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4)
看了她一眼,說:“我問的是王心潔。”
她稍稍頓了頓,然後說:“我沒見過她,但估計不會太好。”
他好奇:“她沒找你鬧?”
她說:“她被禁足家中面壁思過。”
他立馬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但涉及別人家事,他并不多嘴作評論,而是又問起:“旬言呢?”
她想了想,說:“在當槍手。”
他被她的說法逗笑了。他說:“他現在是自由身。”旋即,又有意說的更清楚,“自由的單身。”
她點點頭,十分自如的笑稱:“全城的單身女性都有機會成為旬太太。”
他見她神色清爽,是完全沒有負擔的模樣,于是試着問:“你放棄這個機會?”
她大方承認:“我放棄。”
他笑了,在藏不住的笑意裏也沒忘記感慨:“他一定很傷心。”
她調侃的反問:“難道你想當知心兄弟,前去安慰他?”
他連連搖頭。
正好侍應生端了剛斬好的燒鵝來,他趁機說:“燒鵝真香。”其他菜也很快上桌。
他吃的津津有味,并表示:“我覺得我已離不開中國菜。”
她說:“紐約有很多不錯的中餐廳。”
Advertisement
他有些嫌棄的說:“很難還原本味。”
她于是說:“你可以請一南一北兩個大廚去給你做飯。”
他貪心得很,笑說:“中國有這麽多菜系,兩個大廚根本不夠。”
她聳聳肩,說:“如果你想吃滿漢全席,那至少得請八個。”
他笑了笑,見她全程不怎麽動筷子,便問:“你怎麽不吃?”
她把冬瓜盅端到自己跟前,拿起勺子,說:“我喝湯。”
他笑她是以湯續命。她答是,然後低頭默默喝湯。
吃到九點過半,返回到城中已經快十一點。
他送她回家,在她下車前,他突然說:“明天晚上到我家當白老鼠。”
這是在他回紐約之前就發出過的邀請,她那時以為他們還有很多時間,她可以做好充足的準備再去當他的白老鼠,沒想到這差點就成了一樁憾事。此時他再提出邀請,她笑着說:“早早就答應了你要再當一次白老鼠的,一直沒落實,明天我一定去,不然可能要欠很多年,甚至是一輩子了。”
(8)
(8)
翌日是個陰雨天,寒風陣陣,冰涼刺骨。
喻寶昀因昨夜晚睡失眠,例假上升,早茶後,又倒床補了一覺,再醒來時已是下午三點半。
楊嬌枝和鐘雷達這個點正在店裏忙活,外婆與老街坊在樓下談天,而鐘小艾正窩在沙發裏看電視、吃零食。
她批評鐘小艾:“你再這麽放肆吃下去,婚紗要穿不進了!”
鐘小艾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借口說:“是寶寶想吃,不是我。”
她哭笑不得,說:“把你的面膜給我用用。”
鐘小艾邊起身邊問她:“你的呢?”
她說:“早用完了,還沒來得及買。”
鐘小艾從房裏拿了幾片面膜出來,不懷好意的笑問:“這個時候做面膜,你要去約會嗎?”
她拿過鐘小艾手裏的面膜,并不回答。
鐘小艾笑嘻嘻攔住她的去路,追問:“和誰約會啊?我認識嗎?是帥哥嗎?”
因為阮紹祁随時會離開,她不想她的家人再費心費神去關注她和他的事,所以并不打算告之他們實情。她毫不客氣的威脅鐘小艾:“你每提一個問題,我就少出一個車輪的錢。”
鐘小艾立馬捂住自己的嘴巴。待她走上樓了,才敢拉長了脖子輕輕聲提醒道:“姐,下周六提車,你別忘了。”
她回聲:“忘不了。”
做完面膜,喻寶昀又洗了個澡,一番梳妝後,她給自己選了件鵝黃色的圓領毛衣和一條格子半裙,搭配灰藍色的薄羊絨外套。整套下來并沒有格外驚人眼球,只比平日的裝束稍微亮色一些些,看上去十分自然舒服。
五點出門,趕上一場中雨。
喻寶昀在等車時弄濕了鞋,下車後,又被飛馳而過的跑車漸起的地上水潑濕了半身衣服。她本是給自己充足了氣來赴這場甚至說不上是約會的最後約會,而才一開場就已讓她忍不住想洩氣。
她向大堂的經理借了風筒,在洗手間裏花了二十分鐘将自己的衣服鞋襪吹到八成幹。剛準備去坐電梯,阮紹祁的電話就來了。
他問她到哪裏了。
她努力笑起來說:“請你兩分鐘後開門。”
結果他真的開着門迎接她。一句晚上好後,他突然從背後拿出一只嬌豔欲滴的紅玫瑰送到她面前。
她非常驚奇,伸手接過玫瑰花,問他:“哪來的玫瑰花?”
