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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

看着她,淡淡的笑了笑:“姐姐找我有事?”

白安晴把一包東西遞給她:“給你的,以後南苑那邊的東西少要,免得惹事非。”

夢蝶接過來打開一看,是一些頭飾和珠寶,她随意的瞟了一眼,又重新包好遞回給白安晴:“這是王爺賞你的,給了我不好吧,回頭王爺問起來,你也難做,還是自已留着吧。”

白安晴挨着她坐下來,捏了捏她的臉:“哎喲,我妹妹長大了,知道為姐姐着想了啊!”又把東西塞給夢蝶:“拿着吧,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準備給你做嫁妝的,現在給了你是一樣的。”

夢蝶心裏一動,原來是留給她做嫁妝的,現在提前給了她,莫非是不讓她出府了,心裏一喜,臉上的笑容就燦爛了,低頭拔弄着那些珠釵,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姐姐待我真好。”

白安晴握住她的手:“夢蝶,我只有你這一個妹妹,當然對你好,只要是你想要的,姐姐都給你。”

夢蝶低着頭,扭捏了一下身子,輕聲道:“那,那件事你跟王爺說了嗎?”

白安晴面上一凜,以為她不會問了,沒想到還是開口了,她想了想說:“王爺這些天忙得不見人影,你也是知道的,待出了門,尋着機會,我再跟王爺說說,不過,行不行我可不敢保證。”

夢蝶點了點頭:“姐姐說了就是盡力了,成與不成再另說吧。”

白安晴看她低眉笑眼,臉色緋紅,心裏湧起一股難言的酸楚,姐妹侍一夫,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之前也想過這或許是好事,但現在她怎麽想都覺得別扭。心情怪怪的,和夢蝶閑聊了幾句,便回了自已的屋,心裏仍是有些發堵,又出了門準備去逛逛,剛巧在門口碰到範士奇,她一愣,臉色就有些不自然,範士奇見四下無人,低聲問:“聽說你明日要和王爺出門子?”

白安晴點了點頭,“你也知道了?”

範士奇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沉默了半響,說:“此次出門只怕不平坦,你要多加小心,總之不管遇到什麽事,活命最要緊。”

235是我想多了

235是我想多了

白安晴一愣,臉色有些變了:“士奇哥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只怕不平坦?”

範士奇咳了一聲,象是掩飾的說:“你別多想,我只是覺着出門在外,怕有什麽意外,不過有王爺在,你大可放心,王爺絕不會讓你出什麽事的,你一定會平平安安回來的,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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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看着他的臉,有些狐疑:“真的沒事嗎?”

“沒有沒有,我又不是半仙,若是算得出你們出門有事,那肯定要攔着呀。你放心好了。我先走了,王爺還在等我呢!”範士奇說完,匆匆忙忙走了。

白安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發了半天的呆,範士奇平時進府見了她最多就是點個頭打聲招呼,若是遠遠瞧見,能避則避,今日怎麽跟她說了這麽多話,是不是想提醒她什麽呢?

第二天就是起程的日子,白安晴随着墨展綽出了府,見門口停着一輛青篷小車,她一愣,看了墨展綽一眼,突然笑了,是了,以他們這身打扮若是坐在金碧輝煌的四駕馬車裏,只怕會讓人生疑。

墨展綽穿的是一件寶藍色的長錦袍,系紫色腰帶,頭發梳成大辯垂在腦後,象個生意人,莫百非着一身青色短打,肩上背着兩個大包袝,一看就是個随從,她倒是穿的不差,跟在府裏差不多,象個富家少奶奶,只是頭上略顯素了些,點綴着一兩朵絹花,中間插着一支木釵子。

墨展綽這次出門,擺明了是不想大張旗鼓,除了董海平,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走的,便是街上的人,有留意的也只是遠遠的看到一駕青篷小車從王府門口駛向大街,斷不會想到裏頭坐的竟是正德王!

