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16)
,于是只能眨着眼睛裝無辜,“約翰先生,我不是笑您,我是覺得,長江這麽俗的名字是誰的?”
“……”
人群中有人憋着笑,最終還是放聲大笑起來,約翰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你是哪裏的小姐?”約翰提高了嗓音。
薄雨雯正要解釋,蘇生的手就攬了上來,難得正經地說:“這是我的女人。”
薄雨雯怔住了,然後擡起頭,目光裏全是崇拜和愛意,蘇生忽然間低下頭來,沖薄雨雯一個眨眼。
約翰怫然作色,“薄小姐果然天真可愛。”
“我說的撞人,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所謂撞人游戲,就是由男的開車,在終點處站着自己的女伴,輸贏嘛,自然是看車子停下的地方離女伴的距離了。
距離最近的那個人贏。
“薄庭琛,你不就是想來拿那份合同嗎?只要這個游戲你贏了,我就把合同給你。”約翰說。
薄庭琛劍眉微挑,“蘇生,剛才的話錄音錄好了嗎?”薄庭琛問。
“恩,一字不落,包括視頻也有了。”蘇生揚了揚手裏的照相機。
薄庭琛斂眉,“不好意思,孫長江先生的心機大家可能還沒有領教過,但是我要防患于未然。”薄庭琛的話像是對衆人說的,但是眼神卻是看着孫長江的。
既然現在已經有了籌碼,那就不在乎什麽尊敬不尊敬了。
“薄庭琛,你不要得意的太早,這場比賽我還有一句話沒有說。”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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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麽多人都要參加,只要我的兄弟們有任何一個贏了你,都算我們贏,而你不能拉幫結派,你只能是你自己。”
“這麽說,是為難我們家庭琛了?”蘇生走上來,有些義憤填膺。
薄庭琛長得很高,挺拔地站在約翰的面前的時候,約翰的身子有一大半在薄庭琛的陰影裏。
薄庭琛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可以。”然後他的眼神又輕蔑起來,“蘇生,孫長江向來玩不起的,你忘記了?讓他就讓他,何必咄咄逼人。”
夏詩詩聽着他們的對話不禁啞然失笑,她終于明白薄庭琛和蘇生為什麽是好朋友了,他們是一個紅臉一個黑臉一唱一和打遍天下無敵手啊……
最終蘇生并沒有參加比賽,因為他并不能參與到薄庭琛當中,所以被留下來照看東西。
“詩詩姐姐,要不我做哥哥的女伴吧!”薄雨雯說話的時候臉色都蒼白了。
薄庭琛正在穿裝備,他的眼神猛然間一凜。
蘇生走上來,滿臉的心痛,“一個是老婆一個是病人,我也難以抉擇啊!”
薄庭琛聞言踢了一腳蘇生,蘇生哇哇地喊着。
“不用的,我可以。”夏詩詩說。
撞人游戲
撞人游戲
“不行,你有孩子,受傷了就不好了。”蘇生正色道。
“什麽…什麽,詩詩姐姐你懷孕了?”薄雨雯驚訝地跳起來拉住夏詩詩的手,尖尖的聲音落在不遠處的劉靜的耳中,她的目光倏地轉過來,眼中滿是震驚和挫敗。
“噓。”夏詩詩把手放在嘴上,臉上已經泛着微微的紅。
“你別這麽大聲。”夏詩詩笑着說。
“啊!我高興啊!我可以做…恩…做什麽呢,阿姨?”薄雨雯高興地歡呼着。
“笨蛋!”蘇生敲薄雨雯的腦袋!
“吼,詩詩姐姐懷孕了這麽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訴我!”薄雨雯氣呼呼地說着,揉了揉腦袋。
蘇生趕忙上去拉住薄雨雯的小手哄着,“好了好了,不氣啊,這麽喜歡小孩子咱們自己也生一個,恩?”
