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15)
舊縮的很小只。
夏詩詩聽到房間裏的聲音,有些疑惑:“小倩,又是早上了嗎?今天晚上好像過的很快。”
房間裏很安靜,沒有人回話,夏詩詩好像忽然緊張起來,她直起身子,“是誰?”
夏詩詩的聲音充滿着防備。
很久,薄庭琛說:“是我。”
聲音低沉暗啞,富有磁性,忽然驚豔了這樣安靜的空間,夏詩詩的身子不經意地輕輕顫抖了一下。
過了呢很久,夏詩詩好像才回過神來,她涼涼一笑:“你就是欺負我看不見。”
夏詩詩的聲音充滿了無奈,嘴角卻是上揚着的,薄庭琛看到這樣的光景,心一陣鈍痛。
他不喜歡她這樣滿不在乎地說:“就是欺負我看不見。”
薄庭琛沉着眉,一步一步走近夏詩詩。
夏詩詩又說了:“如果你不開心,要告訴我,我不能從你的表情判斷。”
又是這樣滿不在乎的語氣。
“你是故意在激我?”薄庭琛說。
夏詩詩愣住了,臉上的笑容忽然的就沒了,然後有些局促地揪着衣角,手都仿佛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薄庭琛輕輕地笑了,夏詩詩感受到自己身邊的床忽然間凹陷下去。
薄庭琛的手輕輕地環了上來,夏詩詩渾身一顫,薄庭琛的下巴重重地擱在夏詩詩的肩膀上,輕聲說:“最近真的很忙,公司裏有一大堆事情,還有上次那幫林家的人也還在興風作浪,詩詩,我有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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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夏詩詩的心都軟化了,眼眶溫熱,這幾天的猜忌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夏詩詩回抱住薄庭琛,心裏明明有很多話,卻忽然間什麽也說不出來,她像個母親一樣輕輕地拍着薄庭琛的寬厚的背。
心有芥蒂
心有芥蒂
“詩詩,你瘦了。”薄庭琛忽然說,他的頭埋在夏詩詩的肩膀裏,背因為要遷就夏詩詩的身高而故意彎曲着,他的聲音在喉間醞釀成一股溫熱的呼吸飄散在夏詩詩的耳邊,夏詩詩的耳朵很敏感,因為薄庭琛的這個呼吸而漸漸地滾燙起來。
“恩…”夏詩詩不知道怎麽回答,只是本能地輕輕地應了一聲,她看不到薄庭琛的神情,她這一刻是多麽希望看見他深邃如海的眼眸。
“手感都不好了…”薄庭琛輕輕地呢喃,大掌流連在夏詩詩的腰側,有意無意地點着火。
夏詩詩的耳邊轟一聲就炸開了。
因為看不見,卻讓夏詩詩的感官變得更加的敏感,她的身子随着薄庭琛的動作輕顫着,身體仿佛跟着他的手指在舞蹈,薄庭琛在她耳邊的呼吸愈來愈沉重,他的胸膛也變得愈加滾燙。
“啊…”薄庭琛的手按到了夏詩詩的敏感處,惹的她嬌喘連連,昏黃的燈光下,夏詩詩媚眼如絲,穿在身上的絲綢睡意的領口也微微敞開,頭發披散着,淩亂地散落在白花花的胸前,那樣粉嫩的肌膚和烏黑的頭發更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薄庭琛的目光落在夏詩詩的胸前,眼眸如狼般貪婪的渴望。
夏詩詩的身體微微地向上弓着,是身體做出的誠實的反應,她在迎合薄庭琛的歡愛,薄庭琛的眼眸暗了暗,眼底滿是情欲。
電光石火間,就在薄庭琛的舌頭狠狠地糾纏着夏詩詩的舌頭,抵死纏綿的那一瞬間,薄庭琛的腦海裏卻忽然閃現一個畫面。
夏詩詩是不是曾經也和那個叫做胡三漢的男人在床上有過這番光景?
那日他站在門後,熊熊燃燒的火焰是他的背景,他清晰地聽到那個男人一聲又一聲地喊:“老婆,老婆……”
他什麽時候這樣叫過她?
