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零八回答得言簡意赅:“一個時辰前
“那有沒有把狄長風給帶走?”寧玉槿比較關心這個。
狄長風既然已經知道了狄老将軍去世的消息,那理所應當地應該去見他最後一面,也正好将就了這回墨敬骁他們去檢查墓地的機會。
只是讓人擔心的是,他那狀态,會不會在陵墓那裏就直接發了狂。
一零八答道:“爺讓人去叫了小公子,應該是帶去了。”
“還真帶去了啊……”
寧玉槿頓了一下,旋即一笑,覺得自己杞人憂天。
狄長風的武藝并不高,上回是因為他突然發難、衆影衛們又不敢對他下狠手,這才讓他挾持慕容玄成功。
如今這是有備而去,怎麽還會鬧出那種烏龍?
寧玉槿歪着頭想,一會兒去藥房裏喂火霜喝點血、然後調養休息一下,研究一下那張人皮面具,估摸着墨敬骁他們也回來了。
到時候是什麽結果,到時候就知道了。
215 雨
215 雨
午後的天有些陰,烏雲大片大片的聚集,好像随時都會來一場酐暢淋漓的大雨。
寧玉槿躺在立章堂小藥房的躺椅上,閉着眼睛,身體慢慢地随椅子搖着。
時光似乎安靜得沒有一絲雜音,就好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最後一絲平靜。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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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蘇輕悄悄地走了進來,臨近了才開口淡淡地叫了她一聲。
她也沒睜眼睛,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有什麽事嗎?”
“外面要下雨了。”紫蘇突地說了這麽一句。
寧玉槿睜開眼睛來,随着她的目光朝外面望去,不由點了點頭:“是要下雨了。怎麽了?你忘記收衣服了?”
紫蘇也不答寧玉槿的話,将手中端着的青花瓷碗放在了桌上:“小姐多少喝一點。”
“什麽東西?”寧玉槿疑惑地看了紫蘇一眼,湊過去看了看聞了聞,突地皺起眉頭,“紅糖水?”
她怎麽會想到給她喝這個?
紫蘇伸手指了指臉的位置,沒有多說話,寧玉槿卻立馬懂了。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臉,頓了一下,忍不住皺起眉頭問道:“我的臉色真的很明顯嗎?”
紫蘇搖了搖頭:“不明顯。不過有點醫術常識的人都知道,小姐你蒼白這臉色,是失血過多。”
那還不明顯?
慕容玄那可是只老狐貍,若是稍稍不注意可就被他看出端倪了!
火霜還要有些時日才能成熟,她可不能在這會兒半途而廢。
端起桌上的紅糖水喝了個幹幹淨淨,寧玉槿伸出手背一抹嘴,心想着是得想個辦法來遮掩一下了。
她已經服用了補血的大補丸,還在這裏休息了那麽久,可今天放血的氣色都還沒恢複過來,還被紫蘇給看出來了。試想一下,若是被慕容玄知道,再被墨敬骁知道……
那後果寧玉槿敢都不敢想,連忙地搖頭甩掉自己的這個想法。
怎麽辦,怎麽辦?
寧玉槿正為難之際,目光落在了那張她從那假一零三臉上撕下來的那張人皮面具上了,眸子一亮,頓時有了主意。
“我不就不信了,我一個二十一世紀來的人,會比不上一個古代人。”
她倒要看看,這面具到底是怎麽個做法。
“小姐,你剛才……說什麽?”紫蘇難得開口多問一句,面色有些奇怪地望着寧玉槿。
寧玉槿躺了半天之後恢複了一點氣力,起身朝那放人皮面具的地方走去:“我剛剛說,你有沒有見過這個東西?或者,在什麽書上看到過?”
紫蘇也跟着走了過去,搖了搖頭。
她也十分奇怪這面具怎麽來的,居然能夠輕而易舉地将一個男人的容貌改變成她的,想想都讓人覺得驚奇。
“傳說中的人皮面具啊……”寧玉槿不由得笑了笑。
人皮面具用真人皮做不太可能,皮膚這東西要保存就必須得風幹,若是風幹了就達不到想要的效果。就像這次那個假一零三假扮紫蘇,也沒真把她的臉給剝皮一樣。
所以,這傳說中人皮面具的制作,一定有什麽訣竅在裏面。
轟隆隆——
嘩啦啦——
外面一聲驚雷拉開了這場大雨的帷幕,大雨傾盆,好像誰把天捅破了一般。
寧玉槿擡起頭望了一眼屋外,心裏還是有些忍不住擔心的:“這麽大的雨,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
而且墨敬骁還在非常時期,最忌動用內力真氣,若是遇到什麽……
“呸呸呸,我這烏鴉嘴!”
