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部分給寧玉槿和蘇月華,一部分給那位爺
脈,腦袋裏卻不斷閃現昨晚的諸多畫面,無數讓人想不通想不明白的事情,就那麽竄成了一條線。
這丫的,從昨晚到現在,根本就是靠一口氣強撐着,體內早已經是真氣大亂!
“墨敬骁,你個瘋子!”
給讀者的話:
補更行動正是開始!!從今天起,一個星期的萬字更新,每天五章,少一章你們在評論區罵死九九吧。(頂鍋蓋飄走~~~)
206 不敢有事(二更)
206 不敢有事(二更)
幾乎是火速打道回定王府,慕容玄因為要暗中處理狄老将軍的後事無法脫身,只能将墨敬骁完全托付給寧玉槿。
“三小姐,你的醫術我是信得過的,所以這次,就全靠你了。”他說得分外的鄭重,語氣之間像是在交代自己的身家性命一般。
寧玉槿全程黑沉着臉,凜凜目光落在墨敬骁身上,回答的時候幾乎咬碎銀牙:“不用你說。”
墨敬骁是她男人,一榮俱榮,一毀俱毀,她當然不可能讓他有絲毫的差池!
可,一想到他掩藏在平靜表面下那四處亂竄的真氣,幾近逆行的氣血,她心裏就冒起一把火,不知道是惱怒多一些,還是擔憂多一些。
他,居然強行壓制着自己的異常,表情無異地挺過了一晚上,他真當自己是神了嗎?
如果血氣上湧,經脈倒轉,他就不怕自己會走火入魔?
“三小姐……”慕容玄還是第一次見寧玉槿動那麽大的氣,不由得有些擔心。
寧玉槿一揚手,止住了他的話:“慕容先生,你找幾個影衛來送我們回去,其餘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安心辦你自己的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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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接下來就交給三小姐了。”
慕容玄一揮手,将零一幾人招了過來,全權交給寧玉槿指揮。
寧玉槿要他們做的也很簡單——送她和墨敬骁回去。
她不會輕功,墨敬骁現如今不能動用真氣,想要火速趕回定王府去,只能由衆影衛護送。
還是走來時的那根路,不過回去的速度明顯要快上許多,再加上過二十八星宿機關時候墨敬骁出言相幫,他們的通過速度簡直不能以他們來時的速度來相比。
想來,當時墨敬骁沒有摟着她以輕功通過,而是同她一起走路走了那麽久,體內的氣息就已經是極不穩定的了。
可惜當時她還在糾結“抓手”還是“不抓手”之內的無聊問題上,居然沒發現他的異常情況!
“我運功調理一下就是了,你不必如此緊張。”
伸手摸着寧玉槿的腦袋,墨敬骁似乎并沒有把這個當回事,還反倒是過來安慰她。
寧玉槿一側頭就看見他那張波瀾不興的臉,風霜雕刻的霸顏,似乎依舊如常俊逸明逸,可她卻怎麽看怎麽不是滋味。
他永遠都能,把自己藏得那麽好。
“你別說話,別有大動作,別強撐。”她生怕一點點細微的動作就加劇了他體內的變化,眼看要到定王府了,卻雙眉壓眼越皺越深。
差一點忘記了,立章堂裏還有個一零三。
那人要是不解決,她如何能夠安心地給墨敬骁治療?
“零一,你帶人直接去捉了那假一零三,然後将立章堂戒嚴!”
“是!”
零一是影衛老大,安排這些麻溜着,幾乎在寧玉槿和墨敬骁進入立章堂的同時,一群人已經無聲地潛入了假一零三住着的房間。
幾乎是無聲無息地一場戰鬥,寧玉槿進藥房之前,就見那門打了開,零一從裏面走出來,對她比了個完成的手勢。
“紫蘇呢?”寧玉槿連忙問道。
“這裏。”零一讓開一步,就見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從裏面走了出來,面上冷冷清清的一點表情也沒有,不是紫蘇是誰?
零一摸了摸鼻子,還有些驚奇:“這小姑娘年紀不大,膽子倒是挺大。”
看見他們一堆人突然竄進去,居然沒有吓得叫起來。
和紫蘇相處過之後,寧玉槿倒是對她的性子沒什麽驚訝的了,只招手讓她過來:“一會兒給我打打下手。”
“是,三小姐。”
寧玉槿本來擡步欲走,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目光有些疑惑地看她:“紫蘇,你今日怎麽……”
怎麽叫她“三小姐”?
