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看到江紹銘攜手路之盼進入了大廳。
陳雙斌見到江紹銘後,嘴輕輕撇着,似乎有些失望,“這路峰的如意算盤可打得真好,讓紹銘出現在這裏,不就是宣告着江家和路家是聯姻關系了,那些想打路家主意的人也會因此思量一下了。”
劉磊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誰讓他有本事,生出的女兒,一個比一個厲害。”
因為路詩情和孟正宇的關系,孟家不知道投入了多少,如今孟家當家之主已經名言了,路家的事自己處理就行了,那話很簡單,路家的事,孟家不會管了。
蔡文佑聽到兩位好友的一唱一和,沒吭聲,沉默的喝着酒。
陳雙斌嗤笑一聲,“可不是很厲害嗎?”說着看向路之盼,“這個女人才是把人不可貌相這話演繹到極致了,我就不明白了,伯父伯母那麽精明的人,怎麽會在幾年前讓她大撈一筆,否則路家早玩完了。幾年前就夠了,如今還拖着江家不放,伯父伯母竟然還如此放任,也不知道她給伯父伯母灌了什麽迷魂湯。”
劉磊深以為然,他對路之盼也沒有任何好感。
蔡文佑輕動下眉,瞧着陳雙斌的眼神有些冷,“酒還沒有入嘴,卻都連什麽該說不該說都不知道了。你們沒有看到,是紹銘陪着路之盼來的嗎?”
蔡文佑是幾個人中看事情最為透徹的人。既然是江紹銘主動陪着路之盼來的這裏,那說明江紹銘很清楚這代表着什麽,他認可路之盼這個妻子,自然願意為妻子的娘家做些無形的事。
陳雙斌和劉磊也懂了蔡文佑的意思,他們再讨厭路之盼那個表裏不一的女子根本沒用,重要的是江家認可她,江紹銘認可她。
但知道是知道,陳雙斌卻還是不爽,“難道就放任紹銘被那個女人騙嗎?她根本配不上紹銘,也根本不配成為紹銘的妻子……”陳雙斌看到劉磊和蔡文佑的眼神,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保證不再說這種話。剛才就當我嘴賤。”
蔡文佑卻沒有滿意,“你以後看到路之盼給我注意點,上次你表現得那麽明顯的不喜歡她,紹銘都看了你好幾眼。如果紹銘去問你對她為何有意見,你打算如何回應?”
陳雙斌沒有想到這點,皺着眉頭,“我知道了,下次會注意。”
江紹銘這時向他們走來,看到好友們聚在一起,心情無端欣喜起來,“都來了。”
劉磊給江紹銘遞過去一杯酒,示意碰杯,“你岳父大人的生日酒會,我們自然得來捧場了。”
江紹銘笑着喝下酒,對這樣的朋友,客氣才是一種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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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雙斌在這時眯着眼睛,把江紹銘從頭到腳都打量了一遍,“昨晚過得很愉快吧?我怎麽感覺你身上都寫着春風得意呢!”
江紹銘笑着拍陳雙斌的肩膀,“沒你愉快,鼻子又有長進了,快比得上文佑家的大寶了。”
蔡文佑家的狗名字叫大寶。
“去你的。”陳雙斌沒好氣。
這時江紹銘卻向另一邊看去,示意路之盼過來,在路之盼過來後,把路之盼正式介紹給他們。
劉磊不解,“這算什麽?”路之盼他們早已經見過,這會兒又介紹什麽?