“庭琛…”夏詩詩難耐地叫出來,青蔥般細長的手指劃過薄庭琛寬厚的背脊,身體不自覺地輕輕地扭動着,眼裏倒映着橘黃色的燈光,光亮熠熠。
薄庭琛忽然把夏詩詩掉落在胸前的衣服重新放到端正的位置,壓在她身上的身體微微支起,直到沒有和夏詩詩的光滑的肌膚接觸的位置。
夏詩詩皺着眉,眼睛茫然地望着前方,她像是不明白為什麽男人正在興起的時候忽然間抽離。
“庭琛?”夏詩詩又輕輕地喚他。
薄庭琛沒有說話,房間裏的空氣忽然之間凝滞起來。
夏詩詩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着,很久,她的眼睛上落下一個濕潤溫暖的觸感。
薄庭琛吻得那樣輕柔。
“這幾天你太累了,還是應該好好休息,現在已經很晚了,睡吧。”薄庭琛翻身下來,手臂攬住夏詩詩的腰,輕柔地幫夏詩詩蓋上蓋子,然後關掉床邊的燈。
夏詩詩不知所措地承受着這些,直到薄庭琛均勻的呼吸在她耳邊響起。
他…就這樣睡着了?
她累嗎?她這幾天除了吃吃睡睡,還有什麽可以累的?
有什麽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夏詩詩把這樣的想法狠狠地憋在心裏,任它在塵埃裏開出腐爛的花朵。
夏詩詩極盡輕柔地轉過身,背對着薄庭琛,她睜開眼睛,眼前依舊是一片無盡的黑暗将她緊緊地包裹。
在黑暗中,薄庭琛睜開眼,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顯得很亮,他看見身邊的女人的身體無助地顫抖着,她的手把自己緊緊地環住,是自我保護的動作。
那一刻,薄庭琛聽到黑暗中有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
夏詩詩醒來的時候并不知道那是什麽時候了,只覺得好像有什麽令人舒服的東西輕柔地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夏詩詩笑了,她伸出手,緩緩地擡起來,想象着自己是在觸摸陽光,金色的陽光在自己的指尖舞蹈,在地上落下滿地的斑駁。
“想什麽呢?”男人的聲音帶着調笑。
夏詩詩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趕緊縮回手。
“你…”夏詩詩察覺到自己的聲音過分沙啞,然後舔了舔自己幹澀的唇,忍不住心裏的那份驚訝,“你怎麽還在?”
夏詩詩這樣問着,然後她感受到自己身邊的床漸漸地塌陷下去,有一股混合着沐浴乳和男人特有的味道的氣味沖向自己的鼻子。
“怎麽了,不希望我在啊?”薄庭琛的聲音帶着隐隐的威脅,壓的很低,寬大的手掌放在夏詩詩巴掌大的臉上,動作卻很輕柔,幫她把周圍有些亂的頭發并到一邊,手指子啊她松軟的發間穿梭,玩的不亦樂乎。
夏詩詩的身子緊繃着,眼睛瞪得大大的,緊張地看着前面,小臉通紅。
薄庭琛笑了,笑聲爽朗。
“起來了,太陽曬屁股了,今天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薄庭琛的手輕輕地拍在夏詩詩的腦門上。
夏詩詩回過神,“去哪兒?”
夏詩詩的眼中分明是抗拒和警覺,薄庭琛只覺得看着她這樣的神情,心疼的厲害。
要在以前,她一定是眉眼彎彎地露出兩顆小虎牙,“好啊,太棒了!”笑的像個孩子。
可是現在,她變得抗拒而害怕。
薄庭琛忽然長臂一撈,把夏詩詩撈金懷裏。
夏詩詩聽到他霸道的聲音從他的胸腔裏傳出來,“去哪兒都行,反正有我在。”
夏詩詩怔了怔,然後推開薄庭琛,身子重新鑽到被窩裏,像個鴕鳥一樣弓着背不肯出來,聲音悶悶地:“我不要去!我要在家裏,我累了…”
薄庭琛啞然失笑,然後用力地把夏詩詩緊緊攥着被子的手掰開,“我是老大,聽我的!”