她們這些從全寧伯府跟着她過來的丫頭,從來都只叫她“小姐”的!
寧玉槿一句話沒說完,就突地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腳步開始逐漸地往後退開一些。
那紫蘇本來低垂着頭的,卻突地在這時擡起眼來,鋒利目光“刷”地一下落在寧玉槿的身上。
寧玉槿轉身開跑,那瘦小的身影卻比她快上了許多,手中亮出一把匕首,眨眼功夫直刺向背心。
這變故來得太快,衆人幾乎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紫蘇就已經對寧玉槿動了手。
眼看寧玉槿就要中招,一顆飛蝗石突地飛出,擊中那紫蘇的手腕,直接地将她手中的匕首彈開了去。
而此時寧玉槿已經從腰上藥袋之中摸出了毒霧彈,往地上一扔,粉紅霧障一下子将院子彌漫。
零一看着搖搖欲暈的衆影衛,有些無奈地道:“三小姐,你到底是毒別人呢還是毒自己人呢?”
寧玉槿被追得有些狼狽,聽到身後一聲“咚”響,這才停了步子,慢慢轉過身來。
“藥房第一個櫃子從上面數第四排第五個格子,有一個墨綠色的小瓶子,裏面是解藥,拿出來給他們聞一聞就好了。”
“哎。”
零一逃得快,所以幾乎沒被殃及,聞言立馬跑進了藥房裏。
寧玉槿雙後叉腰長舒一口氣,就感覺長臂搭在了她的身上,一瞬間的重量差點沒把她壓趴下去。
“墨敬骁!”她連忙轉過頭去看他,“你還好吧?”
回答她的,是無聲的眼神對視。
寧玉槿從來都覺得他的眼神讓人猜不透摸不着,那麽幽邃深黑不見底,好像那萬丈崖淵,那幽谷深潭。
可是今天,她好像将他眼中的情緒全部看到了底。
裏面是她,滿滿都是她。
“丫頭。”他突地開了口,性感薄唇輕啓間,有溫熱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
“嗯?”寧玉槿覺得兩人的距離隔得有些近,想要退開一些,卻被那長臂禁锢得不能動彈半分。
她滿眼擔憂地望着他:“墨敬骁,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墨敬骁看着寧玉槿,看着她的臉,看着她的眼,像是要把她镌刻在眼裏。
有事?他怎麽敢有事?
無處不在的算計,無時無刻的提心吊膽,他若不好好的,那誰來保護她?
“嗯,”寧玉槿抿唇翹了翹嘴角,重重點頭,“沒事就好。你別亂動真氣,我來給你想辦法調理!”
“三小姐,那這個……”那邊零一已經将紫蘇捆綁了起來,卻一時為了難。
屋裏綁了一個,現在又綁了一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207 真亦假時假亦真(三更)
207 真亦假時假亦真(三更)
怎麽處理內奸,嗯,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寧玉槿想走過去,又不敢放開墨敬骁,幹脆反手握住他的厚掌,這才走到了綁着的紫蘇面前。
那紫蘇手腳被綁,嘴巴被堵上,這會兒被影衛拿解藥熏了熏,也開始暈暈乎乎地醒了過來。
寧玉槿在她面前蹲下,勾了一邊唇角輕笑:“我說你,在定王府耍貓膩,膽子夠大的啊。”
那紫蘇擡眼看了墨敬骁一眼,這才将目光落在寧玉槿臉上,嗤笑出聲:“果然還是太小看寧三小姐了,早該想到,以定王墨敬骁的眼光,又怎麽會看上一個一般女子?”
他才開口說了句“三小姐”就暴露了自己,這是他失算還是人太聰明?
“他的聲音,是男的?!”衆影衛在一旁聽着,頓時間被嬌滴滴的小女生一開口的粗犷男音給驚訝到了。
寧玉槿卻一臉意料之中的表情,伸手在他的臉龐邊緣摸索了一下,總算是摸到了一點粘合的痕跡。
“裝得那麽像,倒是讓我來看看你的真面目!”
說着,手中的面具猛地撕開,瞬間露出一張并不怎麽出衆的男人的臉來。
這種面相,丢在人堆裏沒個特別,見個五六次了都絕對不會記住的那種。可也就是這種長相,想要改變成什麽樣子都太容易了。
“呵,你也真是厲害,這麽短的時間也能讓你抓着機會。怎麽,眼睛不痛了?”
