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38章
“蘭兒身子可好些了?”文宋颀拉着泠蘭的柔荑,見泠蘭面色雖是大好,仍透着一股無力之感,便俯身柔聲詢問道。
“勞皇上挂心,臣妾身子已痊愈大半,不過是個孱弱身軀,娘胎裏頭帶來的,常病些也是理應的。”泠蘭此時面上已透出些許紅暈,顯得玉瓷般明淨的面孔愈發動人起來,只是因的常病的道理,顯得不甚爽利幹脆的模樣,前些日子養的好了,兩相對比之下,就愈發病弱不堪了。
“蘭兒萬萬莫懷如此想法,普天之下,當數朕這宮裏頭的太醫醫術頂尖的,想來皇宮裏頭稀罕藥材還是有的,應是能調養好你的身子的。”泠蘭如今本就面色不佳,精神又不濟,又問得泠蘭如此言語,文宋颀略微皺皺眉,沉聲說道,顯然是心情不佳的,想着這自己也算的上個合格的皇帝,治下也是有方的,泠蘭是自己的妃嫔,如今入宮将近十月有餘,調養多日卻是如此體弱多病的,倒凸顯的自己無能,不能不說糟心。
“臣妾明白,這久病成良醫,臣妾倒是也懂得幾分醫理了,時而也能尋個養生的方子,不說養好自己身子,總的來說也是沒壞處的,想來對我兒也是有好處的,經的太醫審理了,興許也能在皇上面前獻醜一二,皇上千萬不要嫌棄才是……”泠蘭見文宋颀面色不善,瞧着應是對自己身子若此有些微詞,便是抿唇一笑,眼裏煥發着柔光,倒是讓這幅原先還透着病歪歪的身子好看了許多。
“那自然是,蘭兒的一番心意,朕怎麽忍心糟踐?蘭兒只需調養身子便是,這些費腦的事,左不過交給旁人便是,勞你雙身子也是不好的,他日若是蘭兒真有興趣,便放手去做,只是如今你身子不大方便,如此奔波勞累,朕委實不敢相從哪。”文宋颀見泠蘭如此言語,想着她精神倒是好了些許,心中也是頗為寬慰的,只是這言語之間仍透着一股自傷自憐的味道,倒是叫他有些隐隐的焦躁之感,具體為甚,他自己也說不上。
“皇上說的是,倒是臣妾糊塗了,原先單想着能做些什麽,偏生忘了肚子裏這個小毛頭了,若是有個萬一,臣妾可再不能擔待下一次意外了……”如此說着,泠蘭竟是極為後怕的,自己的身子已是先前溫和調養好了的,照理而言并不會有如此的反複,君尋的醫術自己雖是不了解,單憑他能入宮,身居要職這一點瞧着也不會是個簡單的,況且這宮中的所謂“意外”多如恒河沙數,自己若是真要落勢了,便是叫那些個女人得意了!縱使當真只是個意外,自己也是應小心的,身為孕婦竟沒個自覺,真是該打,該打!
“蘭兒,答應朕,為了朕和皇兒,不能再如此莽撞草率了。”文宋颀瞧着泠蘭若有所思的模樣,內裏卻是暗暗太息,泠蘭仍是過于年青了些,經驗又是不足的,自己宮內的那些龌龊幼時也是瞧慣了的,宮中那些個張牙舞爪的女人哪是泠蘭能應付的過來的,只是他知道這些又能何如,他需要做的不過是平衡後宮各方勢力,至于具體的,也只能當事人自己親身去體味,他不過是個鬥争的由頭罷了,如此想着,不由得握緊了泠蘭的小手,喃喃道,極為認真的模樣。
“瞧皇上這話,臣妾已為人母,理應是成熟幾分的,自然不會了。”泠蘭瞧着文宋颀隐隐透着緊張的模樣,心中似是淌過暖流,想着自己與孩子也總算不是沒爹疼的,只是這表情有幾分作僞她并不清楚,想着文宋颀這也是流露出了關心的樣子,總算是吐出了幾分不虛假的言語,只是這內裏的涼薄虛實又有幾分便不得而知了,便連連點頭,算是應允了。
“蘭兒,別道是朕笑話你,你真當似個孩童。”文宋颀見泠蘭面上露出些許困惑猶疑的表情,比端着張臉顯得稚氣許多,便開口取笑,先前肅然的氣氛便是少了幾分,倒是有幾分意趣了。
“皇上又取笑臣妾了,臣妾已為皇上嫔妃許久,又早是及笄了的,怎生會似個孩童般……”泠蘭見文宋颀如此取笑自己,心中自然是不忿的,但想着先前的許多作為,自覺也算是教先前适應了,只是尚需加強罷了,想着又露出置氣的模樣。
“于朕而言,蘭兒尚年輕。”文宋颀幽幽的吐出如此言語,似是不在意,又似是極為介意的模樣,撫着泠蘭披散的青絲,細細把玩,任其如何順溜滑膩,眼裏露出的幽深光芒卻是教人難以讀懂的。