“讨厭!”薄雨雯嬌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夏詩詩笑着,她很羨慕蘇生和薄雨雯,這樣打打鬧鬧沒心沒肺的樣子,實則那也是一種愛的深沉的表現吧?
“媳婦兒,相不相信你男人?”薄庭琛醇厚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夏詩詩收回思緒,然後擡頭朝着聲音的方向巧笑嫣然,“恩!”
薄庭琛唇角上揚,然後大掌放在夏詩詩的頭上,輕輕地揉了揉,“乖。”
夏詩詩靠在薄庭琛的身上,硬邦邦的,“再說一遍。”
夏詩詩的聲音悶悶的。
“什麽?”薄庭琛問。
“那三個字。”夏詩詩說。
薄庭琛有些恍然,過了幾秒之後反應過來,“恩?”
“就是相不相信你男人前面三個字。”夏詩詩羞紅了臉,就差跺腳了,男人的胸前裏傳來壓抑的笑聲,然後聲音漸漸地放大,爽朗而響亮。
“媳婦兒!”薄庭琛忽然俯下身,唇貼着夏詩詩的耳畔,氣息柔和。
夏詩詩一直很喜歡薄庭琛叫她媳婦兒的那個調調。
“薄大少爺,究竟玩還是不玩,要是實在玩不起就算了,畢竟…”約翰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夏詩詩,眼神裏滿是嘲諷。
“約翰,剛才那個男人的下場不是一定只會針對他的。”薄庭琛的聲音淺淡,但是只消一個眼神,就讓約翰不寒而栗。
薄庭琛的言下之意是:你對我的女人有一丁點的不敬,我就讓你嘗嘗刀子的味道。
薄庭琛的狂放從來都是不加以掩飾的,因為沒有必要,他的鋒芒畢露是因為他有足夠的能力對抗那些傷害和流言。
約翰的臉色沉的難看。“呵呵,那車子已經給薄少準備好了。”
“約翰,比賽廠上的人已經準備就位了。”有人的聲音遙遙地傳過來。
這個比賽場地是會所後面的一個空地,這個會所的位置還是很獨特的,前面臨街,後面則是臨山,而在山和會所中間,又很強勢地被劈開一條路來,簡單地搭上欄杆,做成這樣一個飙車的場地。
“約翰少爺,這樣…會不會出事?”
薄庭琛領着夏詩詩往比賽場地走去的時候,約翰站在後面,臉上晦暗不明,身後走來的侍從滿臉擔憂地說。
“畢竟,這是政府劃定的危險山區,如果出現點什麽意外,我們會所…”
“行了,費什麽話,如果有意外,我們這麽多H市的貴公子都陪着你呢,誰的命不比你值錢?”約翰不耐煩地打斷。
“約翰少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這麽多人的性命,他們是不是有權知道這件事…”
“你要是敢說出去,那我就端了你們會所,你可以試試。”約翰氣急敗壞,眼神裏滿是陰冷。
侍從噤聲了。
“你就站在這裏,薄少,你跟我走吧。”穿着黑白色工作服的侍從頭壓得很低,這麽跟夏詩詩說,聲音也很輕,頭上戴着帽子,基本把整張臉都遮住了。
”其他人的呢?“薄庭琛狐疑,”怎麽,會所的人長得這麽見不得人,不能擡頭?“薄庭琛鷹隼般的眸子裏凝着冷傲。
侍從似乎是遲疑了很久,最終還是緩緩地擡起頭,平平無奇的長相,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也沒有什麽辨識度。
“薄少說笑了,只是來這裏的人都是些貴重的人,低頭只是對你們的尊重。”男人淡淡的恰到好處的笑。
“至于其他人,薄少也看到了,這條公路雖說比較長,但是寬度是不夠的,也只容得下一輛車比賽,所以這段路是薄少和夏小姐的比賽場地,別人的在你們的後面或者前面,最終的比賽成績是按照距離來計算的,所以您不用擔心公平與否。”
