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些事情在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造謠只是別人上下嘴唇一碰的事,而你卻要為這莫須有的謠言去辯解,但是沒有人信你。他們只相信最開始的,或者說他們只想相信自己認為的真相。
我再次見到徐松的時候,确實如他所言,他沒有綁着我了。我從那間老房子換成了另一間金絲籠。
徐松問我:“好些了嗎?”
我當時腦子很亂,想不明白一些事情,我沒有擡眼看他。
他坐在床邊,說:“你想知道什麽?我告訴你。”
“我胸口的紋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
“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問了很多次你都不告訴我,有一次看見你的習題冊,應該不是你的,我看了眼封面的名字,後來去跟你同學打聽了一下。”徐松說,“知道你同桌叫石無敏,你喜歡他。”
“你是不是跟他說過什麽?”我問。
“是。我說我跟你是戀人,還給他看了我們……”徐松欲言又止。
“看了什麽?”
“我們做愛的視頻。”
我艱難的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我說:“那小九的綽號……”
“是他說的。”徐松說這話的時候,看着我笑了一下,笑容裏包含了殘忍在裏面:“你是不是不信?”
我沒有回他“信不信”,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徐松沒有在多說什麽,坐了一會他就走了。
等徐松走了,石無敏才進房間,他進來之後一直坐在椅子上,不說話,盯着我看。我被他盯得全身汗毛倒豎。
石無敏起身走進我,拿起桌子上的一管軟膏,示意我該上藥了。那次“雙龍”讓我後面傷得很重,除了要忌口之外,每天還要上藥。
我脫了褲子,扶着桌子站着。他上藥的手很輕,但還是疼。
上完藥之後,石無敏給我端了一杯熱牛奶讓我喝。我喝完牛奶之後,他又開始目不轉睛地盯着我看。
看夠了之後,他脫衣上床,從背後摟着我,說:“睡吧。”
我根本就睡不着,也不敢動。我雖然是背對着他的,但我知道他又開始盯着我看了。
關了燈之後,房間內一片黑暗,但有雙眼睛卻一直一直盯着你,盯得你毛骨悚然。
我的神經高度緊張,但還是敵不過困意。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床上只有我一個人。我下床赤腳踩在地上,走到餐廳,看見石無敏正在廚房做早餐。
他聽見了動靜,轉身看了我一眼,放下手裏的雞蛋,去鞋櫃那裏拿了雙拖鞋,蹲下身幫我穿上。
“腳真秀氣。”穿好拖鞋,石無敏拉我到餐桌前,盛了一碗粥給我,“後面的傷還沒好全,還要養幾天。只能喝粥了。”
我看着擺在我面前的粥沒有動。
石無敏起身去廚房的時候,我看了一眼防盜門。
他回來的時候見我沒動筷,問我:“怎麽不吃?”
我說:“我們……”
“先吃飯吧,有什麽事吃完再說。”石無敏打斷了我。
“嗯。”我拿起勺子,慢慢地吃完了粥。
我擡眼看石無敏,他還在吃。吃完後他拿紙巾擦了擦嘴,領我到客廳的沙發坐下,他拿起一個橘子剝。
“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再次拾起飯桌上的話題。
“誤會?指什麽?指你不喜歡男人,還是不喜歡我?”石無敏剝了一片橘子喂我,“又或者,是誤會了你和徐松的關系?”
“我……”
“又或者是,我傳的‘九個’的,并不是謠言。而是真的,讓我歪打正着說對了?”石無敏笑了一下,看着我。
我見過幹他的那個幾個男的。
小九嘛,誰不知道他,聽說整條街的人都上過他。
上梁不正下梁歪,聽說他媽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聽說他爺爺不就是被他氣死的。
……
……
我看着石無敏,想起那些污言碎語,我感覺自己臉頰有淚水滑過,我低頭,正好一滴眼淚砸落在我手心。
我慢慢咀嚼嘴裏的那片橘子,橘子有點酸,又有點苦。
我擡頭看石無敏,對他說:“我讀書的時候,看《人間失格》,裏面有一句話,‘若能避開猛烈的狂喜,自然不會有悲痛來襲’,我一直不懂,喜歡這件事本身是美好的,為什麽會痛。”
“呵,所以呢?”
“現在我懂了。”
“懂什麽?男朋友徐松出賣你,你難過了?”石無敏前一秒還和顏悅色,下一秒突然暴起,整個人欺身壓近我,單手大力的掐住我下巴,警告我說,“收起你那一臉痛苦的表情,在我這兒,不适用。”
石無敏粗暴的拉下我的褲子,拿過茶幾旁邊的KY胡亂塗抹了一下,就捅了進來。我的傷還沒好,就再度撕裂,我咬緊牙關,整個身體不住的抖。
太痛了。
比起身體的痛,更讓人難以承受的是石無敏說的那些話。
“叫啊,你怎麽不叫。是不是在徐松身下你才會叫?”
“衷諾辰,怎麽徐松就可以?”
“你喜歡他。”
“當時在天臺,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是個笑話?”
