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4)
我留下來,沒想到那侍衛進來說讓我們也收拾東西準備挪地方,我一想着從此要和姐姐分開,我就害怕就難受,姐姐,我不要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不走不走,夢蝶當然不走,姐姐在哪裏,夢蝶就在哪裏好不好?”白安晴眼睛也紅了,伸手替夢蝶擦了擦淚:“放心,姐姐這就去求王爺,如果王爺一定讓你走,那姐姐也一塊走。你就在這呆着,哪也不去,我這就去找王爺。”
夢蝶淚眼朦胧的點了點頭,白安晴又囑咐了香鴿幾句,便急沖沖的往府裏去,想先找董海平問問情況,誰知董海平也不在,她沒辦法,只好去問綠雪,綠雪告訴她墨展綽去軍營了,她一聽,火急火缭的便要綠雪替她備馬車,說是有急事去找墨展綽,綠雪從沒見她急成這個樣子,也慌了,來不及細想,便替她備了馬車,囑咐了香果一番,又叫了幾個侍衛跟着,便讓她出了門。
馬車出了府便快馬加鞭的飛奔了起來,好在城裏的街道都很平坦,不然颠簸起來也夠她和香果受的了,城門的守衛認得正德王府的車,二話不說,趕緊放行,兩匹馬長嘶一聲,撂了蹄子直奔城外的駐營。
169哪裏來的女人?
169哪裏來的女人?
駐營崗哨的守衛遠遠就看到一駕馬車飛奔而來,還沒來得及去報告,那馬車已經沖到了栅欄外停了下來,馬車上有正德王府的标志,守衛自然是認得的,但王府的馬車從未到過駐營,守衛一時倒愣住了,卻見從車上下來一位女子,穿着華麗富貴,長得也清秀,但怎麽看也不象王妃,她一臉焦急的就準備從側門進來,守衛本能的攔住她:“何人,敢擅闖駐營?”
香果從後頭急急的跟上來:“快去跟王爺報告,就說白姑娘來了。”
守衛一聽,原來不是府裏的女眷,是什麽白姑娘,難怪瞧着就沒有王妃的氣勢。他臉一板:“王爺正在練兵,打擾不得,有什麽事就在這等着吧。”
白安晴急了:“勞煩小哥去通報一聲,我有急事找王爺。”
守衛倒也不是狗眼看人低,只是墨展綽立下的規矩:練兵的時候任何人不得打擾,違者賞三十軍棍。他要放她進去,只怕就得挨那三十軍棍了。
守衛為難道:“姑娘,不是我不幫你通報,王爺有令,練兵時任何人不得打擾。”
白安晴問:“那王爺還要練多久?”
守衛想了一下說:“還得一兩個時辰吧。”
不行,等他練完兵,只怕夢蝶早被待衛趕出雅園了。怎麽辦?她雙手攀着栅欄,伸長了脖子往裏看,遠處一排排的兵舍,歸劃整齊,佑大的校場,馬道,整個駐營大得她看不完全貌,到處都有人,密密麻麻,有的在操練,有的三五成群坐在地上,還有的走來走去。山後邊傳來震天的吼聲,一波接一波,想來墨展綽一定就在那裏了。
香果将她拉到一邊,自已上前去跟守衛交涉,壓低了聲音說:“這位小哥,白姑娘現在是王爺身邊的紅人,連董大總管都得看她臉色行事,你就放她進去,有事白姑娘替你擔着,你看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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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知道既然府裏備了馬車讓她來,身邊還跟了這麽多人,定是個有身份的,他也得罪不起,但是——他為難的搓着手,回頭看了看軍營,王爺是很講規矩的,誰壞了他的規矩,輕則挨罰,重則就是個死字。他的目光從那幾個護送白安晴來的待衛臉上掃過,突然發現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再仔細一瞧,果然是認得的,原先也在駐軍裏頭,叫做丁二,後來挑進了王府裏頭當差,他趕緊招手叫了丁二過來,小聲問了情況,丁二在東苑當差,自然知道白安晴的身份,當下一五一十的便告訴了他,守衛心裏有數,還是不敢公然違令,只是對白安晴說:“我放你們進去,你自已去找,若王爺怪罪可別扯到我的頭上來。”
白安晴大喜,趕緊道:“當然當然,若是王爺怪罪小哥,我也一并替小哥擔着。”
守衛點了點頭,開了門讓她們進去。白安晴一路急着朝那吼聲震天的地方走去,軍營裏從沒來過女人,突然一下來了兩,大家都朝着她們看,這些人都是粗老爺們,不講究,看人就直愣愣的盯着,若是換了別的女人,只怕就被他們看得走不動道了,但白安晴顧及不了這些,她心裏象是着了火,只顧着找墨展綽。
正走着,突然聽到一聲暴喝:“站住!那是誰?哪裏來的女人?”