他十分不正經的說:“從大堂的大花瓶裏偷的。”
她剛才因被濺半身水的事而煩惱,實在沒有留意大堂今天的鮮花是不是紅玫瑰。
他請她進屋。
她第一時間就被餐桌上琳琅滿目的食物吸引了,好奇的問:“你還做了蛋糕?”
他誠實的答:“請酒店的糕點師幫忙做的。”
她估摸着他做不出蛋糕,于是又指了白色的圓盅,問:“這海鮮湯?”
他繼續誠實的回答:“大廚做的。”
她有點想笑,但還是忍住了,指向最簡單易做的沙拉。
沒想到他繃不住,自己先笑了,呵呵說:“也是大廚做的。”
她笑着睨了他一眼,問:“你就不擔心你的牛排被大廚做的這些東西比下去嗎?”
他笑着說不怕,又請她去客廳:“你看看電視,很快可以吃。”
她問:“不讓到廚房旁觀嗎?”
他不同意,開玩笑說:“我在廚房偷偷藏了個大廚。被你看到多尴尬啊!”
客随主便,她聽話的在客廳看起了電視。
電視節目的內容還算吸引人,只不過她心思不在,目光時不時瞟向開放式廚房的方向。她有點貪戀他手持鍋鏟的背影,很想将這個畫面牢牢記在腦中。
一刻鐘後,他将做好的牛排端上桌,請她品嘗。
她先誇獎了他的擺盤已具備大師級的水準,吃下一小塊牛肉後,又點頭稱贊:“很好吃啊,可以打一百分。”
他并未急着動刀叉,而是一直注視着她,得到好評後,才開始動手切自己的牛排,并笑着問:“不是奉承我吧?”
她端起他特意為她準備的不含酒精的蜜桃酒喝了一口,覺得這冰涼又甜絲絲的滋味很不錯。她努力掃去心中的霧霾,故意笑着說:“你馬上就不能直管我了,到了紐約,鞭長莫及,我還奉承你幹嗎呀?”
他認真看了她一陣,嘴角邊挂着淺淺笑意。喝了口紅酒後,他突然問:“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對牛排這麽執着?”
她立馬換了副不太關心的姿态,說:“以前想知道,現在不想知道了。”
他疑惑的蹙眉:“為什麽?”
她誇張的嘆氣,道:“知道太多你的秘密,我有壓力。”
他笑起來,偏要告訴她:“我小的時候,特別喜歡吃牛排,尤其是我媽媽做的牛排,我覺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牛排,米其林任何一位大廚都比不上。不過你也知道,我是管家和保姆陪着長大的,并沒有太多和爸媽在一起的時間,更沒什麽機會吃到我媽親自做的牛排。”
她嘴上說不願知道他的秘密,實際是豎着耳朵聽完他的這段敘述。她認為:“你對牛排有特殊的情結。”
他繼續說:“我一直想做出一份美味可口的牛排給我珍惜的人品嘗,但也一直沒有付諸實踐。我想,對于絕大部分人來說,一份牛排比不上一枚銀質戒指。”
她細嚼慢咽的吃下一口牛排,然後問他:“你這次回去,請阮夫人品嘗你親自做的牛排了嗎?”
他點點頭,說:“她只給我打了六十分。”
她感到驚訝,忍不住嘆道:“她要求太高了吧?”
