的獎勵五百兩,還是黃金。就算是死的,也給獎勵兩百兩。
如此豐厚的懸賞,不引得那些見財起意的人眼睛放光才怪。這小胡子,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員。
他想方設法将兩人拖到了這個時候,也是為了方便動手。
“聽他這話,只怕現在盛京城內找你的人多如牛毛,你确定還要回去?”祁越知道自己問了句廢話,可是在心中轉了一圈,終究是問出了口。
寧玉槿的回答讓他毫不意外:“去,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去!”
那裏有墨敬骁啊,有慕容先生,有香月香巧紫蘇那些個丫頭,有蘇月華有萱姐姐,有陸一行有三寶有鄭二娘,有從她出生起到現在滿滿十幾載的所有記憶,她如何能不去?
回答的聲音堅定不已,聽在祁越耳中只剩下沉默。
寧玉槿也沒去看他,徑直地走到那小胡子面前,捏着他的嘴就塞了一把藥丸進去:“讓你賣這些藥害人,也讓你自己嘗嘗滋味!”
那些五顏六色的藥丸是寧玉槿從小胡子的房間裏面搜出來的,就是這些東西,不知道幫助盛京城裏那些纨绔大少玷污了多少良家女子,想想就着實可氣。
那小胡子自己賣的藥自己如何能不清楚?連忙用舌頭頂着往外吐。
寧玉槿如何能讓他如願?将他頭扳來仰着,她提了壺冷茶往那喉嚨裏一灌,硬是将那些藥丸給沖進了胃裏面去。
“嘔……嘔……”
小胡子心裏大叫不好,連忙地伸手摳喉嚨,想要将吞進去的東西吐出來。
可是什麽叫自作自受,他現在可算是清楚了。那些個他标榜着“吸收快、起效快、功效強烈”的助興藥物,片刻就在他嘴裏融得一點不剩。
I祁越見小胡子的臉上漸漸泛起可疑的紅暈,不由微皺了下眉頭:“他這樣,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我讓他不會有問題,他就不會有問題。我若讓他有問題,他自然有解決不完的各種問題。”寧玉槿從針布上拔出一根銀針彈了彈,朝着那小胡子的後頸部慢慢地插了進去。
那銀針是來給他聚藥性的,一旦拔了,他剛剛吃的那些藥可有得他好受了。只怕忍不住了,抱住個男人就往床上拖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裏,寧玉槿一聲冷笑。
要不是為了讓他帶路,她何苦還這麽辛苦苦地救他?
那小胡子說的十句話有九句話是假的,可是關于他們黑市交易,是真的有一條通道直通進盛京城的,也真的是那個時辰開放。
寧玉槿重新僞裝了一下,将自己弄成了張老太婆的臉,這才跟着小胡子一路輾轉,來到了黑色通道的入口。
黑色通道的入口并不在外面,而是在一座無名山莊的裏面。在門口檢查一遍貨物,又繳納了一成的過路費用之後,三人倒是安然地進入了山莊。
只是在進來的時候,守門的那兩個,還是盯着寧玉槿多看了一眼。
寧玉槿的身份是那小胡子的老娘,自家還有個閨女嫁在盛京城這兩天快要生孩子了,這才趕了過來,求個非常通道過了路去。
這身份這理由極是充分,按說蒙混過關應該是沒問題的。那為什麽她走了那麽遠了,那守門的那兩人,目光仍舊停留在她身上呢?
279 祁越,你是不是齊雲謙
279 祁越,你是不是齊雲謙
到底是進盛京城救人重要,寧玉槿也沒仔細探究那些個意味不明的目光,只當是他們是多心看了兩眼。
進入莊子裏面之後,便有人出來拿黑布來,要将三人的眼睛給蒙上。
寧玉槿生怕是那小胡子的詭計,一想他的小命還在自己手裏握着,這才算是放下心來。
三人蒙上眼睛之後便被人帶着七彎八拐的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直走了好半晌才算是停了下來。
等他們摘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的時候,才發現他們竟已經是在盛京城內了。而回過頭去看,那帶他們過來的人,早已沒了蹤影。
祁越不由感慨了一句:“能夠在盛京這種地方開辟出一條随進随出的通道來,那人也算是個人才。”
“把聰明才智都用在了歪門邪道上,在怎麽說邪才這個詞才比較貼切吧。”
寧玉槿也就是随口接了一句,祁越卻聽入了心去,目光望着後面空蕩蕩的大街,眼睛微眯,似在想着什麽。
那小胡子将兩人帶到目的地了,當即求饒地看着寧玉槿:“小姑奶奶,您看您能不能給我把脖子上那根針取了……”
“取了?可以啊。”寧玉槿十分好說話地道,“只是取了之後會有什麽後果我就不知道了。”
“啊?您這是什麽意思?”