夏詩詩可憐兮兮地擡起頭,盡管眼神沒有焦距,可是依舊是那樣靈動而美麗。
薄庭琛微微動心。
夏詩詩笑了,薄庭琛這個幼稚鬼,還老大?
“還不起來,是等着我給你換衣服?”薄庭琛的聲音帶着邪魅。
夏詩詩一個激靈就急急地直起身子,然後她無助地喚薄庭琛:“庭琛,你給我…找一套可以穿得出去的衣服嘛。”
恩,我錯了
恩,我錯了
夏詩詩看不見,在很大程度上變得更加依賴薄庭琛,薄庭琛卻很樂意接受她的這種改變。
表面上兩個人的感情似乎是變得更好了,可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之間早就有一條難以逾越的溝壑,怎麽也跨不過去。
“少爺,您能回來真的是太好了,您可不知道,小姐已經很多天沒有這樣下樓好好吃早飯了,都餓着我們家小少爺了。”小倩聲音嬌俏,她是打心眼裏為夏詩詩高興。
夏詩詩聽聞下意識地撫摸了自己還不怎麽明顯的肚子,那裏正孕育着一個小生命,多神奇啊。
夏詩詩的臉上露出那樣柔軟的神情,她的目光裏滿是柔情,嘴角微微地上揚着,不是那種張揚的美麗,卻美的深遠持久,餘韻依舊那樣動人心弦,整個人仿佛鍍上了一層聖光,美得不似人。
薄庭琛有瞬間的怔忡,他的目光卻猛然間沉下去,沒有說話,靜靜地埋下頭喝粥。
夏詩詩沒有解釋,孩子是薄庭琛的,這點她很确定,她單純地以為,薄庭琛的這份懷疑會随着時間漸漸淡下去,她甚至以為,大不了等孩子出生後去做個親子鑒定,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大張旗鼓地把自己和胡三漢的事情拿出來說,她想給死去的人一片寧靜。
夏詩詩也有私心,她不想再回憶在胡家的那段生活。
小倩察覺到氣氛有點古怪,只當是兩個人又在鬧什麽別扭,便忍不住說:“少爺,您的脾氣不太好,可是現在少夫人已經懷孕了,您要多讓着她,他們都說啊,女人懷孕的時候…”
“現在的下人還輪得到管教主子了?”薄庭琛的聲音裏淬着冰,眼神像利劍一樣狠狠地刺向小倩。
小倩猛然間停住話,眼神裏有了恐懼。
“你下去吧,以後都不用來了。”薄庭琛的聲音風淡雲輕。
“庭琛!”夏詩詩驚慌地叫出來,“不要。”
夏詩詩的頭轉向薄庭琛的聲音傳來的方向,眼裏滿是焦慮,“小倩,你還不趕緊給薄少道歉!”