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麽。
她甩了甩頭,專心致志地投入到研究那人皮面具的上面去了。
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起來的時候,時間就不再是時間,而是一溜煙就過隙的白駒。
寧玉槿伸了伸懶腰,長呼出一口氣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下午去了。
她轉過頭看向屋外,雨已經停了,屋外的樹葉被沖刷得油亮油亮的,中午時分天空之中的陰霾,也總算是全部散開。仔細看,似乎還能看到那透過雲層,一絲一絲透出來的金黃的光。
“紫蘇,天氣晴了呢。”
“是的,小姐。”紫蘇也擡起頭來,随寧玉槿的目光看了出去。
“可他們,還沒有回來。”
這樣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續到晚上都還沒有緩解,寧玉槿看着滿桌子的飯菜沒有胃口,伸出了筷子卻不知道夾什麽菜,眼睛時不時地就要望一下外面。
然而墨敬骁沒有等來,反倒是前幾天請假回家去的香巧急匆匆地趕了回來。
“喲,這是幹什麽?東西都沒放就跑過來了?”香月一見香巧就趕忙地上前去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将她迎了進來。
香巧叫了香月一聲之後就徑直地來到了寧玉槿的面前,深呼吸喘一口粗氣。
寧玉槿看香巧這表情便知道——她有話要給她說了。
“怎麽了?回去遇什麽事了?”寧玉槿單手支颔靠在桌上,歪着頭看向她。
香巧緩過氣來,左右看了看屋裏,見除了寧玉槿和香月之外沒有外人,這才一拍大腿道:“小姐,你猜我這次回去,小三子跟我說了個什麽情況?”
香月替香巧将東西放好,也靠了過來:“什麽個情況?莫不是他家打算下聘禮了?”
“啊?香月姐你怎麽知道?”香巧回轉過頭瞪大一雙眼睛,有些吃驚地望着香月。
寧玉槿一聽忍不住輕嗤一聲,唇角綻開笑意來:“你說關于小三子的,除了要跟你定親以外,還能有什麽?”
“不是,小姐,我今天要說的還真不是這個!”
香巧連忙地擺手,轉眼也換上一副認真嚴肅的表情。
寧玉槿和香月對視一眼,同時轉頭看向香巧:“哦?那你想說什麽?”
“小三子說,有一次大管家讓他去給大夫人送東西,你猜他在大夫人院子裏無意間瞥見誰了?”
“大夫人院子裏?”寧玉槿眼睑一沉,冷笑一聲,“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誰了。”
說着,拿起一支筷子,蘸着水在桌面上飛快地寫了一個字,看得香巧目瞪口呆:“小姐,你還真知道是誰啊?”
“有些人我遲早是要收拾的。”寧玉槿眉梢一挑,目光回到香巧身上,“對了,你這次回去,伯府上可有什麽變化?”
216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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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全寧伯府的變化,香巧趕忙往寧玉槿對面一坐,姿勢一擺,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小姐你不知道,趙姨娘生病了,原來的豐腴美人兒,現在瘦的完全不成人樣兒了。老爺也把她放了出來,讓人伺候着,不過看樣子,再恢複以前的風光是不可能的了。而且我聽小三子說聽大管家聽他家婆娘聽府中一個幹了幾十年的老嬷嬷說,趙姨娘這病生得不正常,以前也有人生過這病,而且最後死了!”
“什麽聽這個說聽那個說的,你說那麽快也不怕舌頭打結了。”香月只聽見香巧在那裏噼裏啪啦跟倒豆子似的,她反應稍微慢一點就聽不清楚了。
寧玉槿單手杵着頭,另一只手在桌上敲着,若有所思:“趙姨娘病了啊?”
