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部分給寧玉槿和蘇月華,一部分給那位爺
了,唯獨留下了屬下!這種情況下,屬下唯有一不做二不休,若等她去了定王府,豈不是更無下手機會?”
黎元秋幾步下了臺階,半蹲在了鳳雙面前,突地伸手,鉗住了她的下巴:“鳳雙,你可知今日,為何會有如此多的人去支援你們?”
鳳雙愣了下,轉頭看向旁邊的智遠:“和尚,怎麽回事?”
她以為那些人都是和尚叫去幫忙的。
智遠和尚朝她搖了搖頭,她杏目一瞪,詫異了一下。
黎元秋拂袖站起身來,背了過去,冷聲道:“爺本來已經安排了完全計劃,若不是你們自作主張先一步動手,這會兒人早已經被抓來了!”
“什麽?!爺他……”
鳳雙目光落在那緊閉的兩道大門上,臉上表情轉了無數個,終究化為一抹面如死灰。
“屬下知錯,自願領罰!”
她又一次重重磕頭,這次直接将額頭磕出了血來。
智遠和尚和身後衆人一起,也跟着齊齊磕了個頭:“屬下知錯,自願領罰!”
“好了,”黎元秋一揮手,道,“鳳雙聖裁堂領罰,其餘的,将功補過就是。”
“屬下謹遵尊命!”
進了屋,那抹卓雅高貴的身影正在研磨作畫,好像沒有受外界諸事絲毫幹擾。
揮毫灑墨,下筆如走神,明明只是一色,卻偏偏被寫意出濃妝淡抹的意境來,一棵枝葉濃密的樹木,幾朵盛開正盛的繁花,躍然紙上。
世人畫多了梅蘭竹菊,對山水林木也不過是寫意畫形,還真沒有誰會好好地畫過旁的林木。
Advertisement
黎元秋在書桌旁駐足,看那筆觸在紙間游走。
那人輕蘸筆墨,輕盈地在枝桠間點綴一朵朵小花,未擡頭,問黎元秋道:“認得出這是什麽嗎?”
黎元秋眼睑微擡淡淡回答道:“是木槿。”
“嗯,的确是木槿。”
最後一筆勾勒完成,他站起身來,左右看了看,好似不甚滿意,将筆往旁一扔,随手将那畫紙扯了起來,揉成一團扔在地上。
黎元秋連忙端過旁邊的茶盞,遞給了那人:“爺,您還要在盛京待多久?”
“怎麽?朝廷那邊撐不住了?”
“幾個皇子現在只恨不得将王府重新拆了了去,個個鬧得不肯消停。”
“要的就是他們鬧,怕的是他們不鬧。”輕抿了一口茶水,他将茶盞往桌上一放,“你且先回去顧着大局,我這邊,你不用擔心。”
“爺……”黎元秋垂着頭,突地輕輕喚了一聲。
“嗯?”
“您是不是,被什麽分了心?”
冷風潛入屋中,将那燭火微微拂動。
那聲音冷冷淡淡響了起來,毫無感情:“元秋,我以為你跟了我這麽久,該是最懂我的才是。”
黎元秋一愣,而後單膝跪地:“屬下想岔了。”
那寧府三小姐是墨敬骁的女人,是他的軟肋,如果能夠得到她,那麽不說別的,至少可以牽制住墨敬骁這個棘手人物。
而整個南邺,除了墨敬骁,還有誰能是他們爺的對手?
今日的事,他們爺步步精心安排,卻沒想到是他們自己人弄巧成拙。
“那屬下明日就起身回齊,爺您在這裏,萬事小心。”
“嗯。”
一大早寧玉槿便醒了,只是神智和身體一點都不同步,眼睛老半天都迷迷糊糊地睜不開。
她幹脆閉着眼睛,朝着半空伸出手來,叫了句:“香月,水……好渴……”
昨天嘴上說着不累,可實際上累得她倒床就睡。
後來好像還做了個少兒不宜的夢,夢裏她流了不知道多少哈喇子,搞得一大早醒來喉嚨冒煙。
沒一會兒,她身體一起,被人扶着半坐了起來,清涼的水也順着唇縫緩緩浸潤她的嘴。
她連忙下意識地張大了嘴,咕嚕咕嚕喝了兩口,頓時神清氣爽,忍不住露出一臉餍足表情。
而這兩口水下肚,她的腦袋也清明了一些,頓時愣愕住了。
她昨晚,好像是在定王府睡的吧?