小倩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就差跪下來了,她鞠躬:“薄少,對不起,是我話多了,我不該…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可是我好不容易有這麽一份工作,我不能沒有的…”
薄庭琛一直沒有出聲,夏詩詩在心裏不斷地猜測他現在的憤怒程度。
“薄庭琛,我只要小倩伺候。”夏詩詩的聲音忽然間僵硬起來,眼中帶着執拗。
小倩驀然間擡起頭,眼裏閃着淚光,感激地看着夏詩詩。
薄庭琛慢條斯理地喝完粥,然後說:“我就随口那麽一說。”
夏詩詩緊張的神情就這樣僵在臉上,小倩也愣住了,察覺到薄庭琛的眼神,她慌忙退下。
“薄庭琛,你又欺負我!”夏詩詩皺着眉,賭起了嘴,聲音裏滿是不滿。
夏詩詩沒有看到薄庭琛的神情。
他的聲音帶着笑意,可是他的目光分明是悲傷的,那樣沉重。
“恩,我錯了。”薄庭琛說。
“哥哥,詩詩姐姐!”咋咋呼呼的聲音從客廳裏傳進來。
夏詩詩的眉眼瞬間蕩漾開笑意來,“是雨雯來了。”
薄庭琛不置可否。說話間,薄雨雯已經蹦蹦跳跳地進來了,沖到夏詩詩跟前就一個熊抱住,“詩詩姐姐,你這幾天都到哪裏去了,雨雯都很久沒看到你了,想去逛街都沒人陪我。”薄雨雯抓着夏詩詩的手一陣抱怨。
夏詩詩只是笑着,頭擡着,眼神卻沒有看向薄雨雯。
薄雨雯看着這樣的夏詩詩,總覺得有些奇怪。
“不好…”跟在後面的蘇生忽然意識到一件事,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詩詩姐姐,這條裙子是蘇生陪我去逛街買來的,他總說好看,可是我覺得怪怪的,你覺得呢?”薄雨雯滿臉嬌羞地站在那裏,手拉着自己的裙子拽啊拽。
“啊—”蘇生站在後面,絕望地捂住了自己的臉,薄庭琛那裏的目光已經嗖嗖地射過去了。
夏詩詩怔住了。
“詩詩姐姐,你…”薄雨雯終于發現下實施的不對勁了。
自從她進門開始,詩詩姐姐的眼睛就一直固定在一個方向,沒有轉動過,怎麽會這樣?
夏詩詩剛要開口解釋,薄庭琛涼涼的聲音就響起了。
“很醜,醜爆了,趁早去房間換一條吧,別給我們薄家丢臉了。”薄庭琛說着猛拉過薄雨雯,然後把薄雨雯甩到蘇生的懷裏,“看好你的女人。”
薄庭琛的聲音冷的驚人,薄雨雯委屈地看向蘇生。
蘇生一直沖她擠眉弄眼,“你幹什麽啊,有什麽話好好說不行啊!”
薄雨雯終究是孩子心性,嘴也很直,可把蘇生吓得一伸手捂住了薄雨雯的嘴。
“我的姑奶奶,說什麽說啊,你很快就能體會到被自己的哥哥親手掐死的感覺了…”蘇生的聲音放的很低。
“沒關系的。”夏詩詩忽然開口,她笑着,“不就是看不見了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薄庭琛的目光猛然間沉下去。
薄雨雯捂住嘴巴,驚呼:“不會吧,詩詩姐姐你怎麽會…”
夏詩詩絲毫沒有悲傷的感覺,她只是清淺地笑着,“我自己都沒有這麽驚訝,你怎麽這麽誇張。”
“詩詩姐姐…”薄雨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她眼睛裏已經蓄滿了淚水,走到夏詩詩面前,握住她的手,聲音都梗咽了,“詩詩姐姐,你別難過,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麽會這樣的,但是我知道哥哥一定會想盡辦法讓你好起來的,你別擔心啊!”
“謝謝你。”夏詩詩說,“傻瓜,你哭什麽啊…薄庭琛,是不是你太兇了,把妹妹都吓哭了…”夏詩詩卻反過來安慰薄雨雯。
“那個…那個…庭琛,你別過來啊!”蘇生驚慌的聲音想起來,然後變得鬼哭狼嚎起來,“我就是忘說了,昨晚值夜班,我…啊啊啊!”
“詩詩姐姐,哥哥把筷子插到蘇生的鼻孔裏了,哈哈哈!”薄雨雯一邊和夏詩詩解釋,一邊笑的前俯後仰的,夏詩詩也跟着笑。
不過一個慫貨
不過一個慫貨
這一刻,她忽然變得沒有那麽害怕了,就算這輩子都看不見了,她也相信,周圍的人依舊不會用怪異的眼光看她,他們都在小心翼翼地保護着她的自尊心。
那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庭琛,昨天你在電話裏說的我有點沒明白什麽意思。”蘇生皺着眉頭問,“你的意思是我們的大學校友現在變成你的工作對手了?很強勁?”
