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7)
話,她含了一口水在嘴裏,鼓着腮幫子沖墨展綽傻笑。
墨展綽有些哭笑不得,白了她一眼,說:“吃個飯也不安生。”
白安晴吞了水,慢吞吞的問:“王爺今日是要出門吧?”
“嗯。”墨展綽喝着小米粥,斜眼看她:“你有事?”
“沒事沒事,”白安晴搖着頭:“等王爺回來再說吧。”
“好,那就等我晚上回來再說。”墨展綽也不勉強。
白安晴問:“那王爺什麽時候回來啊?”
“不知道,總得完事了才回,還要跟将士們吃飯喝酒慶功,會到很晚吧。”
白安晴的表情有些失落,欲言又止。
墨展綽看她那副表情,心裏暗笑,揮手屏退了衆人,說:“你一大早起來,又是煮粥,又是近身服侍的,搞這麽多花樣,是想提夢蝶入宮的事吧?”
“王爺英明!”熱騰騰的馬屁趕緊奉上。
“她不願意?”墨展綽問。
“不願意,說是死也不入宮。”
“這事只怕由不得她了。”
“王爺不能想想辦法嗎?”白安晴有些着急,小臉都皺起來了。
“我只是個王爺,能有什麽辦法?”墨展綽看着她,一付無可奈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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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皇上不是都聽您的嗎?”白安晴急起來什麽話都敢講。
“誰說的?”墨展綽瞪她:“這話可不能亂說。”
“那怎麽辦啊?”白安晴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墨展綽摸着下巴,突然笑得有些詭谲:“我倒有一個辦法,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王爺請說。”白安晴的眼睛開始發亮。
墨展綽眉毛一揚:“讓夢蝶跟了我,就跟皇上說夢蝶早已是我的人了,做兄長的總不好意思搶弟弟的女人吧。”
“好,好,這主意好。”白安晴一聽就覺得可行,不管怎麽樣,嫁給墨展綽,總比進宮好,好歹也是留在她身邊,留在正德王府裏了。
墨展綽卻突然掉了臉子:“好個屁。”也不理她,起身就走了。
196莫非這府裏還有比王爺更神通的人物
196莫非這府裏還有比王爺更神通的人物
白安晴又愣住了,剛才還好好的,這又怎麽啦?貴人近段時間有些喜怒無常啊!硬着頭皮追上去,墨展綽正準備上馬,白安晴沖上去一把扯住缰繩,氣喘籲籲的道:“王,王爺,那事——。”
墨展綽腳一蹬上了馬,垂眼看着她:“不用想了,這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你有空倒是勸勸夢蝶,這對她來說不一定是壞事。”
“可,可——可是”白安晴仰着臉可了幾聲也沒可出什麽話來,只好問:“那皇上的聖旨什麽時候下來。”
“不急,皇上正着人備冊子,準備給你三哥加官進爵呢,總得弄個象樣的身份才好進宮,估摸着也就這個月內吧,你好好準備準備吧。”一扯缰繩,便往前跑起來,莫百非趕緊帶着一隊侍衛緊跟了上去。
白安晴見墨展綽策馬而去,白袍飄飄,身姿翩然,氣宇不凡,突然想着若是夢蝶真能跟了墨展綽也不是件壞事,先不說榮華富貴,至少男才女貌也算是登對。
她嘆了口氣,轉身回了屋,進門一看,夢蝶正坐在榻上,一副愁眉苦臉的樣,見白安晴進來,忙站了起來問:“姐姐,王爺的意思——?”
白安晴苦笑着搖了搖頭:“王爺也為難啊!畢竟那是皇上。”
夢蝶一聽,又一屁股坐下了,一條帕子在手裏絞來絞去,突然說:“要不,咱們去問問麗妃姐姐,她閱歷多,看看可有什麽法子。”
白安晴點了點頭,說:“也行,麗妃的姐姐是皇上的捷妤,說不定能幫得上忙。”
兩人趕緊就去找麗妃,麗妃剛起床,見她們姐妹急沖沖的來找她,知道一定是有什麽事,趕緊讓人上了茶,摒退了下人,問:“兩位妹妹這麽早來,可是有事?”
