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4)
不會傻到真的引火***吧。
鐘穎的臉色越發的白了,她擡了擡手:“你下去吧,我明日就進宮去。”
董海平聽了,這才松了口氣,行了禮,輕輕的退了出去。
鐘穎面無表情的盯着屋裏的某個地方,仿佛那裏有個人,一個她很讨厭的人,那個人挺着大肚子,正朝着她笑,她緊緊的握着茶杯,指節都失了血色,泛起青白。
他終于還是要子嗣了,忍了那麽久,還是想要了,鐘穎搖了搖頭,他竟愛她到這種程度!這個孩子會為他帶來什麽,他不是不知道,可他還是要了。鐘穎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這一刻她的心很痛,不是為她自已,而是為他!為他即将承受的狂風暴雨。
鐘穎第二天進宮去找皇後要人,皇後卻有些為難,說:“妹妹,這是皇上恩準的,姐姐如何好去幹涉,皇上現在寵着蝶美人,對她是有求必應,姐姐若去要人,皇上會以為我是故意去找事的,會說我貴為皇後卻心胸窄小,全無母儀之風,再說她在宮裏又沒犯事,姐姐雖為皇後,也不能去管別人的家務事呀。”
334聽說蝶美人的姐姐不見了
334聽說蝶美人的姐姐不見了
如何管不得,白安晴是我正德王府的人,她一個沒名沒份的下等人,有什麽資格住在宮裏,王爺不在府裏,就任由着她胡來不成,皇上若問起來,姐姐只管往我身上推就是。”
“這個——”皇後躊躇着。
“姐姐若不肯,我直接找太後去。”鐘穎說着就要站起來。
慌得皇後一把按住她,“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容我再想想。”這個妹妹若真鬧起來,連她都怕,可不能任由她到太後面前胡鬧去,惹了禍,皇上最終還是會怪到她頭上來。
“那你就快想。”鐘穎的壞脾氣一上來,別說皇後,就是皇上她也不放在眼裏。
這時一名宮女走了進來,看了鐘穎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皇後道:“不打緊,說吧,什麽事?”
宮女道:“聽說蝶美人的姐姐不見了,景秀宮鬧得人仰馬翻的,正四處在找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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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皇後大吃一驚。
“什麽?!”鐘穎嚯的一下站起來就往外走。
皇後趕緊拉住她:“你去哪?”
“姐姐快松手,我得去景秀宮看看。”鐘穎一臉焦急。
“你別去,在這等着,姐姐先去瞧瞧是什麽情況。”
“不行,白安晴是我正德王府的人,她在景秀宮丢了,我難道不能去瞧瞧。”鐘穎嚷起來。
“好吧,”皇後無奈的嘆了口氣:“你跟着我,可別亂講話。”
鐘穎點點頭,急急的沖了出去,皇後也加快了步子追了上去,這小祖宗一進宮,不是告狀就是惹禍,早知如何,當初這個皇後還不如讓她來當得了。
兩人急沖沖的趕到了景秀宮,這裏果然鬧翻了天,宮女太監們大聲呼喊着各處尋找,大家在園子裏四處翻看,連根本藏不住人的低短草叢也不放過,把景秀宮大大小小的屋子都打開了查看,倉房,浴室和淨房也搜了個遍,都沒發現蹤影。
白夢蝶坐在大廳裏,木然着一張臉,兩只眼睛紅腫如桃,兩名宮女站在一旁正低聲安慰着她。見皇後帶着鐘穎進來,白夢蝶站起來行禮,還未開口,淚已如雨下。
皇後扶起她:“免了吧。聽說你姐姐不見了,倒底怎麽回事?”