這是一場酷刑,他逼我出聲,我喊不出來。石無敏又去摸我的陰莖,起先還很有耐心的撸弄了兩下,發現我并沒有硬起來的勢頭。然後他抽離了我的後穴,起身在房間裏抽屜裏翻出了一片淡藍色的藥片,他逼我吃下去,我不想吃,他掐我的下巴,硬塞進去,又往我嘴裏灌水,堵着我的嘴逼我吞咽下去。
大約半個小時,藥效就上來了,石無敏又用那種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我,說:“徐松說,除了他,你對別人硬不起來。看來是真的。”
“‘萬艾可’,特地為你買的,喜歡嗎?”石無敏說完,屈起我的兩條腿,再次插進了我後穴。
我在藥物的作用下硬了,那是一種很難受的硬,你能感受到它硬了,但是你毫無快感,沒有欲望,它的硬只是硬。硬的發疼。
徐松在性事上只是一味的蠻幹,石無敏在性事上雖說不上是蠻幹,但是也很讓人難受。
他是磨,慢慢地磨你,慢慢地頂你。
我後面又帶着傷,就好比是一片砂紙在你細小的傷口上反複的摩擦。
石無敏的手覆上了我的陰莖,慢慢地幫我撸。男性因為生理原因,對外界的刺激很敏感,就算我不想,我也射了。
射過之後,因為藥物的原因我很快又硬了。
石無敏看着我又硬起來的下半身說:“怎麽對我就硬不起來,你看,這不是硬了嗎?”
他又開始在後面慢慢地磨我,九淺一深。
最後石無敏射得時候,我後面已經痛的麻木了。前面射不出來第二次,等我昏過去的時候,還一直硬着。
那一場酷刑是怎麽結束了,我沒有印象。只是我醒的時候,身上已經幹淨了,後面也感覺不到痛。我想應該是上過藥了。
我撐着床起來,發現卧室沒人,又走到客廳,也沒有發現石無敏。
我看了一眼防盜門。
我想出去,我想跑。
我知道石無敏不可能不做任何措施,但我還是想試一試。我來到防盜門前,手覆上門把往下壓,發現打不開。我來到客廳窗戶旁,想開窗戶,發現窗戶只能開一條很細的縫。我往下看了眼,發現身處的位置很高,大概是十二層樓。
我轉身在客廳的各個抽屜裏找鑰匙,或者是能撬開門的東西。
結果一無所獲。
後來我又想着找一只筆和紙,寫求救的紙條扔到樓下。
我翻遍了主卧和客廳都沒有。我又打開其中一間次卧發現也沒有。當我打開第三間房門的時候,發現石無敏在裏面。
這是一間書房,當時他正坐在電腦椅後面。他的面前擺着三臺顯示器,顯示器的畫面顯示的是這間屋子的實時監控。
書房不是很大,但所有的牆面都貼滿了照片。
照片上的人,都是我。
看書的我,吃早餐的我。
在天臺的我。
還有一些徐松正在幹我的照片。有徐松的照片上都插着一把刀。
我在那一堆照片中,想找一張正面赤裸的我。但是徐松發給石無敏的都是後入式,并沒有正面。
最後三張,我看到了正面,只是那時候胸口的紋身已經是一個疤了。
我還是想告訴他,他誤會了一些事。徐松告訴你的,給你看的,都不是真的。
只是石無敏起身來到我面前,看着牆上的照片,對我說:“好看?”
“就這麽懷念和徐松在一起啊?”
“那不如,多拍一些。”
“拍一些我和你的,怎麽樣?”
“嗯?小九——”
石無敏說着從書架上拿下來一部攝像機。
他把我壓在書桌上脫我的衣服,我劇烈地反抗,我想解釋。石無敏捂住了我的嘴:“你最好別讓我在你嘴裏聽到一個‘不’字。”
“怎麽,跟徐松就可以拍,跟我就這麽不情願?”
“不情願也得情願。”
石無敏猛地用力,脫掉了我身上的睡衣。我身上一絲不挂,他拿着手裏的攝像機開始拍攝。
“十五。”見面以來,這是我第一次喊他十五。
石無敏聽見這個稱呼,頓了一下,透過攝像機看着我說:“嗯?”
我被壓在桌子上,桌子硌得我後背很疼,我問他:“這些都是你以為的,那你有沒有問過我?”
“問你什麽?你說的不夠清楚嗎?”石無敏邊拍邊說,我看見他握着攝像機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
我聽見他說,“高三那一年,你說不喜歡男人,我卻收到了你和別的男人做愛的視頻。你說你不喜歡我,那你為什麽要撩我,為什麽在本子上寫滿我的名字,為什麽給我送巧克力,我知道是你送的。我以為你只是不敢說,那我來挑明好了,結果你說,你不喜歡我。”
“你不喜歡我,為什麽要撩我!”石無敏一聲暴呵,怒火中燒。
不是這樣的,一切都不對。
我喜歡的是你,但我不能告訴你。徐松不會放過我,你會知道我被人強奸。你會厭惡我,我拒絕你是因為我配不上你。
我以為來日方長。
我買了正月十六的火車票,目的地是上海,我是要去找你的。我那天本來是可以見到你的。
我會告訴你,我早就喜歡上你了,在你喜歡我之前我就喜歡上你了。
我會問你,還喜不喜歡我,我會問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會離開十鋪鎮,我會忘記這裏的一切,重新開始。
和你重新開始,我以為你會拉我一把。
我以為你會把我從泥潭裏拉出去。
我以為那個在天臺跟我說“謠言止于智者”的你,是那個智者,結果發現你是“造謠者”。
高三的謝師宴獨獨少了我沒有去,高考失利是一個原因,但最重要的還是因為,那時候同學之間流傳我是賣的。
可能一開始只是“小九”,後來成了賣的。
其實傳聞傳成什麽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九個”這件事是你說的。
拍攝結束後,石無敏回放視頻,看着視頻裏的我,說:“衷諾辰,你身上沒傷沒痣,唯獨這一塊疤破壞了美感。”
我聽見他問:“這傷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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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殷上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