看來改天還得回伯府去一趟,看看其中到底有什麽貓膩。
其實出了那全寧伯府,寧玉槿就再不想管那府中的任何事了。
只是在這裏,個人的榮辱都是和家族聯系在一起的。她站出來,誰都知道她是全寧伯府三小姐。全寧伯府若是出了任何事,她也逃脫不了任何幹系。
現在是非常時期,墨敬骁本來已經是衆矢之的了,她麻雀一遭飛上枝頭變鳳凰,更是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眼熱。若是此時伯府裏真鬧出人命來了,她的處境估計不會好到哪裏去。
更何況大夫人也不是什麽好鳥,少了趙姨娘就是她一家獨大。就算以後再來個比趙姨娘還要貌美如花的,可沒有子沒有女的,也蹦跶不了多久。
再來,寧玉雁替興王提親吃了那麽大一個悶虧,面子都丢到天邊去了,以她的性子,不找回場子才怪。
唉,怎麽仔細一想,這破事就一堆一堆的來了?
這段時間她躲在定王府裏,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偷偷懶。可有些事情,躲是躲不過的。出來混,那是遲早都要還的。
“對了,”她突地坐直了身子,連忙問香巧道,“你聽小三子聽大管家聽他家婆娘聽府中一個幹了幾十年的老嬷嬷口中說的那個以前也生過這病的人,是誰?”
“這個……”香巧伸手撓了撓頭,想了片刻,搖頭道,“小三子一句話就帶過了,我也沒去問。”
寧玉槿歪了歪脖子,面色若有所思:“看來伯府,是無論如何也要回去一趟了。”
那個他們口中的老嬷嬷,或許還知道些什麽。
比如,當初婉姨娘的事。
“小姐你要回伯府去嗎?”香巧眼睛放光地望着寧玉槿,心情頓時就雀躍了起來。
寧玉槿見此忍不住一笑,擡頭看了香月一眼:“看見沒?剛回來就開始想某人了。一聽見我要回伯府,高興得跟什麽似的。小香巧啊,你說我要不要做主把小三子要過來啊?”
“小姐,你說哪裏去了?”香巧嘴一嘟,紅着雙頰低垂下頭,小聲地道,“我才沒有想他呢。”
“哈哈。”香巧不愧是開心果,寧玉槿只覺得一天壓在心上的重石,愣是被她幾句話消去無蹤。
既然都開口問了,寧玉槿一個沒落下,又問香巧道:“那你回去的時候,有沒有聽說寧玉凝現在怎麽樣了?”
“二小姐啊……”香巧搖了搖頭,“聽說她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已經很久沒有出來了。飯菜都是下人給送進去的,要不是那飯菜有動過的痕跡,大家都快要懷疑她死沒死在屋裏面了。”
“這樣啊……”寧玉槿眉梢一挑,微微颔首。
上次寧玉凝和那假翠蘭想要算計她,結果沒想到最後把自己給搭了進去,一張貌美如花的臉上就此留了疤。
對寧玉凝而言,那張臉毀了,比要她命還痛苦吧?
不過飯菜有動過的痕跡,那至少說明她還是有求生欲望的,就暫且就先不去管她了。
“那麗姨娘和玉宜呢?她們過得怎樣?”
“麗姨娘……唉,還不是那個老樣子。”說起麗姨娘,連香巧都忍不住嘆口氣。
麗姨娘本來就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寧仲儉和她雖然有了個女兒了,卻對她怎麽也親近不起來,自然冷着淡着。
大夫人一方面想要靠她拉攏寧仲儉,一方面又恨她和自己分享了同一個男人,如何能給她一個好臉色?
麗姨娘說起來是個姨娘,不過那日子過得只怕還不如大夫人身邊的一個奴婢吧。
寧玉槿還在伯府的時候就聽說過很多次,也撞見過一次,自然知道她的處境,只是可憐了寧玉宜,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的罪。
“我臨走之前倒是遇見四小姐了。四小姐倒是長高了一些,本來就是長個子的年紀,好像才沒多久沒見她就竄起來一大截了。臉也開始出形了,身材也開始有了。就是看着太瘦,老給人一種……給人一種病怏怏沒精神的感覺。”
“她一天日子過得擔驚受怕的,郁結于心,如何能長胖起來?”寧玉槿說着瞥向香巧,用鼻子輕哼一聲,“你說要是她像你一樣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每天什麽都不想除了吃就是玩,你說她會不會胖起來?”
