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次,是和李莎莎一起送資料給阮紹祁。她這些年游玩或是出差也算見過不少高級酒店,但瑰麗的奢華程度令人咋舌,而阮紹祁住的複式單位更是經典中的經典,整個酒店一共不過23套。
送到酒店門口,喻寶昀叫醒阮紹祁。她不知他到底有沒有睡着,反正精神看上去是好了一些些,她扶他下車,說:“到了。”
旬言已從另一側車門下來。他問:“阮總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阮紹祁不太站得穩,他高大的身軀有意無意的倚靠在喻寶昀身上,含笑朝旬言點點頭:“謝謝旬總。”
旬言表示:“那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阮紹祁連聲道:“不用送,不用送。”然後擡手攬住喻寶昀的肩膀,幾乎是把半個身子的重量放在她身上,“我們走吧。”
喻寶昀愣住了,但身子被阮紹祁帶着拐了彎。
阮紹祁很快低頭湊到她耳邊,低聲說:“我撐不住了。你不是想讓我倒在這裏吧?”
喻寶昀哭笑不得,還真做不到随手把阮紹祁扔下,只不過他現在确實很重,又高,當他的拐杖這個活兒,她幹着有些費勁吃力,每往前走一步都很不容易。
她覺得這個時候旬言應該過來幫忙,可他并沒有。他剛剛說不送他上去,大概不會伸出援手了。她有點可惜自己的後腦勺沒長眼睛,不曉得旬言現在是什麽樣的表情,會怎麽想她和阮紹祁的關系。但其實旬言怎麽想,跟她還有什麽關系嗎?
喻寶昀費了很大勁才把阮紹祁送到房間。他的身子越來越沉,到最後,整個人都壓在了她的肩上。眼見沙發就在半米外,她使出僅剩的力氣把他推過去,可算能松口氣。結果他倒下的方向出現了誤差,只有一半身子碰到了沙發,另一半落了空,然後人就摔坐到了地上。
她吓得尖叫一聲,但好在地毯夠厚夠軟,只是虛驚一場。
不過阮紹祁仍發出了吃痛的聲音,人也吓醒了一半:“寶,你要謀殺我嗎?”
她連忙彎腰将他扶起來坐在沙發上,見他一臉扭曲的表情,着急的問:“摔到哪裏了嗎?”
他擰着眉頭,沒吱聲。
她猜測:“屁股疼?還是後背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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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搖頭,擠出幾個字:“我想吐。”
喻寶昀不碰酒,自然不曉得喝到吐是什麽感覺,反正她站在洗漱間門外聽到裏面的阮紹祁發出來的各種聲音,覺得應該還蠻痛苦的。
阮紹祁在裏面哼哼唧唧的時間不短,她則時不時問上一兩句。
他死活不許她進來,折騰了小半個鐘才開門出來。衣衫淩亂、發型糟糕,一雙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走路也踉跄。
她将他扶回沙發上靠坐,然後去倒了杯溫開水。
他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哪怕是水聞着也打哆嗦。
她見狀,問他:“是不是冷?”
他有氣無力的應了聲。
她将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些,然後拿了按摩椅上的小毛毯給他蓋上,旋即又提議:“要不去床上休息吧?”
他靠坐在沙發上不願意動:“頭暈,不敢躺。”
她只好随他的意。見他眯眼像是睡上了,她轉身走開。
他立馬察覺,問:“去哪兒?”
她答:“去上洗手間。”
他蹙了蹙眉,想想自己剛才在洗手間裏留下的一片狼藉,便說:“你去樓上。”
她很猶豫:“樓上是卧室,不方便吧?”