那麽現在喂她喝水的人,是誰?
寧玉槿都不敢睜開眼睛了,鼻間有男人氣息逸入鼻中,她當即想咬舌自盡。
這是定王府,除了墨敬骁還能有誰?
可是她剛剛叫得那麽小聲,墨敬骁怎麽聽見的?
難不成,他一直都在屋子裏?
啊!不會吧?
心裏頓時間湧出各種雜七雜八的想法,紛亂得沒理出個頭來,就聽旁邊有低沉醇厚的聲音傳來,似乎帶着揶揄笑意:“還在裝睡?”
179 遇上墨敬骁,她得認命
179 遇上墨敬骁,她得認命
裝睡?
寧玉槿倒希望自己此刻是真睡啊!
她睡醒時候是什麽德行她比什麽人都清楚,那一頭她自己永遠都打理不清楚的亂蓬蓬的頭發,一身晚上翻來覆去揉得皺巴巴的裏衣,臉上說不定還挂着昨天晚上做夢的口水!
天吶,一想到自己此刻的樣子,她好想用麻醉針紮自己一下,然後等會兒起來的時候,她就可以說她剛才是夢游了!
對,這個可以有。
寧玉槿準備伸手去摸随身針包,卻聽墨敬骁此刻又開了口:“快點起來吃點東西,一會兒好送你回伯府去,那邊還不知道你不在的消息。”
這一句話,頓時将寧玉槿打算暈過去的念頭給打破了。
她幹脆緩緩地睜開眼睛,左右張望露出一臉茫然的模樣:“啊,我怎麽在這裏?啊,定王殿下你怎麽在這裏?啊,我們怎麽可以這樣子在這裏?”
墨敬骁本就靠在床柱上,然後将寧玉槿扶起來靠着他的肩膀的,聞言幹脆将水杯一放,直接伸手圈過寧玉槿的身體,腦袋靠在了她的頸窩處:“你是我的王妃,我們怎麽不可以這樣子在這裏?”
寧玉槿僵挺了身子,僵硬着嘴角,僵直了目光,吶吶一句:“定王殿下,你這樣直接我都不好接了。”
以往她還能如魚得水地應付一下,畢竟那時候墨敬骁多麽高冷啊,好像連一個眼神都吝啬給你似的。只要刻意保持距離,人也不會自降身份來招惹你。
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就開始走霸道兇殘路線了,突地那麽來一下,很吓人小心髒啊。
墨敬骁鳳眼含着淺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快點起來吧,一會兒太晚了那邊可就不好瞞了。”
“哦。”寧玉槿低垂着頭,嘴上乖乖地應着。
心裏:墨敬骁你別揉了啊!你再揉一會兒就梳不順了!香月不在我可是紮不起頭發的啊!
“乖。”墨敬骁明顯完全不顧她心裏的哀嚎,又揉了一下,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寧玉槿看着那抹墨影走出門口,忍不住沖他背影吐了吐舌頭:“臭男人,下次再敢揉我腦袋,我就一巴掌呼過去!”
“對了,”墨敬骁退後一步,又回頭到了一句,“衣服鞋子都放那了,就不用穿昨天那套了。”
“哦哦哦,好的好的,定王殿下您慢走,麻煩您将門帶上,謝謝您勒!”
寧玉槿頓時将臉上的笑擠成一朵花,一秒鐘變臉,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見門被關上,那男人不可能再進來了,她才揉了揉僵硬的面部肌肉,忍不住腹诽說,看來一巴掌呼人臉上這種事,是一輩子不可能發生的了。
遇上墨敬骁,她得認命。
掀開被子起了床,床旁邊放着兩個托盤,都用赭色的錦帕蓋着。
寧玉槿拿開看了看,一個裝着衣裳,一個裝着鞋。
淺藍色的紗衣,是滾雪細紗的南天蘇繡,裏面是一套霞影紗玫瑰香抹胸。
上等的料子,一上身便知道深淺,柔軟舒适,輕如鴻羽,穿着就跟沒穿似的,一點負重感都沒有,還有一種如絕塵谪仙般的飄逸。
小巧的蜀錦繡鞋,上面還綴着玉片,繡着的精致花鳥也極是好看。
這還是寧玉槿第一次穿這麽鮮亮的衣服鞋子,可是一穿上就讓她愛不釋手。
最重要的,這尺寸還剛剛好。
可惜身上穿得這麽好看,頭發卻着實影響整體布局。
寧玉槿嘗試着自己弄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以失敗結尾——她總不可能給自己紮個馬尾吧。
想了想,她欺身去将門開了個縫,探出腦袋來,看向外面。
墨敬骁果然在,他負手站立在對面的走廊裏,似乎在極目遠眺,不知道望向何方。
然幾乎在她看門的同時,他就轉過身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眉梢微動:“穿好了?”
