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24)
地對着哪一個地方。
“不得,姐姐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夏詩詩笑着。
“怎麽了,姐姐,你說,不得聽着。”
“因為一些原因,姐姐的眼睛現在暫時看不見,也就是說,姐姐現在不能看到你的禮物是不是很好看,但是姐姐相信,不得挑的禮物一定很棒。”
夏詩詩的眉眼中隐隐地帶着些憂慮,不是對自己,而是對不得,她怕他接受不了這件事。
“看不見?姐姐的眼睛為什麽會看不見?”不得歪着頭,伸出自己的小手在下實施的額眼前晃了幾下,可是夏詩詩沒有絲毫的反應。
下一秒,不得的淚水已經噴湧而出。
“姐姐,姐姐,不得不要姐姐看不見!”不得的感情向來都隐藏的很好,就算是哭,也是安靜地流淚,努力地掩飾着自己的難受,可是這次他的聲音卻再也掩飾不住地哽咽了。
夏詩詩伸手抱住不得,把小家夥往懷裏帶,“不要哭啊,其實看不見也挺好的,現在姐姐眼中,就像是晚上的天空,只是暫時的,也許很快天就亮啊,姐姐就能看見了啊。”夏詩詩拍着不得的背,小家夥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晚上額天空…那,姐姐的眼睛裏的黑色的天空裏有星星嗎?”不得的聲音忽然間好像興奮起來,帶着躍躍欲試。
夏詩詩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這麽問,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姐姐,是不是沒有星星啊?”不得自己接上,很是期待的樣子。
“恩…是。”
“那姐姐不要怕,不得給你帶的禮物就是星星哦,姐姐只要把這個放到床頭,插上插座,姐姐的眼睛裏的黑夜就能看見星星了!”
夏詩詩一怔,被不得天真的話感動的一塌糊塗。
後來不得說,他哭,只是覺得姐姐以後都要生活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實在是太孤獨了,所以才會忍不住地哭出來。
“呀!不得小少爺回來了!”因為多了個不得的緣故,夏詩詩和薄庭琛特意申請這個晚上回到薄宅去住,所以這個時候小倩和劉錦德守在外面,甚至…還有很久不見的大黃也守在外面。
夏詩詩聽到汪汪的一聲,然後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就在自己的腳邊蹭了起來,粘人的很。
“啊!是大黃!”夏詩詩歡呼,然後蹲下來,伸手摸它毛茸茸的背,大黃太久沒有看到夏詩詩,把它給樂呵的嗎,下一秒簡直比就要朝夏詩詩的身上撲上去。
“诶诶!”劉錦德捏緊了手裏的狗鏈,“少夫人要小心啊,這個東西很久沒有看到您了,和喜歡和你鬧,要是傷到您和孩子就不好了。”
夏詩詩笑了,“才不會呢,我們大黃很乖的!”
笑容洋溢。
劉錦德還是放心不下,“小倩,你怎麽把團子放出來的,啊?不知道現在少夫人不能接觸這樣的動物嗎,要是出個意外誰負責?”
劉錦德的聲音很嚴厲,小倩很是委屈,“是少爺讓我帶出來的,說是小姐很喜歡大黃,讓大黃小姐玩一會兒嘛!”
劉錦德瞬間就噤聲了。
夏詩詩站起來,手拉了拉身邊的男人的衣服下擺,聲音柔的仿佛一池春水中蕩漾起的些許波痕,“謝謝你。”
薄庭琛的嘴角上揚,“好了,沒事的,大黃不是這麽不分輕重的。”
“……”夏詩詩聽到薄庭琛的描述噗嗤地就笑了出來,還可以這樣描述狗嗎原來?
“不得,你在外面生活地好不好?”夏詩詩拉着不得在沙發上坐下,迫不及待地問,誰想到他警覺地看着薄庭琛,“姐姐,怪叔叔在偷聽我們講話。”
夏詩詩失笑,“庭琛,你幫我…你幫我去廚房拿點水果來,好不好?”
言下之意是:你先回避一下,好不好。
哼,這個重小孩輕自家男人的女人!
薄庭琛慵懶地躺在沙發上,一只腳閑散地擱在另一條修長的腿上。
“水果這個茶幾上就有,他要吃自己會拿!”薄庭琛涼涼地說,聲音沒有什麽起伏。
“……”
最後,薄庭琛瞪了一眼不得之後,還是走開了。
小倩在一邊看得瞪大了眼睛,這…這還是傳說中的暴君薄少嗎?
