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許久的魚突然回到了水裏,大口的喘着氣,可是一口氣剛喘到一半,墨展綽又把她的嘴堵住了,然後将她腰身一撈,直接壓在旁邊的金絲軟榻上,兩條長腿将她的腿死死夾住,這樣她的下半身也動彈不了了。窒息感比剛才來得更猛烈,站着的時候,她的鼻子雖然被墨展綽的臉壓住了,但還是有絲絲氣息在游蕩,而現在根本就壓得死死的,這個該死的變态,果真要這樣悶死她!
45 看你以後還敢撞我?
45 看你以後還敢撞我?
白安晴開始神志模糊,身子癱軟,意識慢慢游離,不甘啊,難道真的就這樣去見閻王嗎?多少艱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多少大風大浪都挺過去了,卻要在這小溝小渠裏翻船?她真的不甘!再說這樣的死法聞所未聞,她便是死後也是個笑話啊!
她若真死了,夢蝶怎麽辦?小小的夢蝶該怎麽活啊!一念如此,悲痛欲絕,一行清淚順流而下,而無邊的黑暗漸漸湧上來,将她困住,她仿佛身輕如燕,在黑暗中飄飄蕩蕩,卻怎麽也飄蕩不上去,頭頂亦是無邊的黑暗。
可是突然間,可怕的窒息感沒了,鼻唇間頓時順暢起來,她如同一個溺水的人,象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揪住墨展綽後背上的衣裳,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神志還很模糊,墨展綽的臉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就是看不真切,白安晴緩了口氣,努力的看了許久,終于對上了焦距,墨展綽的臉近在咫尺,原來他雖然松了嘴,卻仍然壓着她。
白安晴很想對他一頓拳打腳踢,可是她剛從鬼門關打了轉回來,虛弱得很,渾身無力,剛剛揪着墨展綽衣裳的手也滑落下來,垂放在兩邊,最主要的是她知道不能打,真要打,她就真的完了,雖然在心裏對他咒罵了數遍,回過神來的她還是顯出一付乖順的模樣,經過剛才的較量,她很清楚,就算十個她也打不過一個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什麽憤怒,什麽自尊通通丢一邊去吧。
墨展綽看着她,黑潭似的眼睛閃閃爍爍,這樣近距離的看,他的睫毛顯得更長更密了,一個男人要這麽漂亮的睫毛幹什麽!簡直就是浪費!白安晴腹腓着,一想到剛才差點被他悶死就氣不打一處來,可是臉上半點都不能流露,确實有點難度!
墨展綽看了她半響,伸手過來象要摸她的臉,白安晴趕緊頭一偏,墨展綽撲了個空,也不惱,又看了她半響,突然說了一句:“看你以後還敢撞我?”
“不敢不敢,奴婢再也不敢了。”白安晴說的是真心話,她是真不敢,這王爺是變态的,弄死人的辦法都這麽變态!
墨展綽終于放開了她,看着桌上的筆紙說:“繼續寫。”
還寫?都是寫字惹的禍!白安晴恨恨的想,卻是慢慢的爬坐起來,低低的說了聲:“是。”
墨展綽整了整衣袍,挑起簾子出去了,白安晴長吐了一口氣,全身松缷下來,這個時候,她才覺得嘴唇有些異樣,趕緊到裏間拿了淩花銅鏡一照,老天!她的嘴唇居然腫得象冬天裏曬的臘腸,還有幾處裂口,滲着血,染得整張唇都紅豔欲滴。她用手指輕輕撫了撫,果然指間印了微紅,該死的變态,這要她怎麽出去見人!她心一橫,也懶得再寫什麽字,和衣躺在床上,拉過被子蓋上不動彈了。
香果進來,見她大白天的蒙着被子,吓了一跳,問:“姑娘,你可是哪兒不舒服?”
46 這——就是補品?