“正式把我的妻子介紹給你們。”江紹銘嘴角有着笑,哪怕話語中暗含着衆多的意味。
蔡文佑立即明白了江紹銘的意思,他早看出了他們對路之盼不喜了,這次的所謂正式,不過就是在告訴他們,過去無論他們因為何種原因對路之盼有些意見,路之盼都是他的妻子,那麽他們就該對路之盼有着他妻子的态度。蔡文佑率先與路之盼喝了杯酒,劉磊和陳雙斌照做。
江紹銘又和他們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帶着路之盼離開。
他們一走,陳雙斌的臉色也黯然了。
劉磊發話了,“以後該怎麽就怎麽吧!”江紹銘自己都認可了路之盼,他們又能如何。
蔡文佑想事情卻會深遠一些,“你們覺得江伯父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陳雙斌挑眉,“厲害又精明,我可是從我家老頭子那裏聽到過關于江伯父的事跡。”
蔡文佑勾唇,“那你們覺得這樣一個人會輕易的被一個丫頭片子騙到嗎?何況還是那麽大一筆資金。”當初路家的危機可不只是投一點資金就能夠好轉,那筆資金幾乎全靠着江家支付,只是在很私底下,大多數人都不清楚。
劉磊有些明白了蔡文佑問出這個問題的意思,“你是想說其中有着我們不知道的隐情。”
蔡文佑點點頭,“所以對路之盼的猜測就到此為止吧,紹銘都選擇了新生,我們何必揪着不放。”
陳雙斌張張口,想說江紹銘的确新生了,但這樣不是對某些人不公平嗎?但這話說不出口,否則讓紹銘痛苦嗎?只是卻因此,他對路之盼永遠都沒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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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紹銘今天喝了不少酒,不少人都向他敬酒,他出現在這種場合,別人一定會抓着這個機會同他寒暄,大概是清楚這是路峰五十歲的生日酒會,江紹銘表現得十分平易近人,讓站在他身邊的路之盼暗暗擔心。
酒會結束後,路之盼将他扶到車上。紅酒的度數雖然不高,可耐不住太多人向他敬酒了,而且她明白了,他會這麽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她。
“我們回家。”她有些心疼的看着他。
江紹銘的确喝了不少,臉色微微泛紅,但絕對沒有到醉得不省人事的地步,他看着自己的妻子,知道她在為着自己擔心,“明天再回去。”
他聽懂了她那個“家”的含義,他們都知道,他們的價值已經體現在這次酒會上了,路峰和黃希蓮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們還待不待在路家已經無所謂了。
他說完就揉着自己的眉頭,似乎有那麽些不舒服。她想說什麽,最終不願意打攪他,在這個他原本就不太舒服的時候。他是個謹慎又細心的人,如果他這個樣子回江家,他們的父母雖然會理解,難免心裏不會舒坦,畢竟這并非是江家的事,何況他連自家的酒會上也不會喝得如此。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回到路家,路之盼立即吩咐人去熬解酒湯,就算不能解酒,也對他的胃有着好處。她扶着他回房間,讓他躺下,她則端着熱水為他擦着全身。
她盡心盡力的做着這些事,并且不假他人之手。
江紹銘并未醉,他看着這樣的她,原本想開口不用做這些,話到嘴邊,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因為他想到父母告訴自己的事,在他躺在病床上的那些日子,一直是她在盡心盡力的照顧着自己,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不是什麽單純的少年,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無私奉獻的人,人做事都有着一定的目的。那個時候他就在想,她的目的是什麽呢,為了在江家獲得好處?那她真不用那麽做,做做表面功夫就成,或者說直接離去,以他父母的性格,不但不會怪罪她,反而會覺得那是人之常情,會因為她生下小旭而給她一大筆資金。
如今他看到的一切,只能證明那些過去有過的猜測,通通都不成立。她和路家的關系并不好,路家不值得她犧牲一切來對待。
那麽,她為何要如此對他?
愛?這個字鑽進了他的腦海裏,他覺得有那麽點新奇,但似乎又很能接受。
路之盼為他擦了身體,便端着湯來喂。
他只是看着她,并在她手中的勺子伸過來時張嘴。路之盼瞧着他的模樣,多像一個乖巧聽話的乖小孩啊,這個念頭讓她升起了笑。
江紹銘見她把碗放下了,這才開口,“你的反應真大。”
好像他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似的。
她微微一愣,卻不辯解。
他目光柔和,淡淡的看着她,伸出手來握着她的手,“你可以理所當然的接受,在以後的生活中,逐漸适應吧!”
