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命運
楚言受了這次傷後，大徹大悟。于是周末叫了他們這群人，到自己家裏聚。
李婕在路上還對着她們感嘆，在本地讀書的好處。
“我媽媽也想讓我在家門口讀的，說是進出方便。可那時候不想離家太近，覺得不自由。現在想想，能吃家裏的飯實在是太幸福了。”
樊熙微微笑：“事情總會有不完美的。”
李婕笑着問她：“那樊熙你為什麽會來這個學校啊！你高考分數那麽高，可以去更棒的學校的。”
“這裏的中文專業最好呀！我從小就喜歡文字。”
“你一看就是那種知性女子。”
李婕臉上有了羨慕的神色。她也想學樊熙留個黑長直的發型，配上一條長裙，手上捧着一堆書。每日坐在亭子的長椅上，時而看書，時而擡頭看看陽光。
多麽明媚而憂傷啊！
無奈，她天性是個逗比，沒辦法安靜地捧着書本看。
“那你呢李婕？為什麽讀這個專業？”樊熙問她。
李婕抿抿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理科太差了，看到數字就頭痛。”說完，她苦惱地捧着頭：“可這學期要考高數！”
林瓊瓊努力裝作被李婕逗笑的樣子。她攥緊了手指，想把那從心底滲透出的思緒給塞回去。
她為什麽想來這座城市呢？
她的媽媽也是一位文藝女性，有些傷春悲秋。她在這裏，邂逅了她這一輩子的孽緣。
宋思瑤對楚言興趣并不大，但她也知道楚言和韓喬那些人的關系很好。出于籠絡人脈的目的，因此他邀請她們宿舍一起去的時候，她并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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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方，楚言熱情地把她們邀請進屋。她們把帶的水果遞給他，他一個勁地說她們太客氣了。幾個人新奇的環視着。宋思瑤匆匆瞥了急眼，心裏多少有些定數。
和她最初時的判斷一樣，楚言家至多是小富之家。
楚言的父母非常熱情，準備了一桌子的菜。他邀請她們入座後，就進廚房去幫他爸媽的忙。
“楚學長好顧家，又有孝心。”樊熙望着廚房裏他忙碌的身影，開口道。
李婕贊同地點頭：“關鍵是還長得好看。”然後她拱了拱林瓊瓊，說：“他的精神好了不少，應該是從打擊中走出來了吧。”
“應該是的。”她點頭，這時候門鈴響了，楚言跑出去開門。
門外熙熙攘攘的，聽到動靜的李婕率先坐不住了。
她探着身體朝外面望去，臉上的笑容綻開了。
果然韓喬也來了！宋思瑤雖然表現得比她淡定許多，但心跳速度還是加快了不少。
秦澈把韓喬給推了進去。這時在廚房裏忙碌的楚言爸媽也都出來了，林瓊瓊一行人也站了起來。一堆人整整齊齊地站着，像是在列隊歡迎。
莫名的，林瓊瓊很想笑。韓喬像跟竹竿似的站着，雖然姿态不錯，但怎麽看都覺得不自然，很僵硬！
“哎呀，別杵着不動。大家都是熟人，放輕松點。”秦澈攬着韓喬，把他往屋子裏帶。
舒眉把帶的東西遞給楚言，他看着紅袋子裏的東西，嘴角扯了扯。
她笑得恣意，眉眼裏盡是風情：“骨頭是給你補手腳的，豬腦子也是給你的。”說着，她戳了戳自己的頭。
“你不氣我難受是嘛!”
“還說呢，把自己弄得一身是傷，我看你是要好好補補。
楚言冷哼一聲，卻也知道自己這次是缺腦子的。
飯桌上的菜特別多，楚言的爸媽特別熱情，一直叫她們幾個女孩子多吃一些。宋思瑤只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
他們家的菜偏酸甜，她吃不大慣。
“還吃得慣吧，我聽楚言說了你們都來自不同的城市，也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我們的地方菜。”
林瓊瓊是什麽都吃得慣的，吃得津津有味。李婕也吃得很歡快，邊吃邊和楚言父母套近乎：“叔叔阿姨們的菜都好好吃，比我爸媽做的還好吃。”
李婕一看就是讨長輩們喜歡的，小嘴巴特別的甜。反觀韓喬，吃相倒是不錯，慢條斯理的。但看他那面無表情的臉，實在和桌子上的氣氛不搭。了解他的人知道這是藝術家的矜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菜太難吃 ，他吃不下去。
見楚言爸媽怯生生的，秦澈打圓場。
“我們這位朋友比較內向，怕生。”
“哦哦，那以後經常來玩，小言的朋友我們都歡迎的。”
