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實驗基地的打雜生活好像起了點變化,但要我具體一條條列出差異在那又有些困難。
可能是實驗體們的挑釁頻率降低,也可能是大蛇丸在特定主題區上的研究期拉長,又或着是地洞的空氣清新了點,這些都是我主觀且沒一定度量基準的感覺,但我就是覺得有哪裏不同。
緊握着拳在地道中穿梭,大蛇丸不曉得從哪裏弄來的一套新衣服讓我穿得很不舒服,與材質無關,材質倒是很合我心意,奇特的布料穿着進水缸再出來也不會濕答答滴水,只是款式……我相信無論哪個習慣刀裏來火裏去的忍者穿着都會渾身不對勁。
上衣和我慣穿的差不多,細節處大概是木葉的風格,不過褲子就很不一樣了,過于寬大的褲管被走動帶起的風吹着,時不時左右打架,還打在正阖起的門扉上,差點沒被夾住。
我克制着不去扯爛新衣服——準确來說是褲子——的沖動,在專門放卷軸的房間搜索大蛇丸吩咐的那卷。
卷軸很多,為了擺放卷軸的架子也做得很高,直抵天花板,可惜再高這裏也是見不得人的祕密實驗基地,一些身高過人的實驗體得低着頭走路,所以架子擺得又密又擠還不規律跟迷宮似的,通道只容人側着走。
我猜通道的寬度是以大蛇丸側身的寬度為基準,很窄,我的肚子不是問題,可胸部是,我在走深入架子群時必須微駝含胸手擋在前面,免得一些比較大又突出的卷軸被掃到。
不懂為何不将一部分的卷軸移到一個房間,反正這裏最多的除了實驗失敗埋在地底的『廢棄物』之外,就是空房間了。
只要再拐個彎就能拿到目标物,我驀地頓住腳步,轉身想往門口沖,也不在乎會撞掉多少卷軸了,然而令我改變方向的征兆已經蔓延成近幾個月習以為常的熱痛感。
一切發生得很快,視線高度驟然下降到原本的一半,卷軸掉落架子倒塌的聲響持續了将近一分鐘才停下,我靠坐在被我壓倒的架子上,屁股下碦了幾個卷軸,甩動尾巴抖落壓在上面的木頭碎片,呆滞看着被我弄得一團糟的房間。
被大蛇丸戳了一針後睜眼,還未對雙腳的回歸産生任何感想,兩條腿又在四道目光的注視下變回了尾巴。
大蛇丸對此解釋了一大串,基因不穩、查克拉供應不足以維持細胞所需、經脈紊亂什麽的,我只聽懂了結論:體內激素平衡,身體适應了之後,我才可以想變尾巴就變尾巴;想變腿就變腿,在此之前魚尾巴和雙腿會時不時切換,沒有規律,轉換的征兆出現到轉換完成時間很短,多練習或許能早點掌握訣竅。
褲子款式也是為了我的小毛病才如此寬大,我的尾巴穿在左褲管,輕松無礙不緊繃。
默默回想下肢型态轉變過程中的身體變化,這是大蛇丸所謂的練習,我憋着勁兒試圖抓住那虛無飄渺的感覺重現。
十分鐘過去,不出所料,尾巴仍然是尾巴,沒有丁點要『腿化』的跡象。
在訓練營『學』忍術的時候我的領悟力可沒這麽低,即便是跟我屬性相克的火遁,在性命的威脅之下難以想像若是三個月都毫無進展我如今會是何種階段的屍體,大概只剩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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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抓住其中關鍵——性命威脅,所以學不會尾巴和人腿的自由切換,是因為環境□□逸了嗎?
不知道大蛇丸要的卷軸有沒有跌到我附近,我随手拿了個手邊的卷軸看——二代目火影禁術卷二;再拿另一個——泷隐村秘術;第三個——靈魂解析。
可能性其實有,畢竟我失去行動能力前已經快到了,反正一時也沒事做,我繼續扒拉卷軸,咒術、深山信仰、烏龜島物種分析……
一般僅有遁術或機密文件會用卷軸存放,卷軸的體積太大了,不重要的長篇大論寫成書比較不占空間,這些卷軸我覺得很多都該是書籍,偏偏大蛇丸用卷軸,難怪數量多到能塞滿一間房間。
一絲細微的光爬上我的尾巴,門被打開了,光絲随着門的角度增大成片,一陣移開障礙物的動靜,剛被我嫌棄浪費空間的黑發男人清出一條路優雅地走到我旁邊,低頭瞄我一眼。
根據我和他相處的經驗,這個俯視的眼神是在說:「你究竟怎麽從無光訓練營活下來的?」
我沒辯解要是架子密度降低或排列整齊,看到門的話我能及時用瞬身術出去,任務失敗就是失敗,過程不重要。
也許用眼神示意就滿意了或認為說過太多次懶得再說一遍,他觀賞完我造成的混亂,一言不發,跨幾步撿起一個卷軸丢到我懷裏,就着彎腰的姿勢将我抱了起來。
回到實驗室,我不用他示意就把卷軸在他路過工作臺的時候放下,他則把我丢進和特制衣服同時間進駐的大水缸內。
我現在在比較重要的房間——大蛇丸進行的實驗依我搞不清楚的分類方法各有一間——都有一個水缸,不局限在我睡覺的那間。
大蛇丸拉開卷軸,在另外一張紙上寫寫畫畫,偶爾拿試管相互混合這個倒那個那個再倒這個。
方才散亂的卷軸主題突然一條條閃過我的腦海,彷佛組成一個箭頭指向一個結論。
結論有點奇怪,不是說沒人會研究,但我記得大蛇丸才不到三十歲,應當不是有動機的年紀。
我抓住水缸邊緣撐起上半身,趴着問聽見聲響看過來的大蛇丸。
「你研究這些東西,是想,活久一點?」
他定格一瞬,放下手上的東西,定定地用探詢的眼光盯着我看。
一步、兩步,水缸距離工作臺本就不遠,他站到我面前表情似笑非笑,冰涼的手摸上我的脖子卡着下腭又将我往上提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的手指搭在我的鰓邊。
氣勢有些駭人的三忍微微垂頭,金眸閃閃,不曉得我是否産生了錯覺,他好似有點興奮。
「我想,永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