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5)
了,不好看。”
夢蝶猶豫了片刻,說:“就剪一枝應該問題不大吧。”說着便剪了一枝藍色的花球,白安晴搖了搖頭,無可奈何道:“你呀!越來越不聽話了。”
白夢蝶做了個鬼臉,喜滋滋的抱着那枝風信子,跟着白安晴往回走,剛出了園子,就聽到後面有人叫:“安晴妹妹請留步。”
白安晴回頭一看,麗妃帶着荷花荷香正款款而來,忙上前見行,麗妃拉着她的手,眼睛卻是望着白夢蝶:“這就是夢蝶妹妹吧,早就聽說白家的九小姐國色天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話聽得白夢蝶心花怒放,上前盈盈一福:“見過麗妃。”
麗妃親手将她扶起,笑道:“免了免了,你是白安晴的妹子,也不算外人,以後就叫我姐姐吧。”
這時,一旁的荷花突然“咦”了一聲,白安晴見她盯着夢蝶手裏的花,便問:“怎麽啦?”
荷花吞吞吐吐:“這風信子,王爺不讓采摘的,上次石榴苑的丫頭采了一枝,結果被砍了手。”
白安晴一聽急了,瞪着夢蝶:“叫你不要摘,你不聽,這下可好,等着挨罰吧!”
白夢蝶卻是不以為然:“怕什麽?難道王爺還真會為了一枝花懲罰我嗎?”
白安晴白了她一眼,她剛進府,當然不知道王爺的厲害,她卻是見見識過砍手的血腥場面的,就算墨展綽不砍夢蝶的手,說不定也有別的懲罰,總歸不是什麽好事。
她嘆了口氣,伸手拿過那枝花,看着夢蝶,表情有些凝重:“王爺問起來,就說是我摘的,聽到沒有?”
夢蝶不屑的道:“不至于吧,不就一枝花嗎?”
白安晴朝她嚷:“不至于!你是要挨頓板子才知道厲害嗎?”
當着麗妃的面被白安晴責罵,夢蝶心裏有些不舒服,從白安晴手裏搶回那枝花球:“就說是我摘的又怎麽啦?我就不信王爺會罰我?”
麗妃見她們姐妹置氣,忙笑着打圓場:“沒事沒事,王爺絕不會為了一枝花就懲罰夢蝶妹妹的,王爺想必對夢蝶妹妹喜歡還喜歡不過來呢,哪會舍得懲罰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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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你這裏真美
178你這裏真美
白安晴沉着臉不語,墨展綽确實對夢蝶不錯,見了她臉上總有笑容,那态度甚至比待她更好一些,也許麗妃說得對,墨展綽喜歡夢蝶,不會為了一枝花懲罰夢蝶,可她心裏一直擔心的也正是這個,夢蝶長得漂亮,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她,但她真心不想夢蝶赴她的後塵。
麗妃見夢蝶那小臉仍是氣鼓鼓的樣,便道:“夢蝶妹妹原來喜歡花啊!我那苑裏的牡丹開得正豔,不如去瞧瞧?”
夢蝶一聽可以去南苑,立馬又高興起來,正德王府裏她哪都去過了,就是南苑白安晴一直不準她去,她看着白安晴,希望她答應去,白安晴卻象沒聽見似的,仍是沉着臉不語。
麗妃便過來拉白安晴的手:“去吧,妹妹都好久沒去我那裏坐坐了。上回王爺賞的雨前雲霧茶,我一直沒舍得喝,今兒個咱們姐妹三人就品品茶,賞賞花如何?”
既然麗妃開了口,白安晴也不好推辭,猶豫着說:“就怕到了南苑碰着王妃。”
“沒事。”麗妃笑着說:“王妃現在越來越懶怠管事了,這些日子天氣好,我常出來逛,也沒怎麽見着她。去吧,你若閑無聊,不如叫上明妃,我們四個打馬吊如何?”
“好啊好啊!”夢蝶歡呼起來:“打馬吊,打馬吊!”她雖然沒打過,但以前經常看娘陪着大娘二娘她們打,覺得挺好玩的。
白安晴白了她一眼,“你會打嗎?”