他的語氣很淡,她卻聽到心跳加速。他是為了她才來的路家,為了她才在酒會上喝那麽多酒,他們都清楚這一點,可他不要她覺得愧疚或者有心理壓力,而是讓她理所當然的面對這一切,因為他覺得丈夫對自己妻子做這些,原本就是應該,既然是應該,那麽她的态度就該是理所當然。
那種無形的感動緩緩滑過她的心。
似乎什麽語言都無法形容此刻她的內心世界。
☆、第八頁
一直等江紹銘睡下後,路之盼才下樓去倒水來喝。她拿着杯子,只接了半杯水,随即雙手握着杯子,杯子的溫度一點點上升,手心因此得到了暖意。她轉過身,便坐到了沙發上,想着江紹銘對她說過的話,嘴角都是甜蜜,她要這麽生活着,幸福而美好的生活下去。
當她覺得杯子裏的水溫已經到達可以入口時,正準備喝水。一直站在階梯上觀看着她的路詩情一步步向她走了過來,她仍舊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水,水溫剛剛好。
路詩情瞧着路之盼惬意的模樣,坐到了她的對面。大廳的色調一直是溫暖系,這幾年來加了不少東西,于是顯得繁雜了一些,但卻能夠知道主人家的品味,奢侈華貴,彰顯着大富大貴。
“路之盼,你的命,怎麽每次都那麽好呢!”讓一直想看她熱鬧的人,最終都自扇耳光似的,因為嘲諷過她的生活後,路之盼的生活卻永遠能夠出乎意料,“我一直都覺得,人都有着他的命,從出生開始,很多事都已經注定。你不過是無父無母的孤兒罷了,卻能夠得到我家的照顧。我父母雖然不是什麽大好人,卻絕對不會虐待人,從小到大,幾乎我有的東西,你都有。你知道看到我哥哥對你那麽好,我有多麽不平麽。明明我才是他的親妹妹,可他對一個外人,竟然比對我更好。”
路之盼手中杯子的溫度在一點點下降,“所以你告訴了爸媽,說他對我有着別樣的心思?”
路詩情笑,“別告訴我,你沒有察覺到。他對你的态度,真是哥哥對妹妹?我可不是瞎子。”
路之盼在心底嘆氣,路錦程的确對她很好,或許有幾分察覺吧,否則不會在黃希蓮和她談話時,她竟然有幾分心虛感。只是她也覺得他們都沒有錯,無論她是不是路家的親生女兒,至少他們在如此撫養着她,她和路錦程如果有另類的感情,對于這個家庭來說就是醜聞,路峰和黃希蓮絕對不能允許這件事發生。
路之盼的眼神,微微黯然。
路詩情看到路之盼的表情,有那麽點滿足的意思,“你知道當我看到你躲着我哥時,我有多開心嗎?我就是見不得他對你比對我好,看到你們之間處處有着距離,最後連交流都沒有多少時,我很滿足。只是你為何就能過得那麽好呢,遇到那樣的事,不但不和我爸媽大吵大鬧,也沒有一蹶不振,反而是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依舊是優秀的好學生,依舊是認真學習跳舞的好女兒。真讓我失望。”
“你失望?”路之盼的聲音很輕,并且搖搖頭。
“的确,也沒有什麽好失望的。因為我爸媽原本就打算如此培養你,把你培養成一個真正的名門淑女。這是他們收養你時就做好的打算。然後呢,把你嫁給他們挑選的對象,用你的婚姻去換取公司的利益。你不過就是……嗯,一個他們願意用華麗飾物包裝好的精美物品,只等着有一天去換取相應的價值罷了。所以我一直在等着,等着看你最終的結果。”
路之盼放下手中的杯子,她想,自己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價值在那裏,知道自己存在于這個家裏的意義。他們照顧着她,為的也只是有一天她去報答他們撫養她的恩情,而她的婚姻就是最好的報答。她一直都知道這一點,只是路詩情為何要說出來呢,說出來之後,讓她似乎真切的體會到,她的那段時光是真正的毫無任何溫度可言。
路詩情卻也是不甘心的。有時候讨厭一個人,哪裏有那麽多的原因呢!路詩情看着路之盼以那麽屈辱的方式去到江家,然後知道路之盼懷孕,知道江紹銘車禍,那一瞬間,路詩情覺得路之盼的人生就該是如此。
但為何每次她以為路之盼該過上潦倒的生活時,路之盼都能有着人生美好的轉折,從而命運突然就改變。就像現在,路之盼成為了江家認可的媳婦,而不是幾年前那個連名字都無人知曉的人,現在的路之盼大概是上流社會中無數人羨慕的對象吧!