46 這——就是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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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頭有些疼,躺一躺就好。”白安晴蒙着被子說。
香果急了,說:“姑娘快讓奴婢看看,要緊不要緊?要不奴婢去請大夫來。”
“不要不要。”白安晴一慌,将頭露出來喊住她:“小毛病,沒事,讓我躺一躺就好了,王爺若是找我,就說我不舒服,已經躺下休息了。”
香果見白安晴氣色還好,聲氣兒也挺足,不象生病的樣子,也就放下心來,想來是小姐脾氣犯了,跟王爺鬧心呢!但剛才見王爺走出去的時候,一臉的詳和,不象有事的樣子啊!主子們的事輪不到她來操心,在正德王府裏更是不能多事,所以也就由她去了。
快到用晚飯的時候,白安晴已經餓了,寫字其實挺辛苦的,也算是一種體力活,彎腰躬背的,步子要軋得穩,手上還要使勁,幾個字寫下來,額上都冒了一層薄薄的汗。白安晴想出去看看有沒有飯吃,又怕被人看到笑話她的嘴,在床上翻來翻去的很糾結。白安晴不怕挨打挨罵,唯獨怕挨餓,她不扛餓,餓起來她頭暈眼花,全身乏力,真是難受得很。想來想去,将被子一掀,出去就出去,怕什麽!反正在這裏沒名沒份,連個下人都不如,要那面子幹什麽,又不能當飯吃!
剛要坐起來,就見簾子被挑起來,香果帶着幾個丫環捧着一些東西進來,白安晴一見,本能的又縮回到被子裏面去了。
香果指揮着丫頭們将東西擺好,揮揮手讓她們出去,這才走到床邊說:“姑娘,吃飯了,王爺說姑娘今兒個累了,讓姑娘就在屋裏吃呢!還特意吩咐廚房做了姑娘愛吃的油焖大蝦和八寶紫血鴨,對了,王爺還說了,今後讓每天都給姑娘炖補品吃,讓姑娘補一補身子,姑娘,王爺對姑娘好得真是沒話說呢。”
白安晴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變态王爺這是為哪般,怎麽剛打完一巴掌,轉身又給顆甜棗?不管他為哪般,埋飽肚子要緊,白安晴依然把頭悶在被子裏,說:“你出去吧,我再躺會,一會子就起來吃。”
香果伸長脖子看了看,只看到白安晴的幾絡發絲露在外邊,其他的什麽也看不到,她不便多說什麽,便道:“姑娘,別躺太久,呆會菜該涼了。”
白安晴“嗯”了一聲說:“我知道了。”
等香果一出去,白安晴趕緊下了床,今天的菜真不錯,全是她愛吃的,其實平時她也沒說過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也沒和墨展綽一塊吃過飯,他怎麽就知道這些是她愛吃的呢?難不成他還會掐指一算?不管那麽多,填飽肚子才是要緊。
晚上的時候,香果果然端了一碗補品過來,望着盛在金邊描花細瓷碗裏黑乎乎的湯水,白安晴有些呆:“這——就是補品?”