白安晴還沒開口,夢蝶自已就一咕腦把事情說了,麗妃笑起來:“這是好事啊,恭喜妹妹,賀喜妹妹啦!”
夢蝶苦着臉:“麗妃姐姐就別取笑我了,一入宮門深似海,這輩子可別想出來了,妹妹來就是想問問姐姐可有什麽法子?”
麗妃想了想,說:“能有什麽法子,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只怕沒人能違抗,妹妹來找我,不如找王爺,他倒是在皇上面前說得上話的。”
白安晴道:“快別提王爺了,就為這事,從昨晚到今早,他都跟我發了兩通火了,我也是沒法子,才來求姐姐的。”
“不會吧,”麗妃打趣道:“你可是王爺的心肝寶貝瘩疙,他跟你發什麽火啊。”
白安晴嗔怪道:“姐姐也真是,我們姐妹都急成這樣了,姐姐還有心開玩笑。”
麗妃正了正臉色,認真想了想說:“倒是有個人或許幫得上忙,只是不知她肯不肯出面幫你們。”
夢蝶趕緊問:“是誰?”
麗妃沒說話,只是看着白安晴,白安晴苦笑道:“實在是沒有法子,也只能去求求她了。”嘆了口氣,對夢蝶道:“你在麗妃姐姐這呆着,姐姐去去就來。”
夢蝶覺得奇怪,莫非這府裏還有比王爺更神通的人物?
197我有事想求王妃
197我有事想求王妃
白安晴出了牡丹苑,便轉了右,上了一條林蔭小道,那是去往儀鳳苑的路,麗妃說得對,若還有什麽人幫得上忙的,也只有王妃鐘穎了,她姐姐是皇後,姑母是太後,她若能進宮替夢蝶周旋,賣着太後和皇後的面子,皇上倒是有可能收回成命。
她到了苑門外,着人進去通報,一會子,香草出來了,見是她,微微一笑:“原來是白姑娘,真是稀客啊!”
白安晴客氣的叫了聲:“香草姐姐。我想見見王妃。”
香草道:“王妃昨兒個睡得晚,還沒起呢,你過會子再來吧。”轉身便要進屋。
“哎!”白安晴忙拉住她,賠着笑臉:“香草姐姐,我就在這等,王妃若是起來了,請你通報一聲。”
香草瞟了她一眼:“你喜歡就等着吧。”
時辰還早,看天色,應該是剛剛過了正卯,白安晴醜時就起了,一大早忙忙碌碌的,也沒正經吃東西,本來陪着墨展綽吃早飯,剛吃兩口,他突然生氣走了,弄得她也沒顧得上吃就趕緊追出去,這會子倒真覺得餓了,早上的風又冷,她杵在儀鳳苑門口,哆哆嗦嗦的,還真有點饑寒交迫的樣子。
她環抱着手,縮着肩,在儀鳳苑的門口走過來走過去,偶爾有路過的丫頭看到,對她投來異樣的目光,她雖然有些尴尬,卻也無可奈何,好在臉皮夠厚,迎着那異樣的目光也笑得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香草終于出來了,仍是微笑着:“喲,白姑娘真能等啊,王妃起來了,你随我進去吧。”
白安晴趕緊千謝萬謝,跟着香草後面進了門,這是她第一次來儀鳳苑,苑內的格局倒是跟東苑有些象,進門沒多久就是一塊長方大影壁,一面是淺雕殘陽映荷,一面是字,然後是一方院子,花不多,樹倒不少,郁郁蔥蔥的,遮掩了不少陽光,左邊是花廳,右邊是前堂大廳,右邊一個月洞門,往裏還有屋子,看不出是幾進幾出。
香草把白安晴帶到大廳裏,讓她等着,也還算客氣,着人上了熱茶,白安晴正饑腸辘辘,有杯熱茶下肚也是好的,端着邊吹氣邊往嘴裏嗖,茶喝完了,鐘穎還沒出來,白安晴腆着臉讓丫頭續了水,又喝了一杯,第二杯茶喝完,鐘穎還是沒出來,白安晴倒想上茅廁了,問了丫頭茅廁的位置,先去方便了一下,出了茅廁,肚子倒更餓了,便尋思着是不是順道去趟廚房,摸點吃的填填肚子再過來。
扭着脖子東瞅西瞅,想找個人問問廚房在哪,剛巧有個小丫頭過來找她,說:“白姑娘,王妃出來了,正找你呢,快去吧。”
白安晴一聽,趕緊跟着她往大廳裏去,進了門,王妃果然在大廳裏端坐着,一手端着細骨藍花瓷杯,一只手翹着蘭花指捏着杯蓋慢條斯理的撇着茶葉沫,見她進來,擡眼看她:“聽說你找我?”
