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沈婉坐在屏風後面“見”了劉世明和齊雲平兩人。
兩人因為之前已經探聽清楚了沈婉的真實意思,今日過來也就沒有帶什麽賬冊來了, 直接帶來了銀票。
劉世明奉上了五百五十兩的銀票, 齊雲平掏出來了二百五十兩銀票。
景蘭過去收銀票時, 劉世明特意問了景蘭:“姑娘算出來這些年來我管着的沈家蘇州學田應上繳的銀子是多少呢?”
“你反着過去算不就曉得了?”景蘭道,“五百五十兩只占三成,那就是說你這些年來少往上交了至少一千六七百兩銀子, 劉莊頭我并沒有說錯吧?”
劉世明心裏一凜,心想,果然這位大小姐是真厲害, 算出來的錢跟他這些年到手的錢差不多, 他侵吞的糧食賣出去獲得的銀子就是一千七百兩左右。
“沒錯,沒錯。”他擦了擦額頭的汗讪笑道, 接着他把手裏的五百五十兩銀票乖乖地遞給景蘭。
景蘭接過去, 仔細地看了這才收起。
齊雲平也聽到了劉世明問景蘭的話,不由得暗自腹诽,這個劉世明也太多疑了吧, 他還真懷疑自己兒媳婦昨天說的話了, 認為是自己兒媳婦在中間搗鬼, 讓他多出了五十兩,讓自己少出了五十兩。
這會兒問了人家大小姐貼身使喚的丫鬟的話, 才知道大小姐早就把一切算得清清楚楚的,別想瞞過人家去。
領教了大小姐的精明之後,等到景蘭再走過來收齊雲平的二百五十兩銀票時,他就恭敬多了, 向着景蘭躬身,臉上擠出笑來,雙手捧着把銀票奉上。
景蘭從他手裏拿過銀票,也仔細看了看,這才折起來,拿到屏風後面去給沈婉。
說實話,銀票這東西景蘭還從來沒看見過,尤其是這種大額的銀票,她剛才在外面看也是裝樣子。
沈婉就跟景蘭不同了,對銀票的真假一看即知。
她接過來景蘭遞過來的銀票,一張張看了,最後向景蘭點點頭,表示這些銀票無論是數額還是真假都沒問題。
景蘭随即走出去,對劉世明和齊雲平說:“姑娘收下你們的孝敬了,只是還有一個話要交待你們,就是從今之後每年收了糧食,你們要給姑娘這裏送九十兩銀子來,你們可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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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世明和齊雲平昨日就知道會有這個條件了,而且他們也知道這是沈婉收走了一半左右,他們從沈家的學田和義田上弄到的銀子,這也不算苛刻,在他們的接受範圍之內。
所以,兩人在景蘭說話之後,立馬答應了,說他們都記下了,一定按照大小姐吩咐的做。
“兩位莊頭,若是沒什麽事,你們自去吧,我有些乏了。”沈婉在屏風後面淡道,“阿蘭,替我送客。”
景蘭應了,走上前去,比個手勢,道:“劉莊頭,齊莊頭,這邊請。”
劉世明和齊雲平就跟在景蘭身後走了出去,他們走出沈家老宅後長出了一口氣,心裏都一松,可是想起掏出去的銀子又肉痛。
這個銀子他們可是不願意拿出來的,就算現在掏出來了,還不甘心得很。
劉世明問齊雲平:“你侄子去了金陵,啥時候能回來?若是回來了,也叫我來聽聽沈家都有些什麽事。”
齊雲平道:“好說,總要四五日才能回,昨晚才坐了船去呢。”