他眼裏要溢出來的溫柔和寵溺是怎麽回事?果然愛情使人盲目。
“姐姐,你真好。”不得說。
“傻孩子。”笑着揚手摸了摸不得的小臉頰。“不得,你在美國過的好不好,不要騙姐姐。”
他的叛逆
他的叛逆
夏詩詩一直強調,她看不見,所以她的其他的感官變得格外的敏感,就像現在面對不得。
不得表現的很好,活潑,健談,甚至還有陽光,可是夏詩詩知道,那樣不是不得,不得不會是那個樣子的,所以他表現出來的性情,只能說,他在盡力地掩飾自己的不開心。
果然,夏詩詩問完那句話後,不得就沉默了,他本來叽叽喳喳的聲音忽然在空氣中消弭,然後整個空間都安靜下來。
“不得?”夏詩詩輕聲地叫他。
“姐姐。”不得的聲音變得很輕,帶着隐隐的悲傷,“姐姐,不得不想讓你失望。”
他去了那麽久,每個晚上想的都是夏詩詩,可是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他知道,現在打電話給夏詩詩,只能讓夏詩詩覺得他的問題的嚴重性,但是如果他表現出覺得的獨立和興奮,那夏詩詩甚至別的人,都會認為他的病已經好了,那個時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姐姐的身邊。
“不會的,不得只是生病了,不管不得怎麽樣,姐姐都不會失望的,姐姐會盡自己所能幫助不得,但是如果不得騙姐姐,姐姐才會真的很失望。”
“姐姐,不得不喜歡那裏。”
小男孩的聲音很平靜,明明是敘述自己讨厭的東西,他可以用厭惡或者生氣的語氣,可是他選擇了平靜。
那不是一般的小孩應該表現出來的情緒。
“姐姐,那裏很好,所有的人笑的都很開心,也都互幫互助,也沒有一個人看不起不得,可是。”不得的小腦袋緩緩地低下去,“可是姐姐,那和不得有什麽關系?”
夏詩詩怔住了,這樣一個問題忽然間把她難住了。
外面的熱鬧,和他有什麽關系?
“不得。”夏詩詩嘆了口氣,“不得,你看到他們那麽友好,難道沒有生出絲毫想和他們交朋友的想法嗎?”
“朋友?”不得的聲音有點斷斷續續,如果夏詩詩看得見,她會發現不得的神情是迷茫的。
“是啊,朋友,朋友是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有的,我們可以和他們分享我們的悲喜,可以傾聽我們的話,可以…”
夏詩詩的話還沒有講完,不得就打斷了夏詩詩,“這些事情,我和姐姐也可以做,而且,我只想和姐姐做。”
小東西的聲音是執拗的,語氣是堅定的。
夏詩詩意識到,不得把自己的所有的後路全都斬斷了,他只把她當成他的生命的全部的意義,這樣的他,讓夏詩詩可憐又可恨。
“不得,不是這樣的,姐姐只是你人生的一部分…”
“姐姐,我不想聽了,不得只要姐姐一個人就夠了,姐姐你放心,你希望不得去美國治病,不得就去,遲早有一天,不得會康複回來,牽着姐姐走路。”
不得注意到夏詩詩現在看不見,他最擔心的就是姐姐走路的時候要是撞到什麽該怎麽辦,所以不得以後走路都要牽姐姐走。
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
“不得!”夏詩詩凝着眉,只覺得頭疼的厲害,她原本以為,不得去美國治了這麽些天也許會好一點,可是現在看來,依舊是什麽進展都沒有…
“小倩,帶小少爺回去休息,有什麽事情明天在數。”薄庭琛的聲音在不遠處出現,夏詩詩怔愣了許久。
“姐姐,晚安。”不得的聲音恢複那樣清脆天真的模樣,然後很乖巧地離開了。
夏詩詩維持着自己的動作,怔怔地坐在沙發上,有那麽一瞬間,她忽然不知道,到底該拿不得怎麽樣。
很久,一雙有力的手臂放在她的肩頭。
“不用擔心。”薄庭琛的聲音很沉,“我問過詹姆斯楊,其實不得的情況已經有很大的好轉了,但是如果他今天的表現讓你不是那麽滿意,可能是他的叛逆心在作祟。”
叛逆心?夏詩詩仰起臉,朝着聲音的方向,臉上顯然是疑惑。
