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吻
祝橙生日那天, 溫月月沒跟她一起走,她推脫回家放書包,其實人去了操場。
籃球場沒什麽人, 觀衆席一眼望去空蕩蕩的, 溫月月獨自坐在角落, 手肘撐着膝蓋托腮,若有所思。
她在煩心橙橙和霍離的事。
這事有她一份責任, 當初要不是自己勸橙橙放棄, 事情這樣發展。可聽過秦鲲的話她怎麽能裝作不知情?
告訴橙橙等于徒增她煩惱,不告訴又不好。
糾結之際,程赟的出現打破局面, 她手裏捧一聽可樂,咬着吸管對她歪頭笑,張口便叫人撥開雲霧見青天,“祝橙怎麽選是她的事, 你告不告訴她是你的事。”
溫月月醍醐灌頂,手裏快揉碎的邀請函也不沉重了。
看她喜形于色, 程赟一樂, 坐到她旁邊位置,看籃球場稀稀落落幾個男孩子打球,聲音輕輕地, “東都真好啊,沒有拉幫結派, 沒有勾心鬥角,嘲笑和誇獎都坦坦蕩蕩, 中二又張揚,這才是青春的樣子。”
“國藤不是嗎?”溫月月試着問。
“藝校和高中不一樣。那裏天賦異禀的人太多太多了, 誰也不服誰。所以‘優勝劣汰、物競天擇’的過于真實殘忍,像個小社會。”
溫月月舔舔唇,“你和霍離……”
“我和他真就是朋友。”程赟說着說着都笑了,“霍離雖然不太愛和女孩子接觸,但他喜歡聽我講國藤的爛事,一來二去,你自己想咯。”
“就這樣?”
答案簡單的讓人瞠目結舌,霍離是喜歡聽程赟聊八卦所以才……
程赟聳肩,擡手摸下巴,“反正邀請函是手寫,你弄張假的送霍離,他應該不會拒絕吧?畢竟他這兩天呃、焦灼。”
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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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月月贊不絕口,對程赟的崇拜又上一個檔次。
溫月月只知道祝橙家闊,卻沒想到闊成這樣。
她家別墅和秦鲲家那棟風格有差異,但統一裝修的高級雅致,這也就罷了,泳池邊來來往往穿着小洋裙和西裝的人是怎麽回事?
她以為左不過和秦鲲似的,叫些人來家狂歡,抑或圍在桌前吹蠟燭許願,現下的陣仗溫月月只在電視裏見過。
與溫月月一同前來的霍離倒是見怪不怪,“這是她18歲生日,算成人禮。”
前面服務生微笑向他們走來,帶二人來到一扇門前,擺出請的手勢。
推門而入,一張富麗堂皇的長桌,主位上坐着的正是畫着精致妝容的祝橙,左手邊是支額的秦鲲,第二位是馮浩。也不知是否刻意留給誰,她右手邊空個位置,跟着坐了錢旭東。
剩下一些男孩女孩都是祝橙常聯系的朋友。
其實她請了霍離的,但怕他不想來,就随口提了一句,沒給邀請函。
溫月月二話沒說,坐到錢旭東旁邊。
她那腦回路特別簡單清晰,離祝橙最近的位置肯定要留給霍離啊,自己卡在中間和秦鲲面對面,那多不合适。
于是現在的順序是,祝橙在主位,左邊第一位是秦鲲,左邊第二位是馮浩。
右邊第一位是霍離,第二位是錢旭東,第三位是溫月月。
祝橙與霍離對望的第一秒眼裏有絢爛煙火,可第二秒便徹底消逝,霍離沒講話,祝橙很快挪開目光。
人員到齊,女仆整齊有序的為衆人上菜。
起始,大家有說有笑,氣氛融洽。
溫月月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和錢旭東說話,兩人壓低聲音,頭湊近。
“你咋來了?”溫月月拿起刀叉。
錢旭東跟随其後,“我跟馮浩來的。我媽出去打麻将我爸加班,我沒飯吃啊。你呢?怎麽來這麽遲?”
“我去找霍離了,找了好久啊,我之前在這小區迷過路,幸好找到了。”
“我怎麽覺的我這背後涼飕飕的,開空調了?”
開了嗎?
溫月月左右張望,自己怎麽沒覺的冷?
錢旭東也擡頭,他精明點,一眼就看見斜前方的秦鲲,眼睛涼飕飕往他身上瞟,那感覺怎麽形容呢?