170晚上等着吧
170晚上等着吧
那聲音象打雷一樣,震得白安晴一驚,腳就停了下來,右邊斜插過來一群人,一個臉龐黝黑,身材魁梧,穿着一身銀色铠甲的壯漢瞪着她:“你是誰?怎麽進來的?”
白安晴有些慌,嗑嗑吧吧的:“我,我來找王爺。”
那壯漢沉着臉,瞪着一雙銅鈴大眼:“找王爺找到這裏來了,你可真夠大膽的。來人,給我拖出去!”
“慢,慢着。”白安晴驚慌失措的擺着手:“誰,誰敢拖我!小,小心我告訴王,王爺去!”白安晴從來不喜歡拿墨展綽當擋箭牌,但事出突然,她沒有辦法,只好一博。
“告訴我什麽?”墨展綽從後面閃出來,慢條斯裏的道。
“王爺。”白安晴低喚一聲,眼圈一紅,就準備跪倒在地,被墨展綽一攔,她沒跪下去,墨展綽皺着眉看她:“既然放狠話就要底氣足,說得嗑嗑吧吧的,壓得住誰呀?”
白安晴沒作聲,只低着頭,淚水在眼眶裏打着轉,喉嚨裏象被塞了硬物,抵得生疼生疼的,說不出話來,墨展綽輕擡她的下巴:“擡起頭來。”
白安晴不肯,死死的垂着頭,墨展綽一下沒擡起來,愣了愣,彎腰去瞅她的臉,見兩行清淚正滑落下來,他心一緊,知道她是真的有事找他,揮了揮手讓衆人都散了,摟着她往營房裏去。
進了屋,他拿帕子替她擦了淚水,柔聲道:“怎麽啦?出什麽事了?”
白安晴還是不肯擡頭,肩膀一聳一聳的,象是忍得很難受,墨展綽突然覺得胸口一刺,痛得喘不過氣來,他一把将她抱住,緊緊的,靜靜的,一動不動,只聽到彼此的心跳聲,過了許久,墨展綽才松開了她,用手擡起她那張梨花帶雨的臉,聲音略顯低沉:“告訴我,倒底出了什麽事?”
白安晴使勁的抽了一下鼻子,清了清嗓子,扯過他手中的帕子把臉擦了擦,這才說:“求王爺不要趕我妹妹白夢蝶出府,如果王爺一定要讓她出府,那我也跟她一起走。”
墨展綽看着她,半響沒說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白安晴見他久久不答話,偷偷擡眼去瞧,見他眼睛黑得有些吓人,忙垂了眼,心不禁亂蹦噠了兩下。
墨展綽嘆了口氣,拉着她坐下,象是有些無奈的道:“你找我就為這事?”
白安晴眨了眨眼睛,這事還小嗎?對她來說,這就是天大的事啊!
墨展綽把她攬在懷裏靜靜的坐了一會子,說:“你回去吧,一個女人在軍營呆久了不好。”
白安晴掙紮着坐正身子:“那我妹的事——?”