真可笑。
“所以呢?你現在想做什麽?”路之盼的情緒已經恢複平靜。
路詩情搖搖頭,“別擔心,我現在還能對你做什麽?我父母都得趕着讨好你呢。我也不會那麽自不量力的去做些讓人厭煩的事,我什麽都不會做,我只會睜大眼睛看着,看着你有着什麽樣的結局。”
路之盼微微一嘆,有點無奈,又覺得有些可笑。
路詩情卻不滿意她的态度,“別這副即使天塌下來也不會影響你絲毫的表情。路之盼,難道你就沒有因為我而感到心痛難忍?”路詩情在路之盼微微一愣的時刻随即諷刺般的開口,“還是有吧,比如你親眼看到我和孟正宇在床上……”
路之盼全身僵硬,卻又釋然了一般,“原來你是故意的,”
故意和孟正宇在一起,故意讓她看到他們之間的親密,讓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男友和姐姐做着那樣親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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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詩情已經離開,路之盼卻還坐在那裏。她站起身,這次拿着杯子去接了滿滿一杯水,杯子溫暖的溫度,握着很舒服。
她一直都擁有着小時候的記憶,在她記憶當中,出現最多的除了媽媽,還有外婆。她印象中的外婆很矮,外婆會常常詛咒着過去的日子太難過,才讓外婆生一場重病後背直接駝了。外婆的性格原本很好,雖然很是吝啬,但外公去世後,外婆的脾氣越來越不好了。舅舅不但沒出息,還吃喝嫖賭樣樣都來,外婆總是會咒罵着舅舅的所作所為。而當她的母親離婚回家後,外婆不罵舅舅了,而是整天罵着媽媽,說媽媽不知廉恥,說媽媽丢盡了她的臉。
那個時候,路之盼并不知曉不知廉恥是什麽意思。就像她其實一直都不懂,為何媽媽要離婚,為何離婚後她跟着媽媽,姐姐跟着父親,為何那個她原本喊着父親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充滿了仇視。
後來她知道了,因為很多人都在講着媽媽的壞話。
他們說媽媽就是那種嫌貧愛富不知廉恥的女人,出去打工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有錢人,媽媽和那個有錢人在一起了,并且還生下了她。媽媽和那個男人一直來往了很久,那個男人說會娶她,會來接她,媽媽一直都相信着。後來這邊的事東窗事發,媽媽也不怕,直接和自己丈夫離婚,等着情人來接自己。只是媽媽一直等,一直等,哪怕聯系不到那個男人了,還是堅定的相信着那個男人會來,因為只要那個男人來了,媽媽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路之盼不知道媽媽做的事正确與否,她只知道媽媽會摸着她的頭,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小盼別擔心,媽媽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我們會過得比那些瞧不起我們的人都過得好。”
這種話一遍又一遍傳在路之盼的耳朵裏。
只是那個男人沒有來,更多人嘲笑媽媽了,做惡事就是會有這樣的報應。路之盼去找過姐姐一次,只是姐姐根本不理自己,而且她知道,她原本的“父親”也已經再婚。
外婆咒罵着媽媽,舅舅也不屑她們母女的存在。
媽媽在日複一日的等待中,終于絕望了。于是媽媽改嫁了,嫁給了另外一個男人,而那男人便是路之盼的繼父。
直到後來,哪怕是現在,路之盼也無法形容自己和繼父一起生活的日子。繼父有點小錢,只是很喜歡賭博,他每次出去賭博歸來,媽媽都會和他大吵,兩個人吵得天翻地覆,能把家裏所有的東西砸了,繼父還很喜歡罵她,說她是拖油瓶,說她是賠錢貨。
她越來越不喜歡回那個所謂的家,只是她也沒有地方去,只能夠在放學後故意慢吞吞的回家。通常回家後,就是看着媽媽和繼父大吵,然後厮打在一起。
其實媽媽一直是個漂亮的女人,只是生活迅速的抹殺着她的美麗。媽媽和繼父大吵後,總會抱着她,然後看着她哭,說對不起她,沒有能夠給她好的生活。
那件事是如何發生的呢?