“會的會的,雖然沒打過,看都看會了嘛!”白夢蝶扯着白安晴的衣袖撒起嬌來。
麗妃也笑嘻嘻的拉扯她,白安晴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只得跟了她們去。
到了牡丹苑,剛進門就被那一片牡丹花海迷住了,這是異國花種,白安晴雖然見過一次,再見亦是嘆為觀止,夢蝶就更是看呆了,半天才驚呼出聲:“好漂亮啊!”
麗妃面上漾着微笑,一手挽一個,一邊領着她們往花亭裏去,一邊吩咐荷花去徹茶。花亭在東北角上,小巧精致,通體都是青白玉石,嵌着紅木小柱,描金雕欄,很是漂亮,夢蝶素來對漂亮的東西沒有免疫力,看着那些精美花繪,不住的發出“啧啧”之聲,羨慕不已道:“麗妃姐姐,你這裏真美!”
麗妃笑道:“你若喜歡,經常過來玩就是了。”
夢蝶笑嘻嘻道:“好,到時候麗妃姐姐別嫌煩就是!”
麗妃坐了下來:“我是正巴不得有人說話聊天,怎麽會嫌煩?”
一會子,幾個丫頭捧着盤子茶盅魚貫而入,除了那雨前雲霧,還有一些精美小茶點,色澤豔麗,香味撲鼻,看得夢蝶直咽口水,覺得這牡丹苑裏什麽都好,什麽都精致。就如麗妃一樣,處處透着華美貴氣。
麗妃指着那些茶點對夢蝶道:“嘗嘗,看喜歡什麽,我讓人包一些給你帶回去吃。”
夢蝶喜得趕緊起身道謝,麗妃擺擺手:“客氣什麽,我一見着你就喜歡,往後在我這裏有什麽入得了眼的,只管跟我要就是。”
179你這樣喝酒,不醉才怪
179你這樣喝酒,不醉才怪
夢蝶笑嘻嘻的捏了一塊雲片糕放進嘴裏,眼睛立馬眯了起來,入口既化,甜而不膩,滿嘴清香,直入脾肺,真是太好吃了,她又試了杏仁糕,金拂手,小葉無鹽南瓜子,樣樣都好吃,她咽了嘴裏的食物,笑看着麗妃:“麗妃姐姐,你這裏真好。”她真是太羨慕麗妃了,可以住在這麽漂亮的地方,天天吃這麽好吃的東西。
白安晴也是個看到美食就走不動道的主,開始還端着,漸漸就放開了,比夢蝶吃得還要歡,夢蝶好幾次拿眼瞟她,她都無知無覺,嘴裏塞得滿滿當當,吃得不亦樂乎。
麗妃垂了眼,心裏暗笑:這樣的主真不知怎麽會入得了王爺的眼?
三人喝茶賞花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吃飯時間,牡丹苑裏從來沒這麽熱鬧過,麗妃當然不肯放她們走,一定要她們嘗嘗這裏廚子的手藝。白安晴在這裏吃過飯,對那些菜肴還相當有印象,從她內心來講是很想留下來再大吃一餐的,可又怕東苑那祖宗找她不着,萬一哪根筋不對,掉了臉子,她就有罪受了。這樣一想,臉上便有幾分猶豫。夢蝶一個勁的朝她使眼色,她也當看不到。
麗妃甚是會察顏觀色,知道她的心思,打趣道:“妹妹是擔心王爺尋人吧,放心,我打發人過去說一聲,王爺一聽妹妹在我這裏,說不定也來湊個熱鬧呢!”