“是。”白安晴上前行了禮,低眉順目的站着,半低着頭:“我有事想求王妃。”
198王爺不肯幫我
198王爺不肯幫我
“哈哈哈!”鐘穎突然大笑起來,聲音如脆鈴,餘音繞梁,半天才停下來,睜着一雙美目,仍是一副好笑的樣子:“你有事求我?”
“是。”白安晴老實的道。
“說吧,什麽事?”
白安晴看了看四周,有些欲言又止,鐘穎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待下人們都退了出去,白安晴又上前了兩步,撲通一下跪下了:“求王妃幫幫我妹妹夢蝶。”
鐘穎皺了眉:“起了吧,有事說事,說了我也不一定幫你,跪也白跪。”
白安晴起了身,仍是半低着頭:“我知道王妃素來不喜歡我,也不一定會幫我,但凡我要是有點法子,也不會求到您這裏來,皇上看上了我妹妹夢蝶,要召她入宮,夢蝶死活不肯,說要讓她入宮她就一頭撞死,我只有這一個妹妹,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尋死,只好來求您。”
鐘穎冷冷一笑:“你放着那尊佛不拜,到我這裏來燒香,不是舍近求遠嗎?”
白安晴嘆了口氣,低聲道:“王爺不肯幫我。”
鐘穎又笑了,“王爺不幫你,你就來求我,你怎麽知道我會幫你?”
白安晴道:“但凡有點希望我就要試試。”
鐘穎點了點頭,“你倒實誠,不過這個忙,我也幫不上,皇上的意思誰敢違抗,況且這對你妹妹來說是好事啊,別人家燒香都求不來呢!”
“可是她自已不願意,這強扭的瓜不甜,皇上也沒意思不是?”
鐘穎冷哼了一聲:“這可由不得她,後宮三千佳麗,你以為就只有她一個強扭的?至于皇上有沒有意思,咱們可不知道。你回吧,我幫不了。”
“可是,王妃的姐姐是當今皇後,王妃若是肯讓皇後去求皇上,說不定這事就——”
“放肆!”鐘穎嚯的一下站了起來:“你算老幾,竟敢要皇後娘娘為你出頭?這話就當你沒說過,不然”鐘穎美目一瞪:“皇後娘娘要是怪罪下來,王爺也保不了你。出去吧!”
白安晴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可瞧鐘穎那臉色,知道是沒希望了,只好嘆着氣,轉身出去。
回到牡丹苑,麗妃見她臉色不好,知道事情沒成,嘆了口氣道:“算了,去之前就有準備的,沒事,咱們再想想其他的法子。皇上要召夢蝶入宮,必得先給她安個身份,要備冊要下诏,總得走個程序,這一來,至少是半個月,咱們還有時間,先別着急,別辦法還沒想到,自已自已倒先亂了方寸。”
夢蝶扁着嘴,一副想哭的樣子:“反正我是不進宮,大不了一頭撞死算了。”
“你傻呀!”麗妃罵她:“你死了不要緊,倒把你哥你姐害了,你想想,抗旨那是多大的罪啊,你們家剛剛才去了罪籍,你搞這一出,你們家又得遭大罪了,不成不成,千萬不能這麽想啊呀”
白安晴也白了她一眼:“遇點子事就尋死,你也真夠出息的,這不還有我了嗎?”
