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美味,白安晴幼時因挨過餓,對吃其實并不挑剔,就是鹹菜咽稀飯也一樣吃得津津有味。
54 王爺知道了就該罰你了。
54 王爺知道了就該罰你了。
到了東苑後,對她來說餐餐都是美味佳肴,吃得她興趣盎然,一到吃飯的時候就莫名奮興,沒想到麗妃這裏的菜也這麽好吃,開始她還端着,後來便漸露原形,加上麗妃興致好,叫人涼了一小壺玉酒,這玉酒甘甜涼爽,喝着象果露一般,白安晴一連喝了三杯還不過瘾,直叫着再來再來。
麗妃見她這樣,笑着按住她的手:“別喝了,再喝就醉了,萬一給王爺知道了就該罰你了。”
白安晴一聽王爺兩個字,就老實了,聽話的把杯子放開了些,只慢慢吃些菜陪着麗妃閑聊。
這餐飯吃得白安晴有些發撐,坐着不想起身,麗妃笑着說:“這樣可不行,姐姐陪妹妹出去走走,消消食。”
白安晴實在是不想動,但也知道麗妃是為了她好,便起身随着麗妃往外走。出了門,麗妃帶着她拐入一條幽徑,兩旁都是高大的樹木,綠葉成蔭,雖然日頭高照,但這裏很是陰涼,樹底下有一叢叢的萱草,郁郁蔥蔥,雜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五顏六色的,甚是好看。麗妃和白安晴在前面走着,丫頭們拿着些物什跟在後面。
走了沒多久就是一片林子,隐隐有些香氣,聞着象是白玉蘭的香,白安晴四處環顧,卻沒見到有花,麗妃笑着說:“別找了,就在你旁邊呢。”
白安晴看了看身旁的樹,樹幹不粗,小翠葉,看着很普通,麗妃指着那樹道:“這叫香葉樹,你聞着的香就是這葉子散發出來的。”
白安晴覺得有些驚奇:“我不知道還有這種樹,真好聞。”
“這是打南邊移植過來的,咱們這裏的氣侯不适宜,移了一批過來,只活了這幾株。”
白安晴摘了一片葉子放在鼻間聞了聞,湊近了聞香味濃郁,白安晴喜歡,又摘了兩片放在荷包裏,權當香包用。
這片樹林不大,光線很好,林間亦有大理石的石桌石凳供人休憩之用。麗妃和白安晴正準備坐下來,突然看到從林子那頭過來一大群人,衆星捧月似的擁着一個衣着華麗的女子,麗妃臉色一變,拉着白安晴就準備避開。
白安晴不明就裏,問:“麗妃為何這般驚慌?”
麗妃低聲道:“別出聲,是王妃來了,她一直不喜歡我,咱們避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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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林子就那麽大,她們這裏也一大群人,哪裏就避得了,麗妃沒辦法,只好拉着白安晴站在一旁,等着給王妃請安。
鐘穎自然是看到她們的,可是跟麗妃站在一起的女子她不認得,看衣着不象下人,又面生得很,她有些奇怪,難道是麗妃娘家的姐妹來啦?她再看看後面跟着的人,倒有幾個眼熟的,但又都不是南苑的。
她便詢問一旁的香草,香草仔細看了兩眼,說:“主子,奴婢瞧着有幾個象是在東苑當差的,奴婢認得其中一個叫香果的,以前就在東苑的前堂當差。”
東苑的下人怎麽到這裏來了?莫非——鐘穎想到前段時間的傳聞,莫非那名女子就是白家小姐?
55 王妃為何打人?
55 王妃為何打人?
她走了過去,麗妃趕緊躬身行禮,白安晴也跟着行了禮,鐘穎沒理睬麗妃,冷冷的對白安晴道:“擡起頭來,讓本王妃瞧瞧!”