兩人走出去一段路,彼此拱手道別各自回家。
宅子裏頭,劉世明和齊雲平走後,沈婉便讓景蘭和翠竹撤去屏風。
景蘭和翠竹将屏風收起,擡放到一邊去放好之後,都過來向沈婉道喜。
沈婉揚着手裏的銀票笑着說:“好了,這下咱們有錢了。”
景蘭便說:“那就先去把那件當鋪裏的貂鼠皮襖贖回來。”
沈婉卻道:“不急,當期還有半年,現如今咱們手的銀子還有用處。今日修補屋頂的工匠完工之後,還要花些錢把外面第二進,第一進都修葺一番,大門也換了,再刷一刷牆,買些花木回來點綴,這都要花銀子。另外,我昨日不是說了麽,還要買兩個小厮回來,出門的時候他們可以擡轎,不出門的時候需要跑腿的事情也叫他們去辦。方才我想了想,不如再買兩個小丫鬟回來,讓她們燒茶洗衣灑掃。如此一來,阿蘭和翠竹就可以只在我跟前聽我吩咐,伺候我了,不用去做那些雜活兒。”
她話音剛落,景蘭還沒說話呢,翠竹已經搶先拍起手來了,喜道:“姑娘這樣安排最好,我跟蘭姐姐就該專一伺候姑娘,不然姑娘跟前該缺人了。”
景蘭也認同翠竹說的,沈婉跟前不能缺人,尤其是她已經懷上了身孕。
但她還是瞪了翠竹一眼,取笑她這是偷懶,不想幹活兒。
翠竹說自己才沒有,不過她雖然犟嘴,可卻被景蘭看穿了小心思,不好意思低下了頭。她就是不想去茶水間裏燒茶,不想早起就要打掃院子,擦家具,還要負責洗衣裳。
這兩天,這些活兒都是她幹的。
當初在沈家別院她就是只負責掃地,都沒有幹過這麽多活兒呢,這兩天可把她累慘了。
主子說要買小丫鬟回來頂替她幹這些雜活,她當然願意拉。
“那這小厮和丫鬟去哪裏買呢?”景蘭問沈婉。
沈婉:“一會兒去把趙四娘叫來,讓她找一找這鎮子上的牙人,讓牙人帶人來挑一挑。”
景蘭便說她這就去跟趙四娘說,還有去鎮上買家具的店鋪挑上一些這宅子裏需要的家具,以及床帳被子等物,這就布置起來,因為要是買小厮和丫鬟的話,還要給他們安排住處。
“做這些之前,咱們還要先進城一趟啊,要把這銀票拿去換成銀子才行。”沈婉提醒景蘭道。
景蘭一拍腦袋:“我怎的忘了這個了。那我去找趙四娘,讓她去鎮上租個車來,陪着我一起進城拿銀票去取銀子。姑娘就不必去了,讓翠竹陪着你在宅子裏好些。”
沈婉知道景蘭是覺着自己懷上身孕了,不合适坐車出去,可她自己覺得最近一個把月恐怕都會坐車出行,她要在肚子大起來之前去拜訪她爹在蘇州的幾位好友,還有她娘的娘家親戚。
之後很多事她交給景蘭辦,自己在幕後指揮就可以了。
所以,她對景蘭說她要去,她沒關系的,還有,她讓景蘭去告訴趙四娘,最好去雇車的時候,跟趕車的車夫講定,這車要長租,先租上一個月。另外,這車最好是寬大的馬車,車錢多些也可。
“姑娘,你真要跟我一起進城呀?你這……”景蘭看了眼沈婉的肚子不确定地問。
沈婉朝着她笑一笑,說:“我沒事,我還要去拜訪拜帖上的人呢,怎能不坐車。”
這下景蘭明白為何沈婉堅持要出去了。
“那好,姑娘進出上車下車慢些。”
“行。”
“那我出去找趙四娘了,姑娘先去歇會,翠竹,你扶姑娘去卧房躺一躺。”
“好的,蘭姐姐。”
景蘭随即走出去,找到了正在廚房裏剝豆子準備午飯的趙四娘。
她對趙四娘說:“趙娘子,一會兒晌午飯後,你先去鎮上雇個馬車回來,姑娘吃罷晌午飯要進城去。你去對那車夫說,咱們要長租一月,看他要多少錢,價錢合适就租。另外,這鎮子上的牙人你可認得?”
