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零八回答得言簡意赅:“一個時辰前
”
“到底怎麽回事?”
慕容玄道:“前期計劃倒是進行得十分順利,當我們跟着假一零三一路趕到西市的時候,我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了。後來快要到達翰軒書社附近的時候,那假一零三的狀态就有些不太對勁了,好像變得清醒了一些,且也發現了我們的人假扮的智遠和尚,并且在人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給了人一掌。”
“随後跟去的影衛幾乎都出現了頭昏眼花的症狀,我才發現居然有人在翰軒書社的附近設置了一個毒瘴帶,一進入那個區域,我們的行跡就已經暴露了。”
“是那個千面毒手黎元秋幹的?”寧玉槿聽到這裏愣愕了一下,心裏倒是有幾分想要和那黎元秋交手的想法了。
能夠在那樣一個地方設置一個毒瘴帶,那家夥的毒術,的确不負盛名。
“除了他想必也沒誰會這麽大手筆了。”這一次,竟然連他也不小心中了招,差一點就連自己也搭進去了。
好在他及時讓影衛放火燒了那翰軒書社,引來盛京城中的武衛軍,這才算扭轉了局勢。
可惜不該跑的都跑掉了,只抓到幾個喽喽,還沒帶回定王府就已經成死人了。
“也就是說,你們去,并沒有見到齊雲謙?”寧玉槿聽完慕容玄的整個敘述,好像并沒有提到這個一號人物,不由得提出來單獨問一道。
說到這個,就連慕容玄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次行動唯一的收獲,大抵就是知道,齊雲謙在朝廷之中隐藏着了。”
可究竟藏在了哪裏,還是個未知數啊。
“那慕容先生心裏可有什麽人有嫌疑?”寧玉槿悶了一會兒,擡起頭看向慕容玄,有些小心地試探問道。
慕容玄側眼與寧玉槿的目光對上,眼角微微一揚:“莫非,三小姐心裏已經有人選了?”
“沒,沒有。”
寧玉槿連忙笑着擺了擺手,回過頭,卻一下子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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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裏倒是有了個模糊的影子,可是到底是不是,她還不是很确定。
不過她內心裏是希望不是的吧,否則慕容玄問的時候,她早就老老實實地說出他的名字了。
“三小姐好像有心事?”慕容玄一雙火眼金睛,盯着寧玉槿眨也不眨。
寧玉槿虛虛地笑了下,轉移話題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們爺嗎?他在宮裏待到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到底想出解決辦法沒有。”
“哦,這一點是子瞻失誤了,子瞻剛剛忙着給影衛們處理傷口,忘了告訴三小姐,有影衛剛剛過來回報,爺去狄老将軍的墓地了!”
“去狄老将軍的墓地了?去看狄長風?”寧玉槿想着小屁孩,臉上也不禁浮現一絲憂色。
時間也過去那麽久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慕容玄擡頭看了看外面漸漸泛白的天色,悠悠地道:“是去接他回來。”
“接他回來?”寧玉槿頓了一下,“是因為喬紅秋?”