墨展綽沒好氣的瞟她一眼:“不趕出去行了吧。”
白安晴瞬間喜笑顏開,站起來就行禮:“謝王爺成全。”
墨展綽站起來在她額上輕彈了一下,“又哭又笑的,象什麽樣子。”白安晴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身子,墨展綽又把她拉進懷裏抱了抱:“你先回吧,我晚點再回,等我一起吃晚飯。”
“好。”白安晴歡快的應着,轉身便走,剛走了兩步又停了,期期艾艾的對他說:“那個,門口放我進來的小哥是好人,王爺可別責怪他,要罰就罰我吧。”
墨展綽看着她好笑:“不罰他,只罰你,晚上等着吧!”
白安晴一聽這話,臉倏地一下就紅了,趕緊三步當兩步出了門。聽見墨展綽在屋裏悶笑。
171我誇她你不高興啊
171我誇她你不高興啊
回到府裏,白安晴下了馬車就往雅園跑,一個小丫頭在後頭追着叫:“姑娘,白姑娘。”
白安晴回頭一看,是東苑裏的紅兒,便停了下來,紅兒氣喘籲籲的跑到跟前說:“姑,姑娘,董大總管說,說您先回東,東苑。”
白安晴問:“董大總管說什麽事了嗎?”
“好象,是你妹妹的事。”
白安晴一聽,二話不說,趕緊轉了身又往東苑去。進了東苑的門,見幾個丫頭小厮忙忙碌碌的在搬搬擡擡,白安晴無暇顧及,先進去找董海平,進了屋就看到夢蝶正坐在桌邊吃着點心,她心一喜,忙跑過來:“夢蝶,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夢蝶撲到她懷裏撒着嬌:“姐姐不知道麽,王爺說了讓我以後也在東苑裏住。”
“真的嗎?王爺什麽時候說的?”白安晴很吃驚,她剛從墨展綽那裏回來,墨展綽什麽也沒說,只是答應讓夢蝶留下來而已啊。
董海平從後面走上來,笑着道:“王爺早就有了吩咐,讓夢蝶姑娘住在後院的廂房裏,屋子早兩天就打掃好了,正往裏搬東西呢。姑娘要不要去瞅瞅,看還要添點什麽?”
“不用不用,”白安晴高興壞了,只要讓夢蝶留下來,就算是住茅草屋也行啊!以後夢蝶也住東苑裏,她們姐妹終于又在一塊了,她真是太高興了,抱着夢蝶又笑又跳,鬧成一團,倒是夢蝶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推了推她,低聲道:“姐,注意着些,下人們都看着呢!”
白安晴才不管這些,誰要看笑話就讓誰看去,反正她臉皮夠厚。只是那墨展綽太可惡了,明明早就安排好了,偏不告訴她,偏要讓她急,害得她心急火燎的跑到駐營去丢臉,白白讓那麽多的男人看了笑話。
墨展綽趕着飯點回來的,在中庭那裏擺了飯,菜色比平時多也更豐盛,說是專為歡迎夢蝶擺的席,夢蝶一付受寵若驚的樣子,白安晴自然是高興,墨展綽的心情看起來也不錯,三個人都喝着酒,氣氛很是熱烈。
白夢蝶比白安晴小了四歲,今年虛歲也十五了,她剛進府的時候,雖然姿色不錯,但瘦瘦弱弱,一付營養不良的樣子,在雅園裏養了一年,該長開的長開了,該圓溜的地方圓溜了,簡直象是變了一個人,那容貌那身段,只怕比鐘穎都更甚一籌。她臉上飛起兩片紅雲,肌膚吹彈即破,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左顧右盼,睫毛又密又濃象把小扇子,看得墨展綽不禁微微眯了眼。他抿了口酒,随意問道:“夢蝶今年十幾啦?”