像一癱馊了的陳年老醋,扒開蓋子裏頭黑黢黢的,拿去給劇組當鶴頂紅一點不違和。
直到秦鲲切鵝肝時手滑,鋒利刀刃從盤沿剌到桌沿,留下深深一道口子,衆人面色凝固,默契閉嘴。
溫月月好像也感覺到那陣涼飕飕了,緊張的撓撓鬓角。
其實地界這麽大,挺陰涼的,沒必要開空調吧……
全場最了解秦鲲的霍大明白哼笑,優雅的塞好餐巾,吐息悠然,“小心一點,男人得有氣度。”
他這話剛說完,門外那個領溫月月進來的男服務生推車上菜,到祝橙面前時微笑更生動一些。
祝橙盯着他臉頰,男人五官很深,貌似有外國血統。
這人看着面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爸爸新招來的廚子。
不知哪個小姐妹分不清場合,一如既往地八卦,“祝橙,你一直盯着人家看,該不會是喜歡那個類型吧?”
這話引來哄笑,大家紛紛拿祝橙打趣兒。
在歡聲笑語中,霍離盯着那個服務生,一直盯一直盯,手裏的餐刀就這麽從盤沿剌到桌沿,痕跡和秦鲲方才的簡直異曲同工。
秦大明白懶洋洋清嗓,“小心一點,男人得有氣度。”
晚餐吃的硝煙四起,蒙在鼓裏的祝橙不放人,熱絡的組織大家玩躲貓貓,這是她苦想三天三夜的趣味游戲,最後被找到的人能得到她爸買錯的一張飛機票。
五月下旬的航班,飛隔壁Y市,頭等艙。
那會兒高考倒計時都挂到班級門口了,教導主任巡邏的不要更緊。
但為了哄小壽星開心,大家表現出非常驚喜、極其想要的樣子。
別墅很大,溫月月不識路,瞎摸索着闖進一間沒開燈的化妝室,她左轉右轉沒找到合适的藏匿點,最後決定躲進空曠的衣櫃裏。
她暗自誇贊自己聰明絕頂,兩手拉上櫃門,裏面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剛想掏個手機借光,櫃門被快速拉開,幽暗的化妝間裏,秦鲲的身影着實吓溫月月一跳。
秦鲲先沖她比一個“噓”的手勢,接着獨斷專行的鑽進來,拉上櫃門。
逼仄的空間裏,溫月月緊挨着秦鲲肩膀,她甚至能聽見他的呼吸心跳,,莫須有的心虛起來,溫月月想趕秦鲲出去。
哪裏不好躲,非要跟自己挨這麽近,搞的人……心跳失衡。
秦鲲捉住溫月月手,阻止她掙紮亂動,兩人正僵持着,化妝室的燈光豁然亮了,自櫃門的縫隙鑽到裏面,溫月月首先看見秦鲲喉結。
外頭傳來祝橙和霍離的聲音。
“你為什麽給我備注小公主?”祝橙舉起霍離手機,連聲質問:“為什麽關注我抖音?為什麽關注我微博?為什麽關注我晉江讀者號?”
霍離疲倦的靠牆,一言不發。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的,覺得我煩。好吧我承認,程赟是比我好,你選她也無可厚非。” 祝橙攥緊拳頭,不敢與他對視,“我會祝福你們,我保證不煩你了。但你別這樣,別郁郁寡歡,別給我希望。”
一番話講完,祝橙筋疲力竭,眼淚不争氣的滾落,她惡狠狠抹掉,推門離開前,有人拽她裙角,小心翼翼的阻攔她離開。
霍離晦澀開口,“別走。”
兩個字敲在祝橙心頭,如雪山崩塌前的靜谧,她緊咬唇,一點一點,生生掰開他的手。
他只是舍不得那點友情罷了,他早晚會是別人的。
既然這樣,長痛不如短痛。
衣櫃裏的溫月月憋的大氣不敢喘,她現在真的抑制不住那股,吼一嗓子罵醒祝橙的沖動,她到底在自卑什麽?為什麽就不能勇敢一點呢?
秦鲲瞧她緊斂眉眼,懶洋洋靠櫃子,淡定的等後續。
果然,外頭傳來摔門巨響,伴随祝橙半聲驚呼,霍離咬牙切齒的低吼,“非要激我是不是?我特麽幹嘛關注你?你特麽心裏會不知道?你早就感覺到了,你非要我開口,是不是?”