“倒不是因為這個。而且長風回來以後,也最好別給他提這個。”慕容玄道,“爺讓太子改變了主意,通過競選的方式來決定鎮東軍的主帥,長風這次回來,是來參賽的。”
229 無所不用極
229 無所不用極
中午。
太陽懶洋洋地灑下一地的金色陽光,雖然沒什麽溫度,但是望上去,卻還是讓人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寧玉槿躺在躺椅上,在立章堂的院子裏悠悠哉哉的曬着太陽。
她喜歡有溫度的東西,比如陽光,比如,某人又厚又暖的手掌。
“墨敬骁……”
她細細地念着他的名字,想着他那棱角分明冷厲的眉眼,忍不住就輕聲笑了出來。
那樣一個冷然如冰利悍霸道的男人,肯為了她,将一切交付,她始終相信,他是在乎她的,是相信她的。
喬紅秋的事情,她還是想跟他要個解釋。
“小姐,該喝藥了。”紫蘇端着藥碗走到寧玉槿的旁邊,碗中黑漆漆的藥汁看上去都透着苦澀。
寧玉槿從躺椅上坐起身子,伸手端過藥來,一口飲盡。
像是已經習慣了這個味道,她只是微微地皺了下眉,便将一切苦澀全部咽下。
“慕容先生呢?”她将藥碗遞還給紫蘇,目光朝小藥房裏面望了去。
這慕容玄要求她喂火霜的時候他必須得在場,結果她結束出來休息了,他倒是在那裏看起瘾了。
依他的性子,估摸着不看出個所以然來,他是不會出來的吧。
紫蘇邊收拾邊道:“慕容先生還在屋裏研究火霜呢。”
果然。
寧玉槿了悟地點了點頭,緩緩地擡起眼來看了看天色:“都中午了,他們也該回來了吧。”
幾乎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她話音才剛落,就見一道黑影忽地一閃,一零八一晃眼就到了她的跟前。
寧玉槿見他過來,立馬就撐起了身子:“回來了?”
一零八點了點頭:“爺回來了。”
“我去接他。”寧玉槿說着就要起身,卻一下子心力不濟,跌坐了回去。
紫蘇連忙地扶着她坐下:“小姐你剛吃藥,不要太激動,也別亂動。”
“可是……”
她等了那麽久,才等到墨敬骁過來,若是他又徑直去了喬紅秋那裏,那該怎麽解開那個疙瘩?
一零八看着寧玉槿的模樣,心裏一緊,不由垂下眼睑,面無表情地道:“爺送小公子去演武堂,一會兒就會過來清輝堂這邊找慕容先生商量事情。”
所以,你不必要擔心。
“真的?”寧玉槿一聽這話心裏頭頓時敞亮了幾分,清輝堂和立章堂幾步之遙,她還怕這次見不到墨敬骁?
然,上天好像要專門給她弄出一點阻礙似的,剛準備好去門口等着墨敬骁過來,就見又有影衛進來給通報消息了。
一零八一見來人,立馬附在寧玉槿耳邊小聲道:“這是慕容先生派到那邊去的影衛。”
派到那邊去的?
寧玉槿頓時皺起眉頭,剛剛的好心情瞬間消失殆盡。
墨敬骁一回來那邊就有動靜,那喬紅秋還真當自己拿她無法了?
“什麽事?”她還不待那影衛行禮,就開口問道。
那影衛連忙回道:“回禀三小姐,喬姑娘的父親,現在正在清輝堂外。”
“錢老頭?”寧玉槿眉色間不禁浮現一抹怒色,“不是讓你們看着他們父女倆嗎?怎麽會讓人跑到這邊來了?”
那影衛頭垂更低,說道:“喬姑娘突然昏倒,吸引住了衆影衛的注意,錢老頭耍潑帶橫仗着影衛不敢對他動粗,一路地沖到這裏……”
“那你們怎麽這會兒才過來通報消息?!”
這錢老頭從後宅跑到這前堂來,沒點時間根本不可能吧。他們影衛輕功卓絕,這會兒全部都成吃素的了?
“那喬姑娘好像知道固定崗位的影衛不能擅離職守,所以便用計拖住了我們幾個隐藏在暗處的暗衛,屬下也是好不容易脫身才趕了過來……”
又是昏倒又是用計,為了見墨敬骁一面,還真是無所不用極!
寧玉槿也懶得再問更多,心中憋着一口氣,直接讓紫蘇就扶着她出了立章堂去。
剛出立章堂門口就看見了喬紅秋的養父錢老頭,這會兒那個影衛口中耍潑帶橫的老頭兒,一臉老淚縱橫可憐巴巴地跪在清輝堂的臺階下,還時不時地用衣袖來擦了擦臉,嘴裏還在碎碎地念叨着什麽。
寧玉槿聽不真切,便轉過頭看向一零八:“他說什麽?”