車內略顯得有些擁擠,跟以往白安晴坐過的馬車根本不能比。不大的空間裏面對面的設了兩個軟塌,一個寬一個窄,寬的那個坐着墨展綽和白安晴,窄的那個上面放着兩個大包袝,莫百非則坐在車轅上駕着車。白安晴在裏面,時不時聽到莫百非的長鞭甩得啪啪直響,她坐着坐着便有些犯困,眼皮越來越沉,墨展綽扭頭看她,笑道:“剛起不久,又想睡啦?”

白安晴強打起精神,嘿嘿的笑,挑起簾子想看看外邊,時辰還早,但街上熱鬧極了,早市上嘈雜聲一片,白安晴看了一會子,眼睛便直了,手一松,簾子掉了下來,她卻還保持着向外的姿勢沒變,若不是見簾子掉了下來,墨展綽會以為她還在看外面,他無聲的笑了笑,将她摟過來靠在懷裏,下巴抵着她的頭,也眯起眼睛休息。

慢慢的,嘈雜聲越行越遠,又走了一段,四周完全安靜下來,墨展綽想着應該是出了城了,懷裏的白安晴呼吸很沉,象是睡得很熟的樣子,身上的香氣一陣一陣的侵入他的鼻腔,讓他也有種暈暈入睡的感覺,将她緊了緊,幹脆也一同睡去。

莫百非擡頭看了看天,心裏在估計着時間,一定要在正午時分趕到劉家鎮上打尖.

236娘子,有何事

236娘子,有何事

他看似漫不經心的趕着車,其實卻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捕捉任何一點的風吹草動。

墨展綽近年來數敵頗多,他在京城的時候,身邊都有十幾個精銳的伺衛貼身保護,何況他出入皆為禁地,別人想近身不是容易的事,可現在,雖然他們是微服出行,但并非秘密行事,遲早會走露風聲,敵人聞風而動,一路追來,情況就不妙了.

墨展綽又只帶了他一個人,莫百非心裏清楚,若是憑他們兩人,便是在千軍萬馬中亦能脫身,但是現在多了一個白安晴,他心裏就沒底了,她是個絲毫不懂武功的弱女子,危難之時必會成為他們的累贅,墨展綽此行的目的他很清楚,他不清楚的是明明此行危險,墨展綽為何還要白安晴出來,難道光是掩人耳目?

莫百非緊趕慢趕,終于在紅日正當頭的時候,趕到了劉家鎮,這在方圓百裏算是個大鎮,又是交通中樞,東南西北各有官道通向各州府,過往客商都在此歇腳,因此十分繁華。白安晴已經醒了,正挑了簾子往外張望,街道很寬,兩邊商鋪林立,挂着各式各樣的扁牌或旗子,白安晴難得上街一趟,直覺得眼睛不夠使,酒樓,客棧,綢緞莊,胭脂鋪,雜貨店,藥鋪,茶水鋪,古玩齋,甚至還看到了棺材鋪,擺小攤子的就更是多不勝數,販酒的,賣水果的,捏泥人的,吆喝針頭線腦的,比比皆是。很多東西她還沒瞧清楚,馬車就一溜煙跑了過去,害她脖子伸得老長,一付流連忘返的樣子,墨展綽将她扯了回來:“也不怕扭了脖子。”

白安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墨展綽說:“反正要下車吃飯,不如就下去走走。”

白安晴一聽,心花怒放,忙點頭:“好啊好啊!王爺英明。”

墨展綽眼睛一瞪:“說了在外面不叫王爺,你忘了?”

“那叫什麽?”白安晴看着他,突然腦子一激靈,媽呀,不會又是那個吧?可是墨展綽的表情好象就是指的那個。她臉一紅,半低着頭,輕輕的叫了聲:“相公。”

墨展綽心裏一喜,可臉上還繃着:“大點聲,沒聽着。”

白安晴沒辦法,只好提高了聲音:“相公。”

“娘子,有何事?”墨展綽一本正經的看着她。

白安晴不禁好笑,怎麽又玩上啦?她瞟了車簾子一眼:“不是說要下去走走嗎?”

