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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部分給寧玉槿和蘇月華,一部分給那位爺

蘇月華本來正焦急地趴在窗戶上等着祁越游街的隊伍,結果見此情景,頓時一愣:“槿兒,這個……”

“百膳齋裏沒房間了,與人行了個方便。”寧玉槿壓下自己的心思,只随口解釋了一句。

蘇月華卻揪着她的胳膊,有些激動卻刻意地壓低聲音說:“不是啊,我不是想說這個。”

“那你想說什麽?”寧玉槿挑眉看向她。

蘇月華眉色間閃過一絲糾結,偷偷地看了屏風那邊一眼,小聲地道:“雖然看不清那個人是誰,不過那個公鴨嗓子我認識,他是東宮的總領太監李公公!”

東宮的李公公?

寧玉槿頓時笑了下,看來她猜的果然沒錯啊。

那個奴才一看就像宮裏的太監,那麽他的主子是誰就很好猜了。

先皇的好幾個皇子都早夭,活下來的就那麽兩個,皇室人員簡單得不得了。

論如今位尊極貴的幾個男人,稍微年輕一點的,一個定王墨敬骁,一個興王墨興,另一個,自然就是東宮太子殿下,墨烨了。

陸一行人脈通廣,上達皇室天聽,下到乞丐平民,且人又是個極其聰明的,說他沒認出來人是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看他的樣子,好像并不樂意招待太子似的。

且不論他是出于什麽原因,寧玉槿卻不願意百膳齋得罪這個權貴,當下開了那個口,讓出了半個房間。

“好了月華,人家是便裝出行,你也不要一驚一乍的,好好看着窗外吧,別一會兒過去了你都不知道。”

寧玉槿連忙将蘇月華的思緒引導回正事上,那丫頭一聽隊伍要過去了,趕忙“哎呀”了一聲,又跑到窗戶邊上去了。

屏風那邊,墨烨沖着寧玉槿微微颔首:“多謝小公子割愛,要不然還不知道要去哪裏找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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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玉槿客客氣氣地回以一個拱手:“公子客氣,舉手之勞,不足挂齒。”

“呵呵,在下葉墨,不知小公子能否告知名諱,葉某改日也好登門拜謝。”

讓個房間就要登門拜謝?這太子殿下這麽閑得慌?

寧玉槿也跟着“呵呵”笑了:“公子客氣了,在下姓寧……”

下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蘇月華瞬間興奮地叫了起來。

屋內幾人目光同時望了過去,那墨烨笑道:“看來新科狀元的游街隊伍已經過來了。”

幾人當下都起了身,朝窗外聚集過去。

屏風并沒有擋住窗口,所以走到那裏的時候,寧玉槿一側頭就看見了墨烨,他似乎也在看她,四目一下子就撞在了一起。

寧玉槿想移開,卻見墨烨沖她點頭笑了笑,她也只好扯起了嘴角,也沖着他點了點頭。

點過頭後,幾人目光齊齊落在街道下面的游街隊伍之上。

高頭大馬,鳴鑼開道。

祁越一身火紅狀元袍,騎在戴着紅花的大馬身上,招搖而來,好不威風,好不俊朗!

當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夜看盡長安花。

蘇月華在一旁絞着袖子,強忍着沒叫出聲來。

墨烨看着遙遙而來的身影,擡頭問寧玉槿道:“寧公子對這屆的新科狀元怎麽看?”

“長得還不錯。”寧玉槿幾乎是脫口而出。

因為說實話,今日的祁越穿上這一身,再騎着馬兒過來的模樣,真真是相當地有範兒。

瞧那氣質,瞧那風範,瞧那面上含的笑,還真将她迷花了眼。

而墨烨這時候問她,她的回答完全由心而發啊。

“哦?”墨烨垂眸又看向下面,不由點頭說,“祁狀元,的确容色出衆貌比潘安啊。”

“不僅長得好看,還很有才呢。”蘇月華就喜歡聽別人誇祁越,一邊雙手捧心犯花癡,一邊還不忘附和兩句。

寧玉槿額角一抽,一排面條粗汗。

墨烨看着她們兩個,突地冒出一句:“哎,聽說祁狀元今日要去登門求親,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有幸,能被這麽優秀的狀元郎看上。”

“登門求親?”蘇月華愣了下,轉過頭看了寧玉槿一眼,突地內心湧過一陣狂喜。

“槿兒,你聽見沒有,你聽見沒有!他要去提親啊!”