“我——”祝橙語塞,想了半天沒想明白霍離到底表達了啥,在她滿臉懵懂下,霍離沒給她提問的機會了。
暴戾的吻撕咬唇舌,祝橙痛的嗚嗚哀嚎,啜泣全被霍離堵在嘴裏,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
不知過了多久,霍離和祝橙總算離開,溫月月憋着的那口氣終于舒暢了,她都要缺氧了,拿手扇風,吭哧吭哧喘氣。
即使如此,她也不忘感嘆,“霍離要是早有這覺悟也不至于拖到現在,我這顆心吶,都要操碎了,霍離這下必須請我喝奶茶,要不是我帶他來,他還憋着呢。”
“不對,他應該請程赟喝,注意是她出的。”溫月月坐直推櫃門,自言自語個沒完:“也不對,他不能再和程赟不清不白的了,還是請我吧?唉這樣,他給我,我給程赟,你說怎——”
她本意回頭詢問,卻被秦鲲一把撈到懷裏,措不及防的嗅見他氣息,後半句噎住,秦鲲的臉很幹脆的覆來,以吻封緘。
前往游樂園的大巴載着孩子們緩緩發車,最前面領路的是一班,後面依次排序,四班勉強算靠前,幸運的卡在綠燈的最後一秒駛過路口。
路途颠簸阻擋不了孩子的興奮,有的忙着吃零食,有的叽叽喳喳聊天,男生沒完沒了的起哄伴随女生此起彼伏的喊叫,溫月月歪頭靠在椅背,艱難的扶着書包。
昏昏欲睡。
座位是按教室坐的,前排祝橙今天異常安靜。
車子搖搖晃晃,溫月月漸漸睡過去。
早前沒注意,秦鲲戴上耳機複習錯題,待她熟睡,見她眉頭斂着睡眠似是不暢,秦鲲輕手輕腳抽出碩大的書包,壓在自己腿上。
整個大巴裏最能聊的就是譚小禾,她隔着邱潮和對面董雨涵聊的不亦樂乎,先說今晚住的民宿條件很好,又說會有流星雨。
董雨涵被她忽悠的一愣一愣,還沒想到怎麽回,譚小禾扯着嗓子尖叫一聲,差點沒把同桌邱潮吵聾了。
“我們班溫月月奪冠了?甩餘瑤、反殺林錦硯?她居然成了我們這屆屆花?”
譚小禾一嚷嚷,全車人都聽見了,衆人無不掏出手機查看情況。
那個票選屆花的帖子熱度比之前高了三倍,結果今天八點出來的,東都高中溫月月以絕對票數奪得桂冠,驚掉無數下巴。
放上去的照片就是張素顏照,細軟的頭發只到鎖骨,劉海随意的稍稍淩亂,臉小小的,眸子溫潤無辜,剎一看不驚豔,再看就很舒服,會讓人有保護欲。
擔的起“漂亮”兩個字。
甩餘瑤的話,風格各異吧,畢竟直男更吃溫月月。
反殺林錦硯就有點勉強了,但凡見識過的,都知道林錦硯6就6在她言行舉止裏的“高級騷”,幾乎百分之八十的男生會中招。
于是,關于溫月月的“金主”傳言橫空出世,樓裏吵翻天,說的有模有樣,認定票是刷的,溫月月有人。
但那個大佬是誰,衆說紛纭。
“阿南不男不女”的ID由于引戰被禁言,王阿南怨念了好多天,他回頭,面無表情的提醒秦鲲打錢。
忙着複習把這事兒忘了,秦鲲應承,同時讓他轉回去,“別吵着我媳婦兒睡覺。”
自此,王阿南的怨念僅次于貞子姐姐。
快到站的時候,溫月月醒了,她趁秦鲲瘋狂背單詞,從書包裏抽出一張日歷表,上面從某天開始被人畫滿了勾,到今天47個。