“啊,既然娘子有此意,那相公就應了你。”半起身挑開前面的擋布,對莫百非道:“我們就在這裏下了,你把車趕到前面的興隆酒樓,在那等我們。”

莫百非“籲”了一聲,讓馬停下,墨展綽先行跳了下來,轉身接着白安晴下來,莫百非有些不放心,說:“爺,要不小的趕着車跟着後頭吧。”

“不要緊,你到前面去等。”墨展綽朝他揮揮手,示意他快走。

莫百非想着這離興隆酒樓也沒多遠了,萬一有什麽動靜,他再趕過來也來得及,便一甩鞭子走了。

237那藥丸子有按時吃嗎

237那藥丸子有按時吃嗎

白安晴一路走一路看,手上的東西越來越多,凡是她多看幾眼的,墨展綽都替她買了,付賬那個幹脆勁,連眼睛都不帶眨的,眼紅得旁邊的小媳婦一個勁的撞着自已的相公,嘟嚕着:“你瞧瞧人家,你瞧瞧人家,對媳婦多好,瞧瞧你,買塊頭巾你都舍不得,小氣鬼!”一跺腳,幹脆走了,那小個子男人恨恨的看墨展綽一眼,趕緊拔腿就追了上去。

白安晴掩嘴笑了起來,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心裏還是美滋滋的,墨展綽之前也給過她許多好東西,可沒一樣比手上的這些小玩意兒來得更讓她開心,那些金銀珠寶在她眼裏就只是夢蝶的嫁妝,墨展綽賞了她,她随手就扔給香果讓鎖起來,也不再多看一眼,好象與她自已并無什麽關系,但手上的這些東西,卻讓她笑得合不攏嘴,雖然不值錢,但每一樣都是她自已挑的。

東西太多,手上不好拿,白安晴剛好看到路邊有個老頭在擺攤編竹籃,老頭看起來上了些歲數,滿臉的皺紋,還算精神,一雙大手很是粗糙,幹起活來卻特別靈活,幾根細細的竹條在他手裏幾彎幾繞就成了形,地上也擺了好些編好的竹籃,有大有小,各式各樣,有的古樸大方,有的小巧玲珑,白安晴挑了個小的寶塔形的,剛好可以把手上的東西全放進去,墨展綽遞了一個大錢給老頭,老頭看着那枚大錢,苦着臉:“官人,我找不散零頭,要不您開了再來?”

墨展綽道:“不用找了。”

老頭一哆嗦,直擺手:“可使不得,哪要得了這麽多,使不得。”

白安晴微微一笑,從墨展綽手裏拿過錢塞到老頭手裏:“沒事,他是開錢莊的,錢多着呢,您就拿着吧。”

老頭看了看墨展綽又看了看白安晴,還是不停的搖頭:“不行不行,要不了那麽多的。”

墨展綽從地上随便又拿了幾個,“這樣可以了吧?”

老頭依舊惶恐不安的樣子:“官人,再多拿幾個吧。”

墨展綽拖着白安晴起來,“行了,就這樣吧。”也不再管那老頭,拉着白安晴就往前走,剛走了幾步,老頭就追上去,手裏拿着幾個用邊角竹料做的竹蜻蜓,竹蚱蜢放在白安晴的籃子裏,一張老臉笑得象朵菊花:“小娘子,拿回家給孩子們玩吧。”

白安晴紅着臉謝了他,一擡眼見墨展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得白安晴越發不好意思,催促着他:“快走吧,我餓了。”

墨展綽走了幾步,突然問:“那藥丸子有按時吃嗎?”

白安晴愣了一下才知道他問的是上次鄭桐開的那些藥丸,便說:“吃着呢。”

墨展綽接過她手中的籃子:“出門在外的也沒有人在旁邊提醒你,自已要記得吃啊。”

“我知道的。”白安晴的臉仍是紅紅的,一個大老爺們倒挺關心她這方面的事!