“我聽見了。”寧玉槿卻着實高興不起來,只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算是附和。

看着蘇月華這麽高興的模樣,她不知道一會兒若是發現祁越不是去的相府,她會變成怎麽樣。

等等,祁越提親,而他游街的方向……

不好!

寧玉槿當即說道:“月華,我突然想起我家裏還有事,必須得先走一趟!”

“什麽事這麽着急啊?”蘇月華疑惑地看着寧玉槿,面帶不解。

“很重要的事,會出人命的事!”寧玉槿幾乎連根人告辭的機會都沒有,直接甩下這麽一句話,就奪門而出。

墨烨看着她遠去的背影,輕聲念了一句:“姓寧,叫槿兒……呵,有意思。”

下了樓,寧玉槿趕忙地讓陸一行備車,送她回全寧伯府。

陸一行見她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樣,也知事情緊急,連忙地找了車來,親自送她回府。

放榜的大日子,街道上面到處是人頭攢動。

陸一行只得帶着寧玉槿一路東往西拐,走小路趕往全寧伯府。

結果剛走了一路,就差點與一個提親隊伍撞在了一起。

那媒婆叉着腰,吊起眉梢怒罵道:“長眼睛沒啊?也不看看這是誰家的提親隊伍就敢往上撞,你有幾個膽子啊?”

說着讓衆人放下東西,說道:“你們快檢查一下有什麽東西撞壞沒啊,這些東西要是撞壞了一點,興王殿下追究起來,咱們可是有命都不夠賠的。”

這撞都沒撞到,那媒婆卻在大聲地嚷嚷叫嚣,明顯是想向他們訛詐一筆。

寧玉槿一聽興王殿下,頓時就翻了個白眼:“這又是哪家姑娘倒大黴了。”

她說得小聲,可那媒婆卻耳尖地聽到了,當即怒斥道:“你這人說的是什麽話?人家興王殿下要娶的是全寧伯府的三小姐,那是門當戶對強強聯合,你這人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這般诋毀人家!”

全寧伯府三小姐?

寧玉槿覺得自己腦袋有些暈。

這是個什麽情況?

來個祁越就算了,這興王府又來湊什麽熱鬧?

161 求娶的,是寧玉槿

161 求娶的,是寧玉槿

後面是怎麽回到全寧伯府的,寧玉槿都有些懵,在半路的時候她甚至想讓陸一行調轉馬車,她跑了得了。

可是想到香巧還在府中,香月還在蘇相府,她一走了之不要緊,她們兩個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

“要不,不回去了?”陸一行将馬車停在區全寧伯府側門口的時候,突地扭過頭,對寧玉槿如是說。

寧玉槿正在低頭思索對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忍不住擡起頭來看他。

他看着她,目光認真:“以現在百膳齋和萬安堂的財力物力,你完全可以脫離全寧伯府生活得很好。你若想待在大邺,那就待在大邺。你若是不想在這裏,那就去周國。那裏民風淳樸,風景優美,沒有戰亂,只要你想去……”

“我不想去。”寧玉槿突地開口打斷了他,揮揮手道,“我先回去了。”

說着,下了馬車,有節奏地敲了敲伯府的側門。

門應聲而開,她幾乎立馬就閃身走了進去,連回頭看陸一行一眼都無。

陸一行伸手握緊手中缰繩,好半晌,才又緩緩地松開。

進府的路走了好多遍,可這次走着,卻覺得這條路好像很陌生似的。

因為她也不太确定,她這次走的,是一條怎樣的路,會通向一個怎樣的結局。

回到梧桐院的時候,翠蘭和香巧都驚了一下,沒料着她怎麽一個人就回來了。

香巧不由奇怪問道:“小姐,怎麽就你一個人?香月姐她們呢?”

寧玉槿腳步不停地往裏面走:“先給我換身衣裳再說。”

翠蘭、香巧連忙地跟着寧玉槿上了樓,給她梳妝打扮去了。

陸一行拿錢打發了那媒婆,所以興王府的定親隊伍,要在他們後面到達。

而祁越還得游街,他們走的是街頭小巷,抄的是近道,所以也要比祁越先到。

如今兩邊的迎親隊伍都還沒到全寧伯府,她還有機會。

随便換了身素淨的衣裳,頭發簡單梳起,只插了一根白玉簪子,她便起身朝着前院的書房走去。

寧仲儉正在書房和大夫人怄氣,見寧玉槿過來,冷不防地一愣,不由問道:“三丫頭,你怎麽會回來了?”