白安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也好,那就勞煩姐姐了。”雖然決定在這裏吃了,心裏總有些忐忑不安,直到打發去東苑的人回來說王爺已經出門去了,白安晴吊着的心才放下來,痛痛快快的吃起飯來。
麗妃祖籍淮南,淮南菜式講究選材用料,所用皆精品,做出來的菜式精致,看着淡雅,聞着香,讓人食欲大增,一道道菜擺上來,白安晴簡直舍不得下筷子,但那香味又讓她不得不下手,待吃到嘴裏,果然是色香味都齊全了。麗妃又令人上了玉酒,親手給白安晴姐妹倒了酒,笑道:“我見妹妹上回愛喝這個,不如呆會讓人拿幾瓶回去。”
白安晴想起上回的事有些臉紅,道:“上回喝着象果露,沒想到後勁還挺足,這回可不敢再那樣喝了。”
夢蝶睨她一眼,說:“在麗妃姐姐這裏怕什麽,就是王爺知道了,也不會說你什麽。”說完端起酒杯就輕抿了一口,果然是甘甜涼爽,象果露一樣,便忍不住全倒進了嘴裏。
白安晴想攔都沒攔住,嗔道:“你這樣喝酒,不醉才怪。”
夢蝶舔了舔唇,不理會白安晴,意猶未盡的看着麗妃:“真好喝,麗妃姐姐再給我倒一杯吧。”
“好!”麗妃拿起小瓶又給她倒了一杯:“喜歡就多喝點,若是真醉了就在我這裏躺一會子,醒了酒再回去。”
白安晴倒也沒再攔着夢蝶,只是記着上次的教訓,自已沒敢多喝。
這餐飯吃了快一個時辰才算完,白安晴雖然沒喝醉,但酒過三巡,也是臉色緋紅,眼睛象浸過水似的,微有酣态,麗妃今兒個高興,陪着夢蝶喝了不少,最早被人扶了下去,夢蝶也醉了,白安晴本也想讓夢蝶在麗妃這裏躺躺醒醒酒再走,沒想到董海平派了轎子來接她們,只好讓阿彩阿娟扶着夢蝶上了轎,回東苑去。
180當然不會怪你
180當然不會怪你
轎子晃晃悠悠到了東苑,下轎的時候剛好看到墨展綽從門裏出來,白安晴見他臉色一如往常的平靜,甚至帶了些許笑意,心下一松,堆起一臉笑,走過去行禮,墨展綽“嗯”了一聲,扶起她,看着後頭東倒西歪的夢蝶,問:“聽董海平說你們在麗妃那裏吃的飯?”
“嗯,”白安晴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夢蝶從後面扭扭歪歪的走上來,一把扯住墨展綽的衣袖,醉眼朦胧的笑着:“王爺,你,你今兒個要是去了,就,就好了,麗妃姐姐,那裏的菜太,太好吃了,還有酒,酒也好喝。”
白安晴吓了一大跳,這夢蝶怎麽跟墨展綽耍起酒瘋來了,忙上前想将她拉開,夢蝶卻幹脆抱住墨展綽的胳膊,擡着頭,臉色緋紅,眼波流轉,聲音甜醉:“王爺,你會罰我麽?”
墨展綽微笑着看她:“為什麽罰你,你又沒做錯事。”
“可是——”夢蝶喀喀的笑着,回身指着阿彩懷裏那枝藍色風信子說:“我摘了,摘了那花,王爺不會,不會怪我吧!”腳步一踉跄,便往地上滑去,墨展綽伸手将她摟住,夢蝶便順勢撲倒在他懷裏,她的腰身柔若無骨,一股暗香隐隐綽綽,她撐着他的胸膛,努力的揚起臉,媚眼如絲,她幾乎和白安晴一般高了,頭剛好可以碰到他的下巴,她紅唇微啓,笑臉如花,繼續問:“王爺,你不會,不會怪我吧。”
墨展綽兩眼微眯,看了她一會,笑意更深了,說:“當然不會怪你。”
夢蝶環着墨展綽的腰,轉頭去看白安晴:“姐姐,我說了王爺不會怪我的吧。”
白安晴臉色發黑,杵在那裏象根木頭,這夢蝶分明就是借酒裝瘋,對墨展綽投懷送抱,她倒底想幹什麽?她了解面前的這個男人嗎?她見識過他的可怕嗎?她以為他對她笑,對她溫和,便會一直對她那樣麽?她知不知道自已這是在玩火***?
