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零八回答得言簡意赅:“一個時辰前
了又想,最後不得不失望地認清事實。
希望這一等,不要等太久。
“那慕容先生,那小姑娘你去看過了嗎?她那嗓子……還有救嗎?”她突地擡起頭來,目帶期待望向了慕容玄。
慕容玄不想打擊她,卻又不得不說實話:“三小姐,你都無法的事情,那可真就太為難子瞻了。”
寧玉槿雙眼一閉,只覺得體內血氣翻湧,有股子想揍人的沖動。
“好好蹲着,平心靜氣。”
旁邊的墨敬骁像是背後旁邊都長了眼睛似得,明明目不斜視,卻偏偏那麽清楚地知道她的情況。
寧玉槿看着他無論怎麽看都帥到掉渣的側臉,心情總算是好上一些,深呼吸一口氣,重新好好地蹲馬步。
慕容玄這會兒也退了下去:“那子瞻就去看看還有什麽進展,若有消息再來通知爺和三小姐。”
“去吧。”墨敬骁情緒依舊淡淡的,好像一個無關的旁外人。
“慕容先生慢走。”寧玉槿也想學墨敬骁三分之一的氣度,卻發現自己還是太缺少歷練了,往往想什麽就全都寫在了臉上,低垂着頭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丫頭。”
旁邊,墨敬骁的聲音淡淡傳來,如春風潛入夜,明明沒什麽特別的,卻一下子就讓人暖了起來。
“嗯?”寧玉槿面上表情松了松,側臉看向他。
“有些事情,不怪你。你沒有必要,背上別人犯下的罪過。”
墨敬骁語氣平平波瀾不興,卻每個字都說到了寧玉槿的心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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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希望能夠找到背後指使的人,是因為她一直內疚着,她想若是沒有人陷害她,那那個小姑娘是不是就不用啞了?
這種想法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卻因為墨敬骁一句話赫然開朗。
這種感覺其實真的很好,不必有太多的言語,卻可以那麽清晰地讓她體會到,他是懂她的。
256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256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事情并沒有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反倒是朝着相反的方向發展着。
午後,墨敬骁從宮裏出來,帶出了一個讓大家的腎上腺素都持續飙升的消息——太子不日大婚,将大赦天下。
寧玉槿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直接是從椅子上“蹭”地一下就蹦起來了:“太子這又不是娶正妃,大赦什麽天下?再說了,古往今來也沒聽說過太子成個親都要大赦天下的啊?”
他丫的,她昨天才跟那趙三說,等大赦天下,不知道等到哪輩子去了呢,可是怎麽就說來就來了呢?
“這個消息的确有點突然,就連子瞻也一時沒反應過來。”慕容玄的神情也是異常了片刻,然後才恢複過來。
墨敬骁撩袍在寧玉槿的旁邊坐下,眼若鷹隼、面若刀削、周身都散發着一股怒威之勢:“今日太後去了一趟東宮,只怕就是為了殷長榮的事情去的。”
慕容玄頓時一拍桌子:“那個老妖婆出手了?”
“老……老……老妖婆?”寧玉槿倒是沒想到一向溫文爾雅氣質出塵的慕容玄,居然也會用這樣不禮貌的稱謂稱呼人家,并且那人還是當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後娘娘!
更讓寧玉槿驚訝得下巴都脫臼的事是,墨敬骁竟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并沒有阻止慕容玄!
慕容玄見寧玉槿那副表情,不由得深呼吸幾下,收斂了一下自己不平穩的氣息,對她語重心長地告誡道:“三小姐,以後你免不了要與這老妖婆做接觸,子瞻只有一句話告訴你,小心小心再小心,一定要小心到讓她找不到絲毫的下手機會!”