香果很肯定的點了點頭:“董大總管親自派人送來的,奴婢一路端過來,都未曾離過手。”
47 只要不死,随他怎麽折騰
47 只要不死,随他怎麽折騰
白安晴端過來聞了聞,一股子怪味,淺嘗一口,也是一股子怪味,她放下碗,對香果說:“還燙着,過會子再喝吧。”
香果伸手摸了摸碗壁:“不燙啊,溫度剛剛好,姑娘還是趕緊喝了吧,真涼了就不好喝了。”
涼不涼的都不好喝,打死白安晴都不信這是補品,變态王爺又出什麽妖娥子吧?毒死她?還不至于,那就是折騰她,下了洩藥?一聯想到此,白安晴就覺得那湯水裏有股子巴豆的味道,聞着像,喝着也像。
香果又在一旁盡職盡責的催促:“姑娘還是喝了吧,董大總管說王爺說了,得看着姑娘喝得一滴不剩才行。”
白安晴嘆了口氣,喝就喝吧,拉就拉吧,只要不死,随他怎麽折騰,二話不說,端起碗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了,真是一滴都不剩。然後拿水淨了口,含了一顆話梅,搬了個繡凳放在後門口坐着,從後門出去直走,再往右拐就是茅房,她做好準備等着發作,然後沖刺跑茅房。
香果不明就裏,以為她坐在門口吹風,便擺了一張小幾在旁邊,又端了茶過來放好,然後拿了把絹面繡花扇站在她身後輕輕的扇着。
枯坐半響,也沒有任何異樣,白安晴擡頭看天,雖然夜已深,但天空并非黑得如墨,而是一種藍紫色,一輪明月如玉盤高挂,銀光傾洩而下,給萬物披了一層朦胧而柔和的光。
這麽圓的月亮,該是十五六吧,白安晴這段日子忙着服伺,根本都忘了今夕是何年,便問香果:“今日是六月十幾了?”
香果道:“是六月十七了,姑娘。”
“哦。大暑都過了,天氣該轉涼了吧。”白安晴的聲音裏帶了一絲惆悵。
“是啊,姑娘,下月初就立秋了,不過秋老虎也厲害呢,恐怕得到了中元節的時候,天氣才會涼快一些。”
真是,轉眼都快中元節了,爹是今年三月出的事,他們在牢裏被關了一個月,出來的時候,爹已經沒有了,四月裏大哥三哥将她們送到這裏,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月了。日子過得真快啊!
她還記得那天,她們一大家子的女眷正在牢裏靜靜的坐着,突然來了一個着官服的人,對着她們和關在隔壁的兄長們宣讀了爹的完刑處置,頓時牢裏哭成一片,只有她沒有哭,為此還挨了大娘的一個巴掌。她是被打慣的,早已經麻木,打了就打了,心裏很是無所謂。
白安晴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怎麽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幕,連挨了打後的心情也記得一清二楚。詩日: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她的故鄉就在這裏,親人卻都沒有了,只除了夢蝶還留在她身邊。其實他們算她什麽親人!仇人還差不多吧。她自小就是在他們的謾罵和責打中長大的,每次她挨打,娘連求饒都不敢,只躲在屋裏哭,夢蝶就更不用說了,那麽小小的也只會哭。可她挨打的原因多數是為了娘和夢蝶。娘太軟弱了,妹妹又太小,只有她能出頭,而出頭的結果就是挨打。
48 大不了再到鬼門關打個轉回來
48 大不了再到鬼門關打個轉回來
白安晴将左手的袖子慢慢往上拉,手腕處有一個豆大的疤,雖然只有豆大,可是卻很疼,是大娘拿香頭燙的,她記得那年她十四歲,正是夢蝶現在這麽大,因為大娘用很惡毒的話罵娘,她聽不下去,頂撞了大娘,由此受到了懲罰。那一次她也沒有哭,依稀仿佛間,十四歲的少女直直的杵在兇悍的大娘面前,一臉倔強,看着那明紅的香頭一閃一閃,聞着皮膚燒焦的味道,她咬着牙受着,錐心的痛激起她心裏更大的仇恨,和着血淚肚裏咽,她發誓要報仇。
可是現在呢,一切都淡漠了,大娘他們應該還在流放的路上,這麽熱的天,千裏迢迢,又有官兵押着,想必遭的罪也不小,相比之下,她還算好的,在正德王府裏當着差,充其量就是被那個變态王爺折騰,但吃得好住得好,還有人服伺,再提報仇真的沒什麽意思了。
白安晴坐在月亮底下為前塵往事頗為唏虛了一陣子後,問香果:“什麽時辰了?”