白安晴聽話的擡起頭來,自已倒吃了一驚,原以為王爺喜歡麗妃不喜歡王妃是因為王妃姿色一般,但現在看來,王妃倒比麗妃更貌美一些,只是眉宇間冷若冰霜,盡管五官如畫,卻缺少生機,象個冰美人似的,香果沒說錯,這個王妃果然是個厲害角色。
鐘穎見白安晴這樣放肆的瞧着她,心裏無端端起了火,還是耐着性子問了一句:“你是誰?”
白安晴低聲答:“白安晴。”
果然是那狐媚子,只是看她容貌絕稱不上傾國傾城,王爺怎會待她與衆不同?定然是她使了什麽手段媚惑了王爺,鐘穎二話不說,擡手就給了白安晴一個耳光。
白安晴一愣,反應過來,氣得眼睛圓瞪:“平白無故,王妃為何打人?”
鐘穎冷冷的道:“你狐媚伺主,本王妃就要打。”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這哪跟哪啊,她怎麽就媚主啦?白安晴是個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主,王妃打人在先,已經讓她氣得不行,現在又給她亂扣帽子,當下也不管不顧,沖着鐘穎道:“王妃哪只眼睛看到我媚主了?仗着是王妃就亂打人,這府裏還有沒有王法了,不如到王爺面前說理去!”
鐘穎一聽這話,血一下就往頭頂沖,這是在向她示威呢!占着王爺寵愛,居然敢跟她頂嘴,氣得連話都說不出,直接就叫:“來人,給我掌嘴,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沒禮數的丫頭。”
麗妃趕緊上前阻攔,哀求道:“王妃,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饒了白姑娘吧,她剛進府,有些規矩還不懂,暫且先饒她這一回吧。”
鐘穎瞪着她:“你還敢求饒,上回我沒殺你,讓你撿了一條命,不要以為就這樣了了,你的命依然是我的。你若要攔着,本王妃連你一塊打。”
麗妃還是苦苦哀求,鐘穎不理她,叫道:“還不快動手!”
一個三十多歲的高個子女人從後面走上來,擡手就給白安晴一個嘴巴子,麗妃側身一擋,這一巴掌就打在她臉上了,清脆的一聲響讓在場的人都呆了一呆。
鐘穎見麗妃敢跟她對着幹,只覺得氣血翻滾,叫嚣着:“連她一塊打。”
白安晴本來不想惹事,沒想到規規矩矩行了禮,反而挨了一巴掌,現在又連累得麗妃也替她挨了一巴掌,頓時氣得滿臉通紅,心裏一下燃起了熊熊大火,沖上去就跟那個高個子女人打起來。
論打架,白安晴不陌生,而且還是一把好手,打小為了妹妹,她跟其他的兄弟姐妹都打過,跟兄弟打,她吃虧多,跟姐妹打,每次都是她贏,但不管她輸贏如何,最終的結果都是被提溜了去再挨一頓打。所以她也算是身經百戰,打架的經驗非常豐富,很快就占了上風,
鐘穎一個眼色,又沖出來幾個,這樣一來,白安晴就吃不消了,頭發一下被扯了個稀爛,臉上也被抓了幾條血印子。
56 把她們兩個給我往死裏打
56 把她們兩個給我往死裏打
香果在一旁看着,急得百爪撓心,她已經悄悄打發了人去報董海平,可是從東苑趕過來,哪有這麽快啊!萬一打傷了白安晴,怎麽跟王爺交待!橫豎是個死,她也使了個眼色,帶着東苑的幾個人就沖了上去。
見此情景,麗妃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撲到鐘穎的腳下邊哭邊哀求,被鐘穎一腳給踹開,白安晴已經打紅了眼,見到麗妃被踹到地上,趕緊上去幫忙,對着鐘穎就是一腳,鐘穎做夢也沒想到白安晴居然敢對她下手,結結實實挨了一下,氣得差點吐血,叫道:“通通給我上,把她們兩個給我往死裏打。”