說着,他眉頭一蹙:“你莫不是聽到什麽風聲了?”

寧玉槿卻沒說什麽,直接地給寧仲儉一跪,開口道:“父親,女兒願出家為尼,常伴青燈古佛,一生為您和整個全寧伯府祁順平安,再不踏足紅塵世事!”

“你這……”寧仲儉連忙伸手去扶她,她卻死活跪着不願意起,“你這又是何苦?”

寧玉槿朝着寧仲儉磕了個頭,毅然決然地道:“還望父親成全!”

寧仲儉卻轉過身去,負手而立,長嘆口氣道:“三丫頭,你若真不想嫁到興王府去,我就豁出老臉去給你說道一下。若實在不行,你就去求求蘇相爺,想必興王殿下也會賣相爺這個面子的。你大可不必選擇這條路啊!”

現在可不光是興王府那邊的事了,還有個祁越呢。

她現在不能答應任何一家,也不能駁了他們兩個的面子,唯一的辦法就是在他們還沒過來之前剃度出家。

出家是真是假不管,反正先逃過了這一截再說。也免得她才十三四歲,就成天地被人惦記着要找婆家。

此法,也算是一勞永逸了。

寧仲儉明顯不願意寧玉槿嫁去興王府,可也不願意她出家,這情況竟一下子僵持住了。

寧玉槿暗暗着急,寧仲儉卻死活不答應。

兩人正拉鋸之間,就聽外面有人來報:“老爺,新科狀元上門提親了!”

“新科狀元?”寧仲儉一早上都在和大夫人怄氣了,還真沒注意到外面放榜的消息,忙問道,“新科狀元是何人?”

那小厮回答道:“回老爺的話,新科狀元,就是之前在府上住過的祁公子啊!”

“祁越!”

寧仲儉連連倒退幾步,臉上露出一副驚詫表情,明顯也被這消息給震驚到了。

想當初為了寧玉凝當定王妃的事,他們設計于他,逼他撕毀婚約,搬出了全寧伯府,卻實在沒想到過,他還真的能高中狀元。

于是他這次回來,是準備重新提親嗎?

寧玉凝和餘振吉之間的事情好不容易壓了下來,就趕上新科狀元祁越回來提親,寧仲儉頓時由驚轉喜:“快快請他進來!”

寧玉槿臉色一變,連忙叫住寧仲儉:“父親……”

寧仲儉沖她擺手道:“你且別慌,等我先将你二姐的事情處理了再說。”

寧玉槿看着寧仲儉快步走了出去,也慢慢地扶着椅子站了起來,忍不住勾唇,有些諷刺地輕笑了一聲。

寧仲儉這會兒還想着寧玉凝,卻不想祁越那麽高傲的人,怎麽會來求娶一個之前将他踐踏至塵埃中的女子?

她這會兒反倒是不急了。

急什麽,如果鬧起來,最頭疼的那個人絕對不會是她。

新科狀元,興王殿下,她倒要看看寧仲儉如何周旋!

大廳之中,寧仲儉看着祁越一身火紅狀元袍,器宇軒昂地從外走了進來,當即笑了起來。

祁越上前幾步,沖寧仲儉拱手行禮:“小侄祁越,拜見寧世伯。”

“好好好,寧賢侄客氣客氣,快請坐。”寧仲儉連忙地朝他伸手,并且趕忙地吩咐人看茶。

祁越卻并沒坐下,而是開門見山地說:“實不相瞞,小侄這次前來,實際上是想借此機會登門求親的,還請世伯不要嫌棄小侄位卑家薄,能将貴千金許配給小侄。”

寧仲儉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賢侄說的這是什麽話,咱們寧家和你們祁家,本來就有婚約在身……”

“世伯說笑了,”祁越擡起頭來,狹長的桃花眼向上一挑,閃露出一絲邪魅來,“上次婚約之事,小侄已經當着您的面撕毀了婚約,也說明小侄與寧家二小姐再無關系。小侄這次前來,求娶的是寧家三小姐,寧玉槿。”

“你求的是三丫頭?”

寧仲儉當下又是一驚,只覺得今天聽到的消息,像幾記重錘,将他錘得暈暈乎乎的。

他癱在太師椅上,竟覺得腦袋裏面有些混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祁越見他這幅模樣,不由眯眼問道:“敢問世伯,三小姐是否已經許配人家?”