夢蝶放下筷子,大眼睛眨巴了兩下,一笑起來露出兩個小酒窩,真真甜死個人,她的聲音也透着一股甜味:“回王爺,我今年虛歲十五了。”
墨展綽點了點頭,笑道:“是大姑娘了。倒比剛進府的時候水靈多了。”
夢蝶喜得起身福了福:“謝王爺誇獎。”
白安晴的口氣有些嗔怪:“王爺別老誇她,不然她那小辯子可翹天上去了。”
墨展綽眉毛一挑,看着白安晴:“怎麽?我誇她你不高興啊!”
172咱們一醉方休
172咱們一醉方休
“高興高興,”白安晴呵呵笑着朝他舉着杯:“我敬王爺一杯,謝王爺讓夢蝶留下來。”
墨展綽拿着杯子輕輕和她碰了碰,一口飲盡,道:“如今你三哥在南邊任邊戊少将,報效朝延,本王怎麽可能不管他妹子呢,就是你不求本王,本王也會讓夢蝶留下來的。”
白安晴一聽,突然恨不得抽自已一大嘴巴子,當初聽麗妃那番話的時候,就知道墨展綽為了牽制白守倫,所以才圈住她們姐妹倆的,也就是說雅園裏的人都遣散了,夢蝶也不會出去的呀,這麽淺顯的道理,她當時怎麽就忘了呢,還巴巴的跑來跑去,白白擔心了一場。只是這麽看來,她們姐妹倆要想出府就談何容易了!
這事一想明白了,臉上的表情就有了些許的變化,笑容也僵了僵,放下杯子只顧吃菜,夢蝶依然笑臉如花,頻頻朝墨展綽敬酒,墨展綽興致很高,對夢蝶笑道:“你随意,本王飲盡。”
這樣的體貼讓夢蝶的表情更甜了,喝着喝着,兩人越靠越近,都有點醉意,白安晴拿掉夢蝶手裏的杯,低聲道:“別喝了,把王爺灌醉就不好了。”
墨展綽掀了眼皮看她,哈哈一笑,對夢蝶道:“不用理她,今兒個本王高興,咱們一醉方休!”
夢蝶眼波流轉,帶出星星爍爍,她嬌笑道:“好,夢蝶就陪王爺一醉方休!”
白安晴瞧這陣式,突然從心底湧出一種不好的預兆,墨展綽不會是想打夢蝶的主意吧?如果是這樣,那她這一年多來的犧牲就白做了。她的心瞬間涼了下去,本來很高興夢蝶進東苑可以跟她在一起,但現在卻擔心墨展綽這麽做是一石雙鳥,既圈住了夢蝶,又滿足了自已的私欲。
她沒有辦法,硬着頭皮,上前去攙扶墨展綽:“王爺,你喝醉了,我先扶你進屋吧。”
慶幸的是,墨展綽并沒有推開她,也沒罵她,腳步踉跄的被她扶着往後邊去。綠雪正侯在門口,見白安晴扶着墨展綽出來,忙上前搭把手,白安晴把墨展綽交給她,轉身想去看夢蝶,卻被墨展綽一把扯住,口齒不清的道:“去——哪兒?”
白安晴賠着笑臉:“讓綠雪陪王爺上樓吧,我看看夢蝶就來。”
墨展綽一把将她勒了過來,長臂牢牢的圈在她的脖子上,朝她噴着酒氣:“你服待的是本王?還是你妹妹?”