“也許他自己也不想讓自己有這樣的叛逆心,也許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其實是怨你的,怨你把他送到美國,所以他的這份叛逆心在不知不覺地就顯示出來了,也許……我這次讓他回來的想法不是那麽的正确。”薄庭琛仔細地跟夏詩詩解釋,醇厚的聲線像藤蔓,一點一點地纏繞着夏詩詩周身的空氣。
“我…為什麽讓不得回來?”即使她也許知道那個答案,可是還是忍不住想問,她想聽他親口說。
“你想他,而我想看你開心。”薄庭琛說的很快,聽得夏詩詩的心就這樣輕易地漏跳一拍。
“怎麽了,是不是很感動?”薄庭琛忽然輕聲地笑了一下,聲音還是那樣的沙啞而低沉,帶着揶揄。
小姑娘的眼眶果然已經紅了。
薄庭琛嘆了口氣,果然,女人在懷孕的時候總是格外的脆弱,夏詩詩本來就是個很愛哭的人,這下好了,薄庭琛随便的舉動都能讓她淚凝于睫。
“恩。”夏詩詩點頭,頭埋進薄庭琛的懷裏,他穿梭在她發間的手的動作輕柔的過分。
薄老爺子最近幾天可謂是相當的煎熬,公司的事情他懶得管,打牌…想着他虧錢薄庭琛的童年,所以也克制着自己去打牌的沖動,有點…有點自我忏悔的意味吧,現在他的兒媳婦兒和孫子都不在他面前晃蕩了,還有薄雨雯,竟然和蘇生出去進行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所以老爺子真的很閑,閑下來了,就準備出手查一些東西。
“老爺,您需要我查點什麽?”前兩天有個黑衣人這樣問老頭子。
“幫我查查在過去的幾年裏,不對…從詩詩丫頭出身到現在,查清楚有哪些人欺負過她。”
現在是詩詩丫頭和她的孩子是他的心頭寶,所以他心血來潮要去調查詩詩丫頭過去的人生,他知道,她過去過的苦,如果有人欺負她,還有必要的話,他可以讓他們都付出代價。
也就是這樣一個舉動,讓夏詩詩接下去的人生全然颠覆,命運的齒輪,由此開始朝着不為人知的方向轉動。
來路不明的野孩
來路不明的野孩
現在,黑衣人來彙報了,老爺子泡了一壺茶,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聽得津津有味。
“啧啧,這個夏家的人真是太壞了,同樣是女孩子,怎麽這個夏若水這麽惡毒,我家詩詩丫頭真的是太善良了。”
薄老爺子聽得牙癢癢,一口一口地罵着夏家的人,在過去的人生裏,夏家的人是夏詩詩所有痛苦經歷的源泉,而從吳莉娟和夏若水設計夏詩詩爬上一個商人的床的時候她的命運就開始和薄庭琛挂鈎了。
“小子,他根本就是知道的,這根本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老爺,這話可不對,是少爺知道夏詩詩小姐,可是夏詩詩小姐并不願意啊!”黑衣人更正。
他們說的是夏詩詩第一次和薄庭琛發生關系的事情,那個時候薄庭琛是将計就計,夏詩詩倒是因禍得福。
“老爺,這…詩詩小姐,一個月前竟然被人擄走了。”
“什麽?”老頭子猛地坐直了身子,這個是聽到現在為止最為驚險的,“一個月前?那不就是最近嗎?”老頭子蹙起了花白的眉頭,不應該啊,這件事不管是誰,怎麽都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
“繼續說。”
“是。”
“夏詩詩小姐是被…被莫筱悠小姐找人擄走的,還把她送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鄉村裏,她待的地方志正是十分缺少村民的地方,不過…夏詩詩小姐好像并沒有吃什麽苦,她是…她是…”
黑衣人照着書上的內容讀下去,卻忽然發現不對勁,猛然地停下來,然後支支吾吾地不肯說下去。
“她是去幹嘛的?”老爺子大喝一聲,以為是有人傷害了下十四,說話說的渾身的正氣,“你趕緊繼續啊。”
“是!只是老爺,您不要動怒才好。”
“我有什麽動怒的,要是這幫鄉下人真的敢傷害了詩詩丫頭,我就讓他們嘗嘗得罪我薄老爺子的下場!”
