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17)
峭壁邊上,他們親密熱烈地擁吻,全身因為對方的溫度變得更加滾燙。
薄庭琛的吮吸去夏詩詩眼角的淚水,酸澀卻帶着難以言說的興奮。
是啊,這個處境比預期的都要好,他們最終還是在一起了。
夏詩詩喜極而泣,手卻在攀上薄庭琛的手臂的時候,感受到溫熱和粘稠,夏詩詩像是忽然燙到了一樣縮回手,然後推開薄庭琛。
薄庭琛的呼吸很沉重,啞着嗓子,“怎麽?”
“你受傷了?”夏詩詩的胸口輕微地起伏着,眼中是焦灼,臉卻通紅着,薄庭琛看着這樣誘人的她,只覺得心猿意馬。
“沒事。”薄庭琛的聲音很沉,然後按住夏詩詩的頭又要吻下去。
夏詩詩急急地推開他,她看不見薄庭琛的傷口,只是這個時候卻覺得空氣中都仿佛有了血腥味,“你受傷了!”
夏詩詩的聲音很是執拗,沒有焦距的眼中已經是晶亮的淚水了。
良久,夏詩詩聽到薄庭琛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薄庭琛抓住了夏詩詩的手,夏詩詩微微地掙了掙,她有些不敢觸碰那樣的傷口,她的心會在瞬間被揪的生疼。
可是薄庭琛的大掌她哪能掙得開分毫,最終,夏詩詩還是顫抖着碰到了那個傷口。
粘稠的觸感在指尖,薄庭琛卻沒有絲毫的反應,他的手指引着夏詩詩順着那陣黏膩往下摸着,那是一條不怎麽長的傷口,有些粗糙。
“沒什麽大事,只是被車子有個凸起來的地方刮擦了一下,我皮薄,破了點而已。”薄庭琛的聲音帶着調笑。
夏詩詩的神情終于輕松下來,錘了錘薄庭琛。
“這個時候了還開玩笑。”夏詩詩的聲音軟軟的,眉眼彎彎,那一刻,薄庭琛覺得她的眼眸裏蕩漾着整片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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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庭琛彎了唇角,這個時候忽然吹過來一陣冷風。夏詩詩的身體冷不丁地被冷氣侵襲,瞬間哆嗦了一下。
“怎麽了?”薄庭琛問。
“冷。”夏詩詩可憐兮兮地說。
薄庭琛眉眼柔了一瞬,然後他脫下自己的風衣,套在夏詩詩的身上。
“不用,你自己也會冷。”夏詩詩焦急地想要脫下自己的衣服。
薄庭琛的手掌微微用力,把夏詩詩扒拉着衣服的手拉開,。然後他的大掌捧住了夏詩詩的小臉。
那一刻,夏詩詩仿若受到了蠱惑,薄庭琛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呼吸都是這樣的的撩動着她的心弦。
薄庭琛仔細地看了夏詩詩很久,風衣披在夏詩詩身上顯得很大,就像裹了一身黑色的浴袍一般寬大,夏詩詩的整個身子仿佛都嵌在那件風衣裏面,這也襯得她的臉更加的小,楚楚可人的模樣。
“男人不怕冷。”
薄庭琛的聲音壓得很低,絲絲縷縷的都是柔情。
夏詩詩紅着鼻子,小聲地吸着氣,忽然歪着頭笑了,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你也太能扯了吧?”