“也沒什麽意思。為了怕你偷偷地跑去報官,我在你身上做了點小手腳而已。你就乖乖地在這附近等着我們,等我們回來以後同你一起安然離開京都之後我就給你解藥。否則,你就等着血管爆掉失血而死好了。”
對于這種人,寧玉槿是百萬個不放心的,沒留個心眼她怎麽敢将自己的生命托付到他的手上?
那小胡子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那模樣好像要癱軟在地上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那萬一……萬一你們回不來了……”
寧玉槿面無表情淡淡地道:“為了你的小命,你還是祈禱我們能夠平安回來吧。”
說完她轉身就走,那小胡子想跟,被祁越一記冷然目光釘在原地。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前早已經沒了人影。
“你現在要去哪兒?”祁越小跑幾步跟上寧玉槿的步伐,邊走邊問道。
寧玉槿卻在這時突然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向祁越,面色冷然地道:“你大可自己走自己的,又何必跟着我?”
就算是在那山洞監牢之中,他說了那麽多不該說的話,她寧玉槿也沒發狠地丢下他一個人先走。而現在卻用這種語氣問他這種話,莫非……
祁越低頭徑直地對上寧玉槿的眼睛,見她神色堅決隐有狠意,顯然是想了很久才下定的決心。不由有些悶悶地問道:“你什麽意思?”
寧玉槿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最後将頭偏向旁邊不看着祁越,才緩緩地開了口:“那日蘇月華帶我跑去偷偷看你,我看見了,從翰軒書社出來的那人是你。怎樣,還要我多說嗎?”
翰軒書社是東齊英王齊雲謙在大邺這段時間的根據地,第一次因為一顆香妃丹暴露被端了,沒想到他們由明面轉入暗裏,最後因為一個假一零三又給兜轉了過來。
寧玉槿現在提起這個,想說什麽已經不言而喻了。
更何況,這祁越,越是仔細觀察,越是與之深入相處,就會發現他身上的氣場完全不是一個落魄書生能夠散發出來的。一個人的氣質,那是和他生活的環境息息相關的。
祁越聽到這話也似反應過來了,高高挑眉望着寧玉槿的側臉,有些拔高聲調地道:“你在懷疑我?”
早就懷疑了,只是不敢肯定,也不願意肯定。
直到這兩天的相處,将他的行為舉止全部看在了眼裏,有些事情才越發地清晰起來,包括她之前怎麽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聽過“翰軒書社”的名字。
這世上是不可能有那麽多巧合的,一件兩件可以說是,那三件呢?四件呢?
“英王齊雲謙失蹤的時候,你祁越就出現了。影衛得到消息說齊雲謙混進盛京城的時候,你祁越那時堂而皇之地就進了全寧伯府了。當所有人将盛京翻了個遍都找不到人的時候,你祁越在丞相的別院裏悠閑地做着學問輕松地拿了狀元了……這樣大膽的事,想來也只有你能幹出來了吧?”
祁越倒仍舊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嘴角翹了翹,笑道:“三小姐可真是會想,這樣都能給聯系起來。可是三小姐你似乎忘了,祁某可是明安路利州人氏,父親在先帝的時候曾考取過狀元,與伯爺還有些交情,祁某拿着信物上門的時候,還差點成了你的姐夫。你若是問我老家那些個叔伯叫什麽名字,祁某也是可以一一答上來的。”
“你當然可以全都答上來,英王殿下什麽時候打過無準備的仗?”寧玉槿這會兒已經肯定祁越就是齊雲謙了。
祁越的身份太好僞裝了,父親死了,老娘不久之後也死了,他就孤家寡人一個,就算是露馬腳了也不定有人會知道。
而且還有一段并不相匹配的婚約,若是全寧伯府抵賴不掉的話,成為姻親,那簡直是最快進入盛京樞紐的辦法了。
所以當時,他才會拿着信物親自登門吧,而且那麽信誓旦旦地說:我若讓她嫁,她不嫁也得嫁。
那麽後來,他是為什麽寧願悔婚也不願娶寧玉凝了呢?