一零八聽見寧玉槿的問題,不由以手掩唇幹咳了兩聲,這才冷冰冰地道:“我可憐的女兒,喲。你怎麽這麽可憐,喲……”
本來是聽着讓人生氣的話,可是經由一零八的嘴裏出來,卻是怎麽聽怎麽喜感。
寧玉槿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剛剛聚斂起來的氣場,一下子就卸了個沒底。
她做了個深呼吸,這才由紫蘇扶着,慢搖搖地走到了那錢老頭在的面前去。
旁邊已經聚集了好多個影衛,可是卻誰也不敢對那錢老頭動手,站在那裏就等着來個人拿主意。
他們爺忠肝義膽,對待恩人一向親厚,更何況這恩人不僅救過他,還救過狄老将軍,就是叫他們爺拿命去償還這恩情,他們爺也會去做的。
而且那錢老頭一直嚷嚷着他女兒快不行了,若是出了什麽事,他們全部都是殺人兇手,這就更讓人無法下手了。
所以這會兒見寧玉槿過來,所有人頓時眼睛都亮了,全部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寧玉槿可沒那麽多顧慮,別人都欺負到了門口,難道她不欺負回去?
“喂,我說你,哭夠了沒有!”
厲聲一喝,寧玉槿一開口就震得那錢老頭愣了愣。
那錢老頭擡起頭來看了寧玉槿一眼,張了張嘴,還想繼續,卻見旁邊一零八像是無意識地拿起一把小刀在手中晃了晃,他頓時就禁了聲。
朝着寧玉槿磕了兩個頭,他抽噎了一下,低聲下氣地道:“您就是三小姐吧?秋兒從您那回去就對小的提過,說您仁慈寬厚,面和心善,您可一定得幫小的這個忙啊!秋兒她快不行了,三小姐您讓王爺去看看她吧,求求您了……”
寧玉槿臉上一絲動容神色都沒有,任由那錢老頭匍匐在她腳底,她只垂下眼睑,淡淡地道:“首先,仁慈寬厚、面和心善,這麽高的評價我擔當不起。其次,喬姑娘不行了叫慕容先生過去或者我過去都行,咱們爺可不會醫術,不會看喬姑娘一眼就能讓人起死回生。再來,我學醫那麽多年,還真沒聽說過一點燙傷就能要了人性命的。所以,您還是起來,怎麽來的怎麽回去。我想只要喬姑娘那一口氣不斷,我還是有辦法讓她活着的。”
“三小姐,求求您放過咱們父女倆吧!我們不會再賴在王府裏了,我們立馬就走,求三小姐饒過秋兒吧,她年紀還小,不是故意要得罪您的……”
錢老頭聽完寧玉槿的話,卻突地嚎嚎大哭起來,那模樣就好像有人要把他們怎麽着似的。
寧玉槿聽着那突變的話鋒,心裏一個“咯噔”,隐約覺得不太對勁。連忙回過頭一看,果然看見了不遠處,那熟悉的人影。
一身墨黑繡金蟒袍,一挺松柏身姿,鮮明的眉目擠在一起,一向冷然的臉上,隐有怒氣。
那模樣,看得寧玉槿胸腔一緊。
他剛才,聽到什麽了?