夢蝶哭喪着臉:“那怎麽辦呀,總得想個法子吧!”
199瞧這姐妹情深的喲
199瞧這姐妹情深的喲
白安晴沒理她,問麗妃:“姐姐這有吃的嗎?我都快餓死了,早上起來到現在也沒吃什麽東西。”
“有有有。”麗妃忙叫人上點心來:“這樣就對了,咱們急歸急,該吃吃該睡睡,養好精神才能想法子呀。”
正在這時,明妃來了,一聽這事,倒笑起來,捏了塊杏仁糕放在嘴裏吃着,說:“這有什麽難的,讓王爺收了夢蝶不就成了!”
“可是,皇上先開了口,王爺再去說,這成嗎?”白安晴擔心的問。
明妃道:“那就叫王爺說夢蝶早就是王爺的人了,只是沒敢跟皇上說,回來想了想,這是欺君之罪,所以不敢瞞皇上,這不就成了?”
“我覺得明妃說的可行,不如叫王爺去試試。”麗妃也贊成。
白安晴看着夢蝶,夢蝶臉一紅,輕聲道:“我覺得也成。”
白安晴又捏了塊點心塞到嘴裏,嚼吧了幾下吞了,喝了口茶,這才道:“王爺今早倒是也說了這個法子,只是後來不知怎麽的,又不肯了。”
麗妃問:“王爺主動提的?”
白安晴點了點頭,“我覺得也成,可後來他莫名其妙的沖我發了火,一言不發就走了。”
麗妃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這麽看來,王爺是有這心思的,只是怕你不願意。”
“我願意啊,我當時就表态了。”白安晴急着道。
“王爺那個人我清楚,你越這樣,他反倒不樂意了,你求他沒用,你得逼他,讓他知道你是真心想讓他收了夢蝶。”麗妃笑着把一盤桂花糕片推到白安晴面前。
白安晴拿起一塊桂花糕片塞到嘴裏,含糊不清的問:“那要怎麽逼?”
“簡單啊!”明妃笑道:“你也不用跟王爺哭鬧,王爺最讨厭人鬧騰了,你就安安靜靜不吃飯。”
“絕食?”白安晴眨了眨眼睛:“能成嗎?那不成威脅他了,說不定他一生氣倒把我趕出去了。”
“不會不會,府裏頭誰不知道王爺稀罕你呀,趕誰出去也不會趕你呀!”明妃這話裏透着一股子酸味,可白安晴已經計較不了那麽多,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行:“那萬一王爺不理,就讓我絕食呢?我可,可餓不了幾天的呀!”
麗妃卟哧一笑:“為了夢蝶,你就捱點苦吧。”
夢蝶也求她:“姐姐,好歹試試,你要是真的餓了,咱們躲着吃還不成嗎?”
白安晴深吸一口氣,“好,那就試試,也不用躲着吃,咱們假戲真做。”
夢蝶拉着她的手:“姐姐,我知道你寧可挨頓板子也不願意挨餓,要真扛不住,你就偷偷吃點,別讓王爺知道就成。”
白安晴搖了搖頭,道:“又不是沒挨過餓,姐姐扛得住,為了你,姐姐什麽苦都願意吃。”
夢蝶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
麗妃打趣道:“哎喲喲,瞧這姐妹情深的喲!”