寧玉槿承認這種時刻容易犯花癡,美人回眸一笑那是百媚生,帥哥乍然回頭那是鼻血流。
晨曦的陽光從那頭照射過來,将他全身的輪廓勾勒。
他轉過頭來的時候,看不清那張臉,卻似乎能看見那雙含笑微挑的鳳眼,灼灼望向她的臉。
她小心肝顫動了一下,随即下意識地伸手去捂鼻子,生怕自己經受不住引誘,幹出什麽丢臉的事情來。
墨敬骁見她表情難看,頓時擔憂之色浮現眉宇,快步朝她走來:“你哪裏不舒服?”
“沒沒沒!沒事!您不用過來了,不用過來了!”寧玉槿連忙擺手,止住墨敬骁步子。
開玩笑,遠觀都快不行了,近看豈不是真讓她暈啊。
而且一想到昨晚做的那個夢,怎麽感覺體內熱血沸騰的呢?
墨敬骁嘴角略動,又問道:“到底怎麽了?”
寧玉槿左右張望了一下,小聲問道:“您能不能找個丫鬟過來啊,我頭發弄不好。”
她話音未落,卻見他直接走了過來:“我幫你弄。”
“不……”
寧玉槿連說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直接按來坐下了。
這說起來已經是墨敬骁第二次替她挽發了,那滿布刀繭的手,撩起她頭發的動作萬分地輕柔,生怕弄疼她一分。
一轉,一挽,一個青螺髻在他手中完成,跟他人一般,一絲不茍,端端正正。
寧玉槿連忙遞上一根白玉簪子,墨敬骁緩緩地替她插入發髻,爾後勾了兩縷頭發,垂落在耳側,随風婉轉。
頭發弄完,墨敬骁退後兩步,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點頭道:“好看。”
“這個……”寧玉槿伸手去摸了摸,不由一笑,“定王殿下你會的可真多。”
“呵,”墨敬骁輕聲笑了一下,“以前,父皇也是這般給母妃挽發。”
先帝和宸妃娘娘麽?
寧玉槿擡起頭來看向墨敬骁,卻見他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她也識趣地沒去問。
而墨敬骁,卻有那麽一刻希望她問下去,那他就可以告訴她,是他母妃告訴他,如果有一天他有喜歡的女子了,一定要替她挽一回發。
在見到他母妃屍體的那天,他發誓,他這一輩子絕對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了。
愛上有什麽用呢?他父皇那麽喜歡他母妃,可是最後卻仍舊無力阻止她的死亡。
可就在他以為他再也不會愛上誰的時候,老天卻讓他遇到了寧玉槿。
遇見一個對的人是什麽感覺呢?
大概,就像現在,替她挽一回發,替她撐一片天,便覺得這已是人生不可多得的美好景致。
180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麽
180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麽
在定王府吃了早點,寧玉槿便由零一、零二親自護送回了全寧伯府,而墨敬骁則要光明正大地走正門去接她。
回到梧桐院的時候,屋子裏早已經被人處理得幹幹淨淨,沒有昨晚的一點痕跡。
寧玉槿想到昨晚那個小女孩,心裏不禁一緊,擡眼去看零一。
零一好像知道她要問什麽,上前一步對她道:“三小姐請放心,那個小姑娘的身世已經調查清楚了,是個小乞兒。而且不是被人殺死,在到這裏之前就被餓死了。影衛們已經找了個好地方,把她好生安葬了。”
本來這些他們大可不必去理會那麽多的,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一天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枉死。
可是他們爺說,若是不調查清楚,只怕寧三小姐會以為那個小女孩是因為她而死,心裏不知道會內疚多久。
寧玉槿聽到解釋的确好過了許多,只是眉心憂愁卻還是有些揮之不去:“說什麽生而平等,世上卻還是有那麽多的可憐人。只希望她下輩子好好投胎,別受這麽多苦了。”
正說着呢,香月從樓下上來了,見到寧玉槿回來,當即地欣喜地撲了過來:“小姐,你沒事吧?”
