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零八回答得言簡意赅:“一個時辰前
倒了杯酒,塞在了寧玉槿的手裏。
寧玉槿接過酒,目光沉斂,側頭看向沈憶萱:“萱姐姐……”
沈憶萱明白一點頭,剛準備開口勸蘇月華,倒反被蘇月華塞了一杯酒在手裏:“來,萱姐姐一起喝!”
沈憶萱頓時間哭笑不得了。
蘇月華端起自己的酒,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将酒杯舉高,大聲地說道:“希望我們永遠是好姐妹,希望我們的感情一如從前,希望沒有任何人任何事來影響我們,來,為了我們三個的情比金堅,幹一杯!”
“這丫頭,情比金堅哪是這麽用的?”沈憶萱忍不住柔柔地笑了起來。
蘇月華嘴巴一嘟,鼓着腮幫子道:“這有什麽的,別人沒用過,我來用,用多了就可以這麽用了。那些個典故引喻的,沒被古往今來的文人墨客用過,誰知道還能表達另外的意思?”
雖然是歪理,可是就這麽聽着,還真沒什麽不對的。
就連寧玉槿,也忍不住笑了笑:“幹爹要是聽到這番理論,鐵定會氣死的。”
也不知道是這句話哪個點觸動了蘇月華,本來借着酒勁剛剛活躍起來,霎時間一下子就萎靡了下去。
她有些失落地坐了下來,低着聲音輕輕地道:“他已經快被我氣死了,只怕現在,他巴不得沒我這個女兒吧。”
“臭丫頭,說什麽胡話!”沈憶萱板起臉來呵斥了一句,“蘇相爺愛女成癡,這是整個盛京城都知道的事。你說這話別說蘇相爺聽了會傷心,就是我一個外人聽見都要說你兩句。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什麽話都亂說?”
蘇月華見沈憶萱動了怒,頓時笑嘻嘻地靠了過去:“萱姐姐別生氣,你哪裏是外人,你是我最親親的姐姐,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我都聽着。”
這麽一鬧,還有誰能生得起氣來?
沈憶萱伸手摸了摸蘇月華的頭,嘆了口氣道:“月華,你這樣我很擔心。”
蘇月華臉上笑容頓了頓,随即嘴角揚得更高:“我很好啊,沒有誰比我過得更好了。你說是不是,槿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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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玉槿心裏一個“咯噔”,擡起頭對上蘇月華的目光,一時竟突地無言以對。
“好了好了,不是要一起喝一杯嗎?你再這樣,我可不喝了啊。”沈憶萱見氣氛凝滞,佯裝一本正經地道。
蘇月華連忙跳了起來,舉起酒杯道:“不行,這杯酒必須要喝的!”
“那咱們也學那些男人們,滿滿地幹一杯吧!”
沈憶萱也站了起來,兩人目光都落在寧玉槿身上。
寧玉槿也舉杯站了起來,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正如月華所說,祝我們情比金堅吧。”
“情比金堅!”
“情比金堅!”