薄庭琛眼眸裏有微光閃過,“那個慫貨孫長江,現在是m公司的主要負責人,我們本來的文件已經談妥了,卻被他強行壓下,說起強勁,倒是有點。”
夏詩詩在一邊安靜地聽着,薄庭琛很少和她談及公司上的事情,所以她也不太懂,但是能讓薄庭琛稱之為棘手的,一定不是簡單的人物。
也确實,蘇生的眉頭越擰越緊,“他可不是個省油的燈,鬼把戲多得很,但是後臺實在是硬,庭琛,那你準備怎麽解決?”
薄庭琛閑散地坐在沙發上,修長的一條腿慵懶地擱在另一條腿上,眼裏是意味深長,“要玩,我就奉陪到底。”
即使聽不到,夏詩詩也感受到薄庭琛那樣張狂的王者氣息,渾然天成,冷傲而勢在必得。
“這就是我今天找你們來的原因。”薄庭琛繼續說,“孫長江說今天有個游戲讓我和你帶着女伴參加,美其名曰敘舊。”
薄庭琛好整以暇地玩轉着手裏的打火機,他坐在靠窗的沙發上,陽光透過樹葉的罅隙投射到他的臉上,明明滅滅地映襯着他晦暗不明的臉龐。
“這個孫長江,又在玩什麽把戲,庭琛,我自然是可以陪你去,可是雨雯和詩詩…”蘇生的眼中帶着些不确定。
“你一個大男人保護一個女人的勇氣都沒有?”薄庭琛狹促地看着蘇生。
“诶我個暴脾氣!”蘇生捏着枕頭站起來就要朝薄庭琛砸過去,最後還是屈服于薄庭琛的陰冷的眼神下。
“差不多了,我們走吧?”薄庭琛說着,然後一雙有力的手就緊緊地握住了夏詩詩纖細的手。
“不用怕,有我在。”薄庭琛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他的唇覆在夏詩詩的耳垂邊,暧昧地輕輕吻了吻,他沒有征求夏詩詩的意見,而是肯定地告訴她,不用怕。
那樣自信的男人,桀骜而不可一世。
夏詩詩會心地笑了,她愛的男人,不正是這樣嗎?
“薄少,蘇少,這邊請,約翰先生在裏面等着你們。”侍從穿着精致的黑色牛仔,盡管這樣畢恭畢敬的動作,還是對來人透露出幾分不屑。
夏詩詩從他的語氣中也聽出來了,她不由得緊了緊拉着薄庭琛衣袖的手。
薄庭琛反手握住夏詩詩的手,捏着她的掌心,意思是讓她安心。
“據說,現在一定要叫他約翰,如果叫孫長江,他會翻臉。”薄庭琛漫不經心地解釋道。
薄雨雯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管是孫長江還是約翰,還是一如既往的俗啊…”
夏詩詩被這句話逗笑了,眼眸裏流轉着笑意的光。
“小心臺階。”薄庭琛在夏詩詩的耳邊輕聲說。
“庭琛哥哥!”女人的聲音很有辨別力,嬌俏卻不做作,大方而不失妩媚,夏詩詩幾乎在一瞬間就回憶起這個女人的聲音。
薄庭琛略微驚訝地轉過頭,劉靜穿着綠色的長裙,裙擺飛揚,她站在不遠處,沒有跑上來,就這樣笑着和薄庭琛揮了揮手,倒是一副青春飛揚的模樣。
“喲,這個是哪來的小美女啊,你小子!”蘇生撞撞薄庭琛,笑的猥瑣。
“蘇生!我還在這兒呢,你竟然敢誇人家美女?”薄雨雯憤憤地說,她承認,那個女人的确和一般意義上的美女很不一樣。
薄庭琛只是朝那邊微微地點了點頭,劉靜轉頭,對左側來的人也笑的燦爛,因為那是一條走廊,他們沒有看到來人是誰。
男人穿着名貴的運動裝,走到劉靜身邊,劉靜巧笑嫣然,然後伸手挽住了男人的胳膊。
播廳層的眼裏有了玩味,“約翰。”
蘇生有些驚訝,“這個就是孫長江了?”