薄庭琛的眉頭微微地蹙着,心頭不知為何隐隐地有些不安,他的眼底有陰霾乍現。
“薄少,比賽時間快要到了,約翰少爺那邊在催了,他說如果您再猶豫就不用簽合同了。”侍從畢恭畢敬地說。
“庭琛,你去吧,我在終點等你。”夏詩詩的聲音帶上了急切。
她知道,以薄庭琛的性格,如果這不是一個太重要的合同,他不會這樣妥協和再三拖延。
薄庭琛的眼眸暗了暗。
這是一個盤山公路,山和公路之間有大概一米五的寬的空隙,旁邊攔着木圍欄,看上去就是搖搖欲墜。
薄庭琛坐在車上的時候緊擰着眉心。
“預備!”侍從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車子已經蓄勢待發,不得不前進。
“薄少,你後面是有車的,車子的速度是滿格的碼數,如果你停下來,那結果就是你們一起墜入懸崖。”約翰的聲音帶着幸災樂禍,就在薄庭琛踩下油門的那一瞬間響起。
薄庭琛的手驀然間緊握,
那一瞬間,他意識到今天他太莽撞了。
車子不容置疑地已經飛馳出去,耳邊是嗡鳴呼嘯而過的山風,身後是窮追不舍的跑車的轟鳴聲。
約翰的确在這條公路上舉行了飙車的活動,每輛車的盡頭都有一個女人站着,車子停下,人離車的距離越近的那個人獲勝,可是這個環山公路有一個傳說,一直沒有被打破。
這條環山公路本來也是開放行駛的,但是後來因為發生了很多離奇的失蹤案件後就被封鎖起來了。
神奇失蹤
神奇失蹤
約翰這次是花了大價錢買通了會所的侍從,包場了會所大半天,美其名曰要研究一下這後面的山路,實質上,他是想給薄庭琛一個下馬威。
如果真的失蹤了,那就世界太平,他這麽多年的惡氣也算出了,如果沒有失蹤,那他手下的人也會讓薄庭琛贏不了這場比賽。
因為,車子已經被動了手腳。
“約翰少爺…薄少他…他要是僥幸沒有死,那我們…”約翰身邊的男人緊張地問。
“不可能!”
薄庭琛絕對不可能活。
夏詩詩安靜地站在路上,山裏的風忽然間變得陰冷起來,她不禁瑟縮了一下身子,然後把大衣裹得更緊。
“夏小姐,您…”忽然,夏詩詩的身邊有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夏詩詩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
“怎麽了?”夏詩詩問。
“奧…沒有…”男人閃爍其詞,聽聲音應該是那個侍從,“夏小姐,我是想說,您一切小心。”
夏詩詩愣住了,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你為什麽要這麽說?”夏詩詩皺着眉,清秀的眉間有了焦慮。
“沒事,沒事,我就是這樣說說…”
夏詩詩還想問什麽的時候,侍從卻離開了,步伐匆匆,把頭壓得更低。
夏詩詩怔怔地站在原地,耳邊有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薄庭琛的車開過盤山公路的中段後就是下坡路,因此根本不用控制,車速就拼命地飙升,薄庭琛嘗試着踩剎車,想要控制車速,剎車已經踩到底了,卻沒有絲毫的用處,車速依舊越來越快。
薄庭琛骨節分明的手緊緊地握着方向盤,手上青筋畢露,輪廓堅毅的臉上神情凝滞,薄唇緊抿,窗外呼嘯而過的山風吹得他微長的發有些散亂,額上淩亂的發使他的神情有片刻的破碎。
剛才那個侍從領着薄庭琛從夏詩詩站在的地方走到車子停放的地方,走路不過十分鐘,可是現在車子已經開了有十分鐘了,依舊沒有見到夏詩詩,周圍的環境滿是荒蕪,一路上都沒有什麽區別,根本沒有辦法辨認方向。