再往前走了一段就看到了興隆酒樓,一個兩層小樓,藍底金字在陽光下爍爍發光,莫百非正立在匾下看着他們,明明等得很焦急,卻偏偏一副漠然的樣子,迎上去接過墨展綽手裏的籃子,領着他們往裏面走:“爺,夫人,包廂已經定好了,在樓上。”

238真的有用啊

238真的有用啊

說話間,小二也迎了上來,定了包廂的客人非富即貴,可怠慢不得,麻溜的領着他們上了樓,的确是個雅間,清靜得很,房間不大,卻很幹淨,當中一張紅木大圓桌,亮锃锃的,小二卻還嫌不夠亮似的,扯了肩上的毛巾又擦了一遍,将桌上的茶杯一個個翻轉過來擺在他們面前,提着細白瓷長頸壺一一注水,茶湯呈金黃色,清亮見底,茶香撲鼻,小二倒了茶,躹了一躬,悄然退下,白安晴不識茶,輕抿了一口,味甘淳厚,倒象是比她在王府裏喝的更覺爽口,她眯着眼一笑:“好茶,好茶。”

墨展綽看了她一眼,問:“你知道這是什麽茶?”

白安晴搖了搖頭,墨展綽又看着莫百非,莫百非直直的杵着,答:“花茶。”

墨展綽指了指椅子:“百非,坐下吧,在外面不用那麽多規矩。”

莫百非依言坐下,墨展綽繼續道:“是花茶,也是最普通的茶,沒想到你倒喜歡喝。”

白安晴道:“我本不懂茶,覺得好喝就行,反正那些上等茶給我喝了也白喝,全是一個味。”

一杯茶還沒喝完,菜就上來了,花花綠綠幾個大盤子,清蒸桂魚,小炒鮮瓜,片兒雞,醬牛肉,三鮮湯,雖然菜是尋常的菜式,也不算多,但份量足,三個人吃綽綽有餘,白安晴坐了半天的馬車也着實餓了,加上味道确實好,比京城的八仙樓也不差,她一連吃了兩碗飯,又陪着墨展綽喝了一小杯酒,有些撐着了,剛喝了一口湯,一股氣湧上來,忍不住打了一個響亮的嗝,墨展綽是見慣不慣,倒是莫百非,任何時候都波瀾不驚,今日卻被白安晴的一個嗝驚了,臉上少有的顯出了一絲情緒,怎麽說也是前司馬府的千金,怎的這麽……?

白安晴瞧見莫百非的表情,面上一紅,一邊用手按着胸口,極力的忍住,一邊站起來想到窗邊去透透氣,墨展綽拉住她,在她背後上撫了撫,又遞水給她:“喝點水壓一壓。”

白安晴一臉窘态,接過杯子喝了兩口,覺得好些了,但嗝是沒止住的,一下又一下,一聲又一聲,在這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響,讓她窘得直想打地洞,莫百非見狀,趕緊三兩下扒拉完碗裏的飯,說:“我去後院看馬喂好了沒有。”也不等墨展綽答話,轉身就出去了。

他一走,白安晴就如釋重負,站起來走到窗邊去透氣,又用帕子扇了扇風,墨展綽倒了一杯水跟過去:“含口水,屏住氣,然後猛的一咽,據說可以止嗝,你試試。”

白安晴半信半疑,就着他的手含了一口水,按他說的屏住氣,猛的一咽,剛咽下去就嗝了一下,她皺着眉看着墨展綽,墨展綽又把水遞到她唇邊:“再試試。”

白安晴又試了一遍,這次居然成了,真的不打嗝了,她高興得抓着墨展綽的手直搖:“真的有用啊!”

墨展綽疊聲道:“小心水,水蕩出來了。”一邊把拿着杯子的手舉高。

白安晴吐了吐舌頭,笑起來。

239你把我的手放在那裏,是想——

239你把我的手放在那裏,是想——

又休息了一陣,莫百非就上來催他們了,白安晴見莫百非吩咐小二打包醬牛肉,饅頭之類的食物,便尋思着晚上莫不是要在野外過了?