他告訴她:“她說我做的牛排裏面沒有情感,六十分只是面子分。”
她恍然大悟,不知該怎麽勸慰他。
他卻聳聳肩,好似對這六十分并不介意,反而說:“所以我終于知道為什麽我覺得她做的牛排特別好吃了。因為牛排裏有她對我的愛。雖然藏的深了點,但那就是愛。”
她先是一怔,而後緩緩明白過來。她猜想,他和他媽媽之間的感情一定産生了些不同于以往的變化。
他說:“其實我們都是缺乏父母關愛,而又都渴求父母關愛的人。”
兩人邊吃邊聊。
餐桌有些長,伸長了手也碰不着對方,所以喝紅酒的他和喝蜜桃酒的她只偶爾舉杯示意。
牛排的分量是一般店裏的一倍半。雖然味美,可确實撐肚子。她在他灼灼目光的注視下将最後一口肉送到嘴中,長舒了一口氣,好似終于完成了一項艱巨的任務。
誰知他立馬将八寸大的蛋糕挪到了餐桌中間位置。
她連忙說:“我已經很飽了。”
他卻不理會她發出的訊號,而是提出自己的觀點:“吃過甜點,這頓飯才算真正完成。”
她阻止不了,見他一刀下去,竟是切了半個蛋糕給自己,立即驚訝的呼道:“這麽多?”
他将蛋糕送到她面前,又拿了叉子給她,笑着說:“一人一半。”
她十分發愁:“我真的吃不完。”
他催她:“吃裏面,裏面是草莓布丁。”
盛情難卻,她只得接過他遞來的叉子,一口一口吃起蛋糕來。
他自己不着急吃蛋糕,也不回到長桌對面的位子上,随手撈了把椅子坐在她旁邊。
他突然離她這麽近,還一直盯着她看,讓她有點不自在,臉頰亦不自然的開始發燙。她不太習慣這種感覺,于是微微擡眼看他,忍不住問:“你是在監督我吃蛋糕嗎?”
本以為他會尴尬,沒想到他居然粲然一笑,大方的回答:“是啊。”
她覺得不對勁,心裏麻亂起來,不敢再與他對視下去,重新将目光移回到蛋糕上。她想快點将蛋糕吃完,誰知這一叉子下去竟叉出來一枚款式簡單的黃寶石戒指。她當即驚呼:“糕點師做蛋糕的時候把戒指落下了!”
他十分誇張的湊上前來:“是嗎?我看看。”
她把挂在叉子上的戒指拿下來遞給他,不敢置信的大嘆:“這也太粗心了吧?我要是一口咽下去,豈不是要被噎個半死啊!”
他在她驚嘆的時間裏飛快的拿了紙巾将戒指擦幹淨,然後重新把它送到她面前,笑着說:“這戒指挺好看的,你戴上試試。”
他的臉幾乎已經湊到了她眼前,她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的看過他。
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突地飙升,腦子裏出現了一大片空白,霎時間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
他見她發怔,曉得她一定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不打算等她完全明白過來後再行動,而是找到她的左手,把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他握着她左手的幾根手指,細細看了看那枚嵌在其中的戒指,滿意的說:“大小很合适。”
她終于緩過神,對當下的情況有了自己的主觀臆斷,并着急的想摘下戒指。
他連忙攔住她,分別抓緊她的兩只手,阻止她動彈。他說:“別摘。”
她的眉頭蹙得很緊,眼裏除了驚詫,更多的是疑惑與不解,甚至還帶着些憤怒,她沉了聲聲音說:“可這。”
他打斷她,解釋道:“這是我媽媽從她的首飾盒裏認認真真挑出來的,是她的嫁妝。”
誰知換來她一句怒吼:“我才不當二奶!”
他被她的大聲和言詞給驚到了。
她看他神情詫異,還以為是自己的厲聲拒絕讓他感到意外和難堪,心裏盤算着應該趁他分神時把戒指摘下來丢他臉上并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鬼地方。
可他卻突地哈哈大笑起來。
她為此更加惱怒了,擡起胳膊,使勁想掙開他的雙手。但他力氣很大,鉗制住她的手腕,讓她根本甩不開。
他飛快而認真的說出:“我沒有向孫文蓁求婚。”
她前一刻被心裏裏亂竄的那股氣脹得腦袋發暈,此時又因他的一句話而陷入了更大的震驚中。她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十分狐疑的看着他,吱不出任何聲音。
他見她眼底已沒了怒氣,整個人亦平靜下來了,于是不再緊箍着她纖細的手腕,而是攏握住她的雙手。他對她笑了笑,然後格外認真的說:“寶。我拒絕執行我爸爸的指令,并且和孫文蓁解除婚約了。”
他的語速十分緩慢,是有意讓每一個字都落到她的心裏。
兩人離得太近,而他的目光又太專注,她覺得自己的陣腳已完全亂了套,想避開去到別處先理清楚情況,可他根本不給她遁逃的機會。她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緊張過,漲紅了一整張臉,半晌才憋出三個字:“你騙人。”
他哭笑不得,反問她:“你看我像是在騙人嗎?”