“……”
薄庭琛張開雙手,就像張開翅膀一樣把夏詩詩小巧的身子納入懷中,他的眉宇中隐隐的沉重起來。
真正入夜了,四周的環境也更加寒冷起來,寒冷侵入骨髓,山裏的風和一般的風都不一樣的很,那樣的寒意很是詭異。
薄庭琛放開夏詩詩。
“詩詩,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要爬上去的可能是很小的,而且是晚上,可能存在很多不确定的危險,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要明早再想。”薄庭琛說。
“恩!”夏詩詩乖巧地點頭,嘴唇卻已經凍得發紫,看得薄庭琛的眸光暗了暗。
“我們可以走出去嗎?”夏詩詩問,她還不想死,她的肚子裏還有好不容易有的寶寶,夏詩詩這樣想着,嘴角露出一份苦澀的微笑。
“不會!”薄庭琛回答的很快。
要掉下去了
要掉下去了
薄庭琛的語氣是斬釘截鐵的。
“但是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保暖。”薄庭琛也隐約感覺到山裏的風的不同尋常,帶着陰森的冷,并且源源不斷地朝體內入侵,只一會兒,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體內的溫度已經消失殆盡了,他都這這樣了,又何況夏詩詩。
“恩,冷,很冷。”夏詩詩的聲音已經帶上了顫抖,她伸手緊緊地抱住自己,薄庭琛蹙着眉,夏詩詩的腳已經凍得完全失去了知覺。
驟降的溫度讓夏詩詩慌了神。
薄庭琛的眉皺的越來越緊,最終他把夏詩詩抱起來。
“庭琛…”夏詩詩的聲音帶着無助和急切,“你不要消耗能量了。”
夏詩詩聽到薄庭琛悶悶的笑聲從他的胸腔裏傳出來。
“現在冷,抱着你走幾圈能最快地發熱。”
“你的意思是我很重嗎?”夏詩詩問。
“現在這麽聰明了,弦外之音都能聽出來了?”薄庭琛仿佛很驚訝。
夏詩詩癟癟嘴,身體整個窩在薄庭琛的懷裏,本能地朝着那個熱源靠近,是仿若天生便契合的姿勢,薄庭琛感受到夏詩詩的依賴,嘴角的笑更加地擴大了。
“現在這裏很黑,但是好在月亮還算亮但是…”薄庭琛低沉的聲音忽然間響起,像在講一個悠遠神秘的故事,“但是月亮的光還是很冷,就像死忙的凝視,沒有一點兒溫度…”
“這兒不是很大,現在我們正在繞着那輛車的周圍跑,也就是站在這一片空地的邊緣,現在,我把腳伸出去一點,像這樣…”薄庭琛刻意地把生意壓得更低,加上詭異又誇張的語調,夏詩詩的心随着他的話緩緩地提上來,眼下已經在嗓子口了。
“砰!”薄庭琛抱着夏詩詩的手猛然間松了松。
“啊!”夏詩詩什麽也看不到,更是加重了那份恐懼,她只感到身子忽然間失重,她本能地用力抱住薄庭琛,幾乎是死死地把自己像樹袋熊一樣挂在薄庭琛的身上,尖細而驚慌失措地聲音響徹雲霄,久久地回蕩在山風中。
“不行了!”薄庭琛雖然還是緊緊地抱着夏詩詩,但是他的手在微微地顫抖着,給人一種下一秒就會忍不住松開手的錯覺。
“怎麽了?”夏詩詩急切地問,聲音猛地一個轉彎,近乎嘶啞。
薄庭琛的聲音咬牙切齒,好像忍者極大的痛楚,“我…我抱不住了,下面就是萬丈懸崖,詩詩…詩詩,我們就要掉下去了…”薄庭琛說着,手竟然從夏詩詩的身上緩緩地滑下去,夏詩詩甚至覺得自己現在全身的重量都挂在薄庭琛的脖頸上。
“抱住!別松手,抱住啊!”薄庭琛呼吸沉重,沖夏詩詩吼。
前一刻還冷的沒有知覺的夏詩詩,現在卻覺得渾身都燥熱起來,雖然渾身僵硬,但是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和肌肉這一刻就像一個停滞已久的機器,這個時候忽然間都開始運轉起來,夏詩詩的血液流動速度開始變快。