明妃也笑:“好了,辦法行不行,你們先試試,我估計王爺其實也有這心思,自已不好說,偏要讓你做做樣子,你這一做,就給了臺階讓他下,他也就應下了。”
200真餓死了,我厚葬她
200真餓死了,我厚葬她
白安晴心裏有些亂,又想不出別的法子,只得就這麽着。先緊着在麗妃這裏吃了個飽,回到東苑就開始絕食。
香果急得沒辦法,趕緊回了董海平,董海平一聽,倒愣了,這府裏頭還是頭一次有人鬧絕食,倘若是別人,他也懶得管,可誰都知道白安晴是墨展綽心尖上的人,平日裏唯獨照顧不周,現在鬧絕食,真要餓壞了可怎麽交待呀!他趕緊提腳就到了東暖閣,進了後廂房,見白安晴在榻上躺着,便上前賠着笑臉:“姑娘,您是哪兒不好了?要不要請大夫來瞧瞧?這人不吃飯哪成啊!別餓壞了身子。若是不喜歡這些菜,我讓人重新給您做,您看成嗎?”
白安晴聽了這話,心裏老大過意不去,說實在的,她知道自已這樣做,事畢會連累身邊的這些人,但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也只有硬着頭皮撐了,怎麽着也要撐到墨展綽回來才行吧。她背對着董海平,閉着眼睛裝睡,因為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董海平靜默了一會子,見她不吭聲,又道:“姑娘,您就可憐可憐我們,若是讓王爺知道了,那還不翻了天了,定是會怪我們照顧不周,賞頓板子那都算是輕的,您想要幹什麽,我都依着您,可千萬不能不吃飯呀!”
白安晴咬着唇,還是不吭聲,董海平沒辦法,只好先出去,找了香果問清楚事由,知道再勸也用,她是沖着王爺來的,只有王爺回來才能解決這個事。可王爺今日去兵營,得到晚上才回,這白安晴中午餓一餐,晚上還得餓一餐,受得了嗎?不會真餓出毛病吧?他在屋裏踱着步,心裏跟着了火似的,王妃倒是有時間沒折騰了,這白安晴又開始了,看她平時也不象鬧騰的人啊,況且白夢蝶入宮是好事啊,飛上枝頭變鳳凰,是她白家祖墳上冒青煙咧!這兩姐妹倒好,如此皇恩浩蕩,倒不領情了。真不知道她們怎麽想的。
墨展綽吃了晚飯才回,他下午就收到董海平捎來的信了,一聽白安晴在絕食,就猜是為了夢蝶的事,心裏着實生着氣,偏要吃了晚飯再回,讓她餓餓也好,回到東苑,直奔東暖閣,見白安晴已經上床睡了,便叫了香果到外間說話,香果一副驚驚顫顫的樣子,每次只要白安晴有事,她一準沒好果子吃,挨打都挨了幾回了。
墨展綽見她抖得厲害,皺了皺眉,說:“怕什麽,她自已要作,怪不到你頭上去。”
香果懸着的心這才放下來,嘴上卻說:“是奴婢照顧不周,王爺千萬別跟姑娘一般見識,要怪就怪奴婢吧。”
墨展綽問了她幾句,知道今早他前腳走,白安晴姐妹後腳就去了南苑,到中午就開始不吃飯了,不用想,肯定是在南苑聽了別人嗖使了,這白安晴平時挺聰明的一個人,可只要一扯到白夢蝶就犯糊塗,行,她不吃就不吃,看她能撐得了幾天!
墨展綽轉頭望了那道珠簾一眼,對香果道:“你給她帶話,就說是我的意思,每頓飯都按點給她端過來,她愛吃不吃,真餓死了,我厚葬她!”
201保證草席一卷直接扔亂墳崗上去
201保證草席一卷直接扔亂墳崗上去
香果聽得出他話裏的怒氣,忙點了點頭說:“是,奴婢知道了。”
半夜,白安晴餓醒了,起床找水喝,香果在外間聽到響聲,忙踏了鞋就跑過來,問:“姑娘可是餓了,我拿點吃的來吧?”
白安晴搖了搖頭,坐在桌邊問:“王爺回來了嗎?”