撕下面具之後明顯可以看出他眼睛還是紅腫的,不過還是可以發現他已經自行服過解藥了。
她給他敷的藥膏功效比較好,療程比較長,效果溫潤無刺激的,所以得幾天才能拆開。
而他急急忙忙地拆開,還服用這麽生猛的解藥,為了有機會抓她,可真是夠拼的哦。
“寧三小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落你手裏,是我技不如人。”
寧玉槿拍了拍衣裳起身,咧唇笑了笑:“這你想多了,我可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殺啊剮啊什麽的,聽着都覺得血腥。”
說着,她擡頭看向零一:“啊,我記得影衛裏面又專門負責刑訊逼供的吧?那這人交給你了,你自行處理吧。”
零一頓時挑高了眉眼,笑得奸詐陰險:“放心吧三小姐,我們的手段,會讓他終身難忘欲生欲死的。”
“對了,”寧玉槿突地想起一件事,趕緊補充道,“給刑法的時候千萬別太重了,千萬別把人給弄死了,同時替我抽他幾鞭子。”
丫的,敢剝她們家紫蘇的衣裳,真是活膩歪了。
哦,說起來,還真還忘記紫蘇了。
“你們趕緊把最開始抓的那個放出來,抓錯人了!”
寧玉槿同墨敬骁趕緊地進了屋子,就見兩個影衛手忙腳亂地正在給人松綁。
一身影衛黑衣的紫蘇被人給捆在了椅子上,眼睛上還被布條綁着,遮住了一大半的臉。
其實細看也能發現問題,她身量不夠,穿在身上的衣裳明顯不合适。不過影衛們進來的時候沖得太兇太猛,可能根本沒注意到這個吧。
趕忙地将紫蘇放開,她倒是不怎麽慌張,全程木然地由人擺動着。
零一剛剛上了回當,這回看見這表情就有些心虛:“這個不是假的吧?”
寧玉槿走上前去捏了捏紫蘇的臉,點頭道:“這回是真的了。”
剛剛才她差點也被騙,也是因為這張冷臉。只能說那個假一零三太厲害,和紫蘇才相處沒多久,神态舉止就學了個十成十。
然後再加上一點縮骨功,将身量改變一些,看起來跟真的紫蘇也沒什麽不一樣了。
若是那人再和紫蘇相處久一點,只怕到時候連她也要一并騙過了。
有時候,真亦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分不清啊。
“王爺,小姐。”紫蘇被解開之後,走過來給兩人行了個禮。
寧玉槿本來還想叫她打打下手的,想想今天遇到了那麽多事,還是讓她先回去休息了。
至于那個內奸,最後怎麽處理還是等慕容玄回來再說,他畢竟對這些得心應手。
這些破事完了之後,對墨敬骁的治療這才算開始。
不過在此之前寧玉槿将那張撕下來的人皮面具好好地保存着,等有空了研究一下怎麽弄的。
這段時間在這上面吃了太多虧,明明是身邊最親近的人,可能就是頂着一張面具的仇人。
這面具制作得如此精致,若是她也能弄出來,到時候她也給對方來個以牙還牙,也能好好地讓他們吃一下苦頭了!
藥房之中,彌漫着濃濃的草藥味道,随着溫熱的氣流在空氣之中流轉。
寧玉槿保存好那張面具之後,眼睛一瞥,便落在了旁邊特制的箱子上。
箱子之中,一小株花草生長正好。
狹長的葉子是銀霜色,花莖上一朵紅色的小花蕊,花開正豔。
寧玉槿透過透光的那個口,伸手觸碰了一下那花葉,又飛快地收了回來:“本來想等你多養一會兒的。”
但是墨敬骁現在的身體,明顯等不了了。
百蟾丹只能壓制寒焰的毒素,這段時間安然無恙,也只是表面現象。
這回墨敬骁為了趕過去救她,打碎了一直小心翼翼保持的平衡,亂了氣血,即便有百蟾丹,也撐不了多久了。
擡起頭看向外面的房間,墨敬骁這會兒正盤腿坐着,運氣行走一周天,以內力調理氣息。
這樣固然有用,卻也只是一時有用。
若是不趕緊地解了那寒焰之毒,只怕以後發作起來就不會是冰火兩重天那麽簡單了,還有可能會氣血逆行走火入魔。
“墨敬骁,你對我好我都記着,所以這一次,也換我對你好一次。”
暗暗地默念了這句話,寧玉槿從小藥箱裏拿出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來,同時将左手的袖子上挽,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
閉眼咬牙一割,一條紅線出現在手腕上。
寧玉槿一邊注意着外面墨敬骁的動靜,一邊将傷口對準箱子裏的火霜,将血滴在它的花上、葉上、土壤之中。
原本只是一個死物,卻在遇見鮮血的時候,好像突然間變得鮮活了起來。
那葉開始微微顫動,那花瓣似乎在收縮,在那表面的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地消失幹淨。
寧玉槿滴了一會兒,随即幹淨利落地處理了手腕上的傷口,一點血腥味都沒有留。
而目光落在火霜身上的時候,她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丫的,吃那麽兇,怎麽養得起?!”