趙四娘就是這金河鎮土生土長的人,當然認識這鎮子上的牙人,她告訴景蘭,鎮子上有三個牙人呢,他們常年手上有幾十個人,年紀小年紀大的,男男女女都有,不曉得姑娘想要什麽樣的。
景蘭便說了:“要十六七歲上,身體好有把子力氣的小厮兩個,不拘長相,只要不要太醜陋就好了。姑娘說了,要他們來擡擡轎子,無事時守守門跑跑腿。另外,再要兩個十二三歲的丫鬟來負責灑掃漿洗燒茶,幹些雜活兒,她們也不用長得多好,五官端正就行了。”
趙四娘聽了便說:“那我吃罷飯,替大小姐去把車雇回來,就去找鎮子上的牙人,讓他們明日送人過來給姑娘挑一挑。”
景蘭說行,她幫着趙四娘剝了會兒豆子,閑聊了幾句,這才重新回第三進繡樓去見沈婉,把剛才跟趙四娘說的那些對沈婉說了。
沈婉彼時正倚靠在床頭的靠枕上養神呢,這兩日因為孕吐,她沒什麽胃口 ,吃得少,想的事情卻不少,費神,逮着空閑就要歇息養神。
不過,因為今日順利地從劉莊頭和齊莊頭手上弄到了八百兩的孝敬銀子,她精神不錯。
見到景蘭進來,就叫景蘭過去,到她床邊坐下陪着自己說話。
只要景蘭在身邊,沈婉就不要翠竹服侍,支開她去幹別的事情,這會兒也是這樣。
沈婉讓翠竹去第二進把那些空着的屋子再灑掃一番,等下晌進城去取了銀子回來,買了新家具好搬進去。
翠竹偷偷地扁扁嘴,委委屈屈地答應了,退了出去。
現在她也是很酸景蘭,這麽得主子的寵愛了,只要景蘭在沈婉跟前,沈婉就不讓她服侍的。
景蘭把翠竹委委屈屈的樣子看在眼裏,等她一出去,就對沈婉說:“姑娘你這樣,翠竹會覺得很受冷落。”
沈婉說:“有麽?她委屈什麽呢?她怎能和你相比,若是我還要顧忌着她歡不歡喜,才能叫你到我身邊來陪我,那我這個姑娘也別當了。”
景蘭張張嘴,想說什麽卻又說出來,大概她覺得沈婉那種上位者固有的不會平等對待下人的思維模式是不對的,但她又沒有理由可以反駁沈婉的說法。
她忽然想起之前想過的自己會不會是沈婉計劃中的一顆棋子,沈婉做這麽多,繞這麽大個圈子其實就是為了獨自占有腹中的孩子。因為對蕭玉琅已經沒有感情了,可又想要腹中的孩子,才會瞞着絕大多數人和離,還來了蘇州。
要是沈婉對翠竹那樣一個丫鬟都是抱着上位者固有的思維模式,那麽她對自己這個丫鬟又是什麽樣的真實态度呢。
自己跟翠竹唯一不同的是,是跟沈婉有了一個吻,是兩人之間存在暧昧的情感。
沈婉吻了她的那晚,雖然說過類似負責的話,可是那真得能夠相信嗎?
“姑娘,我想問你個事兒,你能跟我說實話麽?”景蘭最終沒忍住,抿了抿唇問道。
沈婉看着她:“何事,你說就是,我定然對你說真話。”
“就是,你是如何看我的?我的身契在你那裏,我是你的丫鬟,我跟翠竹一樣都是奴婢。”
“……我……我沒有把你當奴婢看。”
“但我的身契在你那裏,我本來就是你的奴婢。”
“你跟翠竹是不一樣的,你是我想要相伴終生的人。該如何向你解釋呢?對了,就是我是小姐,你是丫鬟,咱們可以長相厮守,外人不會說我們朝夕相伴有何不對。可若是你是良民,又有什麽借口待在我身邊兒?”