就着月光,薄庭琛看見夏詩詩的額頭上已經沁出細汗,晶亮而細密。
“我…我不行了。”夏詩詩困難地說,在薄庭琛身上的手也被開始緩緩地往下滑。
薄庭琛沒有說話。
夏詩詩本來驚慌失措的模樣在這一刻卻忽然的沉靜下來,“庭琛,如果沒有我,只要我掉下去了,你是不是就不會掉下去,到了…啊!”夏詩詩又一聲驚呼,她的身體好像更加往下滑了。
夏詩詩聽不到聲音,所以她的其他感官變得格外的敏感,她的腦海裏閃現男人抱着女人艱難的站在懸崖邊上的情景,男人的腳已經一只在懸崖的邊緣,因為承受着女人的重量,他的整個身子開始往下面緩緩地掉下去,男人的眼睛因為用力已經有了血絲,可是他緊緊地咬着牙不肯松手。
夏詩詩那一刻悲從心來,她知道,在她和他之間,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他。
“庭琛,放開我吧,放開我你就能活下去。”夏詩詩說的悲壯。
薄庭琛沒有回話,但是夏詩詩感受到他的身子先是僵了僵,然後從胸腔裏傳出來顫抖的感覺。
夏詩詩忽然間感覺有點不對勁。
“庭琛,你…”夏詩詩這個時候還天真地以為薄庭琛是因為太感動,感動到要哭但是拼勁憋着才會顫抖的。
“不可以,我不能丢下你。”好像是過了很久,夏詩詩聽到薄庭琛這樣說。
夏詩詩急了,她只顧着擔憂,哪裏還顧得上薄庭琛的聲音裏沒有了剛才的咬牙切齒,甚至帶着濃濃的,壓抑着的笑意。
“庭琛,你就放開我吧,如果放開我,那你還有機會脫險,到時候你來救我,好不好?我們會沒事的,我們都會沒事的!”夏詩詩已經淚凝于睫,但是語氣很堅定,一遍一遍地說着“我們都會沒事的”。
然後薄庭琛胸口的那份顫抖變得更大了。
夏詩詩後知後覺地才感受到不對勁。
夏詩詩還沒有理清楚思緒的時候,薄庭琛爽朗的笑聲已經在空中蕩漾開來了,透過他的胸腔傳到夏詩詩的耳中。
夏詩詩一陣發懵。
薄庭琛慢慢地把夏詩詩放下來,夏詩詩還心有餘悸地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撒手。
“是誰說要我放開你的?”薄庭琛狹促地笑。
“你耍我!”夏詩詩大吼一聲,薄庭琛已經把夏詩詩放到地上。
“踩,使勁地踩!”薄庭琛的聲音強勢有力。
夏詩詩憤懑地跟着薄庭琛的話憤憤地踩在地上,地面的感覺真好,結實的,堅硬的,腳踏實地的,安全的。
“記住這種感覺,我們能活着,真的很好,是不是?”薄庭琛忽然沉重起來,輕輕地拉過夏詩詩,鼻尖抵着夏詩詩的鼻尖。
夏詩詩有瞬間的怔忡,她剛才因為緊張和害怕,身子已經完全地熱起來,鼻尖帶着可愛的細密的汗珠,輕輕地都蹭在了薄庭琛的俊挺的鼻尖上。
正在感傷和震撼,薄庭琛卻又笑了,這一次他的聲音裏帶着痞氣。
越了解,越深愛
越了解,越深愛
“有沒有覺得很勵志雞湯?”薄庭琛問。
夏詩詩一怔,“你…你剛才…都是演的?”
薄庭琛又笑了,笑聲在夏詩詩的耳邊回蕩。
事實上夏詩詩眼睛看不見之後薄庭琛習慣大笑出聲,因為這樣夏詩詩才會知道他在笑。
“恩…也不全是,畢竟效果還是很好的。”薄庭琛說着,伸出修長手指,寵溺又自然地刮掉夏詩詩鼻尖上的細汗,“你看,現在感覺熱了吧?”
夏詩詩愣住了,她的腳呼呼熱着,心跳很快,咚咚咚的,仿佛就要從喉嚨口跳出來,渾身都開始發燙,好像燃着一團火。
“……”
夏詩詩後來終于确定,薄庭琛的這個舉動純粹是為了好玩,只是想逗逗夏詩詩,順便讓她吓出一身冷汗就好,沒有任何深刻的寓意。
什麽狗屁的“不能丢下你”,什麽扯淡的“腳踏實地的感覺”,這都是這個禽獸的推脫之詞。
夏詩詩仰天哭,“你是不是就是欺負我看不到?”