208 我的女人,我寵得起(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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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傷口包紮,袖子放下,寧玉槿将一切掩飾得非常的好,這才深呼吸一口氣,手裏拿着針包,面色無常地走了出去。
墨敬骁這會兒已經運行一周天,雙手一收,緩緩吐出一口長氣。
狹長的鳳眼睜開,目光正落在面前的寧玉槿身上。
他僵硬的臉部線條柔和了一些,嘴角一軟,伸手摸了摸寧玉槿的臉:“你看,我這不是沒事麽?”
“我才是大夫,有事沒事得我說了才算。”
寧玉槿不假辭色地否定了墨敬骁的話,伸手去抓摸她臉的那只手,反手就扣出了脈。
脈象倒是比剛才平和了太多,可是若是細細感知,就會發現那股亂竄的真氣其實是被墨敬骁給強行壓制住了,根本沒有梳理逼出、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你躺着,我給你行一下針,通通脈絡。”
寧玉槿一時也拿墨敬骁此時的情況沒辦法,能做的也只是盡量減輕一點他的痛苦了。
墨敬骁倒是聽話,讓他躺着他還真的躺着了。
只是……
寧玉槿歪着頭看了看,随即伸手碰了碰他:“你不脫衣服我怎麽下針?隔着那麽厚的布料,我可指不定紮哪裏去了。”
“還要脫衣服?”墨敬骁眉心一蹙,目光落在寧玉槿的身上,上下掃了一眼。
寧玉槿被這目光看得渾身發毛,雙手抱胸做護衛狀:“你別看我,是你脫又不是我脫。”
墨敬骁這會兒倒是笑了,一張俊臉展開笑顏,如春風化雨,萬物蘇醒,昂昂然暖透人心。
寧玉槿正被迷得暈暈乎乎之際,就聽他一邊解着衣帶一邊看着她說:“遲早的事。”
“什麽……什麽遲早的事?”寧玉槿陡然回過神來,瞪大了一雙眼睛。
墨敬骁将外衣放在一旁,嘴角邊噙着的笑容,居然還是有一絲魅惑:“你說呢?我的王妃。”
寧玉槿眼睛望向別處,裝糊塗:“我還小,我什麽都聽不懂,我就是這麽一個連毛片都沒看過的純潔的人。”
“所以你就打算就這麽一直看着上面給我紮針?”
“啊?”寧玉槿連忙地轉過頭來,就見墨敬骁已經将袍子和上衣全部給除去了,這會兒露着精壯的上身,皮膚身材好得讓人有些手癢。
“墨敬骁。”
“怎麽?”墨敬骁仰面躺着,霸顏俊逸,喉結性感,鎖骨跟堅實的胸膛,線條流暢光澤誘人。
寧玉槿覺得自己的眼神不自覺地就會飄,飄走到半路又被她給糾正回來。
不行,不行啊!
現在墨敬骁可是病人啊,她怎麽可以有這麽龌龊的想法呢?
不行,絕對的不行!
“你想說什麽?”墨敬骁見寧玉槿開了口就久久沒了下文,不由先開口問。
寧玉槿拼命搖頭,無意識地就蹦出了一句:“我不想說什麽,我只是想做點什麽。”
“那你,想做什麽?”