香果道:“正戊時了,剛敲的挷子。姑娘還是早些歇着吧。”
白安晴摸了摸肚子,一切正常,便起身說:“好,我也困了。”
回到屋裏,香果伺候着洗濑,便上床躺着了,剛躺一會兒,就聽到香果的聲音透着驚喜:“王爺來了。”
墨展綽:“唔”了一聲,揮了揮手,朝床邊走去。
白安晴一聽,該死的變态,這麽晚還來,還讓不讓她活了,今天都這樣折騰她了還要怎麽着?她坐起來,正準備下床,賬子一掀,墨展綽進來了,站在床邊看着她,白安晴不知道什麽意思,也呆呆的看着他。
床沿邊上擱着荷花琉璃盞,小小火苗在方寸之間跳躍不休,透過厚厚的琉璃罩射出柔柔的光,這光讓墨展綽的臉也顯出幾分柔和,他站着,垂眼看她,長長的睫毛覆下來,深黑的睛眸閃閃爍爍,仿佛細碎的星子,有種勾人魂的魅惑。和下午那個肅着臉玩命勒她的變态王爺相差甚遠。
他們靜靜的對視着,墨展綽先開的口:“你就這樣服伺人的?”
“啊?”白安晴一愣,問:“王爺想要什麽?”
墨展綽嗤笑一聲:“這個時候,本王當然要睡覺。”
白安晴心裏一驚,睡覺——?在這——?那不是——,她不敢往下想,腿肚子又開始抖,抖也沒用,該幹嘛還得幹嘛,她哆嗦了兩下站起來,幫墨展綽脫衣裳,墨展綽抓住她的手:“你抖什麽?”
白安晴搪塞着:“好,好象有點冷。”
墨展綽扭頭沖外面喊:“來人,把冰盆端出去。”
聽到香果在賬子外面答了聲是,然後有輕微的腳步聲,想是香果正叫人挪冰盆。一會的功夫,外邊又安靜了。
白安晴幫墨展綽脫了外袍,搭在床榻邊上,然後把被子掀開,示意墨展綽睡進去,墨展綽眼睛一瞪,呀!錯了,男左女右,男人應該睡外邊,但他是王爺呀,身金肉貴的,萬一掉下床去摔個鼻青臉腫就不好了,算了算了,他不領情也罷,在墨展綽的注視下,白安晴飛快的往被子裏一鑽,滾到最裏邊,背對着墨展綽躺着,雖然心有餘悸,但她做好了準備,大不了再到鬼門關打個轉回來。
49 怎麽出這麽多汗?
49 怎麽出這麽多汗?
墨展綽長臂一卷,把她纏了過來,白安晴心裏打着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聽天由命吧。她閉着眼睛,攥緊了拳頭,等着重溫身體再一次被撕裂的痛苦。可是後邊久久沒有動靜,怎麽回事?要殺要打倒是快着點呀,別磨磨蹭蹭的,不象個爺們,白安晴在心裏腹腓。
又等了許久,還是沒有動靜,白安晴聽他呼息聲甚是平穩,悄悄扭頭一看,這厮居然睡着了,她輕輕的把墨展綽的手拿開,然後往裏移了移,好了,相安無事,這下可以睡個好覺了。
可是她剛閉上眼,一只手又伸過來,将她腰一勒,她又被拖了過去,貼在他胸前了,罷了,就這樣吧,只要他喜歡就好,最重要的是不找她麻煩就好。
不知睡了多久,白安晴熱醒了,她已經翻了身,正對着墨展綽,但是?她眨了眨眼,睡意瞬間消失,這厮什麽時候成光膀子了?墨展綽還是保持着原來的姿式,閉着眼,呼息平穩,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沒穿衣服,也沒蓋被子,怪不着白安晴覺得熱,原來被子全在她一個人身上,白安晴屏住呼息,悄悄擡起一點身子往下看,還好,下面還穿着。
墨展綽睡着了,手臂依然環着她,只是不似之前那麽緊,但白安晴也不敢動,怕驚動了他,就這樣躺着吧,琉璃盞已經滅了,但賬內有蒙蒙的光,也不知道什麽時辰了,快天亮了吧。
白安晴不敢動,觸目只能看着墨展綽的胸膛,白安晴不是沒見過墨展綽赤着身子的樣子,但象這樣近距離的看,而且還是在床上,怎麽想都透着一股子暧味,不可否認的是他的身材真的不錯,那隐隐鼓起的胸肌,粗硬卻優美的線條,無一不讓她發熱,白安晴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
“看夠了嗎?”墨展綽的聲音暗啞,還帶着濃濃的睡意。
白安晴一下紅透了臉,趕緊閉着眼睛裝睡。
墨展綽卻将她下巴一勾,嘴角浮起淺淺的笑:“裝一個試試?”