蘇生的驚訝不是沒有道理的。
薄庭琛和孫長江還有蘇生只做了一年的大學同學,一年後,蘇生去專攻了醫科,薄庭琛去了國外,只有孫長江依舊在校園裏橫行霸道。
那個時候學校裏有錢的少爺們都是紮堆的,薄庭琛冷漠而霸道,一般的有錢少爺也是不敢接近薄庭琛,因此薄庭琛看上去是被孤立的,當時有錢的孫長江也是被孤立的。
但是孫長江被孤立的原因是…俗!
孫長江喜歡把頭發燙成五顏六色,他覺得這樣很炫酷,他喜歡把盡可能金銀首飾都戴在身上,他覺得這樣可以體現他有錢的這一個特征,因此,有錢人都不願意跟他打交道,實在是丢人現眼。
孫長江覺得很委屈,他把他們的孤立視作是妒忌,他是一個內心陰險卻沒什麽本事的人,在社會上混,難免會得罪一些人,而他得罪的大多是有錢有勢還有腦袋的人,他迫切地需要找幾個人當做他的同盟,于是他把目光轉到了踽踽獨行的薄庭琛身上。
當他找到薄庭琛說出自己的想法的時候,薄庭琛涼涼地掃了他一眼:“我只要一聲喝下,多少人擠着來和我拉幫結派,你這麽個蠢貨的殺馬特,我為什麽要和你一幫?”
薄庭琛那個時候正是鋒芒畢露的年齡,嘴下的功夫也是從來不饒人,一句話把孫長江說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自那以後,薄庭琛和孫長江就算是結仇了,當然,這僅僅是孫長江個人的想法,薄庭琛被人暗算後眯着眼睛想了老半天也沒有想明白孫長江是誰。
而薄庭琛說的也從來沒有錯,他的确只要輕輕地招招手,一大群有權有勢的人就湧過來為他所用。
後來的日子裏,生活無趣,孫長江又總是來找麻煩,于是打擊孫長江是薄庭琛和蘇生一行人的最大的樂趣。
暗潮洶湧
暗潮洶湧
那一年,孫長江可以說是一直在丢人,最後甚至跪在薄庭琛腳下求饒,渾身青腫。
當時蘇生就給出一個結論:“慫貨。”
可是這個慫貨,現在看上去倒是人模人樣的,品味似乎也高了,總算不是那麽一副殺馬特的模樣了。
孫長江只是瞥過眼遠遠地看了眼薄庭琛他們,然後就轉身走了。
薄庭琛輕笑。
“我靠,庭琛,這個人是真的記仇,這都多少年了…”蘇生這樣說着。
“沒事,本質還是那樣的。”薄庭琛諱莫如深。
薄庭琛一行人跟在孫長江的後面,一路走到一個房間裏,裏面吞雲吐霧的,男人們都穿的很休閑,但是看得出來,都是些貴公子,他們旁若無人地攬着懷裏的姑娘,說着小黃段,酒一杯一杯地往下灌。
“咳咳!”夏詩詩剛走進去,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薄庭琛蹙着眉,擔憂地看了眼夏詩詩,”還好嗎?“
夏詩詩冷不丁地吸進很多煙,咳得眼淚都在眼眶打轉,她擡起一張不施粉黛的臉,輕輕地搖頭,”沒事的,只是煙味有點重。“
”恩。“薄庭琛聲音裏隐着怒氣。
孫長江完全地忽視了薄庭琛他們,很快融入人群吞雲吐霧去,一屋子的人說笑聲不斷。
薄庭琛唇角冷魅地上揚,他是想報當年獨行俠的仇?當真是個蠢貨而已。
“總裁。”
是小助理的聲音,他手裏拿着一份文件,略微為難,“總裁,還是不行,m公司說這件事全權交給約翰處理了,可是約翰甚至不願意和我們談這件事。”
薄庭琛鷹隼般的眼眸裏沒有絲毫的情緒。
“庭琛,我們…”蘇生正要說什麽,夏詩詩卻又咳嗽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她就很敏感,很多難受的感覺就會被擴大,只要有稍微不舒服的味道就會反胃和咳嗽,現在也是這樣,夏詩詩只覺得整個胃都仿佛要被自己咳出來了。
“去把窗戶打開。”薄庭琛忽然說。
“這…”小助理有點遲疑。
這是一所高級的會所,這個房間在的地方只是一樓,因為在街上,來往的人是很多的,房間很大,全是落地窗的模樣,只要拉開窗簾,房間裏萎靡的畫面都會落在街上的人的眼中,試想一群在外面西裝革履的貴公子怎麽會希望有人看見他們這樣的一面。
“去做。”薄庭琛沉聲。
夏詩詩猜到薄庭琛是為了保護她,“庭琛,其實也還好,我習慣了就不會咳嗽了。”
“對孩子不好。”薄庭琛的聲音裏帶着些不自然。
夏詩詩怔了怔,随後笑的燦爛。
她在這個時候還以為薄庭琛或許已經意識到孩子是他的了,或許他已經想清楚了,夏詩詩天真地以為他們之間的溝壑已經消失了,她不知道的是,那是因為:薄庭琛已經接受命運了。
小助理和蘇生一起去拉開了厚重的窗簾。
“啊!”