在一次她洗完澡出來,就發現繼父站在浴室門口,她吓得臉都白了,而繼父卻看着她笑,那種笑讓她毛骨悚然,她跑回自己的房間,把門也反鎖了。直到躲在被子裏發抖時,她還能聽見繼父在外面咒罵着自己。
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她害怕,彷徨,她拉着媽媽的手,想讓媽媽帶自己離開,她不想住在這個地方,她害怕。
媽媽卻只是皺着眉頭告訴她,她們能去哪裏呢?
每一天,她都在害怕和緊張中度過。
直到那一天,繼父喝了很多的酒,回來後不停的罵着媽媽,說早已經知道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了,很多人都在背後那麽講了,還把他當成傻瓜似的。
她很害怕,尤其是繼父看她的眼神,好像惡魔似的。
繼父像禽獸一樣向她撲過來,她害怕的大叫,不停的掙紮。她的衣服被繼父撕扯着,繼父一邊笑,一邊罵着她也不是個好東西,和她媽媽一樣,只會勾引人,是她犯賤在勾引他,可不是他有問題。
她大哭着,天崩地裂一般。
然後呢,是血,很多的血。媽媽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雙手都拿着菜刀,一下又一下的砍着繼父,血不停的流動着。她像是木雕似的,就看着媽媽的動作,媽媽像瘋了一般,不斷砍着那個惡心的男人。
最後繼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而媽媽則坐在地上傻笑着,她渾身都是血,卻仿佛解脫了一般。
母親的這一生是如何過的呢?早年吃不飽穿不暖,于是被介紹到另一個村子裏,過着每天在土地裏的生活,日複一日,似乎一生都是勞碌命。然後終于有出那個村的機會,去到沿海打工,看到城市中的燈紅酒綠,她只有一個念頭,自己的過去都白活了,似乎那根本就不是人過的日子。很偶然的遇見了一個有錢人,幾乎沒有猶豫的便一頭栽進去了。然後是那個男人哄騙着她,她回到故土,那片土地早已經不再接納她。于是心心念念想過上人上人的生活,讓那些嘲笑的人通通都閉嘴,只是天不從人願。最後接受現實,準備好好的過,卻又遇見一個人渣……
路之盼幾乎被吓得坐在那裏,仿佛什麽都不知道,大腦嗡嗡作響,然後她看到母親對自己笑了,“小盼,你要好好的活着……”
媽媽說完那句話便在她面前自殺了。
後來的路之盼,是人人眼中可憐的代表詞,母親殺了繼父,從而變成了孤兒。她的外婆已經過世,舅舅早不知所蹤,而繼父和母親原本的錢,早被繼父一方的親戚拿走。沒有人願意撫養她,每個人都跳出來說和她沒有關系,無血緣關系。
那時她想,自己活下來做什麽呢!
她沉默寡言,對任何事都沒有興趣。
只是她常常想,她的姐姐對媽媽恨之入骨,而別人都說媽媽是壞女人,她卻想着,媽媽是這個世界上對自己最好最好的人,媽媽讓她活着,所以她得好好的活着。
路之盼搖搖頭,手中的杯子似乎已經失去了溫度。
她其實不太相信“公平”這兩個字,但她希望有這兩個字發生,既然她過去的人生在別人眼中都是可憐,那麽就讓她擁有幸福吧,這樣才算是一種彌補。
☆、第九頁
第二天,路之盼便要和江紹銘回江家,他們離開的時候,路峰和黃希蓮都做出了當父母的做派,讓路之盼經常回來,最好是把小旭也帶來,他們也想念這個外孫了。路之盼點頭答應,只是答應了是一回事,做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江紹銘的車遠去了,路峰和黃希蓮已經進屋。
路詩情這才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丈夫,“人都已經看不到了,還打算一直看下去?”