薄庭琛好像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夏詩詩感受到他的那雙大掌環上來,她聽見他輕聲說:“是啊,就是欺負你看不見。”
然後,薄庭琛輕柔的吻落在夏詩詩的眼睛上,夏詩詩如羽翼般輕顫的睫毛上仿佛還有幾滴濕潤的晶瑩。
電視劇和小說都是騙人的。
人家的女主瞎了,都會說:“我會做你的眼睛…”可是薄庭琛卻理直氣壯地說:“是啊,就是欺負你看不見。”
夏詩詩憤憤不平,卻莫名地笑了出來,人的情緒有的時候真的說不清為什麽。
鬧劇也鬧完了,夏詩詩也熱了,薄庭琛只要親親夏詩詩也就熱血沸騰了,這總算抵上了一陣子。
“這裏有幾根樹枝,我們堆一堆,生個火吧?”薄庭琛說。
夏詩詩愛理不理地撿着地上的石子扔,她現在不是很冷,但是很餓。
忽然間,夏詩詩,摸到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夏詩詩好奇捏了捏,然後興奮起來,這個…這個像是果子?夏詩詩又摸索着,圓滾滾的東西後面好像還有一個柄,柄上帶着一兩片樹葉,像是剛不久才掉下來的一般。
夏詩詩興奮起來,她很自信地撿起來,象征性地把它往薄庭琛的風衣上擦了擦,然後輕輕地咬了一口。
和夏詩詩想的一樣,這是一顆果子,但是還略微酸澀,味道不是很好,但是水挺多的,夏詩詩口幹舌燥,很快就吃完了一顆。
薄庭琛在一邊拾好柴火,用打火機點燃,那邊已經暈染開來黃色的火焰,印照着夏詩詩光潔白皙的臉龐多了幾分生動,夏詩詩卻只感覺到突如其來的,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薄庭琛走過來,卻見夏詩詩吃的正歡。
“在吃什麽?”夏詩詩怔了怔,難道是沒給這個家夥吃所以生氣了?
“地上…地上撿來的果子,不是怎麽好吃,啧啧挺難吃的!”夏詩詩故意地裝出一副很難吃的樣子,想着這樣薄庭琛就不會覺得自己沒有得到好處了。
哪料薄庭琛更氣了,“地上撿來的?随随便便地就從地上撿東西來吃?如果有毒呢?你現在是一個人嗎,你有孩子,你…”
薄庭琛氣急敗壞的話忽然間停住了,因為夏詩詩的臉色忽然間變了,眼裏有晶瑩的淚水。薄庭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重量。
薄庭琛伸出手,“起來。”
夏詩詩抹了把眼淚,手撐住石子地面就要起來,薄庭琛神情一頓,看着自己僵在空氣中的手,目光轉到夏詩詩毫無焦距的眼中,然後他的眸色沉了沉,蹲下去,把夏詩詩攔腰抱起。
“對不起,我忘記了。”夏詩詩輕聲說,聲音帶着愧疚和梗咽。
薄庭琛的聲音很無奈,“自己的孩子也能忘掉?不是說母親很偉大嗎?沒見過你這麽馬虎的…”
“她也是你的!”不知道為什麽,夏詩詩忽然說出這句話。
薄庭琛的動作有瞬間的停滞,他最終沒有說這件事,沉默着把夏詩詩放到最靠近柴火的地方。
“你先在這兒坐一會兒。”薄庭琛說完就要站起來。
“薄庭琛!”夏詩詩慌張地叫住他,手緊緊地攥着薄庭琛的衣袖。
“不要走。”夏詩詩的聲音柔軟而無措。
薄庭琛的面色柔了柔,“我不走,只是這麽點樹也不能燒一個晚上,我們還是要想別的辦法。”
夏詩詩無措地點頭,“我能幫你做什麽嗎?”
“你啊…給我當拉拉隊啊!”薄庭琛好整以暇地說。
“怎麽當拉拉隊?”夏詩詩疑惑,“你現在怎麽…”
“恩?”薄庭琛沉聲,緩緩地靠近夏詩詩,和夏詩詩淺淺的呼吸糾纏着,夏詩詩支支吾吾着不說下去了。
“我現在怎麽了?”薄庭琛的聲音裏帶着危險,眼睛慵懶地眯起來。
死就死吧!“變得這麽油腔滑調的!”
