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蕭玉琅被毛統領手下的鄉兵帶走之後, 沈婉餘怒未消, 臉色難看得吓人。
丘六說他明日就找人來修門,用最結實的木材來修。
趙四娘則是趕緊去做飯,至于翠竹等人自然是去把剛才因為蕭玉琅的小厮們搜屋翻亂的一切歸置還原。
景蘭陪着沈婉去內室坐下,才一坐下, 沈婉就伸手過來緊緊攥住景蘭的手說:“蘭兒, 今日委屈你了, 姓蕭的竟然敢當着我的面綁走你,我已讓伍掌櫃拿銀子去打點, 必定讓姓蕭的和他手下那些小厮吃點兒苦頭。”
“沒事,我不是沒事了麽, 我早就曉得蕭玉琅他們帶不走我, 估摸着葉裏正和毛統領帶的人就要來了。”景蘭回握過去, 倒像是安慰她一樣。
很快,她又問沈婉:“姑娘,你讓伍掌櫃去打點多少銀子收拾蕭玉琅和他手底下的人。”
沈婉說:“五百兩。”
景蘭一驚:“五百兩!何苦來哉,這也太多了。再說了, 過完年,還要開店,這一下子拿出五百兩去,我怕蘇州城的那間綢緞鋪子開起來沒那麽多銀子周轉。”
她這個早出晚歸, 在綢緞鋪子裏面做買賣的二掌櫃有點兒心疼沈婉一下子拿出五百兩銀子去收拾蕭玉琅跟他手下的人,這相當于綢緞鋪子兩個多月的利潤了。
“銀子不夠,我找陶伯父也能借, 可這一回,蕭玉琅來這裏砸門,搜屋,還想綁走你,我若是輕易放過他,第一個覺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蘭兒,他竟然想綁走你,我繞不了他!別說五百兩了,就算五千兩,我借也要借來,讓他不好過。”沈婉繃着臉道。
其實景蘭今日感觸良多,當蕭玉琅派手下的小厮來綁自己時,沈婉可是奮力地拉着自己,還讓翠竹等人都上來幫忙。
奈何沈婉等人都是女子,人又少,她們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沒能保住景蘭,景蘭還是被那些如狼似虎,一擁而上的小厮們搶走了。
沈婉等人想要去把景蘭搶回來,卻有十多個小厮排成人牆,她們根本沖不過去。
景蘭看得清清楚楚,當時的沈婉都要哭了,看起來倉惶又無助,臉色煞白。
見她那樣,景蘭心裏痛得一陣抽搐,眼淚水包在眼裏,好不容易才沒流下來。盡管她不認為自己這就會真被蕭玉琅手下人給帶走,也不會認為這是生離死別,可是看到沈婉那樣在意自己,她沒辦法不感動。
後來,當葉裏正還有毛統領帶人來圍住蕭玉琅等人,她被解開繩索,沈婉頭一個沖過來,将她拉去身後,将她帶離那些人,帶得遠遠的。
接着沈婉就替她揉搓被繩子捆過的手腕,急切地問她要不要緊,受傷沒有等等。
景蘭說沒事之後,她才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大冬天的,景蘭卻看到了沈婉一頭的汗,可見她剛才有多着急。
至于,沈婉跑上前去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罵蕭玉琅還打他耳光,這也是讓景蘭刷新了對沈婉的認知。
她那麽一個出自名門望族的大小姐完全不要風度,像個潑婦一樣對蕭玉琅又罵又打,景蘭知道她為了什麽那麽生氣,心裏的感動就更甚了。
然而景蘭還是有擔心。
那就是沈婉不計後果地在大庭廣衆之下罵了蕭玉琅,還動手打了他耳光,這讓蕭玉琅顏面盡失,他必定會心懷怨恨的。這會兒,沈婉又告訴她,讓伍掌櫃拿五百兩銀子去打點,要讓蕭玉琅和他的手下吃苦頭,這樣一來,就是把矛盾更加擴大化了。
要說之前在大庭廣衆之下打了蕭玉琅的耳光讓他沒面子,沈婉就是跟蕭玉琅本人結仇。可要說讓人打點了毛統領,收拾了蕭玉琅等人,讓他們受刑受傷,那多半會觸怒蕭玉琅的爹娘,從而跟蕭家結仇。畢竟,蕭玉琅可是蕭家長房唯一的有資格接掌蕭家族長之位的人。更別說,要是蕭玉琅受刑過重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這仇就結大了。
考慮到沈婉還要在蘇州呆兩年,她們的綢緞生意才剛起步,景蘭馬上勸沈婉,即刻派人去追上伍掌櫃,告訴他少打點一些銀子,讓毛統領等人不要動蕭玉琅和他手下的人,凍餓他們兩三日就行了。