她臉上的揶揄太過明顯,讓孟正宇臉色沉了沉。路詩情卻笑得厲害了那麽些,她當然知道了,孟正宇和路之盼是大學情侶,孟正宇比路之盼大兩屆,當初路之盼和孟正宇交往,家裏也是持默認的态度,畢竟孟家的家世不錯。只是再相愛的情侶又如何呢,還不是分手了,而且還分手得那麽難堪。
此刻坐在車裏的路之盼卻是握着手機笑,之前她和小旭通過電話了,小旭表示,他們都是不合格的父母,哪有把孩子丢在家裏,自己跑出去玩的父母。
“看來我們得回去好好給小旭解釋解釋了。”路之盼轉過頭看着正專心開着車的江紹銘,他似乎一直都在扮演着嚴父的角色,“你對小旭應該溫柔一些。”
江紹銘瞧了她一眼,“有你扮演慈母已經夠了。”
“你就不怕小旭會害怕你?”她用右手撐着下巴,和他的說話的态度已經有些随意了。
江紹銘察覺了她的這點變化,不得不承認陳雙斌所說的事了,男人和女人,有時候總是會否認床弟之事帶來的親密感,其實有和沒有完全是不同了,他有那麽點認可了,至少她如今對自己說話時那般随意,而不是打量着自己的神色,說話前還會先計較一番。
但,心裏卻是滿足,這才是夫妻,不是麽。
“一個家總要有這樣一個人震懾住孩子。”他顯然不認同她的那番對孩子溫柔的政策。
她也知道自己說服不了他,只是為小旭試一試,至于結果,她盡力了嘛!
她轉過頭,不再看他,而是看着車窗外,景物在不斷的後退。莫名的,每次看到這樣的景象,她都會想起初中物理老師說的參照物,以車為參照物,景物在後退,以景物為參照物,車在前進,她明明不喜歡物理這東西,卻會常常想起來。
她又突然想起了什麽,轉過身又看着他,“你還是先回公司吧,我自己回家就好。”他這幾天都沒有去公司,一定有很多事等着他處理。
“我先送你回去。”他與她的視線相對,随即明白她是不想她耽擱了他,搖搖頭又加上一句,“換了衣服再去公司。”
她這才點點頭,随即又因為他那副淡然的模樣感到好奇,“你是不是無論遇到什麽事,都能夠如此淡然處之?”
他公司肯定很忙,卻仍舊如此不慌不忙的送她回家。還有他醒過來時,醫生也不确定他能恢複到什麽程度,他也不去煩着醫生,只是一邊複健一邊接觸這些年的新信息,趕上這個時代的步伐,每一步都走得那麽穩,雖然結果很美好,卻讓她會好奇,如果得不到好的結果,他又會如何?
“也不是所有事。”他想了想,“只是對于大多數事,既然發生了,那便去想出解決的辦法并付諸于行動,如果不能得償所願,那就認命。”
她很喜歡他的态度,無論出現什麽事,都不會怨天尤人。
她眼睛帶笑,瞧着他的目光有着明顯的變化,讓他暗暗搖頭,她眼中的欣賞意味能別那麽明顯麽?他們是夫妻,但他卻感覺和她處于戀愛期似的,“我過去也應該是這個樣子吧?”
他突然這般開口,路之盼臉色微微一愣,“什麽?”
“就算我失憶了,我的性格也應該沒有改變,我過去應該也和現在差不多。”他微微一嘆,還是有幾分遺憾,“現在挺好奇我們過去戀愛是什麽樣子。”
他蹙眉,因為突然想起,她從未提過關于他們的曾經。在他失憶前,她便懷着小旭了,他們自然是經過了長久的戀愛,否則他怎麽可能會讓她懷孕。在他看來,他過去既然已經和她那般親密,那一定就是願意承擔她的未來了,他們一定有着長久的戀愛期。
路之盼卻因此神色微微恍惚,沒有看他,并沒有去為他解惑的提起他們的過去。
江紹銘原本以為在這個時候,她會說起關于他們的曾經,只是她似乎完全沒有那般想法。他想或許他出車禍,對她來說也是很重的傷痛,那時候她才剛懷孕不久,就得承受孩子父親出事的變故,她那般年輕,那算是她人生中重大的痛苦了,不願意提,似乎也情有可原。
路之盼并不知曉江紹銘已經為她的微微反常找出了合适的理由,她只是因回到了家感到慶幸,因為她真的不願意去想他剛才提的那個問題。
江紹銘并未把車開進車庫,他等會兒還得去公司。
他們一起從車裏走出來,溫可雲聽到車的聲音時就迎了出來。溫可雲一直都和路之盼相處得很好,平時也喜歡和路之盼聊聊天,這幾天兒媳婦不在,溫可雲總感覺少了點什麽,如今看到他們回來了,心也跟着踏實了下來。
“媽媽。”路之盼走到溫可雲面前。
溫可雲立即将路之盼上下打量了一番,“讓我看看出去過得好不好,否則我可和紹銘沒完。”
江紹銘微微蹙眉,“這話你該對我說才合理。”
回的可是路家,是路之盼的娘家。
溫可雲可不認這個,“我才不管呢,總之男人就該保護女人,小盼,你說媽媽說得對不對?”