墨敬骁嘴角笑意更濃,他躺着她坐着,這個角度看過去的時候,就好像他在存心用美男計似的。
寧玉槿頓時覺得自己的心癢癢了,好像被無數毛茸茸的東西給撓着似的。
“我……我想給你紮遍針啊,要不然……要不然我還能做什麽。”
說着,連忙将針包打開,露出一排明光晃晃的銀針。
墨敬骁看着她手忙腳亂的樣子,但笑不語。
馬上就要十四了啊,想想,還要等她那麽久。
寧玉槿這人平日裏是沒個正經,可是真開始治病救人的時候,那态度就會立馬認真起來的。
可是今日不知道為何,她捏着銀針卻遲遲地下不去手,好像整個人都在抖。
想了想,她從懷裏拿出一條絲巾,搭在了墨敬骁的臉上,看不見他的臉,看不見他的笑,整個人果然鎮定了許多。
一套針法行走如流雲,可是真認真去看,就會發現很多地方劍走偏鋒、驚心動魄,若是沒點膽量和能力,只怕這會兒被施針之人已經死了千百回了。
最後一針收起,一擡頭,發現有明亮的陽光透過窗棂射了進來,竟已經是大中午了。
寧玉槿将銀針全部收起,一邊打着哈欠,一邊給墨敬骁說道:“最近一段時間你就給我安分一點,不要老是想着打打殺殺。要知道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你把自己弄翹辮子了,你的對手們只怕做夢都要笑起來。”
寧玉槿上輩子行醫救人的時候用這口吻說注意事項說慣了,這會兒有些困了,這語氣就不由自主地出來了。
直等她說完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和誰說話,頓時慌忙低頭去見墨敬骁,希望他剛才耳朵堵了,沒聽見她說什麽。
可是這會兒墨敬骁清醒着,比誰都要清醒,那一字一句他聽得一清二楚。
可他的臉上并沒有什麽不悅,反倒是一臉寵溺地看着她,幽眸黑亮,有水光點點,流轉波動。
“丫頭。”
“哎。”寧玉槿聽語氣貌似沒什麽危險性,連忙地湊過去應了一聲。
墨敬骁擡起手将她一縷頭發纏繞在自己的手上,突地忍不住笑了笑。
鐵血男兒化作繞指柔,他從未想,他居然也會有這種時刻。
“丫頭,你剛說話的語氣,我很喜歡。”
“剛剛?”寧玉槿嘴唇一龇,有些無語地望着墨敬骁,“你難道喜歡有人說着你罵着你才樂意?”
墨敬骁雙臂一伸,将她身體扶正,這才起身穿衣服,面色一絲譏诮:“每天,阿谀奉承我的人有那麽多,聽我命令尊敬我懼怕我的人有那麽多,匍匐着仰望我的人也有那麽多,又何必多你一個?”
他慢慢地穿好外袍,系上腰帶,伸出手來,握住了寧玉槿的手:“而我,從始至終地希望,你能在我面前,做最真實的你。無論你是怎樣的,就算是無理取鬧也好,锱铢必較也罷,我想,我的女人,我還寵得起。”
寧玉槿瞬間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給震住了,整個人嘴巴微張杏目瞪大神智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等過了好半晌,她似乎才回過神來,歪着頭看向墨敬骁,一臉糾結地問:“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是那種無理取鬧、锱铢必較的人嗎?”
209怕我對你圖謀不軌?(五更)
209怕我對你圖謀不軌?(五更)
論最不解風情的女人,寧玉槿居第二,還有誰敢居第一?
看着墨敬骁一臉不想和她說話的表情,她還伸手摸了摸後腦勺,有些沒弄明白自己問的那句話哪裏錯了。
好吧,估計是一晚上沒睡,他的腦袋突然短路了。
寧玉槿很是善解人意地給墨敬骁找了個理由,又自我覺得很有道理地點了點頭,這才開口道:“要不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吧,有什麽事,等醒了再說。”
反正她是受不了了,上眼皮和下眼皮就像是一對正在熱戀的戀人,如膠似漆地似乎連一刻都不想分開。
墨敬骁見她困得不行,幹脆往裏面挪動了一點,伸手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上來吧。”
“和和和和……和你睡?”寧玉槿腦海一個機靈,神智頓時清醒不少。
她心裏暗暗嘀咕:這墨敬骁是真這麽想呢,還是就那麽一說給她醒醒瞌睡啊?
“怎麽?怕我對你圖謀不軌?”墨敬骁單手撐着頭,斜斜半卧,即便和衣而睡,都能感覺出他身體那堅實硬朗的性感線條。
寧玉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些:“那個,我還是回千暖閣睡好了。”
她不怕墨敬骁對她圖謀不軌,反正她這身體還是把嫩骨頭,他要吃也不嫌硌得慌。
她怕的,是自己那雙完全不受控制的手,萬一睡着了不自覺地就去碰了不該碰的地方、摸了不該摸的東西怎麽辦?