幾乎是在光芒射入的下一秒,就有女人尖叫出來。
這個時候光線亮起來了,有女人雪白的後背暴露在空氣中,到處散發着萎靡的氣息。
貴公子們馬上站起來甩開身上挂着的女人,穿好褲子,面色很難看。
“你們在幹什麽?”孫長江…哦不,約翰終于正臉看向蘇生和小助理。
小助理明白薄庭琛的做事方式,他沒有吭聲,只是轉過身迅速地打開窗,偶爾有行人目光驚詫地往裏面看,然後笑着指着他們。
蘇生笑的幸災樂禍。
“薄庭琛,你是來砸場子的嗎?”約翰整個人的面色變了,精致的衣服襯着他扭曲的面孔更加氣急敗壞。
薄庭琛的頭微微地低着,一只手攬着夏詩詩的腰,另一只手輕輕地把玩着夏詩詩的手指,和女人輕聲地說着什麽,他沒有擡頭,只能看見他的側臉,棱角分明卻帶着絲絲的柔情。
坐在沙發上的劉靜臉色有微微的變化,只是很快就恢複。
薄庭琛的旁若無人和約翰的氣急敗壞形成鮮明的對比,誰輸誰贏已經顯而易見。
“都給我拉上,都給我拉上!”
約翰是今天的東家,自然要保護好客人們的心情,但是他的面子已經全然丢了,他朝蘇生和小助理怒吼着,這個時候會所裏的服務生趕過來,手腳麻利地把窗簾再拉上。
“薄庭琛,你裝什麽死,給老子說話!”約翰徑直地朝薄庭琛走去,語氣森然而暴戾。
薄庭琛輕聲對夏詩詩說:“你看,本質還是在的。”
夏詩詩會心地笑了,薄庭琛看着覺得很順眼。
薄庭琛沒有阻止拉上窗簾的動作,經過這麽一鬧騰,屋子裏的煙氣已經散了一大半,也沒有人再抽煙,所以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薄庭琛這個時候才漫不經心地擡頭,涼涼地看了眼約翰:“約翰先生原來看到我了啊,我還以為您日理萬機沒有注意到我。”
“呵,我這裏有這麽多朋友,自然是不差你一個。”約翰仰起頭,看薄庭琛的時候眼裏有着輕蔑。
薄庭琛唇角揚了揚,畢竟今天他是有求于約翰的,自然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絕,笑意不達眼底。
“那要謝謝您找我們來喝茶了。”薄庭琛拉着夏詩詩的手走到空着的沙發上,“坐吧,累不累?”
夏詩詩輕輕地搖頭,“我哪有那麽弱不禁風。”
“傻瓜。”薄庭琛刮了刮她的鼻子,寵溺之色溢于言表。
“這位是?”薄庭琛身邊的公子甲湊過來,“聽說薄庭琛守身如玉,就是為了家裏的嬌妻,想着嬌妻必定是國色天香才是,難道就是這位?”