有了王妃這句話,除了香草,原先站着沒動的幾個人也紛紛參入了戰局,麗妃這邊的随從見狀,也沖了進去,各自護各自的主子。一時間,叫喊聲起此彼伏,十幾個人打成一團,場面雖然混亂,卻也很壯觀。
麗妃錦衣玉食長大,從沒打過架,更沒見過這種場面,整個人吓得直哆嗦,更不要說還手,完全只有挨打的份。荷花趕緊領着幾個丫頭将她救了出來,扶到一邊坐着休息。麗妃的人一撤出來,白安晴一方就漸占下風,必竟人數上少了一半去,好在她自已就是個能打的,雖然樣子很狼狽,但氣勢很足,完全堪稱典範,有這樣的主子,做奴才的哪敢不拼命,東苑的幾個人跟着她亦是越戰越勇,雖然人數上處于劣勢,但氣勢不輸,所以也算能勉強應戰。
正打着,董海平帶了十幾個小厮氣喘籲籲的趕到了,他雖然才四十來歲,正值壯年,但身為大總管,平日裏也是好吃好喝,有人伺候,剛才得到消息,心裏一急,嫌轎子慢,自已一路跑來的,直跑得他上氣不接下氣,感覺老命都要跑沒了似的。
他叉着腰,半彎着,緩了幾口氣,見到這樣混亂而壯觀的場面,心裏更急了,雖然如此,仍是先上前跟王妃行了禮,說:“請王妃讓他們停了吧。”
鐘穎冷冷的看他一眼:“本王妃還沒看過瘾呢,讓他們接着打。”
董海平用袖子擦了擦汗,說:“王妃還是息怒吧,萬一讓王爺知道了就不好了。”
鐘穎冷哼一聲:“不要拿王爺來壓我,有本事你就讓王爺親自來。”
董海平暗暗叫苦,王爺一早就到兵營去了,要傍晚才會回來,這個時候就算去請,快馬加鞭也得一個半時辰,等王爺趕回來,黃花菜都涼了,他看着正被揪着頭發的白安晴,一跺腳,沖着身後的小厮叫:“還不快去拉開。”
小厮們得令,沖上去想拉架,但女人打架不象男人,使的都是陰招,扯的扯頭發,抓的抓臉,掐的掐脖子,而且女人一但打紅了眼,個個都如狼似虎,比男人都狠,根本拉不開,一個小厮上去,架沒拉成,反而被抓了兩條道,捂着臉退了下來。
董海平大喝一聲:“都別打了。”
打架的人見董大總管來了,還帶了一幫子人,都慢慢停了下來,只有白安晴和那個高個子女人還扭在一起打得正歡,那個女人也算是把好手,和白安晴打起來不分上下,兩人互扯着頭發,腳下也不閑着,你來我往,踢得那叫一個熱鬧,兩個人都是披頭散發,臉上五彩缤紛,衣裳破爛不堪,形如瘋颠。
57你們在幹什麽
57你們在幹什麽
董海平急得直跺腳:“蠢貨,白養着你們了,快去把姑娘拉下來。”兩個小厮沖上去,一人拉一個,可是兩個女人紅了眼,一陣亂踢,兩個小厮集體中招,也顧不上痛,幹脆将那腳死死抱住,董海平又叫:“還站着幹什麽?快上去幫忙。”
又有幾個人沖了上去,可是兩個女人扯頭發的手抓得死死的,不是那麽容易掰得開,小厮們也管不了那個高個女人,先把白安晴解救出來再說,合幾人之力終于把那個高個女人給拉開了,可她的頭發還在白安晴手裏拽着,痛得呲牙咧嘴,直抽冷氣。
董海平只得過去,跟白安晴說好話:“姑娘,快松了手吧,別把事情鬧大了呀。“
鐘穎站在一旁冷陰陰的開口:“事情還沒鬧大麽?她連本王妃都敢打,就算王爺來了,也保她不住。”沖着她的人道:“還不快去把莫姑姑救下來。”
原來那個高個子女人姓莫,是鐘穎陪嫁過來的,因管着事,年紀也大一些,丫頭們都管她叫莫姑姑。
幾個丫頭趕緊過去掰白安晴的手,白安晴其實已經筋皮力盡,可就是不松手,小丫頭使壞,用指甲在她手上掐着,她也不吭聲,反正就是不松手,董海平見夏嫣又吃了虧,只好讓小厮去把那幾個丫頭拉開,丫頭們得了王妃的令,哪裏肯放,眼看着戰争又要暴發。
突然傳來一聲低喝:“你們在幹什麽?”