“媽媽都是對的。”
江紹銘搖搖頭,表情有那麽絲無奈的樣子,回房間去換衣服去了。
而溫可雲則是拍着路之盼的肩膀,有着安撫,還有着別的。在路之盼進江家的門之前,溫可雲自然是将路之盼的所有信息都查了一遍,知道路之盼并非路峰和黃希蓮的女兒,而是他們收養的,收養之前的事,因為無關緊要,江家這邊沒有繼續查下去。
“媽媽,小旭這兩天乖不乖?”路之盼挽住溫可雲的手,有些撒嬌的意味。
“還不錯,只是很想你們,今天早上去幼兒園時,說明天一定得你送他去。”
路之盼笑,但對于兒子這種依賴的感覺,明顯很滿足。
溫可雲和路之盼站在這裏沒有過多久,江紹銘已經換好衣服下樓,見她們還站在那裏,一時抿嘴。別人都是煩惱妻子和母親矛盾太多,他應該煩惱妻子和母親關系太好了。
路之盼看着江紹銘開車離去,溫可雲瞧瞧自己兒子離開的方向又看看自己兒媳,很是滿足的微笑起來,就這樣很好,他們一家如此幸福,希望不要有任何的波瀾,任何的波瀾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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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紹銘回到公司後,就開始處理各種事物,他的助手早就将緊急的文件分類出來讓他先處理,其次去處理那些非緊急的文件。他身邊留了好些骨幹,比他待在公司的時間還長,這些人無疑是幫助了他很多,尤其是他剛進入公司的那段時間。
如今公司的很多事都是他在處理,但重大的收購等,都需要他與江仲達進行商讨後再經過董事會決議。
因為事務衆多,江紹銘今天自然不能去接小旭了。
到了接小旭的時間,路之盼就去接兒子了,她手中拿着接送卡,看着上面兒子小小的照片,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今天小旭的班級不是最先放學的,而是第二放的那個班級。小朋友們都被老師帶出來,規規矩矩的站成一排,只是小朋友們趁着老師不注意,聊天的聊天,推鬧的推鬧,讓人不由得覺得好笑,這個年齡的孩子,都是些鬼靈精。
路之盼把接送卡交給老師後,才把小旭給領出來。
“我如果不來接你,讓你就住你老師家,好不好?”路之盼故意逗着兒子,因為小旭很喜歡提他的老師有多好有多好。
“哼。”小旭撇着嘴,“那我就不理你了。”
“那太好了,走,回去讓你老師領你回去。”路之盼故意拉着小旭的手回去,得到的是小旭頑強的抵抗,堅決不回去一步。
路之盼失笑,也不再逗兒子了。
只是江成旭小朋友卻在走到車前時,有些失望,想了想才開口,“爸爸沒來嗎?”
“爸爸今天很忙啊,所以就沒來接小旭了。”她捏捏兒子的小臉,“小旭回家可要乖乖做作業,這樣爸爸回來看到了就會很開心。”
小旭點點頭,“我回去就做作業。”
路之盼抱着兒子上車,看到兒子的态度,心裏也放心了。無論江紹銘對小旭多麽嚴格,在小旭心中,父親始終是很特別的存在,甚至也許小旭會因為江紹銘而自豪。
回到家裏,小旭真的乖乖的把書包放下,拿出作業本,乖乖的去寫今天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小孩子的作業很少,也很簡單,只是江紹銘檢查的時候,很注重小旭的字,不求小旭字寫得多好,但一定得認真,一筆一畫的寫。江紹銘說那是态度問題,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