寧玉槿眼角一抽,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們,那高高在上的太後娘娘,已經派人來問候過她了。
如果當時來的人不是絕魂,那她這會兒已經落在太後的手裏,不知道變成什麽樣子了。
細細想了一下,她還是決定不說為好。
墨敬骁現在的身體需要調養,那丢失的內力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複,貿貿然讓他知道,只會徒增許多麻煩。
“我知道的,慕容先生,你得相信,我可不是那種随便讓人拿捏的軟柿子。”寧玉槿嘴角微揚,帶着淺笑,沖着慕容玄道。
慕容玄卻并沒有因為這句安慰的話舒展一下神情,反倒是憂色更加濃重了:“如今爺和景陽王在朝堂上已經是撕破臉的狀态了,這次因為殷長榮的事情,連老妖婆也出了手,只怕日後面臨的事情,比想象的要多得多啊。”
“那就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墨敬骁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盞,用杯蓋慢慢地撥着熱茶中漂浮的茶葉。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好像永遠都這般波瀾不興,就那麽坐着都掩蓋不住的霸氣側漏。
寧玉槿和慕容玄目光同時落在墨敬骁身上,只看他一眼,就覺自己安心了好多。
“那殷長榮這回就這麽被放出來了?”寧玉槿一說到這個,心裏就不甘心。
好不容易下了個套讓他進去,居然這麽容易就讓他給掙脫了,到底是背景夠硬啊,死了也給他弄活了。
墨敬骁道:“已經在拟定聖旨了,估計很快就會頒發。”
“可是時間都還沒到啊?”寧玉槿這回真的是徹底沒想法了。
這一手遮天也遮得太過火了吧,這個國家還要不要王法了?
那麽多燒殺搶掠的壞蛋沒有得到自己應有的懲罰,就因為太子取側妃就給全部赦了,那豈不是人人都去犯法了,就等着當權者開恩,全部免了罪罰了?
“丫頭,你先別激動。”墨敬骁伸手摸了摸寧玉槿的頭,安撫她道,“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墨敬骁的話,聽起來總是能夠安定人心的。
寧玉槿就這他的手蹭了蹭,低低喚道:“阿骁。”
“嗯。”墨敬骁也低低地應了一聲。
寧玉槿嘆了口氣,垂下那長而卷的漂亮睫羽:“有些時候,真的感覺就像是深陷泥淖,再也不能前進半步了。你說,為什麽人要活得那麽艱難?”
“因為人總是生于憂患死于安樂,棺材舒服,躺着就不用起來,可那是留給死人的。”墨敬骁說着見寧玉槿腦袋垂得更低,不由伸手将她攬過,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你還小,不需要一天想這些,若是累了,就去找月華她們玩玩,其他的,交給我來處理就是。”
“可是……”寧玉槿糾結了一臉眉眼,多想矯情地來一句“臣妾做不到哇”!
這些事情一旦有了一丁丁點的消息,她跑得比誰都快,她比誰都更關心事情的進展,讓她從現在開始不管不顧,那怎麽可能?
再說了,她好想說她已經不小了,兩世的年齡加起來,她還比墨敬骁大上好多呢,老是被人當成小孩子,這種感覺也是很不爽啊。
墨敬骁見他表情不願,也無法,只能道:“那你好好待在府中別亂跑,這件事情,我來處理。”
“太後給太子施壓,這聖旨都要頒了,你真的有辦法嗎?”寧玉槿有些憂心地望着墨敬骁,雙手緊緊拽住他的手。
墨敬骁将她的手反握住,篤定地道:“相信我便是。”
那狹長鳳眸,有光熠熠,是那烈日光輝,是那星河璀璨,是那深海波瀾,那無邊無垠的宇宙蒼穹,看得人心頭一熱,再說不出話來。
直到寧玉槿感覺面上有些微涼,這才乍然回過神來,輕輕地勾了下唇角:“嗯,我相信你。”
目送墨敬骁匆匆的來匆匆的走,寧玉槿說不出是什麽心情,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全随他去了。
“慕容先生,你說你們爺這次進宮,能見到太子嗎?”
慕容玄也站在門口,眯着眼望着那漸漸消失不見的身影,搖晃着腦袋道了一句:“三小姐啊,你終歸是太小看我們爺了。他若是想做什麽,天王老子也擋不住,這聖旨,他不讓頒,就不會頒。”
“是麽?”寧玉槿目光遙望皇宮方向,像是要透過冬日無邊的霧霭,看到裏面不見血腥的争鬥一般。
257 大魚
257 大魚
承光八年十一月二十日,那道本來內定要頒布的大赦天下的聖旨并沒有如期頒發,而進宮有些時候的墨敬骁,也沒有從宮裏回來。
寧玉槿坐在立章堂的小藥房裏發了一天的呆,屋外面雖然還沒有飄雪,但是已經被銀白的寒霜覆蓋,冰冰冷冷的看起來毫無人情味兒。
她低頭喝了一口茶水,直到咽入喉嚨了才感覺到一絲絲的苦澀,竟才察覺那茶水已是冷了許久了。
“茶都涼成這樣了,他為什麽還不回來。”
正顧自地自言自語,突地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傳來,她心裏一喜,連忙地擡頭去看。
然而來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人,而是一襲白衣儒雅風度的慕容玄。
“三小姐。”慕容玄也透過窗戶看到了正在發呆的寧玉槿,就在院子裏就對着她拱手行了個禮。
寧玉槿目光從他的身上移到他身後的那道門上,連忙地問道:“你們爺回來了嗎?或者,你們爺有什麽消息傳回來嗎?”