她當然分得清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只是嘴上忍不住固執:“你昨天還不是這麽說的。”
他看出她是在刻意的堅守陣地,笑着問:“那你講講我昨天說什麽了?”
她張開嘴,想了許久,卻講不出什麽東西來。
反倒是他借機批評她:“你啊你,把我不回來和我要結婚的假消息傳得滿天飛。”
她不承認自己傳播的是假消息,說:“琳達也是這麽告訴我的。”
他斷定:“她肯定是在公司年會之前告訴你的。”又起身找到自己的手機遞給她,“你可以現在給她打電話核實實情。”
她立馬縮了回去:“我不打。”
這事,他不由着她:“我幫你打。”
大洋彼岸的裴琳達好似處在待命狀态,電話才響了一聲就接聽了,開口便稱呼:“BOSS。”他沒有出聲,而是把手機塞給她,然後自己走去客廳。
裴琳達沒得到回應,十分狐疑的又喚了聲:“BOSS?”
她這才把手機放到耳邊,亮明身份:“是我。”
裴琳達在那頭突地大喊一聲:“寶!”
把她吓了一跳。
裴琳達也不等她緩過勁,急忙為自己辯解:“你千萬別怪我啊。我本來想更正我給你的錯誤信息,可是BOSS說他要親自并且當面跟你說,我要是提前走漏了風聲,下場就是格殺勿論。”
她不解氣的咬了咬牙,表示:“你自己數數,你都出賣我多少回了?”
裴琳達只好表忠心:“你還記得上次我回國,問你想不想知道BOSS暗戀的人是誰嗎?那次我真的是打算冒着被BOSS吊打的風險告訴你他暗戀的人就是你,可結果你說你不想知道。你這麽一說,我也就閉嘴了。畢竟我拿着BOSS給的高薪水,如果還不遵守職業道德去抖落他的秘密,我的良心會受到譴責的。”
她聞得此言,稍稍怔了一怔,口氣緩了許多:“那你拆我的後牆,良心就不會受到譴責啊?”
裴琳達立即做保證:“你放心,我以後絕對絕對不會了。你都不知道這個秘密我守得有多辛苦,差點就以為要帶進黃土了呢。”
聽裴琳達把自己說得可憐巴巴的,她沒忍住,輕輕笑了一笑。
裴琳達又說:“BOSS因為拒絕執行總裁的指示,并且擅自解除了與孫文蓁婚約,差點被發配到南非。好在總裁夫人及時救場,他才免于一難。”
她猜想阮紹祁的不配合肯定會惹得阮名勃大怒,也并不意外阮紹祁能得到他媽媽的助陣。她說:“當媽的,哪有不護着自己兒子的。”
裴琳達最後說:“她多少年不開口,開口了,總裁還是要給一些面子的。所以BOSS能回到中、能跟你雙宿雙栖,她出了大力。”
她耳裏聽着裴琳達說話,目光一直落在自己左手無名指的戒指上。戒指上的黃寶石在餐廳頂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剔透。
待喻寶昀和裴琳達結束了通話,阮紹祁回到餐廳。
他問她:“我沒騙你吧?”
她故意恨恨的瞪他:“可你耍我!”
他為自己作解釋:“我是覺得這麽大件事,應該面對面跟你說,不然顯得我很沒有誠意。”說罷,他俯下身子,單膝跪在地上,微微擡頭,溫柔的看着她,誠摯的問:“寶昀,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今晚一直處在連續不斷的驚詫和震撼中,而此時此刻,更是被突如其來的巨大喜悅淹沒了。她本以為這會是自己與他最後的晚餐,結果竟然出現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她看着他,感覺好不真實,簡直是夢幻,以至于說話都結巴了:“但,但是我們連戀愛都沒談。”
他笑了起來,說:“我覺得我這大半年,每天都像是在戀愛。或者說,在更早以前,我就已經淪陷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他眼裏的光真誠而柔軟,她也跟着變得柔軟起來。她問:“為什麽不早跟我說?”
