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遇見
周末的時候，她們宿舍各有各的事情，所以不會聚到一塊。樊熙和宋思瑤都是泡在圖書館裏的，而李婕得在床上睡個大半天。
這天，瓊瓊又和外公打了電話。老人的聲音聽着不是很利落，一直在咳嗽。
“瓊瓊啊，要用錢和外公說，我托人給你打。”
“不用了外公。我什麽都不缺，錢夠用的。”
“倒是你，有病得去看，別總想着省錢。”人上了年紀，就總想着把錢給小輩用。林瓊瓊不知道和他說了幾次，但都沒什麽用，老人總有他的歪理。
“嘿嘿，外公算好了那。我能活到看你結婚。我得把錢省着，給你辦嫁妝。”
.......
雖然她和外公打包票說她錢夠用，但就算她再怎麽節省，這裏消費水平還是比她老家大很多。光省，是省不出什麽的。
她找的第一個兼職，是在養老院裏當保潔。
這家養老院算是比較高檔的，來的都是有錢人。因為環境不錯，所以清潔時難度不大，但同樣的，檢查的時候也十分挑剔。
主管是個胖乎乎的中年婦女，養老院的人都管她叫桂姐。那人見她的第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如果不是我們一直用的阿姨生病了，也不會找女大學生來。現在的小姑娘我是知道的，都嬌生慣養的。我跟你說，來這裏打掃不是掃掉點紙屑就可以的，要一塵不染！！！”
林瓊瓊心态也夠好，笑眯眯地跟她打包票：“你放心吧桂姐，我在家的時候家務就都是我做的，保準能完成任務。”
林瓊瓊換上工作服就開始打掃了。她的任務是打掃三層樓的房間，一共八間。這時候老人們差不多都下樓去曬太陽了，所以完成的時候比較好展開手腳。
鋪床疊被，然後再把地給拖完。完成時，已經中午十一點多了。林瓊瓊直起腰的時候，只覺得天旋地轉，前胸貼後背。
好在這份工作有一個很人性化的地方，那就是包中飯。
林瓊瓊拿着盒飯，在員工食堂用餐。飯菜據說都是星級酒店的大廚做的，林瓊瓊嘗了，果然比學校的好吃很多。在吃飯的時候，林瓊瓊聽到了鋼琴聲。她循着聲音看去，就看到一個穿着素淨，卻有着淡雅氣質的老人坐在鋼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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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頭發盤的很好，膚色勝雪，臉上雖然有皺紋，但卻給她添了幾分古典的韻味。林瓊瓊湊近了去看。就見她手指靈活地琴鍵上跳動，節奏極好。在彈到最歡快的地方，老人的臉上出現了滿意的笑容。
一曲終了，周圍的老人們都鼓起掌。
林瓊瓊也想鼓掌。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韓喬那次演奏的熏陶，她突然覺得鋼琴聲真好聽。
這時候桂姐來了，提醒她趕快吃飯，然後去把大廳的衛生搞一搞。
林瓊瓊應了下來，匆匆把飯扒完了，就去大廳忙活。
她按要求，把鋼琴上的灰撣幹淨了。鋼琴的光澤深深地吸引着她，林瓊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小姑娘，你喜歡鋼琴啊！”
林瓊瓊回過身，原來是剛才彈琴的那位老婆婆。她局促地朝後退了幾步，才開口道：“我不會彈，就是覺得您剛才彈的特別好聽。”
“小姑娘你想學我可以教你的，我孫子都是我教會的。”老婆婆的笑容就像是一陣春風似的，讓林瓊瓊感到一陣暖意。她從小沒父母在身邊，除去外公外，很少有人對她那麽親。她正要答話，這時候桂姐在催她了。林瓊瓊想起還有活沒有幹完，謝過對方的好意後，就匆匆跑開。
這個養老院和她老家那的完全不一樣。老人們的精神個個都很好。外面有一個很漂亮的人工湖，不少老人在湖邊曬太陽。而且這裏還有許多供老人解悶的活動室。老人們可以在裏面練字、下棋，剪紙……裏面都有護工人員陪伴。
要是外公也能到這裏來養老就好了。
得再努力些才行啊！想到外公，林瓊瓊感覺到背不酸了，腿不疼了，人也充滿了幹勁。
桂姐來回檢查了一圈後，終于點頭了。
“不錯不錯，你這個小姑娘做事還挺細心的。”
“還是桂姐提點的好，有些地方我都不知道怎麽擦，今天漲見識了。”
“嘴巴還挺甜的。”桂姐臉色終于有笑容了，然後遞了個信封給她：“這是今天的工資，明天還是老時間到。”