薄庭琛慶幸的是,沒有遇到夏詩詩,他的車子已經完全失控了,在迅速下沖的罅隙中,薄庭琛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控好方向盤,盡量不讓車子偏離方向。
盤山公路實在是崎岖,方向盤打死的時候,薄庭琛隐隐聽見了輪胎抱死着劃過地面的聲音,刺耳而帶着絕望。
半小時過去了,夏詩詩還是沒有等到薄庭琛,但是她筆直地站着,眸光堅定,身子沒有移動分毫。
薄庭琛說過,要站在這裏等他,所以夏詩詩相信,他一定會回來。
夏詩詩迎風站立着,瘦弱的身軀仿佛已經站成一顆樹。
忽然間,汽車的轟鳴聲從遠處響起。
夏詩詩的眉眼浸入了幾分喜悅。
夏詩詩一動不動地站着,聽着聲音越來越近,夏詩詩緩緩地閉上眼睛,她什麽也看不到,但是她的腦海裏萦繞着那樣的畫面,薄庭琛如深潭般的目光裏滿是堅定,目光如炬地望着前方。
那一刻,夏詩詩忽然想,只要薄庭琛想做的事情,全世界都會聯合力量來幫助他。
只是,車子似乎在很遠處就緩緩地停下來了,夏詩詩只隐約感覺到車子迎面的風相較之前淩厲了些。
夏詩詩聽到有人下車開門的聲音,她的聲音裏帶着疑惑:“庭琛,這麽遠,能贏嗎?”
來人仿佛是嗤笑了一聲,夏詩詩聽出來了,這不是薄庭琛。
“你是誰?”夏詩詩迷茫地問。
“夏小姐,我是約翰啊。”
夏詩詩沉眉,“比賽結束了嗎?薄庭琛呢?”
“什麽?”約翰的聲音裏有着強烈的疑惑和吃驚,“他沒有過來嗎?我的車是跟在他後面的,我說他的車怎麽忽然間就不見了,他還沒開到嗎?”
夏詩詩猛然間怔住了,神情慌亂起來,但是她極力地壓制着,“約翰先生,請不要開這樣的玩笑,薄庭琛呢?”
夏詩詩的聲音帶着顫抖。
“夏小姐,我沒有開玩笑,現在游戲已經結束了,我是帶着裁判來量你們的距離的,我沒有見到薄庭琛。”
夏詩詩的臉色剎那間就蒼白起來,她的臉上全是不知所措,嘴唇微微顫抖着。
“我…那薄庭琛去哪裏了?他的車不就是這樣開過來的嗎?這裏還有第二條路嗎?”夏詩詩問。
“官方來說是沒有。”約翰的話帶着意味深長。
“什麽意思?”
約翰的臉上浮現出詭谲的笑容,很久,終于說:“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他既然沒有來,那比賽就當他主動棄權了,夏小姐,不介意的話,您可以坐我的車回去。”
“約翰先生,請您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我想,對薄庭琛耍小把戲對你并沒有好處。”夏詩詩毫無焦距的眼睛裏卻莫名地生出幾分犀利和冷傲,讓人不容忽視。
約翰怔了怔,“既然夏小姐不想回去,那就輕便了。”
約翰說完就上了車,車子的轟鳴聲先是近了,然後更快地消失在夏詩詩的耳中。
後來,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
夏詩詩的瘦小的身影在偌大的天地中彳亍着,她的眉眼中全是焦慮和茫然,她緊緊地咬着唇,手顫抖着拿出薄庭琛給她新買的手機。
夏詩詩的手輕輕地撫摸着最右邊的按鍵,薄庭琛說,這個手機裏只有他一個號碼,她什麽都不用做,只要等薄庭琛給她打電話,然後她按下那個按鍵接聽他的電話就行。
夏詩詩失去視力的日子還短,她還來不及學習太多。
夏詩詩的手緊緊地攥着手機,她依舊維持着一開始站立的姿勢,大拇指輕輕地摩擦過那個按鍵,眼神執拗,耳邊只有死亡般的寂靜。
那裏,比賽已經完成了,這群公子哥本來也是莫名其妙被拉來開始游戲的,他們本身對這個游戲沒有什麽興趣,所以也就草草了事。
“我說約翰,這個薄庭琛怎麽還沒有回來?這場戲要演到什麽時候結束啊?”