寧玉槿擡起手臂轉了一圈:“你要不要檢查一下?”
香月見有外人在,也不和寧玉槿貧,掩住興奮神色,小聲地道:“沒事就好。”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不清楚,只是今天早上她上樓來的時候,發現屋裏沒有寧玉槿,卻有一個黑衣男人在屋裏!
她差點沒叫出聲,那人捂着她的嘴告訴她他是定王府的人,她才停止了尖叫。
那人告訴她說,昨晚她們小姐是在定王府休息的,讓她在這頭拖着一些時候,別讓人上來。
這一點倒是好說,畢竟寧玉槿搬過來第一天就立了規矩,然後又有了春柳的前車之鑒,現在又成了定王妃,只怕沒有人會不要命地來觸她的逆鱗。
而翠蘭也好像不知道在哪兒去了,那麽能上這裏來的只有她和香巧,府中之人要是問起,她說她們小姐昨日太過勞累,如今睡着還沒醒,想必也不會有人刨根問到底。
只是,這好好地在這裏睡着,她們小姐怎麽就去了定王府了?
而且早上的時候府中還喧鬧過一陣,說是二小姐暈倒在伯府門口,手臂骨折,臉上還被劃了一道傷痕。
她當時被吓到了,生怕寧玉槿也遭遇什麽不測。
不過看現在的樣子,汗毛為損,好得不得了,她一顆心才放下。
“小姐,你這頭發……”突地,香月目光落在寧玉槿的發髻上,仔細看了看,彎唇一笑,“很好看!”
寧玉槿伸手摸了摸發髻,莫名地有一絲自豪感:“哼,也不看是誰挽的。”
香月頓時無奈一笑:“反正不會是你挽的,你這麽得瑟做什麽?”
雖然不是我挽的,但是墨敬骁現在好歹也算是她男人了啊,是她男人挽的不是也相當于她挽的麽?
不過這話她沒敢說出口。
零一、零二還在這裏,她臉皮雖厚,但是還是要臉的。
因為剛搬過一次家,她的家當都轉移到了外面去,所以梧桐院說起來,她的東西還真沒多少。
香月對那些東西心裏都有數的,所以搬起來很快,府中家丁動員起來,沒一會兒就全部搬了出去。
後門停着幾輛馬車,是負責先拉東西過去的,梧桐院要跟去的丫鬟也先跟着馬車随行。
而寧玉槿,自然等着墨敬骁來接。
一個庶女,從伯府的正大門被當今權傾朝野的定王殿下親自接走,這種待遇,只怕從古到今獨一份。
寧玉槿去給寧仲儉和大夫人告別的時候,還被拉着問了問情況,是否感覺昨晚有什麽異樣。
寧玉槿一驚,以為他們知道了,後面一問,才知道寧玉凝被扔直接扔在全寧伯府門口的事。
那些影衛也當真不客氣,那麽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扔在門口就走了,其他的管也沒管。
不過此刻,寧玉槿聽到這些消息除了唏噓一陣,是沒有任何憐憫之心的。
昨晚若不是出了變故,只怕她和寧玉凝,還有的是帳要算。
寧玉槿也沒說昨晚怎麽了,只随随便便以“睡得太熟,不清楚”就一筆帶過去了。
和寧仲儉、大夫人沒說幾句話,就聽外面有人通傳——定王殿下到了。
寧玉槿便由寧仲儉帶着寧元致和寧元楓,親自送出了門去,交到了墨敬骁的手裏。
因為不是正式成親,所以繁文缛節的就完全省了,墨敬骁朝着寧仲儉行了個禮,說道了幾句,便領着寧玉槿上了馬車。
定王府的馬車,自然要比全寧伯府的馬車寬敞舒适好多倍,可偏偏墨敬骁不坐對面,硬是挨着她擠。
寧玉槿眼角一抽,心說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麽。
所以略作思量之後,她便開始慢慢地朝旁邊移動過去。
一點一點地移,動作也不太明顯,眼看着要全部移到對面去了,眼看勝利就在眼前了,卻突地見面前橫生出一只手,将她一拉,她便整個跌入了他的懷裏!