出了隆興酒樓,馬車正停在門口,墨展綽讓白安晴先上了車,和莫百非說了幾句話,也上了車,馬車搖搖晃晃開始在街上慢慢行駛,搖晃了幾下,白安晴又困了,墨展綽将她下巴一擡:“你是屬豬怎麽的?吃了睡,睡了吃。”

白安晴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說:“我是屬兔的。”

墨展綽看她被車子晃得東搖西擺的,只好又把她摟懷裏了,有些無奈的說:“睡吧,睡吧,真服了你了。”

白安晴迷迷瞪瞪的睡過去了,墨展綽也象被傳染了,抱着她沒多大一會也閉上了眼睛。

馬車漸漸快了起來,颠簸得更厲害了,墨展綽微微睜開眼,悄悄把布簾子挑開一條縫往外看,原來已經到了郊外,路邊是大片的農田和菜地,青青的禾苗迎風招展,象綠色的波浪嘩嘩作響,遠處農戶家的煙囪已經開始炊煙袅袅,難道一覺醒來又到了吃飯的時間?

墨展綽搖了搖白安晴,她居然沒醒,他無聲的笑了笑,捏住了她的鼻子,白安晴呼吸不了剛要張嘴,又被他的嘴給堵住了,憋得立馬睜開眼來,卻是什麽也看不清,一時間搞不清楚狀況,心裏慌起來,便使勁掙紮,但兩只手被墨展綽反手握在身後,兩條腿被他夾住,腰身被他壓住,根本就動彈不了,白安晴甚至慌到不知道現在抓住她的這個男人倒底是誰?

她只想要呼吸,就這樣莫名其妙被憋死了,那才冤呢!她死命的扭動着身子想甩開身上的人,但突然間,新鮮空氣暢通無阻的吸進了她的鼻腔,原來墨展綽把她鼻子松開了,但嘴還纏在一起,白安晴一旦可以呼吸,馬上喘起來,鼻息噴在墨展綽的臉上癢癢的,熱熱的,也帶起他一絲灼熱,手便不安份起來,想要往白安晴的衣襟裏鑽。

白安晴呼吸無礙,神志也清醒了,自然知道是墨展綽,心裏剛稍稍安穩了些,卻被他的手弄得又不安了,他不會就想在這車裏……那也太……她剛在莫百非面前丢了臉,萬一再讓莫百非知道她在後面這樣……那她往後哪還有臉見他!不行,不行,她死死按着墨展綽的手,墨展綽倒也沒強來,松了唇,拉開些距離看她:“你把我的手放在那裏,是想——?”

白安晴低頭一看,墨展綽的手正放在她胸前,而她的手緊緊的按在墨展綽的手上,乍一看這情景,還以為是她思春,硬拉着墨展綽要幹什麽呢!

白安晴本來就紅着臉,這下更象是要燒起來了,忙不疊的松了手,墨展綽的手卻還放在那上面,白安晴見狀,沒好氣的将他的手打開,然後坐到對面去。

墨展綽悶聲笑着,半起了身子俯過去,白安晴一驚,以為他還要糾纏,瞪着眼,正要用手推他,墨展綽卻只是挑開了前面的擋布,對莫百非道:“停下。”

240看夠了沒有

240看夠了沒有

白安晴紅着臉,将僵在半空的手放了下來,一臉疑惑的看着墨展綽。

莫百非籲了一聲,将缰繩一拉,馬就站住了,墨展綽将簾子一掀,跳了下去,轉身問白安晴:“你要不要下來?”