夢蝶是她一手帶大的,她那點小聰明小心機,怎瞞得過她?打小白夢蝶就是個會察顏觀色,巧言賣乖的主,娘陪着大娘她們應酬的時候,她總是一付乖巧的模樣跟在一旁,幫着做些跑腿的小事,嘴巴又甜,饒是刻薄的大娘偶爾也會給她一個笑臉,可現在她賣乖的不是大娘,而是殘酷暴戾的正德王!
除了擔心,白安晴更多的是氣憤,雖然巧言令色也是生存的法則,但夢蝶這樣上杆子賣乖讓她心裏着實不舒服,她擡眼去看墨展綽,他也正看着她,一臉的似笑非笑,這讓她更加惱火,沉着臉對阿娟阿彩道:“還不快扶夢蝶小姐進去休息!”
她聲音不高,語氣卻重,阿娟阿彩本來當着墨展綽的面也不敢上前拉人,但頭一次見她發火,又見墨展綽臉上還帶着笑,猶豫了兩下還是上前去拉白夢蝶,墨展綽适時松了手,夢蝶卻緊緊抱着墨展綽的腰不肯放,但哪裏敵得過兩個出身寒苦的丫頭,不甘不願的被她們拉扯着進了屋。
181她去年離府是跟野男人跑了
181她去年離府是跟野男人跑了
墨展綽饒有興趣的看着白安晴,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發火,不過這個火發得他心裏挺舒服,他直直的盯着她,白安晴心裏有氣,不想讓他看,便低着頭看地,墨展綽偏還湊近來彎了腰去看她,她更惱了,伸手想推開他,手剛一伸出去,就挨到了他的臉上,“啪”的一聲脆響。
這聲音讓白安晴心裏一緊,忙擡頭去看,墨展綽黑着臉瞪着她,聲音象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你這是第幾次啦?”
白安晴驚慌失措,低着頭縮成一團,嗑嗑吧吧:“王,王爺,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墨展綽湊近她,鼻息噴在她臉上,眼睛微眯:“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他将她腰身一勒,嘴探到她耳帝旁低語:“你妹子喝醉了酒,拿我撒什麽氣?”
“我沒有。”白安晴垂頭低聲說,用手抵着他的胸膛,生怕他就站在這門口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沒有?”墨展綽稍一用力,将她完全貼合上來,揚起眉,眼底居然有笑意:“有膽子做,怎麽沒膽子認?你這樣不太厚道吧?”
白安晴真是冤死了,借她十個膽她也不敢沖他發火啊!這又不是什麽好事,他老往自已身上攬什麽啊!
墨展綽倒并沒對她做什麽,只是安靜的抱着她,下巴擱在她的肩上,他的鼻息均勻沉穩,胸膛厚實寬闊,心跳铿锵有力,讓白安晴不覺洩了周身的力,軟軟的偎在他懷裏,只想睡去。
抱了好一會兒,白安晴真的快要睡着了,墨展綽突然輕輕的在她耳邊道:“算了,別氣了,不會有下回了。”
白安晴有些迷糊,更多的是莫名其妙:什麽不會有下回了?他指的是什麽?
墨展綽松開了她,低頭看她一臉懵懂的樣子,不禁好笑,用手在她鼻尖上輕刮一下:“你前世是只貓怎的?這樣也能睡?”
白安晴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說:“人家哪裏睡了嘛。”她本是情急之下掩飾的話,偏帶了些撒嬌的味道,聽得墨展綽心裏一震,忍不住低頭去親她,白安晴把臉往右一扭,讓他撲了空,墨展綽并沒惱,勒住她的腰又湊過來,白安晴又把臉往左一扭,墨展綽又撲了空,他笑起來,卻并不勒緊她,好玩似的一下又一下逗着她,白安晴紅着臉不住的躲閃着,也忍不住笑起來。
他們站在東苑門口,不時有下人經過,雖然遠遠看到都知道回避,但第二天,府裏就傳開了,說白安晴公然在東苑門口媚惑墨展綽,這事傳到南苑,便什麽難聽的話都有,有的說:“平時在我們面前一付假清高的樣子,沒想到這麽風騷!”