夏詩詩的聲音放的很低。
薄庭琛啞然失笑。
這個丫頭…
“恩,我的本質。”薄庭琛說,然後輕輕地刮了刮夏詩詩秀氣的鼻子,起身走開了。
夏詩詩笑的眉眼彎彎,你現在怎麽…怎麽變得讓我越來越喜歡了…
夏詩詩摸了摸鼻子,她越接觸薄庭琛,就越了解他,越了解,就陷得越深。
薄庭琛竟然把殘破的車子翻了過去。
“車頂有點凹陷,勉強還是可以住的進人。”薄庭琛說,然後拉住夏詩詩的手把她拉起來,“進去坐着,好歹能擋寒。”
夏詩詩在薄庭琛的牽引下坐進了車子,才剛坐下,就有一顆顆東西陸續地砸在她的腿上。
夏詩詩來不及躲閃,還有幾顆蹦在她的頭上,小小的,不重,倒也不是很疼。
“什麽啊?”夏詩詩感受到好像是薄庭琛扔過來的,夏詩詩疑惑着,然後伸手接住其中的一個,圓圓的,沒有了柄,也沒有樹葉,可是夏詩詩有些歡快地呼喊。
“是那個果子啊!”
“恩。”薄庭琛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什麽起伏。
夏詩詩的确是很餓了,這個果子無疑給了她很大的驚喜。
讓我暖起來
讓我暖起來
薄庭琛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別扭,“你剛才也試過毒了,應該沒問題,餓了就吃,明天應該還有一場惡戰。”
夏詩詩的鼻尖有些酸澀,這個果子應該是薄庭琛拔掉了柄和枝葉的,只為了讓她吃的方便一些,薄庭琛就是這樣,明明為別人做了很多,卻非得說的風淡雲輕。
“那你呢?”夏詩詩說話間已經紅着眼睛把一顆果子丢進嘴裏了。
“我…樹上多的是。”薄庭琛說。
“那太好了!”夏詩詩眉眼彎彎,然後吧唧吧唧地吃着,“其實還是挺好吃的,這顆挺甜的。”
“你可真不挑。”
“……”
後半夜,薄庭琛不知道從哪裏又撿來一些樹葉來,坐在外面烤火,破舊的車子被關上了門,盡管這樣,還是有絲絲的暖意透過窗戶溜進來,夏詩詩只覺得身上都是暖洋洋的。
“薄庭琛。”夏詩詩摸索着搖下車窗,“你進來睡一會兒吧。”
“好。”薄庭琛低沉的聲音夾雜着火花和樹枝發生反應的刺啦的聲音,夏詩詩的腦海裏沒由得浮現男人棱角分明的輪廓在火光中的映襯下晦暗不明的模樣。
夏詩詩搖上車窗,她等啊等啊等,薄庭琛好像很久了還沒有上車來,夏詩詩昏昏沉沉地就睡過去了。
夏詩詩是在寒冷中醒過來的,寒冷浸入骨節,夏詩詩只覺得渾身都僵硬了。她微微地睜開眼睛,一時之間忘記自己身處何處,入眼的全是漆黑,反應了很久,夏詩詩才想起來自己早就已經看不見了。
夏詩詩嘗試着移動一下身子。
“怎麽了?”薄庭琛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幾乎要結了冰的空氣中。
“冷。”夏詩詩的牙齒都在上下打顫,然後薄庭琛的身子湊過來,夏詩詩身上的加長的風衣下擺拖在地上,被薄庭琛撩起來,像折被子一般重疊着往夏詩詩的身上蓋。
夏詩詩聽到窸窣的布料摩擦的聲音,恍然間記起她一直穿着薄庭琛的大衣,可是天氣這麽冷,夏詩詩難以想象他是怎麽樣承受着那樣的溫度。
夏詩詩忽然間直起身子,迅速地脫掉大衣,“你穿,你比我要冷!”夏詩詩說。
“誰告訴你我比較冷的?”薄庭琛的聲音裏帶着隐隐的不悅,夏詩詩動作太快,他沒來得及阻止,那件大衣已經被脫下來,拿在夏詩詩的手中了。
夏詩詩的小手忽然伸過去,她想去摸薄庭琛的手。
那是薄庭琛的大腿,手呢…夏詩詩皺着眉,手不是應該放在大腿上嗎?