“回來了,剛才姑娘睡着的時候來過了。”香果答。
“他說什麽了?”白安晴問。
“他說——”香果抿了抿唇,有些躊躇。
“說什麽?”白安晴追問。
“王爺說,姑娘愛吃不吃,餓死了,王爺給你厚葬。”香果一口氣說完,便瞧着白安晴的臉色。
白安晴倒笑了,就知道會這樣,他是堂堂的正德王,哪能讓一個小小玩意兒就要挾了呢?傳出去還不成了笑話!聽那話裏的意思,一準又生氣了,說不定明日就把她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趕出去了。她突然間想到了那個夢,還真是準啊!貴人就是貴人,別以為給了你一點顏色,你就真的可以開染房!是她想錯了,她不該妄想的。
她呆坐着,只覺得冷,卻也不想動,香果見她肩膀抖索,忙拿了件外袍給她披上,“姑娘,還是吃點吧,我不告訴王爺還不成嗎?”
白安晴搖了搖頭,對香果道:“你也幫我給王爺帶句話,就說我真要餓死了,也不勞他厚葬,直接用草席一卷,扔到亂墳崗上就行。”
“姑娘!你這——”香果急了,這祖宗怎麽還不知道好歹,倒跟王爺犟上了。
“你就這麽說吧。”白安晴水也不喝了,轉身回到床上去睡,任香果在一旁勸說也無動于衷。
第二天,墨展綽特意晚些出門,着人叫了香果去問話。見香果又是一副驚驚顫顫的模樣,知道昨晚白安晴必是說了什麽,便問:“早上她吃了嗎?”
香果搖了搖頭。
“我昨晚那些話,你說給她聽啦?”墨展綽又問。
香果答:“是。”
“那她說什麽了?”
香果咬着唇,心裏七上八下的,這話怎麽敢說喲,王爺聽了一準發火。
“說什麽啦?”墨展綽的語氣加重了些。
香果一驚,哆哆嗦嗦的道:“姑娘說,說她若真餓死了,也不勞王爺厚葬,說,直接用草席一卷,扔到亂墳崗上就成。”
“哈哈哈!”墨展綽聽了不怒反笑,對香果道:“你去跟她說,就說我應了,到時候,保證草席一卷直接扔亂墳崗上去。”
香果低着頭,左右為難,這兩祖宗都屬牛似怎的,都犟上了,叫她在中間傳話,這不為難她嗎?
“聽到了嗎?你就這樣跟她說。”墨展綽見香果沒反應,又說了一遍。
香果只好應了一聲。
回到屋裏,白安晴捧着本書倚在榻上正看着,見她一臉愁容進了屋,便問:“王爺是不是又說了什麽?”
“姑娘。”香果端了杯熱茶給她:“你跟王爺較什麽勁呀!你能犟得過王爺去?我跟你說這招行不通,你還是去求求王爺吧。你越逼他,他越不待見你,趁現在王爺還好說話,趕緊去求求他吧!”
202這脾氣夠倔的
202這脾氣夠倔的
白安晴将書放下,問:“他倒底說什麽啦?”
香果翻了個白眼,“您啦,還是別聽的好!”她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這白安晴平時挺大度的一個人,偏偏這會子小心眼了,都是些氣話,鬥來鬥去的有什麽意思?
“你說吧,我不氣,我就是想聽聽。”白安晴的臉色很平靜。
香果嘆了口氣,說:“能說什麽呀,王爺說他應了,到時候保證草席一卷就給你扔亂墳崗上去。”
“就知道他會這麽說。”白安晴垂着眼,把書翻來翻去。
“知道你還問。”香果沒好氣的說,再這麽鬥下去,可怎麽收場啊!