碰杯,仰頭,一飲而盡。
酒度不高,可是寧玉槿覺得,自己好像醉了。
以至于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聽錯了,蘇月華說的那聲“對不起”。
247 三小姐好久不見,一樣清麗動人
247 三小姐好久不見,一樣清麗動人
酒到醉時,情到深處。
三個人借着酒勁都說了不少知心話,可是硬要去想自己說了什麽,卻發現頭一陣抽疼,是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可是這樣敞開了心扉在一起肆意喝酒的日子,真的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時光了。
蘇月華醉得最快,喝醉了之後就像瘋子一樣,到處亂跑到處亂跳,一會兒爬桌,一會兒扯衣,吓得在場衆人一陣心驚。
沈憶萱生怕她一不留意就在哪裏摔着碰着了,連忙地叫了一大堆丫鬟跟在她身後看着。直到她鬧騰夠了,癱軟在地上再不願意起來了,這才消停了一些。
她這模樣,是鐵定不能回相府去了。就算回去,也不知道會被蘇老夫人和她那三個嫂嫂念叨成什麽樣子。
沈憶萱索性讓人将蘇月華扶到廂房去休息,一邊派人去相府通報一聲。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所有的戲都有落幕的時刻。
蘇月華一撤,寧玉槿也起身告辭。
她以為她要比蘇月華好一些,可是等站起來準備走的時候,才發現頭暈得難受,身體不受控制地搖晃了兩下,還是紫蘇連忙扶住才算穩住。
沈憶萱見此不由擔憂地道:“要不你也留下來住一晚吧,這樣子回去,我不放心。”
寧玉槿整個身子都挂在紫蘇身上,伸出手來擺了擺:“不用了萱姐姐,我可沒喝醉,自己都能走,而且還能走直線呢。不信,我給你走兩步。”
說罷,她将紫蘇推開,還真踉踉跄跄地走了兩步。而後猛地停住,回過頭來傻傻地笑出一排白牙:“呵呵,走成波浪線了。”
沈憶萱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了。
敢情這兩丫頭都是一路貨色,都非得把人弄得無語了才甘心。
“好了好了,知道你行,你厲害。來,我送你到門口。”
“嘻嘻,萱姐姐是好人。”
寧玉槿嬉皮笑臉地沖着沈憶萱一龇牙,而後搭手在紫蘇身上,幾人一同出了亭子。
剛剛走出,那一股冽冽寒風就撲面而來。霎時間,只覺渾身一激靈,渾身毛孔都被凍得一縮,所有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寧玉槿連忙擺了擺頭,好似清醒了一些。
“呼,這怎一個爽字了得!”
簡直就跟一口悶了一杯烈酒、大冬天跳河裏洗澡一樣帶勁。
“你丫頭,”沈憶萱笑着搖了搖頭,将丫鬟手裏捧着的披風取了過來,給她披在身上,“最近天氣越發冷了,你可得照顧好自己,別着了涼。”
“知道了,萱姐姐。”寧玉槿認真地聽着沈憶萱的話,就好像一個聽話的乖娃娃。
沈憶萱又交代了幾句,将她一路送到門口、送上馬車,這才了罷。
寧玉槿一進馬車就歪倒在靠枕上昏睡過去了,紫蘇替她蓋好被子,放好暖爐,将馬車裏弄得熱和和的。
颠颠簸簸,搖搖晃晃,馬車就好像是搖籃,讓昏昏欲睡的人兒進入甜美的夢鄉。
夢裏,風景如畫,笑靥如花。
“砰——”
一聲巨響,将夢撕裂,耳邊有無數道聲音在響,嘈雜不停,紛亂不堪。
寧玉槿眉心緊緊一皺,眼睛慢慢睜開:“紫蘇。”
“小姐你醒了?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紫蘇連忙坐到了這邊來,查看寧玉槿情況。
寧玉槿看了一下四周,狹小的空間裏只有她和紫蘇兩人,明顯還在馬車裏。
她不由問道:“剛剛發生什麽事了?”
問完仔細一聽,外面好像真的有許多人在,“嗡嗡嗡嗡”的聲音猶然響在耳畔。
紫蘇道:“馬車險些撞到人了,一零八正在處理,讓我們別出去。”
寧玉槿一聽,頓時就皺起了臉:“怎麽老是出狀況?”
來的時候馬車頓了一下,然後絕魂就出現在了車裏。現在又險些撞到人,這回又要遇上誰?
“我看看。”寧玉槿撐着暈乎乎的腦袋起身,撩開簾子往外一看,頓時間忍不住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這烏鴉嘴!
馬車外面裏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大家都在交頭接耳,對着他們指指點點。
而在馬車前面,一襲灰色長衫的男子半蹲着,正在哄着一個哭鬧不止的小女孩兒,一雙桃花眼的眼角卻瞥向馬車這邊,恰恰地與她目光相接。
祁越!