夏詩詩疑惑地在大腿上探索着,然後…
然後夏詩詩的手摸到一個滾燙的物什,她心裏想的全是正經事,根本沒有往那個方面想,甚至還好奇地捏了一捏。
“夏詩詩。”薄庭琛的聲音低沉暗啞,隐隐地帶着危險。
夏詩詩手心裏的東西忽然間粗壯起來,跳動的一下,夏詩詩猛然間倒抽一口涼氣。
這個時候她如果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那就說不過去了。
“你是想讓我暖暖?”薄庭琛的聲音倏地靠近,沙啞的過分,仿佛在喉間墊了層砂紙,夏詩詩的臉驀地就紅透了,隔着月光和漆黑的夜,薄庭琛看得并不真切,夏詩詩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燒起來。
“不是…我是…我是想摸摸你的手,看你冷不冷…”夏詩詩的聲音斷斷續續,明顯的心虛和驚慌。
“你是說,你想摸摸我?”薄庭琛好整以暇地問。
“恩,我…不是…”夏詩詩先是乖巧地點頭了,然後覺得不太對勁,“你別斷章取義,我是想摸你…”
“我知道!你是想摸我。”薄庭琛打斷夏詩詩還沒有說完整的話,語氣裏滿是笑意。
夏詩詩小臉紅彤彤的不知道怎麽解釋,如果她現在看得見,一定是用黑白分明的眸子狠狠地瞪着他。
“不管你了,衣服還你!”夏詩詩氣呼呼的,然後把手上的大衣朝薄庭琛的聲音的方向扔過去,手卻在半空中被薄庭琛抓住。
“你幹嘛?”夏詩詩不滿。
“噓…我冷。”薄庭琛輕聲說。
“騙人!”夏詩詩嘟囔,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薄庭琛的唇覆了上來,落在夏詩詩的耳垂上,夏詩詩的耳垂被一陣濕軟的力道吮吸住,可是下一秒,她的臉頰碰上了薄庭琛的臉。
夏詩詩正要推開薄庭琛的手頓住了。
她以為自己已經很冷了,可是貼着她臉頰的那張臉顯然還要冷,凍得夏詩詩猛然間往回一縮。
夏詩詩的手抱住薄庭琛精壯的腰身,這才意識到他整個人真的冰的吓人,除了剛才手心的…是真的溫熱之外,他全身都仿佛散發着一陣寒氣,一圈一圈地使空氣也變得寒冷。
車窗外的火早就已經滅了,薄庭琛一直沒有進到車子裏,因為車子的窗門都是緊閉着的,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裏,本來就沒有多少空氣,夏詩詩一個人呼吸都頂不了多久,打開車窗又會讓寒風入侵,所以他一直坐在外面。
直到幾分鐘前,他實在是冷的要沒有知覺了,整個半身都僵硬了,薄庭琛才不得已回到了車子裏,沒想到他剛坐進去,夏詩詩就醒了。
夏詩詩臉上的害羞慢慢地因為感受到薄庭琛身體的冰冷轉變為擔憂和關切。
“庭琛。”夏詩詩輕聲叫,叫完後就不再出聲了,她無聲地抱着薄庭琛,希冀用自己的體溫慢慢地溫暖薄庭琛。
薄庭琛輕聲地恩了一聲,然後眼眸暗了暗,眸色漸漸轉深。
夏詩詩的手圈在薄庭琛的脖頸上,她的手掌和薄庭琛的脖頸比起來倒是稍微顯得冰冷些,夏詩詩有一瞬間的怔忡,在這個手掌之下,是薄庭琛流淌着血液的脖筋,溫熱而充滿生機,夏詩詩被這樣強勢的生命力震懾,一時間不舍得移開手掌。
“夏詩詩,我現在很冷。”薄庭琛忽然開口。
夏詩詩心頭猛地一顫,聲音帶着心疼,“我知道。”
“那你想不想讓我暖起來?”薄庭琛問,帶着調笑。
那要不要我?