寧玉槿想到某種可能性,還是愣了一下。
“三小姐,我想你真的是誤會了。我若真是那齊雲謙,那為什麽現在大好的機會我不趁機謀利,反倒是跟着你到處亂跑呢?”
祁越以為他這句回答很好,卻不想被寧玉槿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她說:“我也奇怪着呢,英王殿下,你告訴我,為什麽呢?”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什麽都不做地跑着來陪她,還能為什麽!
祁越甩袖欲走:“三小姐還是少在這等事上浪費時間吧,不是先想辦法救人要緊嗎?”
寧玉槿這人是個直腸子,不弄清楚如何能安心?當即拉着祁越的手臂,又問了一遍:“那你說啊,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齊雲謙?!”
祁越沒直接回答,卻伸手反抓過她的手,快步地往前走:“先別說這些,快走,我們被人盯上了。”
280 敵我有別
280 敵我有別
按照小胡子所說,整個盛京城都在通緝寧玉槿,那麽他們被盯上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只是讓寧玉槿沒想到的是,他們的行蹤會暴露得這麽快。
祁越低聲開口提醒她之後,便順勢将她拉了過來,攏在懷裏。
寧玉槿未免打草驚蛇,也沒有伸手推開祁越。
兩人低着頭,快步地在盛京的大小街道上穿梭,想要甩掉身後跟着的那些人。
可惜讓兩人頗為無奈的是,祁越是外來人口,寧玉槿出門來逛街也只是走熱鬧的地方,他們兩個對盛京城的熟悉程度,還沒追他們的那幫人了解。
于是乎,被追上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前面被跳出來的幾個人攔了個正着,後面追趕的也随後趕到,形成了前後夾擊之勢,将兩人困在了中間。
祁越伸手将寧玉槿往身後推了推,習慣性地将她護在身後。
可寧玉槿擡頭一看,額上青筋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那個,祁越,這邊也有……”
“別怕。”祁越将自己身上的那把匕首交到寧玉槿的手上,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道,“三小姐會砍人吧?”
“一刀捅死你是沒問題的。”寧玉槿倒是絲毫不客氣地接過那把匕首,還在祁越的面前晃了晃。
她一個學醫的,人身體上有哪些致命的地方她了如指掌,一刀戳死祁越還真是一點難度系數都沒有。
祁越在這種時候還勾起唇角,沖着寧玉槿輕聲笑道:“三小姐可真是狠心啊。”
寧玉槿沒答話,可是心裏卻止不住想,若是這會兒有燭光的話,那祁越的一雙桃花眼一定是灼灼發亮眼角含笑的。
包圍他們兩個的那幫人并沒有急急忙忙地動手,反倒是交頭接耳地在商量着什麽,偶爾傳來一句“老婆婆”什麽的,讓寧玉槿豁然開朗。
對啊,她現在可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妪模樣,他們要抓的是寧玉槿,她在這裏慌亂個什麽玩意兒?
寧玉槿,鎮定,一定要鎮定,千萬不要自露馬腳。
“祁大人?”
對面有人試着出聲喊了一句,寧玉槿用胳膊肘拐了一下他,“喂,叫你的!”
看這客客氣氣的模樣,莫不是這些人是來找祁越的?
祁越這會兒卻不笑了,伸手拽過寧玉槿的手,緊緊地拉着她,面色嚴肅地道:“一會兒跟緊我!”
寧玉槿幾欲抽手都沒法子,想要開口明說,卻見祁越一臉凝重的表情,好像情況并沒有她想的那麽樂觀。
她頓了一下,倒是沒再抽手出來,只開口問:“這些不是自己人?”
“定王都被收押天牢,那太子的情況也鐵定好不到哪裏去。他這會兒自身都難保,又怎麽會派人出來尋我?”
祁越說話的時候目光冷然地望着面前攔路的這群人,袖下手掌暗動,凝力于掌中。
寧玉槿本來還以為有一線生機,卻再聽到這話的時候心裏頓時緊張起來,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緊,做防禦姿态。
對面剛剛說話的那人見祁越沒有應聲,又準備着張口說什麽,祁越卻根本不給人機會,拉着寧玉槿一個快閃出去,擡手就是一掌。
寧玉槿從不知道,祁越看上去那麽文質彬彬弱不禁風的一個書生,出起手來也是這般狠辣迅速的。單憑一張肉掌,竟逼得那些人連連後退。
寧玉槿将手臂抱在胸口,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他還說自己不是齊雲謙,這樣的身手,又怎麽可能是一個落魄書生能有的?