詭異的路口
詭異的路口
約翰漫不經心地坐到他的跑車上,“都散了吧,游戲結束了。”
“什麽意思啊,我們還什麽好戲都沒看到,怎麽游戲就結束了?”有好事的人這麽問。
“約翰少爺,薄少…薄少…”有侍從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話都說不利索了,眼神裏滿是恐懼。
這個時候蘇生和薄雨雯也走了過來,“薄庭琛怎麽了?”
蘇生一個健步上去揪住侍從的衣領,眼裏全是風憤怒好焦急。
“我…我不知道!”侍從顫顫巍巍地說,嘴唇已經完全白了,臉上不斷地有汗水落下,衣服似乎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你在開什麽玩笑?”蘇生眼裏仿佛要迸出火來,聲音嘶啞,薄雨雯臉色也變了,“詩詩姐姐呢?”
“孫長江,人呢?”一直在旁邊安靜着的劉靜這個時候忽然出聲,叫了孫長江本名,一直帶着恰到好處的笑的臉上此刻也有幾分慌亂。
“靜兒,你這麽在意他?”孫長江變了臉色。
劉靜冷冷地看着他,聲音冷到了骨子裏,“我問你,人呢?”
劉靜是一字一句地說出這句話的,神情犀利,語氣陰寒。
孫長江沉默了半晌,忽然之間笑出來,“這都是怎麽了?我只是叫大家出來玩,大家也是自願的,這麽多人都沒丢,這丢了兩個人還要問我要?”
人群裏大多數人笑着附和。
約翰眉毛微微向上挑,“這麽大的人了,丢了和我有什麽關系,歸我管嗎?”
約翰攤手。
“是啊,嫂子,你怎麽這麽動怒,又不是哥丢了。”公子甲調笑着問。
劉靜沒有說話,她的眼中滿是諱莫如深的恐懼。
“難道…難道!”侍從支支吾吾地自言自語。
“難道什麽?”蘇生猛地揪住男人額衣領,幾乎要把他擡起來。
“就是…以前這裏也出過很多起事故,有人在這個盤山公路的中段往下面沖,後來就離奇失蹤了,沒有找到車,也沒有找到屍體…”
“什麽?”
人群中有人倒抽冷氣的聲音。
那一瞬間在場的人都安靜下來。
“那詩詩姐姐呢?”薄雨雯驚慌的聲音傳來。
“夏小姐小姐應該還在原來的地方,我們這就派人出去找。”侍從的聲音裏也帶着急切。
天色漸漸暗下去了,可是,既沒有找到薄庭琛,也沒有找到夏詩詩,就像沒有出現在這裏一樣,一切都恢複平靜了。
富家公子們都呆不住了,一邊說着詭異和同情,一邊就慢慢地散了,蘇生和薄雨雯暗中通知了薄氏的黑暗勢力,可是找了一個下午,仍舊沒有收獲。
夏詩詩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她只覺得腳都麻了,手以下的肢體都失去了知覺。
夏詩詩的腦子在這一瞬間忽然變得清晰起來,今天的一切,根本就是一個陰謀,那個叫約翰的男人就是想讓薄庭琛出事,所以薄庭琛現在的消失,一定是人為的。
那一刻,夏詩詩的手腳都冰涼起來,她的頭腦被一股巨大的恐懼支配着,夏詩詩的肚子忽然微微地疼了一下,麻木的身軀好像忽然有了知覺。
“寶寶,你也想爸爸了嗎?”夏詩詩的聲音很輕,飄散在空中。
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夏詩詩開始慢慢地向前移動,對她來說,沒有白晝之分,她只知道,有個聲音在指引着她前進。