聲音不大,卻讓所有的人都冒了冷汗,其中以白安晴冒得最多,在看到墨展綽的一瞬間,突然蹦進她腦子裏的是董海平告訴她的規矩:王爺不喜歡鬧騰。現在她不但鬧騰了,而且鬧騰得還挺大,她忙不疊的松了手,撲通一下就跪下去了。
除了王妃鐘穎,所有的人都跪下去了,眼睛只敢看着方寸之內,大氣也不敢出,場面靜得掉根針都聽得見。
墨展綽緩步走近來,問:“怎麽回事?”
他問的是董海平,可董海平哪知道事情的始末啊,只好說:“回王爺,奴才趕到的時候,已經打起來了,奴才也,也不知道所為何事?”
墨展綽的目光有些發冷,他随意的掃了一圈,看到麗妃也跪在地上,便上前去将她拉了起來,麗妃擡起頭來,她頭發零亂,神色憔悴,臉上似有淡淡的抓痕,眼中淚光點點,象蒙了一層水霧,讓人猶見生憐。
墨展綽的聲音不覺緩了下來:“麗妃,你沒事吧?”
“多謝王爺關心,妾身沒事,倒是——。”麗妃紅着眼睛看了白安晴一眼:“倒是安晴妹妹受苦了。”
墨展綽讓人扶着她坐在石凳上,又問:“那麗妃跟本王說說,倒底怎麽回事?”
麗妃擡頭看了王妃一眼,頗有些躊躇,但還是原原本本把事情說了一遍。
墨展綽的目光越發的冷,黑着臉,問:“是誰打了麗妃?”
無人敢應,墨展綽又問了一遍,還是無人敢應,白安晴實在忍不住,指着莫姑姑道:“是她,是她打的。”
墨展綽并沒看她,只冷冷道:“砍手。”
58頭一個打白安晴
58頭一個打白安晴
莫姑姑一聽,吓得臉都白了,一下撲倒在地,哭喊着:“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
莫百非刷一下拔出了劍正要砍,就聽鐘穎輕喝一聲:“慢着!”她看着墨展綽,突然怪笑了一聲:“王爺,莫姑姑打了麗妃就要被砍手,那——”她指着白安晴道:“這個賤丫頭打了本王妃,王爺又當如何處置?”
墨展綽這才看了一眼白安晴,眉頭緊皺,鐵青的臉越發的黑,聲音緩慢低沉:“你,打了王妃?”
白安晴從小養成的習慣:遇事從不退縮,而且敢作敢當。所以雖然心裏怕得要命,還是實話實說:“我踢了王妃一腳。”
“好,好得很!”墨展綽暴喝一聲:“反了你了,竟敢打王妃,來人,把她拖回去給我狠狠的打!”
鐘穎又是怪笑一聲:“王爺護短便護短,何必來演這一出?”
墨展綽的聲音又冷又硬:“王妃何時見本王有過戲言?”又大喝一聲:“還不快拖走?”