她心裏發涼,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一寸一寸地從他的手心裏抽了出來,趁着他和別人纏鬥脫不開身的時候,脫離了他的防護範圍。
“你這是做什麽?”
祁越一個流暢漂亮的飛腿将幾人踢飛在地,翻身過來拉寧玉槿。
寧玉槿推開一步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擡頭對上他愣愕眼神的時候,她只毫無表情地道:“英王殿下,敵我有別,請自重。”
祁越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寧玉槿會跟他反目,慌忙地再次伸手去拉她:“有什麽話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好嗎?我可以解釋。”
這是寧玉槿第一次看見祁越的眼中流露出慌亂的神色,雖然一閃而過,她卻看得分明。
心裏有些發悶,突地想到第一次在百膳齋門口看到他的場景,他一身灰色的粗布長衫,穿在他身上确實說不出的氣質儒雅。那長發從肩頭垂落一些,襯着那脖頸白皙的皮膚,好看得像一幅畫。
如斯美男,說不動心那是假的。只是下一秒被蘇月華的高調宣布主權給扼殺在了萌芽階段,那偶然見的心動也随風飄散了個幹淨。
他于她,便成了浩瀚沙漠裏的一粒沙塵。雖然沙漠是由沙粒組成,可沙粒較之沙漠,便成了可有可無的塵埃。
然即便如此,寧玉槿卻覺得,在某一瞬間,她還是把他當成了朋友的。
“我想,已經沒有解釋的必要了。”寧玉槿閉了閉眼睛,又緩緩地睜開,沒有朝祁越走過去,反倒是往後退了幾步,走到了包圍他們的人群裏。
那群人并沒有攻擊她,相反的,全部地朝祁越撲了過去。
局面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單挑一群,可讓人無語的是,即便一群人也沒法子奈何他。
祁越那平日裏罩在長衫下的纖弱身板好像一下子就高大起來,無堅不摧無往不利地抵禦着來自四方的攻擊與傷害,好像一個無敵戰士。
只是那眼神,卻一直望着寧玉槿這邊。
寧玉槿不敢去看他,只伸手将地上那個之前開口問話的人扶了起來。
那人看着面前的老妪,不确定地開口問道:“是三小姐嗎?”
寧玉槿點了點頭。
之前這個人就準備發問了,只是被祁越出掌給打斷了,可她那雙尖銳的眼睛還是看到了他開口時候的唇形。
祁越不想讓他說話,祁越不想讓她知道這些人是來找她的,祁越他……想帶她走。
那人一見寧玉槿點頭,當即興奮地道:“請三小姐安,屬下等人是盛京城裏自發組織、被定王府培訓上崗的民兵,是慕容先生讓我們來找你的。”
是慕容老狐貍派來的人!
寧玉槿心裏一喜,墨敬骁和慕容玄是一體,墨敬骁都進了天牢那慕容玄也該被抓起來才是。而現在慕容玄還有心思派人出來找她,那是不是意味着……
心裏剛冒出個想法,卻見祁越已經将圍住他的十幾二十個民兵打倒在地,包括在他她面前說話的那個。
到底是業餘的,就算被定王府訓練過,也沒法子比上一個專業的。
祁越從一片哀嚎聲中徑直地穿了過來,朝着她伸出了手:“跟我走吧。”
282 他給我的,你連萬分之一都給不了
282 他給我的,你連萬分之一都給不了
他就那麽伸着自己的手,即便寧玉槿沒有應他,他也沒有絲毫要收回去的意思。
寧玉槿擡起頭看他,看着那換了一身粗布麻衣的身板,仍顯氣質儒雅;看着那張五官俊朗的臉,渲染上淩厲的神色;看着那雙桃花眼,上挑的時候流露出的近乎邪魅的自信。
他終究不在掩飾什麽了。
寧玉槿卻在這時候突地咧唇笑了起來:“你可真逗,你我非親非故,我也不是你的所有物,你要我走我就走,那我不是太沒原則了?”
在這琴弦繃得緊巴巴的時刻,在祁越和那些民兵眼巴巴等着寧玉槿給出答案的那一刻,她就那麽沒心沒肺地吐出這麽句話來,模樣着實有些欠扁。
祁越見她笑,也跟着笑了起來,眸子微微上挑,越發地妖冶無雙:“所以你是在拒絕我了?”
