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徐松大概是怕我自殺,所以這個房間裏什麽尖銳的東西都沒有,包括筆。我每天撕一頁紙用來記自己被關的天數。到今天已經被關了四十三天,距離我生日還有五天。
那天之後,我總是問徐松是不是真的會放了我,徐松說是。
那段時間我就像一只籠中鳥,無比期待被放飛的那天。有期待就有憧憬,我總是會想,出去後的新生活,會和愛的人在一起。我想去上海,想去找十五。甚至還想到了殷上,想着如果有機會再見面,讓他把春聯的錢給我,再問問他,說好了第二天來怎麽爽約了。
我想着這些事的時候,總會忍不住嘴角上揚。徐松看見我臉上溢于言表的快樂,也跟着笑,說:“在想什麽那麽開心。”
我對于徐松會放了我這事,總是感到不安。我又再一次的問他:“你那天……真的會放了我?”
我問過無數次,徐松也回答了無數次,他說:“會。”
在我生日的前三天,我一直提防着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但是他沒有,每天還是給我送一日三餐,陪我看書,給我講冷笑話,性事上也沒有為難我。
最後一天給我傷口換藥的時候,他摸着我胸口的傷說:“結疤了,什麽都看不出來了。”
生日那天我起了個大早,徐松也醒了,他湊上前親了一下我的嘴角,說:“小衷,生日快樂。”
我難得的對他笑了一下,除了今天是我生日之外,還有即将對自由的期待。
中午的時候,徐松買了一個蛋糕回來。他點上蠟燭讓我許願。
我認真想了一下,嘴角帶笑,果真閉眼許願,:“希望早日見到石無敏,想見他,非常想。”
吹過蠟燭之後,徐松問我:“許的什麽願望?”
我沒有告訴他。
吃過蛋糕後,徐松遞給我一杯水,我喝完後拿起書繼續接着早上的部分看,看着看着眼皮越來越重。我心想着每天什麽都不幹,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不該這麽困啊。
這一覺醒來之後,我的眼睛上綁了一條布,并且四肢呈大字型被綁。我用手摸了摸身下的床單,不是徐松囚禁我的那張床。那張床的床單是純棉的,而這張摸起來非常絲滑,類似絲綢料子。綁我雙手的也不是一條鐵鏈,而是兩根皮質的皮繩。
我對未知的情況感到害怕,聽到一道腳步聲靠近,我出聲問:“徐松?”
“徐松”沒說話,我感覺到床陷下去了一塊,他坐在我右側,那個人伸手解我襯衫的紐扣。解開後,他的手指劃過我的肚臍眼,放在我的褲腰上。他不是徐松,我雖然看不見,但我感受得到他不是徐松,我問:“誰?”
他沒有回答我,他的手離開了我的褲腰,往我嘴裏塞了一顆口球。口球很大,塞滿了我整張嘴。兩根繩子綁在了我腦後。
他褪下了我的褲子,放長了綁住我腳踝的皮繩,把我的膝蓋對折到胸口。我聽到對方解皮帶的聲響,随後有一根硬物抵在了我穴口。
我意識到他想幹什麽後,開始瘋狂的掙紮,因為說不了話,我只能一直發出“嗚嗚嗚嗚”的聲音。
他沒有大力的壓制我,而是溫聲細語地喊了我一聲:“衷諾辰。”
我聽見那聲“衷諾辰”,那句深埋記憶中的,熟悉的聲音,忘記了反抗。
見我不再掙紮,他一個挺身就進來了,甚至沒有擴張,硬物的頂入,讓我疼的打了個顫。我感覺到後面有液體流出來,那應該是我的血。
對方的動作很慢,慢慢地動,慢慢地磨,慢而有耐心地親吻我的嘴角,額頭,臉頰,胸口。
頂弄了一會,他抽離了我的身體,解了我呈大字型被綁的雙手,然後把兩只手一起綁到了我身後。
他來到了我後面,我背對着他,他托起我的臀部,用小兒把尿的姿勢再次插進我後穴。
因為被蒙眼,又換了個陌生環境,又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了一年多沒見的人,以至于我根本沒注意到這房間裏還有第三個人存在。