他不經笑了笑,睜開眼看她:“我又沒藏女人。”
樓上除了主卧室,還有一間書房和半封閉式的大陽臺。整個裝修風格和樓下的一致,但家具的擺設比喻寶昀想象中的要簡潔許多。她直奔主卧室的洗漱間,這裏的空間比樓下要大一倍,一按開關,大大小小的燈飾齊刷刷照射在淡橘色大理石上,是一種明晃晃的亮。不曉得是因為每日有人細心打掃,還是阮紹祁本身就是個愛幹淨的人,但凡雙眼能看到的地方都透着一股整潔的味道,當然也看不到一絲女人留下的痕跡。
偶爾,她會好奇他孤身在此地,會否因為長夜寂寞無聊而尋找些感官和身體上的刺激。他在紐約時,算是個潔身自好的公子哥,除了正牌女友孫文蓁,雖然也與別人傳出過一些緋聞,但過了那一陣風頭就沒音了,是不是真的,她不得而知。不過自他到任以來,工作的确忙碌,有沒有多餘的閑情雅致,她同樣不得而知。
阮紹祁在喻寶昀到樓上解決個人問題的這幾分鐘時間內,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大概是因為姿勢不對,人也醉着,他的鼻鼾聲有點重。
喻寶昀輕輕喚了他兩聲,又拍了拍他的手臂,不見有反應。她看看時間,已經快一點了,若是沒有吃飯這檔子事,她早該進入夢想了。她打算回家,可拿起包要走吧,又不太放心。他今晚确實醉得厲害,萬一身體出了什麽突發狀況,身邊沒個人搭救,後果豈不是很嚴重?內心掙紮了好半天,最後還是決定好人做到底。
但她确實困了,連日加班加點的趕工也已經很累,掃了一眼客廳能安身的地方,很快瞄準了那張看上去就特別舒服的按摩椅。既然坐到了按摩椅上,那幹脆就享受享受服務。她選了最輕柔的檔次,放松了整個身體,沒過五分鐘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耳邊聽到有零零散散的聲音,她身子抖了一抖,醒了。身上的小毛毯因她姿勢的突然改變而滑落地毯上。
阮紹祁端着水杯從廚房走出來,見她醒了,問道:“我這按摩椅不錯吧?”
她見他走路是直線,說話的口氣也不是醉醺醺的感覺,疑問:“你沒事了?”
他立馬伸手摸自己的腦門:“哎呀,頭好疼,胃也很難受,是渴醒的。”
她看了他兩眼,然後從按摩椅上起身,随手瞄了一眼表,驚嘆道:“已經四點多了?”
他聳了聳肩,将手中的水杯遞給她:“我還沒喝過。”
她接過水杯,咕咚咕咚喝下去,然後毫不客氣的向他索要報酬:“我覺得你應該付加班費給我。三倍。”
他笑了笑,反問:“送個包給你行不行?”
她拒絕:“我不要包。”
他問:“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喜歡包嗎?包治百病。”
她義正言辭:“我又沒病。”
他又笑了笑,說:“明天放你假。”
她接受他的好意:“謝謝,但是加班費一分都不能少。”說罷,拿起放在茶幾上的包。
他蹙眉:“你要回去?”旋即笑着說,“我這裏有客房。你可以放心,我是個紳士。”
她很配合他的點頭,表示:“我相信你是個紳士,可如果我一夜不歸,家裏人會擔心。”
他便說:“我叫司機送你。”
她婉拒:“廣州是一座很安全的城市。”
他送她到門口,但終歸不放心:“那你到家了發信息給我。”
(9)
(9)
半夜四點多還未歸家,喻寶昀是第二次幹這事。
第一次是因為和旬言分手。
唯一知情的吳愛麗陪着她在獵德大橋上來回走了幾十趟,一直緊緊挽着她的胳膊,生怕自己一個不留心,她就會縱身跳進波濤滾滾的珠江。其實她才不會做這樣的蠢事,不過是被相知相戀多年、滿以為可以托付終生的男人劈腿罷了,又不是癌症三期、死到臨頭。