“啊?那麽說起來,我過的生活比四小姐還好了?”香巧仔細地一想,貌似還真是。
最初跟着寧玉槿的時候,所有跟她一同進府的小丫鬟們都讓她塞點好處給管事的,把她給調到大夫人或者是趙姨娘的房裏去。
她卻記得清清楚楚,第一次進那個破爛的小院子的時候,所有被老爺指派過去的丫鬟都懶懶散散地在院子裏坐着聊天,而那位傳說中的三小姐,卻一個人淡定地坐在一旁吃着午飯。她一下子就給驚着了。
說是午飯,也不過是三道小菜幾個饅頭,也不知道是誰給她做的,還是她自己做的。
見着她進來,她沖她笑了笑,伸出手來遞給她一個饅頭:“還沒吃午飯就過來的吧?來,接着。”
那時候她又給愣住了。
進府前家裏就已經反複地給她說過了,主子那都是高高在上的,奴婢那都是言聽計從的,要她管着點她的脾氣,別亂惹出事情來。
可是她從不會想道,她的主子竟會是這般模樣的。
“怎麽?不喜歡吃饅頭?将就一下吧,這裏現在只有這個了。”寧玉槿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地對她一笑。
那時候她不知道是真的餓慌了還是怎麽的,不自覺地就伸手将那饅頭給接過了。
然後……
一路到現在。
“香巧,又在想你家小三子了?”寧玉槿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眼睛裏都含着笑,“香月你快過來看看,這丫頭想男人想瘋了。”
“小姐!”
香巧有些氣急地一跺腳,心說她當時怎麽就貪圖一個饅頭,就跟了這麽一個主子呢?
簡直太壞了!
217 更衣 (二更)
217 更衣 (二更)
寧玉槿從不打沒把握的仗,既然這次決定要回全寧伯府去,那就好好地準備一番,給她來個大獲全勝。
叫來了一零八和倆影衛,暗中吩咐了幾句,揮手讓他們去辦。
與此同時,她讓香月在府裏找了幾個可靠的小丫頭,暗中将定王府裏的那根毒刺給盯得緊緊的,有絲毫異動都要趕緊報告。
攘外必先安內。
這段時間大邺不太平,定王府不太平,墨敬骁更是麻煩纏身一直都沒太平過,若是這時候被人從後面捅一刀,那才是冤枉中的冤枉。
她雖然不是管理後宅的料,但是不讓人随便亂蹦跶,這點本事她自信還是有的。
各種瑣事要一一交代,全部處理下來,外面早已經被一片星空璀璨給取代。
被雨洗刷過的天尤為的黑,那閃閃發光的繁星,尤為的亮,看得人心頭一陣舒暢。
而正在這時候,有影衛跑過來對她說,墨敬骁他們回來了。
寧玉槿幾乎剛起身走到門口,就見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從遠處快步走了過來。
墨黑的衣袍似乎與周圍融為一體,胸前的金線勾勒的蟒紋光華熠熠,衣袂翻飛的時候,還能看見那修長且邁着穩健步伐的長腿。
這個人影她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無論是誰都模仿不出他的萬中之一,鮮明而獨特,強大而完美。
怎麽到現在才回來?
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麽危險?
那墓中的機關是怎麽回事?
你今天有沒有亂用內力?
……
寧玉槿的腦海裏被密密麻麻的問題全部給塞滿了,她覺得她好像有好多話要問墨敬骁,最後脫口而出的卻是一句:“吃東西沒?”
墨敬骁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身影,聽着她的聲音,只覺得有股暖流在心底,将身上的寒氣驅去。
有時候在想成家的意義何在?
現在想來,當你在塵世之中摸爬滾打、在算計之中爾虞我詐之後,回到家裏,發現有人站在家門口殷殷盼君歸,那種溫暖,就像開在懸崖冰淩之上的花朵,美妙不可言。
張開雙手輕輕地将寧玉槿抱了一下,卻又害怕身上的寒氣沾上她而火速放開,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額發,輕聲問道:“那你吃了沒?”
寧玉槿趁着墨敬骁抱她的時候已經順手替他號過脈了,見他身體并沒有惡化的傾向,這才放下心來,笑着道:“晚飯吃了,宵夜沒吃,阿骁要不要陪我吃宵夜?”
墨敬骁鳳眼微揚,抿唇笑開:“樂意之至。”
趕忙地讓香月去讓小廚房送吃的過來,話說她今天擔心了一天,還都沒吃什麽東西呢,現在怎麽着也得補回來。
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麽,皺着眉回過頭來摸了摸墨敬骁的衣裳:“你淋雨了?”