“定王殿下!請自重!”她不由柳眉一豎,認真嚴肅地道。
墨敬骁彎了一邊唇角看她:“你現在是我王妃。”
“可是還沒成親呢!”寧玉槿雙手抱于胸前,一副防衛模樣。
墨敬骁到不甚在意,只慢條斯理地說:“你要是嫌我們還沒成親,那幹脆明天就把親給成了吧。”
寧玉槿臉上肌肉一陣狂抽,而後老實挨着墨敬骁坐着,再不管亂動了。
墨敬骁勾住她額角邊垂落的那縷頭發,在食指上挽了幾圈,開口道:“其實我也是為了你好,你那麽笨,萬一撞到馬車壁上怎麽辦?”
寧玉槿全程一張囧臉,只覺得被墨敬骁說着,她的智商好像真的倒退了不少,變得傻傻的了。
因為面對着墨敬骁這般簡單粗暴的理由,她居然一時間啞口無言,找不到絲毫反駁的話語!
而且,她也不是不願意和墨敬骁接觸。
只是礙于她蠢蠢欲動的本性,她總是怕自己忍受不住,最後變被動為主動,一下子來個餓狼撲食!
可是低着頭看着自己這副馬上十四的小身板,她欲哭無淚。
可憐她二十多歲的心,十三歲的身啊!
181 我好像,娶了個了不起的王妃
181 我好像,娶了個了不起的王妃
181我好像,娶了個了不起的王妃
到了定王府之後,府裏的所有的一切基本上都由慕容玄打理好了。
寧玉槿這會兒覺得他就像個超人似的,好像什麽都會,連管個家都管得這般有條不紊。
不過即便他什麽都打理好了,卻還是有很多事情要她接手的。
首先一點,財政大權。
以慕容先生的話來說就是:“這個我可不敢管了,上次三小姐坑我一次,害我輸給衆影衛那麽多錢,不知道還得坑多久才能坑回來。萬一哪天子瞻手癢了獨吞公款了怎麽辦?”
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
寧玉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慕容先生,你以為咱眼睛瞎,看不見你大松一口氣的愉悅表情麽?
不過管錢麽,誰不願意?
寧玉槿面上為難了一陣,最後勉為其難地将賬本收下了。
其次,那就是府中人口編制問題。
以前墨敬骁并不待在府上,所以偌大的定王府除了一些打理花圃的園丁、廚房的廚娘、門房等基本的粗使奴役以外,府中竟然連幾個排等級的丫鬟都沒有!
怪不得每次來給她送吃的喝的什麽的時候,全都是影衛出馬呢。
不過現在王府裏面有女主人了,一切配置就該照正常配置了,所以皇上很合适宜地賞了一大批奴仆到府上來。
“都是些罪臣抄家以後準備發配的奴婢仆人,都是些懂規矩的,全部驗過身家清白,且全都沒有武功,三小姐可以看着安排。”
寧玉槿頓時揉起了眉心,裝虛弱:“哎呀,我頭疼,這些問題能改日再說麽?”
一下子塞那麽多事情給她,那她今天不得忙虛脫了都忙不完啊。
墨敬骁這會兒在一旁接了話,寬慰道:“沒事,時間還長,慢慢來。實在搞不懂的,就問子瞻就好。”
慕容玄就是個萬事通,你問他什麽他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慕容玄見自家爺發話了,當即也點了點頭:“那這些人我就先幫三小姐歸置着,等您什麽時候想管了,再慢慢地來打理。”
“嗯,這樣最好。”寧玉槿瞥了慕容玄一眼,心裏默默道,最好你管一輩子才好。
她房裏就幾個丫頭呢,都鬧得雞飛狗跳的,偌大的一個定王府就那麽随便扔給了她,那還讓她活嗎?
到定王府的第一天,寧玉槿就得出了個結論——王妃,真不是人幹得活兒!
跟來的幾個丫頭自然還跟着她,墨敬骁那模樣也不像是要丫鬟伺候的模樣,寧玉槿也懶得管他了。
很自然地,在這裏沒有了大夫人的約束,她便将香月和香巧并列為了一等丫頭,每月份例從府中領一份,再從她那裏領一份,那例銀子都超全寧府伯府的寧大管家好幾倍了。
不過為了避免別人眼紅招來小人,寧玉槿還是讓香月教育了一下香巧,做人要低調。
不過香巧對錢財什麽的一點概念都沒有的,一進王府就被府中的大花園吸引了,約了紫蘇、半夏她們去花園裏繞了好多圈,差點沒在裏面迷了路。
後來香巧跑到寧玉槿面前來,只怕沒激動得直跳起來:“小姐,你知道嗎?定王府的花園好大啊!我若是躲起來,你花一天時間都絕對找不到我!”