寧玉槿抿了抿下唇,收了笑,卻聽祁越緊接着道:“這是你第二次拒絕我了吧。”
第一次,是他狀元及第之日,親自登門求親。
寧玉槿聽到這裏,忍不住一揮手道:“那怎麽能算?你是東齊的英王,跑到大邺來那是帶着強烈的目的性的。你去伯府求親,肯定也是因為有什麽其他目的的。”
“呵。”祁越并沒有反駁什麽,只是自嘲地一聲冷笑。
天知道寧玉槿這會兒揪着自己的衣角,手心裏全是汗。
祁越到底有什麽目的寧玉槿不得而知,可他若是真要達成什麽目的,那他就完全沒有必要退婚,娶了寧玉凝怎麽都比娶了她好。
而且到了後來,他幾乎已經被蘇相默認成了自家的乘龍快婿,她一個伯府小庶女和一個相府嫡小姐,簡直完全沒有可比性。
可是他卻冒着和蘇相反目的風險,在高中狀元的當日,就直接上伯府提了親!
這樣一想,他若是想借跳板上位,那她真的是一點也幫不上他的。
可他真的是喜歡她的嗎?
興許,她只是他和墨敬骁争鬥的一個籌碼罷了吧。
是誰說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來着?他祁越現在嚴格說起來也算是她的敵人了吧,放寬了點說,他是整個大邺的敵人。
可寧玉槿卻還是将不該說的話說出了口:“我是不會跟你走的,你自己快走吧。”
再不走,就不知道走不走得了了。
慕容玄布置人馬的時候,肯定是隊與隊之間相隔不遠,且隔一段時間就要聯絡一回的。免得掉單被人下了黑手,也免得遇見了突發情況無法應付。
寧玉槿知道以祁越那麽聰明的腦袋,一定知道她是什麽意思的,可是他卻沒有走。
他不僅沒有走,反而将剛剛說的話又說了一遍:“槿,跟我走吧,墨敬骁能給你的一切,我都能給你。”
寧玉槿搖了搖頭,連一絲動搖都沒有:“祁越,他給我的,你連萬分之一都給不了。”
“我不信。”祁越依舊伸着手,不知道在固執地堅持着什麽,“他可以給你王妃之位,我也可以。他可以為你遣散所有女眷,我也可以。他可以為你做的一切,我都可以。只差,你給我個機會。”
“只可惜,你沒這個機會了。”
熟悉的聲音突然從半空之中傳來,帶着無盡的猖獗霸氣。
寧玉槿一擡頭,就見半空之中一片烏壓壓的黑影,一眨眼他們就全部降落在地。
而領頭的那人,一身錦織的墨黑長袍,玉帶束腰,袖口上紋路分明的暗金刺繡被寒風掠起間上下翻飛,煞是引人注目。
眉目清朗,鳳眸銳利,萬人厮殺之中淬煉出來的王者氣勢,帶着淩厲與狂傲,像風卷一般席卷而來。
寧玉槿已經猜到會有救兵趕來,卻沒想到會是他!
她只覺得眼睛一熱,整顆心都暖了。
“你,可還好?”長臂一摟,将人整個箍在了懷中。他好似有千言萬語要跟懷中的可人兒說,可言辭上的匮乏,卻讓他半天只憋出了這麽幾個字來。
貌似,每次他來救她,都說的是同一句。
寧玉槿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随即想笑,卻又收住了,只在嘴角流露出一絲淺淺笑意來,将頭靠在了他的胸口。
其實什麽都不用說了,這個溫暖的懷抱,就已經勝卻了千言萬語。
可是剛靠上寧玉槿又立馬彈開了,咳嗽了一下,眯着眼睛啞着聲音裝老婆婆模樣對墨敬骁道:“這位小夥子,老婆婆已經是有孫子的人了,你還是自重一下吧。雖然老婆婆挺喜歡你的,但是你家裏面是不會同意的啊!”
一幹趕過來的影衛剛剛分散開占住自己的防守位置,沒曾想聽見寧玉槿這句話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他們趕忙地穩住心神,心說他們的定王妃果然是妖孽啊妖孽。
墨敬骁低頭看着她,嘴角微微一掀,伸手揉她的頭發:“這個時候,就別鬧了。”
寧玉槿頓時大囧。
難道她的僞裝能力就那麽差,随便換一個人都能認出來?