剛剛抱的時候就覺得不太對勁,可他放開得太快,她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墨敬骁無所謂地一拂袖,淡淡地道:“無妨。”
“問你什麽你都無妨,說你什麽你都沒事。你還真當自己是神啊?換衣服去!”
寧玉槿見不得墨敬骁不愛惜自己的身子,直接伸手去推墨敬骁,想要把他給推着走。
可墨敬骁那塊頭,那穩如泰山巋然不動的氣勢,她使出吃奶的勁兒都沒法子讓他移動半分。
還是墨敬骁看不下去了,這才自己朝着自己房裏走了去。
不過,他還沒忘記帶上寧玉槿:“丫頭,來幫我更衣。”
“唉?”寧玉槿嘴角一抽,雙手捂着肚子,腳步開始往後退,“那啥,我突然想嗯嗯,要不我叫兩個小丫頭來伺候你?反正都是丫頭嘛。人有三急,想必阿骁能夠理解我的哈。”
“理解。”墨敬骁眸子微眯,眸色一深,倒是很配合地點了下頭。
寧玉槿心裏一喜,正準備開溜,就見墨敬骁不往那邊走,反倒是倒退了回來:“我同你一起去。”
“什麽?!”寧玉槿石化在原地三秒鐘,旋即擺了擺手道,“算了,我突然不想了。”
連她想去如廁墨敬骁都要跟了,她想再找什麽理由都遜斃了,她還是不做垂死掙紮了。
墨敬骁的房間隔她的千暖閣一牆之隔,讓她想讓走的時間拉長一點都不能,伸腳邁進房門的那瞬間,好像一只腳邁進了鬼門關。
而且說實話,墨敬骁的房間,還真有點冷氣森森的感覺。
點燃了燭火,有了溫暖的光亮,房中的感覺頓時要好上很多。
寧玉槿一眼掃過房內布置,頓時有些無語。
相比較被精心布置過的千暖閣來說,僅一牆之隔的墨敬骁的卧室,就要寒碜上許多。
瞧瞧,這屋子裏的擺設多簡單,桌子,椅子,軟榻,衣櫃,床。那麽大的房間,居然沒有任何裝飾品,連根花花草草都見不到,更遑論其他了!
寧玉槿忍不住有些糾結地問:“你該不會是把值錢的東西全部拿去當聘禮了吧?你這屋裏,整個一家徒四壁啊!”
墨敬骁自己取出衣物來,搭在屏風上,聽見寧玉槿的話,倒是難得耐心解釋道:“從小到大,想要我命的人太多,有時候一天還要來幾撥。他們一來,我自然要和他們周旋,屋裏擺放着那些易碎物品也是給破壞的,還不如不要。”
這話聽着也不無道理,只是怎麽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酸的呢?
寧玉槿見墨敬骁自己已經取出衣服了,趕忙地走過去,伸手去解墨敬骁的腰帶。
可男人的腰帶,她還真沒仔細研究過,拉了一下,扯了一下,似乎沒一點松動的痕跡。
她弄了一會兒無果,幹脆蹲了下來,将腦袋湊到墨敬骁的腰部位置,仔細地研究那腰帶的構造。
靠近的腦袋,呼吸出來的熱氣……
墨敬骁一低頭就看見這樣一幅誘人場景,渾身頓時一熱,而後連忙地退開兩步,黑沉着眸子看着她:“你這是做什麽?”
“給你寬衣解帶啊,只是你的腰帶構造太複雜了,我不太會唉。”
寧玉槿說得十萬分地誠懇,說着又準備靠過來繼續剛才未完成的事,墨敬骁卻連忙擺手道:“我自己來就好。”
“可是,是你讓我過來給你換衣服的啊!”
“現在不用了,你出去,在外面等我。”墨敬骁的語氣一下子就冷了,眉峰聚起來的時候,還有些小兇。
寧玉槿嘟着嘴小聲嘟囔:“你可真奇怪,讓我過來給你換衣服,真過來了你又讓我出去。莫名其妙。”
說完,冷哼一聲,還沖墨敬骁翻了個白眼,這才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剛一出門,寧玉槿冷臉破功,笑嘻嘻地給自己比了個“耶”!
“哼,跟姐鬥,還嫩着呢你!”
不過嘛,經過剛剛的試探可以證明一件事——墨敬骁的身體絕對沒問題!
為什麽知道真相的她,小心肝突地有些小癢癢了呢?