“你确定要跑那麽遠回去睡?”墨敬骁望着寧玉槿的目光不移半分,冷不防又丢出這麽一句。
話說,立章堂距千暖閣,的确是有些遠哎。
她平日裏嫌難得跑,要麽過來了就在這裏待一天,要麽就幹脆直接待在屋裏不出來,這來回的時間都夠她睡好一會兒了。
可是不回去,在這裏真和墨敬骁一起睡?
她為難了一會兒,随即目光一亮,起身就往外走:“我想起來了,旁邊廂房有病床。”
“寧、玉、槿!”
身後,那低厚醇正的男音,一字一字地入了她的耳。
她腳步一滞,機械地轉過身來,臉上挂着一個僵硬笑容:“呵呵,我想了想,在這裏睡也沒什麽不好的。”
說着,她垂着頭,邁着小碎步走到榻邊,脫鞋,爬上去,找了個挨不着墨敬骁的角落,蜷縮成一團。
全程她不敢去看墨敬骁的臉色,因為以她總結出來的經驗來說,當墨敬骁叫她全名的時候,一定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閉着眼睛,聽到頭頂上方一聲幾不可聞地嘆息。
一只手伸了出來,将旁邊的薄毯拉過,替她蓋好。
所有的胡思亂想都是多餘的,同一張床上,墨敬骁沒有越雷池半步,她也睡得比任何時候都老實。
可是就這樣,面對面地,聽着彼此撲通撲通的心跳,感覺對方那綿長的呼吸聲,想象一睜開眼便是對方的容顏,這種感覺,卻有種說不出的美妙。
寧玉槿漸入夢鄉的時候都還在想,天吶,寧玉槿,對面就是一個大美男,你居然沒有上下其手而是閉着眼睛睡着了?你一定是病入膏肓,沒救了。
醒來的時候都已經是下午了。
寧玉槿伸着懶腰起床的時候,墨敬骁已經不在了。
她伸手摸了摸他躺在她對面的位置,只覺得這一覺她睡得別樣安心,最是舒服。
這都多久沒有睡得這般暢快淋漓了?
将自己随便地打理了一下,她推開門,走了出去。
這會兒一零八正在院子裏曬太陽,夕陽的餘晖灑落在他的臉上,顯出健康的紅潤,看起來極是喜慶。
寧玉槿見此忍不住笑了下:“我說小八,你要曠工到什麽時候?你不知道就是因為你不在,所以我差點被人擄走了嗎?”
一零八翻了個白眼,十分篤定地道:“以三小姐的性子,絕對會讓人怎麽擄去的怎麽給送回來。”
“哈哈,那麽相信我?”
一零八嘴角一抽,小聲地道:“因為無數人深受其害。”
“不和你說這些了,看見你們爺了嗎?”寧玉槿摸着有些咕咕叫的肚子,這才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沒吃飯了。
去叫上墨敬骁,吃香月弄的大餐去。
一零八朝着隔壁努了努嘴,道:“在清輝堂裏,和小公子切磋兵法呢。”
“哦哦,那我過去看看。”
寧玉槿邁開步子剛準備走,随即想了想,又退了回來,拍了拍一零八的肩膀。
一零八擡眼看着寧玉槿,目光之中帶着複雜情緒:“三小姐,你不會又想逼供吧?”