寧玉槿連忙地将簾子放下,隔着簾子小聲地問一零八:“那個小女孩是怎麽回事?祁越怎麽會在這裏?”
一零八冷着聲音道:“我也不知道那小女孩怎麽就從旁邊突然竄出來了,看那樣子,像是有人刻意推她出來撞我們馬車的。街上人流又多,我連忙勒馬都止不住,要不是祁大人突然跑出來抱住那小女孩,估計就真撞上了。”
“刻意推她出來撞我們馬車的?”寧玉槿眉頭一皺,眼神頓時就蒙上一層寒霜,“不過一個孩子,居然都下得去這麽重的手。”
“祁大人也問那孩子是誰推的她,可惜那孩子是個啞巴,除了一直嗚嗚的哭什麽都說不了。”
寧玉槿聽到這裏,當即說道:“倒杯茶給我喝,我下去看看。”
“冷的。”紫蘇摸了摸茶壺,道。
“冷的最好。”寧玉槿伸手過去,紫蘇立馬手腳麻利地給她倒了杯茶,她一口飲盡。
涼涼的茶水劃過喉嚨,帶走了一些酒氣。
她擺了擺腦袋,感覺稍稍清醒一些,便由紫蘇扶着,撩簾下了馬車去。
“祁大人一個人出來逛街?可真有閑情雅致。”皮笑肉不笑地一掀唇,寧玉槿給了祁越一個特別的打招呼儀式。
祁越拍了拍身上的灰長衫站起身來,一雙桃花眼向上挑,讓人覺得邪魅,卻更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貴優雅。
“三小姐好久不見,一樣清麗動人。”
“你大膽!”一零八上前一步将寧玉槿護在身後,怒目瞪着祁越。
祁越可不管這些,目光直接越過一零八,那般放肆地看向寧玉槿。
寧玉槿瞥了祁越一眼,而後繞過一零八,走到了那小女孩的面前,蹲下去将她抱在了懷裏。
“不要哭了好不好,姐姐給你吃糖。”
像是變戲法兒似的從懷裏拿出一顆糖來,寧玉槿溫柔地笑着,将糖放進了小女孩的嘴裏。
“甜不甜?”
那小女孩一下子止了哭,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寧玉槿的眼神,卻一下子沉黑了個徹底。
這個小女孩,是被人刻意地弄啞的!
248 你方唱罷我登場
248 你方唱罷我登場
寧玉槿緩緩地站起身來,袖下雙拳無意識緊握,冷冷目光掃視周圍衆人一眼,像是想要将所有人的嘴臉都看在眼裏。
這個小女孩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就被人如此狠心的利用。将她推入人流車流之中不說,還怕她洩密,提前地弄啞了她。
那些黑心人,為達目的可真是無所不用極。
那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為了讓她寧玉槿也背上一個殺人罪名?
緩緩地收回目光來,寧玉槿沉凝了一會兒,突地擡起頭來,看向祁越。
會不會是……
“三小姐在想什麽?”對面,祁越揚唇一笑,目光毫不避諱地看着她。
“我想什麽,關你屁事!”寧玉槿頓時皺了皺眉,不知道該不該當街罵他祁大狀元一句“臭不要臉”,可是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面,她的眉心卻皺得更緊了。
祁越他,受傷了。
寧玉槿當即搖了搖頭,将剛剛的想法推翻。
不可能,若很是祁越,那他就不該冒着受傷的危險跳出來救人。
可若是,這是一出精心設計的苦肉計呢?