以前她們三個在全寧伯府的時候,偶爾無聊了也會來玩玩躲貓貓的游戲。若是寧玉槿藏她們永遠找不到,若是她們藏,寧玉槿幾乎不用花費心力就将她們找到。
最後她們覺得,歸根結底,就是寧玉槿對全寧伯府的花園太熟悉,哪裏有假山哪裏有亭子她根本一清二楚,自然哪裏能藏人她也知道了。
寧玉槿卻看着她們無聲地笑:“就算你們在這裏的花園裏藏起來,我也一樣能找到。”
找人何必要滿滿去找,在她倆身上弄點特殊香料,自然就可以很輕易地找到了。
等等,特殊香料……
寧玉槿好像想到了什麽,連忙地沖出屋子,找到了正在商量事情的墨敬骁和慕容玄。
見她過來,兩人均有些吃驚,慕容玄不禁開口問道:“三小姐,您這麽匆忙,有什麽事嗎?”
寧玉槿跑得太急,沒法子喘氣,連忙地拉住了慕容玄的手臂:“我……我……”
慕容玄瞅見旁邊有冷氣冒出,連忙地伸手一拂,走遠了一些:“三小姐,隔那麽遠,子瞻能聽清楚。”
寧玉槿見他一臉對自己避恐不及的模樣,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墨敬骁提起水壺替她倒了杯水,遞給了她:“別慌,慢慢說。”
寧玉槿接過水杯,一口将杯中的水飲盡,這才壓下上喘的氣,開口道:“你們昨天晚上,找到那幫人沒有?”
慕容玄見寧玉槿模樣,當下凝了眉宇:“看三小姐的樣子,莫不是有什麽辦法?”
寧玉槿使勁地點了點頭:“昨天我被抓走的時候,為了留點線索,在路上的時候壓碎了一顆香妃丹,那個扛着我的和尚身上,肯定留有味道!”
“香妃丹!”慕容玄一聽之下,當即大喜,“三小姐,你可真是福将,怎麽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
寧玉槿很不想說,她弄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只是因為一天閑着太無聊。
她當即将重新找出來的一顆香妃丹交給了慕容玄:“慕容先生讓人去找一條有訓練過的錦蟒,然後将此丹磨粉喂它一點,從我住的梧桐院開始追蹤,應該能找到那些人的所在。”
“好,我立馬去辦!”有了線索,慕容玄可是滿心的歡喜,當即拿了香妃丹就快步走了出去。
寧玉槿見此事有了結果,不由松了口氣。
她能做的,她都盡量做了,其他的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了。
一回頭,見墨敬骁正在看她,那黑瞋瞋的眸子,如同那浩渺蒼穹裏一點不滅的星光,盯着她一眨不眨。
寧玉槿頓時不自在起來,小聲問道:“定王殿下,你,看我做什麽?”
墨敬骁目光不移,只溫和地說了句:“我只是在看,我好像,娶了一個了不起的王妃。”
182 救墨敬骁,她不後悔
182 救墨敬骁,她不後悔
追蹤的事情,下午就出了結果。
讓人有些失望的是,影衛們趕到那裏的時候,早已經是人去樓空。
而香妃丹的味道,也在那一處終止。
“齊雲謙可真是夠謹慎的,昨夜影衛們雖然沒有跟蹤到他們,他們卻還是全部都轉移了。唉,就差一步啊。”
慕容玄垂首搖頭,一臉懊悔模樣,像是恨不得把時間推早一些似的。
可這世上,後悔藥沒有,時間不可逆,如何能什麽都讓人如意?
寧玉槿見慕容玄那副樣子,也不禁有些愧疚起來:“其實,若是這事我早點想起來,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他們也能找一點找到齊雲謙,墨敬骁也能早一點松一口氣。
慕容玄頓時擡起頭來,反過來安慰起了寧玉槿:“這怎麽能怪你?若不是三小姐你的香妃丹,我想我們一輩子也不可能想到,齊雲謙在盛京的這段時間,居然是待在那個地方。”
“話說,他到底待在那裏的啊?”寧玉槿也不禁來了興趣,連忙問道。
“南市的一個書社,叫做翰軒書社,裏面的老板和夥計早就死了。那些人戴了他們的人皮面具,頂替他們繼續經營着那家書社,所以排查的時候,也沒看出點端倪來。”
“人皮面具……”寧玉槿想到翠蘭,目色一寒,“我算知道那假翠蘭看不出來是假的了。”
因為他戴了真翠蘭的人皮面具,根本就是同一張臉,如何能讓人發覺是假的來?