慕容玄搖了搖頭,一邊往裏走一邊道:“爺在宮裏還沒有任何消息,子瞻前來,是有另外的要事相告。”
“哦,慕容先生請說。”寧玉槿轉過身看向屋內,就見慕容玄大步從門口走進屋中,旁邊香月連忙地看座。
慕容玄也不客氣,撩袍坐下之後,道:“那趙三和林嬌娘已經想起是哪裏忘記說了。原來當日對方拿錢給他們的時候,從袖口處帶出一塊玉貔貅來,也沒注意就離開了。那二人見財起意,當即撿了那東西去了當鋪,随手就給當了。後來那趙三去賭坊兩把将當來的銀子給輸了個精光,那銀子也不過就是經了一下他的手,連印象都沒有,這事情就給轉頭忘記了。”
“那兩家夥,害慘了我們不說,還差點害了他們自己的性命,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麽想的。”寧玉槿聽到事情有了進展,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倒是長嘆了一口氣。
慕容玄笑了笑,不可置否:“連三小姐這麽豁達通透的人都有想不通的事,更何況是其他人了。人活在世上,這一生不都是在追名逐利麽?他們如此,也是人之本性。”
談古說今,寧玉槿自認不是慕容玄的對手,連忙地揮手叫停:“得得得,我可不想讨論他們是怎樣的人,現在咱們應該做的事情是,立馬派人去當鋪把那玉貔貅取出來,指不定拿東西就是表明對方身份的關鍵!”
慕容玄當即彎唇,一笑道:“這是自然的,如果順利的話,這會兒去取那東西的影衛應該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
這話果真沒錯,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見外面有影衛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在千暖閣的門口停住了。
“外面冷,進來說話。”寧玉槿開口讓了那影衛進入屋中來,深色着急地連忙問道,“東西可拿回來了?
那影衛回禀道:“當票、玉貔貅,均已拿回。屬下也詢問過當鋪的掌櫃和夥計,他們所說的情況和趙三說的基本一致。”
“當鋪一天來來往往那麽多人,那當鋪的掌櫃和夥計怎麽還那麽清楚地記得幾天前的事情經過?”寧玉槿覺得有些不對勁,皺着眉疑惑地問道。
那影衛解釋說:“這個屬下也問過掌櫃的了,他說這趙三經常拿東西在他這裏當,是他的老顧客了,并且趙三有很多來路不明的東西,也是經他的手出去的。所以當那趙三拿那玉貔貅過去的時候,那掌櫃的還以為是他從哪裏順手牽的羊,還細細留心了一下呢。”
“無奸不商,果不其然。”寧玉槿狠狠地“呸”了一聲,一時竟忘記她也算個商人了,而且認真說起來,她還是盛京城的商業巨頭呢。
旁邊,慕容玄已經接過當票和那只玉貔貅仔細查看了,寧玉槿見他認真專注,也沒敢打擾他,只在一旁靜靜地看着,等待結果。
沒一會兒,就見慕容玄小心翼翼地将那當票和玉貔貅收好,臉上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笑意來:“這回可以确定了,對方就是景陽王府的人,而且還是條大魚呢。”
“大魚?”寧玉槿伸手拿過那玉貔貅細細地看了兩眼,并沒有看出什麽端倪來。
而且對于她來說,幹這種事情的時候,不是應該派個心腹手下來幹嘛,難不成還是某個大人物來親自操刀不成?