薄老爺子句句慷慨,做金石擲地聲。
“老爺,夏詩詩小姐那段時間,被迫做了一個傻子的妻子,她的使命是…幫傻子生一個孩子…”
“你說什麽?”老頭子眯着的眼睛瞬間睜得如銅鈴般大,手上的拐杖重重地駐在地上,神色凝重。
“是的,老爺,夏詩詩小姐的任務就是給傻子許三漢生一個孩子…”黑衣人講話的時候頭低的很下面,其實,他的話還沒有講完。
薄老爺子的眼中有烏雲翻滾,在下颚的灰白色的胡須襯得他的臉色更加的森白,“你說,把詩詩丫頭擄走的是莫筱悠?”
“是的,是莫筱悠小姐策劃的,而且…我在調查她的時候還發現她後面牽扯的人,她和薄晉饒先生的關系不是一般的密切,很多事情都是兩個人聯手而為的,不過這件事情倒是沒有确切的證據。”
薄老爺子重新坐下來,一只手把玩着自己大拇指上翠綠色的扳指,目光也猶如古時候的帝王般殘忍莫測和諱莫如深,“我的這個弟弟啊,真的是…無處不在呢。”
薄老爺子對薄晉饒,如果說以前還有絲毫的愧疚或者別的情感的話,現在這些感情也确實已經被現實磨得一點不剩了。
黑衣人躊躇地看着薄老爺子的沉思,眉頭緊緊地皺起,如鲠在喉,那樣的話究竟應不應該說?
“你還有什麽消息?”老爺子的眼睛果然不是一般地毒辣,在黑衣人以為老爺子絲毫沒有關注他的時,老爺子卻忽然間這麽說。
“是…老爺,我還有一個消息,只是…只是老爺,您…”
“薄氏的手下竟然是這樣婆婆媽媽,也沒有留着的必要了。”
“是!”黑衣人神色一滞,回答的也幹脆利落起來。
“老爺,把詩詩小姐拐走的那個村子裏的人都說,夏詩詩的确給那個傻子懷了一個孩子!”
轟。
那一刻,全世界都仿佛在這一瞬間坍塌了。
夏詩詩的世界,老爺子的世界,薄庭琛的世界。
“你再說一遍。”老爺子的臉色很沉,但是眼神中滿是清明,一字一句地做金石擲地聲。
“傳聞說,夏詩詩小姐給那個傻子懷了一個孩子。”
“一派胡言,你下去,要是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我摘了你的腦袋!”薄老爺子冷笑,目光陰冷地看着黑衣人,語氣是不容置疑。
“是!”
老爺子緩緩地坐到沙發上,身子深深地嵌進沙發裏,在燈光的照耀下露出一大塊陰影。
那天看到的孕檢報告像影片一樣在老爺子的腦中放映着,他記得很清楚,孩子是剛好一個月多了一周,可是…按照那個時候的情景,夏詩詩懷孕的時間正是她被擄走的那段時間,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她沒有和薄庭琛接觸,又怎麽可能懷上薄庭琛的孩子?
老爺子的心狠狠地涼下來,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灰白色的胡子不斷地上下舞動,臉漲的通紅,拿着拐杖的手不斷地顫抖着。
“混賬東西!”老爺子屏氣了很久,終于在空曠的客廳裏吐出這幾個字,經久不息地回蕩着,拐杖被他狠狠地扔出兩米遠。
他疼了這麽久,珍惜了這麽久,高興了這麽久的孫子,竟然不是親身的?