景蘭聽到這裏,猛然擡頭看向沈婉:“……姑娘是說,在我成為你的丫鬟之前,你就……”
沈婉聞言身體一震,她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景蘭才會這麽問。
她怎麽能夠對景蘭說什麽前世兩人的糾纏,還有今生重生她為了永遠占有景蘭,故意設計讓景蘭成為她的丫鬟。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在去沈家別院之前,我從來沒見過你。我只是說,你是丫鬟,我是小姐,咱們可以光明正大地相伴終生,這比你是一個良民好。有時候我都覺着奇怪,我怎能在短短的這一兩個月裏就那麽喜歡你。或許我們有宿緣,只能這麽解釋了。你若是不信我說的這些,那麽你能感受到的絕不會騙你。那一晚,你感受到我在顫栗發抖麽?”沈婉灼灼地望着景蘭切切地問,“我長這麽大,從沒有人可以讓我那樣,蘭兒,你相信我好麽?”
景蘭随着沈婉的敘述,不自覺回想起那晚,當沈婉吻着自己時,身上的人的确在顫栗發抖,想必她跟自己的感受一樣強烈。
都過去了好幾日了,再回想起那晚的情景她還是要臉紅心跳。
見景蘭臉紅,沈婉心中升起渴望,她湊了過來,低聲說:“蘭兒,你要想不起了,就再試一試?”
這種話其實就是一種挑逗,景蘭聽到了不被觸動才怪。
她的臉更紅了,連耳朵下面脖子那塊都紅了。
大白天的說這個,景蘭覺得沈婉跳頻太快,她都快跟不上了。
“不。”景蘭慌亂道。
她總不能說要的,而且她還想把手從沈婉手裏抽出來,只是她沒有用多大勁兒,讓人覺得她拒絕的态度不堅決。
既然她不堅決,沈婉就堅決了。
她從景蘭身後貼過來,另一只手環過去抱住了景蘭的腰,啓唇去親她耳後。
不管是腰也好,還是耳朵也好,這都是景蘭身體的敏感之處,沈婉掌控住了她身體的這些地方,她就沒什麽力氣拒絕了,只能讓沈婉得逞了。
沈婉雖然對景蘭有很強的欲望,可她自控力強,說讓景蘭試一試就是試一試。
她沒有在景蘭耳後脖子這些地方種下草莓,只是讓滾燙的唇息在這些地方浮光掠影一般掠過,激得被她抱住的景蘭頭皮發麻,肌膚上不斷冒起小栗子。
景蘭忍不住發出一聲“唔”聲,立刻就招來了沈婉的熱吻。
最初的時候,她雙掌放在沈婉肩部想要推開她,可當沈婉滾燙的香舌突入她口腔,纏住她宣洩愛意時,不知不覺環住了沈婉的脖頸。
沈婉的這個吻比上一次更加精雕細琢,照顧到她口腔內更多的地方,尤其是掃過景蘭上颚時,她抖得更厲害。
景蘭簡直要捂臉,想不通兩個人本來好好地坐着說話,最後就變成這樣了呢?
青天白日,她被沈婉壓在床上,求證什麽沈婉真實的吻感。
“……你感受到了麽?嗯?”沈婉追逐着景蘭的小舌時,喘息着問景蘭。
沈婉那撩人的“嗯”聲,鑽入景蘭的耳中,讓景蘭只覺身子都酥了。
她美眸裏跳動着火焰,倒映着景蘭一雙因動情而濕潤的眸子。
景蘭感覺到了,并且是再次感覺到了,兩人唇舌相纏時,沈婉跟她一樣臉頰滾燙,氣息火熱,全身顫栗。
所以,就不要懷疑她了,全身心投入去愛她吧。
景蘭非常肯定地點頭,凝注着她的美眸,篤定地告訴沈婉:“我信了,你跟我一樣。婉婉,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網站的日萬活動有五天,連續更萬字,有榜單獎勵。
我是第一次參加這個活動,挑戰下,哈哈!晚點兒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