“不僅是大魚,還是條相當大的魚。”慕容玄唇角笑意深了深,眉色間卻流露出一抹冷意來,“這個人行事向來狠辣,不僅對別人、就是對自己人也很下得去手。所以對他而言,手下只有好用和不好用之分,沒有心腹和左膀右臂之分,像這種會掉腦袋的事,他是不會放心交給一個外人去做的。因為一旦有誰拿捏住這個把柄,對他而言就相當不利了。”
“那說了半天,這個人到底是誰啊?”寧玉槿被慕容玄的一大堆理論說得雲裏霧裏,卻還是沒得出個結果。
慕容玄見寧玉槿好像還沒聯想到誰,不由說得直白了些:“那人是長風此次最重要的競争對手。”
“殷源武!”這樣一說,寧玉槿當即就脫口而出。
說起這殷源武還有些來歷,景陽王殷濤一共兩個兒子,大子殷源文,二子殷源武,也就是殷長榮的二叔。
人如其名,殷源文讀書考試,入朝廷成了一名文官。殷源武上陣殺敵建功立業,很快就晉升了将軍。
景陽王殷濤一生縱橫沙場,也算是個厲害人物。而這殷源武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年紀輕輕就在短短時間裏連連升遷,盛極一時時還就任過京畿武衛軍玄武營的總指揮使。
寧玉槿知道他還是因為寧仲儉曾經在無意間感慨了一下,說這殷源武若是身逢亂世,必定是一員猛将,開疆拓土,橫掃沙場。
後來因為承光帝讓景陽王當了一個閑散王爺,這殷源武也領了個閑職留在了盛京,這些年才沒多少建樹。
但是這次朝廷選拔鎮東軍的主帥,代表景陽王府出戰的便是這殷源武,可算得上狄長風的頭號勁敵。
而且認真論起來,人家實戰經驗和理論知識都比狄長風強上許多,光是吃飯都多吃了好幾年呢,這狄長風能不能勝,還真是個問題。
寧玉槿目光落在那個玉貔貅上面,一擡頭看着慕容玄那張笑得高深莫測的臉,突地反應過來:“慕容先生,你這是打算……”
慕容玄淡淡一笑:“将計就計。”
258 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258 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寧玉槿正和慕容玄在商議着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麽做呢,就見有影衛飛掠過來,幾步到了他們面前:“三小姐,慕容先生。”
慕容玄見他形色匆匆,似有急事,連忙地問道:“出什麽事了?”
那影衛道:“外面有一隊從宮裏來的人馬馬上就會到達定王府,我剛剛去設法打聽了一下,是太後下了懿旨,讓三小姐立馬進宮。怎麽處理,慕容先生您快拿個主意。”
“太後下懿旨讓我進宮?”寧玉槿聽到這消息忍不住一拍腦門,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殷太後她雖然沒見過,但是她的為人她已經從很多人嘴裏聽過了,對于這麽一個人,去她那裏就好比去龍潭虎穴啊,這不是要人命嗎?
可是說來說去又不能不去,像絕魂那種暗中來“請”的她拒絕沒事,像這種公然下了懿旨的,她如何能抗旨不尊?
慕容玄深深呼吸一口氣,也是憂色染眉梢:“該來的終究是來的,我就知道,那老妖婆那裏鐵定躲不過。”
“去就去吧,又不是真的妖,我難道還怕她不成?”寧玉槿撣了撣衣裳站了起來,目光望門口方向一瞥,“這會兒墨敬骁還在宮中,那殷太後此時把我叫進宮去,只怕是為了牽制他吧。”
她不怕人對她怎麽樣,可是若是真拿她來牽制了墨敬骁,讓他做了違心的事,這才是最糟糕的。
總而言之,無論如何,那道大赦天下的聖旨,不能發。
“去自然是要去的,那老妖婆只怕下了死命令,你就是在這裏病得要死了,她都會讓人把你擡進宮裏去。反正宮裏有大把的禦醫,随時可以醫治,不是嗎?”慕容玄冷冷地一笑,那狐貍眼斜上揚着,一時竟有一種征殺的戾氣。
寧玉槿單手支着下巴思忖了片刻,突地擡頭道:“我知道有一種病,那些人絕對不可能将我擡到宮裏去。”
“那是……”慕容玄愣了一下,旋即頓時明白過來,“三小姐是說,殷源武準備拿來對付趙三和林嬌娘用的那個法子……”
“對!”寧玉槿雙手一拍,輕哼一聲道,“我就不信了,得了這種傳染疾病,他們還敢把我往宮裏帶!那地方的金貴人可多得很,一不小心傳染給誰了,我看那殷太後也不好收場。”
“可是還有幾個問題。且不說現在時間緊急,那鼠疫也不可能一時半會兒體現出症狀來。再說你若真得了鼠疫,那也實在是危險地很啊。三小姐你也沒必要為了避開那老妖婆,拿自己生命做賭注啊!”慕容玄憂心忡忡地望着寧玉槿,生怕她真的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
卻見寧玉槿笑了笑,擺擺手道:“慕容先生你想哪裏去了,我是那種會拿自己生命開玩笑的人嗎?”