也是,夏詩詩根本不會生孩子,怎麽可能忽然懷上孩子。
“好樣的啊,和我們家庭琛不會生孩子,和別人家的傻子倒是這麽利索?”薄老爺子怒極反笑,渾身透露出狠戾的決絕的氣息。
而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劉靜忽然上門來拜訪老頭子了,見到的正是老頭子氣息不穩奄奄一息的模樣。
“薄叔叔,您這是怎麽了?”劉靜一喊,傭人們也都圍過來了,一聲一聲的老爺叫的響亮。
“滾…都給我滾。”老頭子現在在氣頭上,被人嗡嗡地一吵,只覺得所有的人都是在嘲諷他,嘲諷他夏家幫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孩子費盡心力。
“薄叔叔,您別激動,您的身體不好,這樣會讓您很難受的。”劉靜眉目沉着,指揮着,“你們都出去,打一盆熱水來。”
租客
租客
“薄叔叔,靜兒不知道您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是身體最要緊,現在您要做的就是配合我的治療,好不好?”劉靜蹲下來,手放在老爺子的背後,一下一下地捋着,老爺子微微地閉上眼睛,“跟着我的節奏,深呼吸。”
劉靜有着醫生的高超的技術和女人的天然的妩媚和溫柔,還有着過人的智慧,饒是老爺子再不配合,終究還是撿回了半條命。
“靜兒,還是你這個孩子好啊…”薄老爺子頗有些老淚縱橫的模樣,緩過神來的時候長長地嘆息一聲,随後說出這句話。
“薄叔叔,您小心。”薄老爺子眼看着要起來和劉靜說話,劉靜忙把枕頭放在他的身後,小心地扶他起來,“薄叔叔,您別這麽說,我…您上次就問過我,我是不是還喜歡着薄庭琛,我今天來,就是想回答您,是的,我還喜歡。”
薄老爺子面如死灰的臉在這一瞬間忽然間亮起來了,就像忽然間找到了生命的支撐。
他對孫子的執念有多深,現在的想法就有多麽的離譜。
“所以,薄叔叔,無論靜兒為您做什麽,都是靜兒應該做的,因為靜兒心甘情願。”
劉靜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堅毅,沒有像很多女孩子一樣,一上來就是流眼淚,薄老爺子打心眼裏是瞧不上那樣的孩子的,可是劉靜不同,她的身上有種難以言說的氣質,這樣的氣質,讓人既敬佩又疼愛,就像現在,盡管她的神色是堅強的,可是她的眼眶裏卻隐約間還是含着霧氣的,那樣的對比之下,反而讓她變得更加的氣質非凡,不同于一般的女孩。
“那…那如果薄叔叔要求您和庭琛生個孩子呢?”
劉靜驀地擡起頭,饒是她再有心理準備,也沒想到薄老爺子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的聲音有些不可置信,支吾着問:“薄叔叔,您說…什麽?”
“生孩子!”本來還面色無光的薄老爺子,這個時候卻精神矍铄,一只手拉着劉靜的手,激動地重複,“生孩子,劉靜,幫我們薄家生一個孩子,你的所有的要求我都會答應。”
劉靜是知道夏詩詩已經懷孕了的,可是為什麽薄老爺子又要這樣急切地要另一個孩子呢?
難道?
呼之欲出的答案,只是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她多想了,不管是為什麽,答應了,她不會吃虧。
她的腦海裏浮現薄庭琛穿黑色的風衣走在美國的寬闊的馬路上的時候,那樣寂寥和卻深沉的背影,就像一個魔咒,無論何時,她想到那個颀長的背影,就忍不住自己心裏想要占有的欲望。
“薄叔叔,我答應。”
劉靜的神情有幾分如釋重負,但是更多的是悵惘。
也就是那一刻,薄老爺子剛才的難受都消失了,看起來又是一副生龍活虎意氣風發的模樣。
劉靜是醫生,平時最喜歡用醫生的視角去看待一個人,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看着老爺子額目光若有所思起來。
有些人,這一生或者餘生,或者在人生的某個階段,會汲汲追求一樣事物,他們平時看起來正常甚至精明,可是他們的內心早就因為那過分追求的東西而變得扭曲,所以一旦發生什麽事情是和他們心裏所追求的那樣東西産生沖突,他們會不惜去毀滅全世界去成全自己心裏的所想。
并且,他們覺得自己的做法沒有任何的錯誤。
現在…薄老爺子似乎有那麽點傾向呢。
劉靜的嘴角不經意間往上勾了勾,閃亮的眼眸裏竟然也流露出絲毫的惡毒。
你不知道,女人一旦陷入了愛情,就算是善良,也要靠邊站。
在夏家旁邊的一個小型公寓裏,有人報警了。
“警察先生,是這樣的,我呢,和我老公離婚了,也用不着這麽大的公寓,所以前幾天我想着把它租出去。”一個中年婦女叽叽喳喳地繞在警察旁邊,說話間身子一直往警察身上靠。
走在最前面的警察年紀還比較小,最是受不得一點的不爽。
“我說大姐,你幹啥總往我身上蹭?能不能讓我們好好辦案?”
