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8)
就好起來了,王爺這才回樓上去了。”
白安晴一聽,愣怔了半響,那天的事她是有印象的,記得墨展綽狂怒之下打了她一巴掌,然後她便暈厥了,沒想到這一暈就是三天,更沒想到墨展綽竟然替她做了這麽多事,她也顧不上吃東西,站起來就要走,結果起猛了些,一陣暈眩,腳步一踉跄,虧得香果扶住了她,待她定定神,香果慢慢将她扶到桌邊坐好:“姑娘,你剛醒,身子還虛得很,先吃點東西,吃了東西才有力氣出門不是,況且王爺若是知道你醒來沒吃東西,又該生氣了。”
白安晴想想也是,看桌上的托盤裏擺着幾個小碗,有粥,有開胃小菜,有羊奶,還有碗湯,她端過粥,拿勺子攪了攪,翻動之下才發現不是普通的小米粥,濃香撲鼻,誘人得很,白安晴揚了眉,看着香果,香果笑道:“香吧,這裏面放了瘦肉泥,火腿丁,香菇丁,好吃着呢,王爺說你許久沒見暈了,又不敢敞開了讓你吃,便叫人煮了這瘦肉粥,姑娘快嘗嘗。”
205請王爺重重罰我
205請王爺重重罰我
白安晴舀了勺放到嘴裏,果然,鮮甜可口,她幾勺子下去便吃了個精光,剛想說再添一碗,香果把那碗羊奶推她面前,笑道:“嘗嘗這個。”
白安晴聞着有些騷,便不想嘗,香果說:“這可不是一般的羊奶,姑娘能恢複這麽快全靠它了,聽說這是黑蒙國進貢來的金絲羊産的奶,比一般的羊奶稠得多,擱上半天的時間,便要結塊,所以每日一早宮裏便着人送過來,大夫當初說姑娘每日清湯寡水的喂着,只怕恢複得慢,王爺便到宮裏去要了這羊奶來,只喂了一天,臉色便好看多了。”
白安晴聽得臉色發白:“打宮裏要的?那不是宮裏也知道啦?”
“哪能呀,若是讓皇上太後知道了,姑娘不死也得扒層皮去,王爺只說是姑娘病了,想要點金絲羊奶調理調理身子。”
白安晴這才放下心來,越發覺得自已沒趣得很,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果真一條道走到黑,現在都有些沒臉去見墨展綽了。她端起那碗羊奶,喝了一大口,果然濃稠,口感絲滑甜膩,确實和普通的羊奶不同,她憋着氣,一口氣把羊奶喝完,拿水漱了口,又喝了幾口湯,便叫香果替她梳頭換衣,準備去見墨展綽。
描了妝,盤了頭發,穿了一件淡紫色繡青荷的百褶裙,也不讓香果她們跟着,自已一個人就往後邊去了,雖然躺了幾日,精神尚可,只是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見了墨展綽該說些什麽。
剛到樓下,便碰着董海平,董海平見了她,微微行了禮,“姑娘來了。”
白安晴臉色微紅,她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見人,忙回禮:“董大總管,王爺在嗎?”
“在,在樓上呢。”董海平呶了呶嘴,示意她上去,白安晴低着頭,提着裙擺,輕輕的上樓去,在拐角又碰到綠雪,綠雪的眼角朝樓上瞟了瞟,悄聲笑了笑,下樓去了,白安晴深吸了口氣,又往樓上走,到了門口,莫百非正靜靜的立着,莫百非向來對誰都沒什麽表情,這回見了她竟微微點了點頭,白安晴有些受驚若寵,忙笑了笑,一腳跨進門檻。
墨展綽正背對着她站在窗前,目光悠遠,似乎在遠眺,白安晴立在門邊,心下忐忑,咬了咬唇,慢慢的走了過去,離着三丈遠就停住了,福着身子叫:“王爺。”
墨展綽象是沒聽到,仍是看着窗外,白安晴提了提聲音,又叫了聲:“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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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綽慢慢的轉過身子,看她一眼,聲音很平靜:“醒啦。”
白安晴紅着臉,低着頭,等着挨罵,半響也沒聽到聲音,不由得擡了頭去看,墨展綽站着沒動,直直的盯着她,那眼神有些奇怪,象是盯着一個陌生人看,白安晴心裏有些發毛,突然害怕起來,聲音抖抖索索:“王,王爺,我……我錯了,請王爺責罰。”
墨展綽走到桌邊坐下,問:“你錯在哪啦?”