溫月月用熒光筆一舉劃下兩個勾。
一個是“幫她扶書包”。
一個是“捧她做屆花”。
小孩兒圍在一起想玩的項目不一樣,馬莉莉也懶的管他們,交代好集合時間和地點後,讓他們自由活動。
一路緘口不言的祝橙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果斷拽走電燈泡王阿南同志,逼迫恐高的他玩過山車。
王阿南也精,連三打電話給霍離,聲稱祝橙非要和自己玩那種,情侶式的,兩人一個狹小空間的,那種過山車。
霍離很氣,王阿南聽的出來,但他還是不來。
說回莫名被餘下的秦鲲和溫月月,兩人順理成章的湊合着結伴。
溫月月膽子小,又怕高又怕鬼。
秦鲲平時宅,除了夜生活豐富,其他方面趨近老年人,自然也不熱衷。
于是兩人決定在豔陽高照的五月,頂着烈日散步。
當時路過一條熱鬧的小吃街,孜然味和着炊煙飄香十裏,小攤上還有賣古董花瓶的商販,熙熙攘攘的人群裏,買糖葫蘆串兒的老爺爺游蕩來游蕩去,笑吟吟吆喝。
圍觀最多的當屬“打氣球贏大獎”,以桌子為界限,三五米外的木板上挂滿顏色各異的氣球,老板是個鑲兩顆假牙的中年男人,他遞給顧客一把游戲專用槍。
十塊錢四十發,男生中三十九,贏了個精致的洋娃娃給女朋友。
本來溫月月只是湊熱鬧,陪大家鼓掌,誰想得了洋娃娃的女孩瞥見她,兩人皆是一頓。
那女孩叫葛榆,是溫月月九中的同班同學,由于外貌出衆常以班花自居,還暗戀過田昌,是煽動同學孤立溫月月的領頭人。
“溫月月?真的是你?”她兩句話拔高音調,直朝溫月月來。
冬天風那麽冷,溫月月被命令幫三五個女同學灌熱水,其中一杯是葛榆的,她昨天的水沒倒,溫月月以為是今天的就直接灌了熱水。
回來後,葛榆舉着溫水從她頭頂慢慢往下倒,水珠洇濕她淺薄的劉海,順着發梢滾落。
她手凍瘡了在流膿,不能沾水。水漬是被風吹幹的,冷到骨頭裏。
這段記憶在溫月月腦海裏并不深刻,但葛榆的出現着實讓它重新有了存在感,溫月月怯怯躲到秦鲲身後。
秦鲲不明所以的瞄一眼溫月月。
剎看以為秦鲲是什麽不入流的混混,葛榆注意力在溫月月那,洋娃娃從右手換到左手,她鼻尖朝天,白眼翻了好幾次。
“我男朋友好煩,非要送我這東西,我爸每個月都從法國帶幾個送我,我都不稀罕了。”她脖子上掉色的項鏈異常顯眼,“也是,你從來也沒人送,肯定不懂我心情。”
緊接着,秦鲲笑了。
他及時剎車,挪開視線扒劉海,露出一張又奶又欲的俊臉。
葛榆男朋友也是英雄派裏響當當的人物,只不過和秦鲲不是一個校區玩法也不盡相同,是以他只覺的秦鲲眼熟,卻想不起來誰。
“你什麽意思啊?”
慢條斯理的睇他,秦鲲沒和他廢話,徑直過去和老板交談,三句話功夫,他接過槍,視線描繪其紋理,反過來熟悉型號。
老板見小夥子帥氣,爽快道:“我多給你一發子彈,獎品規則按原來的走。”
秦鲲扭頭問溫月月幾點了,然後套上手套提槍,無視了葛榆和她對象。
“放什麽水,我要加碼。”
還從沒遇到過這樣的,老板傻眼了,“怎麽加?”