白夢蝶哽咽着道:“妾身也不知道,早上還好好的,還同妾身在園子裏散了步,到了吃午飯的時侯就找不着人了。”
“會不會到別處逛去了,”皇後沉吟着道:“宮裏這麽大,若是迷了路,一時半會回不來也是有的。”
“姐姐自打進了宮就沒出去過,若是她想出去逛,便是不叫我,也會叫人陪着,不會一個人出去的。”白安晴抹了把眼淚說。
皇後拍了拍她的肩,好聲安慰道:“別着急,我看多半是出去逛了,宮裏新奇玩藝兒多,說不定她一時貪玩就忘了時辰,再等等吧。”
“娘娘說的是,妾身一時心急亂了陣腳,讓娘娘見笑了。”白夢蝶拿帕了輕試了淚水,情緒也緩和了些。卻是又朝皇後跪拜下去。
“你這是——?”皇後有些莫名其妙。
335先找着人再說吧。
335先找着人再說吧。
“還請娘娘開恩,妾身一時情急,已着人報了皇上,皇上派人正在宮裏其他地方搜着,妾身知道娘娘掌管後宮,而且後宮之事不能随意驚撓皇上,妾身确實是情急之下沒有多想,妾身甘願受罰。”
皇後嘆了口氣,拉她起來:“罷了,先找着人再說吧。”
待到那陣悉悉嗦嗦的聲音消失了,白安晴才敢睜開眼睛,屋裏很暗,象是連窗子也沒一個,白安晴摸索着走到門邊,輕輕的推了推,不用說,門早就在外頭鎖上了,剛才那悉嗦之聲便是她們在鎖門了。
白安晴嘆了口氣又走了回來,坐在床上,在屋裏呆得久了,眼睛适應了黑暗,模模糊糊也瞧得見一些東西,屋子中間有張圓桌,上面擺着茶俱,床對面的牆邊豎着一個大櫃,象是放衣物之類的,門的上方有個小小的用白毛紙糊的小口子,應該是作通風之用的,屋裏唯一的光源便是來自那裏,只是那口子太小,她便是上得去,也鑽不出去,再有便是她坐的這張床了,小小的,窄窄的,剛夠三尺的樣子,鋪蓋倒是簇新的,聞起來有股清香味。
白安晴擡手摸了摸後腦勺,那裏有些痛,有人想把她打暈,但她其實一直是清醒着的,幸虧她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居然很冷靜。她記得當時她和白夢蝶在園子裏散完步,回到房裏想歇會,剛躺下不久,便聽到莺兒叫她,她想着也沒什麽要緊事,便沒理睬,誰知馬上就有人把她拉起來,然後一個黑罩子往她頭上罩了下來,她一驚,本能的就反抗,一個男人的聲音道:“她怎麽是醒着的?”
莺兒的聲音也有些驚慌:“難道是份量下的不夠?我看着她喝下去的呀。”
白安晴馬上想到了早上的那碗酸梅湯,本來一大早送酸梅湯來喝就有些奇怪,再加上她有了身孕,凡事都小心,所以并沒喝還騙過了莺兒。
突然什麽東西在她頭上重重的敲了一下,她靈機一動,頭一歪,裝作暈過去的樣子,且聽她們怎麽說。
男人說道:“這下行了,快着點吧,等下景秀宮開始找人就麻煩了。”
莺兒道:“行了,快扛上,走吧。”
那人把白安晴往肩膀上一甩,扛着就走,白安晴頭朝下,想看他們倒底要把她帶去哪,但頭上罩了布袋,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就這樣一直被他們丢到這黑屋子裏來。
她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為什麽宮裏會有人想害她,難道是因為白夢蝶最近太得寵,遭人忌恨,而她不幸又成了白夢蝶的軟肋,為自已招來了禍事。她唯一清楚的是綁架她的人是莺兒,而莺兒肯定是那幕後之手安插在景秀宮的一顆棋子。
她眉頭一皺,又想起一個人:鐘穎!莫非是她,在府裏不好動手,便趁她進宮之時動手腳,反正人是在宮裏丢的,跟她扯不上半點關系,日後若墨展綽追究起來,她可以推個一幹二淨。況且這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
336你倒底是誰?為什麽抓我
336你倒底是誰?為什麽抓我
又或許,是墨展綽的敵人,看鄭桐和董海平那般小心奕奕的樣子,那所謂的敵人定是個勢力強大之人,說不定他亦有能力滲透到後宮來對她下手。
白安晴東想西想,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後,覺得有些餓了,本來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她想着這個時侯白夢蝶定會發現她不見了,應該派人找她了,她細細的回憶着,莺兒他們并沒帶她走很遠,應該還在景秀宮裏,說不定會有人找着她的。
她想了想,搬了張圓凳放在門邊,然後踩上去,可是還夠不着那扇小窗,手指伸上去剛剛碰到窗沿邊,她踮着腳用手指去捅那白毛紙,才發現觸碰到的是一層細密的鐵絲網,白毛紙是隔着細鐵絲網糊在外邊的,所以就算她想着辦法夠得着窗子了,也沒辦法看到外面。她又嘗試着弄出聲響,希望找她的人能夠聽到,但好象也沒什麽用,外邊安安靜靜,一點動靜都沒有。她不敢再弄了,怕萬一讓抓她的人聽到進來對她不客氣,皮肉之苦她倒不怕,只怕傷到孩子。她不清楚抓她的人知不知道她有了身孕,但她不敢冒這個險。
白安晴不再做無用功,靜靜的躺在床上保存體力和精力。不知過了多久,門終于開了,有人進來點亮了燈,擺了些飯菜在桌上,然後走到床邊叫她:“起來吃點吧,我知道你早醒了。”
白安晴睜開眼睛看着她:“你倒底是誰?為什麽抓我?”
