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4)
己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私事秘密的人。她忽然覺得這有些奇妙,可一切又都是順其自然的,并沒有出現過任何牽強的情節。
她發現自己是信任他的,這十分難得,畢竟她很少信任別人。
他等不及她漫長的沉默,忍不住發問:“一定是旬言追求你的吧?”
除了當年少數幾個知情的同學、朋友和閨蜜吳愛麗,她再沒有跟別人說過自己和旬言的事。熱戀中都能低調的不曬幸福,分手後就更沒必要自揭傷疤。但此時,她對阮紹祁的提問點了頭,答了是,并開口說:“我大三認識他的,他那個時候在我隔壁學校讀研一。半年後,我們正式交往。然後再是我考研,而他研究生畢業後在一家律師樓實習。因為我想回廣州,所以他早我半年來這邊,在樊自晨現在的律師樓工作。”她的語氣是刻意控制的平淡,像是在敘述一段與己無關的事,但到底還是夾雜着一絲哽咽的情感。她稍稍停頓了片刻,才接着說,“再後來的事,就是你那晚聽到的。”
他微微蹙眉,又輕輕笑了笑,直言:“你說的真簡潔。”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呼出來,像是釋放出了胸腔裏所有的廢氣。她說:“是啊。四年多的時間,幾句話就講完了。”
“所以他是為了你才來這裏的?”
她點點頭,說:“我不吃辣,也不愛吃面食,受不了北方的幹燥幹冷,喜歡南方濕潤的天氣,要靠各種各樣的養生湯來續命。”
“可是最後你去了沒有養生湯讓你續命的美國。”
她發了會兒怔,眼底裏生出了些朦朦的霧氣。她說:“如果不能馬上将一個在心裏生了根的人拔掉,那至少要讓自己眼不見為淨。”
他猜想到她去美國是為了逃避現實。他問:“時間對你來說是最好的良藥嗎?”
她答:“是。”
他對她不假思索的回答并不百分百相信,他甚至也能輕而易舉的道出:“但是對旬言來說,好像不是。”
她看向他。
他這時卻不願意與她對視。他借着端杯喝茶的動作逃避了她的目光。他說:“雖然他對婚姻有很明确的目的性,态度好像也不怎麽端正,可我其實有一點點佩服他。”
她疑問:“佩服他償還的方式方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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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否認,解釋說:“大多數男人不會放棄對自己有益的婚姻。而他不但決定放棄,甚至能做到在未恢複自由身之前不再打攪你。”
她認為他對旬言的行為有一定程度的誤解,問道:“你覺得他是因為我才決定離開粵誠?”
他搖搖頭,十分有把握的說:“是為了你,但也是為了他自己。他把自己當物品賣給了粵誠,更确切點來說,他可能在把自己當出去的那天就開始計劃有朝一日把自己贖回來。”
她很驚訝:“你是怎麽得出這樣的結論?”
他含笑反問:“我說的和你想的一樣,對吧?”
她沒想到他洞悉人事的能力這麽強,一時間有點接不上話。
他接着說:“我跟他一樣,都與惡魔有交易,但他比我幹淨。我早就說過,他是個身上沒有金錢味的商人。雖然他是很努力的在賺錢,也确實賺了很多錢,可我從沒在他眼裏看到過那種發自內心的對金錢的渴望。我猜他如果當律師,肯定不會是樊自晨那種類型。”
她默認他對旬言的評價。
侍應生開始上菜,大大小小的碗碟很快鋪滿了桌面。
他暫時抛開讓人愁心的話題,請她品嘗每一道菜。
菜品确實是色香味俱全,縱使她本沒有胃口,也在他熱情的勸道下陸陸續續吃了很多。不過話題始終繞不開中心問題。
她向他吐露內心的想法:“如果旬言離職,粵誠或許會發生內亂。”
他提醒她:“粵誠不是他一個人撐起來的。”
她又說:“張英怡身體狀況不佳。王心潔剛入職,短時間內上不了手。”
他放下筷子,看着她,饒有興致的問:“你是在擔心粵誠內亂會影響到我們,還是擔心會影響到你爸爸他們?如果是前者,那我可以告訴你,我們和粵誠是簽了白紙黑字的合同,就算他們自己窩裏鬥到死去活來,到最後要違約的程度,我們也有高額違約金作保障。如果你擔心的是後者,除非你能勸服旬言繼續為粵誠效力、繼續守着他與王心潔的婚姻,不然就是在瞎操心。”
她好脾氣的承認:“我知道我是在瞎操心。”
他也好脾氣的開導她:“你現在是關心則亂。公司裏出現人事變動是很正常的事,比起那些野心勃勃想要獨攬大權的入侵者,旬言這種幹淨利落放手的動作簡直就是天使行為。”旋即,他話鋒一轉,“當然,目前來看這一切都只是你我的想象,也許最後旬言改變主意願意保持現狀,或者他既想掙脫開婚姻的牢籠也想手握住粵誠,都是有可能的。”
她蹙起眉來,表情嚴肅。
他笑問:“怎麽?如果他要侵吞粵誠,你還打算為了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與他拼死一搏?”
她曉得他是說笑,但還是點頭并“嗯”了一聲。
他詫異的擡了擡眉頭,有些驚訝的嘆道:“你這麽在乎你弟弟?你們應該沒有一起生活過吧。”
她簡單的概括:“血濃于水。”
他笑了笑,說:“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兩人一直在說話,吃完飯返程時已經快九點。
喻寶昀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撐圓了,一動不想動,懶懶靠在副駕駛座上。
但她不忘向阮紹祁發問:“你和孫小姐在一起多少年了?”
他在開車,飛快的側頭看了她一眼,半笑着反問:“因為我探究了你的故事,所以你現在想來探究我的?”
她沒有力度的否認:“不是啦。就是感覺你和孫小姐戀愛這麽多年,感情一直很好,想知道有什麽秘籍。”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她感情很好?”
“兩只眼睛都看到了。”
她見他躲閃問題,覺得他不想說,于是學着他剛才的語氣,很有些正經的表态:“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不會強迫你的。”
他呵呵笑起來,用一句話打發她。
“為了達到各自的目的而攜手站在鎂光燈下表演濃情蜜意的故事,你确定要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