“我……”白安晴嗫嗫的:“我不該使小性子,不該跟王爺賭氣,更不該拿絕食來要挾王爺,我大錯特錯,錯得離譜,請王爺重重罰我。”
206從來不敢奢望
206從來不敢奢望
“罰你什麽?”墨展綽掀眼皮看她。
“什麽都行,要不——”白安晴咬了咬唇:“要不打頓板子吧。”
墨展綽哼了一聲:“就你這身子骨,能挨得了嗎?別一頓板子沒完,你小命倒完了。”
“那,那王爺想怎麽罰都行。”白安晴老老實實的,她真有些後悔搞出這麽大動靜,不但累及了一大幫子人,連宮裏都驚動了。
墨展綽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白安晴聽話的走過去,墨展綽伸手将她扯到腿上坐着,擡着她的下巴仔細端詳:“臉色還不錯,這幾日多吃點,都給我補回來,聽到沒有?”
白安晴心裏一暖,眼眶就紅了:“王爺,我,我真是不知好歹,我——”
墨展綽攬着她的腰,餓了幾日,腰身又細了,墨展綽道:“算了,這事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只是有一條,往後可別再尋死覓活的了,在我面前尋死覓活的女人也不是沒有過,你知道她們的下場嗎?”
白安晴點點頭,哪用猜啊,肯定是沒好下場呗,墨展綽又問:“知道你為什麽沒死?”
白安晴搖了搖頭,她現在有些後怕了,死,其實離她很近過。
“因為,”墨展綽拿起她的手,眼睛微眯:“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讓你死,你就死不了,知道了嗎?”
“知道了。”白安晴低着頭,輕聲答。
“如果你還敢有下次,就算是你死了,我也要将你紅泥封口,鞭屍百下,還要你全家都跟着賠葬!”
墨展綽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是平靜,卻聽得白安晴心驚肉顫,身子不禁微微顫了顫。墨展綽看着她:“怎麽?現在知道怕啦?那會子倔起來倒是什麽都不管不顧。”
白安晴低着頭,輕聲道:“我那是犯渾了,王爺不但沒跟我一般見識,還那樣待我,白安晴真是不知如何報答王爺。”
墨展綽将她攬入懷裏,“罷了,這事過去了,別再提了,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那,夢蝶的事也讓王爺為難了吧?”白安晴靠在他懷裏問。
“沒什麽,那件事也過去了,就當沒聽過,以後也不要再提。”
“我知道。”白安晴心裏明白,墨展綽一副輕描淡寫的口氣,但其實這裏面有多難,猜也猜得到,畢竟關系到皇上,墨展綽為了她,真是做得夠盡心了,這麽久以來,墨展綽對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一直不明白他為何這樣待她,好得讓她生出暇想,卻又明知道不可能,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多遠,她心裏清楚得很,亦有自知之明,從來不敢奢望。
一場風波看似就這樣過去了,讓白安晴納悶的是墨展綽倒底是如何讓皇上收回成命的?那可是皇上啊,就算是親兄弟,關系再好,身份擺在那,又是為這種事,怎麽想都會觸犯龍顏,她心裏一直惴惴不安,生怕給墨展綽惹麻煩,可是墨展綽不說,她也不好問,只能是當這事沒發生過。一切又都風平浪靜了。
207你聽到什麽了
207你聽到什麽了
白夢蝶倒比她想得開,事情一解決,又每天上麗妃那溜達去了,打牌,吃飯,聊天,總要呆到晚邊上才回來,白安晴說了她幾次,要她少到南苑去,怕惹什麽事非。
夢蝶不以為然,說:“麗妃姐姐和明妃姐姐待我不知道有多好,其他苑的姐姐們見了我也都是笑臉相迎的,哪會惹什麽事非嘛!”