230 墨敬骁,我沒看錯你
230 墨敬骁,我沒看錯你
一步,一步。
他雙腿邁着穩然的步子,墨色的袍角上下翻飛,一雙眼濃黑如墨,看着她,只看着她,徑直走進。
寧玉槿看着那卓絕的身姿、看着那猖獗的霸氣,只覺得有一股強大的氣場,逼得人忍不住想要一步步後退。
她卻不想後退,倔強地咬着下唇,也望着他,目光複雜地望着他,看着他的輪廓逐漸清晰,而後完全地霸占了她的雙眼,滿滿的全部是他。
不過兩日沒見,卻好像已經過了好久好久,久到一看見他,心中就洶湧起一種想要立刻撲過去抱住他的沖動。
可是她卻忍不住了,雙手在袖下緊握成拳,花費了幾乎她所有的力氣,叫了一墨敬骁一聲:“阿骁……”
幾乎在下一秒,一只長臂伸過,将她整個人一圈,一下子撞進那寬厚的懷裏,緊緊摟住。
寧玉槿被墨敬骁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愣了愣,雙手無措地懸在半空之中,頓了好幾秒才慢慢地環過他精窄的腰身,用盡所有的力氣将他箍住。
懷抱,厚實而溫暖,一如她記憶中的一樣。
什麽解釋、什麽猜測,在這一抱之中,全部都消弭無蹤。
她這兩日的忐忑不安,全部都是杞人憂天。
她相信他,他也是相信她的。
“阿骁,喬姑娘的事……”
“你不用說,我都知道。”墨敬骁神态疲倦地在寧玉槿耳邊說道,随即閉了閉眼,睜開,眼中又是那威懾無邊的淩厲神色。
他目光落在一旁跪着的錢老頭身上,那錢老頭渾身一抖,被他看得連頭都不敢擡起來。
“錢老爺子請回吧,本王馬上讓子瞻過去,想必喬姑娘不會有事的。”
說完,也不再管其他,竟當着衆人的面,直接打橫抱起了寧玉槿,徑直地進了清輝堂去。
“啊!”寧玉槿被墨敬骁這舉動弄得驚呼一聲,有些驚詫地看他,“你這是做什麽?”
大白天的在那麽多人面前摟摟抱抱的,他這王爺還當的成何體統?
墨敬骁卻不發一言,腳步不停,神态比任何時候都要嚴峻萬分。
到了屋裏,他将寧玉槿小心放下,眉色凝重地望了她半晌,這才開口問道:“你的身體,怎麽感覺那麽怪?”
明明看起來虛弱得就像是無骨的軟柳,站在那裏都必須得依靠着紫蘇那小丫頭,可是他探她的氣息,卻并沒有什麽異常狀态。
寧玉槿被墨敬骁問得一噎,旋即低垂下頭,微微紅了臉:“我……我那個……那個……”
“哪個?”墨敬骁雙手按住她的肩膀,無比認真地看着她。
寧玉槿被墨敬骁徑直的目光看得躲無可躲,這才一閉眼一咬牙,脫口道:“哎呀,我葵水來了,這有什麽好問的?”
這個理由還是慕容玄想的,說出來的時候她還鄙視了一下他,可是不得不承認,這簡直是最好的借口。
他以湯藥封住了她的氣息,再加上這個借口拖個幾天,只要瞞住墨敬骁一時,等火霜開了花一切成了定局,那再說什麽都沒用了。
果然,墨敬骁聽到這話,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神态也有些不太自然起來,頓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話:“那你,痛不痛?”
“……”
寧玉槿頓時汗顏了。
他還是王爺嗎?這種問題他是怎麽問出口的?
要知道在古代,來葵水那是極其污穢不吉利的事情,女子是要避開男子的。可是這墨敬骁,居然還問她“痛不痛”?
墨敬骁見寧玉槿的表情,不由伸手出去,摸了摸她的臉:“我母妃體寒,每次來葵水都會痛上好久,無論禦醫用什麽辦法都不見效。我不想你受那樣的苦。”
“女子不來葵水那就不正常了!”寧玉槿見墨敬骁擔心,連忙伸出手去握住他的那只手,笑了笑道,“你放心吧,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會調理的,不信你聞,我嘴裏還有一大股藥味兒呢,剛剛才喝的!”
寧玉槿都這麽說了,墨敬骁眉間的憂色才松開一點:“這樣就好。”
他在寧玉槿的旁邊坐下,單手摟住她的肩膀,将頭靠在了她的肩窩處,狠狠地吸了一口氣,這才覺得繃緊的神經一松。
寧玉槿用手慢慢地劃過他的眉眼,見他滿臉的倦色,不由滿心的心疼:“你這是多久沒睡過好覺了?”