寧玉槿趕緊地打住自己,不讓自己多想。
她不會天真地把每個人都想得很好,卻也不願意将每個人都想得那麽惡毒心腸。至少為了救那個小女孩,祁越他受傷了。
“紫蘇,在馬車裏把我的藥箱拿出來。”
“怎麽?三小姐要對祁某施以援手?”祁越仍舊笑着,好似他手臂上的傷不存在似的。
寧玉槿頓時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這裏離荟萃樓不遠,我們去那裏的再說,別在這裏影響交通。”
要不是看着他手臂的衣服都被鮮血染成紅色了,她才懶得管他。
不過管雖然要管,但是月華變成今天這副郁郁寡歡的模樣,他“功不可沒”,就是疼也得讓他多疼一點,方可出心頭一口惡氣。
祁越看着寧玉槿氣呼呼的背影,不由垂下眸,低低一笑:“恭敬不如從命。”
寧玉槿冷哼一聲,正準備帶着那小姑娘走人,卻在這時突地從人群中沖出兩個人來,哭着喊着就撲倒在了寧玉槿的面前。
“女兒啊,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女兒啊,你快過來,讓娘親看看有沒有傷哪裏了!”
“女兒喲……”
那一男一女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一副尋常老百姓的打扮,邊說邊伸手想要将那小姑娘給拉過去。
那小姑娘卻好像有點怕他們,伸出雙手來抱住寧玉槿的大腿,死活地就是不肯撒手。
寧玉槿眉峰一挑,目光在那兩人之間掃了個來回,當即将小姑娘拉在了身後,自己隔在了中間。
那對夫妻見此頓時一愕,旋即兩人就耍潑地坐在了地上,又開始哭喊起來:“哎喲,我怎麽命那麽苦哦。一個不留神女兒就被車撞了,撞了就撞了吧,達官貴人咱們惹不起,惹不起總躲得起吧,誰曾想人還給我們扣住了。這天子腳下,到底還有沒有王法咯,哎喲喂,我滴親娘喂……”
“大家給過來評評理啊,這是我女兒啊,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一把屎一把尿帶那麽大的女兒啊,他們要給我搶走了啊,你們倒是說說啊,哪裏有這種道理的啊……”
你方唱罷我登場,這倆夫妻一唱一和的還別說,還真惹了不少人義憤填膺同情心泛濫。
聽到“搶女兒”的寧玉槿忍了,聽到“毀屍滅跡”的寧玉槿也認了,聽到“強搶民女”的,寧玉槿就忍不住了。
丫的,她三觀端正五官正常的,難不成還喜好這種小幼齒?
祁越這時候也走過來站在寧玉槿的旁邊,恰恰地将那小女孩整個擋在了後面,那意思也是絕不給人了。
那兩夫妻越說越過火,旁邊已經有些人雙拳緊握準備幫人搶女兒了,祁越見此輕笑一聲,問寧玉槿道:“三小姐怎麽看?”
寧玉槿一撇嘴,冷哼道:“剛剛開始的時候這兩個人沒有沖出來,是因為見到小姑娘沒有被我的車撞到,所以想靜觀其變再做處理。後來又沖出來了,是因為怕我們将小姑娘帶走查出什麽蛛絲馬跡,查到他們幕後主使的頭上去。我敢百分之百的确定,這兩個人,絕對不是這小姑娘的親生父母!”
祁越笑着一點頭:“三小姐高見。”
“高見不高見的且別說,我知道你心裏也有底。現在可不是争論這個的時候,周圍人一會兒群擁上來,我們可幾個人可擋不住,到時候傳出祁大人被人亂腳踩死的消息就不好了。”寧玉槿翻着白眼小聲嘟囔,說道祁越被人亂腳踩的時候心裏還有點小舒爽。
祁越頓時哈哈一笑:“祁某相信三小姐不會棄我于不顧的。”
“這可說不定。”寧玉槿一撇嘴,壞心眼一起,伸手将祁越直接地推了出去。
周圍衆人的嘈雜聲停頓了一下,都将目光看向了祁越。
那兩夫妻也愣愕了片刻,旋即邊哭邊爬了過來,像是想要纏住祁越。
祁越不動聲色地退後兩步,避開了他們,笑容淡淡聲音淡淡地道:“兩位何苦如此辛苦,哭不出來就不要哭了啊。”
“你……你胡說什麽!”那男的一下子提高了音調,左右看見衆人都在看他,當即又準備幹嚎。
祁越勾唇,繼續道:“祁某什麽都會說,就會不會胡說。諸位先冷靜了一下,仔細看看這兩位。女兒險些被車撞到,他們這會兒才出來,這就不說了。可是在這裏哭爹喊娘地說了那麽久,卻一直埋着頭,一滴眼淚也沒流,這可就說不過去了。”
周圍衆人的議論聲一下子就小了很多,祁越掃視了一眼,笑笑道:“大家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想必大家心裏都有自己的想法了,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是這小女孩的親生父母!”