白安晴見她不聽勸,也只好由得她去了,過了幾天,夢蝶到她房裏來找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
白安晴道:“有什麽話就說,咱們姐妹還有什麽不好說的。”
夢蝶紅着臉,扭扭捏捏的說:“姐姐,我不想出府了,想一直跟在姐姐身邊。”
白安晴有些驚訝,說:“沒讓你出府啊,誰讓你出府了嗎?”
“沒有沒有。”夢蝶擺着手:“我的意思是我一輩子都跟着姐姐。”
“傻丫頭。”白安晴拉着她的手:“跟我一輩子幹嘛呀,姐姐說了會給你找個好人家,風風光光把你嫁了,你明年就十六了,也該嫁人了。”
“姐姐,”夢蝶扭着身子撒嬌:“人家不想出去嘛!”
“可女孩子大了總要嫁人啊!莫非你想自梳不嫁?”白安晴瞪圓了眼睛。
“我。。。想。。。”夢蝶咬着唇,慢吞吞的道:“想跟姐姐一樣。”
“跟我一樣?”白安晴開始沒明白,看着夢蝶紅得象要沁出血來的臉,突然一下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你要跟了王爺?”
夢蝶羞赧的低下頭,默不作聲。
白安晴只覺得心一沉,仿佛有不好的事要發生,她籲了口氣,這都什麽事啊,她看着夢蝶,認真的說:“夢蝶,你想跟王爺,就算王爺要了你,可他不一定會娶你,你就真的跟姐姐一樣了,沒名沒分的,混得連個下人都不如,一輩子被人瞧不起。”
夢蝶低着頭,輕聲道:“就算跟姐姐一樣,我也願意,只要能跟了王爺,有沒有名份,我不介意。”
她倒想得開,白安晴嘆了口氣,問:“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想跟王爺,是想過好日子,還是——?”
“我覺得王爺挺好的。”夢蝶擡起頭來,眼裏閃着光:“我也不奢望什麽,就算沒名沒份,跟姐姐這樣在東苑呆着,也挺好的,如果王爺厭了,打發我到南苑去,我也樂意。”
“那萬一王爺不是打發你去南苑,而是趕你出府呢?”
“那我也認了,反正是跟過王爺一場,我知足了。”
“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王爺最近不痛快,別去煩他了。”
“可你都沒試過,怎麽知道他不願意啊,麗妃姐姐說,上次王爺自已都主動提了,又沒了後文,定是怕姐姐不願意,姐姐如果先去跟王爺說,王爺一準會答應的。”
白安晴搖了搖頭,“王爺剛幫了咱們一個大忙,咱們就別去人家添堵了。”
“怎麽是添堵呢?怪不着她們說——”夢蝶的語氣透着不滿,卻又趕緊收了口。
“她們說什麽?”白安晴看着她:“你聽到什麽了?”