寧仲儉還沒開口,就聽外面傳來一道聲音:“三小姐當然許配人家了,嫁的還是咱們的興王殿下!”

那媒婆揮着香帕扭着腰肢進了門來,沖着祁越和寧仲儉行了個禮。

“哎喲,我說大狀元,您可來遲了一步,三小姐已經被定下了。看您一表人才,一定有不少人愛慕,還看上了哪家小姐,不如跟我說,我去給您提親去!”

162 三家,同時求親(1)

162 三家,同時求親(1)

祁越眼神一冷,淡淡地掃了那媒婆一眼。

那目光不算淩厲,卻自帶一分獨有威儀,那媒婆頓時噤聲,竟不敢再在他面前多言一句。

祁越收回目光,單手負于身後,擡頭看向寧仲儉,眸子微凝:“世伯,此事當真?”

“這……”寧仲儉也從剛剛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看了眼那媒婆,又看了眼祁越,面露為難神色。

相比較讓三丫頭嫁到興王府去做妾,他自然更樂意自家女兒嫁給炙手可熱的新科狀元祁越。

可現如今興王府的求親隊伍都已經到了府上,一會兒寧玉雁也要過來,這讓他如何去說?

寧玉雁可是堂堂興王側妃啊,亦是他的嫡長女啊,難不成真要為了三丫頭與她作對不成?

祁越不動聲色地将寧仲儉的臉色看在眼裏,心知他定不願意将寧玉槿嫁到興王府去。

畢竟以興王府現在的情勢來說,寧玉槿嫁過去只能為妾,并且身份地位不會高到哪裏去。

他當即趁着寧仲儉搖擺不定的時候,連忙一拱手,說道:“世伯,小侄聘禮亦在門外,今願以聖上賞賜的所有身家,求娶寧三小姐為妻,還萬望世伯能夠成人之美!”

說實話,寧玉槿一介庶女,換以往要嫁給狀元郎,那是想都不做想的事情。

可如今新科狀元親自登門求娶,以聖上賞賜的所有身家做聘禮,求娶一個庶女為正妻,這等誠意,如何能讓人不動容?

寧仲儉正遲疑不決之際,卻見門口突地沖進一人來,一下子給他跪下了:“爹爹!”

只見來人眉眼如黛,眸帶秋波,櫻唇一點,身材婀娜,不是寧玉凝又是誰?

寧仲儉本來想怒斥她一句“不知禮數”,可看到她的瞬間,他剛剛郁結的猶豫頓時間豁然開朗。

他看向祁越,朗聲說道:“賢侄,想我寧祁兩家當初決定結為姻親的時候,就定的是凝兒與你,如今你又改求三丫頭,要是你爹娘泉下有知,怕是不好吧。”

寧玉凝也連忙擡起頭來,眼巴巴地望向祁越。

她一身翠綠舊衣,頭上只簪了兩朵珠花,臉上薄施淡妝,看起來清麗婉秀,動人不已。

今日聽到外面傳來祁越高中的消息,她心裏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萬般不是滋味。

想當初她看不上眼的窮小子,如今也一飛沖天狀元及第,而她卻落到如此境地,當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說不盡道不完的造化弄人。

可還沒等她感慨良多,就有人傳來消息——祁越上門求親了!

她當時渾身一顫,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和水花一起四濺開。

當即顧不得許多,她找出私藏的幾件首飾,買通了大夫人派來看守她的婆子,一路逃出院子,狂奔到前堂來。

可剛到門口,卻聽見祁越說,他要求娶的是寧玉槿!

興王府也來人求娶寧玉槿,新科狀元也來求娶寧玉槿,那個曾經讓她覺得毫無威脅感可言的寧玉槿,如今混得這般春風得意如魚得水!

她只覺得心裏隐隐絞痛,臉上像是被誰用利爪抓出了血痕,火辣辣地疼。

本來都打算默默地回去了,可接下來他們的話語,卻讓她陡然升起一抹希望來。

寧玉雁鐵了心要把寧玉槿擡過興王府去,寧仲儉不可能為了祁越去得罪興王,那麽只能推了祁越的求親。

而對祁越來說,今日是金榜題名的大好日子,本想喜上加喜,可若是求親未果,那豈不是淪為整個盛京城的笑柄?

若是這時候她站出去,那不是正好解了自家爹爹和祁越兩邊的困境?