慕容玄冷着臉道:“怎麽不是?”
養火霜的時候讓她停都停不下來,後來直接差點一命嗚呼,那不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那是什麽?
寧玉槿被慕容玄嗆了一句,一時無言,頓了一下才道:“那個,那個……哎呀,我就明說了吧。裝病對我來說太簡單了,發燒頭昏身體發燙,這些症狀以前我裝病的時候也常用,我現在立馬去吃根大蔥,不出片刻,渾身就立馬起紅疹子,又不痛又不癢,明天就全部消了,保證誰也看不出來。”
她對大蔥過敏,平日裏對這玩意兒敬而遠之,沒想到這會兒反倒是巴巴地要去用了。
慕容玄聽到這番話之後眼色才總算是松了松:“如此自然是好的,能避開就盡量避開好了。”
剛說完,就見有影衛過來道:“宮裏來的人已經到王府門口了,要三小姐出去跪接懿旨呢。”
“我知道了。”寧玉槿手一揮,不往外走,反倒是往屋裏走了進去,“香月,給我拿根大蔥來!紫蘇,去提我的小藥箱!”
慕容玄見寧玉槿好像很有把握的樣子,心裏也松了口氣。
寧玉槿的話他還是信得過的,當即一甩袍,就往外走:“我去會會他們。”
寧玉槿得了鼠疫的事情,不出片刻就傳遍了整個定王府,還沒過夜就傳遍了整個盛京城,自然而然也傳到了那皇宮的金瓦高牆之中。
殷太後派來通傳懿旨的一行人還不信,非要親自看了才安心。
慕容玄當即也随了他們的願,讓人從立章堂的藥房裏取來了專門的衣服和口罩,讓他們全副武裝了才讓進去,并美其名曰:“未免傳染。”
如此鄭重其事,來傳旨的太監對寧玉槿得了鼠疫的事情已經信了幾分。待到走進千暖閣一看,見衆人均是如他這般打扮,慌慌忙忙地進進出出,他心裏反倒是有些緊張起來。
可是太後娘娘可不是那麽好打發的人,這得不出一個确切的結果,那可是要掉腦袋的。那太監只能一咬牙,硬着頭皮進了屋。
寧玉槿就在屋子裏躺着,他卻不敢更近一步,目光只在屋中掃看一眼,而後便飛快地跑出了門去。
門外,慕容玄連忙地迎上他:“公公,三小姐這情況您也看見了,您看……”
“三小姐這情況自然是不能進宮的,奴才這就回去請示了太後,之後再做定奪。”
慕容玄連忙應“是”,一通忙裏忙外,将這一行人打發了出去。
幾乎沒過多久,定王府的門口就停了三五頂小轎,裏面坐着的全部都是太醫院裏的權威,都是殷太後派來給寧玉槿治病的。
太醫都到了,慕容玄有些怕寧玉槿會穿幫,卻見她根本一副毫無壓力的模樣:“我裝病從來沒有被人看穿過。”
要不是靠着裝病這個技能,她能在全寧伯府平平安安地長到這麽大?
“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一點總是沒錯的。”
慕容玄給寧玉槿布置了一條後路,打算萬不得已的時候可以這麽做。卻不想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順利許多,那麽多太醫院的禦醫們,真的一個都沒看出來寧玉槿在裝病,并且一個個搖頭晃腦地說沒救了!
慕容玄看着這甚是滑稽的場景,本來他該是表現出傷心欲絕的模樣來的,卻沒忍不住在嘴角流開一抹笑意來。
259 安的什麽心
259 安的什麽心
人往往在最危難的時候,才能看出其他人的面目。
寧玉槿這一“病”,陡然間就在整個盛京城掀起了軒然大波。
有幸災樂禍的,說什麽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果然不是自己的福氣,給了也享受不起。
有暗罵活該的,你以為定王府就那麽好進?你以為定王妃就那麽好當?