208除了跟王爺,還有誰敢要啊
208除了跟王爺,還有誰敢要啊
“她們說姐姐你媚惑王爺,不讓他到南苑裏,只準他寵幸你一個。”夢蝶倒實誠,一口氣說完。
白安晴張大了嘴,這話說的,原來她在她們眼裏就是個狐貍精,她不禁啞笑,她還真沒有當狐貍精的條件,狐貍精的首要條件就是漂亮,她自認為在南苑比她漂亮的多了去了,其次她又不會撒嬌來事讨人喜歡,倒常惹得墨展綽不快,罰都罰了好幾回了。
夢蝶看了看她的表情,說:“姐姐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嗎?只是她們不知道,一頓胡猜出罷了,可如今這事在南苑那邊都傳開了,說王爺回了皇上就是因為想收了我,姐姐如若不允,那不正好落了她們的口實。”
“你等等,什麽叫這事在南苑那邊傳開了?我怎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自打王爺替我回了,大家就開始亂傳了,說是王爺自已想留我,才回了皇上的,可王爺一直沒有動靜,大家又開始瞎猜了,說是姐姐你不同意,連自已親妹子的醋都吃,麗妃姐姐說幹脆讓你主動去跟王爺挑明了,免得這事越傳越厲害,萬一傳到王爺耳朵裏,大夥都跟着遭殃。”
白安晴愣了愣,沒想到事情演變到了這種地步,她不但是狐貍精,還是個容不下自已親妹子的醋壇子!
白安晴板起臉:“她們喜歡亂猜讓她們猜去,理會那些做什麽?”
“可,”夢蝶哭喪着臉說:“還有更難聽的呢?說我其實早就被王爺要了,只是礙着姐姐的面子,不肯公開身份,就我這名聲,除了跟王爺,還有誰敢要啊?”
白安晴又愣住了,還有這種傳聞!看來這個事情遠比她想像的要複雜,按夢蝶這說法,她如今是騎虎難下了,如果這種謠言傳到府外,夢蝶就真的不好找人家嫁了,別人就算是不嫌棄,一聽是跟過正德王的,哪個敢要啊!如果不出府,一直呆在東苑裏不清不楚的,名聲就更難聽了。
夢蝶見白安晴仍是沉默不語,嚯的一下站起來,一跺腳,聲音都變了調,仿佛帶了哭腔:“姐姐是沒聽到那些話,真不是一般的難聽,不然我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麽能厚着臉皮巴巴的跑來跟姐姐說這些,反正大家都這樣傳了,不如索性讓王爺收了我,姐姐若不成全我,讓我在府裏還怎麽呆?就算是在這東苑,丫頭們表面上對我客客氣氣,背地裏還不知怎麽埋汰我呢!姐姐,”夢蝶眨了眼,兩行清淚滑落下來:“就看到我腆着臉來求姐姐的份上,姐姐好歹也去試一試,行不行再說,行嗎?”
看着夢蝶這張讓人憐惜的小臉,白安晴只好點了頭,細想之下,夢蝶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如今她名聲已壞,要想找個好婆家只怕是難了,當初替夢蝶頂下來,是因為不清楚墨展綽的為人,如今看來,墨展綽面冷心熱,倒是個值得托付的,況且這是夢蝶自已的選擇,今後就算後悔,也怪不到她的頭上來,左右權衡,都覺得可行,只是——,心裏總有些悶悶的,讓她堵得慌,或許是在屋裏呆得太久了吧。
209我先去探探他的口氣
209我先去探探他的口氣
白安晴站起來,慢慢踱到窗邊往外看,外邊天氣不錯,風和日麗,陽光明媚,白安晴想起小的時候偷跑着出去,和範士奇去湖邊放紙鳶,兩個半大的孩子沿着湖邊邊笑邊跑着,看着紙鳶在天上越飛越高,那情景仿佛就在昨天,可是,一轉眼,他們都大了,連夢蝶都要嫁人了。白安晴輕籲一口氣,扭頭對香果道:“去看看王爺出去了沒?”
香果遲疑了一下,說:“姑娘當真要去說嗎?”
“怎麽?”白安晴問:“你覺得不妥?”
