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試探
景弘帝神情黯然,眼底閃過緬懷、哀痛,起身下榻,提高聲音對門外道,“擺駕!”,
宮女進來服侍更衣,景弘帝往外走去,李承前例行守在門外,跟上幾步,問道,“皇上,留或不留?”。
景弘帝眼前晃過那張蒼白的臉,消瘦的身子,腳步頓住,沉吟片刻,道,“留”,李承前正要揮手招嬷嬷上前,陡然愣住,躬身道,“是!”。
“讓薛太醫替溪貴人養好身子,再送些補品到月室殿”,景弘帝下旨道,李承前忙的領命,對着身後小太監吩咐幾句,跟着皇上走了。
小太監恭敬的在門外說道,“皇上允留子嗣,恭喜溪貴人!”,月室殿的宮女聞之,欣喜不勝,景兒塞了些銀兩給小太監,腳步輕快,面帶笑意。
“溪貴人,這回算是盼到了,他日貴人誕下龍嗣,可就嬌貴了”,景兒語氣雀躍,宮裏的人都知道,只有主子好,奴才才會好。
青溪坐在榻前,撥着佛珠,一顆顆在指尖滑過,眼底波瀾不驚,留或不留,她都不在乎。
“貴人快快躺下,李嬷嬷說了,趁着這會兒,把腳架高,方易得子”,景兒把被子卷起堆得高高的,放在床尾,作勢要扶着青溪躺下,把腳架在被上。
“伺候沐浴罷”,青溪把佛珠仔細戴在手腕上,朱色珠子泛着光澤,襯得手腕白皙,“貴人,此事不可大意”,景兒好言相勸道,
“啰嗦,下去罷”,青溪眼底閃過不耐,加重了語氣斥道,景兒收聲,往外走去。
月室殿沒有專門沐浴的池子,不是誰都有資格像昭寧公主,擁有足以容納十人的池子,在離寝殿不遠處,擺放着的木桶,水裏灑上了花瓣。
青溪眼尖的看到夏紗拘謹的站在桶邊,景兒有些忐忑,今日左兒病了,她瞧着前兩日青溪都讓夏紗伺候更衣,所以讓夏紗過來伺候。
景兒替青溪解着發髻,示意夏紗過來,夏紗頓了頓,咬着唇,站在青溪身前,低頭替她解着腰帶、鞋襪。
羅裙輕解,衣衫漸漸褪下,光潔如玉的身子呈在眼前,雪白肌膚的點點紅痕,猶如白玉染暇,有漸褪的,有新烙下的。
“景兒你退下”,青溪浸在水中,雪白藕臂,輕放在桶沿,閉着眼吩咐道,“是,貴人”,素來都是貼身服侍的景兒,突然有些後悔,不該讓夏紗過來,眼色不善的看了她眼。
“你也退下罷”,青溪揉揉額角,有氣無力的說道,她蒼白的臉色,在熱氣氤氲裏,泛起了粉霞,青絲如一株灌入了生命力的枝蔓,往下生長,繞過脖頸、雙肩、鎖骨、胸前,直到沒入水中,而水水面灑落的花瓣如在枝蔓綻放着,給青溪白玉潔淨的身體,繪上了妖嬈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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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紗再挪不開視線,癡癡望着她,“趕也趕不走”,青溪朝上斜睨她眼,眼波流轉,青澀的臉上散發着風情若素,細軟的聲音,倒像是嬌嗔着,“不走就做你該做的事”,
“是”,夏紗應了,僵硬的蹲在桶邊,手指探了探,往桶中加了些熱水,她記得小螞蚱喜歡泡在熱水裏,燙的肌膚發紅才肯出來。
手裏的絲絹在水裏拂了又拂,撩的水聲嘩嘩作響,卻始終不敢拂上她的肌膚,熱氣彌漫,翻湧着,很快席卷開來,人影在霧氣裏影影錯錯的。
夏紗在青溪身後,用絲絹拂過她的手臂,水珠沿着光潔的肌膚往下滑去,夏紗舔了舔唇,嘴裏有些發幹,低着頭,絲絹來回擦着手臂,不敢逾矩。
白霧愈濃,只有水聲清晰可聞,夏紗在霧氣裏看着青溪的背影,修長的頸子、纖細的肩、後背,分明近在眼前,卻似隔的很遠,遠到不可觸摸,仿佛她就在霧氣裏,要随之消散似的。
淡淡的花香,水珠在肌膚滾動着,夏紗望着她的背影,呼吸愈發重了起來,感情和理智在争鬥着,拼命克制住想要擁抱青溪的想法。
就在她的絲絹再次随意的拂過青溪手臂時,夏紗伸出的手,快要不可阻擋的,觸及青溪的肩頭時,嘩啦的水聲響起,青溪轉過身來,把如入魔怔的夏紗驚醒,手裏的絲絹掉入水中,繡着牡丹花的絲絹,在水中舒展,往下沉去。