應該……不至于吧。
可是墨敬骁這麽說之後,寧玉槿也老老實實地窩在他懷裏沒有鬧騰了。
畢竟“南邺有定王墨敬骁決勝天下,東齊有英王齊雲謙謀算千裏”,這兩個在史官筆下齊名的人物以這種形式正式對上,這麽歷史性的場面還是應該好好記住的。
祁越,或者說現在應該叫他齊雲謙。他被若幹影衛包圍其中,卻仍舊沒有一絲慌亂深色,态度坦然面帶微笑地看着墨敬骁,好像看着自己一個闊別多年的老友。
“定王不愧是定王,這麽快就把局給破了,也算讓齊某長見識了。也不枉齊某千裏迢迢,特意跑這一遭。”
“你也不差。”墨敬骁不願多言,然而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也表明了他對齊雲謙的欣賞。
對手,往往是最欣賞對手的。
齊雲謙一個他國王爺敢一個人跑到異國他都來将整個政治局面攪得翻天覆地,那也是要點本事的。
可是,即便再怎麽欣賞,敢打他小王妃主意的,他也是一個不放過的!
283 這個理由,夠不夠?
283 這個理由,夠不夠?
兩個氣場強大的人站在一起,那場面可以用兩個詞語來形容: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雖然現在的月光本來就比較暗淡不管,但寧玉槿覺得自己身邊刮過的風是帶刃的,周圍呼吸的空氣都是争鋒相對的,連甩過來的眼神都是帶有閃電火花的。
在這樣的兩個人面前,好像其餘的所有人都是多餘的,他們已經勝卻千軍萬馬。
墨敬骁将寧玉槿推到身後的影衛那裏去,用眼神示意衆因為好好地看好她。
寧玉槿知道他這個舉動的意思,他要和祁越,一挑一。
周圍的人好像都很興奮的樣子,明裏暗裏調查了那麽久的人就這麽出現在他們面前,估摸着他們都沒一點真實感。而這人的身份還是東齊赫赫有名的英王,齊雲謙。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有時候造化就是那麽弄人。
相比較衆人雀躍的心情,寧玉槿心裏卻隐隐地泛着苦。然而她卻不能表現出分毫,臉上合群地露着淺淺地笑。
“你們看好你們爺,我站在這裏安全的很,不用管我。”
寧玉槿揮了揮手,不讓人近身。那些影衛們也只好遠遠地看着他,時刻警惕着周圍的情況。
其實就連寧玉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只是看到齊雲謙被影衛團團圍住的時候,她卻私心裏想着他能夠逃走。
就當是,被他幫過那麽多次卻沒能為他做些什麽的內疚在作祟吧。
包圍圈中,墨敬骁一張冷臉線條鋒利,薄唇輕啓如刀出鋒:“你為何不走?”
事情發展到如今,齊雲謙只怕早就知道會是現在這個結果,以他的性子,不知道為自己備下了多少條退路,只為在最恰當的時候全身而退。
就好像當初,他們追得那麽緊密,卻還是被他屢屢逃脫一樣。
祁越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微微側頭,目光掃過站在墨敬骁後方的那個嬌俏女子,桃花眼上挑了些,漾起笑來:“墨敬骁,因為我看上你女人了,這個理由,夠不夠?”
齊雲謙他……他瘋了!
寧玉槿瞪大了一雙杏眼望着他,只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眼前這個人似的。
他還是祁越嗎?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祁越嗎?
答案是否定了,他現在已經是齊雲謙了啊,東齊如同攝政王一般存在的英王齊雲謙,有此底氣,不是正應該的嗎?
只是不要牽扯到她,她或許還能冷眼旁觀一下。
擡眼去看墨敬骁,想要知道他怎麽處理。
他倒是直接,眉峰一聚,冰冷的聲音比周遭寒冷刺骨的空氣還要冷上幾分:“有些話本王不說二遍。你若敢打她的主意,本王定帶着骁字營,打到你東齊的國都去!”
這一聲字字铿锵,霸道地向所有人宣布她的所有權,好像所有人只要膽敢靠近她,就會死得很慘很慘很慘。
寧玉槿不想去探究其他,只此一句話,一字一字敲打在她心上,将她震驚到無以複加。
墨敬骁他……
“啧啧,定王倒是好氣魄。原本一心只為大邺的戰神,現在要為紅顏沖冠一怒了。寧三小姐,可真是好福氣啊。”
祁越說着說着,目光就飄到了寧玉槿的身上來,而後嘴角彎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寧玉槿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