“她若不風騷,怎麽迷得住王爺!”
“別看她平時不吭不哈的,手段才了得呢!不然去年她出府那麽久,王爺還是把她找回來了。”
“聽說——”有人小聲說:“她去年離府是跟野男人跑了。”
“不會吧?”有人不信:“王爺若知道還不殺了她?”
“噓!”有人做着手勢:“王妃過來了。”
182摘得倒挺幹淨
182摘得倒挺幹淨
大家擡頭看去,鐘穎帶着大隊人馬已經到了跟前,她自小派頭足,無論到哪都是衆星捧月似的,她走過來,冷冷掃了衆人一眼:“又在這嚼誰的舌根呢?”
衆人趕緊行禮,幹笑着說:“就是在閑聊,沒說誰。”
“不會吧?”鐘穎冷眼盯着一個叫若蘭的小妾:“我剛才怎麽聽到你說白安晴了?”
若蘭不自然的笑了笑,知道瞞不過,便如實說:“是聽下人們傳的,說昨日那白安晴當衆媚惑王爺呢!”
“當真!”鐘穎沉着臉,眼裏滿是冰霜。
“當真。”若蘭見鐘穎這樣,越是加油添醋起來:“下人們說那場面真是不堪入目,都說不出口呢!白安晴真是不要臉!”
鐘穎聽了,臉色越發難看,衆人都知道白安晴跟鐘穎是有過節的,當下更說得起勁了,一個小妾說:“王妃您是不知道,聽說昨日白安晴兩姐妹在牡丹苑吃飯,那白夢蝶喝醉了,下了轎就抱着王爺不撒手,本來一個白安晴就把王爺糊弄得三五七出的,再來個白夢蝶,那這府裏還不成了她們姐妹倆的天下,王妃您真是該好好管管了。”
鐘穎冷笑一聲:“在牡丹苑喝的酒?是該好好管管了。”她喝道:“叫麗妃來!”
衆人一聽,面面相觑,怎麽又跟麗妃扯上了,她們本意是想讓鐘穎懲治白安晴,麗妃是側妃,身份比她們大,再加上她外家現在勢力日漸強大,于公于私都是不好得罪的。臉上就不大自然了,一個小妾說:“白安晴姐妹在這府裏沒有人緣,看麗妃好說話,便巴結上了,其實麗妃——”話還沒說完,被鐘穎一眼瞪得收了聲。
不一會兒,麗妃匆匆趕到了,先跟鐘穎行了禮,衆人又跟她行了禮,麗妃看着鐘穎,一臉的緊張:“不知王妃叫妾身來有何事?”
鐘穎冷着臉看着她,臉上挂着一絲淺淺的笑容:“聽說昨日白安晴姐妹在你那裏吃飯了?”
“是有此事。”麗妃道。
鐘穎問:“你給她們喝了什麽酒?”
麗妃有些不解,說:“就是我苑裏自釀的玉酒啊!”
鐘穎臉一板,聲音尖銳起來:“怪不得呢,自已釀的酒?是可以媚君的酒吧?”
麗妃的臉刷一下就紅了:“王妃,妾身可是清清白白的人,我苑裏的酒也是好端端的酒,不信王妃自已可以嘗嘗,絕不是王妃所說可以媚君的酒。”
鐘穎冷哼一聲,垂着眼看她:“你沒聽說嗎?昨日白安晴姐妹在你那裏吃飯喝酒,結果回去當衆媚主,給下人們看了笑話,如今看來,你那酒就是罪魁禍首。”
麗妃“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辯解說:“王妃,天地可明鑒,我李麗華坐得直,行得正,絕對不是那樣的人,她們姐妹倆是在妾身那裏吃飯沒錯,可那些酒菜妾身自已也一同吃了的呀!妾身可以對天發誓,妾身的酒菜絕對沒有問題!”