那要不要我?
薄庭琛的語氣裏帶着笑意,隐隐的有些危險,夏詩詩卻渾然不覺,她只是乖巧地點頭。
“想。”
“那你要不要我?”薄庭琛無比自然地說出這句話,低沉的嗓音充滿磁性,夏詩詩仿佛在這一刻受到了蠱惑,她想都沒有想,那個“要”字就脫口而出。
“不是…我…”夏詩詩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回答的是什麽,薄庭琛的笑從胸腔裏溢出來,夏詩詩臉上火辣辣地燒着。
“來不及了。”薄庭琛沉聲說,一雙有力的大掌已經在夏詩詩敏感的腰際游移着了。
夏詩詩身子微微地僵了僵,然後忽然間抗拒的雙手一改姿勢,主動地纏上了薄庭琛的脖頸。
是,夏詩詩想要薄庭琛暖起來,她舍不得這樣一個在她心裏一直強壯而滾燙的男人這樣反常地忍受着冰冷,她清晰地感受到薄庭琛靠近她的時候,因為她的身體而微微暖起來的身體,莫名地讓她心生自豪感。
薄庭琛的嘴唇很冷,夏詩詩的身體還是僵硬的。
夏詩詩驚覺薄庭琛不是因為真的想要和她那個而有這個舉動,而是他…他真的冷到需要這樣做。
夏詩詩的心微微地疼痛。
然後,薄庭琛享受了一場夏詩詩主動的身心結合的舉動。
正進入到深處的時候,夏詩詩難耐地扭着身子,薄庭琛沉默着,小麥色的精壯的身軀和夏詩詩雪白的身子形成鮮明的對比,薄庭琛薄唇靜抿,堅毅的唇部輪廓襯的他更為冷峻好棱角分明,薄庭琛的動作比任何時候都要輕柔。
“啊!—”夏詩詩驚呼出聲,薄庭琛的每一下都是這樣輕柔,卻很深,仿佛是直擊她靈魂深處的撞擊,夏詩詩在這看似溫柔實則兇猛的撞擊下沉沉浮浮,手指緊緊地伸進薄庭琛濃密的短發間。
夏詩詩被薄庭琛吮吸的思緒完全的空缺,她的呼吸漸漸地變得急促而困難,整個逼仄的空間都是兩人暧昧的呼吸,抵死纏綿。
薄庭琛發出痛苦又歡愉的低吼,豆大的汗珠從他立體的五官中滑落,滴落在夏詩詩的腹部上,夏詩詩身體顫栗着被送上了高潮。
薄庭琛的呼吸火熱,夏詩詩依偎在他的胸膛上,他的身體又恢複了那樣的溫暖,近乎滾燙,還有些大汗淋漓。
夏詩詩有些迷茫,她感受到薄庭琛許久尚未平複的呼吸,他的下半身明顯還是挺立着的,夏詩詩知道,以前的薄庭琛絕不會只有這樣一次而已,他會一次一次的不知餍足,可是今天,他明顯壓抑着自己的欲望。
夏詩詩不想讓薄庭琛難受,她的手一點一點地往下游移,在薄庭琛的胸膛上點着火。
薄庭琛的聲音沙啞的過分,“你只知道你現在是在玩火嗎?”