“靜态多Low,你扔吧。”
輕飄飄的氣球扔到天上,介入風向因素,難度提升不止一個檔次。
怕他裝逼裝不好,回頭丢人。到時發難牽連自己……
溫月月過來,小聲和他打商量。
老板采納了秦鲲的意見,準備好氣球。
為了阻止溫月月蚊子哼似的一直說一直說,秦鲲微微彎腰,笑着和她比“噓”的手勢。
然後斂起眉眼,果敢提槍,在老板扔出第一只氣球時瞄準扣板。
砰——
氣球在飄到最高點時爆了。
話噎在嗓子裏,溫月月和衆人一樣,呆呆的張嘴。
如此反複四十次,秦鲲覺的裝逼要适量,于是便放下了槍。
做這行許多年,也不是沒遇到過高手,老板直接問秦鲲想要什麽,棚子裏的獎品随便挑,秦鲲說要那個最大的迪迦奧特曼。
棚子裏最大的玩偶,沒有之一。
溫月月以為他要帶回去珍藏,沒想到他要送自己。
一個傑頓還不夠,再來一個迪迦,她的小床真的放不下了……
這會兒葛榆她對象終于想起這個粉毛是何方神聖了,他上去遞煙,一口一個鲲哥攀談,到最後撇關系,“那女的約的我,我陪她玩玩。”
不知情的葛榆還在不遠處一棵槐樹下糾結,是過來還是不過來。
煙秦鲲沒接,自從他知道溫月月之前有哮喘,就盡量不在她面前抽了。
聊了兩句,秦鲲很快打發他走,那男的溜的比誰都快,三五秒就不見人影,想來也聽說了田昌近況,心裏後怕的緊。
偏偏葛榆,她也不嫌丢人,最後居然過來了,先假模假樣的和溫月月套近乎,接着試探她和秦鲲的關系。
“我們……”溫月月斟酌,“還不是。”
現在周邊沒有東都的同學,她就實話實說了。
提心吊膽老半天,終于松口氣,葛榆笑的更開心了,臉皮厚的城牆拐帶一層,一路跟着溫月月,像多少年沒見的好姐妹,無話不談。
秦鲲輕飄飄看她們一眼,不發言。
三人出了那條街,秦鲲幫溫月月抱迪迦奧特曼,她怕他累就想去買個水,葛榆殷勤的讓她等着,自己一陣煙似的去買。
回來時滿頭大汗,秦鲲和溫月月坐在長椅等她。
葛榆卷起袖子,弓着腰身擰礦泉水瓶蓋,五官擰在一起努力好幾次,瓶蓋紋絲不動,她嬌嫩的手掌紅了一片。
輕輕吹手掌,對溫月月說:“算了吧,我還是渴着吧。”
溫月月喝的是插管的綠豆沙,是以不存在同樣問題。
“要不,讓秦鲲幫忙?”講實話,她只有吃飽的時候能勉強擰開,但因為怕麻煩別人就經常喝插管這種。
得到溫月月提議的葛榆,順理成章把礦泉水給秦鲲,嬌柔道:“秦鲲哥哥,幫我擰一下可以嗎?人家擰不開。”
聲音柔美動人,配上葛榆白淨的臉蛋,連晚來暖風也作陪,撩動她鬓邊碎發。
溫月月莫名的喉嚨一緊。
他們倆……至少從氣場上來說,很般配。
古時候說,女追男隔層紗,現如今妾有情,景獨好,秦鲲要是接下這水,才真叫世佳偶天成,引人豔羨。
咬着吸管,她微不可查的挪開一點,退出兩人身邊天然的屏障。
“——你擰不開跟我有什麽關系。”
秦鲲煩躁的按滅手機屏幕,只賞葛榆上半張正臉,眉目自是間淩厲冰冷。
他說的是肯定句。
葛榆被秦鲲堵的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羞恥連着難堪席卷大腦,她就勢往一邊倒,溫月月連忙扶她。
“我渴的頭好暈,我好難受……”說着說着眼眶紅了。
耐心耗盡,秦鲲咂嘴。
“啧。”等不來媳婦兒動手,他只好自己上。
比起溫月月滿臉的焦急擔心,秦鲲重新開屏,不鹹不淡開口,“來,我給你叫輛救護車。”
為了擺脫救護車的噩夢,葛榆瞬間好了,還痛快告別。
溫月月看她一邊走一邊不甘心的跺腳,把喝完的綠豆沙扔進長椅邊的垃圾桶。
“你也太直男了。”之前瞅他挺會啊,今天怎麽了。
秦鲲跷着二郎腿,一手搭在椅背,另只手來敲溫月月額頭,“段位這麽低,怎麽跟爺搞對象?”
什麽段位?
溫月月懵懂偏頭,撞進秦鲲含情脈脈的眉眼。
須臾,他自說自話,“算了,爺樂意。”
“什麽?”
“我歡喜你啊。”
溫月月跟不上他腦速,只聽見心頭灼熱的跳動,整個人都懵的。
随手摘下手腕的皮筋,那麽長時間用不到,他快淡忘了。秦鲲牽起溫月月小小的手掌,包在手心裏,側頭要吻她。
手機嗡嗡響,持續且饒人。
溫月月回神,垂眸,輕咬下唇。
燥郁一秒沖上頭頂,秦鲲火爆的接起電話,正要罵人,那頭說話的是他表姐季穎,因為事态緊急,話裏不經意夾雜英文。
——定位給你了,馬上去後山救人。
挂斷電話,秦鲲沉吟。
須臾,他叮囑溫月月,“乖乖在原地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