香果道:“夢蝶姑娘說的那些謠言,我也聽說了,在南苑那邊傳得很厲害,許是夢蝶姑娘常去,多少聽到些,夢蝶姑娘長得這般漂亮,想必王爺是喜歡的,只是我總覺得王爺若是把夢蝶姑娘收了,對姑娘你可就——”
香果的話沒說完,可白安晴知道什麽意思,她笑了笑:“我跟了王爺一年了,王爺為人怎麽樣,我心裏清楚,只要他待夢蝶好,對我怎麽樣都無所謂,這是夢蝶自已的選擇,況且也不算壞事,我便盡力吧,成不成全得了,還不知道呢!”
香果點了點頭,道:“但願夢蝶姑娘知道姑娘這份心。”
白安晴嘆了口氣,說:“就怕王爺不肯,傷了夢蝶的心,她長這麽大,一直都是我替她遮風擋雨,沒受過什麽挫折,萬一王爺不肯,我就擔心她——”
香果道:“這點姑娘大可以放心,以夢蝶姑娘這相貌,王爺豈有不肯之理,姑娘一提,王爺一準就應了。”
白安晴聽香果這麽一說,越發覺得堵得慌,一顆心晃晃悠悠,有些着三不着四的,想了想說:“算了,你別去了,還是我自已去問吧。”
香果道:“我先前進來的時候,瞧見王爺往後邊去了,一準在房裏,姑娘去瞧瞧”
白安晴“嗯”了一聲,說:“上次我叫你幫我繡的那條帕子,你找出來。”
香果卟哧一聲笑,轉身在櫃子裏翻起來:“姑娘總算開竅了,不過可千萬別說是我幫你繡的。”
白安晴不好意思的笑笑:“他不問,我就不說,他若問了,我也不好說假話。”
“那就說我只幫你挑了幾針,主要還是姑娘繡的。”香果将帕子遞給她。
白安晴接過帕子,仔細看了看:“你倒說反了,應該都是你繡的,我只挑了幾針而已。”
香果哭笑不得:“我的好姑娘,你較什麽真啊,不過是一條帕子,況且你也确實繡了,王爺也不會細看,就當哄哄他,把王爺哄高興了,姑娘才好說事呀!”
白安晴笑嘻嘻的:“那倒也是,我先去探探他的口氣吧。”
墨展綽果然在屋裏,白安晴進去的時候,他正在擦劍,這是白安晴第一次見到他的劍,劍身輕薄,呈銀白色,雙刃發着淡淡的銀光,墨展綽擡頭看她,象是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
白安晴行了禮,從懷裏掏出那方繡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上次王爺幫了我那麽大一個忙,我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送王爺,王爺要是不嫌棄,便将這帕子收了吧,好歹也是我的一點心意。”
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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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綽眉毛一挑,放下劍,接過帕子看上面的刺繡:“你繡的?”
“嗯,啊。”白安晴含糊着應了。
墨展綽嘴角彎起一道弧,笑意延進了眼裏:“鬧了一回,倒懂事了。”
“也不全是我繡的,”白安晴倒底覺得不妥,頓了頓又說:“香果幫了忙的。”
“不管誰繡的,你有這份心就好。”墨展綽朝她招手:“過來。”
白安晴繞過桌子走過去,墨展綽伸手将她攬到懷裏,笑意滿滿:“過段時間,跟我出去走走。”
“出去?去哪?”白安晴仰着頭問。
墨展綽拿起那柄劍,橫在她面前:“咱們仗劍闖江湖去!”
白安晴吃驚的張了張嘴:“闖江湖?那可不是王爺該做的事啊!”
“怕啦?”墨展綽垂眼看她,卟哧一笑:“逗你玩呢!也就是出去走走,我順道辦點事。”
“那擦劍幹嘛呀?”白安晴不解的問。
“這劍有日子沒見天日了,得出來亮亮了,”墨展綽把劍給她看:“這把劍有名字,叫龍吟劍。”
“龍吟?好象是把名劍吧?”
“這你也知道?”