“這倒不是,”寧玉槿搖了搖頭,道,“只是忘記告訴你了,香月最近新做出了一種蝴蝶酥,入口之後滿嘴清香,吃了一口還想一口。我第一次吃的時候,恨不得把盤子都給吞進去。”
“咕嚕……”
清晰地聽到一聲咽口水的聲音,寧玉槿這才滿意地轉身離去。
這一零八準備在這裏消極怠工啊,看她怎麽把他給逼回去。
出了門又進門,立章堂和清輝堂不過一牆之隔,她沒多久就走了過去。
去的時候,墨敬骁和狄長風正在沙盤上進行激烈的交鋒,上面插滿了藍色和紅色的小旗,代表着雙方的軍隊和領地。
狄長風已經在這裏研究地形和戰略許久了,小小少年下巴上都開始冒出青黑的胡渣,看起來好像晃眼間就長大了不少似的。
寧玉槿目光落在那沙盤之上,就見墨敬骁的大軍潮水一般地湧過兩國交界線。
他是守方,卻将侵略的敵軍逼退回自己的領土一百裏。
“又輸了……”
狄長風看着自己潰不成軍的軍隊,忍不住長呼出一口氣。
還是比不上啊,無論他花多少時間精心布置,對墨敬骁來說,略一思索就能得到擊破他的方法。
實力上的差距,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彌補上來的。
“長風。”墨敬骁将最後一只旗子插在沙盤中,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定王殿下。”狄長風擡起頭,不解看向墨敬骁。
他開口道:“去西邊吧,去那邊歷練幾年再回來。在鎮東軍裏,老頭會管着你,大家會讓着你,你學不到什麽東西。”
“去西邊嗎?”狄長風愣了一下,旋即将目光轉過來看向寧玉槿,而後又不經意地轉了過去。
寧玉槿聽着墨敬骁的話,心裏卻忍不住驚了驚。
他這是,要把狄老将軍的死訊,跟狄長風隐藏到底了?
210 明顯是,借口(一更)
210 明顯是,借口(一更)
且不管墨敬骁到底是怎麽想的,寧玉槿相信,他總不會害了狄長風的。
可狄長風的表情卻有些異常,說不上不願意,可也說不上願意。
屋內一時沉默,寂靜無語。
寧玉槿目光在墨敬骁和狄長風兩人的臉上梭巡一圈,只覺得屋內氣氛怪異得讓人有些難受,不由揚唇一笑,開口道:“我說你們兩個,都到飯點了還不餓嗎?我可是餓得咕咕叫了。正好香月今天弄了大餐,你們要說什麽要做什麽,吃了在說嘛。”
這句話說出來算是緩和氣氛的,可偏偏有人不領情,還冷冷地沖她翻了個白眼:“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
嘿,這小兔崽子,好心叫他還沒什麽好報了?
“你愛吃不吃!”寧玉槿也是個有脾氣的,好聲好氣地說話不聽,她幹嘛還跟他客氣。
說着她直接走到墨敬骁的身邊去,伸出手來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走,阿骁,我們去吃。”
“嗯。”墨敬骁應了一聲算是答應,也不動作,任由寧玉槿拉着自己走。
狄長風一見,趕忙地就跟了上去:“哎,等等我!”
“有人不是說他不吃嗎?”寧玉槿斜眼瞥了一眼緊跟上來的狄長風,臉上表情似笑非笑,語帶戲谑。
狄長風輕哼一聲,不以為然地道:“小爺改變主意了不行嗎?再說了,這裏是定王府,我吃的是定王殿下的東西,又沒吃你的東西。”
“哦,原來是這個理兒。”寧玉槿一臉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旋即伸手沖旁邊一招,“影衛來兩個,給狄大公子端點剩菜剩飯來。我想狄大公子客随主便随遇而安,也沒那麽多講究的,哦?”
“臭阿三!”狄長風眼中火星一冒,又開始撸袖子。
寧玉槿一個丈步跳到墨敬骁懷裏,作小鳥依人狀:“阿骁,有人要打我耶,我好怕怕!”
“寧玉槿,你還能不能再做作一點?!”狄長風氣急敗壞地來回踱着步子,卻偏生拿寧玉槿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總不可能從墨敬骁的懷裏去搶人吧?
“長風,”墨敬骁俊眉一挑,目光淡淡落在他的身上,“她是我的王妃。”
語氣不急不緩,語調不輕不重,可卻如二月霜雪,凜凜然透着威勢,字字讓人不容置疑。
狄長風頓時愣愕了一下,目光在寧玉槿面上一掃,旋即回過神來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我知道了。”
說了這句話之後,他倒是真不和寧玉槿置氣了。一路上還故意走慢半步,跟在他們的後面。
寧玉槿一時受不了一點就着的狄長風如此安靜的模樣,走着走着就忍不住回過頭去瞥他一眼。
可四目相對的瞬間,就見他好像不願意看她似的,冷哼一聲就飛快地移開眼睛。
寧玉槿愣了一下。
嘿,這小屁孩,莫非還和她犟上了?
哼,你有脾氣,咱就沒有脾氣?
寧玉槿也冷哼一聲,回過頭來,再去理他了。
千暖閣裏,香月早已經備好了一大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