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磕

第5章

一個月後鄭肖正式回明恩上班。

去鄭氏交接工作的時候他都已經做好被罵的狗血淋頭的準備了，哪知鄭嘯揚只是輕描淡寫了說了句，“你好自為之吧。”

鄭肖厚臉皮慣了，賴皮的回嘴，“一定一定。”

鄭嘯揚瞪他一眼，終究沒再說什麽。

明恩已經從當初的小破公司成長為一個上市企業，短短三年，鄭肖由衷覺得謝明川是個人才啊。

鄭肖辦事風風火火，但明恩那邊一時還沒有安排好，暫時沒有适合他的職位。三年前他是財務總監，現在財務總監早已換人，是一個叫江心的男人，三十出頭，不茍言笑的嚴肅男人。他回去也回不了當初的職位。

鄭肖倒是不在乎，給江心當起了財務助理。不過一點兒沒有新來的的自覺，該看的不該看的都愛翻兩下。

財務總監江心打心裏瞧不上鄭肖，此人一看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平時沒個正型就算了，還手腳不幹淨。

公司的財務是一級機密，那是誰說動就能動的麽！

沒個正型的鄭肖因為老愛穿襯衣牛仔褲上班，就這樣被西裝革履一絲不茍的江總監嫌棄上了。

有一次跟人力總監一起喝酒，江心喝多了就順嘴禿嚕了兩句。

人力總監張謙可不是江心這種剛來兩三年的海歸空降兵，他是一路跟着明恩成長起來的，鄭肖是誰他比誰都清楚。

那是公司的半個老板啊。

張謙當時隐晦的提點了兩句，“他想幹什麽你就讓他幹就是了。”人家看自己家的賬本兒還有錯了？

江心頗為不贊同，面上沒說不想拂了張謙的面子，轉頭卻把這事兒向謝總反饋了。

末了還加了一句，“公司有公司的規章制度，鄭助理是您帶進來的，謝總，我希望您能一視同仁。”

謝明川頭痛的揉着太陽穴在思考，讓怎麽和這個一板一眼的財務總監解釋那是他頂頭上司的事。

來送財務報表的鄭肖聽了個全，他頓了頓，把報表放在了總裁辦助理那裏，然後悄悄走了。

他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之後，安分地當起了小助理。

倒不是被刺激到了，他是覺得江心說的沒錯，在其位謀其職，他就只是個小助理，确實不該多管閑事。雖然是無意識的，但他還是不想給大家一種在公司可以随心所欲不守規矩的印象。

江總監察覺到他的變化，還以為是謝總聽了他的建議找鄭肖談過話了，心裏不禁對謝總又多了一份敬佩，他謝總真是個大公無私的好領導。連帶着對鄭肖這樣硬□□來的關系戶也緩和了幾分。

後來開例會，謝明川下意識就問了句，“鄭肖，上一季度的財務支出為什麽削減了物流成本？”

正坐在助理席畫小王八的鄭肖一臉懵逼的站起來，“啊？”

旁邊同樣負責記錄的研發助理恨鐵不成鋼的瞟他一眼，用那短暫的一眼傳遞了“大boss好不容易注意到你怎麽就白白錯失了這個機會呢！”這麽一個長難句。

那表情實在是有意思，鄭肖一沒留神就笑出了聲.

會議室的老總助理紛紛看過來，鄭肖意識到自己失了态，乖乖低頭準備挨訓。

那些老總，跟着明恩一路走過來的，心裏都跟明鏡似得，一副看好戲的姿态。

謝明川卻沒再說什麽，點頭示意他坐下。一旁的江心适時插話，解答了老總的疑問。

這兩年來，謝明川一直在籌備，準備在新加坡開個分公司。現在基本初具雛形，真正運營起來後，他把江心調去了分公司做CFO。

江心看着這明升暗降的調職令一頭霧水，他自問工作做的不錯，這算……怎麽回事？得罪老板了？

看透一切的張謙在心裏嘆口氣，你沒得罪老板，得罪了老板娘。

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鄭肖對此接受的很是坦然，江心一走，他立馬按謝明川的意思上任。

財務總監突然換人，對象還是剛來沒兩個月的財務助理。這可是□□裸的篡位啊，明恩下面的員工都炸了，有事沒事就在茶水間八卦兩句。有說是江總一早要走鄭助理本來就是找來補位的，有說鄭助理一看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肯定是靠關系的，還有的更離譜，說那是大老板養的小白臉……