“這個小兄弟,你說話也不能這麽偏頗啊,不可能因為這個就說人家不是那小女孩的親生父母啊。”
人群之中,有人提出了質疑,那倆夫妻當即打蛇随棍上,又開始哭鬧起來。
祁越輕輕地低笑一聲,擡頭看向寧玉槿。
寧玉槿翻了個白眼,上前一步:“要其他理由?好啊,我來說。”
249 群衆的眼睛的是雪亮的
249 群衆的眼睛的是雪亮的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寧玉槿身上。
只見她上前一步,看着那兩夫妻一聲冷哼,目光灼人地開口發問:“你們說這小姑娘是你們女兒?”
“當……當然!”那男的被寧玉槿冷然的目光逼得有些發慌,卻仍強作鎮定地道。
“呵,那就好說了。”寧玉槿收回目光,不怒反笑,擡眼掃了在場衆人一眼,
“各位,剛才你們也看見了,這兩個人上前來拉這小姑娘的時候,這小姑娘下意識地就抱住了我的腿不願意離去,且眼中流露出驚恐的情緒,分明是對這兩人怕極。試問,若這兩人真是這小姑娘的父母,那她不是該喜極而泣飛奔過去和家人團聚嗎?”
“是啊,好像那小姑娘的确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啊,那位小姐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難不成那兩人真不是那小姑娘的父母?”
……
一片議論聲頓起,那裝可憐的兩人心裏頓時發了慌,連忙地狡辯道:“那是因為她從小比較不聽話,我們對她也就嚴厲了一些,所以她怕我們也正常啊!”
“是嗎?”寧玉槿咧了咧嘴,眼睛微眯,根本不給他們任何反駁機會,指着他們沖衆人言道,“大家且看,這兩人,雖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是皮膚白嫩,雙手無繭,一看就不是幹農活的,至少也得家境殷實才能養出這種身材這種皮膚來吧?你們再看這小姑娘,面黃肌瘦,頭發枯黃,雙手上到處都是繭疤傷口,說明她長期處在吃不好吃不飽的階段,且經常做家務幹農活。若是這兩人真是這小姑娘的父母,要麽就是良心被狗吃了,不把自己兒女當人看待。要麽就是這男人娶了個小的,不把別人的兒女當人看。”
周圍的嘩然聲頓起,那原本看向寧玉槿他們飽含熊熊怒火的目光,如今轉而看向了那兩夫妻。
寧玉槿頓了一下,面帶微笑地掃視了一眼衆人,唇齒間卻毫不留情地該給予那兩人最後一擊:“各位,他們說他們是這小姑娘的父母,我們也說他們不是這小姑娘的父母,誰都是一面之詞。可說了這麽多,相信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孰是孰非心裏已經有了定數了。沒有哪個做父母的會舍得這麽對待自己的女兒的,所以他們絕不可能是這小姑娘的父母。那他們既然不是這小姑娘的父母還跑出來要人,到底安的什麽心就值得人深思了。好像最近盛京城裏出現了不少孩子被人販子拐賣的事情吧……”
“不是,我們不是人販子啊!不是……”
“冤枉,我們真的是冤枉的啊……”
那兩個人聽到寧玉槿的說辭頓時就發了慌,再看着四周圍過來的老百姓們,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楚了。
“揍啊!揍這兩個良心被狗吃的家夥!”