218 打擊報複(三更)
218 打擊報複(三更)
墨敬骁的冷臉持續了一晚上,周圍散發着一股“此人危險、生人勿進”的氣息。
就算在宵夜的時候,寧玉槿問什麽,也只是言簡意赅的回答了,便再也不肯多說一句話。
“也就是說,你們去狄老将軍的墓裏檢查過了,并沒有什麽纰漏的地方?”
“嗯。”
“狄長風呢?要留在那裏守墓?”
“嗯。”
“你們在路上耽誤的原因,是雨太大,有處山體滑坡?”
“嗯。”
“然後有人在那裏遇難,你們還順手把人給救了?”
“嗯。”
寧玉槿覺得墨敬骁要是再敢“嗯”一聲,她就夾什麽東西給他塞嘴裏去。
“那救下的人呢?慕容先生去安頓去了?”
墨敬骁剛想“嗯”,結果發現寧玉槿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手中筷子被捏得緊緊的,似乎就在等他開口似的。
他見她有些惱了,不由嘴角一軟,似乎有笑意要流瀉,卻又在那瞬間突然止住,恢複了冷臉。
“救下的是一對準備投靠親戚的父女,子瞻畢竟是男子,有些事情不太方便,你明日去看看他們有什麽需要的吧。”
“嗯。”
終于輪到寧玉槿了,她咬着牙重重地“嗯”了一聲,像是要報複墨敬骁剛才的惡劣行為似的。
墨敬骁整張臉繃得嚴肅異常,才沒讓自己被寧玉槿給逗樂起來。
“那沒什麽事就好好休息吧。”
說着,起身就走。
他生怕他再慢走半步,就會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來。好像再強的自制力,一遇上她,就變成了渣。
“今天他們居然這麽順利?”寧玉槿按住自己右眼皮,心裏嘟囔道,看來什麽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都是瞎掰,明明就是過度緊張加勞累引起的眼睑震顫嘛。
洗漱,褪衣,上床睡覺。
這一天以忐忑開始,以安穩結束,而且墨敬骁還沒來爬她的床,算起來也算是個美好結局,寧玉槿心情美美,準備進入夢鄉。
然!
在這時候,突聽屋頂一聲輕微響動,她剛閉上的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誰?”
屋頂上,那熟悉的聲音冷冷淡淡地傳來:“忘了告訴你,明天早上開始,每天兩個時辰馬步。”
“什麽?!”
寧玉槿一下子從床上跳了出來,幾步爬上旁邊的圓桌,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屋頂道:“墨敬骁,你什麽意思?你明天再說不行嗎?你這會兒說讓我怎麽有心情睡覺啊?”
屋頂上什麽聲音都沒傳來,似乎人早已經走遠。
寧玉槿保持那姿勢站立了半晌,而後挫敗地慢騰騰地重新爬回床上。
她算是知道了,墨敬骁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她就随便逗了一下他,他就開始打擊報複了,哼!
“小氣。”
賭氣似的丢出這兩個字,寧玉槿拉過被子将整個人捂住,不一會兒便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屋頂之上,墨敬骁不由得輕笑出聲:“不說沒有心情睡覺的嗎?”
人生的最高境界是什麽?
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啊!
寧玉槿曾經美滋滋地感慨過,這人生的最高境界啊,她好歹也算達到過。
不過,爬得越高摔得越慘,因為諸事耽誤的蹲馬步,再一次被提了出來,于是,她的“自然醒”沒了,她的“人生最高境界”飛了,她從天堂掉地獄了。
一大早就被人監督着起了床,墨敬骁因為要進宮裏,所以找了兩個十分嚴肅的影衛來督促她蹲馬步。
那倆影衛可真真沒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稍稍動作一不标準了,就拿小教鞭來“幫她忙”。
她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之後揚笑道:“兩位,你們可知,天下那麽大,相遇即是緣分。我們既然在這裏撞見,那就是上天的安排。所以,兩位英雄能否告知一下姓名?”
然後她寫個藥方收買了慕容老狐貍,讓他來弄死你們!
倆影衛同時搖了搖頭,嘴巴都沒張開一下。
寧玉槿歪着頭看着這兩個,心說從開始到現在就沒見過他們開口,莫非……
“你們是啞巴?”
兩個人又同時搖了搖頭。
寧玉槿頓時納悶了:“既然不是啞巴,那幹嘛不說話?說話會死人咩?”