夏詩詩猶記得剛才車子聲音傳過來的方向,薄庭琛的車應該是從這兒過來的。夏詩詩漫無目的地往前走,手向前伸着,不斷地摸索着前進,可是手邊沒有任何的障礙物,整個世界仿佛都是一個無窮的黑洞,她不知道應該往哪兒走,也不知道哪兒是萬丈深淵。
“姑娘!別往前走了!”忽然間,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夏詩詩的耳邊響起,夏詩詩整個人震顫了一下,冷不丁地往後倒退一步。
“你是?”夏詩詩無措地往聲音的來源轉過頭。
老人停下三輪車,發出刺耳的剎車聲,“我生活在這座山腳下,這不去城裏買點東西嗎,你怎麽,大晚上的在這麽危險的地方走,你知道,你剛才要是再往前面走一步,撞翻了這個圍欄,你就要掉下去了。”
夏詩詩的臉上猛然間變得蒼白,感激地朝老人的方向微笑。
老人用手上的手電筒照向夏詩詩,看到女孩美麗的眼睛裏是毫無焦距的神色後怔了怔。
“姑娘看不見?”
“是的。”夏詩詩說。
老人好像是惋惜地嘆了口氣。
“老爺爺,您知道您往這邊來的路上還有什麽別的分岔路口嗎?”夏詩詩焦慮地問。
老人好像略微沉吟了片刻,“姑娘,你為什麽這麽問?”
“我丈夫剛才從那裏開車過來,我卻一直沒有等到他,是不是有什麽別的路,他走岔了…”夏詩詩說,眉眼間都是真誠。
“姑娘,我看你也是真的着急,那就告訴你了,只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老人的聲音帶着絲絲詭異與玄妙,夏詩詩不由得起了層雞皮疙瘩。
在以前,盤山公路中段下坡的時候确實有兩個出口,那個時候這裏還是興盛的,但是當時有不少人在另一個出口走失了,再也沒有回來過,因為這裏地形特殊,也沒有辦法改變這個路口,當地的人沒有辦法,為了防止又有人走失,只能把那個出口堵起來。
那是一個傍山的出口,上邊也是山,因此用石頭堵上洞口後,整條路看上去和後面的山體也是渾然一體,久而久之,人們就忘了這個路口。
“只是這最近啊,聽說那個洞口又被人打開了,不知道是什麽人,所以姑娘,如果你的丈夫真的是從那裏開過來不見的,那應該是不小心進了那個洞了。”
夏詩詩擰着眉,手不自覺地輕輕地顫抖着。
“姑娘,我勸你還是不要去那裏了,你丈夫應該是回不來了,你如果不方便,我倒可以送你到城裏去,你也…”
“謝謝爺爺。”老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夏詩詩就打斷了他。
我想幫你
我想幫你
老人愣住了。
“爺爺,從這裏走到您說的那個路口要多久?”夏詩詩問。
“你真的要去?”老人的聲音仿佛來自悠遠的時空,忽的就帶上了幾分迷幻。
夏詩詩點頭,她清秀的柔軟的神情中竟然滿是堅毅。
老人又看了一會兒夏詩詩。
“姑娘,既然你想好了,我帶你去就是了。”老人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謝謝,謝謝!”夏詩詩點頭,眼眸漸漸地有些濕潤。
老人扶着夏詩詩坐上三輪車,然後嘎吱嘎吱地騎着,夏詩詩坐在上面,心緒起伏。
她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多麽可笑和不自量力,先不說她對這裏的地形一點都不熟悉,就說她的眼睛,什麽都看不到還指望着就這樣孤身進去救人?