白安晴一連兩次被他戲弄,有些郁悶,便不想理他,卻透過掀起的簾子看到了外面的景致,那大片綠油油的莊稼讓她突然想起了在留香院種菜的日子,心情頓時有些飛揚,想也沒想就跳下車去。

日頭開始偏西,陽光是紅色的,直照在臉上也不覺得熱,風一陣一陣的拂過來,那些禾苗和菜葉就象被一只大手拔來拔去似的,翻滾個不停,路邊有一些黃的紫的小花,引得一只蝴蝶一直在那上頭翩跹,白安晴輕手輕腳的上前去,想俯身去捉,剛挨近,那蝴蝶就飛了,卻偏又不飛遠,只停在她伸手可觸的地方,白安晴不死心,又去捉,那蝴蝶又飛走,打了個轉,停在了不遠處,白安晴咬着唇,站在那裏不動,蝴蝶亦不動,只有翅膀翩然抖動,翅上有藍紫色的圖案,在陽光下閃着光,很是漂亮,墨展綽看着她:“想要麽?”

白安晴看着那只蝴蝶出神,半響搖了搖頭:“算了,讓它去吧,自由自在的多好啊!”

墨展綽見白安晴神情有些惆悵,心裏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牽了她的手,慢慢的往前走。已是四月底,春正濃,近黃昏,紅霞滿天,流光千裏,遠處是連綿不斷的群山,近處是廣闊無垠的農田,中間還夾着一些水塘,菜地,稀稀落落的農戶,微風拂面,帶着泥土的氣息,帶着淡淡的花香,讓墨展綽的心情豁然開朗,仿佛每個毛孔都擴張開來,舒暢無比,最重要的是手裏還牽着她!

白安晴也不說話,安靜的走着,她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只覺得天大地大,風高雲淡,讓她清神氣爽,瞧着什麽都覺得美,特別是她的小手被墨展綽的大手握着,溫暖而舒心,她偷瞟了他一眼,夕陽下,他的側面美得讓她失了魂,原本冷清的線條在夕陽下顯出一種讓人目眩的柔美,黑潭般的眼眸似乎更清澈了些,薄唇也不似平日裏緊閉,反而更顯飽滿,讓她有些想入非非,她臉一紅,這樣的墨展綽一點也不可怕,是讓她覺得安全并且想親近的,只是——她微微嘆了口氣,他并非是她能夠親近的,他是高高在上的正德王,家中豪妻美妾,而她什麽都不是,縱然他現在對她好,也不一定是能長久的,情感對于她這種玩意兒來說本是奢侈,這象天一樣的男人怎麽可能只有她一個女人呢,況且還是她這樣不成器的女人。

正胡思亂想,冷不丁墨展綽開口了:“看夠了沒有?”

白安晴一愣,才意識到自已還在盯着他看,臉一紅,口氣卻硬:“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還不承認?那好,”墨展綽腳步一滞,用手擡起她的下巴,直愣愣的看着:“你剛才看我多久,我現在就要看你多久。”

241夕陽雖美,只是近黃昏

241夕陽雖美,只是近黃昏

白安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一扭頭掙開來,突然嘻嘻的跑開了去,還回頭朝墨展綽做了個鬼臉。

墨展綽把袍子一撩,大笑了幾聲也追了上去,讓遠遠跟在後面的莫百非徹底傻眼,這……還是那個讓人心生畏懼的王爺嗎?還是那個不茍言笑不怒而威的正德王嗎?哎——!他深深的嘆了口氣,自從認識了白安晴,王爺就一次又一次颠覆形象,讓他震驚震憾,他看在眼裏,除了不解和無奈,還有一絲悲涼和失落,那個高高在上讓他敬仰的正德王從此算是跌下神壇了。

白安晴提着裙子一面跑一面灑下一串清脆的笑聲,還不時的扭頭朝後看,墨展綽幾步追上去,手一抄,白安晴便被她抱在懷裏了,白安晴笑得花枝亂顫,直不起身子,墨展綽勒緊了她:“還跑不跑了?”