這樣威脅的話語對白安晴很管用,她趕緊睜開眼睛,對他展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她越來越不敢挑戰他,特別在床上。
墨展綽伸手在她額上擦了一把:“怎麽出這麽多汗?”
她實話實說:“熱。”
墨展綽把她身上的被子掀開,在她後背上摸了摸,摸到一把子水,他幹脆坐起來,幫她解小衣,白安晴一驚,手死死的按住,墨展綽眉頭一挑:“衣裳都濕了還不換掉。”
白安晴還是死死按着他的手,紅着臉,細聲細氣的說:“我自已來。”
墨展綽也不勉強,又自顧躺下了,白安晴轉過身去,把小衣脫了,只剩下肚兜,突然想到後背寸縷未着,趕緊又回過身來,卻不知道這樣一動彈,墨展綽剛好可以從側面看到那半隐半現的圓弧,白安晴一回頭正對上墨展綽的眼睛,那雙眼睛黑得吓人,裏面跳躍着兩簇小火苗,白安晴心裏越發害怕,雙手環着胸就要往床下跳,墨展綽一把扯住她,往身上一帶,接着一個翻身将她壓在下面。
50 再不消停,看我怎麽收拾你。
50 再不消停,看我怎麽收拾你。
白安晴掙紮着:“我,我穿件衣裳。”
墨展綽的聲音又啞下去:“這樣就好。”他低頭烙上了白安晴的眼睛,然後是鼻子,臉,卻繞過她的唇,一路吻到了脖子,一只手慢慢的往肚兜裏探,白安晴壓在他底下,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起了變化,她很害怕,開始發抖,越抖越厲害,墨展綽擡起頭來看她,眉頭微微皺起:“你在害怕?”
她很老實的點頭,她不奢望他會放過她,但起碼她做不到笑臉迎合,還是實話實說的好。他果然沒放過她,帶着一股子火,竟在她的鎖骨處齧咬起來,白安晴極力忍耐,想要放松卻偏偏越繃越緊。
墨展綽的手在她胸前游走,揉搓着她的柔軟,又慢慢往下滑,卻突然不動了,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然後掀起她的肚兜,手在上面細細的摸着:“這是什麽?”
“被茶水燙的。”她老實回答。
“怎麽弄的?”語氣不甚友好。
白安晴想了一下,該怎麽答呢?那又是一個心酸的故事,墨展綽不見得想聽,便說:“不小心弄的。”
偏偏他打破沙鍋問到底:“怎麽不小心弄的?”