第三個人走進我,扶住我雙膝向兩邊掰開,掰到最大程度後,我感到另一根硬物抵在我的穴口。生理特征,決定了那裏并非性交的地方,一根陰莖就已經難以承受,當第二根陰莖試圖強行進入的時候,我疼得咬緊了嘴裏的口球,整個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發抖,我聽見我身後的那人深吸了一口氣,抱着我緩緩地說:“真緊吶……”
兩根陰莖一前一後的進出,我渾身無力,無法求救也無法掙脫。約莫過了十來分鐘,他們又把我放回到床上。
以狗爬的姿勢固定我,兩人輪番肏我。
我感覺自己睡着了,又覺得沒睡着,我意識模糊的想起一些事情。似夢非夢。
我想起我高三第一次見到石無敏。
我當時高考失利重讀,分在了石無敏他們班,他是我同桌,陽光,開朗,樂于助人。
重讀那年的我很沮喪,石無敏一直鼓勵我,他成績很好,年級前十,經常輔導我功課。
石無敏的作業本上從來不好好寫名字,只寫“XV”。
我有次問他:“XV什麽意思。”
當時班長正好從我旁邊路過,他停下來,扶了扶眼鏡告訴我說:“衷諾辰,你知不知道你的同桌,這位十五同學,悶騷的不行。名字從不好好寫,寫個羅馬數字,高一的時候我第一次給他發作業,居然還被他嘲諷‘XV’是羅馬數字都不知道,代表的是十五。你說氣人不氣人。”
這确實是他的作風。
畫面調轉,從教室變成了天臺。天臺的風很大,吹亂了他的頭發。我每一次心情不好的時候,石無敏會陪我一起上教學樓的天臺坐坐。
我聽見腦海裏的他對我說:“不要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耽誤自己。憑什麽要被一群老媽子牽着走。要說什麽随她們說去,我們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就好。”
後來的場景還是那天臺,只是變成了七夕乞巧節,我聽見了石無敏對我說:“衷諾辰,我喜歡你,你呢。”
石無敏連告白都是那麽直接。
他的直接只能側面反應我的懦弱。我帶着前一晚徐松在我身上留下的斑駁印子,強忍着內心的痛苦,我聽見自己說:“我不喜歡男人,我不喜歡你。”
那之後石無敏再也沒有和我去過天臺。放學後我去了刺青店,刺青師傅問我:“紋什麽,有沒有圖樣。”
我指着離心髒位置最近的胸口,說:“這裏,紋一個羅馬數字,XV。”
石無敏,十五,XV。
渾渾噩噩中,我聽見了徐松的聲音,他在我耳邊輕聲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九個’的傳聞是怎麽來的嗎?是石無敏傳的,想不到吧?”
事後有人給我雙手解綁,把我的嘴裏的口球摘下來,一只手摸上我的眼罩。
我無力地輕握住那只手,喉嚨就像被人扼住,發聲困難,我輕聲喊他:“石無敏。”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我聽見眼前的人嗤笑了一聲,哪怕只是一個單音字,聲音也是那麽性感,他說:“嗯。”
“真的是你啊……”
他摘下了我蒙眼的布條,燈光刺眼,我緩了一陣才睜開眼。眼前是一張眉清目秀的臉,燦若星辰的眼。我看着眼前這張時常出現在腦海中的臉明明是在笑,眼淚卻順着臉頰滑落。
“哭什麽?”石無敏擡手抹掉了我臉頰的淚水。
我突然覺得胸口那道疤好痛好痛,比在一個人躺在刺青店的那張沙發椅上還要痛,比徐松割下那塊肉時還要痛。
我痛地蜷縮成一團,雙手捂着胸口,像一條案板上任人宰割得瀕死的魚,大口地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