大姐倒是一點都沒有害臊的樣子,她嘻嘻哈哈地說:“诶,诶警察小哥,我的身上有跳蚤你看,你看,快幫我抓住。”說話間,拿自己已經有些下垂的胸一個勁地蹭着小警察的胳膊。
“我說,你要是再靠近一步我可就不客氣了!”警察誇張地倒退兩步,甚至拿出腰間配着的槍,二話沒頂在女人的腦門上,這下可把人吓壞了。
“哎呀,哎呀,你這個警察怎麽這樣啊,你就是這麽對待人民的,我要向你的上級報告,你…”女人看着小警察的眼神,終于是住嘴了,顫顫巍巍地看着他,“警察小哥,我錯了我就是…我就是有點害怕,我…”
“行了!”小警察旁邊有人在小聲地提醒,他這才放下了槍,惡狠狠地瞥了眼女人,“怪不得老公和你離婚。”
女人一張春心蕩漾的臉龐在這個時候終于灰敗下去,她嗫嚅地拉攏了自己刻意拉低的衣服,讪讪地笑了笑。
小警察還在罵罵咧咧,其中有一句是,老女人了還這麽騷浪賤。
當然,這只是題外話,中年婦女的話還在繼續。
“我把我的公寓租給了一個姑娘,姓夏,看着很落魄,我也是一番好意,哪知道…哪知道…”老婦女的話在這個時候就哽咽了,眼裏都是恐懼。
“說,怎麽了?”小警察沉着眉,看着前面緊閉的房門。
“我就是租了個房間給她,可是啊,這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這已經整整一個禮拜了,她還一步都沒有踏出房門過,我這心裏怕啊…你說,我就好心腸地租個房子給人家,怎麽就弄出人命了,警察先生,這事兒真的和我沒有關系,我就是…我就是害怕這件事扯到我的身上才報警的,你們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你怎麽知道她死了?”小警察咄咄逼人的問,卻是一語中的。
瘋癫的女人
瘋癫的女人
“我…我怎麽知道?”女人重複着這句話,然後說,“是啊,我怎麽知道。”
說完後,面色上全是驚喜。
“或許她根本就沒有死!”女人激動地抓住小警察的手,把剛才小警察的警告全然抛在腦後。
“頭兒,她是不是有毛病啊,怎麽說話颠三倒四的,我們…”另一個警察走上來在小警察耳邊說。
“你說清楚,她到底怎麽了,你又為什麽給我們報警?”警察甩開中年女人的手,皺着眉問。
“她已經一個禮拜沒有出來過了,你們想,就這樣一個小房間,怎麽可能呆一個禮拜,你們說,會不會在裏面自殺之類的,到時候我擔待不起那些罪名的呀!”女人風騷的臉上終于有了真正算得上急切的神情,看上去倒不像是假的。
小警察沉默了半晌,眼睛直直地看着緊閉的房門,下令,“撬門鎖。”
門裏面的景象讓所有的人都為之震驚。
那是怎樣的衣服光景,剛推開門去的時候,裏面什麽也看不到,烏漆墨黑的,只是沖鼻而來的酸臭味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拿手電筒來。”
小警領頭,才跨進去一步,就被什麽雜亂的東西絆住了腳,然後他低下頭,用這個時候剛送上來的手電筒照向地面,是一個快餐的盒子,他蹙着眉,手電筒和目光所觸及的地方,都是垃圾和瓶瓶罐罐,越往裏走,那股酸臭的味道更重。
“這…這什麽味道啊,是不是屍體腐爛的味道?”女人站在門口,怎麽也不肯進去了,其他的警察也在外面守着。
那是一個一眼就可以望遍的房間,一張窄床放在床的最裏面,小警察照上去的時候,一個驚恐萬分的女人的尖叫聲破空而出。
“啊!有色狼…”
然後,所有的警察沖了進去,不知道是誰打開了電燈,床上的女人只穿了內衣,臉上是縱橫交錯的疤痕,猙獰而可怖,用一床被子匆忙地把自己捂住,驚慌失措地看着忽然闖進來的一群人。
躺在床上的正是夏若水。
中年婦女看到這樣的景象,先是對房客沒有死而竊喜,在下一秒看清房間裏的景象後竟然捂着嘴巴就往外面沖,房間裏可以聽到她大聲嘔吐的聲音。
這一場鬧劇的原因是房東太過多管閑事,而夏若水的行為,也确實是讓人費解。