當然,真心愛戴墨敬骁的人也愛屋及烏,忙着燒香上供、磕頭祈福。
定王府這邊,幾乎一大早門口就停滿了各家各府的馬車。
像沈憶萱這種不宜出門的或者關系不深的,只送來了各種珍貴藥品,表示一下關心。
而像蘇老夫人這種的,也不管寧玉槿得的是什麽病,和蘇月華一起,急匆匆地就親身趕了過來。
慕容玄讓人将她倆迎進了府裏,安置去客廳招待,結果沒過多久,就聽那邊鬧了起來。
“怎麽回事?”他這會兒正忙得焦頭爛額呢,聽到回禀當即就皺起了眉頭。
來回報的小厮道:“蘇老夫人和蘇小姐一定要去看三小姐,我們都快攔不住了。慕容先生,你給去看看吧。”
蘇老夫人和那蘇月華那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性格直接又火爆,有時候還真不好處理。
而且她兩人也是出于對三小姐的關心,這份情誼至少是該心領的。
慕容玄正沉思着,就聽外面又有人進來回報道:“慕容先生,全寧伯府來人了。”
“哦?來的是誰。”慕容玄說這話的時候眉峰皺起,有些微微惱怒。
就算寧三小姐在全寧伯府再不受寵,但是她現在也好歹是未來的準定王妃身份、全寧伯府怎麽說也是她娘家。可這全寧伯府的人到現在才姍姍來遲,到底是怎麽想的?連假裝一下關心都做不到嗎?
“回慕容先生的話,來的是伯府的大夫人,還有一位表小姐。”
“表小姐?可是瞿尚書的嫡孫女?”慕容玄簡單地把瞿氏的關系推了推,能夠讓她帶到定王府來的表小姐,應該就是她大哥家的嫡女了。
那小厮點頭道:“正是。”
慕容玄的目色一下就深沉了起來,眼角間閃過一抹冷意:“都這時候了,那瞿氏還把一個未嫁的表小姐帶到伯府來,可真是對三小姐極好極好啊!”
聽說三小姐得了鼠疫,也不來看看她怎麽樣了,而是先考慮好後路,選了一個人來接替三小姐的定王妃位置,這才趕了過來。
怪不得,怪不得所有人都到了,她們反倒是最後到的,可真是好打算啊。
可是也不想想,三小姐若是真的不行了,那定王妃的位置還輪得到她全寧伯府?還輪得到她娘家?
慕容玄無聲冷笑一下,開口吩咐道:“把她們帶到客廳去,和蘇老夫人她們待在一起招待!”
蘇老夫人她們這會兒不是鬧得厲害嗎?要鬧就去找着兩位鬧去,以蘇老夫人的閱歷,只怕看一眼就知道瞿氏的打算了,哪還用他出手去處理?
待到将前來慰問的棘手人物處理完畢,其他的就交給了府中的管家來處理。
他叫來影衛,問道:“去給爺通報消息的影衛到現在還沒回來?”
那影衛垂着頭,沒有一絲情緒地回答道:“沒。”
慕容玄身體一松,整個人靠在了椅背上,閉着眼睛伸手揉弄着眉心。
客廳這邊,秋雲領着大夫人和瞿悠茗到了門口,揚着嗓子喊了一句:“全寧伯府大夫人及禮部尚書家瞿小姐到——”
拖長的尾調,不知道帶了什麽意味,把裏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那瞿悠茗拉着大夫人,悄悄地問道:“這定王府的規矩好生奇怪,怎麽在門外就開始喊起來了。”
這大戶人家就是通傳也有一定規矩的,像這種直接在門外喊的,一般得是高位者才能用,意味着老子來了,你丫還不出來跪接。
大夫人不知裏面是誰,以為是些看着寧玉槿病了來巴結的那些官員的夫人太太,當即微擡下巴挺起胸來,端出一副高架子的姿态,側頭對瞿悠茗道:“不管什麽規矩不規矩的,你也給我拿出點架子氣勢來。要是想當定王妃,沒點鎮住場子的氣場可不行。”
那瞿悠茗心頭一喜,嘴上一抹笑意就要瀉出,卻還是忍住了,垂頭輕聲道:“姨母,悠茗記住了。”
卻說客廳裏面,本來還在大發雷霆死活要去看寧玉槿的蘇老夫人和蘇月華,在聽到這一聲通傳的時候也乍然停住了。
蘇老夫人看向蘇月華,伸手掏了掏耳朵道:“華兒,是我人老耳朵不好了,還是我真聽到了?外面說,來的是誰?”
