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殷上番外》
“嗯……嗯嗯……啊……”
身下的人太吵了,我在他腰側掐了一把,把他的頭壓進枕頭裏,惱怒道:“閉嘴!”
身下的人不但沒有安靜,反而變本加厲的開始扭動身體,悶在枕頭裏也不見消停。
突然覺得索然無味,我抽離了埋在他身體裏的陰莖,起身去浴室。
“上哥!怎麽了?怎麽走了。诶——上哥——”
我關上浴室的門,對方的聲音戛然而止。我打開淋浴,赤身站在噴頭下方,左手摸上身下的欲望來回撸動。
這一刻,我又想起了衷諾辰。
用一個字來形容衷諾辰的話,那大概是“乖”。
“乖”這個字,一般用在小孩子身上,指他不鬧氣,聽話。用在一個大人身上明顯不合适,但我找不出別的,可替代的,比這個更合适的形容詞來形容他。
他在床上從來不叫,哪怕我故意弄疼他,他也只是一味的忍,甚至還會覺得是自己的問題,自己做的不夠好。
如果實在是疼得狠了,他會抓着我的手臂,輕聲輕語地對我說:“疼。”
他真是不懂在床上的男人,越是這個時候說疼,只會讓人越想蹂躏他,想看他疼到哭出來,想讓他疼到求饒。
聽到他說疼,我變本加厲地頂撞他,那一刻我很想聽他叫。但是他不叫,也不會求饒。他只會覺得是他的問題,才導致這場性事不和諧。
我沒有告訴他,這種程度的性愛,換誰誰都不會爽的。
我就是故意的。
逢年過節,各類聚會,總會遇到些親戚朋友的小孩兒。如果那個小孩子是個熊孩子,你只會避之不及,生怕熊孩子會來主動招惹你。
但如果是一個很乖很文靜的小孩,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角落,你會拿一顆糖給他,等他伸手接的時候,你又背到身後不給他。你故意逗他,想看他撇着一張嘴,眼淚汪汪,欲哭不哭地可憐樣。
又或者是去問他爸爸媽媽你愛誰。說一些“爸爸媽媽不要你了”之類的,用來吓唬他的話。
對捉弄者來說,這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被捉弄的人對于這件事是忘記,還是傷心,捉弄者不會在意,也不會放在心上。對于他來說,這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我腦海中回想着衷諾辰在床上時,那張隐忍克制的臉射了。
洗過澡之後,我草草地擦了兩下,披着浴袍直接去了書房。
我坐在書桌前,看着擺放在桌子上的“我”,一個Q版小人。這個Q版做的非常傳神,一眼就能看出是我。
我看着這個衷諾辰送我的小玩偶,不可避免的再次想起了他。
“你這麽容易上鈎,給一點虛情假意的關心,就願意自己上來動。你說他們……搞什麽強奸呢。”
在這間書房,我壓着他,把他推到石無敏前面做愛。
他在哭,一直哭。
事後,他跑到桌子底下蹲着,他抱着自己,把自己縮成一團。他沒有喊,沒有叫,沒有歇斯底裏,只是帶着哭腔問了我一句:“為什麽。”
我當時是怎麽回答的?
我說:“想摻一腳,因為好玩。”
他聽見這句話,哭得更兇了,眼淚決堤,泣不成聲。
我不想在看他哭,我起身下樓坐在客廳裏等。
等。
我在等衷諾辰哭夠了,來要我手裏的糖。他是個乖小孩,我拿出一顆糖逗他,他上鈎了。他接過了那顆糖,我又從他手裏搶走了。他哭了,我等他哭夠了,來求我給他這顆糖。
他沒有地方去,他知道石無敏這個瘋子一直在找他,只有我這裏是他的避風港。
只要他求我,不止這一顆糖,我還可以給他第二顆第三顆。
他很乖,他不飛揚跋扈。
吃飯時,如果桌子上沒一樣是他喜歡吃的,他也不會說,他頂多少夾兩筷子。
他不會管我要這要那,我為他開了一家花店,他擔心的居然是:“我不懂花,會不會讓你賠錢?”
哄他的手段而已,賠就賠,誰會在乎?