白安晴嘆了一口氣,非得現在說嗎?今天晚上她已經緬懷過一次傷心往事了,還得再來一次?貴人啦,揭人傷疤是缺德的!可是墨展綽的表情不容置疑。好吧,說就說吧,白安晴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這個動作引得墨展綽的瞳孔一陣猛縮,他翻身下來,和白安晴并肩躺着,用力的抓住了她一只手,白安晴覺得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忍不住低呼:“痛,痛。”
墨展綽松了她的手,撐起身子扯過被子搭在白安晴的身上,白安晴一把掀開:“熱。”
“熱也蓋着。”墨展綽的臉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發黑。
白安晴渾然不覺,竟似有些撒嬌般:“人家就是熱嘛。”
墨展綽的表情有些僵,突然嘆了口氣,轉身沖外面喊:“香果,給你主子拿件裏衣來。”
白安晴慌忙起身說:“不用,我自已去拿。”
墨展綽大掌一掄,将她掃落回床上,聲音裏明顯透着不耐:“再不消停,看我怎麽收拾你。”
白安晴眨巴着眼睛,一臉無辜狀,有沒有搞錯,鬧騰的一直是他好吧。
香果睡意正濃,冷不丁一記炸雷般的喊聲将她驚醒,愣了片刻才明白王爺喊的是什麽,連忙下床來,尋了衣裳遞進去,都什麽時辰了,這兩祖宗怎麽還沒睡啊!她也不敢再睡死,只好躺在床上迷糊一陣是一陣。
白安晴穿好衣裳躺下來,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始講故事:“是我十二歲那年的事了,那時候妹妹才八歲,正是貪玩的年紀,也不知在哪裏撿了一個小風車回來玩,結果八妹說是她的,不但搶了去,還打了夢蝶,我正好看到,就上去教訓了八妹一通,然後五娘就派人把我抓了去,打了我一頓,就因為我沒哭,五娘不解恨,拿着剛沏的茶從我領子裏往裏倒,皮都掉了一層,真是痛啊!娘每晚都給我塗燙傷藥膏,還是留了一條疤,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墨展綽的聲音悶悶的:“但是摸得出來。”頓了頓又問:“被燙了後哭了嗎?”
51 王爺是屬狗的,專門愛咬人
51 王爺是屬狗的,專門愛咬人
“哭了,哭得哇哇的,當時太小,再大兩歲我一定不會哭的。”
“你傻呀,早知道這樣,早哭嘛!”
“才不呢,人得有點志氣吧,我後來再挨打真的沒哭過了。”
墨展綽問:“你經常挨打?”
白安晴牽了牽唇,想笑又沒笑:“經常。”
墨展綽沒作聲,抓着她的左手輕輕摩挲着,又摸到一處小小的疤痕,不待他問,白安晴自已說了:“是大娘用香頭燙的,不過那次我沒哭。”
墨展綽的手微微用了些力,壓在那疤痕上,冷聲說:“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把他們一個個全砍了。”
聽了這話,白安晴突然鼻子一酸,眼淚都差點流出來。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人在孤軍作戰,娘軟弱,妹妹太小,什麽事情都是自已一個人扛,她沒有退路,背後也沒有一個可靠的人,曾經她以為他會是,但——白安晴甩了甩頭,怎麽又想起他?現在墨展綽的這句話,讓她象似有了靠山,雖然白安晴認為他也只是說說,但還是讓她覺得很暖心。她不自的往他懷裏靠了靠,說倒底她還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偶爾也會需要依靠。
墨展綽問:“你恨他們嗎?”
白安晴搖了搖頭:“以前恨,現在不恨了,大家天各一方,也沒什麽機會見面了,我倒覺得比起他們,我還算幸運的,承蒙王爺不嫌棄,收留了我。讓我在這裏好吃好住,還有人服伺。”
墨展綽悶聲悶氣的說:“我說了不白養着你,你若服伺得不好,我一樣趕你出去。”
白安晴因為跟他說了往事,突然覺得兩人的關系親近了些,也敢麻着膽子放肆一下,便側着身子,裝模作樣幫他捏着肩膀:“這樣算不算服伺得好呢?”
墨展綽沒好氣的看她一眼:“你少來。”
白安晴倒來勁了,坐起來,将墨展綽翻轉過來,開始幫他錘背:“這樣總行了吧。”
墨展綽有些好笑又好氣,将她拉下來,圈在懷裏說:“再鬧,我真收拾你了啊。”
白安晴不知道他說的收拾是指什麽,但不管是什麽,指定不好受,所以也不敢再放肆,墨展綽攬着她,籲了口氣,說:“天快亮了,再睡會吧。”
白安晴聽話的閉上眼睛,卻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問:“王爺可曾去過麗妃那裏了?”
