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我看個鬼, 你個死變态, 臭流氓！
明明是三十歲的老阿姨了, 可是因為她這句話鄭清怡的一張臉刷一下就紅了。
“我幹嘛要看？”
鄭清怡只覺得頭皮都炸起來了，她怕他下一秒就要将褲子拉下來，急忙拉開門一下子閃出去, 再将門砰一聲反手關上。
剛剛還覺得這小野獸聽話來着，一轉眼惡劣的性子又暴露無疑了。
真是個死變态, 神經病！
“我好了。”裏面的人說了一聲, “你可以進來扶我了。”
“把你褲子穿好。”
“穿好了, 不然還等着你給我穿嗎？”
鄭清怡将門推開，并沒有推得太開, 她向裏面瞟了一眼，見他确實将褲子穿好了才進去扶他。
扶着他在床上躺下，少年又問道：“你什麽時候走？”
“九點之前走。”
“要走就早點走，小心路上遇到壞人。”
鄭清怡撇撇嘴, “最壞的就在眼前了。不過……”她微挑眉梢, 一臉戲谑, “你這麽擔心我遇上壞人啊, 看樣子是關心我的了？”
“我只是嫌你礙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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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清怡将作業收進書包，一邊收拾一邊不滿道：“剛剛還抱我呢, 一轉眼又這麽刻薄。”
陸鉑堯：“……”
刻薄少年沒說話了。
鄭清怡正打算離開, 不料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鄭清怡以為是護士進來打針，便應了一聲：“進來。”
進來的是那個保姆阿姨, 保姆阿姨身邊還跟着一個女人。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套裝裙，外面一件質感良好的風衣，頭發也在頭上随意挽着一個結，看上去非常的低調，可是她身上的氣質是騙不了人的，一看就是那種從小養尊處優，用最好的東西嬌養出來的女人。
保姆阿姨沖女人介紹，“這位是鉑堯的同學鄭清怡。”
“你就是清怡啊。”女人笑着上前，神情很溫和，很奇怪，她明明沒有長得很驚豔，可是莫名讓人覺得特別好看，特別舒服。“我是陸鉑堯的媽媽。”
鄭清怡急忙打招呼，“阿姨好。”
“謝謝你陪鉑堯來醫院。阿姨來得着急沒有帶什麽像樣的禮物，這個你拿着。”她沖她遞過來一個大大的牛皮紙口袋。
“不用了，我只是随手幫了一下忙而已，不用這麽客氣。”
“你快收着，不然我會過意不去的。”她直接拉開了她的書包将牛皮紙口袋塞進去。
“清怡是要走了嗎？”保姆阿姨問她。
鄭清怡點點頭，保姆阿姨又道：“那我送你下去。”
鄭清怡和保姆阿姨出來，才關上門就聽到裏面女人的聲音傳來，“那個混蛋怎麽打得這樣重？你馬上收拾一下我送你到美國去，去你舅舅那兒，有你舅舅在他不敢找上門的。”
“我不想去美國，在這裏不是挺好的嗎？張阿姨也可以照顧好我。”
“張阿姨可阻止不了那個混蛋動手。”
漸漸走遠了後面的話鄭清怡也沒聽到了。
張阿姨将她送到醫院樓下又幫她打了一輛車，在車離開之前還先将車錢墊付了。
鄭清怡回到家中将作業本拿出來，這才看到那牛皮紙口袋，她本來以為裏面大概是裝的什麽小禮品，卻沒想到是兩捆錢，粗略數了一下，這些錢起碼有兩萬。
現在是2008年末，2008年的兩萬那真是相當大一筆數目了。
見面禮直接送這麽多錢，這也太財大氣粗了吧？不過這錢鄭清怡可不敢收，她決定明天就将這筆錢還回去。
第二天中午放學之後鄭清怡直接去了醫院，病房中只有陸鉑堯一個人在，他正靠坐在床頭抱着游戲機打游戲。