白安晴當然知道,可——她嘆了口氣,知道歸知道,她就是不死心啊!況且已然這樣了,她也別無選擇,她是惜命的人,為了活命,什麽苦她都能吃,小時候挨過餓,滋味不好受,她真是寧願挨頓板子,也不願這樣餓着,可是——她在心裏苦笑,到現在,似乎也不全是為了夢蝶,但倒底為了什麽,她自已也不清楚,反正是一條道走到黑了,便是真錯了,她也認了。
墨展綽在兵營又呆了一整天,卻有些心神不寧,早上出門的時候,他囑咐了董海平,有事給打發人來報,可等來的消息不外乎一個:白安晴還是沒吃東西。他知道她不扛餓,這都兩天了,只怕滋味不好受啊!
晚上回到王府,進了東苑,董海平在門口迎他,行了禮,也不多說話,跟在後邊走着,墨展綽擡腳直奔東暖閣去,到了門口又猶豫了,躊躇了一會子,終究還是沒進去,負着手在院子裏慢慢的踱步,董海平不好跟着他轉,靜靜的立在一旁侯着。
墨展綽踱了幾步,突然擡頭看天,天是潑了墨的黑,一輪殘月高挂,象是道淺淺的印子,随時就會被那黑暗吞噬,他重重的嘆了口氣,不是他不肯幫她,這事皇上既然已經開了口,他也不好說什麽了,只有聽從的份,再說那白夢蝶——
他眼睛微眯,他倒希望白夢蝶早些出府去,便是進了宮,于她也不是壞事。皇上跟他說的時候,他原想着白夢蝶會答應,所以也沒說什麽,沒想到她竟是不肯,這倒讓他有些意外。
董海平見他久久的立在夜風中,便說:“王爺還是早些歇息吧,明日不是還要去兵營嗎?白姑娘這邊,老奴照應着,再不行,明日老奴請麗妃過來勸勸她,白姑娘和麗妃交情素來不錯,想必她會聽勸的。”
“白夢蝶呢?”
董海平道:“夢蝶姑娘今日在她姐姐面前哭了一場,說她認命了,也勸姑娘吃點東西,可姑娘,哎!這脾氣夠倔的。”
墨展綽聽了沒作聲,半響才道:“你明日給她傳話,若再不吃飯,就讓她收拾東西滾蛋!”說完氣沖沖的轉身走了,留下董海平愣在原地,是氣話吧?這話能傳嗎?若真傳了,那位倔起來真會收拾東西走人,到時候只怕愈加不好收場。
203真是一對冤家啊
203真是一對冤家啊
三天的兵營大比武終于快結束了,每年的這三天對墨展綽來說是很重要的日子,這是檢驗他一年來練兵的成果,以往這三天他都呆在兵營,和将士們同吃同住,這次本來也跟往常一樣,準備在兵營呆三日再回,誰知第一天,董海平就傳了那樣的消息給他,讓他不得不回,便是晚上回去了,白天在兵營,坐在臺上看着底下的士兵們操練,也是心不正焉的,完全不能去想,一想起來就窩火得很。
從頭到尾,板着臉坐着,一聲不吭,便是看到精彩之處,也無動于衷,幾個陪着坐在一旁的将領都有些摸不着頭腦,雖說墨展綽平日為人冷漠,但也不至于就一張臉黑到底呀,紛紛猜測王爺一準是有不順心的事了。
晚上回到東苑,董海平還是在門口迎他,墨展綽沒說話,只看着他,董海平知道什麽意思,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今日麗妃也來勸了,沒用。”
墨展綽沉着臉:“把飯菜端到東暖閣。”他倒要看看,她倒底是吃還是不吃!
進了屋子,白安晴正躺着,她三天粒米未盡,滴水未沾,眼瞧着就瘦了一圈,眼睛陷了下去,顯得顴骨高出來,臉白唇白的,格外憔悴,三天來,墨展綽第一次見她,一眼下去,心象是被狠揪了一下,痛得焦灼。
香果立在一旁,臉上挂着淚痕,驚驚顫顫的看着他,墨展綽喝道:“飯還沒拿來嗎?”