墨展綽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你問這幹嘛?”
白安晴說:“我答應了麗妃,王爺若是沒去,倒顯得我說話不算數似的。”
墨展綽将她腰身一勒,聲音冷硬起來:“別仗着我給你幾分顏色就開染房,本王去哪不去哪,是你能左右得了的嗎?”
白安晴吓得吐了吐舌頭,不說話了,墨展綽說的沒錯,她是有些犯混了,居然敢指派堂堂德王爺,不想活了啊!她讨好似的在他手上摸了摸,卻換來他一記狠抽,清脆的聲音在靜谥的夜裏格外的清晰,白安晴終于老實了,真的閉上眼睛乖乖睡覺了。墨展綽卻還象不解氣似的,拿起她的手在嘴裏重重的咬了一口,白安晴吃痛,卻不敢聲響,原來這王爺是屬狗的,專門愛咬人。
52 人比花嬌
52 人比花嬌
白安晴雖然在墨展綽那裏碰了釘子,但一直沒放下麗妃的囑托,必竟是她應承了人,墨展綽去不去她不管,也管不着,但至少要讓麗妃知道,她是盡了力的。
所以等墨展綽前腳出門,她後腳就跟出去了,跟董海平報備了一聲說去麗妃那兒,董海平哪敢攔啊,趕緊備了轎子,加派人手一起跟過去。
麗妃正在院裏坐着賞花,她今日着一件白底起大朵藍花的百褶裙,胸前挖空一個桃心形,镂空繡了一朵牡丹,裙擺處層層疊疊,絲絡繁複,顯得高貴雅致,臉上略施薄粉,黛眉斜插,眼梢微翹,淡淡的胭脂在臉上暈開來,唇上微微潤着水光,她本就是個絕色美人兒,這樣一打扮更是讓人眼前一亮,白安晴縱然個女子,也覺得有些移不開眼。
麗妃見她來了,很是高興,忙讓了座,又叫人上茶。
白安晴見了禮,笑着說:“人比花嬌,今日我算是見識了。”
麗妃嗔怪道:“妹妹才是國色天香,打趣姐姐可沒意思。”
白安晴臉一紅:“若是我這樣的也叫國色天香,麗妃就是仙女下凡了。”
麗妃笑起來:“再說下去可就沒完沒了了,姐姐悶得慌,正想找個人說說話,可巧妹妹就來了。”
白安晴有些不好意思:“上回麗妃托我辦的事,我一直記在心裏,前幾日有個機會跟王爺提了提,沒成想自讨了個沒趣。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把事情辦砸了。”
麗妃一聽,象是有些傻了眼,拉着白安晴的手說:“妹妹真的幫我帶了話?其實那日妹妹一走,姐姐就後悔了,王爺是什麽人?真讓妹妹帶話豈不是給妹妹找罵嗎?也怪姐姐心急,因着撿回來一條命,急巴巴的想去謝恩,就忘了這茬了,讓妹妹受累了。”
白安晴見麗妃這般懇切,忙道:“不打緊,王爺也沒對我怎麽樣。”
麗妃左右打量她,關切的問:“王爺真沒把你怎麽樣?”