“皇上正值壯年,矜勤朝事,閱盡百事,自然是青山不老,綠水常流之姿,臣妾相對于皇上而言,萬萬比不得皇上的老練,自然會稍顯稚嫩了些,倒是叫皇上見笑了。”泠蘭見文宋颀頗有感觸的模樣,心中想着皇帝文宋颀自然是介意年年增長的歲月,自己若是過于谄媚,倒是顯得矯情了,于是便朝着自己思索的方向細細道來,雖不免流露出逢迎之意,但是應是文宋颀能接受的。
“蘭兒這張巧嘴還是如此能言,果不辜負你當年揚名京畿,今兒個一早便聽聞蘭兒身體有恙,只是案牍勞神,便是無法開身的,蘭兒可還好?”文宋颀閉目,似是養神,眼皮底下掩着的不知是何如的神情,只是聲音略微喑啞着,也不知是悲是喜,嘴唇張阖着,似是要開口解釋,卻是并未解釋。
“臣妾只不過是心之所感,言之所發罷了。”泠蘭雖然覺着這“不過是實話”太過空洞虛假,一時半會兒竟也找不出合适的言語來衡量,竟也是老套的用了這一句,只不過是換了個少少好聽些的名義罷了,自己細細思來到也是有道理的,以自己的年齡閱歷自然是比不得文宋颀的老練的,如此想着自己焦躁不安倒是少了幾分,倒是直接略過了文宋颀的後句。
“蘭兒,瞧着時候也不早了,好生歇着吧,如今你又是體弱的,若是傷了身子便不大好了,先睡下吧。”文宋颀不禁喟嘆着,似是不在意泠蘭如此,雖道是有些僭越的,但思及泠蘭身子以及子嗣,也是應當的。
“皇上也早些睡吧,別太過勞累了。”泠蘭想着文宋颀似是極為繁忙的模樣,想着自己也算是個拖累了,文宋颀手下應是不允許擱置公務的,只是瞧着他那模樣似也是睡意全無的,便只是開口關切道。
“嗯,歇着吧。”文宋颀見泠蘭眼裏有些發困,不覺有些好笑,但是瞧她認真的模樣也未曾笑出聲來,只是瞧着泠蘭的眉眼,思想卻是直升九霄雲外,消弭不見。
“成天翼麽……”文宋颀思索着近日之事,唇邊逸散出似有還無的笑影,這朝堂之上似是很熱鬧的模樣,真真兒的叫他好生興味十足呢!
泠蘭畢竟不是生的甚麽大病,調養的月餘又見以往的生氣,只是身子愈發沉重了,原先還不甚明顯小肚子漸漸如吹氣般生長,胸間也是腫脹不堪的,只是這娘胎裏帶來的體弱,卻是無法根治的,只是調養的好些了而已。
約莫着是幾月過去,椒房殿的禁地之內,不為人知的的小生命卻也在茁壯成長起來,溶月雖迷了心智,但左右為人母的天性卻束縛着她,叫她時刻護着腹中孩兒,因的如此,繡月照料起來,也是極為容易的,瞧着溶月的癡癫模樣,心卻是冷了,想着真也算湊巧,溶月那腹中生命卻是與泠蘭所懷年歲相似,卻是雲泥之別,想來真是嘲諷,但不得不道是命數。
後宮內的女人卻也并非不是顧忌着這個孩子的,但瞧着他年歲見長,況且文宋颀也是注意到了的,再相下手也是難的,況且這子嗣有無事實上與恩寵地位無關的,左不過便與他人一樣,掙得文宋颀寵愛才是正經,再相道來這後宮中泠蘭因的身懷有孕,身子又生的孱弱,雖是搏了文宋颀的幾分憐愛,但倒是叫一個無名小卒賺了個缽盆滿載,扶搖直上,竟是奪了麗妃光輝,一時間衆女的怨憤之氣也被東引至文宋颀新寵曾才人身上,更何況這後宮本就不清淨,出了不少烏七八糟鬧心的事,倒也沒這閑工夫去應付泠蘭這頭,紛紛去攪亂這渾水去了,因的泠蘭已算不得椒房固寵。成佩芬因的朝中之事,本就心焦,如此風波,也是被攪得焦頭爛額的,雖是處理的差強人意,但也漸覺力不從心,頗有疲憊之感。
好在泠蘭本也是不在意如此之事,經得兩輪事故,自己怎生還會忽略輕慢自己孩兒,自己既然是感受着這孩兒一日日的成長,便沒有了放手的道理,日日想着這孩子将會是如何模樣,自己将如何教他成立,自己又将如何護着他,教他如何自保,教他平平安安的健康活着,這段時日文宋颀似也是極為忙碌的,雖是來的極少,也少少露出關切的模樣,如此,泠蘭也勉強算的上寬慰,即便是文宋颀的面也難得一見,自己也是不以為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各種苦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