林瓊瓊可算了安心了。她這雖然是臨時工，卻也不想頭一天就被開除了。
她摸了摸信封，粗粗估摸了一下，差不多抵她十天的生活費了。林瓊瓊覺得周末的時候她還是得好好利用利用的，她聽說他們學校不少學生都去做家教的，她思忖是不是能把晚上的時間用好。
走的時候，林瓊瓊還想看看再看看那個慈祥的老奶奶。掃視了一圈後，她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這大周末的，還能遇到熟人啊！
韓喬坐在那個老婆婆的身邊，兩人的關系看上去非常親昵。她看到林瓊瓊，笑着沖她招招手，韓喬也朝她這看來。
視線撞上的那一刻，林瓊瓊一是感嘆世界真小，二來是後悔她怎麽不早些把衣服換掉。
處于禮貌，她還是走上前，然後沖韓喬打了個招呼：“學長好。”
韓喬只是點點頭。他冷淡的模樣，林瓊瓊早已經是見慣不慣了。
“怎麽越大越不懂事呢。”瞧着自家孫子冷淡的模樣 ，秦淑音數落了一句，又接着道：“不好意思啦小姑娘，我孫子性子冷，不太擅長和人交流。”
林瓊瓊笑着道：“沒事的，我和韓學長見過好幾面了，我知道他的為人。”
“原來和我們韓喬是校友啊，小姑娘你叫什麽。”
“林瓊瓊。”
“名字真好聽。”秦淑音拍拍她的肩膀，說：“瓊瓊，你喜歡鋼琴的話，可以讓我孫子教你，入門的話還是可以的。”
林瓊瓊和韓喬臉上都有詫異的表情。
“奶奶，我們不熟。”韓喬回得幹脆。
“你這孩子，怎麽就不知道體貼女生呢？”秦淑音痛心疾首地說：“不熟怎麽了，多彈彈不就熟了？一回生二回熟懂不懂？”
韓喬.....
讓他站在她背後，手把手地教她彈琴？林瓊瓊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現在的手在抖，也不知道是受寵若驚還是害怕。
應該是害怕吧。像韓喬這樣的男人，只适合遠遠地看着。看他在舞臺上光彩奪目的樣子，實在是賞心悅目。
但是靠近了，那就是一個大冰窟窿。時間久了，她準時要被凍出一身冰渣子。
這個男人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焉！
剛剛經歷過高考，有些句子，林瓊瓊用起來還是比較順手的。
“你看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吓成什麽樣子了，奶奶一直告訴你，要多笑笑，別跟你爸似的，老古板一個！”
“奶奶！”韓喬的語氣裏，充滿了無奈。
秦淑音不理自家孫子，把目光投向林瓊瓊：“瓊瓊，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的。我就喜歡你這樣甜甜的小姑娘，不像我們韓喬，冷得跟塊冰似的。”
被自家奶奶這樣拆臺，韓喬的臉上也有了稍許不自在。這落在林瓊瓊眼裏，就成了一大奇觀。
真是一物克一物啊！韓喬這樣的人，在他奶奶跟前，終于有了些煙火氣。
“瓊瓊，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不了，還要趕回去看書呢。”她跟他們道了別。韓喬被他奶奶捏了下手掌，終于他心不甘情不願地跟她說了再見。
那想拒絕又拒絕不了的樣子，真是有趣。
林瓊瓊出門之前，又回過身去看。她看到韓喬和他奶奶肩并肩地坐在鋼琴前，兩個人在合作彈琴。太陽的開始西下，陽光不如剛才那般灼熱刺眼。光束打在韓喬和秦淑音身上，像是撒了一層金沙。既溫暖，又耀眼，還有一絲絲的.....溫馨。
韓喬的臉上，多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他嘴角上彎，眼神不再是那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冰冷，多了絲熱切。
他和他奶奶，感情應該很好。否則，不會露出那樣的笑容。像是候鳥歸巢，終于找到了歸屬。
她想起自己的外公了，在老人身邊，她才能肆無忌憚的大笑大哭。孤身一人在外，她得更堅強懂事。
林瓊瓊摸了摸酸痛的手腕，眼睛有些酸。
林瓊瓊出了養老院，大步流星的下了臺階。然後就看到不遠處有個女生鬼鬼祟祟地往裏面看。林瓊瓊覺得奇怪，難不成是賊？
但是看她的打扮，應該是家裏條件不錯的。再看年齡，也就跟她一般大，也不知道大白天的在做什麽。
這時候綠燈亮了。林瓊瓊也顧不得細看，匆匆過了馬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