“當然是王爺。”白安晴無奈,只好任他勒着往樓上去,反正夢蝶那裏有香鴿照應着。
進了屋,白安晴和綠雪并着幾個丫頭張羅着替墨展綽洗潄,将他安置在了床上,白安晴彎腰替他掖好被子,見他閉着眼睛,呼息均勻,便想悄悄的退出去,誰知她剛要轉身,手就被墨展綽捉住了。
白安晴一驚,擡眼去看,見墨展綽已經睜開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然後将被子掀開了一半,意思是要她也上去。
白安晴臉一紅,卻是無奈,只好脫了衣裳上去陪他,剛一進被窩,就被墨展綽圈在了懷裏,倒也沒亂動,只是靜靜的抱着她,墨展綽的懷抱很暖很舒服,白安晴安靜的偎依在他懷裏聽着他的心跳聲,她今日身心疲憊,累得夠嗆,這一躺下,又怪舒服的,一不小心就睡過去了。
173永遠都要信我
173永遠都要信我
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白安晴醒來的時候,床幔依舊籠得嚴實,瞧不出是是什麽時辰了,見墨展綽也睡着,以為還早,便想悄悄起來,先把自已搞清楚了再過來服待墨展綽起床,剛一動,墨展綽就睜開眼睛來,那眼裏并無睡意,象是醒來很久了,眼眸黑亮如深潭,看不到底,帶着一種探究,靜靜的注視着她,白安晴突然心如芒刺,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仿佛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墨展綽,不是名聲顯赫的正德王,只是她少女懷春的夢,只是相濡以沫的那個他。
墨展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目光裏除了探究還有一種執着,那目光一點一點滲進白安晴的心裏,象墨滴進了水裏,慢慢的彌漫開來,侵占了她的五髒六腑,讓她的心如戰鼓般擂動不休。她怔忡的與墨展綽對視了片刻,突然驚慌失措的錯開了眼。
墨展綽輕笑了一聲,将手枕在她腦後,聲音溫柔:“還睡嗎?”
白安晴扭捏了一下,看着低垂厚重的賬幔,低聲問:“什麽時辰了?”
墨展綽想了一下說:“快辰時了吧?”
“啊!這麽晚了!”白安晴驚呼出聲,想坐了起來,被墨展綽按住:“不要緊,我今日沒什麽事,不出門。”
“可——”白安晴看着他:“也要起來了吧?”
墨展綽捏了捏她的臉,笑道:“所謂暖春覺正酣,再躺躺吧。”
再躺躺?白安晴眨了眨眼睛,心跳開始加速,她察覺到了危險的信號,果然,墨展綽搭過一只手來,開始玩捏她的耳垂,他挨得很近,唇幾乎貼着她的臉了,他輕輕的捏着柔滑的小耳垂,低聲道:“還記得我幫你算過命嗎?”
她點點頭,當然記得,七夕的晚上,在明湖的花船上,他也是這樣玩捏她的耳垂,然後說她命長命大。
他問:“你信嗎?”
她點點頭,只要是好的,她寧願相信。
他又道:“我又給你算了一卦,你不但命大命長,而且命還很好。”
白安晴瞪圓了眼,說她命大,她信,說她命長,她不知道,但說她命好,她不敢茍同,十幾年來她沒過過什麽好日子吧,就算現在好吃好住,倒底也只是個玩意兒,不定哪天貴人玩膩了就扔了,這也叫命好?
墨展綽見她那表情,問:“你不信?”
白安晴呵呵的笑,只要是好的,她都寧願信其有,只是事實擺在這裏,她沒辦法睜眼說瞎話。
墨展綽松了她的耳垂,擡起她的下巴,直視着她:“你信我嗎?”
他的眼神堅定,聲音帶着一絲蠱惑,讓那個‘信’字不不由自主從她的嘴裏逸了出來。
墨展綽笑了,湊過去,唇挨着她的唇,聲音輕不可聞:“永遠都要信我。”
白夢蝶就算是正式在東苑住了下來,她生性活潑,嘴巴又甜,再加上年紀小,長得又漂亮,沒多久就博得了衆多的好人緣。
下人們尋思着這朵鮮花只怕遲早也要被墨展綽采摘,所以對白夢蝶異忽尋常的熱情,夢蝶在白府的時候嘗盡白眼,受盡欺負,到了這裏卻完全變了樣,不但好吃好住,下人們都對她恭敬有禮,就連墨展綽見了她也是面帶笑意。這一切讓夢蝶覺得很幸福,非常的幸福,她希望永遠就這樣生活下去,永遠都呆在東苑裏,過這樣的富貴日子。
174往後常來常往
174往後常來常往
她不象白安晴那樣靜得下來,總是到處跑,有空就到東暖閣來找白安晴,遇到墨展綽就笑着行禮,墨展綽對她很溫和,有時笑一笑,有時也會說上一兩句話。
白夢蝶總是一聲甜甜的應答着,然後笑着鑽到後廂房裏去。
但是這天,她在東暖閣裏見到了範士奇,驚訝之餘,猶豫着喊了聲:“士奇哥。”
範士奇和白家姐妹相識,墨展綽一早就知道,範士奇也清楚,只是兩人不願意提及,都揣着明白裝糊塗。如今被白夢蝶這一叫,窗戶紙冷不丁就被捅開了,自然要裝裝樣子,墨展綽眉毛一挑,仿佛驚訝:“原來你們早認識?”