他笑嘆:“你習慣性的拒絕單身男人的好意。”
她故意睨了他一眼,很有些底氣的說:“你又不是單身。”
他故作可憐的看她。
她又改口:“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人人都知道你有‘未婚妻’。”
他說:“‘未婚妻’不正是我能迂回靠近你的一張名片嗎?”
她表示:“可你的訂婚是真的。”
他稍稍停頓了片刻,才坦誠的說:“我承認自己在天平的中間猶豫了很久。但你看,我沒有辦法放棄你。”
她嘴角勾起藏不住的笑意,問他:“你為什麽不先問問我的意見?萬一我心裏的人不是你呢?”
他信息十足的說:“可你心裏的人就是我啊。”
她終于讓藏在心底的笑容完完全全在臉上綻放出來。她擡起右手,慢慢撫上他的左臉頰。這是她第一次在雙方都很清醒的情況下觸摸到他的皮膚、感受到他的溫度。她從沒讓自己想象過這個畫面,因為總覺得不可抵達,所以早早掐斷幻想。
她的聲音有些止不住的哽咽,說:“這簡直像是在做夢。”說完這話,她突然使勁往他臉上捏了一把。
他哪裏料得到她會有此一舉,連忙握住她的手背,哭笑不得的抗議:“疼啊。”
她說:“你捏捏我。”
他笑了笑,卻不是伸手捏她,而是傾身向前,湊到她眼前,張嘴往她下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旋即又忍不住親吻起她的雙唇。他原本只是想讓她感受到切膚的一絲痛感,誰知自己卻不由自主的變得炙熱起來。
她被他堵了嘴唇,喪失了一切主動權,只覺得肺裏的空氣都被他抽盡了,呼吸不上來。而她嘴裏全是甜甜的蛋糕味,飽滿而柔軟的雙唇和到處躲閃的舌頭讓他心裏和身體同時湧出一陣陣燥熱。
忽然,他覺得有什麽濕熱的東西流到了自己臉頰上。他一下子清醒過來,克制的離開了她的唇瓣,看到她雙眼裏竟淌出兩行淺淺的淚水。他有些驚慌的問:“怎麽哭了啊?這麽疼嗎?”
她連忙擡手拭去淺淚,帶着點點止不住的哭腔說:“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他溫柔的幫她抹去淚痕,問她:“怕我不回來,為什麽不挽留我?”
她說:“為了你的宏圖偉業。”
他笑了笑,随後語氣堅定的說:“我獨自完成我的宏圖偉業只能得六十分,與你攜手共創江山才有機會拿到一百分。”
她破涕而笑。
他俯身向她,想完成剛才的長吻。
但她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在這時響了。
(9)
(9)
給喻寶昀打電話的人是吳愛麗,她開口就問:“你在哪兒啊?”
喻寶昀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接電話,她回身看了一眼正從餐廳走向自己的阮紹祁,然後決定對吳愛麗撒謊:“在公司加班。”
誰知下一秒就被吳愛麗揭穿。
“小艾說你約會去了。”
她頓時啞口無言。
已經行至她身後的阮紹祁動作麻利的拿走貼在耳邊的手機,并很自然的與吳愛麗聊起來。
“愛麗小姐……嗯,是我……對,我回來了……我沒有結婚,那是個誤會……不好意思讓你們費心了……好啊,找個時間請你吃飯……沒問題……她今天不回去了……好的,再見。”
他故意離她兩米遠,不讓她有機會聽到吳愛麗說了什麽,可也故意把自己的音量調高了些。
她猜到他們通話的大概內容,待他挂斷電話,立馬表明立場:“誰說我不回去了?我要回去,我現在就走。”她說着,就要從他手裏搶回自己的手機。
他趁機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懷裏。
如密雨般的吻立馬朝她的額頭、臉頰和嘴唇落下。時而輕柔、時而狂熱,他呼出的熱氣噴在她耳邊、頸項裏,讓她忍不住咯咯笑起來。她騰出手托住他的下巴,笑着說:“我臉上都是粉。”
他說:“去洗臉。”旋即将她攔腰抱起來,邊往樓梯的方向去,邊笑眯眯說:“去洗澡。”
她被他忽地抱起來,驚魂未定,又見他快步朝二樓卧室走,連呼:“這太快了……嗳,你等等,你放我下來……阮紹祁,我還沒答應和你好呢……哎呀,你等一下。”
他對她的抗議充耳不聞,走進卧室後,将她往床上一扔,不給她爬起來的機會,立馬俯身壓在她身上,開始剝她的衣服和裙子。
她哪裏敵得過他的力氣,掙脫不開,只能抓起他的左手放到嘴裏狠狠咬了一口。
他吃痛的叫了一聲,不由得放緩了動作。
她連忙說:“你聽我說啊!”