吳愛麗希望她能大哭一場借此發洩情緒和怨氣,可是她真的擠不出眼淚,一滴也沒有。從撞破旬言和王心潔在一起的畫面到旬言來找說她分手,她一直處在一種漠然的狀态。旬言說父母的工廠意外起火,9死16傷,擺在他們一家人面前的路只有兩條,要麽給出巨額賠償,要麽将牢底坐穿。同樣是身為人子女,她覺得旬言選擇第一條路是很正确的決定,就像她當年會為了保住外公建造的房子而向張英怡伸出乞讨的雙手。只不過旬言攀附的人恰巧她認識,但說白了,好比喻旭良,就算沒有張英怡,也可能會出現李英怡、陳英怡。所以他跟王心潔好,并不應該是太紮眼的事,最多是心裏有一點點的膈應。
她并不承認自己出國是因為這一點點膈應。她是自由的鳥,追求廣闊無垠的天空,她要翺翔,要去見識世界的另一番模樣。她盡可能的掌握更多的知識,結識各種各樣的朋友,嘗試生活中出現的每一種滋味。
她忙碌,讓自己不停的忙碌。直到有一天收到王心潔發來的婚禮邀請函,照片上的新娘嬌俏可人,新郎一表人才。她忽然就落淚了,一顆、兩顆滴到手機屏幕上,然後是一串、兩串。
那個曾牽着她的手踏過長城無數臺階的旬言、曾與她在冬日的被窩裏耳鬓厮磨的旬言、曾發誓要與她白頭偕老的旬言,就要給另一個女人戴上戒指了。到那時她才曉得原來是自己的反射弧太長太長,痛覺被什麽東西給封閉住了,而這一張小小的照片,松動了大壩最底下的那顆基石,所有的難過傾瀉而出,怎麽都攔不住。
她終于明白了荔枝當年的痛苦,也學會了荔枝的沉默。
喻寶昀從電梯裏出來後掏出手機叫了專車回家。她往大門口走去,餘光瞥見一個人從大堂右側的沙發座椅那邊走過來。她以為是酒店的工作人員,随意瞟了一眼卻發現是旬言。
她十分驚訝,腿腳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他的步速很快,好似一眨眼的時間就到了她面前。
這情況是她未料想的,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因此心中難免緊張,可也不願意露出太多的異樣情緒,所以故作鎮定的喚他:“旬總。”
他身上的酒氣雖沒有阮紹祁那麽濃烈,但周身也萦繞了薄薄的一層。他眼底裏好似已沒有了醉意,但說話的聲音夾雜着些許含糊不清的疲倦感:“一定要這樣稱呼我嗎?”
她愣了一愣,不去直視他的眼睛,并刻意劃出一條分界線:“這麽晚了,您有什麽事嗎?”
他說:“送你回家。”
她又愣了一愣。
現在距離他們回到這裏已經過去五個小時,而他能在第一時間出現在她面前,那應該是一直在大堂坐着。她不想心軟,冷冷說:“我自己可以回去。不勞您操心。”
正好司機到門口了,給她打電話。
她繞過他,快步走出去,他立馬跟上。
她從右側上車,他則麻利地從左側上車。
她有些生氣:“你幹嘛!”
司機見狀,警惕的詢問:“女士,需不需要幫助?”
他對她說:“我沒有別的意思,這麽晚了,只是想送你回家。”
她也不想把事鬧大,告訴司機:“不用了,開車吧。”
白天的車水馬龍到這個點都成了幻象,路上除了幾輛放空的出租車,幾乎沒有別的私家車在行駛。
車內十分安靜,從發車到抵達目的地,沒有人開口說話。
喻寶昀下車前交代司機:“麻煩你送他去他要去的地方。”
旬言到這時才開口:“寶昀。”
她已經打開車門準備下車了,聽到他喚她,又回過頭看他。
車裏很暗,根本看不清他的臉,他也沒有正面正視她,只是徐徐說:“晚安。”
她心裏咯噔了一下,但沒有讓自己停頓太久,很快下了車。她等車開走以後才回身往家中走。她掏出鑰匙準備開門時,聽到有人在樓頂的陽臺喚她。
“寶昀。”
她擡起頭,借着路燈的光亮朝上看去:“外婆?”
外婆喊她寶昀,意思是這會兒人是清醒的。她連忙開門,跑到四樓,見外婆悠閑的躺在竹制搖搖椅上,這才放下心。她搬了凳子坐在外婆旁邊,随手拿來把蒲扇趕蚊子,并柔聲問:“你怎麽還沒睡覺啊?”
外婆說:“剛才夢到你外公了,心裏有點悶悶的,想出來吹吹風。”
她笑着問:“外公跟你說什麽了?”