範士奇剛要開口,白夢蝶已經搶着說了:“士奇哥和我家是鄰居,以前經常帶着我和姐姐玩呢!”
墨展綽一付恍然大悟的樣子:“那範大人和安晴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羅!”
範士奇有些惶恐,忙擺手:“哪裏哪裏,王爺說笑了,白姑娘是司馬府的小姐,我只是一價窮書生,哪裏算得上青梅竹馬,也就是見面點個頭的關系。”
白夢蝶“卟哧”一聲笑:“士奇哥,你這話讓我姐聽到,一準生你的氣。”
這話弄得範士奇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他不禁有些奇怪,這白夢蝶從小就是個機靈鬼,怎麽會當着墨展綽的面說這些,他倒無所謂,大不了再被打一頓,但她總要替白安晴想想吧,這不是把白安晴往風口浪尖上推嘛!
墨展綽顯出一付更恍然大悟的樣子:“難怪上次你們偷偷在百花園見面,原來是遇着故人了。”
範士奇急了,這事都過去了,他也挨了一頓打,怎麽又提起來?王爺心思缜密,一直都藏着沒說,現在怎麽好象有點要秋後算賬的意思?他辯解道:“王爺,您誤會了,下官那次真是碰巧遇着白姑娘了。”
“行了行了。”墨展綽笑道:“都過去了,就別再提了,你跟白安晴姐妹倆熟,也不算外人,往後常來常往,見了面大大方方問個好,不挺好嘛。”
範士奇擦了把汗,低聲道:“是,是,王爺說得對。”墨展綽的意思,他是明白了,就是說以後白安晴于他就只能是從前的鄰居,是一起長大的玩伴,是明來明往的關系,其他的就不要想了。
白夢蝶嘻嘻的笑着:“是呀,士奇哥,王爺說得對嘛,以後要常來常往啊!姐姐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範士奇無可奈何的看了她一眼,這小妮子倒底會不會說話啊?也懶得接話,反正他和白安晴的關系,墨展綽早就知道了,墨展綽看了一眼白夢蝶,笑道:“快進去吧,你姐姐在屋裏呢。”
待白夢蝶進了屋,墨展綽臉上的笑容慢慢隐去,他走到窗邊,負着手,低聲問:“朝廷可有什麽消息?”
範士奇愣了愣才明白墨展綽的意思,他想了想,說:“朝廷現在還沒有什麽傳聞,養私兵畢竟是大罪,他現在才剛開始,一定很小心,不會想讓人抓了把柄。”
175只是想試探本王的真心?
175只是想試探本王的真心?
墨展綽靜默了片刻,說:“那就讓他先作吧,歷朝歷代,有野心的外戚多不勝舉,但也要看是聰明還是蠢,聰明的會知道韬光養晦,收斂鋒芒,蠢的就急功近利,好大喜功,所以往往也會死得很快。”
範士奇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朝廷上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下官的這雙眼睛,但聽說他跟江湖門派也有關聯,下官不是江湖中人,這事怕是不方便出面去查。”
墨展綽轉過身子,臉色一凜:“這件事本王要親自查。”
範士奇問:“王爺可有什麽線索?”