墨敬骁沒有說話,只是将她摟得更緊。
寧玉槿見他閉上了雙眼,也不忍心打擾他,就任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休息一會兒。
然而墨敬骁卻怕壓着她,只靠了一會兒就直起身子來,将她往懷裏帶,反讓她靠在了他的懷裏。
兩個人就這麽靜靜的坐着,外面紛紛亂亂一大堆的事情等着處理,這難得靜谧時光,顯得那麽彌足珍貴。
“阿骁。”
寧玉槿輕輕地叫着他的名字,像淙淙清流水、像撥弦輕起音。
墨敬骁用下巴抵住她的額頭,也輕輕地“嗯”了一聲。
寧玉槿微微擡起頭來就能看見那越發堅毅的下巴,那下颌上的胡渣已經冒出了一些,黑黑的一片,有些紮人。
她盯着望了一會兒,開口道:“府中的事情,你都知曉了吧。”
“嗯。那件事我會處理,你不用插手進去,免得最後又沾惹什麽上身。”墨敬骁将寧玉槿額上的劉海扒開,俯身低頭,在那光潔的額頭上輕啄了一口。
寧玉槿眼睛眨了一下,随即心裏泛起小欣喜。
她本來打算問的是內奸和齊雲謙的事情,可墨敬骁卻給她說的是喬以秋的事情。
不過這樣也好,這句話,也算是解了困擾她兩天的難題。
墨敬骁讓影衛攔着她不讓她和喬紅秋接觸,根本就不是防着她,而是怕她再一次被算計!
原來他都知道,他都知道!
他大抵只是不方便處理喬紅秋兩父女,這才将他們隔絕,讓影衛看着,讓她別去接近!
她真是關心則亂,竟然連這一點都沒有想通!
“在笑什麽。”墨敬骁看着寧玉槿嘴角無聲揚起的笑容,只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輕松了好多,忍不住也跟着揚了揚嘴角。
寧玉槿雙手親昵地摟住他的脖子,第一次主動地在他臉頰上親了親:“我在笑你啊,你看,兩天沒見就變醜了。”
可是在她心裏,他最好看的模樣,卻從未改變。
墨敬骁,我從未看錯你。
231 将所有溫柔都傾覆
231 将所有溫柔都傾覆
好像所有幸福的時光都過得額外的快,不過眨眼之間,就已是夕陽西下,月光傾灑。
香月她們看着寧玉槿露出這幾天以來的第一個笑容,看着定王爺和她們家小姐沒有因為喬紅秋的事情産生芥蒂,都快歡喜瘋了,晚飯做了滿滿一桌子的好菜,道道勾人味蕾。
寧玉槿心疼墨敬骁忙得腳不離地、吃不好睡不好,不住地給他夾菜:“這個好吃,你多吃點!那個也不錯,你也嘗嘗……”
墨敬骁憐惜寧玉槿面色憔悴身體虛空,也親手給她盛了碗雞湯:“你也喝點。”
“這個人參烏骨雞是專門炖來給你補身子的,該是你多喝一點!”
“你多吃肉,補充些體力……”
兩個的人的手都跟停不住似的,不停地往對方面前夾菜塞湯,恨不得将滿桌的美味珍馐都送到對方面前。
最後還是香月在一旁捂唇笑着道:“小姐,王爺,你們別光是夾菜,也開始吃呀。”
兩人對視一眼,再看了一下對方堆得滿滿都是菜的飯碗,不由高高揚起唇角,相視一笑。
一個是表面裝乖內心狡黠的小狐貍,一個死外冷如冰內熱如火的定王爺,兩個在人前那都是說一不二的人物,私下裏,卻也如此幼稚地為了夾個菜而推搡半天。
墨敬骁,他可以利悍霸道可以淩厲如刀,卻也可以,将所有溫柔都傾覆,只交予她一人。
寧玉槿想着想着臉頰就忍不住發燙起來,慌得她連忙低下頭去,快速地扒了幾大口飯在嘴裏,來壓住那滿心滿意的歡喜。
然而飯還沒有吃完,就見香月臭了臉色,徑直地起身去關門,嘴裏還念叨着:“這都入冬了還有蚊子,真讨厭!”