他見她一直抗拒,想想或許是自己真的太着急了。他收起急切與燥熱,幫她理了理額前淩亂的碎發,溫柔的說:“你說,我聽。”
他一下子安分下來,整個人貼在她身上,這讓她有些不好意思,吱吱嗚嗚說:“我今天來例假了。”
他蹙眉疑問:“真的?”
她點了頭,說:“真的。”
生理期是肯定幹不了桃花滿天飛的事了,但阮紹祁仍不同意放喻寶昀回家。他給她找出一套女式睡衣,表示想同她在床上談談理想。
她怨念的對他提出質疑:“這睡衣是誰的?”
他笑着從衣櫃裏拿出另一套同款的男式睡衣,解釋說:“都是新的,我昨天晚上回來之後洗的水。”
她覺得不可思議。
他晃了晃手中衣架上的兩套睡衣,笑着問:“怎麽樣,好看吧?”
她走到他面前,接過那套屬于自己的睡衣。睡衣是白底黃色圖案,質地很柔軟,帶着一股很淡的洗衣液的清香。她擡起頭問他::“你謀劃這一天謀劃多久了?”
他緩緩吐出二字:“很久。”好像又覺得不夠似的,再添了句,“很久很久。”
在床上談理想的阮紹祁,是個很守紀的大男人。他只輕輕攬住喻寶昀的肩膀,讓她窩在自己的右肩下方,不做別的多餘小動作。
床軟硬适中,房間有地暖,又有人肉靠枕,這讓喻寶昀感覺很舒服。她問他:“琳達說總裁在盛怒下想把你發配到南非當礦工?”
他承認了此事,并說:“她一定也說了是我媽媽在緊要關頭救了場。”
她笑了笑,打趣他:“你沒有白下苦功夫學做牛排。”
他糾正她的想法,表示:“我學做牛排,是想做給我媽媽和你吃。”
她微微側了側身,拉着他的右手臂橫放在自己前身,想要借助他掌心的溫度暖暖自己的小腹。她說:“那我豈不是鑒證了你從六十分到一百分的全過程。”
他的手掌貼在她的小腹上慢慢揉起圈。他突然說:“我現在真的很感謝我大哥。”
她很好奇:“他也幫你說好話了?”
他卻是說:“感謝他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批準了你的調遣命令。”
她因而故意問:“你該不會是因為我才來這裏的吧?”
他笑答:“是啊。”
她不信:“才不是。”
他也沒有非要強行為自己加分,而是坦誠的說:“至少我是因為你才願意來這裏。”
她心裏騰升出一團暖意,動情的親了親他的手臂。她問:“為什麽?”
他起先不懂,後來明白她的疑問,說:“為什麽于千萬人之中看到了你嗎?”
她應聲:“嗯。”
他側過身子,從她的背後向前抱住她。他的下巴抵在她後頸處,這裏的皮膚白皙細膩,他忍不住輕輕咬了一口,才咯咯笑着說:“因為你好看啊。”
他先是前胸緊緊貼住她的後背,慢慢的。她感覺到他身體起了變化,于是笑罵他:“視覺動物。”
他欣然接受她的評價,表示:“男人看女人,肯定是先看皮囊。因為你好看,所以才會吸引我去關注你,關注了你才會發現你方方面面的優點。”他邊說話,左手邊摸索的滑進她的睡衣裏。
他的手一點都不粗糙,但好似帶了電,所到之處都留下了火點,弄得她酥酥麻麻的。
在他迂回的探索了一陣後。她忍不住嘤咛一聲,有些心慌的說:“你身邊有各國美女環繞。”
他把嘴唇埋在她的後頸裏,慢條斯理的撩撥着,含糊不清的說:“都沒有你好看。”
她漸漸意亂情迷起來。
他已很難再自控,呢喃着請求:“寶 。你幫幫我。”
因為在阮紹祁的公寓留宿了一夜,翌日還得上班的喻寶昀只能清早回家換衣服、拿公文包。她本以為天色未亮,只要自己動作輕淺,不會驚動任何人。誰知上了二樓,赫然發現外婆、楊嬌枝和鐘小艾以各種懶散的姿勢癱坐在沙發上,而目光則十分一致的落在她身上,也十分一致的驚呼。
“你回來了啦。”
喻寶昀被吓得打了個嗝,連忙用右手遮住自己的左手,不敢置信的低聲疑問:“你們,不睡覺嗎?”