墨展綽冷笑了兩聲:“他還真留了線索給本王,不過,目前還抓不到他什麽證據,現在動他,只會打草驚蛇,讓他再多蹦跶幾天吧,他越蹦得高,摔得越重。我估摸着也就兩月,兩月內本王定要讓他死個明白。”
範士奇雙手一拱,朗聲道:“王爺英明!”繼爾臉色又有些猶豫,吞吐着道:“不過,他現在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只怕到時候不好動啊。”
墨展綽端着杯子喝了口茶,目光低垂:“若是皇上知道他養私兵,也地要他的命。”他擡眼看窗外,外面風和日麗,春意正濃,他敢打賭白安晴姐妹肯定已不在屋裏了,一準出去溜跶去了。他牽了唇角,笑了笑,對範士奇道:“陪本王下盤棋吧。”
範士奇稍稍俯了俯身子,也笑道:“下官求之不得。”
墨展綽剛要吩咐人擺棋,董海平一掀簾子進來,說:“王爺,高公公來了,說是皇上請王爺進宮。”
墨展綽擺擺手:“知道了,你去吧。”卻又不象要出門的樣子,反而慢條斯理的喝起茶來。
範士奇瞧他那付樣子,已經猜出了幾分,問:“皇上叫王爺去可是為了王爺的婚事?”
墨展綽嘲弄的笑了笑,道:“正是為了我那樁糟心的婚事。”
範士奇躊躇了片刻,說:“皇上既然有這個心思,只怕很難改變主意,若是王爺不想娶那位,身邊不還有一位嗎?皇上的目的只是要王爺肯娶親就行,至于娶的是誰,應該關系不大吧。”
墨展綽微皺着眉,突然又笑了:“你說的是白安晴?”
範士奇心裏有些慌,卻還是接着說:“王爺去年就替白家去了罪籍,難道不是因為這個?”
墨展綽眼睛一瞪,“你倒挺關心她?”
範士奇心裏打着鼓,額頭開始冒汗,心想死就死吧,這些話他今日若是不說,只怕就沒機會再說了,他深吸一口氣,盡量保持着冷靜:“下官确實關心白姑娘,她就象下官的妹妹一樣,下官希望她快樂幸福。王爺若真心待她好,不如娶了她,給她名份,讓她安生過下半輩子。王爺若只是當她玩意兒,不如趁早放了她,讓她出府去尋自已的幸福。”
“我若放了她,你便怎樣?”墨展綽微眯了眼,目光淩厲的射向範士奇。
範士奇一震,聲音都顫起來,卻仍是咬着牙道:“下官只希望讓她幸福。”
“跟了你便是幸福?”墨展綽的聲音透着冷森,眼裏蘊着冰霜。
“不敢。”範士奇往地上一跪:“王爺息怒,下官只是,只是——”
“哈哈哈——”墨展綽仰天大笑起來:“只是什麽?只是想試探本王的真心?”
“下官不敢!”範士奇低頭跪着,大氣也不敢出。
“行了,起來吧。”墨展綽轉身往門口去。
範士奇得不到墨展綽的實話,頭腦一熱,急着又喊了一聲:“王爺!”
墨展綽已經走到門口了,突然又轉身大步走過來,飛起一腳,将範士奇踹出老遠,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一腳很重,疼得範士奇呲牙咧嘴,血氣都湧到了嘴裏,漾起一絲血腥味。他坐在地上發着呆,突然嘴角牽起一道弧線,那笑意越來越深,直入眼底,墨展綽的真心,他終于是明白了,範士奇扶着桌子慢慢的站起來,整了整衣裳,重重的嘆了口氣,心裏卻是輕松了許多。
176欺君可是大罪
176欺君可是大罪
墨展綽随着高升進了宮,左拐右拐到了禦書房,宣平帝正在看奏折,見他進來,擱下手中的筆,沖他微微一笑:“十三,你最近是不是老躲着皇兄啊?”