莺兒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亦冷:“你別問那麽多,只管吃飯就是,餓壞了可是你自已的事。”
白安晴看了飯菜一眼:“我怎麽知道這裏面有沒有下毒?”
“把你抓來再毒死,豈不是多此一舉?”莺兒的口氣很不屑。
白安晴還是沒動,莺兒象是有些不耐煩,哼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但白安晴知道她并沒有走遠,她嘆了口氣,還是拿起了筷子,她可以不吃,但肚裏的孩子得吃,不管在什麽情況下,她首先考慮的都是孩子,這個孩子比她的命更重要。
她不緊不慢的剛吃完了飯,莺兒就進來收拾碗筷,看來她一直在外邊監視着她,可她是從哪裏看到她的呢?趁莺兒收拾的當兒,白安晴的眼珠子四處搜索,她怕莺兒一走會把燈也了,那樣她就什麽也看不清了。
果然,莺兒把東西收拾好,把燈也拿在手上,準備一并帶出去,白安晴求她:“把燈留下吧,我怕黑。”
莺兒猶豫了一下,說:“這事我作不了主,反正已經是晚上了,你不如早點睡去。”說完轉身走了出去,并鎖上了門。
原來已經到晚上了,白夢蝶應該知道她不見了吧,景秀宮應該在找人了吧,怎麽沒人找到這裏來呢?白安晴摸索着退到床邊坐了下來。
漫漫長夜無心睡眠啊!她嘆了口氣,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突然,她頭皮一麻,既然莺兒是奸細,那白夢蝶豈不是也很危險?她越想越亂,索性倒在床上蒙頭睡去,但怎麽睡得着,關心則亂,她怕那幕後之人拿她去要脅墨展綽,怕白夢蝶有危險,更怕肚裏的孩子有什麽不測。
337夫人有身孕的事沒有傳出去吧?
337夫人有身孕的事沒有傳出去吧?
而墨展綽尚在千裏之外,遠水救不了近火,便是得到消息趕回來,她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在?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終于還是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鐘穎進宮的當天,董海平在東苑做着迎接白安晴回府的準備,可到了日頭偏西,宮門待鎖的時間,還沒見着人影,他不免有些心急,派人去儀鳳苑打聽消息,小厮回來報告卻是連王妃也沒回,這可不是鐘穎的習慣,墨展綽不在的時侯,她幾乎不會歇在宮裏。倒底是出了什麽事呢?董海平越想越不對勁,急忙讓人備轎,去了趟鄭府。
鄭府的管家說鄭桐在太醫院還沒回來,董海平便在大廳裏等着,一直等到晚上,鄭桐才一臉疲憊的進了門,一看董海平坐在廳裏,也不說話,直接就往書房去,董海平趕緊跟過去。
鄭桐進了書房,反身把門關了起來,董海平心裏一緊,臉色就有些變了:“是不是我家夫人——?”
鄭桐問:“你怎麽知道的?難道消息傳出去啦?”
董海平道:“王妃今日進宮去接夫人,但到現在還沒回,我擔心會不會是出事了,所以才來問問鄭大人。”
鄭桐點點頭:“是出事了,白夫人在景秀宮不見了。皇上命人在宮裏到處搜索,一隊人馬搜到我太醫院來了,剛好帶隊的是個相熟的,我這才知道是白夫人不見了。”
董海平“啊!”了一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哭喪着臉:“這可如何是好?”