聽到推門聲他擡頭瞟了一眼，波瀾不驚的一眼，又繼續玩他的。
“張阿姨和你媽媽都不在嗎？”
“沒有眼睛看不到？”
“……”
多半是游戲玩得不順利，鄭清怡便暫時不打擾他，一直乖乖等到他将游戲玩完了才将那牛皮紙口袋遞給他。
“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這個還給你媽媽。”
“什麽東西？”陸鉑堯打開看了一眼，随即給她丢了回去，“給我拿開。”
“不是，你幫我還回去啊。”
“送出去的東西哪裏還有收回來的道理？莫非你瞧不起她？”
“當然沒有，只是這麽多錢我受之有愧啊。”
“有多少？”
“兩萬。”
“兩萬多嗎？”
“兩萬不多嗎？”
陸鉑堯冷冷的笑了一聲，“瞧你那點出息。”
鄭清怡又好聲相求，“你能幫我還回去嗎？”
少年目光微眯，“你是覺得我的腿不值兩萬嗎？”
“……”
“她給你你就收着，不然她會覺得她欠了你的人情。兩萬對她來說不算什麽。”
“……”
這個時候的兩萬還不算什麽？是家裏有礦吧？
鄭清怡下午還要上課，這錢眼看着是還不回去的也只能暫且收下。鄭清怡直到周末才有時間去看陸鉑堯，她這一去才知道陸鉑堯已經出院了，出了院也沒跟她說一聲害她白跑一趟，不過他好像也沒有義務跟她說。
陸鉑堯也沒來學校，她想到上次在病房門口聽到的對話，難不成已經去美國了？
一想到陸鉑堯可能去了美國，鄭清怡莫名其妙的就有一種渾身都舒暢開來的感覺，如果這家夥真的走了，那她的生活不是就可以正常起來了嗎？
不過在星期三鄭清怡就看到了陸鉑堯，下午放學之後，在食堂中，不過不是他一個人，他和一個女生一起。
鄭清怡就走在他們後面，她本來想上去打個招呼的，但是他是和一個女生在一起的，她這麽上去打招呼就有點不看眼色的意思，反正她在後面他也沒看到。
兩人去了樓上，食堂有四層，一樓和二樓都是大鍋飯，三樓四樓是小炒，以陸鉑堯挑剔的性子，他們應該去吃的小炒。
鄭清怡吃完飯從某桌經過的時候卻見桌上有個東西掉了下來，鄭清怡腳步一頓，下意識伸手幫撿，不過那桌的人先她一步将東西撿了起來，而且故意放慢了動作，好讓她将那東西看清楚。
是一張合照，準确的說是一張從不同照片上裁下來又拼在一起的合照，是她和高希的。她還胖着的時候，那是在一次班級活動上，有人偷拍了她的照片。他們故意将她和高希的照片黏在一起惡作劇，還說這是他們的結婚照。
鄭清怡向那桌坐着的幾個人看去，郭扉，邱明，還有另一個男生，也是四班的，跟郭扉他們是一夥的。
郭扉抓住照片，故意在照片上看看又看向她，“喲，這不是鄭清怡嗎？”
鄭清怡不想将時間花在這種無賴身上，她沒搭理他們正要走，郭扉卻又攔在她跟前。
“鄭清怡，好好看清楚了，照片上的人才是你！你以為你沒了身上那身肥肉你就是公主了？你同樣是一只癞□□，喜歡豐耿不成現在又追着人瘋哥轉？人家理你嗎？我告訴你吧，人家瘋哥有自己的初戀，人家初戀今天還跑來找他了，京市來的，你這只癞□□比得上嗎？”
上次在實驗室郭扉被鄭清怡打了一下，當時他怒氣沖沖還沒來得及下手就被陸鉑堯給揍了一頓，那時候他大概就懷恨在心了。像他這種欺軟怕硬的人當然不敢去找陸鉑堯，不過那時候她和陸鉑堯走得近，他拿不準，也不敢來找她，這會兒陸鉑堯身邊有了別的女生，他恐怕以為她和他已經沒戲了，就趕上來羞辱她了。
他一邊說一邊将照片往她臉上怼，好像是要以此讓她認清自己的模樣。
鄭清怡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他的動作，而後她一擡眼就看到郭扉身後走來的人。是陸鉑堯和那個據說是他初戀的女孩。
陸鉑堯走上前，直接從郭扉手中抽出照片，郭扉照片被人抽走，回頭正要罵人，一看是陸鉑堯，他立馬變了臉色，笑呵呵打招呼，“瘋哥。”