董海平顫抖着爬起來,指揮着幾個人押着白安晴往東苑去。
墨展綽轉頭看了莫百非一眼,莫百非二話不說,劍起手落,血濺四方,那莫姑姑吭都沒吭一聲就倒在地上了。
鐘穎大驚:“你!”臉色一白,就要暈倒,幸虧香草在一旁攙扶着她。
墨展綽冷冷的道:“這就是奴才打主子的下場,本王沒要她的命,已經是給王妃面子了。”看了在場的人一眼,又道:“所有參與打架的都到東苑去領三十大板,熬得住的就算運氣,熬不住的讓家人到賬房領喪葬費。”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倒松了一口氣,不管如何,半條命是保住了。
董海平帶着白安晴回到東苑沒多久,墨展綽也到了,吩咐董海平:”前院裏架刑凳,頭一個打白安晴!“
董海平原以為墨展綽剛才就是說說,是為了搪塞王妃,沒想到回到東苑居然說要真打,又吃不準墨展綽是不是說的氣話,躊躇了一下說:“王爺,安晴姑娘剛才受了點傷,此刻正在屋裏休息呢,您看是不是——?”
“休息?”墨展綽聲音一下高了八度:“我讓你拖她回來打板子,你卻讓她休息,是不是你也想反啦!”
這頂帽子扣得很重,董海平腿肚子一顫,撲通就跪下了,“老奴不敢,老奴這就去請安晴姑娘出來。”
墨展綽讓人搬了把椅子坐在前院裏,他要督刑。這幫奴才一個兩個都反了,居然敢打群架,為首的還是白安晴!
白安晴正躺在床上,聽到董海平來請,她倒不意外,想着犯了這麽大的事,吃頓板子也是應該的。只是剛才打架打累了,渾身無力,頭皮到現在還痛,若是能求王爺緩緩再挨板子就好了,但是一想到墨展綽那張臉,還是算了,她撐着身子,慢慢走到前院。
墨展綽黑着臉坐着,也不看她,喝道:“馮五,你來打。”
董海平一聽叫馮五打,心裏算是有底了,王爺倒底還是舍不得白安晴,這馮五是德王府裏專管施刑打板子的,有一手打板子的絕招,外行看着一樣的打,但其實他想讓你傷皮肉就傷皮肉,想讓你損筋骨就損筋骨,是死是活全憑他一手掌控。
59死不死看她的造化吧。
59死不死看她的造化吧。
馮五自然知道墨展綽的意思,等白安晴躺到刑凳上,高舉着板子二話不說,一板就拍下去了,只聽到一聲悶響,痛得白安晴呲牙咧嘴,扭頭恨恨的瞪着馮五,一個苑裏住着,好歹也算自已人,用不用這麽賣力啊!還沒回過神來,第二下又來了,這一下更重,痛得她直翻白眼,魂都象打沒了,這板子打得比在白府的時候厲害多了,倒底是正德王府,連板子都打得這麽英明神武。迷糊中第三下又到了,這一下把她徹底打入了黑暗之中,暈過去了。
馮五回頭看着墨展綽:“王爺,她暈死過去了,只怕是不行了。”
墨展綽的臉色緩了緩,松了一口氣,道:“那就拖下去,死不死看她的造化吧。”
董海平已經知道了墨展綽的心思,趕緊派人把白安晴弄回到屋裏躺着,先灌了醒魂湯,讓她緩緩氣,然後備了藥膏,叫了兩個麻利的丫頭替白安晴淨身擦藥換衣。
墨展綽一直坐在前院裏督刑,直到打完了所有的人,才慢慢踱到後廂房去。
白安晴早就醒了,正趴在床上閉着眼睛休息,屁股上已經塗好了藥膏,火辣辣的疼,随便動一動就讓她呲牙咧嘴,正默默的忍受着疼痛,突然聽到腳步聲,輕緩沉穩,一步一步朝她的床走來,她知道是墨展綽。本來她覺得自已犯了事,挨頓打也無可厚非,可需不需要把人打成這樣啊,好歹她也盡心盡力服伺了他一些日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所以懶得理他,索性裝睡。
墨展綽走到床邊,坐了下來,見她雖閉着眼睛,但細密的睫毛抖動不休,如蝶翼撲飛,知道她沒睡着,也不去揭穿她,徑直将她身上的薄被揭開來,白安晴一驚,也顧不上再裝睡,趕緊扯着被子不放,光天白日的,他要幹什麽!