“先別急,咱們分析分析,看看誰最有可能抓走了她。”鄭桐一臉的凝重看着董海平:“會不會是王妃?她姐姐是皇後,要抓白夫人不是難事。”
董海平張了張嘴,一臉驚恐的道:“壞了!壞了!我,我昨晚…………”
“怎麽啦?”鄭桐問。
董海平打了自已一個嘴巴子,懊悔的道:“都是我的錯,我昨晚求王妃去接人,她不肯,我一心急便把夫人有身孕的事告訴了她,她當時就答應了,我還納悶她怎麽一下子又答應了,看來她是有所打算啊!鄭大人,這事是我弄砸了,我沒臉見王爺了,我…………”董海平老淚縱橫的又甩了自已幾巴掌。
鄭桐趕緊拉住他:“別急,事情還沒弄清楚呢?先別亂了分寸,不一定就是王妃做的。”
“那還能有誰?”董海平抹了把眼淚鼻涕問。
“夫人有身孕的事沒有傳出去吧?”
“沒有,府裏就只我們幾個人知道。”董海平肯定的道。
“那就奇怪了,這事如果沒有傳出去,她怎麽會在宮裏不見的呢?”鄭桐摸了摸胡須,皺起了眉頭。
“所以還是王妃嫌疑最大,這麽晚了,她都沒出宮,肯定是做賊心虛,怕我看出什麽來。”董海平道。
“這樣,你先回去,說不定這時王妃已經回府了,她若沒回便再等一晚,看明早宮裏會不會有什麽消息傳出來,你冷靜些,這事現在還聲張不得,只能是暗地裏查,夫人有身孕的事還是要嚴加保密。”
338此事除了王妃,再無他人知曉
338此事除了王妃,再無他人知曉
“好,我知道,王爺那邊要不要報個信?”
“王爺尚在千裏之外打戰,這樣的消息告訴他,對他沒好處,況且就是快馬加鞭到邊境至少也得個把月,一來一回就是兩個多月,這麽長的時間,咱們耗不起,找夫人要緊。”
“好,鄭大人,我聽你的。”董海平已經從方才的六神無主中清醒過來,鄭桐說的對,找夫人要緊,只要找夫人,王爺回來要殺要剮他都沒意見。
董海平回到府裏,聽門口的守衛說王妃已經回來了,他便直接去了儀鳳苑。
鐘穎的神情有些落寞,亦有些憔悴,正靠在軟塌上閉目養神,一個丫頭站在旁邊替她打着扇。
董海平一進來,她就睜開了眼,聲音帶着疲倦:“瞧你這樣子,想必是已經知道了。”哼了一聲,嘴邊扯起一絲譏笑:“王爺不在,你居然也知道宮裏的消息,本事不小啊!”
董海平懶得和她廢話,直說來意:“王妃,白姑娘倒底怎麽啦?”
“我哪知道怎麽啦?反正是不見了,皇上還真是給白夢蝶面子,派出所有的錦羽把整個皇宮都搜遍了,結果還是沒找到。”
“那就不管啦?”董海平問。
“管?怎麽管?連皇上都沒辦法,我怎麽管?”
董海平沉默了片刻,再問:“王妃果真不知道白姑娘在哪兒?”
“哎!你什麽意思?”鐘穎坐了起來,眼睛一瞪:“別以為有王爺給你撐腰,就敢對本王妃不敬,王爺現在不在府裏,我若要你的命也不是難事。反了你,竟敢懷疑本王妃!”
“王妃可以要老奴的命,找不到白姑娘,王爺也一樣會要了老奴的命,橫豎都是個死,老奴不在乎了。老奴鬥膽問王妃一句…………”
“行,你問。”鐘穎突然變得很有耐心。
董海平卻沒開口,只看着屋裏的丫頭們,鐘穎冷聲道:“你們都出去,把門關上,我和董大總管有事要說。”
“是。”丫頭們應着,紛紛退了出去,走最後的把門輕輕帶上了。
鐘穎看着董海平,冷笑着道:“你是不是想說,你昨晚剛告訴我白安晴有了身孕,今日她就失蹤了,明擺着就是我做的。”
“此事除了王妃,再無他人知曉,老奴只想問個明白。”董海平不吭不卑,他倒不是怕墨展綽回來跟他算帳,他是真心為白安晴着急擔憂。
鐘穎嘆了口氣:“一個奴才敢這樣跟本王妃說話,按理我該将你拖出去杖責,但今日本王妃沒心思與你計較。至于白安晴,你大可不必懷疑我,我雖然不喜歡她,但王爺臨走前将她托付與我,我既然答應了他,就會恪守承諾,現在她不見了,我并不比你輕松,她是在宮裏丢的,我們若要找也不方便,你把莫百非叫來,我有事跟他交待。”
董海平愣了一會子,他沒想到鐘穎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話,更沒想到墨展綽臨走前把白安晴托付給了鐘穎,既然墨展綽信任鐘穎,那抓走白安晴的就肯定不是鐘穎了,他松了口氣,趕緊讓人去叫莫百非來。
339她直覺這人應該是友非敵
339她直覺這人應該是友非敵
“你坐吧。”鐘穎指了指凳子:“這事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說得完的。”
董海平依言坐下,他頭一次發現鐘穎冰冷的外表下還掩藏着一顆柔善之心,難不得王爺會放心把白安晴托付與她。他沉吟片刻,問:“王妃讓莫百非來是想——?”