兩個人這回倒是換了個動作,齊齊地點了點頭。
“為什麽?”寧玉槿頓時覺得奇怪了,忍不住開口問道。
“三小姐你就別為難他們了,他們被爺下了禁口令,說一個字那都是要領罰的。”
一道溫雅聲音從演武場的門口傳來,寧玉槿一擡頭看見來人,不由心頭一喜:“慕容先生!”
慕容玄悠閑自在的漫步踱了過來,沖着寧玉槿笑了笑:“三小姐辛苦啊。”
“呵呵,慕容先生要不要也來試試?”寧玉槿将手臂擡了擡,底下吊着的沙包晃了晃。
慕容玄一見就連忙地搖頭擺手:“這東西,子瞻可吃不消。”
寧玉槿不由得偷笑了一聲,問剛才的問題道:“你說他們被下了禁口令,是什麽意思?”
慕容玄一雙狐貍眼瞥了旁邊兩影衛一樣,不由笑道:“爺怕他們和你說話,落入你的陷阱裏,吃了你的悶虧,這才下了這麽一個命令!”
“他居然……居然……”
寧玉槿一時火氣,卻又突然間不知道說什麽了。
話說,墨敬骁的顧慮好像是對的,剛才她好像就動了歪心思了。
那家夥,什麽時候這麽了解她了?
“呵呵,爺也是為了三小姐好。等你練好了基本功,以後練輕功的時候也要輕松很多。”
“練輕功?”寧玉槿一聽慕容玄的話頓時來精神了,“你們爺是這麽說的?”
練輕功啊,她早就觊觎着的輕功啊,原來墨敬骁讓她蹲馬步還有這麽一層意義呢。
看來是她錯怪他了。
想當初,她看着他們在半空之中飛來飛去的樣子是多麽潇灑多麽威武啊,她身材那麽嬌小,可愣是怎麽蹦跶都蹦跶不起來啊。
想到以後自己也能學輕功,寧玉槿覺得全身都輕松起來,蹲馬步也不顯得怎麽累了。
慕容玄在旁邊笑道:“等三小姐學了輕功,以後再有人抓你,你就可以自己開溜了。”
寧玉槿側過頭瞪了慕容玄一眼:“閉上你的烏鴉嘴!”
219 兩只老狐貍
219 兩只老狐貍
有慕容玄在一旁陪着說話,兩個時辰的時間也變得不是那麽難熬起來。再加上有之前蹲馬步的底子在,後面的時間裏寧玉槿都沒再哼過一句。
時間到,卸沙包,起了身。
夏竹和秋雲早已經在一旁等着了,見她收工,當即過去端茶的端茶、送水的送水、服務的好不周到。
寧玉槿一個人習慣了,乍然被這麽伺候反倒是有些不習慣了,只伸手接過帕子來自己擦了擦臉上的汗,便朝着慕容玄走了過去。
“我說慕容先生,你今天哪裏來的閑情逸致啊?大早上的跑來這裏陪我唠嗑。”
慕容玄是明白人,也心知寧玉槿是明白人,所以明人不說暗話:“子瞻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瞞三小姐,子瞻這次前來,是為了昨天救下的那位女子。”
“哦,這個我知道。”寧玉槿想到墨敬骁昨天的交代,不由說道,“你們爺給我說過了,她一個女子讓你來照顧有些不方便,讓我去看看。”
“是這樣沒錯,不過還有一個緣由。”慕容玄斜眼看了下寧玉槿的臉色,想看看她是什麽個表情。
寧玉槿臉上表情頓了一下,旋即聳了聳肩說:“慕容先生你不用隐瞞什麽,想說什麽就說好了。”
她也不是傻子,有些事情她怎麽會想不到?
若只是一對普通的父女落難,墨敬骁救下人之後鐵定就扔給慕容玄處理了,自己根本不會過問,更遑論親自給她交代些什麽了。
而慕容玄也只會将人安排在別院或者是盛京城內的客棧裏,也絕對不會将人直接安排到定王府中來。
所以,那對父女、不,應該說是那個女子,應該是別有來頭吧。
果然,只聽慕容玄開口給她道來:“我們昨日救下人之後,得知他們是來上京尋親的,便多問了幾句,心想如果知道是哪家就直接給人送府上去了。結果這一問,可問出大問題來了。”
“怎麽?”寧玉槿停下步子,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