其他兩人也跟着招呼了一聲。陸鉑堯盯着照片，眉頭蹙了蹙，然後又看向鄭清怡，似乎并不是很能确定照片和眼前的她是同一個人。
鄭清怡頓時有點煩躁，她的黑歷史她真的一點都不想被翻出來，而且還是被陸鉑堯看到。
陸鉑堯刷刷刷幾下将照片撕爛了往郭扉臉上一扔，又沖鄭清怡道：“我記得你告訴過我，你離開四班是為了擺脫某些人，是這些人嗎？”
鄭清怡卻有點懵，她跟他說過這樣的話嗎？好像是說過的，那天她被他叫到了實驗室，她為了全身而退，故意做出委屈的模樣，這些話也是那時候說出來的。
她就是那麽随口一說可是他卻記住了。
“你在四班的時候他們經常欺負你？”他又問道。
鄭清怡不知道他這麽問是幾個意思，此刻食堂裏的人還很多，他的女朋友也還在這裏，她只覺得尴尬得要死。
“你不是那麽厲害的嗎？連在我面前也敢唱反調，怎麽就對付不了這幾個小雜碎了？”他的語氣中滿是嘲諷的味道。
不等鄭清怡說話，他又沖那幾個人道：“你們跟我來。”
陸鉑堯轉身走了，郭扉等幾人面面相觑，不過卻不敢違抗他的意思，乖乖跟上。
陸鉑堯那個小女友見狀，在後面焦急的說了一聲：“Joshua，你腿受傷了不要走那麽快，等等我。”
Joshua？這是陸鉑堯的英文名嗎？
鄭清怡也跟着過去，不過她來晚了一步，她過去的時候那幾個人已經被陸鉑堯給揍趴下了。
此刻幾人就在學校食堂後面一處廢棄的教學樓，教學樓有半面牆倒塌了，地上堆積着亂石，陸鉑堯随手撿起一塊亂石在手上颠了颠。
“雖然我腿瘸了，揍你們也還綽綽有餘，就這麽點戰力值也好意思去欺負人？”
郭扉從地上爬起來，捂着被打的臉，他挨了一拳，臉已經有些腫了。
“那個瘋哥，這是誤會，你放心，我們以後不會了。”
陸鉑堯颠着石頭向他走過來，“有些人得好好痛一下才會長記性。”
陸鉑堯走到他身邊，抓住他的一只手按在了倒塌了一半的牆上。鄭清怡大概知道他要做什麽，她急了，叫了他一聲，“陸鉑堯！”
陸鉑堯轉頭看到她們，沉着臉說道：“離遠一點，別過來。”
郭扉大概也猜到陸鉑堯要做什麽了，他吓得眼淚都出來了，雙腿打着顫，一把鼻涕一把淚求他，“瘋哥，我真知道錯了，瘋哥你饒了我吧。”
其他兩人也被吓呆了，傻傻的望着這一幕不敢說話。
鄭清怡覺得這樣下去不行，雖然郭扉是很可恨，但是也還沒可恨到需要賠一只手的地步，而且陸鉑堯将他的一只手廢了，他自己也脫不了幹系。
她雖然以前也經常詛咒這幾個欺負她的人被更兇惡的人收拾，但是她不希望這個兇惡的人是陸鉑堯。真是奇怪，陸鉑堯明明是個很可惡的壞蛋，可是此刻她竟然不希望他為了她當這個惡人。
鄭清怡着急了，便沖旁邊的女生道：“你快去勸勸他。”
“我勸他？他不聽我的勸啊。”
“你不是他女朋友嗎？他連你的話都不聽？”
不想女生聽到她這話頓時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誰跟你說我是他女朋友了？”
鄭清怡也懵了，“你不是他女朋友？”
“我不是！”女生否認得非常幹脆，而且似乎還有點嫌棄的樣子。
眼看着陸鉑堯握着石頭就要砸下去，鄭清怡也來不及多想了，她急忙跑過去沖他道：“陸鉑堯，你先冷靜一下。”
他舉着石頭的動作落在半空中，見她跑過來，他眉頭微蹙，“不是叫你走遠一點嗎？不要妨礙我做事。”
鄭清怡生怕他下一刻就要砸下去，她也有點慌了，顧不得許多，索性從他背後一下抱住他，她盡量放軟聲音，讓這個暴躁少年平靜下來。
“不要這樣做好不好，堯堯？”
“……”
陸鉑堯身體僵了片刻，他微微側頭問她：“你在幹嘛？我收拾他你還心疼了？這麽有同情心？”
“我并不是心疼他，我是心疼你。”
少年側開臉，輕輕哼了一聲，“我用的着你心疼？”
“我怎麽不心疼啊，你要是真砸廢了他的手你也會受牽連的，我不想你因為他這樣的人受到牽連。”