“我娘舅家小姨子的兄弟的堂哥家的孩子就是給這些黑心人給拐去賣了,我今天非得給我娘舅家小姨子的兄弟的堂哥出出這口惡氣不可!”
“大家不要手軟啊!”
……
一群人矛頭全部對準了那倆夫妻,好一頓拳腳相加。寧玉槿還站在一旁溫馨提示:“拳腳無眼,大家下手還是注意些,打死人可是犯王法的。諸位出了氣之後請将這兩惡徒扭送官府,由官府來調查定罪。”
祁越在一旁笑眯了眼睛:“三小姐可真是想得周到。”
明明是誇人的話,卻換來寧玉槿一打白眼,好像極不願意搭理他似的。
他看着她的表情,也只是但笑不語,不再說話。
正鬧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一大批巡城的武衛軍趕到,一下子就将場面給控制住了。
那領頭的侍衛長走到寧玉槿面前,單膝跪下:“屬下京畿武衛軍玄武營三營侍衛長朱輝,參見三小姐!祁大人!”
寧玉槿面上疑惑了一下,下意識地擡起頭去看祁越,卻見他面上雲淡風輕,根本沒有表露出絲毫她想知道的情緒。
她收回目光看向來人,笑了笑道:“朱大人辛苦,這裏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那朱輝搖了搖頭,一抱拳道:“三小姐說的什麽話,能夠為您效勞,是屬下的榮幸。請三小姐将這小姑娘交予屬下,屬下同這兩人一并帶去盛京府,由府尹大人進行審訊。”
寧玉槿剛想答應,一瞥眼過去,卻見祁越摸了摸鼻子,舉止神态有些反常。
她皺了皺眉,當即反應過來,連忙開口道:“朱大人,這小姑娘的身體有些異常,像是得了什麽疑難之症,我必須得帶回去定王府讓慕容先生替她仔細檢查一下,才能放心。這案子什麽時候都能審,這人在定王府什麽時候都可以派人過來接,想必朱大人會以這小姑娘的性命為優先,讓我将人帶回去的吧?”
寧玉槿說的在情在理,還特意地将定王府幾個字加重了語氣。
一來表明自己的身份立場,二來嘛……
“他們是定王府的人啊,天吶,我太不是人了,我剛剛竟然差點冤枉了定王府的好人啊!”
“那這位小姐是誰啊?莫不是未來的準定王妃寧三小姐?聽說她知書達理溫柔娴淑,對待下人都是極好的,我剛剛還對她不敬啊!”
“未來的定王妃就是厲害啊,被人販子陷害,還能逆轉乾坤将人販子繩之于法,甚至救下可憐的小姑娘,實在是我大邺之福啊!”
不得不說墨敬骁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極高,不過是“定王府”三個字,就讓所有的輿論優勢全部傾倒在她這邊了。
這會兒若是這姓朱的不肯讓她把人帶走,估計還有得瞧。
那朱輝看了一下周圍情況,當即笑笑地沖寧玉槿一拱手:“那三小姐,這人您就帶回去吧,屬下先将這兩人收押,等候審問。”
“嗯。”寧玉槿這會兒也不好将那兩人也要過來了,只好點頭放人,目光卻向一零八方向一瞥。
一零八當即了然,不動聲色地比了個手勢,就有人無聲地随朱輝隊伍而去。
“行了,去荟萃樓。”
寧玉槿目光在祁越受傷的那只手臂上掃了一眼,拉着小姑娘就朝荟萃樓走去。
250 推測
250 推測
“客官,您的糖醋鯉魚白灼蝦,東坡肘子水煮魚,幹煽牛肉回鍋肉,魚香肉絲醬豬蹄,還有三鮮馄饨,簡陽羊肉湯,冰糖湘蓮……”
那小二一邊上着菜,一邊還用那抑揚頓挫的語調唱着菜名兒,聽起來十分好玩的緊。
不過在場衆人卻沒注意那小二的語調,而是全部将目光落在了寧玉槿的身上。
寧玉槿替祁越上了藥,正纏紗布呢,一不經意擡頭,卻見大家都看着她,頓時伸手在臉上一抹,疑惑問道:“我臉上沒東西吧?”