“白安晴是在宮裏丢的,宮裏委實太大,若有心要藏她也不是難事,咱們不方便去找,況且宮裏的錦羽我信不過,如果有人被買通了,避開了她藏身的地方,再找亦是枉然。”
鐘穎喝了口茶,接着道:“從白安晴和白夢蝶分開到她失蹤不到一個時辰,相信這麽短的時間內,抓她的人應該還沒有把她帶出宮,現在宮裏搜查得緊,他們要出去就更難了,所以我推測他們定是藏在某個地方,我想派莫百非入宮,混在錦羽中一起搜查,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這個法子好。”董海平喜道:“莫百非為人機警,這些年一直伴在王爺身邊出生入死的,經驗也足,讓他進宮是最好不過。不過,”董海平又道:“現在時辰已晚,宮門只怕已落了鎖了,他如何進得去?”
“我求了太後,白安晴是王爺的心頭肉,太後也是知道的,她會想法子讓莫百非進宮。”
正說着,莫百非就來了,他其實并不知道白安晴的事,還以為她在宮裏好好的,當下聽董海平一說,頓時就急了,墨展綽留他在府裏就是為保護白安晴的,現在他好好呆在府裏,白安晴卻不見了,這讓他如何有臉面去見墨展綽,聽了鐘穎的計劃,趕緊道:“王妃快說,我如何入宮?”
鐘穎道:“戊時三刻有人在二重門那裏接應你,你換了錦羽的衣裳,混進隊伍,找不找得着就看你的了。”
“好,我知道。”莫百非點了點頭:“事不宜遲,我先去了。”說完急沖沖的走了。
董海平看着他的背影,面露欣慰之色,有莫百非出馬,找着白安晴的機率又大一些了。他看了鐘穎一眼:“眼下就只能是等了,老奴先回去,若是宮裏傳出什麽消息,請王妃一定要告訴老奴。”
“去吧。”鐘穎嘆了口氣,“今晚又要不太平了。”
白安晴睡到半夜突然醒了,她睡眠淺,加上身處這種環境,根本就象沒睡着一樣,她醒是因為門口有聲音,這麽晚了,會是誰來,而且那聲音很細微,好象生怕別人聽到似的,她悄悄的把镖扣在手心,幸虧她養成了習慣,不管到哪都随身帶着镖,墨展綽說出其不意就是勝着,她怎麽樣也要博一博。
門開了一條縫,有人輕巧的閃進來,白安晴沒有發镖,因為屋裏太暗了,她完全看不到人影,只是聽到門開的聲音,她慢慢的坐了起來,屏住呼息,豎起耳朵聽着動靜,那人卻壓低聲音說話了:“白姑娘,白姑娘。”
白安晴一聽,有些耳熟,卻一時記不起是誰,她直覺這人應該是友非敵,也悄聲應答:“我在。你是誰?”
340姑娘,你相信奴婢嗎
340姑娘,你相信奴婢嗎
那人順着聲音摸索着到了床邊,低低的答:“我是香鴿。”
“香鴿,”白安晴伸出手去,摸到了她:“你怎麽來了?你不是在生病嗎?”
香鴿将她抱了抱:“姑娘受苦了。快跟我走。”說完抓着白安晴的手就往外摸去。
兩人出了門,又是一間黑黑的大屋子,因為有窗,倒也模糊的看得見一些,香鴿領着白安晴出了屋子,外面是一條窄窄的小巷子,香鴿把身子隐在暗處,幾乎是貼着牆壁在走,白安晴的心跳得厲害,緊跟在香鴿的身後,小巷拐了兩拐,香鴿貓着腰竄進了一片樹林,一直走到樹林茂密處,她才直起腰,輕籲了口氣。
白安晴知道最危險的時侯已經過去了,她有滿肚子的話要問,見香鴿停了下來,便開口問她:“香鴿,這倒底是怎麽回事?是誰抓的我?他們要幹什麽?你又怎麽知道我被關在那裏?”