“能受什麽牽連，不過就是賠一筆錢再換一個學校而已。”
這世上怎麽可能什麽事情都那麽好解決，畢竟社會會進步，以後國家的法制也會更完善，如果他形成了這樣的習慣，以後再犯下更大的錯誤怎麽辦？
鄭清怡急忙道：“我不想你換學校，我不想你離開。”
“……”
“反正你都揍了他們了，他們以後也不敢了。”
陸鉑堯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将那石頭往地上一丢，不過沒有得到發洩的少年有些煩躁，語氣就不那麽好了，“你們幾個還不快滾？”
那幾個人一聽這話，立馬就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鄭清怡松了一口氣，這才将他松開。
那個女生走上前來，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問道：“你就是鄭清怡吧？”
鄭清怡有點尴尬，“我是，那個……剛剛情況緊急所以……”
女孩似乎并沒有當成一回事，她笑得彎着眉毛，沖她伸出手，“我是陸鉑堯的表妹，我的爸爸是他舅舅，我叫陸安妮。”
原來是陸鉑堯的表妹啊，鄭清怡更尴尬了，“你是他表妹啊，不好意思我搞錯了，我還以為你是他女朋友。”
“沒關系沒關系，不過你也不想想，我表哥那樣的人怎麽會有女朋友？”
“……”
她湊到她跟前小聲沖她道：“沒有女生看得上他，他連初戀都還在呢！”
她雖然說得小聲，不過陸鉑堯還是聽到了，他當即黑着臉說道：“陸安妮，你想挨揍嗎？”
陸安妮撇撇嘴，又沖鄭清怡道：“你看看這人，脾氣真是爛。不過……”她突然一臉憂愁望着她，“你是不是喜歡他？”
鄭清怡向陸鉑堯看了一眼，她可不敢承認她不喜歡他，所以她點了點頭。
“你要不要再重新考慮一下？”
“……”
鄭清怡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陸安妮又語重心長道：“你心地這麽好的女孩子又這麽漂亮，沒事喜歡他幹嘛？他脾氣又爛又腹黑還很變态，喜歡他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看樣子陸鉑堯這個表妹對他了解得還是挺透徹的嘛。
不過鄭清怡可不敢當着陸鉑堯的面迎合這種吐槽他的話，相反，她還非常忠心的表示，“我其實就喜歡他脾氣又爛又腹黑又變态。”
陸安妮：“……”
陸安妮一臉複雜，“你不會是被他給洗腦了吧？”
陸鉑堯聽到她這話，語氣更沉了，“你找死是不是？”
陸安妮吐了吐舌頭，說道：“行了行了，你嫌我話多我走就是了，知道你受傷了還專程從美國來這邊看你，你可真是沒良心。”
陸鉑堯的态度依然很不好，“自己打車回去，我懶得送你。”
“誰要你送了。”陸安妮沖鄭清怡揮揮手，“我先走了，你以後有機會來美國，我請你吃飯。”
“好啊。”鄭清怡應着，然而心裏卻想，美國，多麽遙遠的地方，簽證也不好辦，她這輩子恐怕都沒機會去了。
陸安妮走了，鄭清怡才向陸鉑堯看去，卻見他從褲包中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中，正要點燃似乎想起了什麽，然後擡頭看了她一眼，随即便又故作自然的将煙重新塞回了煙盒中。
他靠在那半塌的牆上，似笑非笑望着她，問道：“喜歡我變态？”
鄭清怡：“……”
怎麽有種自己挖坑給自己跳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預收文，喜歡的可以點進我的後臺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