“不跑不跑了。”白安晴笑得氣喘籲籲。

墨展綽松開她,伸手把她頭發理了理:“看看都成什麽樣子了,瘋起來就沒個邊。”

這話帶了寵溺的味道,讓白安晴心裏甜滋滋的,臉上便飛起了紅暈,就象天上的紅霞,美不勝收,她擡頭看遠山的落日,嘆道:“真美!”

墨展綽和她并肩而立,也擡頭去看那落日:“夕陽雖美,只是近黃昏,讓人心生悲涼。”

白安晴扭頭看他:“沒有夕陽的沉落哪有朝陽的升騰?有什麽好悲涼的!”

“好。”墨展綽将她腰一摟:“明日咱們就在這裏看日出。”

白安晴驚喜:“你是說我們今晚住這裏啦?”

墨展綽點了點頭,扭頭朝莫百非做了個手勢,莫百非讓馬車停在路邊,自已跑了上來,墨展綽吩咐道:“去找家農戶借宿,咱們今晚不走了。”

莫百非面帶猶豫:“可是這裏離京城太近了。”

“沒事,去吧。”墨展綽擺了擺手,莫百非無奈,只好去打聽住的地方。

莫百非借宿的是對中年夫妻的家,約摸四十歲出頭,一個獨子在鎮上當學徒,平日裏就夫妻二人在家,莊稼人本性淳良,見莫百非面容清秀,說話彬彬有禮,又聽說有女眷同行,便欣然答應了,待到他們一起過來,見男的氣度非凡,女的漂亮溫婉,就更是熱情起來,墨展綽讓莫百非把從隆興酒樓買的食物都給了那主婦,又給了些銀兩,農婦只要了那些食物,堅持不肯要銀兩,只說有貴人登門已是喜事,哪裏還敢讓貴人破費。墨展綽見她堅持,便只得罷了。

圍着一方簡陋的木桌吃飯,菜倒也不少,除了他們帶來的醬牛肉,農夫還殺了只雞,香香的炒了一大盤,又到鄰居的塘裏摸了條大青魚,擱了酸菜一煮,滿屋子飄香,蔥煎蛋,青豆角,還有綠油油的空心菜,吃在嘴裏鮮嫩鮮嫩的,農夫又拿出自家釀的米酒,味道不錯,清甜中略帶了酸,白安晴記起了麗妃那玉酒,也是這種象果露似的味道,但後勁大着呢,所以也不敢貪杯,只喝了一小杯便打住了,這些菜式尋常,做得不講究,看着也不精致,卻是很合白安晴的胃口,她飯量一向尚可,中午剛剛才撐着了,不過半天的功夫,已經全忘了,又吃了兩大碗,倒令那農婦小吃了一驚,原以為少奶奶們都是端着優雅姿态吃貓飯的,沒想到這位少奶奶倒是個實誠人,吃起飯來倒象是跟他們一塊的,讓她瞧着就親切。

242怪不得沒覺哪裏不舒服

242怪不得沒覺哪裏不舒服

吃完飯,天已經是墨黑一片,白安晴站在院子裏,看着那廣袤幽黑的田地發呆,快五月了,便是夜裏也不覺着涼了,晚風拂面倒更覺愜意,再擡頭看天,滿天的星子又大又亮,密密麻麻,璀璨如星河,鄉下的夜晚就是這樣的寂靜,站在院子裏只聽得到蟲鳴或風聲,偶爾不知從哪裏傳來兩聲狗叫,屋裏墨展綽還在和那農夫聊天,談着推行新田賦法後的種種情況,莫百非靜靜的站在門口,這是他的習慣,只要墨展綽在屋子裏,他便立在門外,密切注視着四周的一切,時刻保持着警惕。

過了一會子,墨展綽也出了屋子,拿了件袍子披在白安晴身上,白安晴心裏一暖,轉頭笑吟吟的看着他,墨展綽微皺了眉:“在屋外站這麽久,當着着涼,外邊可不是家裏,要當心自已的身子。”

白安晴笑着握了握他的手:“也不冷,你看,手熱着呢。”

墨展綽握着她的手便不再松開,問:“看什麽呢?”