夏詩詩甜甜地笑了,帶着些許嬌媚,“恩。”
薄庭琛的眸光猛地暗了,變得充滿侵略性,可是讓夏詩詩驚訝的是,薄庭琛最終都沒有再繼續。
夏詩詩臉上大寫的迷茫,甚至有點不知所措。
“擡起頭來。”薄庭琛說。
夏詩詩順着薄庭琛的話,擡起頭,可是入眼的仍舊是一片漆黑。
薄庭琛的手猛然間攫住夏詩詩的下巴,然後把她的小臉擡得更高,直到他能完全地看到夏詩詩有些低落的情緒。
“你現在有孩子,不能過度運動。”薄庭琛看着夏詩詩潋滟的眸光說。
夏詩詩怔住了,眼眶慢慢地變紅了。
“可是你會不會很難受?”夏詩詩聲音低低的。
薄庭琛啞然失笑。
然後夏詩詩張開雙臂,猛地撲進薄庭琛的懷抱,“薄庭琛,你一定,會是很好,很好的爸爸的。”
薄庭琛的手一下一下漫不經心地把玩着夏詩詩烏黑柔亮的頭發,神色有些僵硬,卻終究柔軟下來,他的臉貼在夏詩詩的發頂上,“那以後,就等你給我生一個了。”
夏詩詩隐約間覺得這句話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庭琛,這個孩子,真的是…”
“噓。”薄庭琛的大掌猛地覆在夏詩詩的嘴上,阻止着她說下去,“接下去,我們誰都不要講話,睡覺。”
夏詩詩最終什麽也沒說出口,眼淚無聲地落下來,這一刻,她才清晰地感受到,薄庭琛堅信着孩子不是他的,這讓她沮喪,但是同時,她又感受到了他無限的包容,即使他的內心沒有相信,可是他依舊這樣溫柔地對待着她和孩子。
這究竟是幸,抑或是不幸?
夏詩詩是被溫暖的陽光照醒的,雖然她還是什麽都看不見,可是她清晰地感受到那份溫暖在她的臉上緩緩地暈染開來。
“現在,陽光很好吧?”夏詩詩喃喃自語着,伸出手,想象着自己正在觸摸陽光。
“是啊,陽光很好,我們都沐浴在陽光中。”薄庭琛的聲音帶着慵懶,在夏詩詩的頭頂響起。
夏詩詩笑了,靈動的眉眼中滿是笑意,夏詩詩轉過身,微微地仰起頭,朝着薄庭琛聲音的方向笑。
“餓不餓?”薄庭琛寵溺地揉了揉夏詩詩的發頂,眼睛裏滿是要溢出來的柔情。
“恩,有一點點。”夏詩詩吐了吐舌頭。
薄庭琛窸窸窣窣一陣,然後把幾個果子放在夏詩詩的手心,“你勉強着再吃一點,這裏只有這個。”
“好,你也吃。”
薄庭琛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拖住夏詩詩的臀部,把她放到另一邊的座椅上,“我出去摘點新鮮的吃。”
夏詩詩沒有懷疑,吃了幾個後,薄庭琛也回來了,“這個山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樣陡峭,上去太難了,上面的山都很平滑,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倒是下去比較容易,到處是崎岖不平的地方,我們可以踩着下去。”
薄庭琛打開了夏詩詩邊上的車門,“走吧,我們要出去了。”
“恩。”夏詩詩的神色緊張起來。
“放心,我會一直都在。”夏詩詩把手放在薄庭琛的掌心,感受到他灼熱的溫度。
昨天夏詩詩掉下去接住她的那棵樹很是遒勁,“我們可能要借力那棵樹。”薄庭琛說。
跳下來,我接着
跳下來,我接着
“這裏樹多嗎?”夏詩詩問,“如果樹多,是不是就不怕掉下去了?”夏詩詩傻裏傻氣地想着,“就像昨天一樣,我掉下去它會把我托起來。”
“小腦袋瓜子怎麽這麽幼稚!”薄庭琛失笑,然後神情凝重起來,“這裏是有點詭異的,整個山崖裏一共才這兩棵樹,這裏一顆,下面還有一塊空地,它上面一點也有一棵樹,但是那塊空地是斜對面一些的,我們不可能直接跳下去,只能蕩過去。”
薄庭琛的聲音裏滿是堅毅,夏詩詩卻愣住了,“蕩過去?”
夏詩詩驚愕地睜大眼。
“恩。”薄庭琛說着把夏詩詩抱起來。
這是一顆如傘一樣高大的樹,茂盛且遒勁,根莖錯雜,陽光透過枝葉,投射下滿地的斑駁,薄庭琛一只手抓住一根枝條,枝條很高,彈性也極好,薄庭琛微微放松,枝條就托着夏詩詩和他的重量彈上去,腳剛離地的距離,之後就不再彈上去了。
夏詩詩睜着眼睛,呼吸微亂,小心翼翼地沒有講話,感受着騰空的感覺,很奇妙,也帶着恐懼,可是因為腰上那雙有力的大掌,夏詩詩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電視裏的武林高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