墨展綽将她的手拿開,還是将被子揭開了去,白安晴臉一紅:“王,王爺要幹什麽?”
“看看。”墨展綽淡淡的道。
真的是變态啊,那是屁股耶,能随便看嘛!丫頭們還在門口守着呢,賬子也沒放下來,這不是故意打她的臉,讓她無地自容嘛!白安晴堅決不肯,兩只手緊緊按着裙子,牽扯到傷口,痛得她臉都有些扭曲。
墨展綽臉一沉:“你又不聽話嗎?”
不聽話?白安晴記起這也是一條規矩,鬧騰了一次,被打得半死,如果再不聽話,那這條命還有啊!可是——她咬着唇,又羞又怕的看着墨展綽,臉上的紅暈一直漫延到脖頸處。
墨展綽垂眼看她,見她扭扭捏捏,欲說還休,滿面嬌羞,黑亮的眼珠子轉來轉去,讓他的身體突然起了變化,眼睛裏亮起了兩簇小火苗,白安晴一見,更害怕了,她都這付樣子了,他竟然還想——!
墨展綽突然将手一揮,賬幔落了下來,将床遮了個嚴實,白安晴的小心髒撲通撲通亂跳,拳頭不由自主就握緊了,喉嚨裏幹澀難當,屁股上的疼痛仿佛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60還嘴硬,板子沒挨夠嗎?
60還嘴硬,板子沒挨夠嗎?
墨展綽輕輕将她的手拿開,掀起她的裙子,裏面沒穿中褲,屁股上蓋了一條薄紗絹,透着紅的黃的印痕,黃的是藥膏,紅的自然是血。
“疼嗎?”墨展綽問。
不疼你來試試,白安晴又羞又氣,在心裏腹腓,臉上卻半點也不敢顯露,老實的點了點頭。
“來人。”墨展綽叫了一聲。
一個小丫頭趕緊進來,站在賬子外頭問:“王爺,有何吩咐。”
“去找董海平,要從西涼進貢來的百花清涼膏。”
“是,王爺。”小丫頭恭謹的答,轉身出去了。
白安晴露着臀躺在墨展綽面前,很是羞赧難當,眼睛都不知往哪放,偏偏墨展綽只看着她,也不講話,無奈,她只好打破沉默:“百花清涼膏是什麽?是吃的嗎?”
“就惦記着吃,中午在麗妃那吃好的了吧?”墨展綽伏下身來,眉頭微皺:“還喝了酒。”直起身子看着她:“你就是借着酒意才打的王妃吧。”
“是她先打的我。”白安晴嗫嗫的。
“她是王妃,打不得你嗎?”墨展綽的語氣硬起來。
“她,她還踢了麗妃。”白安晴小聲的辯解。
“還嘴硬,板子沒挨夠嗎?”
很快,小丫頭就将百花清涼膏拿來了,遞進了賬子裏,白安晴一見,頗有些失望,不是吃的,裝在一個通透的墨綠色小瓶裏,看着象是藥膏。墨展綽打開瓶蓋,頓時一股清香溢了出來,淡淡的,象臘梅的香。墨展綽慢慢将蓋在白安晴屁股上的紗絹子扯開,也沒用棉條子蘸,直接用手摳了一坨,就往上面塗。
白安晴的臉紅得象要沁出血來,她雖自小挨打挨罵慣了,練出了一張厚臉皮,可是這樣的場面也太——,她露屁股給男人看耶!雖然這個男人只是在幫她擦藥。不過那百花清涼膏一塗上去,火辣辣的感覺就減輕了許多,涼嗖嗖的,倒是很舒服。墨展綽細細的塗抹了一層,然後叫了小丫頭重新拿了紗絹子進來,替白安晴蓋好,又把裙子放下來。
白安晴懸着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她剛才看到他眼裏的小火苗,生怕他一瘋起來就不管不顧,那她得受多大的罪啊,白安晴因剛才的胡思亂想對墨展綽産生了一絲歉意,王爺今天很正常,正常得又有點不正常,他居然這麽好心幫她擦藥!她抿了抿唇,還是說了:“謝王爺恩典。”