“在家的時候,偶爾聽四哥說起過,他對這些東西門兒清。”
“你四哥是個将才,只是可惜死得太早了。”墨展綽的口氣有些惋惜。
“是啊,”白安晴道:“幾個兄弟中,四哥最是出類拔萃的,爹也最器重他,當初四哥戰死沙場的消息傳回來,爹一夜之間就白了頭,那次打擊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大了些,剩下的幾位兄長,也是死的死,殘的殘,我們白家真是沒什麽人了。”白安晴靠在墨展綽的懷裏,頗有些唏噓,雖然那個家真不怎麽樣,倒底她也是姓白的。
“誰說沒人了,不是還有你三哥嗎?”
“是啊,也是托了王爺的福,三哥才以得重見天日,如今那一大家子就指望他一人了,我也幫不上什麽,唯一希望的就是能給夢蝶找個可托付的人。”
“好,我給你找。”墨展綽摟緊了她。
白安晴咬了咬唇,說:“我覺得王爺就是個可托付的人。”
墨展綽笑道:“你才知道?反應有些慢啊!”笑到一半,突然頓悟:“你的意思——是,讓夢蝶跟了我?!”他一推将她推開,瞪着眼睛:“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王爺上回不也提過一回嗎?”白安晴見他臉色有些變了,心裏發虛,仍是不死心的跟他論道。
“玩笑話你也當真?”墨展綽皺着眉,“你是試探我呢?還是當真的?”
“我……”白安晴咬着唇,腳步開始往後移,聲音不自覺的往下滑:“當……當真的。”
“你再說一遍!”墨展綽欺近兩步喝道!
“王爺仔細考慮一下吧,我……我……”白安晴低着頭,聲音越來越輕不可聞。
墨展綽嘆了口氣,臉色慢慢恢複平靜,聲音也正常起來:“擡起頭來,你告訴我,為什麽想讓我收了夢蝶?”
白安晴擡起頭來,見他神色如常,便大着膽子道:“上次夢蝶入宮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再讓她出府,我也不放心,想留她在府裏住,又不是長久的事,便想着不如讓她跟了王爺,既不委屈她,我也安心,王爺覺得呢?”
211王爺為什麽不喜歡她
211王爺為什麽不喜歡她
墨展綽哼了一聲:“你不委屈她,就來委屈我?虧你想得出來!”
“我知道以我們的家世身份,怎麽着也是高攀了王爺,但夢蝶的模樣兒也不差,水靈靈的大姑娘給了王爺,王爺哪裏委屈了?”白安晴有些不樂意了,若不是出了這檔子事,她還真不願意讓夢蝶這朵鮮花落在墨展綽手裏,這不也是逼于無奈嘛!他應該偷着樂才對,怎麽倒覺得委屈了?
見墨展綽不吭聲,又道:“也不奢求王爺正兒八經的娶她,若是喜歡便留在東苑裏服伺,若是嫌煩,也可以打發她去南苑,反正多少給個名份就成。”
“你倒知道為妹子求名份,你自已呢?就不想要個名份?”
白安晴抿了抿嘴,輕輕籲了口氣,說:“蒙王爺不嫌棄,我已經很知足了,夢蝶跟我不同,她現在不是罪籍,王爺是可以給個名份的。”
“你要我給她個名份倒也不難,不過你希望她落得跟珍妃一樣的下場嗎?”
白安晴一震,擡眼看他:“夢蝶長得那樣漂亮,王爺為什麽不喜歡她?”
“我為什麽要喜歡她?你又為什麽要我喜歡她?”墨展綽走回桌邊,拿起帕子輕拭着劍:“你走吧,這話我就當你沒說過,再羅嗦,小心我一劍刺穿了你!”