當即,她推開站在門口的小厮,毫不猶豫地沖了進去。

可事情卻往往出人意料。

祁越看也沒看她,只看向寧仲儉,目色卻淡了許多:“世伯忘了那些事,小侄卻不敢忘。小侄之所以會撕毀婚書從全寧伯府出去,原因想必世伯比小侄更清楚。既然婚書已毀,那世伯再說這些,不是毫無意義了麽?”

這拒絕得,毫不留情,寧玉凝當場就變了臉色,一張小臉白如素缟。

寧仲儉亦臉色難看地看向祁越,倒是不曾想當初寄人籬下的落魄書生,在他面前也會有如此盛氣逼人的一天。

旁邊媒婆見半天沒争論出一個結果,不由得插嘴說了一句:“哎呀,這還不簡單嘛,讓寧二小姐嫁給狀元郎,讓寧三小姐嫁給興王殿下,這不就兩全其美了嘛。”

“你這臭妖婆,說什麽鬼話呢你!”

那媒婆話剛出口,就被突然從門口沖進來的蘇月華給一把推到了半邊去,差點沒摔個狗吃屎。

她連忙爬起來站在了旁邊去,心說這幫貴人她一個也惹不起,還是趕緊閃開些比較好。

蘇月華也是得知祁越來全寧伯府之後,直接從百膳齋沖過來的,

她剛剛還在欣喜地拉着寧玉槿說,祁越要去提親呢,他中了狀元之後就要提親了呢。

可是萬萬沒想到,提親的對象不是她,而是她視為最好最親的姐妹!

這到底算什麽?

“祁越,你什麽意思?”她歪着頭看他,忍不住勾起一邊嘴角,冷笑地問道。

祁越有禮有節地沖她一拱手,道:“蘇小姐,祁某不知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知是什麽意思?!”蘇月華覺得自己好想笑好想笑,笑得眼睛都有些澀澀的了。

是啊,好像從一開始就是她一廂情願。祁越面對她的時候,永遠這麽彬彬有禮地叫她“蘇小姐”,從不肯再近一分。

好,這些她都可以理解,那他和寧玉槿,又是如何攪合在一起的?

那寧玉槿每天聽着她說的那些不要臉的話,是不是在心裏暗暗地笑話着她?

她最愛的男人,她最好的姐妹,合起來在她心上捅刀,還真是,好得很,好得很啊!

“哈哈哈哈,不知道什麽意思就不知道什麽意思吧。不過請恕我說句實話,你想娶寧玉槿,還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蘇月華突地大笑了兩聲,沒有哭出來,反倒是笑得越發肆意了。

祁越微微眯眼,看向她。

蘇月華嘴角扯開一抹惡劣的笑意,直視着祁越道:“不過我想,只要有那人在,你是永遠都沒那機會了。”

163 三家,同時求親(2)

163 三家,同時求親(2)

那人?

何人?

蘇月華也沒将話說完,那剛剛被擠兌開的媒婆,這會兒又屁颠屁颠地揮舞着香帕跑了出來:“就是就是,狀元爺啊,您還是另外說一家小姐吧,或就者寧二小姐也成啊。寧三小姐是興王府要的人,您又何苦為了一個女子,拿自己前程去賭呢?”

的确,在任何人看來,這都是場不劃算的買賣。可是看祁越的樣子,卻是不怎麽在意的樣子。

“若她願意嫁我,前程我自會争取。”他如是說。

蘇月華和寧玉凝都陰沉着臉色,在一旁默不作聲。

寧仲儉被眼前混亂的場面搞得一個頭兩個大,混亂成一團。

那媒婆沒料到祁越會這般直接,愣了一下,竟一時沒接上話。

卻在這時,有笑聲隐隐從門外傳來:“呵呵,狀元爺正是春風得意時,說話間也好是氣魄啊。”

衆人循聲朝外看去,就見一身朱色華服的寧玉雁一步三搖,由人簇擁着緩緩地走了進來。

這樣一算,這場鬧劇,還真是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齊整了。

那媒婆趕緊地湊了過去,“娘娘”還沒來得及叫出口,就被丫鬟給攔在了一旁。

寧玉雁走上前去,喚了寧仲儉一聲“父親”,便坐在了上座之上。

底下衆人,忙朝她行了禮。

寧玉雁擡眼看了一下衆人,不由得笑着擺了擺手:“好了好了,都坐吧。蘇小姐,祁狀元,還有二妹妹,都別站着了,看着亂糟糟的,還以為這裏在鬧什麽呢。”