夏紗下意識把手探到水中,想要抓住絲絹,指尖卻觸碰到青溪腿側的肌膚,如遭電擊的收回手,只是望着絲絹下沉、下沉,透過依稀的花瓣,見之覆上了腿根處。
夏紗探身望着,放棄了尋回絲絹的想法,擡眼就看到面對着她的青溪。
水面波動,漾開了花瓣,無邊□□盡入眼簾,讓夏紗口幹舌燥,天知道她有多想青溪。夏紗下意識舔了舔唇,嗓音沙啞,“貴人可要飲……”,
話音未落,溫軟的,濕漉漉的嘴唇就貼上了夏紗的唇,鼻間是她的馨香,夏紗退後躲開,驚惶的望着青溪,見她青絲纏在頸上,眼眸濕漉漉的,帶着些惱意,往後退去。
夏紗猛地往前湊近,含住青溪的唇,舌尖竄入,掠奪着她口中的津液,甜美的,足以解渴。
兩人猶如躺在沙灘裏垂死的魚,相濡以沫,交換着氣息,吮吸着,青溪擡手勾住了夏紗的後頸,微微仰頭,讓她更易采摘花蕊的甘甜,夏紗愣了愣,從前的小螞蚱青澀、害羞,從做不出這等主動。
“不要死,那就快活”,青溪呢喃着,沒有血色的唇在碾磨後變得豔紅,濕漉漉的,雙眼散發出媚意,咬着夏紗的唇,拉扯着,眼眸裏恨意和媚意糾纏着,
“嗯~”,夏紗吃痛,輕哼了聲,随即嘴唇被青溪捂住,“不想死就小聲些”,青溪咬着她的耳垂,手指探進她的唇裏,撥弄着香舌。
青溪纖細手腕上佛珠的異香鑽進了夏紗的鼻間,夏紗下意識嗅了嗅,仿佛是悶熱的氣息,讓她有些恍惚,竟不由自主的含住了青溪的手指,舌尖回應着。
青溪看到她失神的眼眸,總是低眉斂目的人,此刻雙頰緋紅,眼眸迷亂而大膽,夏紗就是這樣的人,大部分時候懦弱、膽小,偶爾卻有着超乎常人勇氣的放肆。
青溪松開捂住她唇的手,握過夏紗的手,往桶裏鑽去,夏紗探過身,從後攬着她,雙唇落在她的脖頸,手指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曾經流連往返的地方。
水載萬物,能容百川,和着溫熱的水,手指輕易的進到了緊致而灼熱的地方。
嘩啦的水聲響起,青溪咬住唇,用力的往後仰着頸子,抿出了尖尖的下巴,胸前兩抹紅,探出了水面,跟花瓣嬌豔的盛開着。
青溪的聲音細碎而壓抑,竭力隐在不斷響起的水聲裏,她的肌膚透着粉,兩只手死死抓着桶沿,纖腰微扭着,兩腿把夏紗的手,緊緊夾住,曾經清澈的眼眸裏綻放出姹紫千紅的絢爛。
萬籁重歸俱寂,青溪閉着眼靠在桶沿,胸前輕輕起伏着,雙唇微啓,嘴邊抿着笑意,臉上濕漉漉的,不知是水滴濺到臉上,還是本就有的珠子,從濕潤的眼角滑落,打濕了臉。
夏紗意猶未盡的唇,沿着她的耳垂,往脖頸和肩上游離着,溫柔的、呵護的,仿佛是親吻着易碎的寶貝。
“奴才就是奴才,倒有伺候人的本事!”,青溪嘴裏吐出的話語,罕有的尖酸刻薄,讓在後摟着她的肩,雙唇落在她肩頭的夏紗,身形僵硬,不舍而緩慢的分開來。
肌膚上的水沾濕了衣襟,離開了相擁的溫熱肌膚,夏紗驟然胸前發冷,随即不能克制的輕顫起來,不由兩臂環胸,站在她身前,低聲道,“小螞蚱……”,
啪的一聲,響亮的巴掌扇在夏紗臉上,“小螞蚱死了”,青溪望着指甲,若無其事的說道,“你想留在我身邊,那就得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留你,是你還有點本事,可以讨我歡心,你再沒規矩,就滾回浣衣局去!”。
“奴婢知道了”,夏紗跪在地上,磕頭說道,語氣恭敬,“起來,服侍更衣”,青溪把手搭在她的手臂上,從桶中走出,輕擡兩臂,任夏紗替她着衣,平視前方,再不看她一眼。
夏紗替她擦淨身子,低頭把衣裳系上,有些疑惑的輕聲道,“你既恨我,為何又……”,
青溪眼裏閃過不悅,淡淡道,“是,是我要你取悅我,可不代表什麽,我是主子,你是奴才,別忘了你的身份!現在本貴人心情不妥,就,罰你去外面跪着,跪倒我滿意為止”。
夏紗擡起眼皮,望着她漸漸陌生的神情,眼底閃過痛楚,青溪輕蔑的說道,“我把你從浣衣局帶來,就是要讓你看到,我如今活的比你好百倍、千倍。我就要折磨你,把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恨意都宣洩出來”。
那個乖巧、害羞的小螞蚱,已然變成眼前陌生的青溪,吐着讓人心寒的話語,讓夏紗瑟瑟發抖,失魂落魄的在門外跪下,渾身冰冷。