白安晴見他臉色雖是如常,但聲音已經變得冷沉,知道多說也無用,只好轉身默默的走了出去。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後面一聲脆響,回頭一看,一個釉裏紅扁口瓶碎在地上,墨展綽手執劍,冷冷的看着她,白安晴吓得一激靈,趕緊閃人,這祖宗可別一氣起來,真拿劍刺她。
墨展綽仍是不解氣,又将一個玉壺春瓶掃落在地,細白瓷的碎片躺在地上,發着幽幽的光,綠雪聽到響聲,趕緊跑上來在門口張望,瞧見地上碎了瓶子,急一跺腳,白姑娘倒底跟王爺說什麽了?讓他生這麽大的氣,一連碎了兩個寶貝!本想問問一直杵在門邊的莫百非,看着他那張淡漠亦然的臉,哎,算了,問他也等于白問,她蹬蹬蹬又下樓去叫人上來收拾,萬一王爺被紮了腳,又是大事了!
墨展綽呆呆的站着,氣得額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都跟了他一年了,他待她怎麽樣,她竟然不知道?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居然想着把自已的親妹子給他!他那天不過是想逗逗她才随口提了一句,結果當時就自讨了沒趣,沒想到她倒放心上了,認認真真來跟他提這事。
難怪她這麽好心來給他送帕子,原來安的是這個心!墨展綽瞟着桌上的那方帕子,氣不打一處來,用劍一挑,刷刷兩下,那帕子便碎成了細絮兒,輕輕飄飄的飛落下來,散了一地,墨展綽看着一地的狼籍,突然提了劍就出了屋子,莫百非站在門邊,見他拿劍出門,心裏一驚,莫非——?他趕緊跟了上去,墨展綽卻沒去東暖閣,而是去了後面的小樹林。
212墨展綽在躲她
212墨展綽在躲她
他一襲白衣,立在林中,垂手執劍,靜默片刻,突然手起劍舞,一道白光閃過,圍着墨展綽的那一圈小樹全被攔腰削斷,成了小木樁子,墨展綽飛身躍上,立在一個小木樁子上,開始練劍,龍吟劍發出微微的響聲,聲音低沉渾厚,連綿不絕,樹葉紛紛揚揚如同雪花般飛落,墨展綽淩空飛步,劍劃長空,衣袂飄飄,姿态卓然。
莫百非遠遠的站在一棵樹下,墨展綽使的這套劍法,他以前也見過,每當王爺煩心的時候,必要到這小樹林來練上一會兒,但自從白安晴進了東苑,墨展綽就很少練這套劍法了。白安晴和王爺的對話,他站在門邊聽得一清二楚,白安晴不過是想讓王爺娶了她妹子,這是好事呀,他不明白王爺為什麽要發這麽大的火?
白安晴回到房裏,仍是一付驚魂未定的樣子,她就不明白了,這麽好的事,墨展綽為什麽不領情?他不領情,她還不願意呢!若不是事出有因,夢蝶又那般苦苦哀求,她也不會把鮮嫩嫩,水靈靈的夢蝶就這樣給了他。況且,南苑那麽多的女人,再多一個也不算多呀,夢蝶那相貌,便是扔在南苑裏,也是鶴立雞群的,他怎麽就不肯呢?去之前,大家都說他會答應,只是她自已心存芥蒂,後來想通了,本以為萬無一失,誰知,竟惹得墨展綽發那麽大的火!
香果看她那臉色,心裏明白了幾分,說:“姑娘已經盡力了,不成也屬無奈,夢蝶姑娘是個懂事了,不會怪姑娘的。”
白安晴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你是不知道,打小就人人誇她漂亮,說是白府的九小姐相貌傾城,将來上門提親的只怕要踏破門檻去,你別看她一天到晚見了誰都笑,其實心氣兒高着呢!說實話,以我們的家世确實是高攀了王爺,但若以夢蝶的相貌,配王爺倒也不差,她自已是滿心希望,萬一知道王爺回絕了,真不知她會怎麽樣?”