外婆搖搖頭,嘆道:“很想記住他跟我說了什麽,可是一醒過來就忘記了。”
她安慰說:“夢裏的東西很難記住的。”
外婆贊同的點點頭,轉而問她:“剛才誰送你回來的啊?”
她說:“同事。”
外婆直起身子靠近她,故意吸氣往她身上聞:“你身上有酒味,喝酒了?”
她否認:“外婆,我喝不了酒。”
外婆便斷定:“那就是同事身上的酒氣傳到你身上了。”
她笑了笑,問:“你涼不涼?我給你拿條毛巾被。”
外婆擺擺手:“不用。”然後指了指泛起了一點點白光的天邊,“太陽很快就會出來了。”
她問:“你不回去睡了呀?”
外婆咯咯笑:“老人家可不像你們年輕人這麽貪睡。”
她也笑了笑。兜裏的手機響了,她掏出來看,是阮紹祁發來的信息,問她是否已平安到家。
外婆很敏感,笑問她:“又是同事?”
她低頭回信息,嘴上應了聲。
外婆提議:“改天請同事來家裏吃甜品啊。”
她擡頭看了看外婆,心裏清楚老人家是什麽心思,呵呵笑了笑,說好,然後起身:“我去洗把臉、換件衣服,等下陪你去喝茶。”
“明天不用上班?”
“老板放我一天假。”
外婆卻說:“可是我已經約了一幫老頭老太太去寶墨園看花。”
她很贊成外婆多出去走走,說:“那我回去睡覺。”
不過喻寶昀這一覺只睡了兩個鐘。兩個鐘後,外婆開始在屋外催她和鐘小艾起床上學,約老頭老太太去寶墨園看花的事被她抛到了腦後。
喻寶昀其實也不太能睡得着了,屋外大樹上鳥語蟬鳴,街坊鄰居們拉扯着嗓子相互打招呼。她在床上賴了十分鐘,決定起身去吃布拉腸。
小店環境一般,但味道好,趕上吃早飯的高峰期,排隊的人很多。她要了鮮蝦牛肉腸和菜幹鹹骨粥,擠在窄舊的長桌前吃的津津有味。
不一會兒,廖廷輝打電話來,問她在哪裏。她說自己今日得了阮紹祁的恩準補休,他又問她知不知道阮紹祁去哪裏了。
她疑問:“沒去公司嗎?”
他說沒有,還說:“電話打不通。”
“有急事找他?”
“有一筆工程款被扣住了,原因不明,打電話問紐約那邊,他們拒絕解釋,說我權限不夠。”
她聯想到阮紹祁之前關于紐約那邊不會按時彙款的判斷,覺得對他來說應該不算特別緊急的事,于是寬慰了廖廷輝兩句,又說:“他昨晚喝多了,但我把他送回去了。醉成那樣,估計是在休息吧。你實在着急就找酒店的人去看看,再不然,你自己去也行。”
廖廷輝經由喻寶昀的安撫,到不似先前那般着急了,他說:“只要不是出了什麽意外就好。”
出意外?喻寶昀覺得可能性不大,畢竟她昨晚離開的時候阮紹祁已經恢複了大半的清醒,還詢問過她是否到家,即便他今天有醉酒後遺症,心肝脾髒胃不舒服,也不至于出意外。但廖廷輝的一句話确實勾人擔心,她便試着給他打個電話。
結果響了一聲,電話就接通了。
她剛往嘴裏塞了口腸粉,蝦和牛肉攪在一起,把聲音也攪得含糊。
他耳朵尖,問道:“寶,你在吃什麽?”
她答:“拉腸。”把食物咽下去,又說,“廖廷輝說你沒去公司,電話也沒人接。”“我在洗澡。”他大概翻看了手機,隔了片刻才說,“打了三個電話,有什麽急事?”
“紐約那邊扣了筆錢。”
他果然如她所料并沒将這事放在心上,而是問:“拉腸好吃嗎?”
她反問:“你喝早茶的時候沒吃過嗎?”
“我是問你現在吃的拉腸好吃嗎?”