白安晴擡頭看天:“你看這星子可比京城的大吧?”

墨展綽擡頭望去,密密麻麻滿天星子,确實是又大又亮,便點了點頭:“嗯,大些,也亮些。”

兩人靜靜的站了一會子,一陣夜風襲來,白安晴身子一顫,墨展綽将她一摟,轉身往屋裏去:“別看了,回屋吧,該歇着了。”

農婦很熱情的把坑讓給他們睡,又讓莫百非睡在兒子的房裏,兩夫妻到鄰居家借宿去了。

白安晴伺侯墨展綽洗了洗,自已也洗潄一番,進到裏間去歇息,屋裏沒有床,只有一個大坑,墨展綽讓白安晴先上去,第一次睡這種大坑,白安晴很是新奇,可一躺上去才知道滋味并不好受,太硬了,她雖然不是身嬌肉貴的大小姐,也有些不習慣,太硌得慌,墨展綽吹了蠟燭,爬上坑來,借着月光見白安晴表情有異,問:“怎麽啦?”

白安晴微閉了眼,搖了搖頭:“沒事。”

墨展綽躺了下來,見白安晴不停的翻着身子,知道是嫌坑太硬,也是,她太瘦,一把骨頭怎麽不硌得慌,便伸手把她摟了過來,讓她趴在自已身上睡,白安晴不肯,這樣壓着他,他還怎麽睡,況且也有點——她臉微紅,好在黑乎乎的,墨展綽也看不見。

她掙紮着躺下來:“不礙事的,睡吧,明早還要早起呢。”

墨展綽見她不肯睡在他身上,只好坐起來,把被子全讓給她,讓她半墊半睡,白安晴也不肯,雖然已快入夏,倒底夜晚還是涼的,自已病了還不打緊,王爺若是病了,可就是大事了。

墨展綽有些無奈,說:“那要怎麽辦?”

白安晴将墨展綽拉了下來躺着,又把被子蓋在兩人身上,說:“就這樣吧,我沒事的。”說完閉上了眼睛,真的不再翻動了。

白安晴這一覺睡得很沉,早上聽到窗外的鳥叫聲才醒來,剛睜眼就愣住了,她居然是睡在墨展綽身上的!怪不得沒覺哪裏不舒服,墨展綽似乎還沒醒,呼吸很沉,每聲呼吸都象在用力,她也随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難道他們就是這樣睡了一晚?

243又忘了規矩?

243又忘了規矩?

白安晴趕緊悄悄的翻身下來,心裏有些異樣的感動,她知道肯定是墨展綽趁她睡着了,把她抱過去的,墨展綽對她好,她是知道的,可沒想到好到這種地步,一個王爺,放下身段,只以一個男人的身份關心她體貼她,怎叫她不感動,看着他沉睡的臉龐,白安晴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墨展綽反手握住她,白安晴擡眼看去,笑道:“你醒啦?”

墨展綽微微一笑,把她的胳膊拿起來看:“你每天吃那麽多,怎麽也沒見長肉,都吃到哪去啦?”

白安晴有些歉然,聲音便低了下來:“王爺昨晚受累了。”

“累倒不累,只是硌得慌。”墨展綽笑道。

“是啊,這坑太硬了。”白安晴贊同。

“我倒沒覺得坑硬,是你這身子,一把骨頭讓我硌得慌。”墨展綽打趣道。

白安晴臉一紅:“是安晴讓王爺受累了。”

墨展綽佯裝臉一板:“叫什麽呢?又忘了規矩?”

白安晴一愣,回過神來說:“有人的時候才叫相公,現在沒人還是叫王爺吧。”

“什麽有人沒人的,搞得那麽複雜,萬一叫順了讓人聽了去呢?”墨展綽微皺了眉。

白安晴不吭聲了,其實他說的也對,一會換一個,萬一說溜了嘴也麻煩。看在她枕着他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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