沒怎麽樣,就是打了一下,外加咬了一口,但是這話能說得出口嗎?白安晴笑了笑說:“剛好王爺那日心情好,所以也沒怎麽責罰我。”
麗妃籲了一口氣說:“那就好,那就好。”
這時一個着青衣的小丫頭上來禀告:“主子,如意齋的人送首飾來了。正在前廳侯着呢。“
麗妃揮揮手:“知道了,讓他們侯着吧。”
小丫頭領命轉身退了出去,麗妃對白安晴道:“前些日子訂了幾款首飾,妹妹若沒事跟姐姐一起去看看。”
白安晴不想和南苑的人走得太近,免得惹禍上身,便說:“麗妃有事,我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坐。”
麗妃忙攔住她:“哪能為這個事怠慢妹妹呢,妹妹是難得來的稀客,妹妹即然不願意去,讓他們走了就是。”
白安晴聽麗妃這樣說,倒不好意思了,說:“我也沒什麽事,就陪麗妃去看看。”
麗妃很高興,攜着她一道往前廳去,如意齋的掌櫃帶着夥計正侯在廳裏,見了麗妃趕緊上前行禮,麗妃微笑着擺擺手:“不必多禮。”回頭招呼白安晴:“妹妹快來。”
53 漸露原形
53 漸露原形
白安晴走到桌旁,桌上擺着兩只黑絲絨的首飾匣,一只匣裏擺着一只純金的拉絲淺雕荷花纏枝手镯,一只純金鳳頭釵,上鑲紅藍寶石,頗顯華美,另有一對祖母綠的耳墜子,綠油油的,水頭十足,一看就價值不菲。另一只匣裏擱着幾枚款式各樣的戒指,有純金镂花的,有鑲寶石的,還有一只純銀的,造形頗為獨特,倒比那幾只顯得更好看一些。
麗妃拿起那只金手镯往白安晴手腕上套,“妹妹替我試試這镯子。”
白安晴也不好推辭,就任麗妃去套,她在東苑裏養了些時日,膚色又回複白嫩細滑,襯着金閃閃的镯子,倒相得益彰。
麗妃便笑道:“這镯子妹妹戴着倒比我好看,就送與妹妹了吧。”
白安晴哪裏敢收,趕緊脫下來放回匣子裏,說:“這麽貴重的東西,安晴萬萬不能收。”
麗妃道:“妹妹為了我挨了王爺的罵,姐姐心裏實在是愧疚得很,妹妹若不收下,讓姐姐心裏怎麽過意得去。”
白安晴還是不肯收,麗妃便道:“妹妹若不喜歡這镯子,便拿這兩樣也行,總歸得挑一樣。”
白安晴道:“麗妃太客氣了,安晴實在是愧不敢當,況且事情也沒辦好,怎麽好意思收麗妃這麽重的禮,便是事情辦成了,那也是應該的,絕不能因着這事就來讨賞呀。”
麗妃拉着她的手,嘆了口氣:“姐姐在這牡丹苑裏呆着,實在是孤獨,那日見了妹妹,甚是投緣,幾次三番想去找妹妹說說話,又不敢到東苑去,每日在百花園那裏徘徊,就是想見見妹妹,怎奈妹妹一直都沒出來,今日妹妹上門來,姐姐實在是高興得很,便是妹妹沒傳話,姐姐也想送妹妹一樣東西當見面禮,妹妹就不要再推辭了。”
白安晴見麗妃說得這般言辭懇切,也不好再推辭,但那些東西實在是讓她覺得燙手,她有些為難的道:“麗妃的好意,安晴心領了,只是這些東西太過貴重,安晴實在是——要不,我要了這個吧。”她拿起另一只匣裏的那枚銀戒指。
麗妃道:“這不值錢的玩意,妹妹要來幹什麽,還是選其他的吧。”
白安晴搖了搖頭,笑道:“麗妃如果不肯,那安晴就不要了。”
麗妃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就随妹妹吧。不過妹妹難得來一次,不如中午就在這用飯吧,咱們姐妹好好說說話。”
白安晴想着墨展綽去了兵營,得傍晚時分才會回來,反正回去了也無事,在這玩玩也好,她原本不想在南苑呆得太久,但又覺得麗妃人不錯,是個可交的人,她從小到大也沒什麽朋友,難得麗妃不嫌棄她是罪臣之女,待她親切真誠,也有心結交,便笑着說:“也好,我回去也是一個人吃飯,不如就在這裏陪麗妃一塊吃吧。”
飯菜就擺在花廳裏,吃飯賞花,實在是惬意。麗妃的廚子手藝不錯,菜式不多,但樣樣皆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