“姑娘,我曉得你想為我出氣,可是小不忍則亂大謀,咱們現如今不宜跟蕭家結仇,請姑娘務必聽我一言。”
“蘭兒,你……”
見跟前無人,景蘭只得湊過去一些,柔聲叫她一聲:“婉婉,我曉得你的心意,姓蕭的若是再敢來招惹咱們,咱們絕不饒他。”
景蘭一那麽叫她,沈婉的神情都柔婉了些。
她剛才也是因為蕭玉琅竟然命人綁走景蘭,打景蘭的壞主意,太過生氣,才喪失了理智,打算狠狠地整一下蕭玉琅。
此時理智回歸,又聽了景蘭的話,覺得她說得也有道理,現在她跟景蘭羽翼未豐,的确不适合下手太狠,跟蕭家就此杠上。
“那我就聽你的。”沈婉最後道。
随即她讓景蘭出去跟平安說,讓他追上伍掌櫃,把景蘭剛才建議的話傳給他聽,讓他按照景蘭說的辦。
景蘭又建議沈婉,這就去寫一封信,把今日這裏發生的事情詳細地寫上去,明日一早送去金陵沈家,讓她爹娘還有老太太知道。讓他們早做準備,防着蕭家過幾日會上沈家來讨要君珮。
沈婉:“好,我這就寫。”
景蘭去拿來了紙筆墨硯,親自磨墨,看沈婉寫信。
晚飯之後,兩人洗漱完畢上床,沈婉纏着景蘭,纏綿了很久。
景蘭覺得她分外動情,勾得她幾乎想死在她身上了。
每次攀到封頂跌落下來之後,沈婉總會喘息着說:“……蘭兒我要死在你手上了……你快些長大,也好好嘗嘗這滋味兒……”
景蘭便會回以一笑,道:“現如今這滋味兒也不錯,我發覺我手臂上長肉了,你摸一摸,結實麽?”
沈婉聽了,就會從她的中衣袖子摸上去,一邊摸一邊說:“結實,你在我身上的時候,就像一只小豹子,真會折騰……”
景蘭湊到她耳邊,問她被自己折騰的時候,她舒不舒服,情不情願……
沈婉抱住她的脖子,灼灼地望着景蘭,說:“你是我的命,有了你,我才曉得原來做個女人可以這樣快活,舒服,舒服死了……”
這樣的話,算是贊賞吧,景蘭得意于自己現如今也是個床笫之間的高手了,可以讓自己的婉婉欲|仙欲|死,片刻離不開自己。
……
蕭玉琅和他手下的小厮當天被毛統領和他手下的鄉兵押進了金河鎮的一個院子,這院子充作當地鄉兵臨時的駐所。
他們被關進了院子裏的一個露天的,用木栅欄圍成的牢房裏面。
毛統領後來又收了伍掌櫃送去的五十兩銀子,答應把蕭玉琅等人關起來,餓他們兩三天再放人。
此時已經是數九寒天,蕭玉琅等人被露天關在這個木栅欄圍成的露天牢房裏,少不得受凍。
不但受凍,還不給吃喝。
只經過一天一夜,好多人都病倒了,蕭玉琅這個平日就被酒色掏空身體的公子哥兒更是受不住,開始發熱咳嗽。
又折騰了他們一天,毛統領才放了他們,并且說這是看在人家沈婉沒有正式來告蕭玉琅等人的份兒上,才把他們給放了。
蕭玉琅手下的沒有生病的小厮背着他出去,立刻就去找了郎中給他瞧病治病。等到他病情穩定了,這才坐了馬車回金陵蕭家。
這一趟去蘇州找沈婉讨要孩子,蕭玉琅一去就是五六天,等到回到蕭家的時候都要過小年了。
見到他兩手空空回來,還一副病恹恹的樣子,他祖父蕭永清,還有其父蕭延祿都非常失望和生氣。
他們責問蕭玉琅,孩子呢,沈婉生的孩子在哪裏,還有他怎麽搞成這種樣子。
蕭玉琅就做出可憐兮兮的樣子說:“孩兒去了蘇州沈家老宅,誰想沈婉不但不給我孩子。我們還被沈婉暗算,她收買當地的裏正和鄉兵統領,讓當地的鄉兵抓了我和手下的小厮們,将我們關了幾日,不給吃喝,讓我們挨餓受凍,孩兒和許多人都病了……”
“混賬!真是無用至極!”蕭永清首先就怒聲罵他,“我叫你去讨回蕭家的血脈,你卻弄成這樣!我問你,你的孩兒呢?你可見過他了?”
蕭玉琅搖頭說不曾見過,他讓手下人搜了沈家老宅,還是沒找到孩子,據沈婉說孩子已經被她娘抱回沈家了。
知道了孩子的下落,到底讓蕭永清沒那麽生氣了,讓蕭玉琅下去歇着。
倒是蕭玉琅的爹蕭延祿比較心疼兒子,他等兒子退下之後就問其父:“爹,玉琅去了蘇州受辱,難不成這事就不計較了?”
蕭永清捋着胡子冷哼一聲道:“你要如何計較?難不成這就派更多的人去蘇州找沈婉算賬?現如今曉得了我們蕭家的血脈在沈家,首要做的就是去向沈家讨要孩子。等孩子要回來了,再說這計較不計較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月末了,營養液又要歸零了。你們懂的,麽麽噠!
謝謝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