墨展綽斜眼睨她:“你少給我惹點亂子就成了。得你一個謝字,我還得替你擦屁股。”墨展綽這句話本意說的是替她收拾爛攤子,但剛好跟事實一模一樣,自已都不禁好笑起來,白安晴更是羞得恨不得拿被子把頭蒙住,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墨展綽拍拍她的手:“往裏面挪挪,我也躺會。”
白安晴的表情有些呆滞,這樣——不太好吧。她沒穿褲子耶!墨展綽沒理會她的表情,将她往裏面一推,這一動讓白安晴又呲牙咧嘴起來,他也不理,自顧自的躺下來,直直的盯着她看,看得白安晴剛剛消褪的紅暈又重新出現,墨展綽突然用手按住她的頭,狠狠的在她嘴上咬了一口,痛得白安晴哎喲一聲叫,墨展綽松開她,惡狠狠的道:“下次再惹事,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61我把她手砍了
61我把她手砍了
“不敢啦,真的不敢啦。”白安晴小心的說,哪還敢啊,挨了板子不說,還要加碼咬一口,真是——變态!當然她也只敢在心裏腹腓。
墨展綽将她臉上零散的發絲拔開,撫了撫那一道道血印子,輕聲問:“疼嗎?”
白安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現在不疼了,那個女人也算厲害的。”
墨展綽目光一冷:“她以後打不了你了。”
“為何?”白安晴不解。
“我把她手砍了。”墨展綽淡淡的道。
“啊!”白安晴心裏一沉,不就是打個架嗎?至于砍手嘛!上次留香院那件事她差不多已經淡忘了,可是現在又——這次她雖然沒親眼所見,但還用得着看嗎?只要經歷過一次,這輩子想忘都難,不想還好,一想起來,白安晴就毛骨聳然,胃裏一陣翻騰。
墨展綽垂着眼,并沒看她,低低的道:“她打了麗妃,這就是懲罰。”還好不是為了她,不然真是罪孽深重啊!她裝作困了的樣子,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她怎麽倒忘了,躺在她身旁的這個男人是殘酷暴戾的正德王啊!
第二天,白安晴一早就醒了,昨日睡得太多,天剛亮就睡不着了,屁股上的傷還有些痛,但已是好了很多,她仍是靜靜的趴着,只是小腹憋脹得厲害,實在受不了,便叫了小丫頭提馬桶進來方便。她用慣了香果,突然間換了人,有些不适應,讓小丫頭去門口守着,自已慢慢撐着下了床,一動之下,牽扯了傷口,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好在她打小就是個能忍的主,這檔子事對她來說不算什麽。
抖抖索索方便完了,叫了小丫頭進來替她洗漱,又上床趴着了。
小丫頭問:“姑娘,要不要吃點東西?董大總管說姑娘昨晚沒正經吃飯,怕半夜裏餓了,讓廚房一直溫着粥,奴婢去給您端一碗來吧。”
白安晴昨晚是在床上吃的飯,趴着吃,确實沒吃好,主要是也沒胃口,草草吃了幾口就算了事。這會子還真餓了,便說:“替我謝謝董大總管,端一碗來吧,我正有些餓了。”
小丫頭應了聲,轉身去出了門,一會兒便端了一碗瘦肉粥來,一勺一勺的喂給白安晴吃,白安晴吃了幾口,問:“香果怎麽樣了?好些了嗎?”