而且自己本來就跟她不太熟悉,對她脾氣品性什麽的也不怎麽清楚,她要做錯什麽了有什麽異常舉動了,自己也發覺不出什麽來。
且她之前就覺得有些奇怪了,為什麽自己去趙姨娘的飄鈴小苑,她不去告密。而且平日裏,也似乎跟大夫人走得不太接近。
她有想過可能是翠蘭準備投誠,好好跟着她,卻沒想到,翠蘭不去大夫人房裏,只怕是因為大夫人跟她在一起太久了,若是待在一起,根本很容易地便識破她的僞裝!
有些事情只需稍加點撥便一想而通,一想到齊雲謙的人居然在她的身邊僞裝了那麽久,不由細思極恐。
慕容玄見寧玉槿的臉色變了又變,不由開口道:“其實爺讓三小姐搬過來的目的,也是為了三小姐的安全着想。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爺的性命,您現在成了定王妃,只怕要抓你威脅爺的人,也排了長隊去。讓幾個人守在全寧伯府周圍畢竟不是長遠之計,像昨天那種情況,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寧玉槿其實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只是墨敬骁昨天才上門提親,假翠蘭卻已經隐藏在府中良久了,這時間也對不上號啊。
莫不是,那些暗中注視着墨敬骁的人,已經發現她來往定王府的事情了?
“呼,要是一開始就不招惹上多好。”
寧玉槿這會兒好後悔自己當時去湊了個熱鬧,還坐在窗邊磕了兩顆瓜子了。
冤孽,就是那麽來的。
不過好像不太對啊,她和墨敬骁最先認識的時候,好像是在三年前啊!
她立馬改換了臺詞:“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當時就不該用瓦片刨個狗洞跑出伯府的,那麽也就不會遇見墨敬骁,他的血也不會濺到我的饅頭上,我也不會上去踢他兩腳,更不會将他撿起來治傷了……”
可念着念着,她卻念不下去了。
她總覺得她有好多事情追悔莫及,可唯獨救了墨敬骁這一條,她覺得她不後悔。
若是沒有當初的無意之舉,大邺會變成什麽樣子,盛京會變成什麽樣子,全寧伯府會變成什麽樣子,她會變成什麽樣子,全部都無法想象。
也許,外族的鐵騎早已經踐踏進大邺的國土,盛京的大官貴族們全部都淪為了俘虜。
也許,大邺只是越變越弱,她萬安堂和百膳齋的生意開展不到那麽大,她還是在某個時機,被大夫人随便找個人,然後打發了出去。
所有事情都是這樣的,某個契機,便會改變了以後一連串的事情。
所以她無比慶幸的是,她當時,救了墨敬骁。
深呼吸一口氣,心裏平和了不少,她用手肘撐在桌上,突地想起了什麽,問慕容玄道:“慕容先生,你剛剛說,那個書社叫什麽來着?”
“翰軒書社。”慕容玄盯着寧玉槿看了看,見她眉心輕皺,似在輕冥,好像知道什麽,不由趕忙問道,“三小姐莫不是想起什麽來了?”
寧玉槿歪着頭,想了半天沒想起她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了。
翰軒書社。
按說她也是不會去逛書社的那種,她之前要的書很大部分都是由陸一行給她找的,所以這書社,她應該是沒去過的。
可是既然沒去過,那她怎麽會記住這個名字的?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太雜了,我一時想不起來。”她眉心深蹙,沖慕容玄搖了搖頭。
“若是想不起來就算了吧,反正現在齊雲謙他們已經搬離了那裏,再去想這些也沒用了。”
本來最開始是慕容玄在那裏唉聲嘆氣懊惱不已的,搞到最後,卻反倒是寧玉槿糾結起來了。
不過這糾結的情況也沒糾結多久,一道身影便像旋風似的,突地直奔進了屋裏。
“阿三!”
一聽這聲音這叫法,寧玉槿不擡頭便知道是誰,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應了一聲,“幹嘛。”
狄長風看着她一身女裝,不由驚豔了一下。
可見她那坐姿,驚豔又轉換成了鄙夷。
“喂,我說你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出去打了兩天獵,一會來你就成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