男人的聲音裏帶着調戲和嘲笑。
“我是夏詩詩。”夏詩詩朝着聲音的方向輕輕地點頭,不卑不亢的模樣,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夏詩詩不施粉黛,小臉清秀而耐看,雖然說不上國色天香的驚豔,但是絕對算得上是小家碧玉的美,清澈的近乎翩若驚鴻。
男人看清夏詩詩的臉後面色上的笑僵了僵,眼神有些躲閃。
撞人游戲
撞人游戲
只是夏詩詩的眼神的焦距并沒有落在男人的臉上,男人有些驚詫。
“夏小姐。”公子乙忽然間站起來,說完話後就迅速地移動了方向,站在夏詩詩的後面。
夏詩詩茫然地擡頭,她的臉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傳過去。
這個時候,人群中發出窸窸窣窣地談笑聲,有人索性放聲大笑出來。
“喲,薄少,您的嬌妻不會是個瞎子吧?”
夏詩詩的身子瞬間僵硬起來,薄庭琛的手握着夏詩詩的手,他清晰地感受到夏詩詩的手迅速地冰冷下去。
薄庭琛渾身散發着一股戾氣,他漆黑的眸子就像一汪深潭,蕩漾着危險的漣漪,又像藤蔓,一圈一圈地吸附着周身的空氣,氣壓沒由得低下來。
“诶,诶!”有人知道薄庭琛的脾氣,慌張地扯扯公子乙,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公子乙依舊不知死活。
“薄少竟然是這樣的癖好,那…我找人把姑娘們的眼睛都戳瞎,送給薄少…”
公子乙的話還沒有說完,小助理迅速地上前,他的動作極快,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公子乙的小腹已經流出涓涓的鮮血了,而他的嘴被狠狠地捂住,沒有發出絲毫的喊叫。
“去找個醫生,好好給他看。”薄庭琛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波瀾。
衆人都吓得噤聲了,公子乙家裏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竟然…薄庭琛竟然真的有這樣的膽子。
夏詩詩不明白忽然凝重起來的氣氛,“怎麽了?”夏詩詩小聲地問。
那個眉宇間桀骜狂狷的男子,聽到女人的這個聲音卻馬上低下頭,瞬間換上柔情,“沒事,處理了一下事情。”
夏詩詩皺着眉,她聞到了空氣裏的血腥味,明白薄庭琛說的“處理”的意思。
“薄庭琛,你什麽意思?說一句還不行了?你以為這些人是什麽路上的阿貓阿狗嗎?容得得你這樣?”約翰的聲音不自覺地帶着顫音,這麽多年了,他一直不敢承認的,他對薄庭琛,從厭惡到羨慕到現在的敬畏,他害怕薄庭琛這樣殺人不眨眼的模樣。
“他們家的人會感激我清理了門戶。”薄庭琛的聲音帶着張狂。
“這是我的女人,不管她怎麽樣,都是我薄庭琛的女人,你們記住。”薄庭琛仿若睥睨天下般緩緩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說話間緊了緊手掌。
夏詩詩因為這句話,熱淚盈眶。
“好了好了,咱們來聊點開心的如何,約翰,你不是說今天要帶兄弟們玩個好玩的嗎?”公子甲出來打圓場。
約翰的面色緩了緩,接着又隐隐地帶着些得意起來。
“今天,我們來玩撞人如何?”
“什麽?”有人的面色變了,“長江,你逗我呢?就算要玩,也不用玩的這麽大吧?”怪不得剛才看外面停着幾輛豪車。
“噗嗤……”一直默默地站在邊上的薄雨雯因為這個“長江”兩個字忽然笑出來。
衆人的目光聚集到她臉上。
薄雨雯年紀還不大,還沒有長開,但是底子已經在那裏了,終究是和薄庭琛十分相似不得,眉眼中帶着傲氣,五官很精致,這一笑可謂是驚豔了大多數人。
“你笑什麽?”約翰心虛,卻還是梗着脖子問。
“我…”薄雨雯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衆矢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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