這種季節怎麽可能還有蚊子?
寧玉槿擡起頭朝門外一瞥,在香月關門的瞬間,總算是看到了那只讨厭的“蚊子”。
“讓他進來吧,萬一有什麽要事呢?”她朝香月揮了揮手,示意她打開門,讓在門外等着的那影衛進門來。
香月回過頭來看了寧玉槿和墨敬骁一眼,可不願有人打擾他們兩個用膳。可寧玉槿都發了話,她又不能反駁,只好又将剛關上的門打開。
墨敬骁這會兒已經放下碗筷,卻沒怎麽關心有什麽消息傳來,只盯着寧玉槿,用眼神示意說:“你的雞湯還沒喝。”
寧玉槿最近湯藥喝了不少,雞湯也沒少喝,這會兒看着那滿滿的一碗,有些不情不願地抿了抿唇,突地轉頭,看向進門而來的影衛道:“先看看有什麽要事再說!”
如果她能事先知道這個影衛來回禀什麽的話,她或許會先喝那碗雞湯的,也省得她倒進了胃口了。
那影衛進屋來朝着兩人行了禮,便道:“三小姐,慕容先生請您去明蘭院一趟。”
“這時候叫我過去做什麽?”寧玉槿頓時疑惑了。
中午的時候他不是還讓人過來通報了消息,說喬紅秋沒什麽事的嗎?這會兒怎麽突然派人過來叫她?
“慕容先生說您過去就知道了。”
那影衛也說得不明不白,寧玉槿剛剛的好心情頓時就失了一大半。
墨敬骁拿着手帕優雅地擦拭了唇角,這時候站起身來道:“我過去看看吧。”
“不要!”寧玉槿也緊跟着站了起來,雙臂一張,直接地攔在了墨敬骁的面前。
那喬紅秋廢了那麽多心思,可不就是為了讓墨敬骁過去看她嗎?這要是讓墨敬骁過去了,那豈不是稱了她的心意了?
“可是你……”墨敬骁也皺起了俊眉,擔心地望着寧玉槿。
寧玉槿目光堅定地望着墨敬骁,語氣篤定萬分:“我沒事。我都是欺負人的那種,不會讓別人給欺負去的。更何況慕容先生也在那裏,他也不會讓我吃虧的!反正你不許去,回去休息或者處理公務都行,反正就是不許出現在明蘭院方圓十裏之內!”
“方圓十裏之內?”墨敬骁唇角一勾,輕笑了一下,“看來我得出府去了。”
“口誤口誤!”寧玉槿連忙擺手糾正,“方圓十米就行!”
“行了,你要去,多加小心,有什麽情況派人來通知我。”墨敬骁伸手拍了拍寧玉槿的肩膀,給予她安定的力量。
寧玉槿頓時覺得身後有了滿滿的倚靠,重重地點頭,“嗯”了一聲。
只要墨敬骁是站在她這邊的,那麽那喬紅秋做再多都是徒勞無功,她要做什麽也好發揮多了。
幾乎沒怎麽耽擱就讓影衛送她到了明蘭院,慕容玄這會兒已經在門口恭候多時了。
她剛下轎,慕容玄就快步迎了過來:“三小姐,你可算是來了!”
“那金貴的喬姑娘,又出什麽幺蛾子了?”寧玉槿雙手提擰起裙擺,快步朝屋子裏走去。
慕容玄邊走邊跟寧玉槿解釋道:“今天中午子瞻過來幫她檢查的時候,查明昏倒的原因是誤服了少量的千光散,便只是開了藥給她煎服。可晚上的時候影衛過來說她又昏倒了,子瞻便立馬趕了過來,一檢查之下,才知她又服用了千光散,且用量比早上多上了幾多倍!”