“沒有的事?”墨展綽撩起袍子往椅子上一坐:“臣弟這不是來了嗎?”
宣平帝看着他,表情很是溫和:“皇兄找你來沒別的事,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那婚事。”
墨展綽苦笑道:“知道皇兄找我就是為這個。”
“所以你便躲着我?”
“沒有沒有,”墨展綽摸了摸下巴,一付笑嘻嘻的模樣:“既然皇兄已經定下了,那就是遲早的事,只有目前臣弟确實事務繁忙,不如過陣子再說?”
“又過陣子?”宣平帝表情象是有些無奈,嘆了口氣說:“你前段說過一陣子,現在又說過一陣子,到底要推到幾時去?”見墨展綽不說話,又問:“聽說你把園子裏的女人都遣啦?”
墨展綽笑道:“皇兄不是一直說要我遣了那些女人嗎?臣弟細想之下覺得皇兄說得對,所以就把她們都遣了。”
宣平帝笑了笑,道:“你別唬弄我,別以為我呆在這深宮裏就什麽都不知道,是為了那白家姑娘吧?”
墨展綽“哎”了一聲:“怎麽是為了她?她幾斤幾兩,值得我為她做這個?”
“哈哈哈!”宣平帝笑起來:“你急什麽?此地無銀三百兩,還說不是為了她,說真的,皇兄對她倒是很好奇,什麽時候也帶進宮來讓我瞧瞧。”
“有什麽好瞧的,就是一玩意兒?”墨展綽輕描淡寫的道。
宣平帝瞟了他一眼:“跟皇兄還不說真話?你老實說,是不是想娶她?”
墨展綽靜默不語,半響才道:“看看再說吧。”
宣平帝道:“你當初求了我和太後,不就是為這個做準備的嗎?白正陽已經死了,白家最有出息的老四老五也戰死沙場,老大白錦倫成不了大器,老二白禮倫殘了,下面雖還有兩個也還小,白家真正撐得住門面的只得一個白守倫,這個人為人淡漠,當年白正陽與老二關系親近,他卻不願跟随左右,對權派的紛争能避則避,朕也是權衡再三,念他是個将才,才應了你,你若真想娶白家女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能入四席之位。”
墨展綽牽起一抹淡淡的笑:“皇兄太擡舉她了,臣弟還真沒想過這事,至于林武侯家的那位,聽說在家就是個喜歡鬧騰的,皇兄知道我生平最讨厭愛鬧騰的女人,南苑那堆女人至今還沒消停下來,皇兄又要塞進來一個,臣弟一想着就頭疼,還是緩緩吧。”
“那你說緩到幾時,我私下裏已經跟林武侯說過這事了,總不能老讓他等吧。”
“再緩兩月吧。”
“兩月後——?”
“兩月後臣弟一定娶親。”墨展綽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好!”宣平帝喜笑顏開:“欺君可是大罪!到時候你若反悔,朕必治你的罪!”
177不就一枝花嗎
177不就一枝花嗎
春暖花開,德王府裏可看的景色多不勝舉,白夢蝶剛入府,瞧着什麽都新鮮,剛開始也只在東苑裏頭逛,後來便拉着白安晴到處去,最愛去的便是百花園,正值濃春,園子裏百花齊放,姹紫嫣紅,香氣撲鼻,白夢蝶愛花,每次去都要采一捧回去插瓶。她最喜歡的是風信子,這是一種異邦花種,在日耀極為少見,也極難生長,墨展綽花了大價錢請了花匠精心培育了幾年,才有了現在這片絢爛多彩的風信子,這種花不太好插瓶,只能是連根拔起,拿個小花盆養起來,白夢蝶不會養花,也沒有耐心,偏又對這花喜歡得很,看了半天,還是拿出剪刀準備剪一枝回去,白安晴覺得不妥,攔住她說:“還是別剪了,怪可惜的,你剪了一枝,這裏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