也就只有他當真。
我在客廳裏坐了一個小時,衷諾辰才從樓上下來。
他低着頭,沒有看我,他走到玄關處換鞋。這跟我預想的不一樣,我有一點慌,我叫住正要開門的他:“衷諾辰。”
他頂着一雙哭紅的兔子眼回頭看我。
你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你不怪我嗎?
你不求我嗎?
你不罵我嗎?
你不想打我嗎?
你為什麽沒有歇斯底裏?
甚至,你沒有求我給你任何東西。
錢,車,房子,花店。
為什麽你跟別人不一樣,沒有觊觎我手裏的糖。
我張了張嘴,什麽都沒問出口。
我看着他開門走出去的身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總感覺少了點什麽東西。
我不知道我怎麽了。
第三天的時候,忠姨收了一份快遞。我以為是我買的耳機到了,讓忠姨放到書房去。
後來劉武來了,沒看見衷諾辰,他問我:“我瘸弟呢?啊,不對,我弟腿好了,不能再叫他瘸弟了。我辰弟呢?”
我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他走了。”
“走?去花店了?”
“不是花店。他走了。”
劉武愣了一下,沒懂我話裏的意思,嘀嘀咕咕地說道:“去超市了?還是去玩了?居然沒叫我。”
他一邊說着,一邊摸出手機想給衷諾辰打電話。我告訴劉武說:“他沒拿手機,手機在樓上。”
“出門連手機都忘記帶了?”
“劉武,衷諾辰走了。他不會回來了。”
“為什麽不會回來了?”
“玩玩而已,玩完了我把他趕走了……”我還沒說完話,劉武突然暴起,越過沙發,抓着我的衣領,把我從位子上拽起來,我手裏的紅酒灑了大半。
劉武雙眼赤紅,大發雷霆地吼道:“殷上!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嗤笑了一聲:“我說,衷諾辰我玩玩而已。他不但好上鈎,還很好甩。”
劉武一拳打在我臉上,我手裏的高腳杯摔碎在地。
他揚起拳頭還想打,我抓住了他的手,吼道:“劉武!你打誰!”
劉武擡腳踹在我肚子上,我被一腳踹倒在地,手撐在破碎的高腳杯上,玻璃渣子紮進了手心。
“玩?好玩嗎?衷諾辰是你以往的那些小情人嗎?”劉武一米九的彪形大漢,說着說着突然聲淚俱下,“他那麽好,你為什麽要騙他?我之前問過你,如果不是真心的,就不要招他。你說你不會招他的。為什麽,為什麽……他那麽好,那麽容易相信別人,他該多傷心……該多難過……”
我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掌心的血跡,不明就裏地看着劉武:“以前不都是這麽玩的嗎?這次有什麽不一樣?”
“呵呵,不一樣在于——衷諾辰不是玩玩。”劉武說,“殷上,以後兄弟沒得做了。”
衷諾辰不是玩玩,所以是我錯了嗎?
劉武走後,忠姨給我清理了手心的傷口,她嘆了口氣。
我問她:“我錯了嗎?”
“辰辰是個好孩子。”忠姨邊收拾藥箱邊說,“跟你以往帶回來的那些人不一樣。他會來廚房幫我切菜,會問你喜歡吃什麽,他想學着做。
“他學做菜,被油濺的滿手泡,你根本沒有留意過吧?這孩子可能确實沒什麽做菜的天分,一兩個月了也學不會一道菜。失敗品都是自己吃,沒有讓你知道,大概是不好意思吧。”
“你晚上經常喝多,回來的晚了,你以為醒酒茶是我煮的?只怕這三個月,他煮的次數比我還要多。”
“他學不會怎樣去讨好別人,也不會去奉承別人。”
“外人都能看得出,他信任你,依賴你。”
“小上,這次你真的做錯了。”
我拿起桌子上的小玩偶,輕輕把玩着它。
當時拆快遞包裝的時候,我以為是我買的耳機。結果打開來才知道,裏面是一個,衷諾辰特地為我定做的,屬于我的,獨一無二的Q版小人。
看到它的第一眼,內心是意外的,驚喜的,開心的。
随後我想起來,衷諾辰走了啊。
以那種方式挖了他的心,他走了。
他什麽東西都沒拿,我給他的手機,錢,甚至我給他買的衣服他都沒帶走。
衷諾辰很乖,他什麽都沒有做,而我卻傷害了他。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石無敏在找他。
而我,也開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