“吃了多少?”寧玉槿連忙問道。
“入藥最大限量的十倍。”
“他丫的!”寧玉槿聽完頓時就爆出口了,“千光散毒性雖然不大,可要照這個吃法,不鬧出人命才怪!”
慕容玄也點頭認同:“子瞻過來的時候她就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眼看命懸一線,子瞻這才讓人去請了三小姐過來。”
“我進去看看。”
寧玉槿說着邁過最後一個門檻,徑直走向喬紅秋的裏屋。
門檻處,錢老頭癱坐着,一臉被驚吓到了的表情,張了張嘴,見到寧玉槿的時候連行禮都忘記了。
寧玉槿看他那模樣,眼神冷然一分。
喬紅秋會變成這樣,只怕連錢老頭自己都不知道。兩個人又不懂醫,居然還敢把藥當飯吃,當真是活膩歪了!
兩步進了屋,到了床邊,寧玉槿快速地給喬紅秋檢查了一番,旋即起身道:“去廚房弄幾瓶醋來,給我灌!”
千光散不容易被身體吸收,只要趕緊地讓她吐出來,應該問題不大。
慕容玄連忙讓影衛去拿了醋來,幾個丫頭一個扶着,一個捏嘴,一個拿着大碗往喬紅秋嘴裏灌醋,瞬間屋裏就飄散開了一股濃濃的酸味兒。
喬紅秋很快就自然而然地有了反應,開始不停地嘔吐起來,将剛喝下去的醋連同一些穢物,嘩啦啦地全部都吐了出來。
這樣一邊灌一邊吐,弄了好久,吐得喬紅秋再沒東西吐了,寧玉槿這才讓人停下。
可是看向喬紅秋,她卻并沒有要醒的跡象,寧玉槿雙手抱臂,冷冷一哼道:“還不醒?估計還沒吐幹淨。給我去茅房提個糞桶來,給她來點刺激的,估計會醒得快一點!”
話音才剛落,就見喬紅秋手臂一動,擡起來撫着額頭,有些茫然且虛弱地道:“我……我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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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寧玉槿,不是眼裏能揉沙子的人
232 寧玉槿,不是眼裏能揉沙子的人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
女人不狠,地位不穩。若有人更狠,那就來個狠上加狠!
寧玉槿這回雖然救了喬紅秋的命,卻也把她虐得夠嗆,心裏面簡直都快要爽翻天了!
臨走時候,還不忘高貴冷豔地甩一句:“好好養着吧”,而後由一大堆人簇擁着,出了門去。
那氣場,頗具正室風範,連根頭發絲都透着“想要觊觎老娘男人的妖女,通通沒有好下場”的氣場。
最後,在明蘭院的正廳裏,寧玉槿坐在主座上,把所有影衛全部叫了進來,用足夠讓內室喬紅秋和錢老頭聽見的聲音,慢悠悠地說道:“喬姑娘身體不好,不宜出行,要好好地在屋中将養。你們好生地看着,如果有誰敢進或者出這個門,打斷胳膊打斷腿都沒關系,反正就是費點藥而已,我又不是接不起!”
所有影衛聽到寧玉槿面帶微笑地說完這幾句話,都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寒噤,而後将同情的目光投向裏屋那裏。
愣她喬紅秋拼了命的算計,卻又怎麽趕得上寧三小姐的大手筆?
能被他們爺看上的女子,有豈會是眼裏能揉沙子的人?
“好了,其他的該怎麽着怎麽着吧。”寧玉槿揮退衆人,側眼望向慕容玄,“慕容先生要回去否?一起走吧?”