“來啦來啦。”董海平的聲音在外間響起,指揮着幾個丫頭将熱騰騰的飯菜擺了一桌子,飯菜一直都在小廚房的小火爐上溫着,墨展綽一聲令下,便全端到東暖閣來了。
白安晴閉着眼睛躺着,她知道墨展綽來了,聽到他的聲音,亦清楚他來者不善,偏是不願睜開眼睛。
墨展綽一把将她抱起來,放到桌邊坐着:“飯菜都放在這了,你倒底要不要吃?”
白安晴這時也不能再裝了,卻仍是垂着眼不作聲,墨展綽放她下來是什麽樣就保持什麽樣,象是沒生命的木頭樁子,墨展綽等了一會子,見她一動不動,心裏的火越燒越旺,端起一碗粥就往她嘴裏塞,白安晴頭一偏,粥全撒在衣裳上,墨展綽更氣了,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拿着勺子灌,他額上青筋爆起,臉色黑得吓人,眼裏蘊着冰霜,吓得一旁的香果腿肚子發軟,大氣也不敢喘,董海平也是想勸不敢勸,只能眼睜睜望着,心裏卻是在嘆息,真是一對冤家啊!
白安晴三日沒吃東西,身子虛弱得風都吹得倒,偏是這時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縱使墨展綽那鐵鉗一般的大手鉗住了她的下巴,她仍是掙紮不休,竟是不能讓墨展綽得逞,看着那一勺勺的粥被她甩得到處都是,偏是沒進她的口,氣得墨展綽扔了勺子,順手就是一巴掌,這一掌打得很重,白安晴只覺得喉嚨一甜,一口鮮血翻湧而上,順着嘴角就流了出來,她慘慘一笑,身子慢慢的往地上滑去,眼皮越來越重,突然一下就失去了知覺,跌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204趕緊去謝恩去吧
204趕緊去謝恩去吧
再醒來的時候,已是白天了,床幔鈎起,窗子也半開,屋子裏很敞亮,她眼珠子轉了轉,看到香果坐着一旁打瞌睡,頭一點一點的,白安晴心下愧然,她這幾日使小性子,倒連累這幾個丫頭了。她動了動,身體有些酸痛,卻不似之前那麽餓了,只是有些想喝水,她掙紮着坐起來,一動,香果就睜開眼來,見她醒了,高興壞了,嚷道:“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外間的阿娟阿彩都跑了進來,見白安晴真醒了,都喜笑顏開,忙上來攙扶,香果攔着她們:“去打水來給姑娘擦擦臉。再把粥端進來,對了,還有那羊奶也快拿來。”
兩人應了,趕緊跑了出去,白安晴想說話,一開口,聲音竟是啞的,她咳了咳,指着桌上的水壺,香果醒悟過來,忙倒了杯水給她,白安晴喝了兩口水,覺得舒服些了,說:“別讓她們拿了,拿來我也不吃。”
香果笑道:“姑娘,你還不知道吧,王爺已經替你把事辦妥了,夢蝶姑娘不用進宮了。”
白安晴眨巴着眼睛,有些不明白:“什麽時候的事?”
“昨兒個王爺從宮裏回來,就跟夢蝶姑娘說了,夢蝶姑娘高興壞了,都哭了呢!你也不要再嘔氣了,趕緊吃點東西吧,姑娘,不是我說你,王爺對你可真是——”香果搖了搖頭:“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先吃點,待精神好些了,趕緊去謝恩去吧,王爺這幾日都守在你床邊,也夠辛苦的了。”
白安晴越聽越糊塗:“這幾日都守在我床邊?難道我睡了幾天啦?”
“三天啦!”香果接過阿娟遞過來的熱帕子替白安晴擦着臉,說:“姑娘你都躺了三天了,可把我們吓得喲,王爺也吓壞了,傳了禦醫來看,參湯,雞湯輪着喂,後來又是羊奶,奶糕子,什麽清細喂什麽,姑娘睡着的時候都吃進去了,看着這臉色一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