外婆連忙打開落地燈,讓屋裏有了些光亮。她拿出靠譜的解釋:“我年紀大了,睡不着。”
喻寶昀于是看向楊嬌枝。
楊嬌枝從沙發上起身,露出格外做作的笑容,說:“那個,我更年期,也睡不着。”
喻寶昀接着質疑貪睡的鐘小艾。
鐘小艾一陣吱嗚,最後拉出自己的肚子:“我寶寶睡不着。”她腦袋機靈,立馬反問喻寶昀:“姐,你這麽早就去晨練了啊?”
穿着跟高跟鞋和半裙晨練?喻寶昀覺得要為自己的‘晚歸’或是‘早歸’找個合适的理由确實很難。正在她猶豫該怎麽回答時,天空突地傳來兩聲震耳的雷鳴,然後閃了閃電,竟下起了大雨。
喻寶昀于是說:“下雨人多地鐵擠,我今天要早點出門。”把話說完,也不等她們再發問,她一溜煙的跑上三樓回到自己房間。
關上房門,喻寶昀背靠在門後,長籲了一口氣。雖說自己與阮紹祁的關系在一夜之間突飛猛進的事肯定不能也沒有必要瞞着家裏,但鑒于她前幾天斬釘截鐵的告訴過外婆,而外婆也肯定告之了家中其他成員關于阮紹祁在紐約和孫文蓁結婚的事,所以她認為現在需要緩一緩,找個合适的時間和地點,調節出合适的氛圍再播出這些十分反轉的劇情,免得她們接受不了。
可事實上,她們接受阮紹祁的速度,比她要快得多。
待她洗漱一番,換好衣服,拿了辦公包從房間出來,聽到和看到的是她們和阮紹祁在二樓的客廳裏相談甚歡,連剛才大概在屋裏休息的鐘雷達這時也出現了。
她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使勁朝阮紹祁飛小刀子,怪他不守信用,沒有按照約定好的在車內等她。
阮紹祁見喻寶昀下樓來了,便從沙發上起身,對外婆、楊嬌枝和鐘雷達說:“我讓司機六點來接你們。愛麗和她先生自己開車過去。”又特別叮囑鐘小艾,“一定要叫上寶寶的爸爸。我還沒見過他呢。”
喻寶昀本以為阮紹祁這一來,自己肯定要遭到幾重拷問,至少會被鐘小艾打趣幾句,結果她們看到她來了竟全都矜持起來,什麽都不多問,笑吟吟的将她和阮紹祁送到樓下。
被家裏所有人目送出門,這待遇喻寶昀只在去上大學時享受過一次。現下,在她們飽含深情的目光的注視下,她全身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待阮紹祁發車,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她氣鼓鼓的質問他:“不是說好了你在車裏等我嗎?”
他立馬流露出十分無辜的表情:“我按照你的指示老老實實坐在車裏等,結果你小姨和小艾突然出現,兩張臉貼在車窗上,吓我一跳。”
她感到頭大,沒想到楊嬌枝和鐘小艾竟會下樓去探情況。
他接着說:“她們非常熱情的邀請我到樓上坐坐。你說我能拒絕嗎?”
事已至此,她再怎麽懊惱沒讓他把車停遠些都沒用了,她此時關注的問題是:“那你們剛才聊什麽了?”
他很快回答:“聊天氣。”
她立即蹙眉看他:“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們在聊天氣嗎?”
他半笑着說:“從紐約的天氣開始聊。”
她問:“然後呢?”
今日是個陰雲天,七點一刻了仍不見多少光亮。
路上沒什麽車,他便扭頭看了看她,說:“然後聊小艾婚禮的事。”故意停頓了幾秒,才又說,“當然,也聊了被你誤傳的我的婚事以及我和你的事。”
她最關心:“我和你的事,你是怎麽說的?”
他大大方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