慕容玄微笑一颔首:“子瞻正有此意。”
喬紅秋這邊好好收拾了一頓之後,寧玉槿可算是過了幾天清靜的日子。
狄長風為了替父報仇,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演武堂裏苦練武藝鑽研兵法,等着比試的時候一舉奪魁,重整鎮東軍。
墨敬骁作為提議人加主試官,大事小事一大堆,還得時時應對景陽王的發難,自然仍舊忙得不得了。
雖然仍舊一天見不到他什麽人影,不過寧玉槿此刻的心态卻與之前大相徑庭。就算身體越發地虛了,可精神狀态總還是好的。
就連慕容玄都忍不住搖頭道:“心藥,可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多了。”
寧玉槿點頭認同地道:“這是自然的。你看啊,假如兩個人同時患了不治之症,一個人郁郁寡歡,那基本上活不了多久了;一個人樂觀向上,堅持運動,那活個幾十年也不是不可能的。有時候,心态,才是最好的治病靈藥。”
慕容玄有些無語地看她,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就是想說,你現在心情很好麽。”
寧玉槿整個人靠在椅背上,笑嘻嘻地沖慕容玄一龇牙:“我就是心情很好呀。”
慕容玄笑着搖了搖頭,走到火霜面前,彎腰湊過頭去看了看:“快開花了。”
“嗯,快了,就是這一兩天的事。”寧玉槿目光也随着慕容玄看了過去,雙唇雖然有些慘白,可笑容卻明豔萬分。
明日是最後一次喂火霜,成與不成,開出什麽樣的花朵,就看明天過後了。
一想到這裏,她就不由得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終于不用再去絞盡腦汁地想理由瞞着墨敬骁了,只要調養個幾日,她就能把血氣給補回來,這用血喂養火霜的事情,就可以悄無聲息地揭過去了。
“鎮東軍主帥選拔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齊雲謙到現在還隐藏在朝廷之中,到時候會有什麽變故還不得而知,爺的解藥能夠趕在選拔之前,那就再好不過了。”慕容玄掐算着日子,幽幽說道。
“齊雲謙……”
寧玉槿目色微變,輕輕地将這名字念了一遍,旋即目光悠然轉向窗外,望向遠處一望無際的天。
齊雲……謙……
中午,正是吃午飯的時候。
寧玉槿望着面前放着的滿滿一碗雞湯,再看盯着她不肯放的慕容玄和香月,不由得苦了一張臉。
看這樣子,他們是非得逼她喝下不可了。
“三小姐,有你的信。”
有影衛在門外通傳,寧玉槿眉眼一下子就舒展開,“蹭”地一下就站起身來:“有我的信!”
“喝完再看。”慕容玄說。
“喝完再看。”香月說。
“喝完再看。”就連一零八也跑出來湊個人頭說。
寧玉槿沖着他們一龇牙,做了個鬼臉,以壯士扼腕的表情,端起那碗雞湯一飲而盡,而後将碗往桌上大力一放。
“這下該可以了吧!”她伸出袖子随意地擦了擦嘴,一臉恨恨的表情。
慕容玄和香月笑着點了點頭,很是滿意她的表現。
她重重地冷哼一聲,這才将目光投向來送信的影衛:“東西給我!”
那影衛見寧玉槿火氣旺盛得很,連忙将信遞上,就趕緊地閃了人。
寧玉槿拿過信一看:“陸一行的?”
自從她将財政大權全權授予陸一行之後,除非她有事要他去辦,否則他不會主動寫信過來的。這次這麽久沒消息,這次突然傳一封信過來,是什麽事?
心裏疑窦頓起,她連忙将信拆開,目光粗略一掃紙上內容,臉上表情立變。
她原本以為那個人永遠都不可能找到了,沒想到,陸一行居然給她找着了!
“小八,立馬給我備馬車,去百膳齋!”
寧玉槿将信紙往懷裏一塞,起了身就準備往外走。
慕容玄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見寧玉槿要走,連忙地就趕過去攔在了她的前面:“三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麽?”
“有點以前的舊事要處理,你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