衆人搖了搖頭。
“那你們幹嘛用這種眼神盯着我看?”寧玉槿一臉的莫名其妙。
祁越嘴角一揚,努了努下巴,指向那餐桌位置:“你點那麽多東西,确定吃得完?”
“這才有多少!”寧玉槿不屑地一撇嘴,剛想說什麽,一想到大家剛剛的眼神,立馬笑了笑道,“那個,我們這裏那麽多人嘛,肯定要吃那麽多東西的嘛。再說了人小姑娘都餓成這個樣子了,你們就不能讓人吃頓好的?話說你們這些人的心腸怎麽那麽狠啊,和剛才那兩個人有什麽區別啊……”
說着說着,寧玉槿的情緒就激動起來,還叉着腰站了起來數落在場的幾人,面上一副大義凜然義憤填膺的模樣。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紫蘇冷臉來了一句:“明明自己想吃,何必找那麽多理由。”
寧玉槿的表情頓時就凝固在了臉上了。
“客官,所有的菜都上完了,那小的就先退下了。”那小二見房中氣氛不對,上完菜之後立馬準備撤退。
結果寧玉槿當下就板起了臉,兇巴巴地道:“等一下!”
那小二膽顫心驚地回過頭來,恭敬地問道:“客官,您還有什麽吩咐?”
寧玉槿歪着腦袋哼哼道:“給我上兩碗櫻桃酒釀,記住,只上兩碗啊,哼,不給他們吃!”
祁越一雙桃花眼眉梢挑高,望着寧玉槿的眸中隐有笑波。
一零八額上青筋狂抽,側臉看向紫蘇詢問道:“她還沒醒酒?”
紫蘇面無表情地看向寧玉槿,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
民以食為天,這吃東西是人生之中的頭等大事,自然是馬虎不得的——尤其是對寧玉槿來說。
她雙手捧着筷子,目光虔誠地望着滿桌的美味佳肴半晌,像是要将所有色香味都印刻在腦裏了,才開始吃似的。
幾人看着她眼中飽含的脈脈深情,忍不住齊齊搖頭。
祁越夾起一夾子菜來,目光落在上面,悠悠一轉,小聲感慨:“唉,弄得我都想變成這桌上的一道菜了。”
話音悠然飄散,了無痕跡。
寧玉槿這會兒已經大開吃戒,磨刀霍霍向豬羊:“你們都吃,這些都是荟萃樓的招牌菜,味道一級的棒,保證你們吃了第一次還想吃第二次。今天是祁大人請客,你們就別跟他客氣了。”
祁越頓時有些好笑地看向寧玉槿。
他何時說過他要請吃飯了?來這裏不是她提議的嗎?
想要問問她怎麽好意思占便宜占得這麽理直氣壯,可是她偏偏不是埋頭吃飯就是側過頭去給那小姑娘夾菜,愣是不肯正眼看一下他。
看來這小丫頭也知道自己理虧嘛。
祁越低下頭,滿臉笑意地喝了口清酒。
也不知是心情緣故,還是這荟萃樓的酒太出衆,酒入喉嚨的瞬間,只覺醇香滿齒,芬芳沁鼻。
原本以為這滿桌的菜是吃不完的,可在寧玉槿的一直煽動之下,幾個人吃得肚子撐,竟還真把那些菜一掃而光了。
若光是這樣也便罷了,祁越讓結賬的時候,那小二再一次出現,用那奇葩語調唱道:“客官您打包的蜜汁肘子,您請拿好。”
看着寧玉槿喜滋滋接過打包的食物遞給紫蘇的時候,祁越莫名地想到了一個詞語:這算不算是吃不了兜着走?