寧玉凝和蘇月華對視了一眼,相看兩相厭,齊齊一哼之後,便找了個相對的位置坐下了。

祁越雙手撩起袍子,也在寧仲儉的下首處坐下。

寧玉雁目光掃視了一下在場的幾人一眼,最後目光停留在了祁越身上:“能否冒昧問一句,狀元爺怎麽想着要向三妹妹提親的?莫不是……”

說到這裏,她突地停了,微挑的眸子噙着笑,饒有深意地看向祁越。

古代提親,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而這祁越親自上門提親,還專門指了寧玉槿。

若說寧玉槿名聲在外也便罷了,可她偏偏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只怕好多人提起來還不知道全寧伯府有個三小姐。

那麽祁越是怎麽知道寧玉槿、并且為了她親自上門提親的?

聰明人一聽寧玉雁這話,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有所指。

如果祁越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麽大家便可以理解為,他和寧玉槿早已暗地相識,私相授受。這頂大帽子要是扣下來,他和寧玉槿可都不好做人了。

祁越起了身,一拱手道:“祁某曾在全寧伯府住過一段時間,遠遠見過寧三小姐幾面。”

寧玉雁帶着指套的手沿着桌沿一劃,淡淡笑開:“遠遠見過幾面就決定非卿不娶了?狀元爺還真是癡心呢。”

蘇月華端起桌上的茶杯喝水,這一瞬間,只覺得喝下去的全是她苦澀的淚。

那日,百膳齋門口,寧玉槿來的時候在他面前停留,他吃了她手中的包子。

而她讓人送過去的藥膳,他卻一口沒動。

她當時怎麽就那麽傻,一點不對勁都沒發現呢?

祁越回答寧玉雁道:“興許祁某就是這般死腦筋的人吧,還請側妃娘娘能夠成全了祁某這段癡念。”

寧玉雁指套劃過桌子,突地發生一聲尖銳的響聲。她驀地五指蜷縮,臉上的笑意卻不減半分:“狀元爺,這話該我對你說才對。興王府的聘禮如今就在外面,三妹妹是早就許了人家的人,你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這般橫插一腳,貌似有違道德吧。這要是有人就此參上你一本,那你的狀元之路,以後恐怕就不太順利了吧。”

這算是直言不諱地威脅了嗎?

祁越當場就笑了起來:“早就許配了人家?”

那為何寧仲儉還一副吃着蒼蠅噎着的表情?

寧玉雁沒想到她已經擡出仕途來警告祁越了,他卻好像一點也不為之動容的樣子,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

想興王從定王府回去以後,就到她那裏去問了一下寧玉槿的事,言辭間雖沒直說,她又何嘗不知道興王的意思?

她本來打算等寧玉槿十四歲的時候就直接擡過府去的,可見蘇相爺認了她當幹女兒,便深感變數太大,連忙地讓人請了媒婆準備了聘禮,準備先把寧玉槿定下來再說。

可是沒想到,居然還會有祁越這一出。

而且說實話,祁越是這一屆的新科狀元,是蘇相爺的得意門生,指不定還是興王要拉攏的對象。她和他硬碰硬,并不明智。

但是興王那天言語之間的暗示……

她眉心一擰,旋即展開,笑笑道:“狀元爺何必如此,天下女子何其多,你看蘇大小姐就很不錯嘛,你又何苦執着三妹妹呢?”

祁越不卑不亢,面色不改:“那天下女子這般多,娘娘又為何要将自己妹妹擡進府去,共事一夫呢?”

寧玉雁聽到這話,頓時垮下臉來,一拍桌子,怒道:“祁越,你好大膽子!”

祁越卻在這會兒笑了:“難道不是事實?”

“祁越!”就連一旁蘇月華也看不下去了,連忙開口喝止他。

寧玉雁好歹也是興王側妃,祁越雖然金榜題名,聖上欽點翰林,可和人一比,差距還是好大一截的。

就憑着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就可以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了。

寧玉雁站起身來,冷眼看着祁越,也不怕和他撕破臉說了:“祁公子還是好自為之吧,三妹妹嫁進興王府,是嫁定了!”

話音剛落,就聽大廳外面,清晰地傳來一聲——“聖旨到!”

屋內衆人齊齊一驚,想不通這時候怎麽會來聖旨?