鐘穎不耐煩的擺擺手:“起來吧,我也沒怎麽着你,不必擺出一付委屈不堪的樣子,免得傳到王爺那裏,又說我的是非。”見麗妃顫抖着站起來,又問:“那麽說,是她們姐妹自已行為不端羅?”
“這——”麗妃猶豫了一下,說:“她們姐妹的事,我也不太清楚,雖有過走動,也不甚頻繁,妾身不好說什麽。”
“哼!”鐘穎看着她:“摘得倒挺幹淨。”
“王妃。”麗妃聽了這話,又待開口,被鐘穎手一擺:“好了,這事就到此為止。以後不準再嚼舌,否則休怪我不講情面!”
183您說王爺當真喜歡我麽
183您說王爺當真喜歡我麽
這樣的傳聞,白安晴是不知道的,她成日呆在東苑裏,東苑的奴才雖然也都知道,但口風緊,斷不會讓她或是她屋裏的丫頭聽了去。
白安晴還被瞞在鼓裏,但白夢蝶卻知道了,自從那天在麗妃那裏吃過飯後,她就經常往牡丹苑跑,起初還打發人來告訴白安晴一聲,後來也就懶得報備了,想去提腳便走人。
她是在南苑的一條林蔭小道上聽到丫頭們說起這事的,有名有姓,丫頭們那鄙夷的表情,不屑的口氣,讓她氣得渾身發顫,一路沖到牡丹苑裏,麗妃見她臉色不對,便問她,白夢蝶是個藏不住事的人,一古腦兒全道了出來。
麗妃命人上了茶,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妹妹,別惱了,她們這是妒忌你們姐妹倆呢!你想啊,自打你姐姐進了東苑,王爺就專寵她一人,南苑這些女人早就對她心懷怨恨了,現在你又來了,你長得這麽美,王爺對你定是更加寵愛,所以如今她們連你也恨上了,偏又不能拿你倆怎麽樣,好不容易逮到點風影就胡編亂造,什麽難聽挑什麽說,也就是過過嘴瘾罷了。”
夢蝶聽了這番話,心裏舒服了許多,喝了口茶,突然臉一紅,扭扭捏捏的問麗妃:“姐姐,您說王爺當真喜歡我麽?”
“當然喜歡了,”麗妃笑道:“上次,你不是摘了一枝風信子嗎?若換了別人就是重罪,但是你,王爺一聲都沒吭吧。”你長得這麽美,不要說王爺,姐姐我也喜歡得緊呢!”
夢蝶聽了,臉越發的紅,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身子,嗔道:“姐姐說笑了,哪有姐姐說的那麽好,也就是姐姐不嫌棄,我才經常來讨擾,說起來我倒覺得跟麗妃姐姐更投緣呢,哪象我姐姐……”
“你姐姐也挺好啊,我也挺喜歡她的。”
“她好是好,就是喜歡唠叨,上次喝醉了酒,她一逮着機會就數落我,說得我都煩了。”
“她也是為你好嘛,你看一次醉酒,就讓她們加油添醋亂說一通,畢竟樹大招風,安晴妹妹也是不想太招謠了。”
“她呀,”夢蝶沒好氣的說:“她是該膽大的時候不膽大,該膽小的時候不膽小,都不知道她倒底怎麽想的,小時候跟大娘她們作對,不自量力,經常挨罰,好不容易進了正德王府,蒙王爺不嫌棄,對她還算好,她也不知道順杆子往上爬,都這麽久了,也沒混個名份。”
麗妃聽了這番話,只是笑了笑,說:“行了,不說這些了,你不是想打馬吊嗎?我讓人請明妃過來,再叫荷花湊個搭子,咱們來幾圈怎麽樣?”