那天她從醫院裏出來,再也感受不到孩子在她小腹中和她的小互動開始,她的心就死了。
夏若水日日夜夜思索着要怎麽報複向天楠,報複夏詩詩,報複吳莉娟,從孩子在她肚子裏消失的那一刻開始,全世界都變成了她的敵人,可是一時之間她想不出任何的辦法去和這個世界對抗,所以她選擇了自我釋放。
在這一個禮拜裏,夏若水吃的都是外賣,胡吃海喝,身上所有的錢幾乎都花在了吃上,她把所有的垃圾都扔在房間裏,餐巾紙,果皮,包裝袋,還有吃剩的餅幹屑,可是後來,地上丢不下了,她就只能都扔在床上,還好,被子還放得下,還好,她還躺的下,再然後,連被子都放不下的時候,警察進來了。
那陣酸臭味正是那些吃剩的東西散發的黴味。
在這一個禮拜裏,夏若水沒有拉開過窗簾,更沒有打開過窗,所有的氣味都彌散在這個房間裏,可是此刻的她,手機被散亂地扔在一邊,頭發披散着,床頭櫃上的唯一的一點空處還放着一碗面,冒着熱氣,顯然,是正在吃。
她是這樣優哉游哉地在用自己的堕落報複這個世界。
“小姐,您…”
照理說,這是一個人的私人空間,警察沒有理由去管束,只是現在的情形實在是讓人…讓人起雞皮疙瘩。
“小姐,您要不要整理一下你的家?”小警察委婉地說。
夏若水花了很久适應了房間裏的光線,她笑了,臉上的疤痕都糾結在一起,“家?什麽是家?我早就沒有家了,沒有家…”
夏若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知道,她又犯病了,淚水瘋狂地湧出來,她手舞足蹈的,像是一個嗑了藥的人,粗糙混亂的頭發有幾縷粘在臉上,她的臉上是一副不正常的,太久不見太陽造成的蒼白,更多的是一副營養不良的蒼黃,看着就像妖魔一樣滲人。
“這…”就在小警察要講話的時候,忽然有人跑進來了。
“小武,你們現在在辦案的這個人是不是夏若水?”來的人氣喘籲籲,竟然是小警察的上級。
“我…那個,夏小姐,請問你是叫夏若水嗎?”小警察臉微微地紅了紅,他還來不及審問什麽呢。
夏若水怔怔地看着小五班,眼睛裏是瘋狂的癡迷,下一秒,忽然像瘋子一樣朝小武撲過來。
所有的人在這一瞬間都靜止了,都呆滞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撲過來的女人,就是沒有人出手阻攔。
“天楠,你回家了,你終于回來了,孩子死了…嗚嗚嗚…”夏若水死死地抱着小武,哭的驚天地泣鬼神,頭發上不知道有什麽白色的黏膩的物體,紮眼的很,整個頭都油膩膩的,上面沾了她的淚水,頭發耷拉在腦上,讓人作嘔。
從警察局裏趕來的上級鎮定地看了眼現在的場景,“天楠…是賀總的名字,看來是沒有錯了,這個就是夏若水。”
本來把頭靠在小武懷裏的女人聽到自己的名字,驀然地擡起頭,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個警察,“你為什麽要叫我的名字,你是不是暗戀我?”
男人被她的問題弄的整個人都懵住了,“我…我不是…你…”
“我告訴你,你別再癡心妄想了,不可能的,我愛的是天楠,一直是天楠,你休想和我在一起!”夏若水一只手緊緊地抱着小警察小武的手臂,滿臉的警戒,然後沖着那個資歷老的警察狠狠地啐了一口。
腥臭的口水落到男人的臉上的時候,房間裏所有的聲音都在這一刻消失了。
夏若水的喜
夏若水的喜
饒是警察的資歷再高,也被這個舉動逼瘋了,哀嚎一聲,哪還有半分的穩重和尊嚴,下一秒就舉起手劈在夏若水的肩膀上。
夏若水怒目圓睜的眼睛慢慢地失去光彩,然後極快地放開了小武警官,下一秒就躺在了地上。
“頭兒,不錯啊,練過?”小武似笑非笑地看着上級。
那個警察的面色難看極了,表情扭曲着,臉上還有白色的唾沫,看着很是好笑。
“臭娘們兒!”終于是爆粗了。
“頭兒,這究竟是個什麽奇葩的角色,你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