小丫頭答:“昨晚上香果姐姐還問姑娘呢,奴婢說王爺親自給姑娘塗了藥,已經好多了,香果姐姐這才放下心來,讓奴婢好生服伺着。”
白安晴有些難過,是她連累了香果,其實那一大幫子人都是她連累的,她也不知怎麽了,小的時候性子直,經常挨打挨罵,大了以後,雖然偶爾也會犯倔,但她學乖了,知道變通了,一般能忍則忍,小不忍則亂大謀嘛!她也不知道怎麽會惹出這麽大的禍來,連累了這麽多人。王妃要打要罵就随她去,她忍着便是,誰讓她身份卑微呢,況且又不是沒挨過打罵,怎麽就那麽沉不住氣?她嘆了口氣,現在可好,十幾個人都象她一樣只能趴在床上了,還不知道有沒有被打死的。
62麗妃倒是因禍得福了
62麗妃倒是因禍得福了
她又問:“麗妃那邊怎麽樣?”
小丫頭答:“麗妃倒沒什麽事,荷花姐姐說只是受了些驚吓,麗妃得知姑娘挨了板子,昨晚上打發荷花姐姐送了水果和點心來,姑娘要不要嘗嘗?”
“呆會吧。”白安晴擡着脖子喝了會粥,覺得有些累,便又躺下了,心裏又難過起來,她還連累了麗妃,虧得麗妃對她那麽好。
到第四天,白安晴開始下床活動了,再躺下去她真要瘋了,迷糊一陣醒一陣的,頭一直昏昏沉沉,手腳躺着躺着就麻木了,又不能使勁動彈,實在是難受。其實第三天她就想下床,但董海平愣是讓她多躺了一天。這幾天,墨展綽都沒露面,前廂房裏一直很安靜,不象有人在的樣子,她也不好問,反正對她來說,不見比見到要好。
香果的傷勢比她重,躺了五六天才下床,等到近身服伺已是十天後了,見了白安晴,話還沒說,眼眶倒先濕潤了,白安晴拉着她的手道:“香果,怪我怪我,讓你受苦了。“
香果的眼淚啪一下就下來了,抽泣着道:“姑娘說的哪裏話,是奴婢沒看好姑娘,讓姑娘受苦了,奴婢這餐打挨得值。”
香果跟白安晴相處的時間不算長,董海平指派她來伺侯,她便盡着心,又見白安晴性子溫順,待人和氣,就生了幾分好感,但她一向謹小慎微,從未做過出格的事,這次見白安晴挨了打,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帶了人就沖上去了,雖然回來後自已也挨了板子,但躺在床上心裏惦記的卻是白安晴的傷勢,她這才知道自已和白安晴已經處出了感情,雖是主仆,卻也有着一份真情意。
這件事過後,墨展綽一直沒見人,白安晴用不着伺侯,每日裏便看會書,等日頭偏西了,就帶着香果在東苑裏逛逛。
這天傍晚她也帶着香果出了門,從抄手游廊往後面逛去,一路沿着明渠慢慢的走,看那水流緩慢流淌着。
香果一直沒出聲,這會子卻說了句:“麗妃倒是因禍得福了。”
白安晴一愣,問:“得什麽福?”
香果撇了撇嘴:“聽說王爺為了給她壓驚,賞了麗妃許多東西呢!姑娘也受了驚,就沒見王爺賞姑娘點什麽?”
白安晴見香果那話帶着味兒,不禁笑起來:“我是個什麽身份,麗妃又是什麽身份,你不在心裏掂量掂量就敢往外說。”
“我也就是跟姑娘說說,其實賞東西也就罷了,聽說王爺這幾個晚上都在麗妃那呢,這不叫因禍得福叫什麽?王爺一直沒有子嗣,若是她能給王爺添個一兒半女,這輩子也就安順了。”
白安晴笑道:“那是她的造化,你眼紅什麽?”
香果抿了抿唇,“奴婢是替姑娘不值呢,姑娘好歹也伺了幾次寝,王爺也沒叫賞藥,想着王爺對姑娘是不同的,沒想到——”
香果略帶惆悵的表情讓白安晴覺得有趣,咯咯的笑起來,她也不瞞香果:“我雖然伺侯了王爺幾個晚上,卻不是你想的那樣,哪用喝什麽藥啊。”
63她喜歡她,願意跟着她。
63她喜歡她,願意跟着她。
香果瞪圓了眼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