“好啊好啊!”夢蝶一聽有馬吊打,什麽不開心的事都抛到腦後去了,如今打馬吊對她來說就是最大的樂子,她雖是初學,手氣卻不錯,場場都贏。她如今在東苑裏也有月錢了,但多數都上交給了白安晴,說是幫她存着,将來做嫁妝,只留了一點零花散頭給她。但打馬吊是夠的,并且她一直都在贏,這幾天贏的加起來比兩個月的月錢都多了。
184姐妹共侍一夫的還少嗎
184姐妹共侍一夫的還少嗎
夢蝶覺得最近的日了真叫一個幸福,不但錦衣玉食有人伺侯,還天天有錢贏,她和明妃打過幾次馬吊,也相熟了,明妃看着傲氣,待她還算溫和,麗妃就更是好得沒話說,這幾日麗妃一直在輸,可她輸了也總是笑模笑樣,妹妹長妹妹短的叫着,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往她手裏塞,生怕怠慢了她。夢蝶受寵若驚之餘,覺得自已真是遇着了貴人,有時侯她真恨不得能住在這牡丹苑裏。
打馬吊的時候,明妃倒是半開玩笑的說:“夢蝶妹妹跟咱們這麽投緣,不如幹脆搬過來住算了,省得見天跑,怪累的。”
麗妃接話道:“是呀,夢蝶妹妹若不嫌棄,就在我這苑裏住些日子,陪陪姐姐可好?”
明妃摸了張牌,喜笑顏開的将牌一推:“胡了。”邊收錢邊對麗妃道:“住這裏幹嘛呀,幹脆叫王爺收了,給個名份,直接在這邊修苑得了。”
夢蝶羞得滿臉通紅,一邊洗牌一邊嗔道:“姐姐們再開玩笑,我可不玩啦!”
明妃飛起眼角看她,笑道:“怎麽是開玩笑呢!我可是認真說的。”
夢蝶更窘了,撅着嘴道:“明妃姐姐快別說了,這話若傳了出去,還叫我怎麽見人?”
麗妃邊摸牌邊說:“怕什麽,這裏又沒有外人,你若真有這心,咱們就去探探王爺的意思,反正這也是遲早的事,其實我們說還不如讓安晴妹妹去說,她的話比我們管用。”
夢蝶聽了,心裏一沉,半響沒作聲。
麗妃看她一眼,問:“怎麽?可是安晴妹妹不願意?”
夢蝶搪塞道:“也不是,上次因為喝醉了酒,跟王爺耍酒瘋,弄得姐姐很難看,一直為這事數落我呢。”
“那就過段日子再跟她提,反正你也小,還不着急。”麗妃笑了笑,偏了頭去看她:“這麽說,你是有這心思的羅?”
夢蝶紅着臉,扭捏着道:“我還小呢,況且我覺得總歸是不好,說出去也不好聽的。”
“這有什麽,在這皇族宗戚裏,姐妹共侍一夫的還少嗎?也沒見誰敢嚼舌根子?”明妃不以為然,繼續道:“況且,府裏的女人這麽多,哪一個是可以獨善其身的,你若進了府,你們姐妹自然是心往一塊使,還怕沒好日子過?說不定倒時侯連我都要看你們姐妹的臉色過日子呢!”
夢蝶認真的擺牌,對明妃的話恍若未聞,卻突然間象被異物嗆到了,連咳了好幾聲,微微喘着氣說:“姐姐們專心打牌吧,倒時候輸了可別賴我啊!”話是這樣說,臉卻越來越紅了,一直紅到耳朵根子處。
麗妃和明妃對了個眼色,垂眼悶笑,也不再往下說了。白夢蝶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偏鼓敲到這個份上,她自已知道該怎麽辦。
這場牌打下來,白夢蝶破天荒的輸了,輸得不多,她也沒往心裏去,明妃看了她一眼,打趣道:“還要我們專心,自已心有旁鹜吧。是不是還想着那事呢!不如我這就跟王爺說去。”做勢就要往外走,夢蝶慌忙将她拉住,佯裝生氣:“姐姐怎麽還沒完沒了了呢!”