蘇月華在蘇老夫人的下座處坐下,冷哼一聲道:“來的是全寧伯府的瞿大夫人,還有什麽瞿小姐。呵,她們來得可真早。”
“瞿氏過來還好說,她帶個還未定親的姑娘家家過來是怎麽回事?”蘇老夫人眉心緊皺,細細思忖一番,當即就變了臉,怒火上眉頭,“那殺千刀的老蹄子,到底安的什麽心?槿兒丫頭還沒怎麽着呢,她就想着捧人上位了,她當她自己是誰了?”
蘇月華對那瞿氏的印象向來不好,聽到自家老娘最後一句話,當即就震了一下:“娘,你說那位瞿小姐……呵,我就說瞿氏什麽時候對小槿兒安過好心!”
“不慌,槿兒丫頭現在病着,這些魑魅魍魉雞鳴狗盜之輩,就讓我這老婆子給她收拾收拾!”
蘇老夫人坐在上座之上,仔細理了理衣服,眼睛望着門口,一副威嚴之态。
蘇月華嘴角一絲冷笑,也看着門口,沒再說話。
外面,大夫人左等右等沒聽見裏面有動靜,頓時奇怪了一下,這時候才想起問秋雲道:“這裏面可還有誰?”
秋雲嘴角含笑,規規矩矩有禮有節地回答道:“回大夫人的話,裏面是相府的蘇老夫人和蘇大小姐呢。”
“是她們兩個?”大夫人也吓了一跳,愣了兩秒之後,連忙地道,“既然她們都在裏面了,你給我們換個地方。”
蘇月華的行事風格她是見識過了,那蘇老夫人的性格火爆也是在整個盛京城出了名的。再來那蘇老夫人還有那點資歷在,要是耍起渾來,她可招架不住。
卻見秋雲有些為難地道:“大夫人,奴婢剛剛都通傳過了,要是您和瞿小姐不進去了,那難保蘇老夫人和蘇小姐不多想。您說若是蘇老夫人怪咱們還好說,要是同大夫人你們生出了什麽嫌隙,那可就不好了。”
秋雲向來有一張利嘴,這也是慕容玄為何派她過來的原因。
果不其然,只見大夫人一臉想怒卻又不敢怒、怕丢失身份的表情,最後還是一跺腳,咬牙切齒地蹦出幾個字:“茗兒,咱們進去!”
260 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260 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大夫人帶着瞿悠茗剛剛走進客廳裏,就聽裏面傳來蘇老夫人說話的聲音:"華兒啊,你給我記住了:以後喜歡誰想嫁誰,那就給我光明正大的說出來,老婆子豁出臉面去給你求一段姻緣。你可別給我在背地裏使什麽手段,讓我知道了,一定打斷你的腿!"
"娘,你說哪裏去了,我是那種人嗎?我可不像那些個蛇蠍心腸的毒婦,天天想着算計人家,可別算計不成,反把自己給害了。"
蘇月華将語調提高,好像特意想讓人聽見似的,邊說眼睛還邊瞥向門口。
大夫人聽着這些話,只覺得一句比一句難聽,一句比一句紮人。她真想轉身一走了之算了,卻聽客廳內,蘇老夫人又發了話:"喲,這不是全寧伯夫人嗎?快進來看進來,屋外冷,可別幹站着了。"
這人都發了話了,大夫人可是想走都走不成了,當即硬着頭皮,帶着瞿悠茗走了進去。
"給老夫人問好了,許久不見,老夫人的臉色可是越發精神了。"大夫人給蘇老夫人半屈膝行了個禮,笑臉盈盈地寒暄了幾句。
旁邊,蘇月華慵懶地倚靠在椅子上,低垂着頭用杯蓋慢慢地撥着茶葉,涼涼地說:"當真不是親生的,都這會兒了還笑得出來。可憐我老娘心急如焚着急萬分,又從哪裏來的好臉色?"
屋中的氣氛尴尬了一下,蘇老夫人輕輕地掃了一眼大夫人那僵硬的臉色,心裏一聲冷哼,嘴上卻佯裝嗔怪地瞪了蘇月華一眼:"華兒,你怎麽能亂說話呢。瞧瞧伯夫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