“三小姐可真是,不壓榨完祁某的最後一滴血都不行了。”
寧玉槿心情好,咧開一口白牙回道:“哪能一頓飯就把祁大人給壓榨了?聽說你現在可是太子身邊的紅人,多少人巴結都巴結不來的對象,福利待遇能差到哪裏去?只怕是錢財太多,不宜外漏吧。”
“三小姐一向幽默。”祁越笑了笑,未可置否。
寧玉槿聳了聳肩,也識趣地掀過這個話題:“今天那個叫朱輝的,你認識?”
“不認識。”祁越搖了搖頭。
“怎麽可能不認識?”
看他的表情,明顯是知道些什麽的啊!
祁越見寧玉槿此刻瞪大着一雙盈盈大眼望着她,臉上粉嘟嘟的,讓人有種忍不住伸手去捏一捏的沖動。
他朝她看了一眼,又連忙不動聲色地将目光收回來:“文武百官、文武百官,能上朝堂的有多少?和我接觸的有多少?我剛剛任職也沒多久,怎麽可能連個武衛軍的侍衛長都認識?”
寧玉槿聽到這話,頓時奇了怪了:“那你當時為什麽提醒我不讓他帶走這小姑娘?”
“常理推斷而已。”祁越解釋道,“當時那朱輝是直接走到我們倆面前來的,而且還知道你我的身份。可是細想一下,他若是真的只是帶人在街道上巡邏,又怎麽知曉我們身份的?”
“除非,有人通知他過來的!”寧玉槿一點就通,思路頓時也開始清晰起來。
祁越一點頭:“正是如此。”
“那是誰通知他來的?”寧玉槿目光落在祁越身上,饒有深意地看他。
看他的模樣,他應該已經有眉目了才是。
祁越也不瞞着她,盡數告知:“誰派他來,其實是可以推斷出來的。”
“怎麽推?”寧玉槿頓時驚奇看他。
“其實很簡單。盛京城裏,能分的派別就那麽幾家,京畿武衛軍裏又多是世家子弟,能混到侍衛長的,基本上都是有一定身家背景的。可是細數一下,盛京城裏三品以上的大員裏面并沒有姓朱的,那就說明,這朱輝是跟某個大員扯得上關系的。”
祁越緩了緩,繼續道:“那我們就可以推斷了,這朱輝不可能是某個大員的家族旁支,那最有可能的,是和某個大員有姻親關系的聯系。可這娶娶嫁嫁的太多,也不好一一去推,那麽就反過來,試問一下玄武營是誰掌控的吧。”
“玄武營……”寧玉槿皺着眉想了一下,突地道,“景陽王二子殷源武是玄武營的前任指揮使!”
“嗯,這不就連接起來了嗎?”祁越慢悠悠地道,“殷源武沒有女兒,但是聽說他最近納了一門小妾,得寵得很,貌似姓朱吧……”
寧玉槿頓時閉起眼睛,以手拍額。
她怎麽忘了,還有殷家這一茬?
251 他賣的什麽葫蘆
251 他賣的什麽葫蘆
祁越此人,着實讓人捉摸不透。
寧玉槿出神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得出的就是這麽一個模棱兩可的結果。
你說,他一個太子身邊的大紅人,談不上日理萬機,那也是公務繁忙,怎麽可能有時間一個人在街上閑逛?
逛就逛吧,怎麽又能恰好地救下那個小姑娘?
而且最後關于那姓朱的推論,環環相扣層層推進,讓人找不到絲毫漏洞,确定他不是早已經知道了對方身份?
寧玉槿想讓自己不要多想,可是祁越這人太過傳奇,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