“挺好吃。”
“要是有碗生滾粥就更好了。你喜歡魚片還是皮蛋瘦肉?”
她右手正拿着粥勺,很機警的回答:“街邊破舊的小店不适合你。”
他輕輕笑了笑,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所以就更需要你這種貼心的員工為我解憂。”
她拒絕:“我不送外賣。”
“算你三倍加班費。”
“十倍加班費也不要。”
這下他沒辦法了,想法只得作罷。
吃完早餐,喻寶昀給喻小超發信息,問他中午是否方便在他學校附近一起吃飯。
喻小超飛快回了信,說好。
喻寶昀斷定他上課沒認真聽講,在偷玩手機。吃午飯時,她批評他:“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這段時間老師在課堂上講的都是重中之重,你還不抓緊機會抱佛腳,是打算挂科嗎?”
喻小超拿起自己的手機翻出微信裏的一個群聊天記錄給她看,并說:“我們在讨論市裏組織的籃球比賽。”
她飛快地掃了幾眼聊天記錄,內容倒是如他所說,可她不認同他現在就把重心挪到籃球賽上:“不是不支持你參加比賽,可那是考試之後的事。你自己想想,如果考試成績不如意,你媽會同意讓你出來打籃球?肯定會給你請十個八個家教,天天圍着你補習。”
他覺得頭疼:“現在已經有三個家教了。數學、英語、化學輪番上陣,我每周只有周五晚上能喘口氣。”
她說:“你自己上課的時候不認真聽、不好好學,搞到要花錢請家教,這還能怪別人啊?”
他認為:“上課都不想學,家教就更沒用了。”旋即問她,“你以前讀書的時候請過家教嗎?”
她吃了口滑蛋飯,說:“沒錢請。”
他又認為:“你成績那麽好,根本不用請家教。”
她搖搖頭:“我物理成績不好。”
他正喝枸杞葉豬肺湯,聞言蹙起眉頭,問:“那後來高考怎麽還考了全校理科第一?”
她說:“下功夫學啊。別人十二點睡覺,我一點睡,別人放學就回家,我放學就跑到辦公室去請教老師解題方法。你沒聽說過‘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啊。”
他嘿嘿笑了笑。
她說:“你現在是條件太優越,要什麽有什麽,根本體會不到那種只有靠自己努力才有機會翻盤的感覺。”
他覺得她說的在理,但同樣認為:“智商高也很重要啊,人如果聰明,做什麽事都比較容易成功。你看姐夫,這才做了幾年生意呀,公司上下的人對他贊不絕口,連我媽這麽挑剔的性格都被他弄的服服帖帖的,誰還能記得起他以前是律師。”
她送了口香菇雞肉到嘴裏,細細嚼碎了咽下,才說:“那是他情商高。”
“你也覺得他情商高?”
她點點頭。
他繼而說:“他平常工作很忙,我呢,學習也很忙,我們在家裏相處的時間真不太多。他這人吧,不怎麽愛講話,但一開口,講的話都很有水平,哪怕是批評的話,聽着也不覺得生氣。怎麽說呢,反正我還挺喜歡他的,他對我挺好。”
她聽着他說,沒有吱聲。
他突然問:“你什麽時候給我找個姐夫啊?”
她笑了一下:“急什麽?”
他搖頭:“我不急呀,我覺得要是找個爛人,還不如不找呢。再說了,我姐姐這麽優秀,還這麽漂亮,一般的男人根本配不上。是老爸着急,可他不敢問你,就讓我找機會探探你的消息。”
她有點閃神,但不好晾着這個問題不回答,便說:“找了會告訴你們的。”
他瞧了瞧她的臉色,覺得還不算難看,接着說:“老爸想約你吃飯。就你、我和他,我們三個人。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她下意識推脫:“我最近很忙。”
他提議:“要不等我考試完吧?考完之後,找個休息日,我們去順德吃水蛇菊花羹。”
她不接話。
他開始撒嬌:“你答應我,我就答應你上課認真聽講,努力考出好成績。”
她讓了些步:“到時再說吧。”
他不依不饒的:“我當你答應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