香鴿“噓”了一聲,帶着她往山坡上去,輕聲道:“別太大聲,小心讓人聽到。我今天上午出來溜達,剛巧看到兩個人扛了個麻袋鬼鬼祟祟的往西邊去,心裏生了疑,便悄悄跟了過去,沒想到那麻袋裏的竟是姑娘,我沒敢吭聲,想等到晚上沒人的時侯去救姑娘,果然讓我救出來了。”
“他們是誰?為什麽要抓我?”白安晴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并不認識他們。”香鴿咬着唇道。
“莺兒不是景秀宮的嗎?你也不認識?”白安晴奇道。
“莺兒倒是認得,那男人不認得,沒想到莺兒竟做出這等事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香鴿說這話的時侯頗有些咬牙切齒。
白安晴又問:“那關我的地方是哪?”
香鴿道:“那裏也屬景秀宮,景秀宮其實很大,分主殿和東西殿,主殿住着蝶美人,東殿住的是華美人,西殿住的是晨美人,關姑娘的屋子就在西邊,大屋裏套着小屋,很是隐蔽,原來是用來關不聽話的奴才,行私刑用的,當今皇後娘娘仁慈,不準各宮再濫用私刑,所以那屋子就廢了,平時根本沒有人去。沒想到他們竟把姑娘關到那裏頭去了。”
白安晴點了點頭,“夢蝶沒派人找我嗎?”
“找了,姑娘不見了,連皇上都驚動了,派了錦羽到處搜查。瞧,”香鴿閃在一棵大樹後,指着遠處的火把道:“那就是找姑娘的錦羽。”
白安晴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突然又扭頭看着香鴿:“不對呀,你是知道我在哪的,為什麽不告訴他們?”
香鴿嘆了口氣,沉默了半響才道:“姑娘,你相信奴婢嗎?”
白安晴狐疑的看着她,也沉默了半響,“我當然信你,只是——,你欠我一個解釋。”
香鴿苦笑了一下,說:“姑娘若相信奴婢就什麽都別問,我只能說宮裏有人想對姑娘不利,這其間的事情太過複雜,姑娘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白安晴直直的盯着香鴿:“我就是再問你也不會說的吧?”
香鴿嘆了口氣,沉默着。
341送白夫人回景秀宮
341送白夫人回景秀宮
白安晴點了點頭,“好吧,我不問了,你現在要帶我去哪裏?”
香鴿指着前面:“從那裏下坡,再走一段便是慈安宮的後門,你現在去那裏是最安全的,太後是王爺的親娘,她會護你周全的。”
“太後?”白安晴垂着眼想了想:“好吧,我聽你的。”
兩人繼續朝前走,已經到了坡頂,再往前便是下坡了,香鴿指着一處宮殿道:“那就是慈安宮,姑娘快去吧。”
白安晴一愣:“你不同我一起嗎?”
香鴿搖了搖頭:“我就送到這吧,這裏是慈安宮的後山,平時沒什麽人,應該很安全,姑娘下了坡往前走不遠就是慈安宮的後門,我會在這裏看着姑娘的。”
白安晴摸摸索索的往坡下走去,剛走出林子,就看到一隊火把迎面走來,她急忙躲閃,卻已經有人喝道:“前面是誰?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她只好呆在原地,任由那隊人馬将她團團圍住,為首的是個微胖的男子,他舉着火把将白安晴照了照,突然驚道:“你是蝶美人的姐姐白夫人吧?你怎麽在這啊?都找了你一天了,快跟我回景秀宮吧。”
白安晴眨了眨眼睛:“你認得我?”