185她是喜歡他的
185她是喜歡他的
麗妃笑道:“好了,別逗她了,小姑娘面子薄,放不開,其實就我說呀,這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嫁給王爺總比嫁給外頭那些不知根底的男人要好些。不說別的,至少容華富貴是有的。”
從南苑出來,白夢蝶慢慢的走着,一路都在想明妃和麗妃的那些話。她也不是沒那個心思,只是上次因為醉酒的事,剛被白安晴數落了一通,聽她那口氣,是斷不會答應的。當初,白安晴就是為了她才挺身而出,自已硬往泥潭裏跳的,那時候她也确實是害怕,主要是墨展綽的名聲太吓人了。但是現在看來,白安晴跳下去的并不是泥潭,而是一個福窩。墨展綽有權有勢不說,還長得那麽好看,她一看到那雙黑亮的眼眸,心就狂跳不休,好幾次之後,她才明白,她是喜歡他的,而且越來越喜歡。
原先她并不敢想,一心照着白安晴計劃的那樣,準備在府裏再呆兩年就出去找個好人家嫁了,過平凡而普通的生活,可是現在,她的想法變了,她想留在正德王府,想留在東苑,留在墨展綽身邊,她不信就憑她這模樣,這身段,混不出一個好來。
白安晴在墨展綽身邊呆了快一年了,初來時是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一點進展都沒有,有時候,她真有些看不懂她這個姐姐,連香果都替她着急,她自已反而象沒事人似的,每天一付混吃等死的樣,完全沒有長遠的打算。既然白安晴不上心,那就讓她來,若真能象明妃說的那樣也能在南邊修苑安身,後半輩子就真的安穩了。
麗妃說得對,與其讓她們去探墨展綽的口氣,不如直接讓姐姐去說,她如今在墨展綽身邊也算是能說得上話的人了,可是,她嘆了口氣,怎麽跟姐姐開這個口呢?她現在還為那天的事跟她嘔氣呢。
那天她的确喝多了,但也不至于就糊塗成那樣,敢對墨展綽耍酒瘋,反正心裏總有幾分清醒,她看到墨展綽對自已笑,也知道白安晴臉色不好看,可她怎麽也要博一博,她不要再走娘的老路,爹的衆多妻妾當中,娘是最漂亮的,可偏偏性子懦弱,什麽都不争不搶,倒頭來只落得個受人欺負的份。她不是娘,也不是以前那個膽小怕事的白夢蝶,她長大了,她的人生要她自已規劃,她不會被人欺負,也不再需要姐姐的呵護,說不定倒頭來,姐姐還要在她的庇護下過日子呢!
她越想越美,不知不覺笑容浮面,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在看她。
墨展璋隐在柱子旁,遠遠的看着白夢蝶,那雙眼睛象足了他記憶深處的眼眸,也是這樣又大又亮,水汪汪的,象是會說話似的。
那年他見到她,她也正是白夢蝶這般大,撲閃着一雙大眼睛,天真無邪的樣子,那次見面是母妃壽辰,在後宮擺宴,莺歌燕舞,絲竹弦樂,場面極熱鬧,一大群人中,他一眼就瞧見了她!
186終究成了他今生無法圓的夢
186終究成了他今生無法圓的夢
他沒想到幾年沒見,她竟然出落得如此漂亮可人,剎那間,象是有誰拔動了他的心弦,讓他為之一顫,她對他恭敬而客氣,淡淡的打了招呼,便回到自已的座位上去,但整晚,他的眼睛只随着她轉,捕捉她的一舉一動,品味她的一颦一笑,他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魂不守色。
可那時的他無暇顧及兒女私情,還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只有等他擁有了權力,他才能真正得到所有的一切,也包括她。那時侯,先帝還健碩,皇子們明着不敢輕舉妄動,暗地裏卻時時都在争鬥,後來先帝病了,衆子奪嫡便愈演愈烈,立太子,廢太子,再立新太子,一切都擺在明面上,先帝看在眼裏,卻也是無可奈何,熬不多久便一命歸西。
終于,一波三折,在墨展綽幫助下,他當上了太子,只不過,他仍然得不到她,再後來,他登基當了皇帝,成了這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而她卻離他更遠了,遠到明明近在眼前,卻天塹難逾,永遠也觸摸不到了。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