“那就別告訴她,先拖着,事情或許還有轉機。”香果道。
白安晴點了點頭:“也只有這樣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可是,接下來,白安晴知道自已一步也走不了,從那天起,墨展綽一直不跟她打照面,起先,她也不敢去找,後來夢蝶又來催過兩次,她鼓起勇氣,又到樓上找他去了,誰知竟讓莫百非以各種理由擋了,不是說王爺正在休息,就是說王爺公務繁忙,不得空。白安晴心裏明白,這是墨展綽在躲她。看來這事只怕是沒戲,她嘆了口氣,慢慢的下樓去,一路思忖着要如何跟夢蝶交待。
剛回到房裏,夢蝶就來找她了,紅緋緋的臉,大眼睛撲閃撲閃,帶着希翼,閃着光亮,好象只要白安晴一說出那個答案,她便要歡呼跳躍起來,這樣的表情讓白安晴實在是開不了口。只好推說墨展綽這一段都忙,見不到人影,見夢蝶面露失望,又安慰道:“放心,只要有機會,姐姐一定替你去說道說道。”
213墨展綽倒底為她做了什麽呢
213墨展綽倒底為她做了什麽呢
夢蝶蹙着眉,面露疑惑:“不會是王爺不肯吧?”
白安晴看着她,遲疑着道:“萬一王爺不肯呢?”
“那我就一頭撞死!”夢蝶這話說得堅決無比,讓白安晴為之心顫,忙道:“哪能呢,就你這相貌,王爺豈有不肯之理,再等等吧,反正也不急着這一時半會的。”
“嗯。”夢蝶紅了臉:“那就再等等吧。”
送走了夢蝶,白安晴自已也沒回屋,一個人出去溜達溜達,沒別的地方去,一轉就到了百花園,已近黃昏,殘陽如血,照得百花園裏的花格外的紅豔,連樹葉也泛了些紅光。巧的是,她又碰到了鐘穎,躲避不及,只得硬着頭皮上前行禮。
鐘穎一貫的冷面,說:“怎麽你每次見了我都想躲啊?我就那麽讓你厭?前些日子是誰巴巴的來求我呢?”
白安晴說:“知道王妃素來不喜歡安晴,怕掃了王妃的興致,所以才想要回避。”
鐘穎冷笑一聲:“你倒有自知之明。”她上下打量着她,蹙着眉:“我真沒看出來,原來你還挺會籌謀的,自已占了一份不說,如今又惦念着替妹子再占一份。”
“王妃這話什麽意思,安晴不明白。”
“揣着明白當糊塗吧,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聽說王爺想收了你妹子?是你的意思還是王爺的意思?”
原來是為這事!白安晴知道王妃素來不容人,夢蝶又生得這樣漂亮,日後進了南苑,只怕就真是冤家對頭了,她在心裏掂量了一番,說:“這是我的意思,跟我妹子無關,再說王爺還沒點頭呢。”
“哈哈哈。。。”鐘穎仰天長笑,“是你的意思?王爺沒拿劍劈了你?”
白安晴一愣,她怎麽知道這茬?
鐘穎看着她,又忍不住想笑:“真不知道你有什麽好,值得王爺為了你做那麽多!”
“王爺為我,做了什麽?”白安晴問道。
“別問了,知道了對你也沒有好處,你呀,看着聰明,沒想到是蠢人一個,我也懶得跟你廢話,你下去吧。”鐘穎擺擺手讓她走,
白安晴福了福身子,轉身便出了園子,但鐘穎的話讓她真有些摸不着頭腦,墨展綽倒底為她做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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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璋指着那堆積如山的奏折,眉頭一皺:“你要告假休息這麽久?那誰來替朕分擔這些事?”
墨展綽微微笑了笑:“皇兄,你就體量體量臣弟吧,近段也不知怎麽的,老是覺得身子乏,興許是太累了,臣弟想着趁着現在天氣好,出去走走,散心也好,游玩也好,權當是休息了。”
墨展璋道:“我知道你這兩年辛苦了,也是皇兄無能,什麽事都要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