夏詩詩知道這些道理,可是她心裏的那份沖動怎麽也忍不住,就像鐵軌上的火車轟隆隆地開來,明知道前方的軌道是已經塌陷了的,它依舊只能選擇前進。
“姑娘,就是這裏了,給你這個。”老人從三輪車上拿出一根木棍,放到夏詩詩的手中,“你拿着這個,好走一點,我就只能送你到這裏了。”
“謝謝爺爺,真的,我…”夏詩詩的聲音哽咽了,半晌,笑着說,“爺爺,您回去的路上小心騎車,我進去了。”
夏詩詩的手碰到了那個路口的牆壁了,然後一步一步地摸索着前進。
老人站在外面出神地望着夏詩詩和那個在手電筒下格外清晰的黑色的輪胎印,神色不明。
“還有個傳言,如果兩個男女能夠安全着相攜走出這個路口,這輩子歷經磨難也能厮守一生。”
老人的聲音随着山風悠悠地飄散在空氣裏。
薄庭琛的車迅速地沖下那個彎路後就直接沖進了這個路口,這條路已經是年久失修,和外面不一樣的是,它甚至還是石子路。
這條路較外面的路比起來要寬闊許多,而且有着微微向上的趨勢,只是路變得更加崎岖難懂。
薄庭琛的車子開進來後,輪胎受到了極大的阻力,還在上坡的緩沖下,車子的速度漸漸地慢了下去,可是依舊沒有停止的趨勢。
在一個緊急的轉彎處,薄庭琛的車沒有來得及轉彎就飛了下去。
那一刻,薄庭琛的腦袋是一片空白的。
都說人在将要死亡的時候,腦海中會出現這一輩子最珍視的人的面孔,可是薄庭琛沒有,他的腦中只有無際的白茫茫額一片。
所以,薄庭琛沒有死。
雖說這一跤摔得有些慘,但是山體的高度倒是沒有他想的那樣陡峭,山體在中間有一個不小的平地,剛好容得下薄庭琛的那兩車,車子是側面倒地的,安全氣囊彈出,倒是剛好保護了薄庭琛,雖然他一動不能動,但是好歹車子停下來了,他自以為身上也沒有哪裏受到格外沉重的撞擊。
“薄庭琛——”
一個響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傳到這裏的時候之盛下蕩氣回腸的回音。
薄庭琛的心在這一刻猛然間劇烈地跳動起來。
就像久旱忽逢甘霖。
夏詩詩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想法喊出的這個聲音。
薄庭琛的脖子在安全氣囊和座椅之間形成一個奇怪的姿勢,也因為這樣,他不能響亮地喊叫出來回應夏詩詩。
夏詩詩屏氣側耳聽了很久,依舊沒有任何的的聲音。
她只能拄着那根木頭,繼續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咚咚咚。”有規律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響着,夏詩詩心頭一驚,然後腳下的步伐更快了,一步一步地朝那個聲音的來源靠近。
“薄庭琛!是你嗎?”夏詩詩的身子微微地伏下來,她聽到那個聲音是從下面傳來的,她的手伸出去,卻摸了個空。
也就是說,這個地方是沒有路的,這意味着:他從上面掉下去了?