“媽，你能不這麽叫我嗎？”看着衆人憋笑的模樣，楚言只想翻白眼。
正說笑着，楚言的媽眼睛猛地一閉，手上的筷子也掉下來了。坐在她旁邊的林瓊瓊，忙扶着她。
“沒事吧阿姨？”
她擺擺手，說：“沒事，就是客廳裏的鏡子晃眼，習慣了。
楚言的爸也開口道：“和你說了多少遍了，別在客廳裏照鏡子，你就是臭美。那鏡子放在那裏，多礙事！”
楚言：“可是客廳裏光線好。”
林瓊瓊側目望向他，輕輕柔柔地說：“可是客廳裏放這麽大的鏡子不好。從風水上說這叫光煞，不利于居住者的健康。”
楚言媽贊同的點頭：“你看，還是人家小姑娘懂。媽都跟你說了，祖宗留下來的道理是一定要聽聽的。”
舒眉手撐着下巴，笑了：“瓊瓊，那你多說說這方面的知識，也好讓我們長長見識。”
林瓊瓊語塞，她不知道是否該開口，楚言也來幫腔：“說說嘛瓊瓊，讓我們學一學。”
林瓊瓊環顧了下四周，開口：“你們家的采光布局都很好，屬于招財進寶類型的。但是房子裏小葉片植物太多，容易招惹瑣事，建議換一些大葉片植株。”
“還有那個沙發放到位置不好。沙發和床都不要放在橫梁下方，容易讓人身體不适。”
“家裏可以養一些金魚，可以招財的”
楚言父母對這些還是很信得，兩人商量着怎麽改變布局。
“瓊瓊，能幫我算個姻緣嘛！我孤家寡人太久了。”秦澈嬉皮笑地說。
“您別開玩笑了，只有你想，漂亮的姑娘成堆的來。”林瓊瓊回對秦澈。她可不想幫人算姻緣，上次就把楚言的給算準了。好在這人好說話，要是碰上死心眼的，八成要覺得是她咒的。
“瓊瓊算姻緣算得可準了。”楚言朝她笑笑，表情灑脫。似乎對那事已經不在意了。
“我當初聽她的，就沒那麽多破事了。”
“那幫韓喬看看。”秦澈語出驚人。
林瓊瓊望向那人，最後抿嘴一笑：“別為難我了，我可不敢。”
“沒事沒事，我們韓喬心大着呢，不會和小姑娘計較。”
見韓喬無動于衷的樣子，秦澈拍拍他的肩膀：“合群點，大家說着玩的。”
“那把左手伸出來吧。”
沒等韓喬反應，秦澈已經把他的手給拉出來了。韓喬雖然想掙開，但還是被秦澈按回去了。
韓喬這手真的是好看。皮膚白皙，骨節分明，但是指尖有不少的繭，看得出應該是勤于練習的。
“你的三條線都比較順暢，但是手掌中心有橫紋，你在過去應該面對過親近之人的離別之苦。”
韓喬的手一震，一旁的秦澈臉上也有詫異之色。林瓊瓊注意到了，她擡頭看了一眼韓喬，卻見他眼底都是寒意。她心思有些亂，卻還是鎮定地繼續看。
“手掌這裏的鳳尾紋生的特別好，說明你生性非常可靠。”聽了這話，秦澈笑得開懷：“這說得準，我們韓喬雖然冷淡了點，但人還是很講義氣的。”
“對，對。那天韓喬來的，可比你早！”楚言也在旁邊幫腔。
“鳳尾主事業。你前期事業雖然平平，但在二十五至三十歲的時候，會逐漸上升。”
林瓊瓊話剛說完，韓喬就把手收回去了。她也不知道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秦澈望向林瓊瓊，幫他打圓場：“他這人就這樣，嘴笨。”
林瓊瓊點頭：“所以才需要你在旁邊啊。”
李婕贊同的點頭：“秦澈，我現在看到你就覺得像是看到了韓喬的話筒。”
宋思瑤聞言一驚。
這都叫上名字了？
舒眉挑了挑眉，表情透着絲古怪，卻還是維持着笑容：“你們都那麽熟了啊！”
楚言：“那是，我們幾個同生共死過了，關系當然好！”
“別笑了，再笑臉上的傷口又該裂了。”舒眉還是挺想吐槽吐槽他的。可看在他受了傷的份上，她也不諷刺他了。
而宋思瑤攥着拳頭，臉上滿滿的不甘心。
吃完飯後，秦澈負責送他們回學校。韓喬和舒眉，都自己打車走了。
“你們都是本地人啊，真好，周末能回家。”李婕扯扯包上的袋子，臉上有些失落。
她想家了。
“我們幾個是一塊長大的，小學起就一個學校。可以說是一路鬧到大的。”
“韓學長也是嗎？”樊熙有些驚訝。從他的言行舉止看，他出身應該很好。按理說，他的才華，家裏人應該把他送到音樂學院去的。
“韓喬是國外讀書的，學音樂。”秦澈臉上露出一絲傷感。
“那怎麽回來了？這個學校，音樂專業一點都不出名。”李婕心直口快。
“發生一些事情，誰弄得清呢。”秦澈的聲音有些缥缈，和他一貫開朗的性格不符。李婕也不再多問了。
韓喬回到家裏，徑直回了房間。天雖然黑了，可從窗口往外望，外面的世界卻還是很亮。他看得到外面世界的燈火通明，家和萬事興。
他伸出左手，看着掌心的紋路，最後又握上。
腦海裏有大提琴聲，有掌聲，最後所有的聲音都變得支離破碎的。他閉着眼睛，想起了他們的最後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