寧玉雁不由看向祁越——看他這般有恃無恐,莫不是他已經請了聖上聖旨?

可是看祁越模樣,卻見他也皺起了眉頭,明顯不是有了依托該有的模樣。

那門外……

正疑惑間,就見一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寧仲儉連忙問道:“外面怎麽回事?”

“回……回老爺的話,定王殿下拿着聖旨,同蘇相爺和沈老國公一起,到門口了!”

164 定親,總算是定下了

164 定親,總算是定下了

定王殿下,蘇相爺,沈老國公,這三個都是大邺朝舉足輕重、随便說句話都能掀起軒然大波的人物啊!

今天居然全部聚集在了全寧伯府裏,如何能讓人不震驚?

寧仲儉只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竟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今天的諸多“驚喜”給刺激慘了,現在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直到寧玉雁提醒他快點出去跪接聖旨,他才回過神來,連忙派人去把寧元致、寧元楓,以及大夫人、寧玉槿給叫出來。

寧玉槿正待在寧仲儉的書房裏吃着點心呢,本來說随便等他們鬧個夠,她再慢慢出去收拾殘局的。卻沒想到突然來個人給她說,定王殿下過來了,而且還是帶着聖旨過來了!

她頓時間目瞪口呆,當時差點沒被點心給噎住,随後連忙灌了自己幾大口水,這才緩過神來。

墨敬骁?

這裏都那麽亂了,他又來湊什麽熱鬧?

她有些不确定,連忙再問道:“你确定是定王殿下?不是其他什麽阿貓阿狗的?”

那小厮額角一抽,無語地答道:“三小姐,來的是定王殿下,小的确定。整個大邺朝,能有幾個定王殿下啊?”

那還真是墨敬骁啊。

寧玉槿沉了沉眉眼,倒是沒有多猶豫,連忙随便打理了一下自己,就随着小厮走了出去。

一到大廳裏面,她就和蘇月華四目對上了。

她眼神閃爍了一下,竟有些不敢看她。

祁越求親的事情雖然是祁越做得不地道,但是她也沒及時告訴蘇月華,且也沒将這裏的事情處理好,算起來,她的錯誤也不小。

所以目光掃過祁越的時候,她連眼神餘光也不願給那人留,直接走到了寧仲儉的身後去。

寧仲儉此時也換上了一身正統官服,大夫人、寧玉宜以及兩位少爺也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加上寧玉凝和她,一家子人全部到齊。

由于聖旨駕到如皇帝親臨,所以寧玉雁、祁越、蘇月華也得跟着出去跪接聖旨。

當下,寧仲儉帶着一大家子人浩浩蕩蕩地走了出去,場面還頗有些壯觀。

按說跪接聖旨本該是在大門口去的,可是他們才走到前堂門口,就撞見了快步走進來的墨敬骁。

他好像等不及了一般,腳下生風,速度極快,一晃眼就到了跟前。

蘇相爺和沈老國公跟在後面幾乎小跑才能跟上,連忙氣喘籲籲地說:“定王殿下,您倒是慢些啊,我們這兩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啊!”

寧仲儉見此,趕忙招呼衆人停下就在前堂門口跪成了一片。

寧玉槿跟在大部隊後面,見衆人跪下,她也連忙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跪下,垂着頭一副恭謹模樣。

可那心裏,卻早已經将古代這動不動就要跪下的規矩罵了千百遍。

墨敬骁止了步子,目光只一掃,便落在那極力想要隐藏自己身影的寧玉槿身上了。

她仍舊一身素雅衣衫,頭上只插了一根白玉簪,看起來幹淨清爽,清雅秀麗,怎麽看怎麽可愛。

他随手将聖旨丢給蘇相爺,讓他看着辦。他自己則立在一旁,抱着雙臂,只看向她。

寧玉槿即便垂着頭,也能感覺到那落在她身上的兩道目光。

就好像是電,就好像是光,那灼灼熱度,好像要将她燃燒。

她心髒不自覺地開始狂跳,好像要劃破胸腔跳出來一般。

墨敬骁要做什麽,她心裏已經有了些猜測,可是卻還是有那麽幾分的不确定。

這種搖擺的心情折磨得她要瘋,可是她卻不敢擡起頭去看墨敬骁,去尋找一個眼神的安定。

是她想的那樣嗎?是嗎?

蘇相爺此時已經打開了聖旨,開始朗聲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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