夏詩詩的聲音換來的是更加急促的石子敲擊什麽東西的聲音。
夏詩詩的心雀躍而緊張起來,真的是薄庭琛。
“庭琛,你還好嗎?如果好,就敲一下。”夏詩詩對着空蕩蕩的山谷喊,她聽到了回音,那樣空曠而蕩氣回腸。
“咚。”
“你…我可以下來嗎?這個地方高不高?”夏詩詩又問。
這下那裏沒有聲音了,很久,夏詩詩急了。
“咚咚咚。”薄庭琛的意思是,不可以。
這個坡不高,可是下的來,卻不一定上的去。
“庭琛,我想下來幫你。”夏詩詩微微穩住心神,她小心地抓起地上的一顆石子,然後朝下面丢下去。
夏詩詩聽到了清脆的石子碰擊到汽車表面的聲音。
“不高!”夏詩詩的聲音裏帶着雀躍。
石子的聲音很清楚,明顯說明石子和那輛車的距離并不遠。
夏詩詩的腳探出去,想要找到可以暫時落腳的地方,然後慢慢地爬下去,只是一腳踩空。
“啊—”夏詩詩不由自主地尖叫,然後身體急速地墜落。
并沒有想象中的劇痛。
陡峭的山壁上,有一株茂密的綠色大樹斜着生長着,磅礴而遒勁。
夏詩詩下降的過程中正是掉到了這顆樹上,她只覺得身體忽然被一股力量托住,然後樹有力的枝幹彎曲着往下彎,最後又把夏詩詩往上彈回去,相較于主幹顯得有些瘦弱的旁支終于是沒有承受住夏詩詩的重量,夏詩詩最終還是掉了下去。
因為有樹的緩沖,夏詩詩摔下去的時候基本沒有什麽疼痛,她欣喜地以為自己已經着陸。
夏詩詩的手揮舞着,摸到了一旁的車。
“小心,周圍還是峭壁。”
薄庭琛的聲音很低,但是勉強還能傳到夏詩詩的耳中,夏詩詩剛準備邁出去的步子瞬間就停住了,然後她小心翼翼地趴下來,用手确定邊緣,動作見,臉上已經是密密麻麻的淚水,她緊緊地咬着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庭琛,我要怎麽幫你?”夏詩詩無措地問。
“幫我把車門打開,然後試着擡一下側面的車腳。”薄庭琛說話似乎很吃力。
夏詩詩點頭,手摸索着。
我們會死嗎?
我們會死嗎?
“害不害怕?”薄庭琛的聲音比往常更加沙啞,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他透過晦暗的天空看見她晶亮的眸子,薄庭琛的眼眸裏全是溫暖。
夏詩詩搖頭,然而淚水卻落了下來。
“哭什麽?”薄庭琛好笑地說。
說話間,夏詩詩的手已經握住了車門,身子微微地往後傾,試圖把門打開。
“小心,別太用力。有慣性。”薄庭琛沉聲。
夏詩詩沒有說話,但是動作的幅度明顯減小了,哭聲卻随着動作越來越大,夜空之下,是她柔軟卻撕心裂肺的哭聲,薄庭琛的心微微苦澀。
“哭什麽?”薄庭琛又問。
夏詩詩吸了吸鼻子,然後紅着鼻尖回答:“我高興!”
薄庭琛的猛地一窒。
“我高興,現在的處境比我預料之中的要好。”夏詩詩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她的手摸索着用盡全身的力氣,也只是微微地擡起車腳。
還好這是一輛跑車,因此它的車身也比較輕巧。
“你能出來嗎?”夏詩詩手維持着那樣的動作,腿微微地往下彎,即使臉已經漲的通紅,她的手依舊沒有松動分毫。
只是薄庭琛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整個空氣仿佛就這樣凝滞了,夏詩詩握着車身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臉色蒼白,她這樣瘦小的身軀站在呼嘯而過的山風中,仿佛一朵在風吹雨打中瑟瑟的花朵,可是她又是傲然而堅毅的,即使這樣惡劣的環境,她依舊挺拔而鮮活。
這麽長的時間沒有聽到薄庭琛的聲音,夏詩詩有點慌了。
“薄庭琛!”
只有風聲在回響。
“薄庭琛?”
空曠的天地間還有風吹過綠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薄庭琛…唔!”夏詩詩揚高了聲音,帶着急切和慌張,可是就在她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她的手臂上忽然搭上了一只灼熱而有力的手掌。
夏詩詩怔忪了一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手已經被指引着放下了手中的車腳,然後身子落入一個滾燙的環抱中,男人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
夏詩詩只是反應了一秒,然後她的手主動地纏上了薄庭琛的脖頸,踮起腳,深情地回吻。
在這樣一個暗夜粘稠的寒冷的夜晚,在萬丈懸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