“屬下不認得夫人。”男子道:“是蝶美人告訴了屬下夫人的穿戴和樣貌,所以屬下才認出了夫人。”
白安晴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我今晚就不去景秀宮了,我來這裏是找太後的。”
“都這麽晚了,太後早歇息了,白夫人還是先回景秀宮,明日再來見太後吧。”男子接着道:“況且夫人這麽晚來打擾太後也不好啊。”也不等白安晴說話,直接就吩咐下去:“送白夫人回景秀宮。”
白安晴無奈,只好跟着他們走了,只要能順利回到景秀宮對她來說其實也不錯。雖然她在明敵在暗,但不管怎麽樣,回到夢蝶身邊,她總歸要安全些。
董海平在屋裏踱來踱去,天都快亮了,莫百非怎麽還不回?晚上混在錦羽中不易被發現,但只要天一亮,難免不會被人識破,還是說他沒找到白安晴,不甘心,暫且潛伏在宮裏了。
他走出屋子,站在廊下,望着東邊的天空發呆,那裏還是灰蒙之色,但要不了多久,今日的第一線曙光就會在那裏透過雲層慢慢照亮大地。他正焦急着,就見不遠處一個身影一閃一晃到了跟前,正是莫百非。
董海平見四下無人,趕緊拉莫百非進屋:“怎麽才回?找着了嗎?”
莫百非一臉喜色:“找着了,已經送到景秀宮了,等天亮了再麻煩王妃到宮裏走一趟吧。”
“好,好,好,”董海平一連說了三個好,頓時眉開眼笑:“快天亮了,你趕緊回屋歇着,呆會跟我到宮門口接夫人。我這就去見王妃。”
鐘穎也沒睡,一直靠在軟塌上出神,正如她自已所說,這個晚上注定不太平,她怎麽也睡不着,雖然答應了墨展綽要照看白安晴,但是她更在意的是白安晴肚裏的孩子,那個孩子也是她的希望。
342這次我一定把夫人帶回來
342這次我一定把夫人帶回來
她看到董海平一臉喜色進來,心裏一松,面上也帶了笑:“看來是好消息。”
“是,白姑娘在景秀宮裏,今日還要麻煩王妃再到宮裏走一趟。”
“這個自然。”鐘穎松了口氣,覺得有些疲倦,揮了揮手:“你去吧,我也困了。”
董海平行了禮,退出了屋子,這下大家都睡得着了,趁着天還沒亮,抓緊時間睡一會,等會子接了白安晴回來才能真正安心啊!
但是,事情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鐘穎進了宮,到景秀宮要人,白夢蝶依舊是紅腫着一雙眼,面容憔悴,抽泣着道:“王妃,我姐姐還沒找到啊!”
鐘穎奇道:“不是說昨晚找到了嗎?”
“誰說的,在哪呢?怎麽沒人告訴我?”白夢蝶睜大了眼睛,很是吃驚的樣子。
鐘穎語塞了,這個消息是董海平告訴她的,董海平的消息自然是莫百非傳達的,這個時侯她不能說出莫百非,否則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
鐘穎在宮裏溜了一圈,發現依舊是戒備森嚴,一些錦羽不停的巡視着,還真不象找着人的樣子,她從皇後和太後那裏得到的消息也都是沒找到,她不禁納悶了,莫百非是個辦事謹慎的人,斷不會帶回來假消息,倒底是哪裏出了錯呢?
鐘穎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怏怏的回府去,找董海平和莫百非問個清楚。莫百非一聽是這結果,頓時有些傻眼,瞪大着眼睛道:“不可能,我親眼看着夫人進了景秀宮啊!”
鐘穎道:“你把昨晚的情況詳細說說看。”
莫百非道:“昨晚我按照王妃的計劃混進了一隊錦羽,搜索至慈安宮後山的時侯,剛巧碰到了夫人,她當時有些驚慌,不想跟錦羽走,說想找太後,但最終錦羽還是把她帶往景秀宮去了,我當時一直跟着她,看着夫人進了景秀宮才想了法子脫身的。”
鐘穎問:“你确定沒有看錯?”
“陌生人我都可一眼認出來,何況是我家夫人,絕對不會認錯的。”莫百非很是肯定。
鐘穎和董海平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臉色都凝重起來。莫百非對墨展綽忠心耿耿,絕對不會說假話,他若沒說假話,那說假話的就另有其人。昨晚看着白安晴進景秀宮的并非莫百非一人,整隊錦羽都看到了,孰真孰假,一查便知。
鐘穎的目光探向窗外,嘴角牽起一絲冷笑:“這事倒越來越來有意思了。”
董海平突然道:“王妃,要不老奴去找找鄭大人,他在錦羽有相熟的,讓他打聽一下昨晚在慈安宮後山巡查的是哪支錦羽,看看情況倒底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