知道真相的老員工們全都默契的緘默不語。

呵呵，那可是個狠戾的閻王，就你們這些啥都不懂得小土豆拿他當花瓶。

鄭肖重回明恩後，他和謝明川的關系又恢複到了以前，謝明川的态度依舊是冷冷淡淡的，兩人除了工作，私下幾乎沒有交集。鄭肖不得不承認，呂思樂說的是對的，謝明川之前的殷勤，就只是希望他重回公司而已。

這樣也好，沒有感情上的恩恩怨怨，合作起來更合拍。

再說，他也沒有第二條命拿來折騰了。

鄭肖不知道該苦笑還是慶幸。

很快他就沒精力想這些有的沒的了，明恩出事了。

之前在城西拍下的一塊地因為産權不明，項目被強制叫停，前期資金已經投進去，現在停下來就等于是每天都在燒錢。明恩資金流一下緊張起來，這個時候政府招标的工程結果出來了，明恩中标。這是個大項目，一旦做起來利潤空間巨大，只要不傻就會做。利潤大前期投入也大，明恩的現金流支撐不起來這麽一個大項目。

如果不想被這兩個項目拖死，就只能貸款，一筆數目不小的貸款。明恩雖然已經上市，但到底還是個近十年來的新秀，公司老總又是個沒有硬背景的。平時那些和謝明川稱兄道弟的銀行負責人，關鍵時刻都打起了太極。

謝明川煩躁的抽着煙，平時那些打點都送進狗肚子裏去了！

這事除了兩個項目的關鍵負責人，誰都不知道。謝明川也沒打算說，沒用還會引起不必要的惶恐。

其中一個負責人猶豫着開口，“要不……跟鄭總商量商量？”他是為數不多知道鄭肖真實身份的人。

謝明川瞪他一眼，沒說話。

一路走來他都在靠鄭肖，這會兒人剛回來又要靠他。謝明川不想讓他誤會自己的初衷。

另一個負責任人面露擔憂，“可這事兒紙包不住火啊，鄭總遲早都會知道。”

謝明川剛欲開口，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我知道什麽啊？”

鄭肖拿着文件走進來。

謝明川看着來人皺起了眉，“在公司還是注意點兒，一個老總整天穿個T恤牛仔褲算怎麽回事。”

鄭肖身形單薄瘦削又偏白，這樣一穿怎麽看都像個大學剛畢業的實習生，一點威懾力沒有。其實也不怪他，之前在鄭氏上班他也是西裝革履的，回到明恩，他還是下意識把它當成剛成立不久的小破公司，那會兒講究什麽穿着啊。

鄭肖無所謂的扯扯衣服，走過去坐下，“以後不這麽穿了。這不是重點，你們剛才在讨論什麽？有什麽事兒是我不能知道的啊？”

謝明川剛想否認，剛才那個負責人卻搶先一步，“我們的資金被城西那塊地地套牢，現在政府的招标工程下來，沒錢啓動。”他可不想因為謝總無謂的堅持讓公司破産。

鄭肖皺眉想了想，這兩個項目他大概知道但了解不多，畢竟剛回來不久，沒想到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

他直截了當的問，“需要多少錢？”

“四個億。”

即使已經做了準備，鄭肖還是讓這個數字的給吓了一條。四個億，哪裏去弄這麽大一筆錢？他問，“銀行貸款能貸多少？”

負責人看了他一眼，比了個數字。

鄭肖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忽然就笑了，“交給我吧。”

一旁的謝明川面色陰沉，一言不發。

良久，他突然冷冰冰的開口，“交給你？你以為自己多大能耐？”

鄭肖氣定神閑地說，“剛好能拿到四個億的能耐。”

謝明川面色更加難看。

氣氛一時有些尴尬，兩個負責人對這個場景太熟悉了，當即就想溜。

開玩笑，不溜就得成為兩人開火的炮灰。

鄭肖一臉笑眯眯的看着兩人出去。

兩個負責人總覺得背後一道涼飕飕的視線始終圍繞，溜得更快，差點同手同腳。

見狀鄭肖一下子哈哈大笑，這倆慫包。

聽到他的笑聲，本來還餘怒未消的謝明川卻一下子平靜下來。

他總是習慣性的反駁，現在人好不容易回來，還在這些方面計較什麽呢？

最後謝明川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